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医娘亲腹黑萌宝赖上门上一章:第 49 章
  • 神医娘亲腹黑萌宝赖上门下一章:第 51 章

这种喜不喜的话不是该放在心里,一辈子别让人看出来吗?怎么好意思讲出口…装都不装一下的?!

“哎!你别走呀!”老者叫住已经下了台阶的俞婉。

俞婉此时恰巧走到了颜如玉的身边,她冷冷地瞥了颜如玉一眼,赌气似的地说道:“那你让她走。”

颜如玉倒抽一口凉气:“你!”

俞婉两眼望天。

老者忙道:“好好好,让她走,让她走!你待会儿记得把故事给我讲完啊,那个什么总…什么裁的,有没有和小溪大婚,有没有他儿子相认啊?”

来的路上,为打发时间,俞婉给鲍神厨科普了一篇《霸道总裁爱上我》!

鲍神厨听得津津有味,路都绕了两三圈!

所以威胁把颜如玉赶走什么的,俞婉都不带怕的!

颜如玉恼羞成怒,俨然没料到俞婉嚣张到这个地步,公然就敢让鲍神厨将自己轰走,她以为自己是谁啊?鲍神厨的亲孙女吗?!

可恨的是鲍神厨竟然真站在她那一边了,这个女人究竟什么本事?为什么每一个自己需要竭尽全力去讨好的人,到了她这里,都能轻轻松松地摆平?

她是天生的狐狸精吗?

还是与她八字相克啊?

为什么自己所有的好事,都能被她搅黄啊?!

“鲍神厨…”颜如玉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杜娘子她…”

她话未说完,鲍神厨将俞婉拉进宅子,果断把大门合上了!

颜如玉结结实实地吃了个闭门羹,气得都要中风了!

进入宅院后,俞婉才捂住胸口,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个烦了自己一路的糟老头…竟然是传闻中的鲍神厨?这也太惊吓了吧?

声名远扬的神厨,怎么会是个老泼皮呢?还是个爱上狗血总裁文的老泼皮…

俞婉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受到了震荡,她无法直视这个追着她问总裁有没有爱上别的女人的老…老人家了…

俞婉与鲍神厨都落了水,有下人带二人回房中换衫,鲍神厨身边有个丫鬟,是适才那位小厮的妹妹,她将俞婉带去了自己房中,抱出一套自己的干净衣衫道:“姑娘,这些衣裳都是干净的,你先换上吧,当心着凉了。”

“多谢。”俞婉自丫鬟手中接过衣衫。

丫鬟又打了一桶热水来:“没有泡澡的大浴桶,姑娘将就着泡泡脚吧。”

俞婉再次道了声,丫鬟去煮姜汤,俞婉擦了身子,将干爽的衣衫换上,又泡了会儿脚,身子顿时暖和不少。

她注意到这并不是普通的热水,里头放了些稀奇古怪的药材,她对药材还算精通,这几样却却都没见识过,传言鲍神厨最擅长的是药膳,想来他老人家也十分精通医理,不怪随身都带着一颗极品天山雪莲了。

话说回来,大伯与鲍神厨之间还有一场比试呢,自己算不算“敌营”的细作呀…

鲍神厨没问俞婉是谁,俞婉也就没自报家门。

“姑娘。”丫鬟轻轻地叩响房门,“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了。”俞婉道。

丫鬟推门而入,见俞婉已经泡完,并穿了鞋子,麻溜儿地走过去,将水桶拎了出去。

跨过门槛时,丫鬟回头道:“姑娘请随我来。”

俞婉跟上了丫鬟。

丫鬟将俞婉领到回廊尽头的一间屋子,说道:“堂屋风大,姑娘去里头坐坐吧,我生了暖炉。”

这是担心俞婉在水里冻坏了,俞婉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迈步进了屋。

这是一间书房,整齐地罗列着几排墨香四溢的书架。

“姑娘看书吗?”丫鬟问。

“能看吗?”俞婉问。

“能的,姑娘请自便。”丫鬟说罢,拎着木桶走了。

俞婉来到一个书架前,随手拿起眼前的一本书,竟然是一本医书,俞婉又翻了好几本,发觉这个架子上的都是与医理有关的,看来鲍神厨之所以能做出声名大噪的药膳,与他平日里钻研医理分不开。

