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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担得起。”杨老太妃轻轻拍了拍李兮的手,“二郎六岁那年,我记得清清楚楚,和他大哥一起出去看折子戏”

杨老太妃顿了顿,略过了过程,“他大哥闯了大祸,当时要不是有二郎跟着,早就没了大郎了,从那天起,我就知道,大郎这辈子,要在弟弟的照顾下才能平平安安,后来,大郎成了亲,乔氏是我亲自挑中的,没什么大本事,好在本份守已,就是有些愚犟。唉。”

杨老太妃无奈的叹了口气,“人无完人,我只能这么想,你别跟她计较,好在她是个笨人,也没什么坏心眼。”

“我怎么会跟她计较呢?”李兮忙表态,关于乔氏,佚先生和她一二三说得很明白,她早有准备,“大嫂有些误会没想通而已,等她想通了就能好了。”

杨老太妃眼底漫出笑意,“你能这样想就好。”

李兮陪杨老太妃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告退出来,回到自己的院子,想了想,吩咐小蓝拿匣子装了些滋补调养的丸药,让白芷给乔夫人送了过去。

今年的梁王府花会看着跟往年没什么不一样,却又大不一样。

各家夫人、太太奶奶们打扮的都比往年精心,来的也都比往年早。

李兮不用迎出去,这太原府还没有能劳动她迎出去的女眷。

陆离和李兮说过的那位朝廷派来的礼房主事吴世成的夫人张氏带着媳妇孙大奶奶来的比绝大部分人都早。

张夫人还没跪下去,就被白英扶住,李兮微微欠身笑道:“张夫人有了年纪,听说身体一直不大好,不必多礼。”

“这是王妃体贴,”张夫人微微躬身,态度恭敬的都有点过了,“大郎媳妇替我多磕几个头吧。”孙大奶奶忙又重重磕了几个头。

“看夫人气色还好,哪天夫人得空,不妨到玉华堂找姚大夫诊了诊脉。”李兮对张夫人的处境怀着同情,这话就说的十分诚恳。张夫人眼底都是意外,正要客气几句,门口婆子通传,柳府尹夫人陶氏到了。

张夫人忙客气后退,陶夫人神彩飞扬,人没到,一股喜盈盈的精气神先冲到了。

“给王妃见礼,王妃今天真好看!”

李兮欠身,还没答话,工部主事米翰东的夫人周氏来了,陶夫人反应极快,忙侧身让到一旁,笑容不变,看看周夫人,又看看李兮。

太原府就这么大,乔四的死,以及乔夫人的怒,这中间种种,太原府里至少今天能来梁王府花会的这些贵妇,没人不知道。周夫人是米四奶奶的亲娘,米四奶奶是乔四爷的发妻

李兮的心也不由自主提起来几分,米四奶奶在乔四床前说的那句话,她现在还记得,她说‘怎么能怪别人见死不救’,米四奶奶的认知里,自己是见死不救的。

米四奶奶认知,会不会也是米家人的认知?

周夫人就要跪倒见礼,李兮忙上前去扶,“夫人是长辈”

“不敢当!”周夫人神情严肃,往后避了半步,再次稳稳的跪下去,“怎么不敢当?”陶夫人一个箭步上前,连说带笑挽住周夫人,“你可是正经的长辈!你看看你,这脸板得,你这是来赏花的?王妃年纪小,又是刚到咱们太原府,你可别吓着人家!”

陶夫人和周夫人关系相当不错,她这一通连说带笑,说的周夫人这磕头礼只能不了了之。

李兮一颗心不由往下沉,看周夫人这态度,米四奶奶的认知,已经是米家的认知了,甚至,米家对她所谓‘见死不救’的怨恨,更甚于米四奶奶。

李兮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她们大约都跟乔夫人想的一样,不就是缝几根么,不能站就坐着缝,怎么就不能缝了?

唉!

乔夫人的继母小钱氏来的很早,不过她一来就被乔夫人召唤过去,再过来时,花厅里已经热热闹闹,该到的都到齐了,戏也开演了,茶点了一轮,花也早赏起来了。

小钱氏环顾了一圈,李兮正被几位年青的少奶奶们围在中间,她要是硬挤过去,太突兀难看,还是先找周夫人说说话,小钱氏寻到周夫人,径直过去,曲膝见礼,“夫人今天气色真好!陶夫人气色也好!”

