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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完笋,她又赶忙去收晒在晾衣绳上的衣裳,收完最后一件,倾盆大雨哗地落了下来!

俞婉站在堂屋口,心有余悸地看着外头说下就下的雨:“幸亏我快!”

说罢,俞婉的眉心蹙了蹙。

是错觉么?总感觉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仿佛曾经经历过。

噼噼啪啪的雨滴落在琉璃般的屋檐上,发出叮咚的脆响,颜如玉的身子动了动,忽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她睁大眸子,看着熟悉的帐幔与床铺,有那么一瞬,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荔枝…”

她沙哑着嗓子唤了一声。

应声前来的却是彩琴,彩琴劈了件素净的薄袄,挑开帐幔,轻轻地问颜如玉道:“小姐,您醒了?”

颜如玉的目光落在彩琴的脸上,恍惚了半晌,才有记忆断断续续地自脑海深处涌来。

荔枝让匈奴郡主的马踩断腿了,她将彩琴提拔成贴身丫鬟了…

昨夜燕少主约她去游湖了,她精心打扮了一番,与燕少主对座饮酒…

等等,对座饮酒?

颜如玉心下一沉:“我不是在画舫上吗?怎么会…回到家里了?”

彩琴道:“小姐昨夜喝醉了,原是打算让小姐在画舫的厢房歇息,奈何起了风又下了雨,画舫不大安全,少主便将小姐送上马车,送回府了。”

颜如玉确实是喝了两杯酒后便不记得记下来发生的事了,她酒量原就不好,昨夜还架不住少主盛情,多贪了一杯…而今想想有些后悔。

她独自上的船,身边没带个丫鬟,也不知酒醉后有没有失态,或说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你说少主让我送上马车的,他亲自送的?”燕九朝抱她了?

彩琴摇头:“是少主府的万管事与一位嬷嬷。”

那嬷嬷彩琴瞧着面生,从前没见过,但少主府那么大,总不可能人人都让她见了,彩琴觉得这没什么,也就没特地挑出来与颜如玉说。

颜如玉听彩琴说是少主府的嬷嬷,也就没往心里去了。

可是为什么,她突然会有一种心慌的感觉呢?

少主府的书房,天光未亮。

燕九朝坐在书桌后,影六与影十三雕塑一般立在他身旁,而在他面前的空地上,则跪着一个上了年纪的体面嬷嬷。

“老奴,寇氏,叩见少主。”寇嬷嬷磕了个响头。

在船上,为避人耳目,寇嬷嬷只拿自己当了少主府的嬷嬷,并未正式叩见燕九朝。

燕九朝淡道:“虚礼就免了,说说你验到的结果。”

“是。”寇嬷嬷道,“那位姑娘有过生养。”

这个回答意料之中,颜如玉当然有过生养,不然三个小公子是哪儿来的?影六、影十三不大理解少主请来验身嬷嬷的目的,少主没说,他们也没敢问。

书房并未掌灯,只廊下的灯笼里传来微弱的烛光。

燕九朝的容颜笼在暗处,叫人看不清他表情。

“这个本少主知道。”燕九朝的嗓音低沉而清冷,“本少主问的是,她有过几次生养?”

影十三与影六愣住了,这话问得古怪,什么叫有过几次生养?

“两次。”寇嬷嬷道。

影十三与影六的表情更古怪了,如果一个孩子算一次,那么三位小公子就该是三次,但如果一次怀胎算一次,那么就只有一次,两次之说从何而来?

燕九朝没有打断寇嬷嬷,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寇嬷嬷是经验十分老道的接生嬷嬷了,早年也曾做过医女,她不兴惠嬷嬷肉眼可观人的那一套,她更注重实实在在的诊验,而经她验过的人,也没有出过错的。

寇嬷嬷道:“从那位姑娘恢复的状况来看,她第一次生养应当是在三年前。”

影六与影十三的眉头就是一皱,不对呀!小公子是两年前生的!

