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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奶包看看俞婉,又看看被俞婉随手搁在桌上的字,小脸儿露出了一派沉思。

日上三竿时,栓子将镇上的大夫请来了,镇上的医馆并未开张,栓子是向人打听到了大夫的住处,亲自上门连拖带拽把人弄过来的。

大夫还当是个什么泥腿子瞧病,一脸不情愿,可当看见燕九朝那张贵气天成的脸,当即怔得说不出话了。

这穷乡僻壤,怎么还出了这等神仙般的人物?

“愣着做什么?”万叔催了他一把。

大夫尴尬地回过神,立马给燕九朝看诊。

栓子去找他时,说患者是脱臼,而进门之后,里正又告诉他伤腿已让人复了位。

他仔细检查了一番。

复位倒是真复了,就是那腿上的手印儿咋那么深呢?

大夫嘀咕:“哪儿的郎中?下手这么重!”

莲花村的兽郎中,了解下?

大夫开了个活血化瘀、促进伤口复原的方子,交给万叔后便离开了。

燕少主开始了他漫长而又无奈的养伤之路。

乡亲们则挨个回到家中,开始整理地动带来的损失,夜里看得不大仔细,本以为只用补补屋顶,修修墙壁,哪知白日再三一瞧,就发现不少人的屋里,地上都出现裂缝儿了!

最糟的是,村里大半的良田塌陷了,护梗也毁坏了,他们的庄稼一夜之间没了,今年的地也没得种了!

“哎哟…”张婶瘫在田埂外哭了起来,“地没了…这可怎么活啊?”

如今地里种着的越冬的小菜,卖不了几个钱,可架不住他们村儿穷,家家户户每日吃的就是这些小菜,何况来年,他们还指望地里种些值钱的庄稼,如今一场地动,什么都没了!

“才说不用改建河道了,正高兴呢…地没了!还不如改建河道呢!起码能留上一亩三分地!”栓子蹲在地上,偷偷地抹了一把眼眶。

这自然是气话,改建河道与地动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该发生的,迟早还是会发生。

众人只是没料到,他们躲过了**,却把天灾躲不过,今年又是一个饥荒年了。

然而比起往年的旱涝,无地可种才是最可怕的,他们村,又不知将要饿死多少人了。

不少村民在田埂外抱头痛哭了起来。

里正心乱如麻道:“我去一趟县衙,把村里的情况反应一下,看看官府有没有什么办法!”

里正马不停蹄地去了。

地没了,村子里唯一没大受影响的大概只有赵家,赵家地不多,又一直是阿婉帮着种的,俞婉不再帮赵家种地后,赵氏母女好吃懒做,早把田地荒废了。

“大哥,你看你看!他们的地都没了!”赵宝妹从窗子里望了一眼哭成一片的村民,眉宇间难掩得意,“没了才好!谁让他们与姓俞的一个鼻孔出气,要把咱们赶出村子,这下好了,遭报应了吧?活该!”

赵恒眉头一皱:“你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你也是莲花村的人,村子出了事,你岂有幸灾乐祸的道理!”

赵宝妹撇撇嘴儿:“我幸灾乐祸怎么了?谁把娘害成这样的?谁让他们不给咱们讨回公道的?他们不是活该是什么!依我看,他们全都饿死才好呢!”

赵恒自打做了县太爷家的夫子,每月都有一笔丰厚的报酬,交了自己的束脩后,还能有所节余,他们家的日子倒是没比从前差太多,当然,如果忽略那笔三百两银子的欠款的话。

想到那笔欠款,赵宝妹咬牙切齿:“都是丁家的宅子,怎么新的塌了,旧的不塌!我听说新搬来的那户人家,昨夜就给塌掉的屋顶压断腿了!怎么没压死那姓俞的呀!”

赵恒冷冷地扫了妹妹一眼!

