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神露?”阿音问:“那我体内的魔气是靠着瑶池神露和鹿角仙兽的血混合的仙药才能驱逐?”

“鹿角仙兽?”宴爽眼底露出一抹疑惑,正欲问清楚,古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轻不重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宴爽,山门里怎么样?这几日可有魔族出现?”

古晋问的可是正事,宴爽不再和阿音说些没营养的寒暄话,忙道:“放心,我每日和阿玖巡视山门,没发现魔族,两位前辈在长生殿内闭关点燃九星灯,有青字辈的弟子守着,也安全无虞。”

古晋见两人的注意力被转移,目光一闪,松了口气。以阿音的性子,若是知道每日要靠饮他的血才能清醒,怕是怎么都不肯再喝了。

“好了,看见你醒过来我也就放心了。”宴爽朝阿音笑道:“阿玖一个人守山我不放心,我先回去陪他了,等过几日再来看你。”

阿音不舍地点头,几步远的地方,硬是拉着宴爽要送她。

两人磨磨蹭蹭走到禁谷入口,阿音扁着嘴悄悄道:“阿爽,等过些日子我的病大好了,你带我出去在山门里遛一遛啦,阿晋每天都要闭关练功,我一个人都快无聊死啦。”

宴爽听得奇怪,“阿晋每日都要闭关练功?”

阿音点头,“是啊,他说有魔族出现,仙界和山门都不太平,所以每天都在山洞里闭关修炼。”

古晋这想法倒也没错,宴爽不疑有他,“我也不知道为啥闲善和闲竹前辈会让阿晋带你来后山修养,其实山门里也挺安全的。”她压低声音,仗义地给阿音吃了颗定心丸,“放心,再过些日子,等你大好了,我带你出去溜溜弯儿,青衣他们那些小娃娃想你想的厉害呢。”

想起山门近来收的那些圆溜溜肉球球的小弟子,阿音笑眯眯地点头,送走了宴爽。

又是一月,宴爽在山内巡守,突然感觉一股强大的妖力直入山门。她皱眉朝山门处看去。

大泽山护山阵法外,浑厚的声音毫无预警的响起。

“妖界森羽,拜见大泽山掌教!请闲善上君出山一见!”

森羽?妖界二皇子?他不是戍守在罗刹地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大泽山?

后山禁谷,听见了森羽叩山之声的阿音也是一愣。仙妖两族素来不睦,妖界二皇子怎么会突然拜访大泽山?

她朝不远处的山洞望了一眼,自入禁谷后,阿晋每日都闭关修炼,他闭关之时封闭五识,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阿音咬了咬牙,终是担忧占了上风,念了个仙诀颤颤巍巍朝谷外飞去。

山门里,闻声而来的阿玖出现在宴爽身旁,他望着山外那道修长的身影目光沉沉。虽然鸿奕和常沁这几百年没说过话,可他也知道常沁和森羽之间的恩恩怨怨,若不是当年森羽强留常沁在妖界第三重天,他父母也不会战亡。是以他对这个原本会成为他姑丈的妖界二皇子极无好感。

“阿玖,你在大泽山的事不能传出去,两位前辈正是点燃九星灯的关键时候,你去长生殿守着,我去会一会这个妖界二皇子。”

宴爽说着转身欲飞,阿玖一把拉住她,眼中隐有担忧。

宴爽一见就乐了,宽慰道:“放心,他怎么说都是堂堂妖界二皇子,又这么明目张胆地叩山,肯定不是来挑衅的。我去瞧瞧他到底想做什么。”

阿玖点了点头,目送宴爽朝山门外飞去。

大泽山山门外,森羽只见金色一道流光飞过,一个眉目大气的少女出现在他面前。

他微微眯了眯眼,满是打量。

如此年轻便已晋位上君,这女君倒是不容小觑。

“鹰族宴爽,见过森羽殿下。”宴爽微微拱手,算是见礼。

森羽虽是长辈,又是妖界皇子,但仙妖两族嫌隙多年,自是没有彼此见面问好的必要。

“宴爽?鹰族公主?”森羽微怔,继而露出一抹怒意,“堂堂大泽山便是如此对待来客吗?本王叩山拜见,大泽山竟让你这个外人来迎,闲善、闲竹、古晋呢,大泽山三尊何在?”

