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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不就是还不起?

俞松嗤了一声:“我当他多有骨气呢。”

为躲三百两的债,竟连夜潜逃了。

原先约定的是,三月之内还不上银子,便把他们逐出莲花村,眼下还没撑到三个月呢,便自个儿滚了。

“啧,不要脸!”大伯母唾骂。

“不要脸!”小蓁蓁学舌。

大伯母一噎,捂住女儿的嘴道:“咳,蓁蓁乖,这话不能说。”

俞邵青看看埋头吃菜的女儿,又看看一声不吭的妻子,心道他离开的这几年,发生了不少事啊…

有些话不好当着几个孩子的面儿说,赵恒一事暂时被翻篇了,大伯说起了家里的生意,直夸俞婉能干,又说到了前些日子的地动,乡亲们没了地,都在俞家的作坊干活儿,也说到了鲍老先生与马贼,刘寡妇与王麻子…

一顿饭吃完,已是深夜,小铁蛋与小闺女都在自家娘亲的怀里睡着了,大伯与俞邵青烈酒上头,满脸通红。

“老三我…我和你说…我呀…”

脑袋垂在桌上睡着了。

“啧!”大伯母嫌弃地看了自家男人一眼,又看看一旁也醉得不省人事的老三,对姜氏道,“弟妹啊,把老三扶进去。”

“扶什么扶,我还要喝!”大伯鼻子哼哼地来了一句,又趴在桌上,继续呼呼大睡了。

大伯母给俩儿子使了个眼色,俞峰蹲下身,俞松帮着把他爹放在大哥的背上,与大哥一道将爹送回老宅了。

大伯母留下帮俞婉收拾了碗筷与屋子,这才抱着熟睡的女儿回去了。

姜氏将醉醺醺的俞邵青扶到床上,正要起身。

不省人事的俞邵青却忽然拉住了她,她侧躺在了俞邵青身边。

俞邵青睁开眼,眼底没有一丝醉意,眸光灼灼地看着朝思暮想的妻子,滚烫的大掌抚上她柔软的腰肢,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低沉而沙哑地说:“阿淑,我想你了。”

姜氏羞答答的,小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小圈圈。

俞邵青被撩拨得一阵心猿意马,真想立刻就要了她,但俞邵青告诫自己,不能操之过急,这么久没见了,怎么都得先与阿淑说些温柔话,否则一上来便这样那样,是不是有点儿太渣了?

“阿淑…”一句话未说完,姜氏将他唰唰唰地扒干净了!

连扒干净的俞邵青:“…”

被这样那样的俞邵青:“…”

村子里连一头牛都是稀奇,俞婉家却有了一匹高大威猛的马。

“是战马!”小铁蛋拍着胸脯,向小伙伴们炫耀,“我昨天还坐它了!跑得可快了!”

“哇!”

小伙伴们纷纷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全村被抓走的人都来了回音,却独独小铁蛋的爹杳无音信,因此全村都认为小铁蛋已经没有爹了,可眼下,他们真是羡慕死小铁蛋。

“铁蛋,你爹真厉害!”石头说。

“那可不!”小铁蛋挺起了小胸脯。

“你能让我们坐坐你爹的马吗?”比小铁蛋还小一岁的狗娃子说。

“那…那不行!”小铁蛋支支吾吾地说。

“小气!”狗娃子撅嘴儿。

小孩子的友谊总是这样,前一秒称兄道弟,下一秒便闹得不可开交,小家伙们扯着嗓门儿吵开了,这时,吴三寻到莲花村了。

昨日俞邵青走得急,没带行李,他是来给老俞送箱子的,里头装着俞邵青买给家人的礼物,因不知自己有儿子了,礼物便没有小铁蛋的,这可把小铁蛋气坏了!

小铁蛋叉腰跺脚:“还想不想我叫你爹了?!”

俞婉捏了捏他小耳朵:“妹妹也没有啊,是你们出生太晚了,阿爹不知道。”

小铁蛋伤心得哇哇大哭:“为什么要把我生这么晚嘛…”

俞邵青手足无措:“阿爹去京城给你买,买两个!”

吴三也没料到老俞一走六年,回来竟多了个儿子,小家伙和老俞长得还挺像,看着不苟言笑的老俞哄孩子哄得焦头烂额,吴三有些想笑。

老俞啊老俞,你也有今天!