明明可以靠厨艺吃饭,却非得学医。

俞婉饶有兴致地翻看着古代的医书,直到廊下传来脚步声,俞婉才意犹未尽地将医书放了回去。

鲍神厨精神奕奕地走了进来,年近古稀的人了,身体还能调理得如此之好,俞婉半点儿也不怀疑他药膳的功效了。

“鲍神厨。”俞婉神色从容地打了招呼。

“嗯。”鲍神厨淡淡地应了一声。

丫鬟端了姜汤入内,俞婉接过姜汤喝了,把碗还给丫鬟时,一本架子上的书啪的掉了下来,落在俞婉的脚边。

俞婉躬身,将册子拾了起来,却有一片泛黄的纸自里头飘了出来。

“这是什么?”俞婉接住了飘飞的纸问。

纸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上面的字迹也模糊了,但还足够辨认,是一连串的名字。

“我给我儿子取的名字。”鲍神厨说。

鲍神厨是来找俞婉接着听故事的,可一句“儿子”,让书房内的气氛变得诡异了起来。

俞婉当然知道他儿子失踪的事,这在天底下并不是什么秘密,俞婉猜,他也知道自己知道这件事,所以才如此坦荡地说了出来。

“出生那年拟的。”鲍神厨又道。

俞婉不知如何接话,把纸张夹回册子,放到书架上了。

俞婉打算告辞,鲍神厨再度开了口:“拟了许多个,可惜一个都没用上。”

丫鬟端着汤碗退下了,俞婉站在书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不擅长处理这种状况,若早知会勾起鲍神厨的伤心事,她说什么都不会翻架子上的书了。

“你就不安慰我一下?”鲍神厨看着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俞婉,神情地不满地说。

俞婉:“呃…”

说了这么多,原来不是想倾吐,只是在等自己安慰他么?

俞婉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鲍神厨啊。”俞婉绞尽脑汁,缓缓一叹,“其实这世上失去亲人的不止您一个,我爹他…不是我祖父亲生的,他很小便与家人失散了,不止是他家人不要他,还是其它,总之我爹长这么大,孩子都两个了,也还不知自己的亲生爹娘是谁呢?”

“哼!我儿子出生两个月便失踪了。”

“我爹也是襁褓里被捡回来的!”

“我…我儿子先天不足,娘胎里就带了弱症。”

“我爹身子也不好呀!我听我大伯说,我爹小时候常常生病,差点儿养不大呢!”

“老爷和那位姑娘呢?”小厮端着一盘新出锅的点心,问廊下的妹妹。

丫鬟指了指书房:“在里头比惨呢。”

小厮:“…”

“我我我…我儿子一定比你爹可怜!”

“谁说的?我爹去打仗了,如今生死未卜!他走时我娘刚怀上,他连自己有个儿子都不知道呢!”

比惨比不过的鲍神厨歇菜了。

小厮趁机将点心送了进去,不敢看自家老爷气呼呼的脸,脚不沾地地出来了。

俞婉坐在椅子上,拿了一块紫玉山药糕,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鲍神厨气得够呛,铁青着脸坐在他对面,也拿了一块紫玉山药糕,发泄似的咬了起来。

二人一静一动,一快一慢,吃到一半,仿佛同时被雷给劈了一下似的,顿住了手中的点心,愣愣地朝对方看去。

“你爹多大?”

“你儿子多大?”

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三十四?”

“三十五!”

又同时回答。

俞婉习惯说实际年龄,而鲍神厨爱说虚岁,不论怎样,年份实际是对上了。

俞婉又道:“我爹是春天被捡到的。”

鲍神厨道:“我儿子是正月里出生的。”

正月出生,两个月大时失踪,可不正巧是春天吗?

俞婉眨巴了一下眸子:“不…不会这么巧吧?”

鲍神厨努力保持镇定,但身子已经微微地抖了起来:“你爹…你爹被捡回去时,可有在襁褓里发现什么东西?”

“一本菜谱。”俞婉说道。

鲍神厨的身子晃了晃,眸子里陡然迸射出犀亮的波光,他拿着点心的手抖了起来:“我…我…我儿子失踪时,菜谱…菜谱也一并不见了…”

竟是连这个都对上了…鲍神厨失踪多年的儿子果真是她爹么?

