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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州城。”陆离嘴角上翘,头也不抬只看着李兮。

“已经到池州了?池州的好东西有焦枣,黄精,春黄精差不多该收成了,池州有两家大药行,虽说没什么贵重东西,可药材品质还不错,让人去买点好不好?咱们缺好多药。”李兮盘算上了,陆离笑起来,顿了顿答应道:“好。”

“那我写单子。”李兮一个急旋,几步奔到茶桌前坐下,招手叫青川,“笔墨还有纸,快!”

白芷忙盛了半盅清水过来,接过青川拿来的文具盒子,研了墨,李兮寻了支特最细的毛笔,写了一溜儿十几样药名,拿起来递给陆离,陆离叫了个两个护卫过来,吩咐他们换了衣服,去池州城采买药材。

这一天歇了四五回,到桥头驿时,天已经黑透了,李兮带着白芷进到上房,从池州城买来的药材已经送进来了,李兮吩咐白芷找了个小筐子过来,掂量着份量,取了七八样药材放进去,眉开眼笑的吩咐道:“拿去让他们煎出来,用大锅,多放凉水,煎两遍,把药汁合到一起端进来,咱们好好泡一泡,这腿这胳膊这腰,泡一泡至少没现在这么酸痛,快去!”

白芷听了这话,兴奋的答应了一声,抱着筐子就往外路,脚步都轻松了不少。

陆离进来时,李兮正紧拧着眉,对着几样药材比划来比划去。

“怎么了?这药不好?”陆离从李兮背后探头看着她手里的药材。

“不是,你用的药,缺了三味药,有两味我问了好些人,都说不知道,不过姚先生说有,还有一味,有是有,就是用的人极少极少,到现在还不知道哪家药行有这药,实在不行,就得自己去采,这三味药,先用什么替一替好呢?唉,效果都不算好。”

李兮越说越发愁,陆离从后面搂着她,下巴在她头顶上蹭来蹭去,柔声宽慰:“且宽心,既然有,必定能找得到,今天又赶了一天路,你也累坏了,先歇着,这些先放一放,不急在这一天两天。”

“急的!”李兮转个身,一头扎进陆离怀里,“我怕得很,怕我治不好你,无论如何,你今天晚上就得吃上药,还要泡药浴,今天我想了一路,要是泡药浴的时候再用银针催动血脉,也许能弥补一点药材的缺陷,今天晚上就得试试!”

“好!”陆离将李兮零乱的发丝放到耳后,“先坐下,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嗯。”李兮紧挨着陆离坐到炕上,陆离握着李兮的手,“在相城西北,离梁地不足百里的地方,有个草料场,是北征大军调用草料的地方之一,明天咱们绕道去草料场看看。”

李兮心里滑过丝不祥,不由自主的抿紧了嘴唇,陆离陪着笑,伸手去按李兮紧紧抿着的唇,“小兮,你聪明的时候太聪明,昨天你说的对。”

“昨天?哪句?我觉得我说的话都是对的。”

“那当然,小兮的话,句句都对。”陆离笑起来,一脸宠溺,“昨天你说,我是不是想深入敌后探察一番,我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李兮的眼睛瞪大了,他深入敌后?那她呢?

“郑义率领三千梁军,明天中午就能赶到来远镇,来远镇离相城草料场极近,我想,明天到相城草料场后,让人把你送到郑义军中,你随郑义大军去铜关,我在铜关等你。”

“我不去!我要跟你一起,你答应过我!我跟什么郑义到铜关得到什么时候了?你还要不要命了?”李兮急眼了。

“小兮,你听我说。”陆离干脆抱起李兮,柔声解释,“郑义的三千人都是轻骑军,行动很快,最多半个月,肯定能到铜关,也就比我晚上三五天,肯定不会耽误,小兮,你先听我说,你一直跟着我,我的行程就快不起来,再这样走几天,朝廷里,不光皇上,只怕连司马老相公,柳相公他们,都要觉出不对了。”

陆离沉默了片刻,低头俯到李兮耳边,“那天我见到姚先生,先生说,这毒不是他配的。”

李兮呆了,仰头看向陆离,陆离一脸苦笑,“先生说,他前前后后配了七八年,一直到离开京城,隐居落雁山,也没能配成功过。我问过他,除了他,谁还能配出这样的狠毒之物,他说他想不出来,说这个方子,是他从一个江湖游医那儿得来的,他一直觉得,也许这方子是骗人的,根本不可能配成。”

李兮脸色发青,既然他能从江湖游医那儿得来,那别人也能得来,谁知道这江湖游医告诉过多少人?不过也许还有另外的解法?