吴三是俞邵青的生死兄弟,俞婉热情地接待了他,姜氏也出来与他打了招呼,只是一贯病歪歪的姜氏,今日的气色十分红润,满脸都透着餍足。

“吴兄弟。”姜氏温柔地打了招呼。

吴三刹那间被惊艳了,他大嫂竟然是这般貌若天仙的美人啊,怪道老俞看不上匈奴郡主了,十个草原第一美人加起来,都不及他大嫂一分好颜色。

家有如花美眷,何人能再入眼?

从前他还觉着能嫁给老俞这么好的男人是大嫂的福气,而今一看,分明是老俞好福气才对啊!

吴三从姜氏口中得知寄到边关的肉丸、酱菜与大饼是小侄女儿做的,他当即肃然起敬!

“小侄女儿,你稍来的东西真是救了弟兄们的命啊!”

一颗肉丸能煮一锅浓汤,一片酱菜能满足一堆人的盐量,一张大饼十几日吃不完…简直比军粮还军粮啊!

“吴叔叔客气了,其实那些家里还有,是我今早刚做的,吴叔叔喜欢的话,我这就去给你拿。”俞婉开开心心地去了灶屋。

可当她把新炸的肉丸、新做的酱菜与大饼端出来时,吴三已经哒哒哒地跑没影了!

俞邵青所言不虚,大战结束后,被抓走的壮丁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俞邵青是第一个,第二个是猎户的哥哥。

“哎呀翠花!那不是你家大哥?”蹲在井边洗衣裳的白大婶儿,拍了拍翠花的肩膀。

翠花抬眸一瞧:“大…大哥?石头他爹!大哥回来了——”

猎户的哥哥让敌人削掉了一只耳朵,猎户与大哥在村口抱头痛哭。

不多时,李家的儿子也回了,他倒是没什么伤残的,只是头发秃了。

之后,又陆陆续续地回了几个。

“都回了呀…”张婶儿开始紧张了,“二牛咋还不回呢?”

二牛的声音陡然在不远处响起。

张婶一个激灵,打衣服的棒子都掉了:“二牛——二牛——”

她哭着朝自己儿子奔了过去。

二牛是最健全的一个,他被分到了伙房,只负责做饭,基本不上战场。

“二牛啊——”张婶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娘!你别哭了…我回来了…”二牛的泪水也吧嗒吧嗒往下掉。

这种生离之苦,不经历的人如何能懂?

“快,你爹和你媳妇儿在屋里等着呢!”张婶儿拉了儿子的手,擦掉眼泪,对白大婶儿道:“白姐,你帮我看着点儿,我去去就回。”

“去吧!”白大婶儿笑道。

王麻子家的邻居——孙大壮也回了,他破了相,断了一根手指,脚也跛了,他的条件是早就可以退伍的,但他坚持守在幽州,把仗打完了。

“儿啊——”

“大壮——”

孙大壮的娘与媳妇儿哭作一团。

能团聚都是好的,栓子羡慕地想,只要他哥能回来,哪怕是缺胳膊少腿儿,他一辈子养着他!

“臭小子,干嘛呢?”

蹲在地上的栓子冷不丁让人踹了一屁股,吧嗒扑在地上,摔了个嘴啃泥。

栓子如今可是掌管三十号马贼的小监察,哪个不要命的敢在他头上动土?!

栓子冷冷地扭过头来!

“怎么?还不服气?”大军痞子,又踹了栓子一脚,并没用力,却再次把栓子踹倒在了地上。

栓子愣愣地看着对方:“大…大哥?”

眼前黑不溜秋、壮如牦牛的男人真是那个白白净净、比小姑娘还纤细单薄的大哥?

“不认识老子了?”栓子哥痞里痞气地问。

“大哥真是你哇!”栓子爬了起来,一把跳到大哥身上!

六载风沙,金戈铁马,全村最弱的小白脸儿,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给老子下来!”

“不下来!有本事你打我呀!”