“是钱太太,快坐!”陶夫人忙热情招呼,周夫人斜了小钱氏一眼,有陶夫人招呼,她就懒得再发声了。

“前儿听说姐儿不大好,现在好了没有?”陶夫人关切的问道,她说的大姐儿,是乔四留下的庶出女儿,也是乔四唯一的骨血,如今养在米四奶奶身边。

“昨天夜里又咳了一回!”听陶夫人说起大姐儿,小钱氏一脸担忧苦恼,“急得我一夜没睡,一早上还和我们四奶奶说,要是再咳,无论如何也要抱去玉华堂看看。”

小钱氏一边说,一边瞟着周夫人。周夫人皱起了眉。

第443章 旁敲侧劝

见周夫人只皱眉却没说话,小钱氏瞄着她的脸色,接着笑道:“来前我去看了一趟,大姐儿还是有点咳,我就和我们四奶奶说,要不我带上大姐儿一块儿来,正好让王妃看看,王妃抬抬手,大姐儿也就好了”

“王妃什么身份?小孩子家,你也不怕折了她的福份!”周夫人极不客气的打断了小钱氏的话,陶夫人横在两人中间,有几分不自在,也有几分着恼,干脆抿着茶扬头看戏。

小钱氏被人抢白惯了,干笑着掂起块蜜饯,一边咬着一边往旁边蹭,她还懒得理她呢,四爷没了,一个四奶奶哼,以后还不知道谁巴结谁呢!

“你也是,何苦?”见小钱氏蹭走了,陶夫人低低的嗔怪了句,周夫人板结的脸上渗出丝丝苦意,“这一阵子,我一想起大姐儿,心里就你说,当初我要是再咬一咬牙,也就撑过去了她年纪轻轻,连个孩子都没有。”

“不是有个姑娘么。”陶夫人只能往好话里劝。

“不是自己生的,又是个女孩子,顶什么用?”

“你也别这么说,”陶夫人示意李兮,“我跟你说件事,王妃身边有个叫珍珠的都叫她珍珠姑娘,小丫头们叫她珍珠姑姑,我一直当她没嫁过人,上上个月,城外花家庄,有个叫花虎的,到衙门递状子,说是珍珠姑娘的结发丈夫,入了族谱的,要领她回去,花家族里也来了不少人。”

“结发丈夫?那她怎么?”周夫人惊讶了。

“自小的童养媳,身契,婚书,族谱,一色都是齐全的,我家老爷多了个心眼,没敢当场判合,拿着东西去了趟玉华院,你猜怎么着?”陶夫人脸上表情生动极了。

“王妃当场就发了脾气,我们老爷说,从没见王妃发过那么大的脾气。那花虎确实是珍珠的结发丈夫,花虎好吃懒做,性子又暴,有一回和珍珠赶集,正巧碰上王妃,王妃一眼就看出珍珠生了重病,要是不治,就活不了几年了。”

“在太原城外遇到了?”

“嗯,王妃要给珍珠治病,花虎说没钱,后头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总之,王妃给珍珠治了病,又给了她几两银子,让她到太原城等她,王妃那时候在跟王爷进京城给华贵妃治病,后来,王妃回来,珍珠就找到王妃,在王妃身边侍候。”

“那个就是珍珠?”周夫人示意站在花厅一角的珍珠。

“就是她!”

“这一身气度,可不象庄户人家出来的。”

“说是新朝初立那年,从京城逃出来的,家破人亡,她被人收养做了童养媳,你看看她,这一气度,出身指定不会差了,也是可怜。”

陶夫人叹了好几口气。

“那后来呢?没放回去?还是?”

“王妃大发脾气,说是花虎已经将珍珠卖了,就是不卖,也断不会再把珍珠推进火坑。我们老爷没办法,就去寻佚先生,佚先生是王妃的先生,王妃最听他的话,谁知道你猜佚先生怎么说?”