她爹不是被家人抛弃了,他家人一直在找他,天涯海角,找到头发都白了也没停下…

“快…快…快带我去见你爹…”鲍神厨话都说不利索了。

俞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鲍神厨,我爹去打仗了。”

鲍神厨如同一盆冷水浇下来,整个人都怔住了。

俞婉又缓缓说道:“不过那本菜谱还在,您只要看一眼那本菜谱,应该就能知道我爹究竟是不是您的儿子了。”

眼下下定论为时过早,最重要的是那本菜谱,那个对上了,才是真的板上钉钉了。

鲍神厨找了这么多年,并非没碰上条件对得上的,却全都在最后核对信物时发现并不是自己遗失的那本册子,所以俞婉的话没错,眼下高兴还为时过早了。

“有人冒充过您儿子吧?”俞婉试探地说道。

鲍神厨沉默,不仅有,还不少,今日便遇上一个,他明知十有**是个骗子,却还是撇下厨神大比去了。

“想糊弄我没那么简单。”鲍厨神笃定地说。

俞婉点点头:“那最好,我也不希望我替我爹认错亲人了。”

俞婉告别鲍神厨,回到麒麟街。

白棠与俞峰逛了一阵,一回头人不见了,吓得满大街地找,俞婉是在一个糖水铺子前与二人遇上的。

“哎呀你呀…”白棠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跑哪儿去了?”俞峰责备地问。

俞婉如实道:“我方才碰到鲍神厨了。”

“什么?谁?”白棠不愧是做酒楼生意的,对这个名字比俞峰的反应敏感多了。

“鲍神厨。”俞婉道。

白棠道:“天…天香楼的那个鲍神厨?”

俞婉:“嗯。”

白棠目瞪口呆。

俞婉没拿白棠当外人,于是把见鲍神厨的经历事一五一十地说了,省去了遇上颜如玉的这一段,不是不能提,是懒得提。

“啊…你爹…你爹是鲍神厨的儿子啊?”白棠也是头一次听说俞婉爹不是俞老爷子亲生的,这个消息已经够重磅了,更重磅的是俞婉爹的爹竟然是他们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鲍神厨,伶牙俐齿的白小姐简直被惊成小结巴了。

俞峰的反应并不比她好上多少,就算知道三叔不是俞家亲生的又怎样?那也没料到他是鲍家人啊…

俞婉冷静地说道:“眼下还不能彻底下定论…一切,都得等鲍神厨看过信物再说。”

白棠道:“但如果他真是你爷爷的话,你就能继承他老人家的衣钵了。”

鲍神厨的衣钵,那是多少人眼红不来的,这丫头运气也太好了!

白棠都有些酸溜溜的了。

大伯一觉睡到后半夜,俞峰把鲍神厨的事儿与大伯说了,大伯愣是惊得下半夜瞌睡全无,连自己住在哪儿、怎么有点儿不大像客栈都忘记去问了。

天一亮,大伯便带催促着俞婉、俞峰回了村。

“什么?三弟的家人找来了?”老宅中,听完大伯的阐述的大伯母,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三叔的家人还在的么?”俞松挑眉。

大伯母一巴掌拍上儿子后脑勺!

大伯母说道:“这事儿要不要和弟妹通通气儿啊?”

大伯对妻儿道:“阿婉会与她娘说的,眼下不是还不能确定吗?待会儿老人家来,你们别吓着他了。”

话是如此,真当鲍神厨坐着马车抵达俞家老宅时,大伯母把作坊的所有生意都停了,又是沏茶、又是炸果子、又是烙饼,卤肉都切了两三斤,把堂屋的桌子堆得满满的,活像过年似的。

这自然是在知道三弟不是被抛弃、且对方为了寻找三弟颠沛流离大半生的情况下。

不过,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大伯没透露对方是名满天下的神厨,大伯母与俞松还当他只是个寻常的老头头。

大伯母将鲍神厨迎入堂屋,对小闺女道:“这是鲍爷爷。”

小蓁蓁唔了一声,把啃了一半的炸果子从嘴里拿出来:“爷爷,吃。”

小铁蛋也来了,一进屋,便看见桌边坐了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大伯母,咱们家来客人啦?”

他走到鲍神厨面前,礼貌地说道:“爷爷好,我是小铁蛋!”

鲍神厨看看小蓁蓁,又看看小铁蛋,神情有些怔愣。

俞婉挽着姜氏的手进入老宅时,大伯正巧将册子找了出来:“鲍老前辈,您看看是这个吗?”