“第二次生产则是两年前。”寇嬷嬷接着道。

影六与影十三面面相觑了一眼,嬷嬷这话听着吓人啊,莫非颜如玉先经历过一个男人,之后才睡了他们家少主吗?二人忽然开始同情自家少主了,保留了那么多年的处男之身,到头来,让个不是完璧的女人给夺了。

影六决定从这一刻起,不再介意某件不可言说之事了,因为少主实在太可怜了。

燕九朝一瞧二人的神色便知二人想歪了,待到寇嬷嬷离开后,他才冷冷地开了口:“本少主是发病了,但还不至于连这个也分不清。”

那晚与他在一起的女人是个处子,这一点,他可以确定。

所以,如果颜如玉三年前就已经有过生养了,那么只能说,与他一夜痴缠的女人根本不是颜如玉。

说不上不震惊,但也不算太震惊,毕竟在看到两个骨灰坛与两把长命锁时,他就多少有了这方面的猜测。

“少主是怎么怀疑到这上头的?”影十三问。

“两把长命锁不一样。”燕九朝道。

影十三没回过味来,影六却恍然大悟,三个小公子是三胞胎,他们吃穿用度都是一样的,如果真是送给一胎二宝的东西,那么两把长命锁也应该是同一个款式…

影六不由地佩服起自家少主来,不愧是当过爹的人,连这种心理都把握得分毫不差,换做是他,哪儿会去深究两把长命锁为何一不一样?

但那时,少主应该还未彻底怀疑到颜如玉的身上,一直到,颜如玉在画舫上露出马脚。

她努力掩盖自己去过贡城的事实,实在让人很难不去怀疑她究竟是不是在贡城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再结合那两个夭折的孩子,一切推断便都水到渠成了。

影六惭愧,他没当过爹,这种事上不如少主敏感,亏得是少主当机立断,否则他们还没蒙在鼓里。

“那个女人胆子也太大了!”影十三神色冰冷地说。

敢冒充小公子生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想到了什么,影十三又道:“等等,小公子还是您亲生的吗?”

大雨滂沱,窗子里被刮得呜呜作响,镇纸的砚台让燕九朝不经意地挪开了,书桌上的纸让乍然灌入的冷风吹了满屋。

影十三与影六抓着乱飞的纸片,一抬头,看到三个小公子怔怔地站在门口。

天还没亮,这个时辰,他们该呼呼大睡才是,怎么突然来书房了?刚刚的话没被他们听去吧?他们还小,听了也不会懂的吧…

影十三恨不得抽自己两下,他疯了吗?怎么会讲出那样的话?

三人穿着单薄的寝衣,光着脚丫子,站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冷风吹得他们有些发抖,他们眸子睁得大大的,眼底闪动着一丝不安。

“过来。”燕九朝说。

三人迈着小短腿儿跨过门槛,跐溜跐溜地绕过书桌,来到燕九朝面前,扬起小脑袋,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燕九朝抚了抚三人的小脸蛋:“做噩梦了?”

三人低下头。

燕九朝早发现了,只要碰上大雨天,他们就会做噩梦,但眼下这副委屈不安的样子,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噩梦。

燕九朝再抬起他们的小脑袋一瞧,就见三人的眼圈都红了,泪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

燕九朝心疼地抽了口凉气:“影十三。”

“知道了,我自罚一百大板。”影十三默默地去院子领罚了。

燕九朝把三个泪汪汪的小家伙抱到腿上,平日里看着那么熊,内心其实这么敏感脆弱的吗?影十三一句话,还给当真了?

三人用小手擦着眼泪。

他们不要不是爹爹亲生的,他们不想变回没有爹爹的野孩子。

第042章 二更

三个小家伙睡着已是小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三人趴在燕九朝怀中,小脑袋枕在他臂弯里、胸膛上,小手拽着他衣襟,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水。

“少主。”

万叔迈步进了屋,“天快亮了,把小公子抱回屋,您也去歇会儿吧。”

累了一宿,又不是铁打的,该歇歇了。

燕九朝没说什么,把三个小家伙抱回了他的屋,放在柔软的床铺上,他从前是睡硬床,可三个小的爱软床,虽不常来他这边,他也总备着。

三个小家伙陡然离了亲爹的怀抱,不适地滚了滚,一直到三兄弟紧紧地贴在一起,方蜷缩着小身子睡着了。

燕九朝没见过太多孩子,不知别人家的是不是也是这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少主?”万叔提醒他歇息。

燕九朝的目光落在三个熟睡的小家伙身上,淡淡地说道:“他们又调皮又捣蛋,瘦瘦巴巴的,我当是他们母子四个受苦了。”

万叔明白他的意思,从前他也这么觉得,而今看来,只怕受苦的不是母子四个,是小公子三个。

在一个不是亲娘的女人身边长大,要说过得很好,那是骗人的,两岁了都不肯开口说话,不是在俞家听见过他们笑出猪叫,他几乎以为他们是天生的哑巴。

这一切是为什么呢?谁又知道他们究竟吃过什么苦呢?

“都接回来了,以后不会再吃苦了。”万叔宽慰地说。

“我是要死的人。”燕九朝开口说。

万叔的眸子就是一瞪,这时候可以不泼冷水么?他一大把年纪了,不容易的好么?何况,哪儿有人这么咒自己的?