栓子死死地挂在他哥身上,不要脸地赖了一路。

“最、最弱的都回了,我家墩子肯定也能回的!”白大婶儿继续洗衣裳。

“白婶儿,这盆衣裳您洗过三遍了,我帮您晾了吧。”俞婉的话音轻轻地在白大婶儿耳畔响起。

“啊…”白大婶儿回神,看着快洗烂的衣裳,“我…我没洗干净,再洗洗。”

“白小墩是谁家的?”村口突然来了一个骑着马的侍卫。

白大婶儿放下衣裳,火急火燎地跑过来,难掩激动道:“我家的我家的!我是墩子他娘!差大哥,是我家墩子要回来了吗?”

那名侍卫翻身下马,对白大婶儿郑重地行了个军礼。

白大婶儿就是一愣。

侍卫转身自马鞍上取下一个包袱,打开后,双手递给白大婶儿:“白小墩在幽州之战中壮烈牺牲,受封一等兵,请您节哀。”

白大婶儿只觉一道晴天霹雳劈了下来!

她抖抖索索地接过包袱,太抖的缘故,抚恤金洒了一地,然而她看也没看,只拿起那块刻着儿子名字的铁牌,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颜府

大军凯旋,颜丛铭自然也回到了家中,自多年前颜家入狱,男人被流放充军,他已好些年没再踏足将军府。

望着将军府巍峨如信的牌匾,他的内心涌上一股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爹爹!”

“老爷!”

颜如玉与颜夫人迎了出去。

颜丛铭看看出落得如花似玉的女儿,再看看人老珠黄的妻子,避开妻子的手,清了清嗓子:“都进府吧。”

颜夫人的手僵了僵。

颜如玉含笑说道:“爹爹此番立了大功,玉儿恭喜爹爹凯旋,恭喜爹爹击退大敌。”

颜丛铭叹道:“击退大敌的…不是我。”

颜如玉笑了:“爹爹过谦了,谁都知道萧大元帅能成功打败匈奴,是因为有人将重要军情送到他手里,这个人,才是真正守卫了幽州十万百姓的大功臣,民间都在传,陛下要厚赏他呢,难道…不是爹?”

“不是我。”颜丛铭幽怨地说。

“那是谁?!”颜如玉蹙眉问,该不会是那个村姑的爹吧?不会的…一定不会!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怎么可能立下这等汗马功劳?

颜丛铭摆手道:“…你不认识,一个千夫长,叫俞邵青。”

第021章 入京受封

姓俞?”颜如玉眉心一蹙,她如今对这姓氏可是敏感得很,说是捕风捉影都不为过了。

颜丛铭垂头丧气,一时间,没察觉到女儿神色里的异样,直到女儿喃喃了一句“这世上姓俞的不会这么多吧”,他方古怪地看向了女儿:“玉儿,怎么了?”

颜如玉意识回笼,扶着颜丛铭进了暖阁,跪坐在摆好清茶与点心的小几旁,问同样跪坐下来的颜丛铭道:“爹爹,我那日在街上碰到匈奴郡主了。”

“啊…那个刁难郡主啊…”颜丛铭对此人十分头疼,虽是战败国前来和谈的,可一点卑躬屈膝的觉悟都没有,一路上搅得人鸡飞狗跳,他们一群大男人又不好和个女娃娃计较。

“玉儿碰到她…她没把玉儿怎么样吧?”颜丛铭担忧地问。

丫鬟拎了茶壶过来,颜如玉亲自接过茶壶,对丫鬟摆摆手,丫鬟恭敬地退下了。

颜如玉给自家爹爹斟了一杯茶:“没有,爹爹请放心,我只是看见她教训两个乡下人…她身边貌似有个中原的护卫。”

言及此处,颜如玉开始打量自家爹爹神色。

果真就见自家爹爹眉头一皱:“那个中原护卫,就是俞邵青!”

颜如玉只觉当头一棒,怎么不要什么来什么?那丫头的父亲竟然是打败匈奴的大功臣,这若是封赏起来,岂不是要越到她爹头上?

若俞婉一开始,身份便比颜如玉尊贵倒还罢了,可世上就是有些人,因为见过了一个人落魄时的样子,才越发不希望她好起来。

俞婉是村姑,那就一辈子做村姑,永远也别想凌驾到她头上。

“爹爹,那个人厉害吗?”颜如玉问。

颜丛铭道:“厉害倒是真厉害,就是出身差了些。”

在军营,正规军与野路子的区别是很大的,以俞邵青的军功,若不是个被抓来的农兵,早坐到萧将军的位置了。

“不过这次他算是走了狗屎运了,陛下亲自封赏,日后的身份必定贵不可言了。”颜丛铭哀叹连连地说。

颜如玉不动神色地喝了一口茶,说道:“陛下怎么会封赏他?立下军功的明明是爹爹!”