“既然卖了,断没有反悔的理儿?”

“不是!”陶夫人摇着团扇,一脸笑,“我们老爷跟我说的时候,我也惊的不得了,佚先生说,要讲律法,花虎已经将珍珠抵了诊金,卖定离手,不是他想反悔就能反悔的事,要讲人情,花虎为夫却无为夫之道,既不主外又不主内,不能养家,不知体恤,要他干什么?要妻子有妻子的样儿,难道丈夫就用有丈夫的样儿了?你听听这话!”

陶夫人说的眉飞色舞,用团扇掩着嘴笑,“还有呢,佚先生说,那花虎无丈夫之德,早就在珍珠面前自绝了夫妻之情之义,佚先生把我们家老爷教训了足足大半天。佚先生还说,王妃犹豫了好几个月,才肯嫁给王爷的。说是”

陶夫人瞄了眼四周,轻轻的笑,“王妃说的,她自己养得起自己,要是嫁了人的日子还不如一个人过,那为什么要嫁人呢?”

“怎么能不嫁人呢?”周夫人惊愕。

“对呀,咱们都是这么想,可王妃不这么想。”陶夫人眼里闪烁着说不清的光芒,“不瞒你说,就这几句话,我想了整整一夜,没合眼!我把我这半辈子仔仔细细想了一遍,最开心最自在的时候,就是当姑娘那十几年,我就问自己,现在要是再活回去,一条路象现在这样,一条路当一辈子姑娘,就是自己过,我会走哪条?老实说,我真不一定要嫁!”

“你也疯了!”周夫人象看怪物一样看着陶夫人,陶夫人瞄了她一眼,笑起来。

“我要是只有十几岁,还是位姑娘家,我就想进玉华院,和那些小丫头一样,识字念书学医术,长大了治病救人,不用跟姬妾女伎们惹闲气,也不用操心孩子操心的一夜白头,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多少自在。”

“你真是疯了!”周夫人加重了语气。

“你呀,仔细想想王妃的话,想想我的话,说句不怕你着恼的话,就她们四爷那样的,”陶夫人冲小钱氏努了努嘴,“还不如没有呢。”

“你怎么能这么说?”周夫人脸色微白。

“那你说说,有他有什么好处?就为了生个儿子?”陶夫人笑的嘴角往下,“真要就为个儿子,那还不如从族里挑个父母贤德的过继到膝下呢,米大奶奶年纪轻,想不明白这事也就算了,你怎么也想不明白?”

周夫人紧紧抿着嘴,突然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陶夫人站起来跟了两步,叹了口气又坐回去了,她已经仁义尽致了。

周夫人坐上车子出了梁王府,吩咐婆子,“去乔家。”

她要去看看女儿到底怎么样了。

京城,司马府,从前司马老相公那个院子上房,坐着如今被称为小司马相公的司马六少。

小司马相公一条腿高高翘在茶几上,歪着幞头,懒散的躺在屋子正中的摇椅上,神情却冷峻阴沉。

第444章 抢占先手

“准备好?那你告诉我,什么时候能准备好?半年?一年?三年五年?怎么算准备好了?”司马六少语气极其不善。

兵部马尚书看了户部尚书梁如海一眼,硬着头皮答道:“和北戎一战,西路军损失惨重,几乎溃不成军,如今抚远城一线,全靠池州驻军盯着,如果调动池州军,北线空虚,乌达若是乘虚而入,破了朔方城,就是一日千里,小相公也常说,乌达胆大包天、狡诈勇猛,要是让他破了朔方城,就是灭国之祸。”

司马六少斜着马尚书,马尚书微微垂头只管往下说,不和他对视。

“若不调动池州军,再能调用的,一是京畿诸军,京畿诸军中看不中用,小相公也是知道的,二是调动各地厢兵,厢兵杂乱无章,半数是老弱,平时抓个贼还行,真要打仗,跟送死没什么分别。再就是调动定安军,若是调走了定安军,梁地乘虚而入怎么办?”