万叔压了压火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少主说的什么话…”

“二十五,还有两年,他们却连这两年都等不得。”燕九朝打断了万叔的话。

万叔哑然了。

这件事,他是王妃嫁入萧家的前一晚知道的,要不是萧振廷拼死寻来一颗护住心脉的丹药,少主别说二十五,怕是八岁那年就去了。

少主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燕王也是。

燕九朝接着道:“谁算计我,我不在乎,这么多年,希望我死的人还少了?我哪天不是活在算计之中?”

万叔更加说不出话了。

八岁饭菜里吃出毒药,九岁被褥里爬出毒虫…十岁、十一岁,岁岁有惊吓,年年有惊悚。

十七岁后,少主长大成人,这种情况才少了。

燕九朝道:“但我不能死,至少不能这么轻易地死,能碍他们的眼一天,就碍他们的眼一天。我不痛快,谁也别想痛快!”

“少主…”万叔心里疼。

“我从前是这么想的。”燕九朝的语气淡了下来,看了眼熟睡的三个小包子,“现在不了。”

万叔眸子一亮,您终于想通了,决定振作起来,好好治病,好好地活下去了?

燕九朝道:“我要死,也得拉着所有人一起死!”

嘴角僵住的万叔:“…”

燕九朝给三个小家伙掖好被角,眼底闪动着慈父的柔和,表情却近乎癫狂:“都死了,京城就干净了。”

燕九朝身边有两个厉害的暗卫,这件事在京城算不得什么秘密,毕竟燕少主阴人都是光明正大地阴,他的暗卫,也就不可能真的有多暗了。

但在这一日,那个叫影六的暗卫忤逆燕少主,被燕少主罚了几百大板,接下来一个月怕是都得在房中度过了。

影六自然不可能真被揍了,他是悄悄去贡城了,他要查清三年前,颜如玉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她是从谁的手里得到了燕九朝的三个孩子。

要说他们没查过颜如玉是不可能的,但那是在许州,许州俨然让人精心地“清理”过,他们查到的,都是别人希望他们知道的。

现在,贡城闯入了他们的视野,贡城应当也被顺手“清理”过,只是不会有许州这么彻底,毕竟谁也没料到燕九朝会查出贡城来。

只要他们不打草惊蛇,影六或许就能在贡城捡个漏。

“少主。”午饭后,影十三来到了书房。

燕九朝在看工匠给三个小奶包做的玩具——孔明锁,听到影十三的声音,他淡淡地嗯了一声:“何事?”

影十三觉得少主这样的大男人摆弄这种小玩具有点儿滑稽,清了清嗓子,道:“颜六已经出发了,颜小姐那边,少主看…是不是需要安抚一番?”

“安抚她做什么?”燕九朝漫不经心地问。

影十三道:“不能让她发现少主怀疑上她了呀,少主好歹使点儿美男计,先把她哄住吧!”

燕九朝淡淡地睨了影十三一眼:“本少主搭理她,才是让人起疑吧。”

影十三一下子噎住了。

是的了,他怎么忘记自家少主的尿性了?他真对一个女人无事献殷勤,那才是能把人吓死的。

昨日会见颜小姐,是颜丛铭用了“十八般武艺”、“舌灿莲花”求来的,小公子“恰巧”回府,当着儿子的面,不好拂了他们“外公”的面子,少主才应下了一场邀约。

若今日还上赶着给颜如玉脸,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可为什么,他总觉得少主不是因为这个才不搭理颜如玉的呢?少主其实就是懒得搭理吧!

明明该装孙子,却还是个天王老子,拽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燕九朝忽然指了指桌上的两个酒坛:“把这些酒送去颜府。”

“不是说不搭理颜如玉的么?”影十三黑着脸问。

燕九朝淡淡一哼:“谁说是送给她了?”

影十三一愣:“那是送给谁?”

“少爷!少爷!”一个小厮神色激动地来了颜夫人的院子,不过他是男丁,让守门的婆子拦住了。

小厮没好气地道:“你拦我做什么?快把大少爷叫出来!少主府的影护卫来过了!给咱大少爷送了两坛酒!”

颜榭为怕颜如玉刺杀自己,躲进了他老娘的院子,此刻听见小厮的话,一头雾水地冲了过来:“你说什么?少主府给我送酒来了?”

小厮与有荣焉道:“是啊!少爷!影护卫亲自送来的!”

小厮哪儿有机会认得影十三?是影十三自报了家门。

“影、影护卫?燕少主的贴身护卫?”两个暗卫都姓影,甭管哪一个,终归都是燕少主的心腹就是了,燕九朝的心腹怎么会给他送酒呢?

