连若依摇着头说:“不,我要等他。”

“小姐,我怕你支持不住。”雪香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连若依感激的紧了紧她的手说:“不要紧,我还能坚持。”

雪香在心里祈祷着:王爷,快回来了吧,小姐就快支撑不住了。

律心兰走了过来,扶着连若依另一支手,她觉得华栀娘不算什么,只有敢替王爷挡刀的连若依才称得上自己的对手。“没事,我扶着你一起等。”

第3卷 第一百四十二章 层次分明

看着今天律心兰的打扮,连若依好心劝道:“妹妹,你还是换身衣服未吧,王爷不会喜欢看到你这个样子。”

律心兰倒没觉得不妥,天真可爱的说:“没事,也许他看上我后,就把那个什么华栀娘抛诸脑后了。”

连若依没在说什么,知道这个傻女人又在异想天开。如果这样就能绑住凌寂云的心,那么她情愿天天这样装扮自己。

终于闻得马蹄声,纷纷下了台阶,目思夜想的人就要出现在自己面前,连若依心里好不激动,眸中盈满了泪水,再看到凌寂云翻身下马的瞬间,汹涌的跳出了眼睑。

“恭迎王爷回府一一。”一干下人跪在地上请安。

凌寂云走上台阶,没有温度的说道:“都起来。”

“谢王爷一一。”

松伯是管家,站在最前面,皱眉不时朝后看着,似寻找着什么人。司徒零怒道:“你在找什么?”

松伯恭敬的弯了弯腰,笑道:“老奴只是一一只是一一。”

风清叹了口气,对他轻轻的说:“栀娘没有回来。”

明显看到他神色黯淡,风清侧眸看向了也听到他这话的凌寂云,依旧那么冷漠的样子,或是更甚从前。

松伯说:“王爷,老奴己经安排好晚膳了。”

一挥手:“不用了,去书房。”

见到凌寂云一回府就想着办正事,司徒零心下一阵高兴。

在路过连若依身畔时,凌寂云驻足看着前方,淡淡的问:“你的身子如何了?”

他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可以证明他心里有她的位置?连若依盈了盈身子,垂泪道:“谢爷关心,妾身身子己无碍。”

见凌寂云与连若依说话,律心兰大步上前,也学着连若依的样子盈了盈身说:“妾身见过王爷。”

看着律心兰的打扮,凌寂云皱眉怒道:“把你的衣服穿好了,如此着衣成何体统,哼一一。”

律心兰被突如其未的一阵喝叱惊呆了,没想到半年不见面的两个人,会以这种方式进行开场白,待反应过来时,凌寂云早己走远了。

“妹妹别放在心上,王爷定是才回来,事情繁多,说话才会重了点。”看着律心兰眼中泛起委屈的水雾,连若依安慰着。

“什么嘛,人家一大早就起未打扮准备,他不但不夸人家,还凶人家,真是太过份了,唔一一。”律心兰扑到连若依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连若依无奈的拍拍着她的肩,说:“傻妹妹,小心说话,不然王爷责怪下来,可有你受的。”

“本来就是嘛,我那里比那个华栀娘差了,我嫁进来这么久了,他从来都没正眼看过我的。”律心兰继续指责着凌寂云的狠心无情。

自从栀娘出现后,他又何时正眼看过自己?连若依心碎的想着,心痛得无法呼吸。

书房里,虽人不在半年,可仍旧一尘不染。

凌寂云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行军图,凌寂华己夺回的数座城池中,属鄂江最难收复。

“寂云,你刚回来,想休息一下,明日再研究吧。”看着凌寂云越皱越紧的眉宁,风清有些怕他担心过头了。

凌寂云说:“事不宜迟,清,你去安排一下,明日我先去军营看看。”

“嗯一一。”司徒零点着头,捋着胡须说:“也好,先把军心给稳定下来,而且你回到边城的事情,恐怕傲然城那边也收到消息了,估计会趁我军恢复生息的时候有所行动,咱们得做好应对的准备才行。”

“寂云,依你看,他们下步的行动会是什么?”风清合上玉扇问道。

看了看行军图,凌寂云说:“当初我们拿下鄂江的时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现在让霆延皇收回了,短时间内拿下是不可能的,幸好戴城未被收回,明日除了去军营外,派人飞鸽传书给李泽明,告诉他我回城的消息,让他把心安下来,小心应对就是了。”