赵宝妹终究还是惧怕自家大哥的,见他真的生气了,吐吐舌头,转头出去了。

燕九朝负伤的前因后果,里正并未外传,因此众人并不知那棚子原本的确险些压死俞婉,可赵恒却是知道的。

昨日他去镇上找县太爷,结果扑了个空,回村听人议论才知县太爷已经来过莲花村了,是让那位新搬来的万公子请来的,并且在见过万公子后,县太爷立马改口不在村儿里开挖河道了。

村子里的人都说,那位万公子学问比他还高,是个新科准状元。

他不服气,便想要去会会那位万公子。

当然他也提了谢礼。

他特地避开了去道谢的乡亲们,因此去得略晚,谁料,就让他看到了俞婉与那位白衣公子被双双埋到废墟下的一幕。

那个扑向阿婉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第九十三章 亲戚上门(加更)

临近傍晚,俞家一行人匆匆赶回莲花村了,一贯勤俭的他们竟然坐着从别村花大价钱雇来的马车,马蹄子一路跑得飞快,车棚子都险些被颠了下来,一直到俞婉家的门口,车夫才总算勒紧了缰绳。

“阿婉!”

大伯一把掀开了帘子。

俞峰怕他就这么直接蹦了下去,赶忙扶住他:“爹,你别着急,到了!”

说罢,自个儿跳下地,将自家爹爹扶下来了。

大伯一下车,便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往里去:“阿婉!弟妹!铁蛋!你们在吗?”

乡亲们都在刨地里的菜,姜氏与小铁蛋也去了,只有俞婉在家,她刚把三个黏糊糊的小奶包哄睡了抱回隔壁。

大伯一颗心悬着,没注意到俞婉是打隔壁家的后门方向进入灶屋的,因此也就没发现隔壁已经搬来新的住户了。

倒是俞峰在进阿婉前扫了一眼丁家新宅,感觉它比从前干净了。

当然父子俩更多的还是把心思放在了俞婉一家的身上,原来,他们昨日陪大伯母归宁,住在了大伯母的娘家遥水村,半夜时分,遥水村遭遇了一场地动,两村隔得并不算太远,大伯担心莲花村也地动了,天一亮,便雇了遥水村的牛车往回赶,哪知牛车走到一半给坏了,俞峰与车夫修了半日无果,又去了就近的村落,花双倍价钱租了一辆罕有的马车。

俞婉惊讶地看着一脸惊慌的二人:“大伯,大哥,你们怎么回来了?不说要在郭家多住两日吗?”

大伯母的兄长上元节做寿,俞家人既是去探亲,也是去帮忙的。

想到了什么,俞婉又道:“不会是那边也地动了吗?大伯母和二哥他们呢?有没有事?”

“小松受了点轻伤,不碍事,倒是你们,你们没事吧?”大伯这话,算是印证遥水村也遭遇地动的事了。

俞峰就道:“我爹担心你,就先回来看你了,我娘他们也在回来的路上。”

俞婉心里涌上一阵动容:“我们没事,老宅我去看过了,上次补好的屋顶又坏了,大哥屋子里的梁断了。”

也亏得昨夜几人不在,否则房梁砸下来,俞峰可就凶多吉少了。

父子俩惧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断了就断了吧,人没事就好,不经历不会知道,在天灾面前,人力就是如此渺小。

“对了,阿婉,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一下。”大伯忽然开口。

俞婉看着他:“大伯请说。”

大伯说道:“就是你大伯母的娘家,郭家,地动把屋子震塌了,他们要先来咱们家住几日。”

大伯口中的“咱们家”其实是老宅,俞婉虽是分出来过了,可在大伯心里,老宅始终都是她的家。

俞婉笑笑:“好啊,随时欢迎。”

入夜时分,大伯母抱着蓁蓁,与俞松、郭大佑一道回了莲花村。

要说这郭家与俞家的关系实则算不上亲密,遥水村虽不是杏花村那样的富村,却也是莲花镇上数一数二的大村,而郭老爷子生前又做过遥水村的里正,郭家自觉高人一等,一直瞧不上俞家这样的破落户,连带着对大伯母也没多少重视。

