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你还真是凡间的王侯做多了,居然连他也敢这么得罪。小凤凰,元启要是真较起真来,他的身份连你师君也只能退避三舍。你这胆子啊,还真是要把天给戳破了去。”修言啧啧道,“你明知道他回了奈何桥,还明了身份,我以为你要瞒他一辈子呢。”

凤隐神色间半点波动都没有,她挑了挑眉,“我们火凤凰虽说活不过玄武,可撑个十几万年没什么问题,这下三界也就罢了,日后升入神界我曾经的身份肯定瞒不过那几位真神,迟早露馅,有什么好瞒的,还不如现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早些了断早些清净。”

凤隐声音一顿,想起长安街上魂树下华姝和元启相处的一幕,眯了眯眼,“我素来最讨厌那些场面功夫,不过是个曾经伴了他几年的水凝兽罢了,有什么好找的,我一句断清,也省的他年年此日来鬼界烦你。”

凤隐神态洒脱,完全一副对元启避之不及的模样。修言心底叹了口气,却也知道这不是他能插手的事儿,只叹了口气道:“你如今已经是凤皇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吧,只是…”他顿了顿,“当年仙妖大乱已经过去千年,你重新归来,当年的事可还要寻个究竟?”

凤隐神色一凝,神态顿时凛冽起来,“我那两位师兄和一门同袍,怎么能白白丧命?当年谁害了大泽山,我一定会亲手查个水落石出。”

修言颔首,“虽然鬼界从不介入三界之争,但你若有需要,只管遣人来鬼界说一声,本君必会帮你。”

凤隐神色一缓,望向修言颇有感激,“陛下,这千年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若不是你用神力一直为我淬炼魂魄,我又怎么会只花了千年时间就能晋为半神。你的大恩,凤隐铭记于心。”

“好了好了,我也只是举手之劳,紧念着做什么。”修言又恢复了一惯吊儿郎当的模样,摆摆手打了个哈欠,“你要报恩,以后多来鬼界陪我唠嗑就成了,我不在钟灵宫太久了,该回去了,你走吧走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钟灵宫的方向走去,摇摇晃晃地倒真不像个鬼王。

凤隐看着修言远去的背影,突然想,那个陪了阿音千年的俊俏鬼君,以后怕是再也不会来这奈何桥了吧。

她心底忽而有些酸涩怅然,微微一叹,转身出了鬼界。

她并不知道,比她早一步离开奈何桥的元启,才出了鬼界界门就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几乎是半昏迷着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元神剑带回了清池宫。

元神剑化成人身了是个十分清秀的少年,有着一双无垢的浅灰色瞳子,他搀扶着元启,急得一回宫就大声叫唤着长阙。

“长阙!长阙!殿下出事了!”

长阙见元启好端端离山一身是血的回来也惊的不浅。

他急忙从银衣少年手中接过昏迷的元启,怒道:“元神,是谁伤了殿下?”

“是凤皇!”元神脱口而出,又连连摆手,“也不是凤皇,她没伤咱们殿下,她、她…”

长阙被元神剑说的云里雾里,“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凤皇怎么了?她对殿下做了什么?”

“她没做什么。”元神有些语无伦次,显然被凤隐的身份也冲击得不行,“她、她什么也没做,可她就是阿音!”

大殿里陡然安静下来,长阙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咱们殿下等了一千年找了一千年的小师妹阿音就是梧桐凤岛的凤皇凤隐!”

少年清脆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长阙怔神了半晌。

“凤皇居然是阿音。”他望向怀里昏迷的元启,长长叹了口气,“这三界里还真是只有她才能伤得了殿下。哎,阿音女君居然就是凤皇,真是造化弄人啊!”

元神心智刚成,听不大懂长阙话里的感慨,只关心昏迷的元启,“长阙,殿下本来就魂力不稳,又吐了满身的血,怎么办?”

长阙道:“殿下怕是一时得了真相伤了魂脉…”他奇道:“殿下寻到了阿音女君,怎么没带着她一起回来,反而是这么一副模样被你送回来了?”