司马六少一声哂笑,看向户部尚书梁如海,梁如海这个尚书是司马六少一把提拔上来的,马尚书说话的功夫,他紧盯着司马六少的脸色,心里已经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见司马六少问,忙陪笑道:“兵事上头我不大懂,不敢妄议,只说粮银,粮草上头,和北戎一战,本来预计要打个两三年,谁知道一年不到,一战而结,先皇的脾气,一向兵马未行,粮草先动,本来是备足了三年的粮草,如今只支用了一年。”

马尚书睁大眼睛瞪着梁如海,真想啐他一脸,来的时候两个人统一过思路的,都不赞成现在就对赤燕用兵,他说完了,他改主意了!狗东西!

“至于银,这几年风调雨顺,秋赋已经收上来了,比去年略好,本该拨给梁地的军费如果战起,应该是不用拨了,我算着,就是缺,也缺不多少。”

“两位都用心了。”司马六少斜着马尚书,目光里带着说不清的况味,好象在笑他被人坑了。“乌达胆大,却不鲁莽,他杀了老可汗夺权,这才多长时间?他一个北戎人眼里的杂种,想完全把北戎握在手心里,没那么容易,再说,这一场天花,北戎人死的可不少。”

司马六少的话突然停住,神情怔忡,好半天,低低含糊了一句,“多亏了她乌达要是没发疯,他不会,也不敢挑起战事。”

“乌达和梁地结了盟!”马尚书重重提醒了一句。

“结盟又怎么样?结盟?哈!”司马六少一声冷笑,眯缝着眼,“结不结盟都是利字当头!打下赤燕,老子还想会会乌达呢!放心,他不敢!至于梁地,陆离手里统共有多少军多少人,你们难道不知道?能一头打赤燕一头打梁地的,是朝廷!朝廷!是老子!不是他陆离!”

马尚书脸色缓和了些,小相公说的有道理,其实私底下,他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不敢说,万一呢?谨慎点不为过。

“把池州军和定安军都调上去,兵分两路,给老子把晋、潞两路拿下!”司马六少一脸的恶狠狠。

“晋、潞两路是赤燕的粮仓,若能拿下这两路,梁王这一战可就是白忙一场了!”梁如海抚掌赞叹。

和赤燕这一战比李兮预想的快和紧急,甚至在陆离的预料之外,他知道朝廷不会袖手看他攻打赤燕,他和崔先生等幕僚讨论过很多次,朝廷要么也攻打赤燕分一杯羹,要么,乘虚攻打梁地,没想到朝廷竟先动手,兵分两路要攻打赤燕了。

陆离非常佩服司马六的胆气魄力,本来他的先手,现在成了朝廷占先了。

既然朝廷先动了手,陆离吩咐崔先生连夜写了封请战折子,派人日夜兼程递进京城,他失了先手,却能占个大义了。

佚先生忙的不见人影,姚圣手从听到信儿起,就眉头紧锁,唉声叹气,他一来厌恶战争,二来,朝廷和梁地翻脸成仇,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

李兮也忙的脚不连地,从知道陆离要攻打赤燕起,她就在组建她的战地医院,可这中间她结了个婚,耽误了很多时间,又预料失误,没想到战争提前这么多,不手忙脚乱是不可能的,偏偏佚先生人影儿不见,姚圣手又那幅样子,他难过的她都不好意思多使唤他!

梁王府的家务,以及乔夫人的大脾气小性子,她连听一听的功夫也没有,乔夫人一连生了几件事,却连个响也没听到,恼怒之下,正准备好好病一场,却听到了李兮要跟随陆离出征的消息,顿时呆了,王爷也太能惯着她了!平时走到哪儿跟到哪儿也就算了,出征能带女人吗?也不嫌晦气?

乔夫人忍不住,这话跟王爷是没法,可跟杨老太妃还是能说说的,杨老太妃捻着佛珠,神色如常,“老二说想让兮姐儿跟着去,我也觉得好,兮姐儿那医术,不能说生死人肉白骨,可只要有口气,她差不多都能救回来,有她跟着,只有好处!”

“都这么说,四哥儿不就是死在她手里?”乔夫人愤然之极的叫了句,有口气就能救活,她就是不肯救她弟弟!