“影护卫他…没说什么?”颜榭有些结巴地问。

小厮两眼放光道:“说了呀!说是燕少主让他送的!”

“燕少主让人给我大哥送酒?”消息很快传到了颜如玉的院子,颜如玉宿醉一场,喝了醒酒汤,仍有些头昏脑涨,问完这句话,她头又痛了。

彩琴如实道:“梨花是这么说的。”

梨花是颜夫人院子的丫鬟,与彩琴是同乡。

“可知道送的是什么酒?”颜如玉问。

彩琴摇头。

颜如玉犯嘀咕了:“少主为何要给我大哥送酒?他不是一贯瞧不上我大哥吗?”

林妈妈说道:“或许是昨夜,少主对小姐…动心了?”

颜如玉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他看上我了,开始想要讨好我的家人了?那也该从我爹娘下手才是。”

昨夜她爹去拜访了他,这礼怎么也该回给她爹。

颜如玉蹙眉道:“我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林妈妈语重心长道:“小姐,您多虑了,少主自幼没了爹,娘又改嫁,身旁没个大人教他,他哪儿懂如何把礼数做周全?能送礼来,都说明有心了,至于送给谁,小姐不必在意。”

颜如玉心知林妈妈所言不无道理,可她心里就是高兴不起来,相反,还越发不安了:“你说,会不会是我昨夜酒醉后说了什么,他怀疑上…”

“小姐。”林妈妈及时使了个眼色。

颜如玉看了眼屋子里的下人,把涌到喉头的话咽下去了。

第043章 三个小天使

高府,“卧病”多日的高远再次回了国子监,早先落下的公务与学务堆积成山,高远不得不在家也处理起来。

今日天气不错,高远将几案摆去了花园的桃树下。

桃花开了,一朵朵明艳动人。

高远跽坐在垫子上,提笔批改着新入学的监生小考的文章。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爱念书,比我们那会儿逊色多了。”高远一边批阅,一边摇头。

一旁的管家道:“老爷入国子监那会儿,全是凭本事进去的,现在多少监生都是让人‘塞’进去的。”

都是自己家里,无大避讳,高远没责备管家口无遮拦,而是拿起手头的一篇文章:“塞进来的也有好的,这字就写得不错,隽秀不失大气,欹正相生,亦浓亦纤,无乖无戾,行文炳炳烺烺,哀梨并剪,算得上是上乘之作。”

“我瞧瞧。”管家好奇地走上前。

高远唯才不用,能在他手底下做管家,文采可堪举人之重。

高远把那篇文章递给了管家。

管家看过之后,连连称赞:“妙,确实妙,不过,比起老爷当年的文采还是稍逊一二。”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叔公是谁!往前百年,往后百年,都碰不上比我叔公更有文采的人了!”

却是祁麟拎着一个食盒出现了。

管家本想看看文章是何人所做,被祁麟这么一打岔,顺手把文章放回桌上了。

“行了,你去忙自己吧。”高远哭笑不得地管家说。

管家给祁麟拿来一个垫子后,笑着退下了。

祁麟在高远对面跽坐下来,将食盒放在一旁的草地上,打开盒盖,一股甜淡的桃花香气飘了出来。

“叔公,歇会儿,吃点桃花糕吧,厨房新做的。”祁麟说着,将一盘精致的点心摆在了几案上,乳白色的糕体,面上嵌了五片新鲜的桃花花瓣,看着都让人感觉清新怡人。

“叔公不饿。”高远道。

“您都批阅一上午了,还不饿呀?”祁麟嘀咕,将一片桃花糕递到了叔公嘴边。

高远无奈一笑,放下笔,接过了桂花糕。

见高远尝了一口,祁麟才也拿了一块吃起来。

“叔公啊…”

“食不言,寝不语。”

祁麟撇撇嘴儿,把一大块桂花糕囫囵吞枣地吃了,险些没把自己噎死:“这下可以说话了吧!”

“你想说什么?”高远只尝了两口便感觉太过甜腻,将糕点放下了。

祁麟瞪圆了眸子:“叔公您再和我说说您的梦呗!”

高远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祁麟听得多了,也就不能不在意了,于是高远告诉他,自己是生病那段日子,做了些奇怪的梦。

高远提笔的手一顿:“梦就是梦,有什么好说的?”

“我不想听的时候,您乱说,我想听了,您又不说了,怎么这样啊?”祁麟不满地嘀咕。

高远失笑:“倒成我的不是了。”

“难道不是吗?”祁麟幽怨地看着他。

高远无奈地笑了笑:“你又想知道些什么?”