元神灰心丧气地把凤隐在奈何桥上说的话一股脑全吐了出来,长阙听完,倒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他也不知道,到底自己是该为千年前的水凝兽阿音叫屈,还是该为千年后的自家殿下不平。

两日后,元启醒了过来。

他醒来后便一直坐在清池宫那一方水池前,似是望着水中之景,眼底却又是空茫一片。

他这模样,倒真比过往千年更清冷孤寂一些。

长阙不忍,终是问出了口。

“殿下,您等了阿音女君一千年,为什么不和她相认呢?您该知道她心底有怨,那些话定不是真心…”

“我倒希望她心底真的有怨。”元启的声音响起,他下意识去摸了摸腰间的火凰玉,一触成空,才响起凤隐重生的那一日,火凰玉早就离他而去了。

他唇边带了一抹苦涩,“长阙,我今日才知道,我或许只是她千载岁月里微不足道的一个过客,和她每世遇见的人没什么区别。我能跟她说什么了?”

“怎么会没有可说的!”长阙激动道:“您等了一千年…”

“太迟了。”元启打断长阙的话,闭上了眼,长长叹了一声,谁也不知道他这一声叹里,到底含着多少不舍和眷念。

“阿音她,回来的太迟了。”

元启这声叹息响起的时候,凤隐正好驾云来了大泽山。

大泽山外遍布仙障,仍是千年前那一战时的光景。

还未从云上而下,她便瞧见了仙障前立着的身影。

那人一身赤红皇袍,背影桀骜而沉默,也已不是当年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前一个月为帝皇书和上古再版写番外去啦,神隐恢复更新啰。

第一百零七章

第一百零七章

凤隐的身影刚出现在大泽山上空鸿奕便已察觉,他回转身望着半空中缓缓走来的凤皇眯起了眼。

半神?三界未有雷劫异象,这位新凤皇竟已入神,火凤凰一脉果然不容小觑。

“鸿奕陛下。”凤隐微一颔首,视鸿奕张扬霸道的妖神之力若无物,凌空走到了他面前。

鸿奕做了千年妖皇,自有一派皇者气势,他打量了凤隐一眼,道:“早就听说梧桐凤岛迎了新帝,想不到凤隐陛下竟如此年轻。”

当年的小狐狸成了妖皇,还这么一副倚老卖老的模样,凤隐挑了挑眉,回地毫不客气,“本皇亦听闻鸿奕陛下六千年前也才降世…”她顿了顿,笑道:“按狐族的年岁来看,陛下怕是还未成年吧。”

狐族八千岁成年,鸿奕若非十尾天狐,跨越了狐族的年岁限制晋升为神,单论如今这年纪确实还是只童子狐。

凤隐说这话时神色四平八稳,埋汰起鸿奕来半点不含糊。她一千年多年前还未降世便魂飞魄散,千年后聚魂重生后直接便承袭了凤族皇位,鸿奕原本以为她是靠着凤族的福荫捡了个皇位,如今看来这只初生的小凤凰比天帝凤染更加张扬霸道。

鸿奕试探完,收了小觑之心,沉声道:“不知凤皇为何要约本皇来大泽山相见?”

半月之前,凤隐遣使至妖界三重天重紫殿,约见他于大泽山。仙妖两族自千年前罗刹地一战后嫌隙重重,他更对仙族厌恶异常,就算梧桐凤岛超然于三界之外,多年前就已不涉足两族争斗,他也不愿意来见天帝的弟子,但偏偏凤隐遣去的使者送去了一封信函,信上只有短短十个字。

大泽山之乱,水凝兽阿音。

这封信无头无尾,亦无来龙去脉。可偏偏只这十个字,便让鸿奕心甘情愿地来了这大泽山。

“我为何约陛下前来,陛下不是知道吗?若是不知道,陛下又如何会来?”凤隐淡淡回:“千年来,陛下心里最在意的不就是当年大泽山满门被屠之事吗?”

“你是从何处知道阿音的?为什么要用她的名号把本皇引到大泽山来?”鸿奕神色一正,皇者威严立现,他手一挥,寂灭轮带着冲天的神力指向凤隐,化出一片火焰,“你一个凤族之皇,重新挑起千年前两族争斗的秘事,到底是何居心?”

大泽山巅的妖皇不怒自威,凤隐眼底却浮过当年那个单纯执拗的少年身影。她的目光变的柔软,突然笑了起来,那笑里没有凤皇的威仪,反而带着狡黠。

鸿奕一愣,掌中寂灭轮的火焰微滞,凤隐刚刚那一眼一笑,让他生出了几分熟悉来,可他和凤隐却分明从未见过。

“很多年前,我在九幽炼狱里救过一只小狐狸,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凤隐看着鸿奕,缓缓开口,眼底藏着千年的往事和追忆。

寂灭轮的妖火陡然熄灭,鸿奕神色大震,“你、你是…”他不敢置信地望着凤隐,“不,这不可能,她早就…”

“早就什么?早就被九天玄雷劈得连灰都不剩了吗?”凤隐淡淡接过鸿奕的话,在妖皇惊讶的神情中轻声道:“阿玖,谢谢这一千年你愿意守着当年在罗刹地对我的承诺,平息两族之乱,千年不动兵戈。”

凤隐的声音尚未落定,鸿奕已经如一团火般冲了过来,将她抱进了怀里。

青年抱着她的手微微颤抖,几度哽咽,终于唤了一声,“阿音!”