大伯母回娘家,郭家基本没好脸色,更别说好吃好喝地招待她。

相较之下,嫁入了富户的郭家次女就受待见多了,每每归宁,郭大佑都杀鸡宰鸭,唯恐把城里的妹妹、妹夫怠慢了。

此番地动,郭家的宅子塌了,原也是想去妹夫家叨扰几日,哪知妹夫让人递来消息,说他家宅子也遭到损毁,正想法子修葺,等修好了一定把人接过去。

无奈之下,郭大佑只得退而求其次,来姐夫家落脚了。

一进村子,郭大佑的脸上便露出了嫌弃的神色:“这么多年了,你们村真是一点没变啊,还是这么破。”

俞松的脸垮了下来。

小闺女一脸愕然地看着大舅舅。

郭大佑还是十年前俞老爷子过世时来过一次莲花村,俞老夫人过世那次,恰巧赶上二妹夫家过事,郭大佑果断带着一家大小去了城里。

如今的莲花村与十年前自然有着不小的变化,可在郭大佑眼中还是一样的。

大伯母抱着闺女没接话。

牛车在老宅前停下了。

郭大佑的妻儿也在来的路上,只不过,母女三人不坐牛车,让人去镇上雇马车了,估摸着小半个时辰才到。

俞松被掉下来的瓦片砸到了脑门儿,索性只是皮外伤,头骨无恙,只是依旧十分疼痛就是了。

俞松下了马车,从大伯母手中抱过妹妹。

小蓁蓁已经看到了趴在门后张望的小铁蛋,甩开二哥的手,哒哒哒哒地去找铁蛋哥哥了。

“去叫你大哥。”大伯母说。

她话音刚落,郭大佑嚷嚷开了:“小松啊,把车上的包袱拿一下!你舅母和你表妹的箱笼也别忘了!”

大伯母闭了闭眼。

俞松看了看自家娘亲,没说话,忍住伤口的剧痛,迈步朝牛车去了。

就在他即将去搬车上的箱笼时,一只葱白的纤手探了过来:“我来吧。”

俞松一顿。

俞婉把他推到一边,搬起了牛车上的大箱笼。

大伯母不是扶弟魔,不是,不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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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缝合伤口

俞婉将又大又沉的箱笼搬了进去。

郭大佑起先没在意,一直到余光捕捉到一道窈窕的身影自眼前一晃而过,他方抬起头,这时,俞婉已经搬着箱笼跨过门槛了。

“那是…”他不解地问。

俞松抓起余下的几个大包袱,没答他的话,进屋了。

大伯母说道:“老三的女儿,阿婉。”

“啊,是她啊。”郭大佑恍然大悟,“上回见着她,与巧儿一般大吧?一转眼,都要赶上月儿了。”

他口中的巧儿是他的小女儿郭羡巧,今年八岁,而月儿则是他长女郭羡月,前阵子刚满十六,小俞婉一岁。

郭大佑迈步进了屋,车钱也没付。

车夫站在门口干巴巴地等着,还是大伯母进屋拿了腰包,一个铜板不少地给了他。

车夫驾着牛车去了。

俞婉把箱笼搬进一间敞亮的屋子,这间屋子分家前是俞邵青与姜氏的婚房,分家后一直空着,地动给它带来的影响不大,开裂的墙壁已让俞婉、俞峰用泥给填上了。

郭大佑进屋时,俞婉正把箱笼放在桌上。

俞婉一转身,见是郭大佑,记忆中虽没这号人物,可并不影响她揣测对方的身份,她客气地打了招呼:“舅舅。”

她随了俞峰几人的称呼。

先前只是一道背影,眼下看了这张脸,郭大佑不由地愣住了,这丫头不仅长大了,还出落得这般水灵,简直都不像那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了。

俞峰在屋里修房梁。

大伯泡了万叔送来的御前龙井茶招待郭大佑。

郭大佑不识货,愣说这茶不如妹夫家的好喝。

大伯也不恼,笑笑随了他。

倒是大伯母板着一张脸去了厨房。

俞婉把俞松拉进他自个儿的屋。

“你干嘛?”俞松看着那只拽着他腕子的素手,眉头一阵紧皱。

“我听大伯与大哥说你受伤了。”俞婉进屋后,方松开他的手,打开包袱,取出金疮药与几样简易的包扎工具,包扎工具是在驿站治马与给栓子家治牛时陆续补上的,金疮药是万叔给的,主要方便她医治燕九朝,能用在燕九朝身上的都是好东西。