“嗯?”颜丛铭就是一愣,不解地看向自家女儿,女儿却只是温柔地品着茶,并不看他,“玉儿的意思…不会是想让我去抢他的军功吧?这不成!”

“怎么不成了?”颜如玉放下了杯子,看向颜丛铭,“我且问爹爹,萧将军将名单托付给俞邵青一事可有第三人知晓?”

“并没有。”颜丛铭摇摇头,“那家伙瞒得死死的,我们都当他是疯了,才不在原地等救援,死活带着我们翻越雪山!一直到见了萧大元帅…不对,初遇萧大元帅时他并未交出名单,他对萧大元帅说,要见幽州的庞仁将军,萧大元帅将他带去了庞仁将军府,他才亲手把名单送到庞仁将军手里了,可笑的是,庞仁将军转头就呈给萧大人元帅了!你说这人是不是二愣子?放着萧大元帅不讨好,最后,名单不还是给萧大元帅了!”

这不是二愣子,是军令如山,萧将军命令他带给庞仁,他便只带给庞仁,哪怕知道庞仁最终会把名单交给萧大元帅。

这个男人,真是执着得可怕。

颜如玉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帕子:“既然没有第三个人知情,萧将军又死无对证,那么就好办了。”

“怎么个好办法?”颜丛铭问。

颜如玉笑了笑,说道:“萧将军带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名单逃进雪山,被匈奴人追杀受了重伤,感觉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这时,萧将军碰上了爹爹,萧将军将名单交给爹爹,嘱咐爹爹务必将它带给幽州的庞仁将军。”

颜丛铭瞠目结舌:“但…但他被俞邵青救了呀…他临死前最后见到的人是俞邵青,这又如何解释?”

颜如玉笑道:“我前面说了,萧将军命不久矣,为了爹爹能成功将名单带出去,不惜以身作饵,替爹爹引开那群匈奴兵,在遭遇追杀的途中,又遇上了俞邵青,仅此而已。”

“这么说…萧将军…先把名单给了我…我…又给了俞邵青?”颜丛铭不确定女儿是不是这个打算。

颜如玉眸光一冷:“不是给,是偷!他偷了爹爹的名单!”

“啊…这…这…”颜丛铭简直被女儿大胆的计谋吓傻了,“这这…这可是欺君之罪呀…”

颜如玉说道:“富贵险中求,爹爹,若女儿没猜错,你与那位千夫长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吧。”

“咳,这也被你看出来了?”颜丛铭难为情地说道,他与俞邵青的关系何止不融洽?他当上归德郎将后,可没少刁难俞邵青。

颜如玉又道:“这就对了,爹爹想一想,你曾经那么打压他,一旦他咸鱼翻身,骑到爹爹头上,爹爹可有想过会是什么后果?”

颜丛铭沉默了。

经验告诉他,俞邵青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可人心隔肚皮,俞邵青从前不反抗因为没有能力反抗,一旦他得到权势,当真会放过屡次为难于他的自己吗?

“陛下若是不信怎么办?”

这是对颜如玉的提议动心了。

颜如玉说道:“爹爹与他各执一词,爹爹觉得陛下会听信谁的话?”

颜丛铭会过意了,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儿一眼,挺直腰杆儿,端起桌上的茶道:“自然是信他最疼爱的燕少主的未来岳父了。”

颜如玉欠了欠身,笑容如春地说道:“女儿先预祝爹爹封侯拜相!”

颜丛铭哈哈一笑:“还是我玉儿聪明,比你那几个只会游手好闲的哥哥厉害多了!”