千年前的一幕幕在眼前浮过,这是凤隐重生后第一次听到有人唤她这个名字,她压下心底的酸涩,拍了拍鸿奕的肩安抚他。

“好了好了,都已经是妖皇陛下了,怎么还是当初做小狐狸时那副模样。”凤隐笑道。

鸿奕脸一红,手忙脚乱地松开她,“阿音,你怎么会变成凤皇?”

“我本就是凤隐。当初大泽山的水凝兽阿音只是寄了我其中一道凤魂罢了。”见鸿奕疑惑,凤隐朝大泽山望了一眼,“此事说来话长,山后的山谷未被仙障封住,我们去那细说吧。”

当初大泽山陨落,元启成神后以混沌之力封山,唯有山后那个禁谷未被仙障封住。

鸿奕颔首,跟着凤隐一齐朝山后飞去。

大泽山的后山禁谷千年未有人来,凤隐本以为这里早已破落,却未想山谷里依然山绿水清,仙力缭绕,那个小小的竹坊安静地坐落在仙境中,坊前那棵梧桐树仍旧和千年前一样生机勃勃。

凤隐有些怔然,敛去眼底的情绪,一拂袖摆,梧桐树下石桌上灰尘淡去,化出一壶清酒并两个小巧的酒杯。

“坐吧。”她待这里,仍旧如当年一般若自家庭院,鸿奕眼神一黯,点头坐下。

“你应该听说过一千多年前在梧桐凤岛发生的事吧。”

鸿奕点头,“听过,当年凤皇继承人涅槃降生,被古晋…”他顿了顿,“元启打断,三魂七魄散落于三界,说起来我当年还有份一起帮着寻你的魂魄呢。”

“当年我在凤岛降世,元启无意中闯进了梧桐祖树打断了我的涅槃,后来我的魂魄散于三界的梧桐树里,其中一魄落在了这山洞里沉睡的水凝兽身上。”

“那水凝兽…?”

“那只水凝兽的魂灵先天不足,虽兽体未亡,魂体却早已不在了。元启用醉玉露替它蕴养魂魄,却无意中唤醒了我的凤魄,可惜那只是我的一魄,我虽然在水凝兽身上苏醒,却不记得自己是凤隐。”

鸿奕恍然大悟,“难怪当年我们遍寻三界,始终找不到凤隐最后一魄,原来阿音就是你的最后一魄。”

凤隐感慨道:“是啊,我也没想到当年自己历经千辛万苦要唤醒的凤隐,竟然就是我自己,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吧。”她抿了一口酒,“后来在罗刹地,水凝兽的兽体被九天玄雷毁灭,我的凤魄只剩下一息灵力,飘飘荡荡进了鬼界,我在鬼界聚魂百年,在修言陛下的帮助下轮回千年,不断锤炼魂魄灵力,直到最后一世结束我跳入黄泉在梧桐凤岛醒来。”

当年的生死劫难、千年的曲折经历在凤隐口中几句道完,她脸上的神色淡漠得就像是个局外人。鸿奕看着面前的凤皇,突然明白那个千年前在大泽山和他打打闹闹会为了一块绿豆糕争论不休的小姑娘,再也回不来了。

她是梧桐凤岛的凤皇凤隐,有着水凝兽阿音的记忆,却永远不再是她。

鸿奕眼底突然有些涩然,他几乎是仓皇地拿起桌上的酒一口饮下,藏起了眼中的失落。

“阿…”鸿奕开口唤她,顿了顿,却不知道如今该唤她什么才好。

“叫我阿隐吧。”凤隐道:“当年的真相查出来前,我不想让人知道水凝兽阿音还活着。”

听见凤隐的话,鸿奕神色亦是一正,想起当年大泽山之乱,鸿奕眼中浮过歉意,“阿隐,当年我…”

“我知道当年你身中魔气,身不由己,如今既然我回来了,就一定会查清一千年前发生的所有事,为大泽山上下讨个公道。”凤隐沉声道:“当年我来不及问你,阿玖,你身上的魔气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在大泽山养伤的时候进入你体内的吗?”