我这算不算假公济私?俞婉暗戳戳地想。

俞松一脸不以为然道:“小伤罢了。”

“再小也是伤,何况又伤在头上,让我瞧瞧。”俞婉点了一根烛火。

俞松不让。

俞松一把摁住他,强行将的脑袋掰过来。

俞松试图挣扎,却发现这丫头的力气意外的有些大。

俞婉把他头上胡乱缠着的纱布解开,俞峰说是轻伤,她还真当是轻伤呢,却不料口子开得这么大,额头都肿了。

“我要给你缝合一下。”她抽回手说。

一听缝合,俞松炸毛了,一把自椅子上弹跳起来:“我不要!”

俞婉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怎么?你怕?”

俞松噎了一把,他再怎么是个大男人,也会害怕有人在自己身上走针的好么?只是这种事就没必要让这丫头知道了!

“谁、谁知道你会不会缝啊?”

俞松蹦出三米远说。

俞婉取出一根新的绣花针,在火焰上来回炙烤,慢悠悠地道:“你放心,这种皮肉伤我缝过很多次了。”

就是不是给人缝的。

论忽悠,俞松不是俞婉对手,论力气就更不是,俞松最终乖(被)乖(迫)坐在椅子上,让俞婉缝了五六针。

说疼是真疼,他几乎怀疑这丫头是故意的,毕竟哪儿有大夫下手这么重?

他正欲把满腹牢骚宣之于口,一只冰凉的手就抚上了他额头。

“别动,还没好。”俞婉轻轻地说。

二人隔得近,他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疼痛的伤口上,落了一丝幽暖的香。

俞婉给俞松缝完针时,郭家的女眷也到了,照旧是大伯家付的车钱,看到大伯笑主动掏腰包的一霎,郭家舅母臭了一路的脸色总算好了些。

郭家舅母姓杜,名金花,是郭大佑的结发妻子,杜家也算遥水村的大户,杜金花嫁入郭家后,子嗣诸多不顺,只为郭大佑生下两个女儿便再也没了生养,莫说在乡下,便是在城里,生不出儿子都是女人的大忌,可谁让杜家硬气?杜金花依旧在郭家趾高气扬的。

杜金花穿着一条酱色棉布裤子,踩着一双白底缎面绣花绒布鞋,上衣是一件宝蓝色琵琶扣碎花长袄,发髻梳得光亮,簪一支镀金的琼花珠钗。

不仅如此,她还涂脂抹粉描了眉,这在城里并不稀奇,在终日务农的乡下就极少见了。

杜金花的左右两侧,分别是十六岁的郭羡月与八岁的郭羡巧。

郭羡月身姿窈窕、花容月貌,在遥水村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相较之下,二女儿郭羡巧就其貌不扬多了,比两个郭羡月加起来都胖,五官也差强人意,她进了屋也不叫人,就一直吃着手里的红糖酥。

今天,我要做个宠粉的作者。

第九十五章 饿死鬼投胎(二更)

这红糖酥可把小蓁蓁馋了一路,奈何郭羡巧是个吃独食的,死活不给,还好有铁蛋哥哥。

小蓁蓁跑来找铁蛋一霎,铁蛋便把手里的蟹黄酥塞到妹妹嘴里了。

自己的妹妹,自己宠着!

“阿婉啊!舅母和表妹来了!”大伯对着俞松的屋叫道。

几个孩子都在家中,大伯却独独叫了俞婉,可见对俞婉的重视了。

“诶,来了。”俞婉给俞松缠好最后一圈纱布,用力打了个结,紧得俞松倒抽一口凉气。

俞婉收拾包袱,去堂屋与杜金花母女打了招呼:“舅母,月表妹,巧儿表妹。”

郭羡巧自顾自地吃着手里的糖酥,压根儿没理俞婉。

倒是杜金花与郭羡月闻声朝俞婉看了过来,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却险些把母女二人的眼珠子瞪出来了。