“嗯一一。”风清点着头说:“行,这事我去安排。”

“师傅,你觉得被霆延皇收回的城池之中,那座城池又更易让我们重新拿下?”凌寂云神色沉重的问着。

司徒零想了想说:“池惶如今应该是最容易拿下的。”

凌寂云辗转厉眸,狡洁的笑道:“师傅能想到的,那么霆延皇也一定能想到,估计他们己经做好准备等着我军前去送死呢。”

“那我们该怎么办?”风清问。

凌寂云起身道:“池惶在北边,与它距离最近的便是雪襄城,这个时候雪襄城的兵力应该都供给池惶了,所以现下只有池惶的一半的兵力,咱们出其不意,与他相悖而行,攻打雪襄,再次拿下池惶。”

“好,这个办法不错。”司徒零双眸放光,不愧是他的徒弟,论胆识谋略果真天下无敌。

凌寂云继续说:“拿下池惶与雪襄后,再声东击西拿下…。”

夜一一无声的向黎明奔跑,随着天空泛起的鱼肚白,终于迎未了一缕署光。

天空碧蓝无云,一轮赤日恨不能让自身全部的热量都散发出来,迎面拂过耳迹的风都变得有了温度。

院子里的桑叶没有了早晨的精神,无精打采的垂着身子低着头。知了的歌声响彻了整个山村,想给周围的宁静带来一片热闹,不想却弄巧成拙,没有带来宁静却送来了不安烦燥。

大人们都坐在屋子里,摇着莆扇,只有小孩子们不惧夏日的炎热,三五个一群的出没在村子里,还不时传未嘻啥的笑声。

栀娘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帐顶,他离开己有月余了,本以为自己己学会了坚强,就算没他在身边,也能够从容面对一切。可习惯却是个可怕的东西,每每看着身边空出的位置,心就酸涩得窒息。

从何时起她发现翠花进来的菜里有着一丝异样,找不出翠花要害她的理由。玉兰送来的菜里也有异样,玉兰要害她的原因更是从何说起?若不是自己从小泡着药浴长大,开始的粗心怕是早就送了性命了吧。

第3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再见了 村庄

红心蕾花,叶似手掌大小,胫为圆状蓝色,花由叶底突出,至始至终都是花蕾状,亦红色,故名红心蕾花,根似网状,主要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其毒无色无味,有孕之人食或嗅都是室命的。

是谁要害自己?是觉得我阻止了凌寂云的前途吗?师哥?抑或是司徒零?虽是短短的三四日,自己故意昏昏欲睡的样子让躲在暗处的人大概是觉得自己己得手,便离开了吧。

该如何?难不成再死一次吗?让他死心,也让自己心死。不行,依凌寂云的脾气,她若在此出了意外,这里的村民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吗?

夕阳终于西垂,天边泛起的红霞映红了村落,映红了放眼望去的泛黄稻子,也映红了满山遍野。

栀娘撑着肚子站到了玉兰家院外,喊着:“玉兰姐,玉兰姐。”

玉兰正在洗衣手,听到栀娘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急忙扔下衣服跑出来,迎上去扶着说:“栀娘,你挺这么大个肚子出来干嘛?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做吃的。”

拉住她欲转身的手说:“我不饿,只是想请你陪我去田埂上走走。”

“哦,好,那你等等,我叫上翠花吧。”以防万一她要是在途中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一个妇人怎么搞得定嘛,还是叫上翠花好,也她有个帮手嘛。

少顷,玉兰就从长根家拉着翠花过了过来,扶着她说:“栀娘姐,你想去田埂上走走呀,走吧,我和玉兰姐陪你。”

走在田埂上,看着凌寂云亲手种的稻子,微微的笑着,想不到他种的稻子也会抽穗。强忍着自己不要去想过往的点点滴滴,可眼中微微泛起的水雾出卖她依旧伤心的事实。

“栀娘姐,你怎么了?”翠花担心的问着。

玉兰当然知道她想起了谁,说:“栀娘呀,要不我们回去吧。”

“不,让我再走走吧。”

玉兰与翠花陪着她继续走着,栀娘说:“玉兰姐,明天能麻烦你让二娃哥送我进城么?”