鸿奕神色一顿,他沉默了片刻才在凤隐的目光中涩然开口:“不是,在你救我之前,我在九幽炼狱里身上便带上了魔气。当年我父王和母后死在了仙族手里,姑姑回族后我便独自离开了静幽山,却被那魔族带进了九幽炼狱。九幽炼狱里全是嗜杀成性的魔兽,我被魔兽追杀九死一生,为了能活下来,我和那个带着我进九幽炼狱的魔族做了交易,以魔气入体为代价换了一身妖力。”

禁谷里因为鸿奕的话一时安静下来,凤隐神色复杂,她垂下眼,藏起那几乎是钝痛的情绪。

难怪当年鸿奕还未成年一身妖力便已了得。

当年大泽山落个那般下场,原来真的是她的错。

她若不救鸿奕,大泽山又怎会山门俱断,万年基业毁于一旦。

“我猜的没错,当年那魔族能在大泽山仙阵的防御下来去自如,果然是早就附在了你身上。那在九幽炼狱里我救下你也是那魔族早就安排的陷阱,是吗?”凤隐抬头,看向鸿奕。

“是。你们一踏进九幽炼狱她便从元启的剑招里看出他是大泽山门徒,她封印我的记忆,让我忘记魔气入心之事,指使魔兽袭击我,将我刻意扔在梧桐树下,就是为了让你们救下我将我带在身边。”

即便隔了千年,鸿奕眼底的愤怒依旧难以掩下,“若不是我生而为十尾天狐,梧夕前辈又炼化姑姑的妖丹为我晋神,我永远都难逃那魔族的控制。”

“罗刹地一战后,我本欲入九幽炼狱寻那魔族了结,却没想到紫月山竟然在你死在罗刹地的那一天被封印了。”

“你说什么?紫月山被封印了?”凤隐神色讶然,“那三火前辈和碧波呢?”

难怪鸿奕明明知道那魔族来自何处这千年却什么都没有做,原来紫月山竟然被封印了。

紫月山位于妖界深处,鸿奕厌恶仙族至极,这些年他封锁消息,外界竟也不知紫月山早被封印。

“不知道。”鸿奕摇头,“紫月山被一股神力笼罩,没有人能靠近,也没有人能进得去,看来除非天启真神归来,否则永远没有人知道紫月山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高考结束了,祝福所有历经这场人生大事的你们,好好玩几个月,尽兴就好。

第一百零八章

第一百零八章

凤隐眼底露出沉思和担忧,当年三首火龙为了替她炼化神丹妖力大损,九幽炼狱里又藏着那居心叵测的魔族,也不知他和碧波出了什么事,如今到底安不安全。

元启呢?他身为真神之子,紫月山里有他最亲近的人,难道他也不知道紫月山被封、三火和碧波生死不知吗?看来,她少不得要亲自去清池宫一趟。

凤隐沉下眼,露出一抹沉思。

“阿玖,紫月山的事暂且放下,今日我约你来,是想让你暂且放下对仙族的成见,查明当初森简陛下被刺杀的真相。”凤隐开口道。

鸿奕一愣,眼微微眯了眯,“陛下的死当年便有定论,是御风下的毒手。”

“阿玖,森简陛下的死十分蹊跷,我怀疑他不是死在御风上尊的手上。”

“重紫殿里皆是上仙的剑气,陛下的正胸插着御风的仙剑。”鸿奕神色不虞,“不是他还有谁?难道你有证据证明不是御风?”

鸿奕对仙族成见太深,若今日说这话的不是凤隐,他怕是一句都不愿多听。

“尚无证据,但我相信以御风上尊的品性,他就算要杀森简陛下也会正大光明的约战,绝不会潜入重紫殿刺杀。况且他向来看重仙妖两族的和睦,又怎会突然刺杀森简陛下,挑起两族之乱?”

“阿隐,知人知面不知心,仙族要真是这般正大光明,当年就不会入侵妖族,害死我父王母后。”鸿奕声音渐冷。

“我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一直心有疑惑。”凤隐知道要让鸿奕相信森简之死非御风而为并非易事,但仍徐徐解释,“御风上尊虽然仙力深厚,但他只是上君巅峰,并未入神,以他的仙力如何能够独自杀死森简陛下?”