“那解毒之法呢?你问没问?”

“嗯,他说无药可解,姚先生还说,这毒融在酒里,只是酒味特别醇厚而已,银之类,都没有用,事先完全没办法探出有毒没毒,喝了之后,没有任何症状,没办法诊断出中毒没中毒,是他见过的阴狠毒辣的毒物。”

陆离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这样的毒,确实防无可防。

“姚先生说没有任何症状,没有办法诊断出来,这不是好事么?皇上就算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也不会想到你已经知道自己中毒的事,为什么还要把我送走?”李兮直视着陆离。

第201章 圣意难测

“如果毒不是姚先生配的,那替皇上配这毒的人,至少在识药和用毒上,比姚先生有过之,而无不及,姚先生不知道的,那配毒的人不一定不知道,这是一,二来,我带着你,时刻不离身边,皇上会怎么想?就算不知道这毒还有识出的法子,也要起疑心了。”

李兮沉默了。

“再说,这一战北戎倾巢而出,胜负难料,我必须全力以赴,容不得半分疏忽,带着你,我心中顾忌,也怕不能护你周全,你知道,千里奔袭时,我和大家一样,吃喝拉撒都在马上,你怎么办?”

陆离低头吻在李兮额头,“小兮,我也知道我中的这毒凶险无比,也知道你跟我身边的好处,可是,两害权衡取其轻,若是被皇上发觉,或是这场战事失利,死的就不只我一个,只怕我根本等不到毒发,小兮,乖,也就晚上三五天。”

“不是三五天,是要晚半个月!我在你身边,今天就能用针。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我会算帐!算的很清楚!”李兮一巴掌拍在陆离下巴上,她真的十分恼火,说不出、发作不得的恼怒。“仗打败了,你不一定会死,可你的病耽误了,你一定会死!”

“小兮,咱们身后有梁地,有整个陆氏一族,有阿娘,有大嫂她们,这一仗只能胜。”陆离握住李兮的手,话虽委婉,却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李兮默然,是的,他不是她,一个人独活就可以了,他有国有族有家,有无数责任。

“十五天!”李兮盯着陆离,陆离不停的点头,“好!就十五天,你放心。”

“我今天晚上配好十五副药,你每天按时喝药,每天必须在药汤里泡两刻钟,每天!”

“好!”陆离满口答应,李兮看着他,半晌,抬手拍在他脸上,叹了口气,他说千里奔袭时,吃喝拉撒都在马上,在马上能喝汤药,可是能泡药浴吗?

“小兮,你放心,我肯定爱惜自己,只要能安营休息,我必定严格遵守你的嘱咐,一丝儿不带走样的。”陆离明白李兮这一声叹息的意思,忙陪笑补充道。

李兮伸手圈住陆离腰间,脸贴在他胸前,突然悲从心来,只想大哭一场,天知道她有多害怕失去他!

京城,禁中,宣和殿内灯火通明,皇上和姚圣手对坐在炕上,正下着盘棋。

“老姚,你这只臭棋篓子,臭不可闻!十几年,你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皇上‘啪’的落了一子,笑的嘴角一串口涎掉下来,旁边侍立的中年内侍悄无声息的伸出帕子,接住那串口涎,再无声无息的退下。

“我是臭棋篓子,你能好哪儿去?我还能怕了你了!”姚圣手的目光在那串口涎上顿了顿,随即移开,不动声色的‘啪’的落了一子。

“我可不是臭棋篓子,自从我当了皇上,这棋艺就天下无敌了!呵呵!”皇上又落了一子,姚圣手瞄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

“还是咱俩下棋有意思,唉!这个子下错了!我没打算放在这里,手一抖,落错了!”皇上伸手去拿刚落下的子,姚圣手一把拍回他的手,“落子无悔!”

“你刚才就悔了!”皇上一只手抢不过姚圣手两只手,干脆伸手在棋盘划拉了一把,“老子一只手,还不让老子悔棋!不下了!”