两人驻足,微愣,玉兰问:“栀娘,你是不是想去找他呀?也好,你就要生了,有个男人在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栀娘只是淡淡的笑着,没有说话,翠花却哭开了:“栀娘姐,你走了之后什么时候回来呀?”

栀娘紧紧握着她的手说:“傻丫头,都嫁人了还哭。”

“我怕你不回来了。”翠花孩子气的哭着。

是啊?还回来吗?应该是还回来睹物伤心吗?栀娘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能说:“翠花,天下无不散之延席,若我们有缘的话,一定会再相见的。”

“真的吗?”

栀娘点头:“真的,我何时有欺骗过你?”

翠花这才止住了哭意,与玉兰一起陪着栀娘在田埂上走了很久很久。

翌日一早,玉兰和翠花就帮着栀娘收拾起来,很想给她多带些东西,可栀娘却只是带走了些简单的衣服。

走到村口,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到玉兰手中说:“玉兰姐,如呆有一天他回来了,麻烦你将一封信交给他。”

玉兰接过说:“栀娘放心吧,我会亲自交到他手中的。”

二娃牵来了村里唯一的一头驴,连夜赶了个板子车。说:“栀娘走吧。”

栀娘侧眸,深深的向来送行的乡村们鞠了躬后,上了板车。

“栀娘,有空就回来看看。”霞婶含泪说。

“就是,有时间就回来,你的屋子我会一直给你们留着的。”村长也带着哭腔说。

“栀娘姐,我舍不得你。”翠花靠在长根怀里又哭了起来。

“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栀娘告辞了。”栀娘眼中闪着泪花,笑着说。

二娃轻轻地拍拍驴子,板车走了起来,栀娘一直向送行的人摇着手,直到转进山里,那些可爱的村民消失在视线。

如今怀着孩子不能独自回到迷踪林里,万一师公不在家,自己一个人会有诸多的不便,细细的想着该去那里。

西边的落日即将逝去,栀娘与二娃走了一天了,快到边城时的一个路口,二娃继续朝前使去,栀娘却叫住了他:“二娃哥,走这边,我们不进城。”

“啊,你不去找凌云呀?”二娃突然发现自己那壶不开提那壶,连忙红着脸说:“对不起,栀娘,我…。”

栀娘眸中黯淡了瞬间,随即笑道:“不去找他了,咱们走这边。”

“好一一。”

二娃一路赶着驴子板车,到了城外的小村子。路过溪边架着的小桥,走过那长满甜叶的小竹林,看着熟悉的小路直到如此是李嫂家的门口。

二娃扶着栀娘下了车,朝院内喊着:“里面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李嫂正准备做晚饭,听到院外有喊叫声,出了屋子看到栀娘,欣喜的迎上来:“栀娘,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栀娘,既然你到了,那我就回去了。”二娃笑着说。

栀娘仰头看了看天色说:“二娃哥,你现在回去的话,到家得后半夜了。”

二娃憨厚的抓了抓头说:“我不想你玉兰姐担心,放心吧,没事,我早就准备好火把了。”

栀娘歉然的笑笑道:“对不起,二娃哥,麻烦你了。”

“没事,那我走了,以后你自己多保重,有空就回去看看吧。”二娃坐上了板车,朝栀娘挥了挥手后踏着夕阳的余晖往小山村前进了。

夜晚一一无月,只有星星眨着眸子,晶莹的闪着亮光。

李嫂看着栀娘郁郁不乐的容颜,便醒目的不去打听。倒是小玲儿听闻栀娘回来了,兴冲冲的从家里赶了过来。

刚一进门,便狠狠的抱住了栀娘,带着满腔哭意:“栀娘,想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

这个小玲儿,栀娘说:“小玲儿,你快松开手,快闷死我了。”

小玲儿这才松手,看了看栀娘隆起的大肚子,故作艳羡的说:“栀娘,你怀了身孕,何时成的亲呀?怎么没见你相公?”

栀娘心下一阵揪痛,李嫂推了推小玲儿,轻声说:“别乱说话。”

栀娘无力的笑道:“没事的李嫂,我们分开了。”

小玲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也清楚不方便在多问下去。

第3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得与舍

回到这个小村子,无可厚非的忆起了那些沉封己久的过去,问着小玲儿:“小三哥还好吗?”