俞婉一整日都在整理地动后的狼藉,穿着最朴素不过的衣裳,梳着最平淡无奇的发髻,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只用了一支地摊上四文一个、十文三个的木簪。

这身打扮土得几乎能掉渣了,换任何一个村姑身上都绝不让人想看上一眼,可偏偏是在俞婉的身上——

宁静、淡雅、岁月静好,杜金花把从妹夫、妹夫那儿学来的拽文的字眼全都用上了,却发觉并不足以形容眼前少女的美好。

这哪是个村姑?分明是从画上走下的姑娘。

杜金花自诩见过世面,却从未见过这么气质不凡的姑娘,要说俞婉的五官,倒也非无可挑剔的精致,可拼在那张白皙无暇的面孔上,就是一副让人怎么看怎么舒服的长相。

郭羡月早不记得俞婉了,杜金花却有印象,可记忆中怯弱黑瘦的小姑娘,没这么让人眼前一亮啊!

果真是女大十八变么?

杜金花向来只把这话放在自家女儿身上,觉得女儿出落得就和城里的闺秀一样,这一刻,杜金花却不确定了。

虽不愿承认,可在俞婉面前,郭羡月真是被比得渣都不剩了…

无关衣着,无关首饰,只一个从容的眼神,举手投足间都是气质。

“舅母。”俞婉又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杜金花这才回神,见俞婉落落大方地看着她,不免又是一阵恍惚,这丫头十年前都不开口叫人的…

真是不一样了…

“阿婉呐!”张婶上门了,“我家里的罐子没了,想腌点菜,你们家还有多的吗?”

地里的菜能挖的都挖出来了,尽管不算多,却也并不是一两日就能吃完,张婶怕放坏了,便改为腌着。

“有的张婶,您坐会儿,我去拿!”俞婉去灶屋抱了两个干净的大坛子出来,“张婶您看够吗?不够的话家里还有。”

“够了够了!”张婶接过坛子,看了一眼一旁的杜氏,“这是…”

郭羡月已和郭羡巧进屋收拾东西了,堂屋只剩杜氏。

俞婉就道:“我舅母。”

张婶正想说,你娘不是外地的、家里人都死光了么?哪儿来的舅母?

一端详,张婶认出对方了:“啊,阿香的弟妹啊。”

阿香,大伯母的小名。

“这么多年了,咋一点没变呢?还这么年轻!”张婶说起了客套话。

杜金花原不打算理她,听到这句恭维,面上就是一笑:“是张姐吧?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快进屋坐!”

张婶笑着摆手:“不坐了不坐了,家里还等着腌菜呢,我先走了!”

之后,家中又陆续来了几个婶子大娘借厨具或工具,每人见到杜金花,都忍不住像张婶那般夸赞一番。

要说客套是真的,但杜金花保养得当也不是假的,她没事儿便上城里蹭一瓶二姑奶奶的雪花膏,抹在脸上,皮肤嫩得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不是她吹,这十里八乡,就没哪个妇人比她更显年轻貌美的。

一直到姜氏上门,杜金花再一次被啪啪啪打脸了。

十年前姜氏什么样,如今依旧什么样,美得仙气直冒,与俞婉并肩而立,说是姐妹都没人不信!

杜金花积攒了十多年的优越感,在姜氏母女面前,顷刻间碎了个底儿掉…

入夜后,一家人围坐一桌吃晚饭。

姜氏与俞婉的样貌的确让人惊艳,可一身打扮仍旧寒酸得不像话,因此,郭家谁也没觉得俞家发达了,寻思着,俞家这么穷,八成吃的都是些咸菜、腌菜。

可他们看见满满一大桌肉香四溢的菜肴时,全都傻了眼。

红油发亮的卤猪肘、色泽深润的红焖羊肉、油肥晶亮的蒸腊肉、浇了汤汁的红烧鱼,并几样用他们认不出的东西配着炒出来的小菜…

几人齐齐吞了吞口水。

便是在妹夫家,也没吃得这样丰盛的啊…

“也许是死猪肉,贱价买来的。”杜金花小声对郭大佑说。

郭大佑哪儿管死猪活猪,这香气,闻得他口水都流出来了,他当即叉了一筷子。

哪知他筷子还未落下,郭羡巧便嫌筷子麻烦,直接上手了,抢的恰巧是被他看中的一块大羊肉。

郭大佑瞪了小女儿一眼,又将筷子伸向了另一块肥腻的羊肉。

杜金花见父女俩都吃上了,也顾不上端架子了,伸长胳膊,嗖嗖嗖地把几块最肥、最嫩的羊肉、猪肘夹进了碗里,完事儿,还不忘一筷子挑了红烧鱼的肚皮,把最嫩的一块给了郭羡巧。