“殿下。”宴爽一派从容,不卑不亢,“您想必也听说了,日前山门内有魔族出现,几位上尊为了守护山门正在闭关修炼。如今宴爽代几位上尊戍守山门,不知殿下今日来大泽山,所为何事?”

森羽看了一眼大泽山上空若隐若现的九星灯,眉头一皱。

一个月来他秘密寻访当初入静幽山见常沁的仙人,但一直毫无所获,直到听闻大泽山有魔族出现,他觉得蹊跷才来一探究竟,大泽山护山阵法开启,他悄悄潜进不能,只得正大光明的叩山拜访,哪知大泽山三尊竟一齐闭关,倒真是来的不是时候。

他答应过常韵不让常沁已亡的消息走漏,自然不便将他的来意告知宴爽。

“那三位上尊何时出关?”

“掌教有吩咐,大泽山闭山三个月,如今刚过一月之期,二皇子若不便将来意告知宴爽,不如两个月后再来拜访掌教。”

“好,等九星灯点燃,森羽定再来拜山!”森羽望了大泽山内一眼,转身离去。

大泽山屹立仙族六万年,又有东华留下的护山阵法,已经是三界最安全的地方,他多等两月并无不可,还是先去寻找鸿奕的踪迹好了。

长生殿外,阿玖望着森羽的身影消失在山门外。他颈间一缕极淡的黑气倏尔一现,又不见了踪影。

九幽炼狱的狱火里,看着这一幕的魔尊皱起了眉。

“哼,本尊解决了常沁还不够,你居然还找到大泽山去了。”

狱火中,森冷的声音带着寒意响起。

宴爽见森羽离去,舒了口气正欲返回山门,正巧碰见了急急赶来的阿音。

“你怎么出来了?还不快回去!”瞧见阿音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宴爽顿时变了脸色。

“出什么事了?妖界的二皇子怎么会突然来咱们大泽山?”阿音到底关心山门安危,连忙问。

宴爽摇摇头,“他是来拜见两位前辈的,见两位前辈在闭关便走了。”

她正欲带阿音回山,这时不远处雀鸣响起,一只红雀和几只孔雀朝山门处直直飞来。

宴爽眉头皱紧,冷哼了一声。阿音也是一愣,却身子一挪,一副万夫莫开的气势挡在了宴爽面前。

宴爽心底一暖,看得好笑,面色缓了下来。

红雀并那几只孔雀化为人形,见阿音和宴爽恰好在山门前,亦是一怔。

百鸟岛上,红雀是见过宴爽和阿音的,当即也不扭捏,朝两人见礼,“红雀见过阿音女君、宴爽公主。”

“你来大泽山何事?”阿音慢悠悠开口。

这是她的地盘,自然是姿态有多高摆多高,恨不得这小丫鬟立刻说完马上走,她可不想阿晋再和百鸟岛扯上一点关系。

红雀礼貌一笑,从袖中掏出一张烫金的请帖,颇有些矜傲。

“阿音女君,重阳之日是我们公主和澜沣上君的大婚之期,公主说大泽山和古晋仙君对百鸟岛多有照拂,特命红雀亲自来给古晋仙君送喜帖。”

一听是来送喜帖的,阿音心里一松,舒坦了不少,接过请帖道:“恭喜恭喜,有劳红雀姑娘了,我师兄正闭关修炼,不便见客,这请帖我就代他收下了,红雀姑娘,这喜帖我一定转交,你可以放心回去给你家公主复命了。”