明显小玲儿身子颤了一下,栀娘拧眉问:“小玲儿,可是出什么事了么?”

李嫂不明白小三与栀娘间发生过什么?随口便说开了,“小玲儿与小三成亲都快一年了。”

“李嫂——”小玲儿叫了一声后,便不敢看栀娘。

原来小玲儿与小三哥成亲了,这算是件好事情吧,笑道:“小玲儿,没有何不妥,你和小三哥能结合在一起也算是缘份。”

“栀娘,你不怪我吗?”小玲儿轻轻的问。

栀娘笑道:“怪你?这话从何说起,我不但不怪你还要祝福你们。”

小玲儿松了口气说:“谢谢你栀娘。”

从接下来与小玲儿的聊天中,得知与栀娘住在这里同一时期的村民们,大多数都搬走了,小三娘在半年前也去逝,栀娘想起那个恼她是破鞋的妇人,仿佛一切都在咋天。

回来己有些日子,偶尔坐在院子里,看看蓝天白云,感受着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与恫怅。

凌寂杰真的在村子里开了间学堂,看到栀娘的当时,他赫然的吓了一跳,作为同一种人,他能理解栀娘此时的想法,可作为男人,他又替栀娘不值。

傍晚的时候,栀娘独自走小路上,痴痴的看着那条弯延的小道。

犹记得溪边的初次相见,一张狂做不羁的俊颜上,是那样的自大嚣张,是什么让他们之间有了羁绊?是那日拂过小竹林的风吧,或是依旧潺潺流淌的小溪流?

原来彼此之间的结局早己注定,那日的风早己不知去向,依旧流淌的溪流也不知走向了何方,这里终是路过,就算有停留的迹象,随着时间的追移,亦是南柯一梦一一思之心碎,忆之断肠。

这夜,栀娘在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中,诞下了一对双生子。

同一个夜晚,凌寂云等人在书房中等到了一个最关键的捷报。

“太好了,寂云,我们终于可以继续北上,直捣傲然城了。”风清兴奋的双拳紧握,毕竟筹划了半生,得到了应该的回报。

凌寂云只是淡淡的扬了扬嘴角,似乎一切皆在预料之中。

这些日子,他喜欢上了忙碌,可太多的事情都总有解决的时候,闲下来,离别时栀娘那凄然的笑,哀漠的眼神不断在他脑子里重复,一次一次的折磨着他。偶然听到府中丫头说老家要收稻子了,栀娘,栽种的稻子是不是该回收了,我们的孩子出生了吗?你可有听我话,安然的等我前去迎你?

晨曦悄然而至,一缕淡淡的光亮剌破了厚厚的晨雾,照得叶尖的露水似珍珠般晶莹剔透。

栀娘早早起身梳洗完毕,温柔的凝视着摇篮里两个正睡得香甜的孩子,不忍打搅他们的美梦。

伟儿轻手轻脚的走到摇篮边,轻轻的拉着落溪和落洵的小手,笑着对栀娘说:“弟弟和妹妹真可爱。”

栀娘摸摸他的头说:“伟儿这般大时,也是如此可爱的。”

李嫂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微微的不舍:“栀娘,凌夫子来了。”

“让他进来吧。”栀娘轻轻的说,心下确己清楚他来的目的。

凌寂杰含笑蹋进了门槛,叹息道:“听说你要走,我来送送你。”

“谢谢。”栀娘平和的笑了笑,似乎过往的一切都己不再重要。

他来是想告诉他凌寂云的消息,他咋晚去见过凌寂云了,并且拿回了一件他永远不会在意的东西。只是犹豫着要如何跟她开口,可看栀娘的样子好像并不在意,她真的能完全忘记凌寂云吗?

走到摇篮边,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凌寂杰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取名字了吗?”

伟儿突然出声:“醒了,醒了,弟弟和妹妹都醒了。”其实是哥哥醒了,动动手时不小心吵醒了妹妹。

两个孩子看着三张不同的笑靥,竟不哭不闹。

栀娘抱起儿子说:“他叫落洵,女儿叫落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