鸿奕摇头,“阿隐,你不知道,当年我姑姑被魔族杀死,森简陛下曾秘密寻过那魔族的踪迹想为姑姑报仇,他曾在紫月山外和那魔族大战了一场。可惜他败了,那魔族不仅逃了,还伤了他的妖丹。所以当年我被天宫上仙擒住,他才会拒绝森羽来天宫救我。”

这倒是从未听说过的事,森简是妖族之皇,两族向来嫌隙颇深,为了妖族的安全,他肯定不会让仙族知道他受了伤。

“难怪当年你和森羽只凭一把仙剑,便认定是御风上尊杀了森简陛下。”凤隐皱眉道:“阿玖,既然当初那魔族能打伤森简陛下,他完全有可能重回重紫殿刺杀他。”

“阿隐,你别忘了,重紫殿里留下的除了仙剑,还有仙气,就算魔族能偷来御风的仙剑,它一个魔族,如何能施出仙力来。”

“这便是我今日要见你的原因。”凤隐缓缓开口,见鸿奕神情疑惑,她沉声道:“我怀疑仙族中有人勾结魔族盗走了御风上尊的仙剑,刺杀森简陛下陷害御风上尊,意图挑起两族之乱。”

鸿奕神色一怔,随即神情郑重起来,“阿隐,你是说仙族中有人勾结魔族?”

“是。”

“你为何会这么觉得?”鸿奕挑了挑眉,“是天帝的猜测?”

凤隐摇头,目光有些悠远,“当初我助森羽在锁仙塔里救走你,伤在了御风上尊手上,元启定下我受九天雷刑。”

鸿奕眼底现出愧疚,“阿隐,当年我…”

鸿奕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把阿音一个人留在天宫受尽冤枉,他本以为元启会护下她,哪知元启对她弃之不顾,更让她受了华姝六道天雷…

“不是你的错。”凤隐垂眼,“当年我在罗刹地来不及对你说,当初御风上尊为了拦下你不慎伤了我,他心有愧疚,见我要受雷刑,怕我熬不过去,亲自入凤栖宫为我疗伤,动用了他的本命仙元。”凤隐看向鸿奕:“如果他早有打算刺杀妖皇,又怎么会在那种关键时候为我疗伤,自损仙力?”

鸿奕愣住,他做了千年妖皇,立时便发现了森简被杀的破绽来。

阿音受伤和森简被刺仅隔数日,即便森简伤在了魔族手上,可御风同样动用了本源仙力,他不可能还有余力去刺杀森简。但他的仙剑却出现在重紫殿,森简也确实死于仙力之手,那只有一个可能…

“当年重紫殿确实出现了仙族,但不是御风。”鸿奕沉声开口,眼底缓缓升起怒意,“仙族中有人故意嫁祸于他。”

凤隐颔首,“当年只有我知道御风上尊伤了仙力,我身受重罪,他为我疗伤一事不能声张,而我尚来不及为他作证,便在罗刹地烟消云散,他刺杀妖皇的嫌疑,一背就是千年。”

当年仙族虽相信御风,但他的仙剑到底出现在了重紫殿,仙族中仍有不少仙门质疑于他,认为是他一人私心挑起了两族之乱,御风上尊无法自证清白,当年罗刹地一战后,他便不再掌管天宫,这才让华姝得以崛起。

“那你心底可有了怀疑之人?”鸿奕一想到当年自己被人利用,便恨不得立时将那仙族寻出来。

“有,但难以定论。”凤隐道:“森简陛下当年虽然受了伤,但毕竟已是上神,能杀他的仙族至少是上君巅峰,各派掌教和天宫其余三位上尊皆有这个可能。能做到的人太多,反而不好定论。”

鸿奕皱眉,“那岂不是根本毫无头绪。”

凤隐眼底露出一抹睿智,“这件事没有头绪,但其他地方总有破绽在。”

鸿奕挑眉。

“森简陛下不是第一个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凤隐眼底露出一抹冷意,“澜沣上君才是。”

当年澜沣大婚在即,却在婚礼之日被杀御宇殿,一切证据指向鸿奕,引得天宫众仙追向大泽山,那时鸿奕在山内应劫,有两位掌教师兄作证,众仙只得作罢。可观世镜内在御宇殿杀死澜沣的的确是一只九尾妖狐,它用的是妖族至宝寂灭轮,观世镜只会诉说事实。那时便有上仙怀疑是狐王常沁杀死澜沣,后妖族二殿下森羽证明在此之前常沁便死于魔族之手,更有其带回的常沁妖丹为证,世人猜想世间尚有第三只九尾妖狐,但狐族言之凿凿并无此族人,至此澜沣的死陷入了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