“糊涂!”杨老太妃拧着眉头,一脸无奈,“她那时候病着,有心无力,兮姐儿也罢,老二也好,都跟你解释过,她跟你无仇无怨,不相干的外人她能救都救了,何况你弟弟?你这牛角尖还没钻出来?”

乔夫人拧着脖子不说话,杨老太妃长长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老大后天一早就要启程,你去给他整理整理行李吧,该带的东西别忘了,眼看着天就冷了。”

“那是不是挑两个丫头让他带上,好随身侍候!”乔夫人这口恶气堵在喉咙里,一句话冲口说出来,恶气还在,胆子没了,缩起头,目光闪烁,想逃又不敢。

杨老太妃冷冷盯着她,“这事你去跟大郎商量,你要是觉得你该跟着去,你就去,我们老陆家女人,上过战场、布军排阵、挥刀杀敌的多了!”

第445章 爱深是祸

乔夫人一声没敢吭,一路奔回自己院里,笔直的坐在炕上,呆了半晌,突然捂着脸,放声痛哭。

她在这个家里十几年,十几年都好好儿的,她一来,弟弟没了,灾殃来了,如今连老祖宗都嫌弃她了!

她是没本事,她不会布军,也不是会排阵,拎不得刀杀不了人,她也不会治病,也不会害人她没本事,她这十几年都白操劳了,她把这个家打理的井井有条,谁看到了?她付出了多少,谁看到了?

乔夫人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过,嚎啕大哭。

丫头婆子吓坏了,耿嬷嬷一看事情不对,忙悄悄请了大少爷陆梁栋过来。

大少爷是夫人的心头肉,不管多大脾气,心情多不好,只要看到大少爷,万事都能烟消云散。

“阿娘,您这是怎么了?”栋哥儿从来没见阿娘哭成这样过,吓的脸色微微发白。

“栋哥儿!”乔夫人一把抱住栋哥儿,哭的更悲痛了,“阿娘只有你了!我的儿啊!要不是你,要不是你们几个,阿娘就不活了!”

栋哥儿吓坏了,“阿娘!阿娘你别这样!阿娘!”栋哥儿也哭了。

“夫人,别哭了,您把哥儿吓坏了,您看看,哥儿吓的脸都青了,夫人,先别哭了,吓着哥儿可不得了。”耿嬷嬷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劝说。

听说吓了儿子,乔夫人用力屏回哭声,只屏得一个接一个抽抽的几乎上不来气。

“栋哥儿别怕阿娘阿娘”

“阿娘!您没事吧?您阿娘!”栋哥儿脸色更白了。

“大少爷别怕,夫人这是哭的太厉害了,没事,没事的,大少爷别怕,您要是吓着了,夫人得心疼死!”见乔夫人听劝,耿嬷嬷长舒了口气,大少爷这一招果然是百试百灵。

“夫人,您看看您,有什么不高兴的,您发脾气砸东西都容易,何苦哭成这样,伤了身子,还把哥儿吓成这样。”耿嬷嬷一边拧帕子侍候乔夫人净面,一面往宽了劝。

“是我没本事。”乔夫人这一场嚎啕,只觉得心里痛快多了,长长叹了口气郁气,“只怕往后连累了哥儿。”乔夫人伸手抚着栋哥儿的头。

“到底出什么事了?”这事太大了,耿嬷嬷不得不关心一二。

“王妃要跟王爷一起出征,我就多问了一句,老祖宗”乔夫人又掉下一串眼泪,“说我哪有本事上阵冲杀,我一个深宅女子我”

耿嬷嬷皱起了眉头,从四爷死后,夫人一直钻在牛角尖里出不来,看样子,这次招来老祖宗的厌弃了。

“王妃跟着跟着王爷出征,肯定不是上阵冲杀,她医术好,有她跟着,王爷有个病有个伤的,就都不怕了,就是大爷,有王妃在,也能放心不少不是?”

“你做梦呢!”乔夫人突然暴怒啐了耿嬷嬷一口,“她要是肯救人,四哥儿怎么会死?大爷就在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动一根手指头!指她,你白日做梦呢?”