母女二人的步子顿住了,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鲍神厨身上。

鲍神厨深吸一口气,颤抖着一双布满褶子的老手,缓缓翻开了册子。

今天的更完了,明天见。

正文卷

第013章 相认(二)

册子上的字迹早已模糊,但若是自己的亲笔,就并不难以辨认出了。

鲍神厨翻看第一页时便顿住了。

众人紧张地看着他,就在他拿出这本册子前,俞家人嘴上不把话说满,心里却全都认定了俞邵青就是鲍神厨失散多年的儿子,然而真当把信物交到鲍神厨手里的一霎,众人的心忽然又开始七上八下了。

大伯与大伯母的额角都冒汗了。

俞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连一贯爱皮的俞松也老老实实地待着了。?

小铁蛋与小闺女不知出了什么事,可大人的反应好严肃,他俩竟然也乖乖地把小嘴巴闭上了。

俞婉握紧了姜氏的手。

鲍神厨看了多久,母女二人的目光便在他身上停留了多久。

屋子里,谁都没敢出声,还是小铁蛋鼻子痒痒,猛地打了个喷嚏,鲍神厨才回过神来,轻轻地合上了那本残缺不堪的册子。

大伯口干舌燥地问道:“如…如何了?是您老人家当初放在襁褓里的东西吗?”

东西自然不是鲍神厨亲手放进去的,大伯这么问,不过是他紧张得语无伦次了,昨夜俞婉便将鲍神厨儿子失踪的来龙去脉打探明白了——当年,鲍老夫人的母亲患病,大夫说可能不行了,一家人带着襁褓中的儿子前去见鲍老夫人娘亲最后一面,哪知他们抵达后,鲍老夫人娘亲的病又好起来了。

鲍老夫人的娘亲挽留女儿与外孙多住几日,而鲍神厨因生意之故,先行离开了。

待到鲍老夫人与儿子回往鲍家时,却在半路遭遇洪水,洪水冲段桥梁,索性护卫识水性,将鲍老夫人与儿子救上了岸,可惜好景不长,母子二人遭遇了劫匪,仓皇之中,鲍老夫人摔晕了,醒过来儿子与行李都不在了。

而那本价值连城的药膳方子就在遗失的行李之中。

有人拿走银子,留下药膳方子,不足为奇。

“你爹…是在哪里捡到你三弟的?”鲍神厨看向大伯问。

大伯道:“是在柳镇。”

柳镇是在京城以南,百里之外,俞老爷子当初在柳镇做长工,路过一处山沟沟时,看见了路边的孩子。

大伯忐忑不安地问道:“我三弟是您的儿子吗?”

鲍神厨闭了闭眼,忍住胸腔内翻滚的情绪,半晌,终于给出了答案。

“…是!”

俞家人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了实处,紧接着,所有人的心头都掠过一阵狂喜——三弟不是让亲人抛弃的,三弟的亲人找到了,还是一个如此疼爱他的父亲…

大伯的眼圈都红了。

大伯母也转过身,偷偷地抹了两把泪。

俞婉一脸诧异地看着鲍神厨。

大伯母见俞婉呆头呆脑的样子,破涕为笑,将她拽过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叫爷爷呀!”

小铁蛋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大人都怎么了?又哭又笑的!

“还有你!”大伯母拍了拍小铁蛋的肩膀,“赶紧叫爷爷!”

“我叫过了呀!”小铁蛋不解地说。

孩子还小,大伯母不知如何与他解释,只得急急地说道:“你再叫一声!”

“哦。”小铁蛋听话地看向鲍神厨,脆生生地叫了句“爷爷”。

鲍神厨抬起枯瘦的老手,摸了摸他小脸,哽咽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铁蛋挺起小胸脯道:“铁蛋!”

“好,好!”鲍神厨慈祥地抚摸着他的脸蛋,眼圈中渐渐浮现起了一丝泪意。

“这是阿婉!”大伯母激动地介绍说。

鲍神厨将目光落在了俞婉的身上。

俞婉弯了弯唇角:“爷爷。”

鲍神厨红了眼眶。

大伯母又将姜氏拽了过来:“这是老三媳妇儿,小姜!”

鲍神厨的目光落在与俞婉有着三五分相像的这张脸上。

大伯母忙道:“小姜是城里的,懂事又能干,性子更是没得挑,老三能娶到她,真是福气!”

鲍神厨哽咽着点点头:“好…好!”