“燕九朝啊。”叔公越是让祁麟不招惹他,祁麟便越发好奇他,这段日子,可没少打听燕九朝的消息,奈何他又不是专业的探子,打听来打听去,也就只比别人多知道那么一丁点儿,“叔公的梦里,燕九朝的孩子丢了,那最后他找到了吗?”

高远摇头:“没有。”

燕九朝只活到二十五,之后便突然消失了,他猜,燕九朝是死在一个没人的地方了,他到死都没能见到自己儿子。

“啊?那小孩子岂不是挺可怜。”祁麟怜悯地托起了腮帮子。

可怜?高远的眸光冷了下来,那三个血洗了京城的大魔王吗?

“快看!小哑巴来了!”

少主府外,一群七**岁的孩子,将三个小奶包堵在了一条脏兮兮的胡同里。

小奶包是甩开了下人,钻狗洞溜出来的。

这条胡同后是一条闹哄哄的巷子,一墙之隔,这边是少主府以及各大权贵的住处,另一边却住着身份低贱的下人们,这群孩子就出生在这样的地方。

三个小家伙偶尔会溜出来,起先是远远地看着他们,后不知怎的,让一个孩子发现了。

“问你们叫什么呢?爹娘在哪个府上做事?这么大了还不会说话,是哑巴么?”

孩子们哄笑。

自此,三个小家伙就成了他们嘴里的小哑巴。

三人穿着上等的衣料,随便一颗珠子都够一条街的下人吃上一整年,可孩子们不知道,在他们眼里,三人就是小哑巴,哑巴就是好欺负。

一个八岁的男童没好气地说道:“小哑巴,你们怎么又来了?不是告诉过你们,这里只有张府和刘府的人可以过来吗?你们爹娘又不是这两个府上的!”

“他们没爹娘吧,都没见过他们爹娘!”

“没人要的野孩子呀…”八岁男童坏坏地笑了笑,目光落在三人手里的酥点上,“给我。”

三人不给。

男童凶巴巴地说道:“敢不给,打死你们!”

三人倔强地看着他。

“给我打!”男童一声令下,熊孩子们团团围了上来,将小家伙推搡到了墙角。

男童伸手去推抢东西,却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在了巷口:“干什么!”

男童与同伴们吓了一跳,转头朝来人望去,就见一个年轻的姑娘,神色冰冷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俞婉在他们身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探出一只手,戳了戳男童的胸口:“就是你,要抢他们东西的?”

男童被对方的气势唬住了,心虚地吞了吞口水:“我…我没抢!”

“是没抢着!你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你们可知他们是谁?”俞婉拽住男童的胳膊,毫不留情地将他拽出了巷子,同伴们见状不妙,拔腿就想逃,俞婉冷声道,“谁敢跑,我打断他的腿!”

孩子们不敢跑了。

俞婉掐住男童的肩膀,指了指少主府的院墙:“看见这座府邸了没?什么刘府,张府,给这座府里的人提鞋都不配!他们爹,就是这座府邸的主人!他们是府里的小少爷!再敢欺负他们,让府里的护卫知道了,出来打死你!”

只口头恐吓可不够,俞婉在地上捡起一块砖,啪的一声拍碎在墙上,男童当即吓哭了!

所有人抖了三抖,惊恐万分地看向俞婉。

“还敢抢他们东西不?”

“不…不敢了…”

“还骂小哑巴不?”

“不了…”

俞婉一步步走向他们,凶残地说道:“我就是他们娘,再让我看见你们欺负我儿子,我把你们一个个的脑袋全都拍碎!”

熊孩子们集体吓哭了!

确定这群熊孩子是真的长了教训,再不敢欺负小奶包了,俞婉才大发慈悲地把他们放跑了。

俞婉今日本是陪大伯入京复诊的,大伯的伤有了些微的起色,纪大夫很高兴,留大伯在药房进行第二次治疗,有俞峰在跟前守着,俞婉帮不上什么忙,于是来少主府转转。

幸亏是来了,不然三个小奶包不知会让那伙人欺负成什么样。

三个小家伙的衣裳在墙角蹭脏了,俞婉拍了拍他们的衣裳,拿帕子擦了他们额头的汗:“你们怎么自己出来了?奶嬷嬷呢?”

三人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告诉俞婉,他们是甩开了奶嬷嬷,偷偷钻狗洞出来的。

三人不会说话,俞婉也知自己问不出什么,揉揉他们小脑袋道:“好了,没事了,我送你们回府,以后不要自己跑出来了知道吗?外头坏人很多的。”

熊孩子算轻的,再像上次那样碰上拐子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