阿音这性子,倒也是真的直率,赶人都赶得这么利索。

红雀被阿音毫不客气拿走了请帖,忍不住恼了恼,她知道自家公主十分不喜大泽山的这位阿音女君,遂眼睛一转笑道:“阿音女君是古晋仙君的师妹,交给女君也是一样的。殿下还托我带了两句话问古晋仙君,不过仙君闭关…”

“我师兄的事儿我都知道,华姝殿下有什么话,问我也一样。”阿音摆了摆手,一副严防死守的模样。

“那是。”红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公主殿下关心梧桐岛小凤君,想问问古晋仙君可找到了小凤君的最后一魄,若是寻到了,不妨托人给她送个信儿,也好让公主殿下安心。”

凤隐最后一魄?凤隐不是还有两魄没有找到吗?怎么会只剩下最后一魄?

阿音眼底带了疑惑,恰好被红雀看见,她声音微抬,不免露出了一抹得意,“阿音女君怕是不知道吧,我家公主一直记挂着小凤君苏醒的事儿,令全族上下在三界内寻找小凤君的魂魄,前几日终于在北海极岛上寻到了一颗万年梧桐树,恰好古晋仙君拜访百鸟岛,公主便陪仙君一起去了北海极岛,寻回了小凤君其中一魄。”

“我师兄去了百鸟岛?”这下不止阿音愣住,连宴爽也怔住了。

阿音昏迷的日子,古晋出山门十日,只说去天宫借瑶池神露,从未提起去过百鸟岛。

想来也是,大泽山距九重天宫最多不过两日时间,即便来回四日也已足够,那余下的几日,古晋去了哪里?

阿音垂着眼浑身僵硬,难道她生死不知昏迷之际,古晋竟去百鸟岛见华姝了吗?

宴爽担忧地看着她。

“咦,女君不知道吗?”红雀垂眼,心思转得活络,想起那日在百鸟岛上曾听到古晋言其师妹并不知自己生了重病需灵药相治,请自家殿下保密他借翎羽雀冠之事。

看来,这阿音女君不仅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连古晋仙君去过百鸟岛都不知道。

“倒也不怪女君,我家殿下和古晋仙君早些年在梧桐岛上便有旧谊,虽说前阵子生了些许嫌隙,但古晋仙君向来待我家殿下亲厚。这次古晋仙君入岛亲自拜访殿下,和殿下品茶论道,相谈甚欢。所以殿下这才命我前来亲自为仙君送上喜帖。”

红雀见因着自己的话沉默不语的阿音,一扫刚才的浊气,刚想再补上两句戳心窝子的话,宴爽听得生怒,就要抽鞭子教训教训这孔雀族的侍女,哪知阿音抬手拉住了她。

阿音不怒不恼,一副大泽山当家掌教师妹的模样,朝红雀颔了颔首。

“我师兄是大泽山三尊之一,我这个做师妹自然不便问他的去向,不知道他去过百鸟岛也不足为奇。华姝殿下和澜沣上君重阳大婚是咱们仙界的大喜事,殿下大婚在即,想必挂心之事众多,我师兄和公主不过少时一点旧谊,实在不足挂齿,这次多得殿下寻回小凤君的一魄,大泽山上下感激不尽。不过…”

阿音朝红雀看去,眉宇一冷,红雀被她的目光扫过,竟生出了一股瑟意。

明明只是只仙力低微的仙兽,为何这一眼望来,竟会比自家殿下更威严冰冷。

阿音淡淡扫向红雀,“澜沣上君代管天宫,身份尊贵,你家殿下亦是堂堂的孔雀族公主,更即将嫁予澜沣上君为妻,神仙眷侣不外如是。相待亲厚、相谈甚欢这些轻浮之话怎可用在华姝殿下和我师兄身上,你不顾念你家殿下的名声也就罢了,我师兄是大泽山堂堂三尊之一,他的清誉,就是我大泽山的清誉。此类之言,日后休要再提。否则即便有你家殿下护你,我大泽山也容不得你。”