“你这泼皮无赖,几十年如一日!”姚圣手示意内侍收了棋盘,沏了茶上来。

“老姚,你还记得你从前一直配来配去,总配不成的那个药,叫什么药?”皇上抿了口茶,闲闲的问道。

“什么药?喔,你说的是江湖游医给的那个方子?那不是药,那是毒!问这干什么?”姚圣手皱眉看着皇上。

“你不是说,那毒发作起来,跟中风一个样儿?你那个同门,你不是说比你更擅长解毒?解这毒的法子,是不是也能用来治一治我这病?”

“你说李姑娘?”姚圣手眉头皱的更紧了,“你怀疑自己中了毒?”

“中毒倒不至于,难道那毒你配成了?”皇上紧盯着姚圣手,姚圣手摊手,“我前前后后配了七八年都没配成,到山上哪还有那功夫?那方子配起来多磨人,你还不知道?我觉得那方子肯定是假的,根本就不可能配得成!”姚圣手话刚落音,心里猛的一跳,他想起来了,他上落雁山前,配了十坛,他一直以为他临走前那一把火都给烧了那天他放了火出来时,老梁就是大门外!

“既然你配不成,这世上肯定没人能配得成。”皇上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姚圣手,心里一阵说不出的快意,看样子,他还耿耿于怀那桩失败,其实他配成了,可他不知道。“也许李姑娘能配得成。”

“她?”姚圣手又象是吐气又象是冷哼了一声,“论医术她或许能比我强一点,可这强,只不过强在她擅动刀针,若论药呵呵!”姚圣手捻着胡须,一脸傲然,“我用过的药,她还没见过呢!她解的那些毒,都是用了多少年的,她师门里必定早就有解法,她不过占了师门高明的便宜!”

“总要问问。”皇上抬了抬那只毫无知觉的手,示意姚圣手,姚圣手紧拧眉头斜着皇上,脸色相当不好。

“我知道你医术比她强,我没说你不如她,你不是说过,她自小在师门习学,跟你这种半路出家,只在师门学了一年半载的不一样,再说了,这医者,原本就各有所擅,说不定她知道呢?总得问问。”皇上语气和婉极了,姚圣手一脸不情不愿,勉强答应了一声。

李兮已经和陆离离开京城北上了,他到哪儿去问她?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罗大带着大壮,以及罗医正挑了又挑,给他挑的二三十长随、护卫,再加上皇上亲看点过来的三四十名看起来龙精虎壮的护卫,借了闵家药行的名义,择了个吉日,悄无声息的离开京城,往北边去了。

第202章 两只将军

相城草料场距从陆离的北上路线上偏过去不过十几里,相城知县、知府以及守将等一众官员刚得了信儿,陆离已经巡查完草料场,大发了一通脾气,继续北上了。

在往草料场的路上,路过一个极小的镇子时,李兮和白芷脱了护卫衣服,悄悄换上刚刚买来的布衣布裙,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大车。

郑义的副将沈远征一幅绝对正宗、如假包换的乡下土财主模样,骑在马上,脖子伸的长长的,眼巴巴看着远处飞卷而过的黑骑队伍,直看的心里酸痛眼泪汪汪,当年跟在二爷身边,多么痛快,早知道就不升这个官了

沈远征一直看到连尘埃落定,看无可看,才垂头丧气的带着七八个打扮成土财主家家丁模样的亲卫,护着那辆大车,没精打彩往回走。

一行人走的不快,没办法,就沈远征骑着匹马,拉车的是驴,亲卫们骑的也都是驴。

相城周围百十里,再富的财主家,也没有给家丁骑马的理儿!骑个驴算不错了!作为正宗土著加土财主出身的沈远征,本色出演,无论如何不会犯这种错误,一匹马十来头驴,只能慢慢悠悠的赶路。

沈远征骑在马上打盹,李兮凭着口气,跟着陆离一连奔了两三天,早就累极了,上了车闷声痛哭一回,在慢慢悠悠、摇摇晃晃中,哭声还没停稳,就窝在满车松软的被褥垫子里睡沉了,白芷更累,李兮睡着,她也撑不住了,挨着李兮,两人睡了个晕天暗地。

来远镇外,郑义带着几十个亲卫,等的焦躁无比,直到天色落黑,才远远看到前哨疾奔而来,远远打着手势。郑义抖开缰绳,纵马直冲出去,一口气冲出四五里路,才远远看到沈远征一行人。

沈远征远远看到郑义飞马而来,立刻精神了,急忙催马迎上去,又是惊喜又是意外,抱拳见礼,“将军怎么来了?将军亲自迎出来,下官哪能担得起”

“不是迎你!”郑义不等沈远征说完,就把他堵了回去,“先生在车里?”