“哎哟。”大伯母背过身,又抹了一把泪,“可惜老三没回来,等他回来,就能一家团聚了!”

“他去打仗了…”鲍神厨怔怔地说。

这件事,俞婉与鲍神厨比惨时提过。

缓过劲儿来的大伯开口道:“三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平安归来的!”

除了小蓁蓁与小铁蛋不明就里,余下的人全都乐坏了,大伯母宰了一只鸡,不是自家养的野鸡,她倒是想宰它们,哪知一进鸡笼,发现两只野鸡全都半死不活地倒在地上了。

她也不知这是怎了,方才还活蹦乱跳的,这会子竟像是得鸡瘟了!

大伯母不敢杀有鸡瘟的鸡,于是上隔壁罗大婶儿家买了只老母鸡。

俞峰去镇上割了几斤上等肋条肉,俞峰去后山的小溪捉了两条肥硕的大鲤鱼,俞婉则在后院儿挖了几个春笋。

是大伯下的厨。

虽说在鲍厨神面前下厨颇有些班门弄斧,可总不能让他老人家亲自来做菜不是?

大伯烧了一锅笋片炖鸡,一盘清蒸姜丝大鲤鱼、一碗冰糖红烧肉、一罐腊猪蹄焖莲藕,浓郁的香气自灶屋里飘了出来。

年过完后,俞家的饭桌上许久没这般丰盛过了。

大伯又凉拌了一份豆芽,炒了个韭菜鸡蛋烩蚕豆。

俞婉为表孝心,也亲自下了厨,她做的是冬瓜丸子汤。

鲍神厨许久没吃过这般热闹的饭了,早上他的饭桌上还有妻子,妻子过世后,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

鲍神厨望着桌上的饭菜,良久没动筷子。

俞婉给他夹了一块冰糖五花肉:“我大伯最擅长做卤肉了,这盘五花肉是先卤后烧的,一点儿也不腻,您尝尝。”

五花肉炖得很烂,肉皮如明胶一般,软糯可弹,冰糖与咸卤交织而成的口感,肥而不腻,甜而不齁。

但真正让人刻骨铭心的不是这道菜本身的口感,而是口感中透出的那股家的味道。

鲍神厨吃得想哭了。

“您也尝尝我做的!”俞婉夹了一片冬瓜与一个肉丸给他。

鲍神厨果断尝了。

尝过之后,更想哭了。

麻蛋…怎么这么难吃!

混熟后俞松又得意忘形了,瞎咧咧,惹得大伯母又好生揍了他一顿,俞松抱头乱窜,大伯母抓着一把扫帚在他身后追赶,满院子鸡飞狗跳!

得了“鸡瘟”的鸡扑哧着翅膀看热闹。

“咯咯哒——”

大伯母打着打着感觉不对劲,猛一回过头来:“咦?鸡好了?”

两只野鸡两眼一翻,又半死不活地瘫痪在地了。

大伯母:“…”

天色暗了,大伯留鲍神厨在家小住,恰巧郭家搬走后,有间敞亮的屋子空出来了:“…原是三弟住的,他们搬去新房后屋子便空出来了,您别嫌弃,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吧。”

是自己儿子的屋,作为父亲的鲍神厨应当很想住一住的吧。

果然,听了大伯的话,鲍神厨打算跨过门槛的脚顿住了,他望向大伯指的那间屋子,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爷爷,你就住下吧!”小铁蛋拉了拉他的手,大伯母让小铁蛋多与这个爷爷亲近,小铁蛋是个听话的孩子,一下午都黏在爷爷身上。

“住下。”小蓁蓁是铁蛋哥哥的小尾巴。

鲍神厨看着两个率真可爱的孩子,眼神不禁变得柔和起来。

“爷爷…”

爷爷要走了,改日再来看你们,话尚未出口,村子里的钟让人撞响了,浑厚而古朴的声音自村口悠悠地传来,鲍神厨的神色一凝,下意识地朝门口望去,就见不少乡亲神色慌张地跑了过去。

“出什么事了?这么晚,谁撞钟了?”

正在收拾灶屋的大伯母一脸惊讶地走了出来。

俞家人的心里涌上一层不祥的预感,村子轻易不敲钟,敲钟非小事——

“哎呀!天杀的!”

村口传来了白大婶儿扯着嗓门儿的尖叫。

“我去瞧瞧!”俞婉放下扫帚说。

“还是我去!”俞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