直到阿音重重落下这最后一句,红雀这才想起阿音虽只是一只水凝兽,但也是东华的弟子,身份远不是她可比,她刚才说的这些话若是真的传了出去,连自家殿下怕是都不会放过她。

红雀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她身子抖了抖,连忙避过阿音威严冷锐的目光,伏倒在地:“婢子无知,说错了话,还请阿音女君不要和婢子一般见识,饶了婢子这一次。”

“起来吧,你代你家主人前来,这重礼本君可受不得。”阿音一拂袖摆,不受红雀的跪礼,径直转身朝山内飞去,“华姝殿下的喜帖本君自会转交,你回去吧,百年之内,若贵族再有事相议,换人前来,你不必再入我大泽山山门了。”

威严矜傲的声音传来,红雀心底满是愤恨,却一片冰凉,只希冀于今日之事不会传到其他仙派耳中,否则就连孔雀一族都容不下她。

山门外,鼓着腮帮子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宴爽远远瞅着阿音离去的身影,心底默默地竖了无数个大拇指。

难怪古晋曾说阿音的性子要真使出来了,没人能欺负得了,她原还以为这是只软萌软萌的水凝兽,哪知竟是个比她还嚣张的山大王。

啧啧,宴爽摇头晃脑感慨着,真不愧是大泽山东华上神的徒弟,这架势,这威风,这话儿,真够劲!

宴爽看了场酣畅淋漓的戏,笑眯眯地追着阿音入了山门。

宴爽一路跟着阿音朝后山而去,远远望见阿音立在禁谷的梧桐树下。刚想上前夸赞她几句,却瞧见了阿音脸上萧索的神情。

想起刚才红雀的话,宴爽心底不安,走上了前。

“阿音!”

“当年她对他不过一句回护的话,他便在这后山禁谷里念念不忘了十年。”

阿音的声音突然响起,宴爽顿住了脚步。

阿音的身形单薄而萧索,她安静地望着山洞的方向,目光怆然。

“我在这里…”阿音朝禁谷里看去,“也听他念了她三年。年年月月日日,除了凤隐,他唯一记挂的就是那个在梧桐岛上对他有恩的姑娘。”

“她只是皱了皱眉,他便把师尊留给他的护山神器毫不犹豫地借给了她,宁愿自己在三界的诡谲之地出生入死,朝不保夕。”

“她打了胜仗,护了族人父亲,他比谁都高兴,星夜兼程带着炫星凤冠去求婚,唯恐她被人抢了去。”

阿音的声音顿住,像是停了许久,又像是只停了一呼吸的时间,再响起时,已是说不出的落寞萧索。

“我以为,只要我一直在他身边,为他做所有事,保护他,陪着他,他就会喜欢上我,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行。”

“是我错了。”

夜色降临,月幕初上,阿音抬头,望向空中那轮明月,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他会再去百鸟岛,是知道她要嫁于他人,所以才去见这一面。

他性子疲懒,就连凤隐的事也不至让他如此勤奋,可这次回山后他却日日修炼,一刻都不停歇,为了什么,怕是他不愿输给澜沣才会逼自己至此。

“阿爽,我出现的太迟了。从一开始我就输了半步,这辈子,我怕是怎么努力,都比不上她了。”

梧桐月下,阿音淡淡的声音传来,微微苦涩,句句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等久啦,今天长尾巴,提早发给你们。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不远处的山洞里,古晋正祭起自己的一半本源仙力炼制化神丹。