耿嬷嬷抹了一把口水,咬牙道:“大爷是王爷嫡亲的哥哥,王妃就是看在王爷面上,也不能对大爷见死不救,四爷是乔家四爷,夫人”

乔夫人一张脸铁青,“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我知道自己没本事,我知道她没把我放眼里,我知道这府里没人把我放眼里,我知道整个陆家都没把我放眼里,我知道自己没本事,我不是神医,也不能上阵杀敌,我没本事,没人瞧得起我!我知道我知道!”

乔夫人一声接一声怒吼,说到最后,嗓子都嘶哑了。

栋哥儿惊恐的看着阿娘。

“夫人怎么能这么想?别的不说,有栋哥儿,还有远哥儿,有这么好的哥儿,谁敢不把夫人放眼里?”耿嬷嬷真是上火。

“他有什么用?他能有什么用?他二叔七岁就领兵上阵了,他爹七岁就敢杀人,他都十二了,他有什么用?”乔夫人眼泪一串串往下掉。

“阿娘,我也敢杀人!我早就要上战场,是你不让我去!”栋哥儿握着拳头,红涨着脸,又羞又忿的叫道。

他今年十二岁,正是朦朦胧胧懂事,最要面子的时候,听阿娘这么说,登时羞愤交加,恨不能现在就杀个人给众人瞧瞧。

“我要跟阿爹出征!我早就能领兵杀人了,是你不让我去!我就算及不上二叔,总不能及不上阿爹!我去找二叔!”栋哥儿跺脚转身就跑。

耿嬷嬷一把没拉住,再跟在后面追,哪里能追得上?急的冲乔夫人叫道:“夫人!快把大哥儿叫回来!他才多大!快!”

其实不用耿嬷嬷说,栋哥儿转身的那一刻,乔夫人就往前想要抓住栋哥儿,可栋哥儿这个年纪,又是个习武的人,她哪里抓得住?不但没抓住,还差点一头扑掉到地上。

“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乔夫人又哭了,耿嬷嬷手忙脚乱替她穿上鞋子,两人一前一后往外奔,追栋哥儿去了。

乔夫人当然追上了栋哥儿,可栋哥儿上战场这事,她却犹豫了。

这几代的陆家男人,确实都是七八岁就跟随大人战场磨练了,栋哥儿八岁那年,陆勇就要带儿子北上打谷草锻炼胆量,乔夫人做了一夜噩梦,第二天哭倒在杨老太妃面前,这一趟就算了。

栋哥儿九岁时,陆离提了一句,乔夫人差点哭晕过去,又算了,十岁时,陆勇想带儿子到宁化长长见识,乔夫人一听说出了宁化城就是北戎人的地盘了,说死不点头。

十一岁时,陆离统率大军和北戎开战,陆勇奉命驻守宁化,乔夫人听说这一战是必胜的,倒是动了心,想让儿子跟去,说不定能挣份大功劳,十一二岁的男孩子,在陆家不算小了,已经可以领差使历练了。

可杨老太妃没点头,栋哥儿从没上过战场,北戎人悍勇难缠,一旦对上阵,死伤惨烈,乔夫人一听就退缩了。

这一回,也是必胜的仗,乔夫人心里七上八下,一直犹豫到挥手送走丈夫和大儿子,回到府里,连做了几夜噩梦,偏又不敢说出口,等陆离和李兮走后没几天,乔夫人就病倒了,这回,是真病倒了。

第446章 不是为你

这一仗必胜,那是对外宣布用的。

朝廷几乎调动了所有的精兵,梁地绝无能力同时对上赤燕和朝廷,那就是说,朝廷抢下的地盘,梁地就绝对不能再染指,朝廷兵分两路,剑指晋、潞两路,晋潞两州离朝廷比离梁地近不少,而且,赤燕的兵力,多数部署在面对梁地的平远县一线,陆离攻打赤燕,一心一意想要的,不过晋、潞两路。

陆勇的先锋直指平远县,陆离的大军随后压进。

大军在梁地境内疾速行军,临近边境,却缓慢下来,太阳还挂的老高,大军就安营埋灶,做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