“先生?哪有先生?就俩娘姑娘!”沈远征正宗的乡下土财主出身,功夫不错,读书不多。

郑义皱了眉,瞪着他道:“路上不恭敬了?”

“瞧将军说的,我读书是少点,又不傻,那肯定是爷那啥我敢不恭敬?再说,一路上连个头都没冒过,想不恭敬也没机会。”沈远征冲还远远落在后面的车子挤眉弄眼,郑义斜着他,“这你可错了,你过来,我问你,你知道你接的是谁?”

沈远征一个劲儿的摇头,“你又没说!又不让问,哪儿知道去?”

“李神医,李先生,听说过吧?”郑义左右看了看,把沈远征拉到一边,凑到他耳朵边,问完,不等他答话,又冲渐行渐近的大车努了努嘴,“车里就是。”

“吓!”沈远征一双眼睛瞪的溜圆,“真的假的?车上就俩女娃儿,小得很唉哟唉!可不是,说那李神医才十六七岁!唉妈唉!你早说!让我多看两眼,我光顾着看二爷,一眼也没看到”

“李先生跟咱们一起北上。”郑义紧绷着脸,眼里却闪动着喜色,经历过残酷征战的人都明白,有这么位神医在身边,简直就是多了不知道多少条命!

而且,这位李神医还最擅长剖腹开胸,明山那个堂弟,肠子流了一地,都被她救回来了,刀口他亲眼看过,横着劈开,长的吓人,如今生龙活虎,啥事没有

“跟咱们北上?将军,您不是说笑话吧?咱们北上,是去拼命的,那俩小姑娘真的假的?”沈远征不敢相信。

“二爷的军令,你说呢?”

“二爷咋下这样的令?就俩小姑娘,再是神医,也不能让小姑娘上战场,这事可不地那啥,哪能这样呢?”沈远征闷了好一会儿,凑到郑义身边嘀咕道。

郑义斜眼看着他,抬手拍着他的肩膀,“老沈哪,你吧,什么都好,就是人太直,心太软,当然这也是长处,放心吧,二爷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你可是二爷的亲兵出身,你听着,你这个人粗中有细,人又警醒,这一路上护卫李先生这事,就交给你了,这也是二爷的意思,二爷还吩咐我交待你一句,这一路过去,你只管护住李先生,只要李先生安全,余事都可以不管。你听明白了?”

“都可以不管?”沈远征咬着个‘都’字。

“嗯,二爷是这么说的。”郑义目光幽幽看着沈远征,“我再多说一句,你就当没听见,东大营万将军拨了五百人过来,只说跟李先生走,没说跟咱们走。”

沈远征脸色变了,“老万的五百人?他手里的人可都是有人想害李神医?入他老母!李神医这样也有人敢害?丧病疯!”

“丧心病狂!”郑义叹了口气,“老沈,你可得警醒点儿!这一路上,你啥也别管,只管盯着李先生,只要李先生平安,旁的,那都不叫事!”

“我懂!”沈远征一把揪下员外帽,啪啪拍了几下。

“一会儿你就去挑点人,随便你挑谁。”

“嗯,不能多挑,人挑多了,闲话就多,闲话一起,闲事就来,外头有老万的五百人呢,这人怎么挑,我细琢磨琢磨。”沈远征把帽子戴回去,眉头拧的解不开。

“咱们这就启程,一会儿给先生换辆车,得尽快赶到铜关,越快越好!”郑义示意沈远征,两人勒马让到一边,跟在车子后面,在黑夜中没进了正要开拨的队伍中。

李兮是被白芷推醒的,“姑娘!姑娘!醒醒!咱们到了,得换辆车。”

“到哪儿了?噢,好。”李兮从被褥堆里爬起来,掀起帘子往外看,天已经黑透了,几乎圆满的月亮在薄薄的云层中时隐时现,眼前,一匹匹马不紧不慢的跑过,这就是郑义的大军?