家里素来都把鱼肚子留给不会吐刺的小蓁蓁,小蓁蓁便一直觉得鱼肚子是自己的,这会儿自己的口粮没了,她有些小难过,不过她没哭也没闹,乖乖地等爹娘上桌。

是的,大伯与大伯母还没上桌,郭家三人便已经饿死鬼似的吃起来了。

第九十六章 相濡以沫(三更)

郭大佑可以不懂茶叶,却不能不知味道,他活了大半辈子,就没吃过比这桌上更新鲜的肉了,这要是死猪肉,那天底下没哪家酒楼的不是了。

味道也真他娘的好!

郭大佑吃得忘乎所以,都忘记去诧异穷酸至极的俞家是怎么吃得起这么一大桌荤菜了。

杜金花也吃忘形了,她嘴里啃着,手里拿着,筷子还不时地夹着,一碗漂亮的好菜,被她用筷子戳来戳去,饭粒都戳里头了。

俞松气得脸都绿了。

等大伯与大伯母好不容易忙完最后一道蛋羹上桌时,桌上的餐盘已经变得惨不忍睹了。

大伯母捏紧拳头,深吸一口气。

“蛋羹!我要吃!快给我快给我!”郭羡巧看到了大伯母手中的奶黄色蛋羹。

这蛋羹里放了瑶柱,不仅有鸡蛋的鲜香,也有海鲜的咸香,再配上一点葱花与香油,简直美味得不像话。

小蓁蓁眼巴巴地看着那晚鸡蛋羹。

郭羡巧等不及大伯母给她,竟伸手去抢。

就在这时,小铁蛋唰的站了起来,一把抢过蛋羹,舀了最大、最多瑶柱的一坨,放进了小蓁蓁的碗里。

小蓁蓁得了蛋羹,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郭羡巧不大高兴,抱过几乎被挖空的蛋羹,怨毒地瞪了小铁蛋一眼。

小铁蛋才不理她,抓起筷子,给小蓁蓁挑起了鱼刺来。

郭家除了郭羡月还算矜持,余下三人的吃相一个赛一个难看。

一顿饭下来,俞家人几乎没怎么吃菜,全都进了郭家三人的肚子。

要不是大伯说家里的肉还有很多,明日继续做,俞家人严重怀疑他们要在桌上把肚皮给撑破。

郭家也就是穷清高,事实上日子过得并不怎么好,但凡有点银子都让杜金花挥霍到衣着打扮上了,哪儿还有闲钱给家里买鱼买肉?

几人吃得肚肥溜圆,扶着墙回了各自的屋。

郭羡月的脸色有些尴尬,她矜持地放下筷子,轻言细语地道了句“我也吃饱了”,便优雅地站起身,如大家闺秀一般地回屋了。

俞家人望着桌上的残羹冷炙,全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色。

大伯母闭了闭眼道:“我看你们都没吃几口,灶屋里…”

话到一半,郭氏夫妇的屋里传来了杜金花的声音:“是不是还有菜没上啊?”

大伯母的指甲都险些掐进了肉里,语气平静地说道:“都上完了,灶屋里没热菜了,明天再做新的。”

杜金花不满地嘀咕了几句。

俞家人谁都没再说话,闷头把碗里的饭吃完了。

“大嫂,让蓁蓁去我那边吧。”姜氏对大伯母说。

家里有个抢食的郭羡巧,蓁蓁吃啥都吃不到,倒也不是大伯母小气,只是那郭羡巧实在是个喂不饱的囊袋,太能吃了!还只吃独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