他望着鼎炉里渐渐成形的丹药,眼底露出一抹释然。

深夜,他从山洞而出,平时已经熟睡的阿音却坐在梧桐树下。

石桌上摆着两个酒杯,醉玉露的香味飘来。

阿音体弱,如今连醉玉露都不能多饮,他前两日才交代过。古晋皱眉,走上前,人未至,阿音的声音却已响起。

“阿晋,陪我喝一杯吧。”阿音的声音有些沙哑,古晋到底疼她,想着禁谷里乏味,她那跳脱的性子想必已经憋坏了。

“醉玉露后劲大,最多再饮三杯。”古晋幻化出一件白裘,披在阿音肩上,坐在她身旁。

阿音瞧见古晋疲倦的神色,感觉他身上的仙力波动紊乱,心底越发难受,面上却不露分毫,“阿晋,山门有两位师兄守着,你不必太忧心,要是仙基不稳,将来渡劫时会有大患。”

她试着提议,“我如今除了体弱些,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咱们回祁月殿吧,你也不必日日闭关修炼。”

古晋摇头,在阿音头上拍了拍,“禁谷安静,适合闭关修炼,你的身体痊愈之前,咱们就在这儿吧。”

阿音仙力低微,感应不到他每天炼制化神丹,但祁月殿里有阿玖和宴爽,肯定瞒不过他们。

阿音眼底露出失望,从袖中拿出红雀送来的请帖,看向古晋,“今天华姝的侍女送了她和澜沣上君的喜帖来,请你入天宫参加他们的婚礼。”

“红雀来过了?”古晋没察觉有什么不对,接过了喜帖。

“那几日我昏迷的时候,你去百鸟岛了?”阿音突然开口,古晋握着喜帖的手一顿。

“是。”

“是掌教有事吩咐你去百鸟岛和孔雀王商议吗?”阿音犹不死心,忐忑地问。

古晋心底暗腹,他不能让阿音知道他去百鸟岛的真正意图。

“一点小事去了百鸟岛一趟。”他替阿音紧了紧肩上松垮的白裘,笑道:“你平日里半点心都不操,今日怎么有闲情问这么多了?”

见古晋顾左右而言他,显然不愿意再聊去百鸟岛的事情。阿音破罐子破摔,道:“阿晋,山门里不太平,澜沣上君和华姝的婚礼在重阳日,正是师兄他们点燃九星灯的关键时候…”她顿了顿,“要不然让青衣去参加吧。”

阿音眼底带了一抹期待,如果阿晋愿意留在山门,不去参加华姝的婚礼,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愿意放下了。

古晋却想起天宫之上澜沣毫不犹疑将瑶池神露借出救阿音之事,那日他欣然相邀,自己已是答应。

古晋摇了摇头,“我与澜沣上君也算一见如故,再者他将瑶池神露借给你疗伤,要是你身体大好了,我们定是要去天宫一趟的。”

阿音神情越发黯然,以为古晋只是寻个托词,他对华姝念念不忘,又怎么会缺席她的婚礼。

“你愿意去便去吧。”

阿音颇恼,把桌上的醉玉露一饮而尽,白裘落在地上,径直入了屋,不再理会古晋。

可怜古晋虽说比她多活了几百岁,男女之事却并不比阿音精通多少,愣是没闹清阿音这突然的脾气是为了啥。

自这日起,阿音虽说听他的话乖乖留在禁谷养伤,却没了刚开始的精神气儿,她每日懒洋洋地靠在梧桐树下晒太阳,精神愈发疲懒。有时候不小心睡着了,便是几个时辰都不会醒。

古晋知她大限之日即将到来,每日小心翼翼用血续着她的命,一步都不敢离,更是一刻不歇地炼制化神丹。

阿音每日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少,每次醒来,迎上的都是古晋又担忧又庆幸的目光。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清楚,阿音悚然发现,自己怕是真的活不长久了。

阿音后知后觉地被这个事实吓着了,白天目光一刻不落的跟着古晋的身影跑,晚上怕他发现,整整三宿藏在被子里没敢合眼。

她不敢睡,怕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阿晋是知道她活不久了,才会带她来禁谷吗?

阿音不敢问,万一阿晋不知道呢?不知道还好些。连她都惧怕自己的死亡,更何况阿晋。

她用一半寿元换回了凤隐的魂魄,若是阿晋知道她就要死了,以他的性子,一定会自责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