第203章 京城疑云

她和白芷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两个人下了这车,上了另一辆更加宽敞的大车,大车里依旧堆满了锦绣被褥,车子一侧并排放着几个小柜子,小柜子上放着茶窠,白芷忙挪过来,将抽屉拉开,回头笑道:“姑娘,好些点心,还有茶叶,帕子,还有蜡烛,我先给姑娘沏杯茶喝,好些点心,姑娘要吃哪一样?”

白芷话音刚落,隔着车帘传进来一个憨粗的声音,“末将沈远征,姑娘,咱们这就得启程,咱们虽然粗陋,也不敢慢怠姑娘,姑娘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只管说,热汤水热茶饭随要随有,姑娘这会儿饿不饿?想吃点啥?”

“郑将军呢?”李兮谨慎的问道。

“将军在前头,姑娘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叫他,姑娘想吃点啥?”

李兮看了白芷一眼,白芷会意,“烦劳沈将军,只拣有的,给我们送些就行,若有点汤水就更好了。”

“有有有!这就来!还有将军,就来!姑娘,末将是副将,姑娘得叫末将沈副将。”

白芷忍不住笑,这位沈副将,倒挺有意思。

李兮却心神不宁的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她昏天黑地睡了一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太大意了,这路上若是有个什么变故

说好的郑将军,怎么变成什么沈远征了?

“姑娘,在下郑义,不知姑娘”

听到声音,李兮猛的掀起帘子,把郑义吓了一跳,李兮直视着郑义,正盘算着怎么验明真伪,眼角余光却扫见了捧着个巨大的食盒,一溜小跑往这边奔的顾大丰,顿时眼睛弯弯笑起来,不用问了,必定没错,这个人在灵蛇谷被人在肚皮砍了一刀,是她缝合的肠子肚子,他是明山的堂兄还是堂弟来?好象叫什么大风?

“那是明山的堂兄?”李兮指着顾大丰问道,郑义回头看了眼顾大丰,“姑娘好记性,是,叫顾大丰,是姑娘救了他的命,他当时伤的重,留在灵蛇谷外,我到了之后,就在我军里养伤,好了之后,就暂时留在了这里。”

“没什么事了。”李兮语调轻松,不由自主呼了口气,“刚才怕走错了地方,要走一夜吗?什么时候能到铜关?”

“是,二爷吩咐,日夜行军,隔三个时辰休息半个时辰,走的慢,马上也能睡觉。咱们带的东西全,姑娘需要什么,只管吩咐沈副将,这一路上,就由沈副将照顾姑娘起居。”郑义明白了李兮的意思,想笑又不敢笑,忙忙的多说了好些句。

李兮连连点头,饭菜的香味钻进鼻子,李兮才发觉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忙冲郑义客气道:“这一路上就麻烦郑将军了,您去忙吧,有事我找沈副将就是。”

郑义拱手告别,李兮缩回头,伸头看看还滚着的羊肉锅子,口水涟涟,急忙接过筷子,连捞了几块羊肉在碗里,急不可耐的吃起来。

这三四天,头一回吃到这样正儿八经的汤水饭菜。

京城,司马府上,如今的外书房早就改成了司马六少的书房,司马老相公退到了园子一角的内书房里。

外书房灯火通明,司马六少没生骨头一般软在摇椅里,眼睛直直的盯着屋顶。

姚圣手见不到她,罗大也没见到她,闵大少找她都找到了自己这里,他递过去的信儿,全部泥牛入海,梁王府那位,是她吗?她在京城?不在京城?

司马六少从袖子拿出那张已经有发毛的纸片,这是她的字,拙劣无比,是她的口气,半点文法也不讲究,可是司马六少举着那张纸条,翻过来,再翻过去,要伪造也很容易不是,自己就能仿的让人认不出,梁王府有的是这种能人

可他要是掳走了她,怎么会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司马六少又仰头看向屋顶,他要是大动干戈的找她,翁翁会有什么反应?皇上呢?柳相呢?