颜如玉笑了笑:“爹爹今晚去陪陪娘吧,您如今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看在眼里,切莫让谁抓住了把柄。”

颜丛铭本打算去小妾屋里歇息,听了女儿的话觉得不无道理,不论怎样,厚待正室,都乃君子所为,传出去对他只好不坏。

念头闪过,颜丛铭忍住不耐,勉为其难地去探望年老色衰的颜夫人了。

天不亮,俞邵青醒了,先是拿开那条大喇喇横在自己腰上的腿,再拿开那只一整晚都在他身上这样那样的手,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吴三早早地在村口等着了,俞邵青并不能在家逗留太久,他还要去军中复命,若是皇帝召见,他还有可能需要入宫面圣。

俞邵青没吵醒家人,洗漱后,先去灶屋做了早饭,随后又沐浴更衣了一番,换上盔甲,牵着战马,轻轻地出了门。

牵着马走出村子老远,俞邵青才翻身上马,冰冷的盔甲在熹微的晨光下,反射出夺目而又犀利的光。

吴三见他上了马,也利落地骑上自己的马,吴三明白他是不想吵醒乡亲们,老实说,做到老俞如今的位置,还能没半点儿架子,实在不多见了。

“老俞啊。”都能骑马了,应该也能说话了,吴三道,“你们村的人都回了吧?”

俞邵青凝眸道:“一个看着长大的孩子没有回。”

白小墩小俞邵青十岁,被抓走那年刚满十七,如今是第七个年头,也不过才二十四而已,就已经永远埋骨沙场了。

“那…那他家人一定很难过。”

“他爹娘哭了许久。”

“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吴三挠了挠头,暗骂自己说什么不好,怎么一开口就提了这等伤心事,他轻咳一声,话锋一转道,“老俞啊,我悄悄打听了,你今日是必定要面圣的,陛下见了你,一定会好生封赏你,一个四品将军少不了,若是运气好呢,指不定能封个侯爷当当!”

吴三亲眼目送俞邵青进入宫门,走上金銮殿。

然而他并没有等到俞邵青封侯拜相的喜讯,反而等来一个俞邵青犯下欺君之罪、被打入天牢的噩耗!

第021章 九哥来了(二更)

你说什么?老三他…他被押入天牢了?”大伯母听完吴三的话,一屁股跌坐在了凳子上。

吴三本没打算把这噩耗告诉俞家人,可转念一想,老俞迟迟不回村,俞家人迟早也会上京城去问,届时还是会听到风声,不如自己先给他们交个底得了。

大伯、大伯母以及俞峰兄弟都坐在了俞婉家的堂屋里,小铁蛋拉着妹妹去玩了,姜氏与俞婉坐在吴三的对面。

不知是不是吴三的错觉,总感觉大嫂的眼睛里有杀气。

一定是他想多了,大嫂这么柔弱的淑女,听闻噩耗只会伤心,不会想杀人的!

“吴叔叔,借一步说话。”俞婉可不想当着她阿娘的面谈论这么难过的事,爹娘感情这么好,阿爹下了牢狱,她娘一定比谁都难过。

吴三会意,与俞婉一道去了莲花村的小鱼塘。

“我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没了旁人后,俞婉开门见山地问。

吴三长长一叹:“老俞今日…本是要入宫受封的,他立了大功,陛下亲自召见他。”

俞婉微微一愣:“我爹立功?”

俞邵青轻描淡写地说了军中状况,没提西北一役,村子里归来的儿郎倒是说了不少,可谁都没料到事件的主角会是他们村儿的俞邵青。

“怎么你爹都没和你们说吗?他立了大功啊!你爹本是西北大营的一个百夫长…”吴三把匈奴人夜袭营地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两万人,只有不足百人逃了出来,进雪山后我们四处躲藏,不少弟兄都让匈奴人的流箭射死了,一日夜里,大牛发现了身负重伤的萧将军…”

言及此处,吴三顿了顿,“大牛是个好兵,他牺牲了。”

俞婉眸光微动。

吴三振作起来,接着说道:“老俞让大牛将萧将军救了回来,萧将军自知回天乏术,把药物都给了弟兄们,我去给弟兄们治伤了,没听见他和老俞说了什么,但第二日老俞便开始带着弟兄们翻越雪山,老俞说,我们必须到幽州去。我以为老俞是要带着弟兄们投靠幽州大军,见他把一个东西交给庞仁将军,我才猜到可能是萧将军交代了他什么,果然没多久,萧大元帅散出假消息,将匈奴大军诱入幽州,来了个瓮中作弊。大战胜了,老俞上交细作名单的事才渐渐传出去了。

那座山,叫死亡山脉,从没有人活着出去过,老俞…老俞带着我们走出去了。”

他救的不止是幽州十万百姓,也有西北大营仅存的兵士们的命。

俞婉早知她爹是个英雄,却没料到是个这么厉害的英雄,忍常人之所不能忍,成常人之所不能成,他是英雄中的英雄,可就是这样一个英雄,丝毫没有架子和包袱,回到家中,是宠爱妻子的丈夫,是疼爱子女的父亲…

“所以欺君之罪又是怎么来的呢?”又不是交了假的名单,导致吃了败仗。

吴三道:“一个不要脸的归德郎将,硬与陛下说,名单是老俞自他手里偷走的!”