陆二说的不错,若是一年后,他羽翼丰了,一切都能在他掌握中,可现在司马六少猛一拳砸在椅子扶手上,只把椅子砸的来回晃动。

他只怪自己!怪自己没有早早着手,怪自己

“来人!”司马六少猛的一声暴呵,小厮应声而入,“备车,去太子府。”

宣和殿内,炕桌上放着几样市井小菜,姚圣手和皇上对面而坐,皇上面前放着杯茶,姚圣手面前则放着酒壶酒杯,姚圣手手里拿着只汁水淋漓的羊脚子,连吸带咬了一大口咽了,拿起杯子,仰头喝了杯酒。

皇上伸手拿过酒壶,又替他满上,一脸嫉妒的盯着他和他手里的羊脚子,“你能不能别吸溜那么响?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赶大车的糙汉子都比你强!”

姚圣手理也不理他,三口两口啃完那只羊脚,仰头喝干了杯中酒,咋巴着嘴感叹道:“老街口的羊脚羊肉,味儿一点儿也没变!在山上这十几年,别的不想,我就想老街口这羊脚羊肉!”

“哼!”皇上一脸的气不顺,“自从老子病了,你就给老子断了荤,断就断了,还偏偏在老子面前吃这个!”

“羊肉汤喝点没事。”姚圣手随手拿个帕子抹了抹手,盛了碗锅子里的羊肉汤递给皇上,“我就是让你少吃荤,没说让你全断,汤还是得喝点。”

皇上看着碗,脸色好象更加阴沉了,“还没见到姓李的丫头?”

“嗯。”听皇上问到这个,姚圣手好象一下子没了胃口,将手里啃了一半的羊脚子扔回碟子里,“那三路,都查清楚没有?那丫头真回太原府了?”

“嘿嘿!”皇子意味深长的嘿笑了几声,转头示意垂手侍立在屋角的一个中年内侍,“跟姚先生说说陆离的行程。”

“是!”内侍上前几步,低眉垂眼开始禀报:“梁王头一天歇了两回,头一回两刻钟,第二回三刻钟不到,第二天歇了五回,两回两刻钟,三回三刻钟略多,在池州城外,让人去池州城买了些药材,是池州两家大药行卖的最多的几样药,第三天也歇了五回,和前一天一样,中间去了相城草料场,发了脾气,第四天同样歇了五回,到锦城时下雨,天近子时才赶到驿站,昨天也是歇了五回,巡查了北四粮库。”

第204章 都有顾忌

姚圣手拧眉看着皇上,皇上挥手斥退内侍,歪着嘴笑的又流下了几串口涎。

“老姚,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咱们行军,一天歇几回?歇两回!都是两回!咱们的大军,但凡行军,路上什么时候多歇过?两回都是多的!他陆离歇了五回,多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呵呵!”

“你又疑心什么?难道疑心他把那丫头带上了?”姚圣手‘呵’了一声,一脸这根本不可能你完全是瞎疑心。

皇上看着他,嘿嘿干笑,没说话。

“别瞎疑心了,就是歇五回,那丫头也受不下来!”

“我也这么想。”皇上慢慢吞吞,明显没什么诚意,“要是没带那丫头,他一天歇五回,故布迷阵,给谁看?他就那么害怕朕害了那丫头?为什么这么怕?”

姚圣手越听,眉头拧的越紧。

“要是我没疑心错,那丫头跟他在一起,你说的对,就算一天歇五回,这也不是一个姑娘能受得了的,受不了也要拼死受,是什么事让她这么拼命?让陆离这么拼命?”皇上眼里幽光闪动,透着刺骨的寒意。

“你说你,既然疑心成这样,干脆搜一搜,搜他个底朝天,你现在是皇上,还不是想怎么搜就怎么搜,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姚圣手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唉!”皇上长长叹了口气,“老姚啊,老子当了皇上才知道,还是他娘的不能随心所欲!老子真不敢想怎么搜就怎么搜,老子正用得着陆离那小子,不能无缘无故得罪他,你说,梁王府那个,是不是假货?北上,往太原府三路,梁王府一个,五处,你说,哪一处是真的?或者,还有第六第七路?”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疑心那小子,那小子防你防到这份上,就为了那丫头?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吧?别说没有,咱们几十年的交情,我心眼少,可你是什么人,我可是一清二楚,头一样,你没那么小气,怎么这一回死盯上那丫头了?别的我不管,那丫头的事我不能不管,你跟我实说!”

姚圣手突然拍着桌子大发脾气。

“瞧瞧你!发什么疯?”皇上脸上掠过层不自在,“能有什么事?你也说了,不过一个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