“那陛下就信了?”这也太好骗了吧!

吴三苦恼地说道:“小侄女儿你不懂的,那个归德郎将颇有些后台,深得陛下看重。”

“难道就没有证人吗?”俞婉问。

吴三道:“当初护送萧将军的全都死光了,唯独一个姓周的小子,能证明萧将军没有见过归德郎将,可那周小子走了!浪迹天涯去了!”

周槐是萧将军捡回来的乞儿,他一生只为萧将军卖命,他们抵达幽州后,周槐便离开了,天涯海角,上哪儿去找人呢?等找到,指不定老俞已经被问斩了。

“还要问斩?”俞婉眸光一颤。

吴三又是一叹道:“这可是欺君之罪啊小侄女儿!不株连九族都是好的!一旦大理寺那头拿到老俞的罪状,老俞怕是难逃一死了。不过我想,老俞没这么容易‘认罪’的,他是条汉子!”

不容易认罪,并不代表不遭罪,他爹这种被人阴进去的,进了天牢怕是也没好果子吃,那伙狱卒一定会不择手段逼他爹屈打成招。

一想到他爹可能正在牢狱中遭受折磨,俞婉的手就拽成了拳头:“我爹为人怎么样?旁人不明白,与我爹相处了一路的萧大元帅难道也看不出来吗?他没替我爹辩解一二?”

吴三摇摇头:“萧大元帅正是替你爹着想才一句话也没有说的。”

“此话怎讲?”俞婉不解道。

恰巧翠花抱着一盆衣裳打鱼塘边路过。

“阿婉呐!”翠花笑着打了招呼,她丈夫的大哥平安归来,全家都很高兴。

俞婉淡笑着点点头:“翠花姐。”

吴三来村子几回了,翠花见过他,知是俞邵青的战友,讪讪地笑了笑,抱着衣裳过去了。

吴三接着道:“萧大元帅功高盖主,陛下对他早有忌惮,当初他求娶燕王妃,你猜他是娶到的?”吴三自嘲地笑了笑,说道,“他交出了百万兵权,解散了萧家军。”

“就为一个女人?”

“也是为了将士们的命。”

俞婉点点头:“我明白了,萧大元帅越是为我爹求情,陛下就会越是会对我爹动杀心。”

“没错。”吴三平日里瞅着不着调,可在这些事上,他有自己的见解,“陛下这么发落老俞,多少也有些杀鸡儆猴的意思…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那狗日的不要脸!皇帝要杀人,他正巧递了把刀子!”

不是颜丛铭污蔑老俞抢军功,皇帝就算想给萧大元帅下马威,也轮不到老俞头上!

“吴叔叔,我能见见我阿爹吗?”俞婉问。

“这…”吴三挠挠头,“我不认识大理寺的人啊…”

俞婉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啊,小侄女儿?”吴三追着问。

“去大理寺。”俞婉道。

吴三着急道:“都说了我没大理寺的路子啊…”

俞婉眸光坚毅:“那我也要去,我不能让我阿爹蒙受不白之冤。”

“你、你一个姑娘家去了能做什么呢?”吴三都有些后悔把这些事儿告诉她了。

俞婉的脚步顿住:“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但我知道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我要亲口问我阿爹,或许能从他口中得到什么线索。”

“哎,你…”吴三想说,我去问还不成吗?可一对上那双沉静倔强的眸子,便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了。

俞婉先是找到了大伯母:“大伯母,劳烦您照看我娘。”

大伯母惊讶:“阿婉你要上哪儿?”

“我去一趟京城。”俞婉道。

“你别做傻事呀!”大伯母吓白了脸道。

俞婉淡定地摇摇头:“我不会的,有吴叔叔陪着我呢。”

吴三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