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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车前草。”

俞婉耐心地说着每一样小草的名字,当他们摘了棒头草过来时,俞婉不小心说了个猪殃殃,这可把三人急坏了,三人在四周找了一圈,摘了三棵真正的猪殃殃过来,一脸严肃地看着俞婉,仿佛在说,这才是猪殃殃!

所以…这几个小家伙是在考她吗?竟然都记得的?

为证实自己的猜测,俞婉又故意说错了好几次,每一次她说错后,三人都能将正确的野草摘过来。

距离上次进山已过去多日,他们还记得那些野草的名字,可见记忆力是极好的。

俞婉乐坏了,再没比这更让人激动的事了,他们比同龄孩子长得慢,又不开口说话,俞婉曾怀疑过他们的心智或许也发育得较为迟缓,眼下看来却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他们都是超级聪明的孩子。

或许这是老天爷对他们的另外一种补偿?

俞婉觉得自己也算聪明,打小便是成绩最好的一个,可这其中,多少是天赋,多少是勤奋,不得而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两岁时绝对记不住那么多东西。

俞婉想起了那位传闻中惊才艳艳的燕王,据说儿时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小神童,三个小奶包莫非是隔代遗传了他么?

三个小奶包不再会被蛙与虫子吓到了,因为俞婉告诉过他们,这些小东西不可怕,在俞婉抓了三只大牛蛙、以及五个大螳螂后,他们终于相信它们不是威胁了。

俞婉摘野山椒,三个小奶包在一旁摘刺儿泡,他们吃过黄的,也吃过红的,明白红的比较甜,专挑又红又大的摘,可摘着摘着就去捉蛙了。

俞婉没说什么。

一直到,他们捉了一条花蛇过来,俞婉吓得篓子都险些扔出去了!

让你们不要怕蛙,谁让你们不要怕蛇了?!

俞婉赶忙将花蛇抓了过来,可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这条花蛇被自己儿子掐得直翻白眼…

有花蛇的惊吓后,俞婉决定提早下山。

三人意犹未尽,有些不想离开,俞婉可不会纵着他们,好在他们虽不情愿,却没闹腾,乖乖与俞婉下山了。

这次上山只顾着抓小东西,果子没摘多少,俞婉全部洗了出来,堪堪一小碗,俞婉又分成了三碗,每个碗里只有四五颗,三人先把最红、最大的一颗挑出来喂给俞婉。

俞婉吃下了。

之后,他们又抱着果果去了姜氏与俞邵青的屋,等他们出来时,碗里只剩一颗红果果了。

他们很喜欢这种果子,酸酸甜甜,总是吃不够,但他们并不护食,这一点比她强多了。

他们见俞婉盯着他们碗里的果子,大概是以为俞婉还要吃,顿了顿,把最后一颗果果也递到了俞婉面前。

俞婉摸摸他们的脑袋:“娘亲不吃,你们吃。”

三人这才把果果含进了嘴里。

又过了两刻钟,醉仙居的马车到了,如今不仅要运臭豆腐,还要运酸笋,一共来了两辆马车。

其中一辆去了老宅,另一辆却停在了俞婉的门前。

是秦爷爽朗的声音。

俞婉迎了出来,学着秦爷的口吻,打趣道:“什么风把秦爷给吹来了?”

秦爷跳下马车,嗔了俞婉一眼:“你也把这一套学上了?”

俞婉将他领进堂屋,三个小家伙在房屋里看铁蛋舅舅念书。

秦爷听到了读书声,惊道:“是你弟弟吧?”

俞婉点点头:“打算送他去镇上的私塾,得考试,通过了才能进私塾的蒙学。”

秦爷没问为何不上村学,在秦爷看来,俞家生意做大了,不差银子了,就该把孩子送去镇上。

俞婉给秦爷倒了一杯茶。

秦爷端起来喝了一口:“我今日来,是和你结算货款的。”

没见过谁结算货款这么积极的。

事实上,秦爷与别人确实没这般积极,可谁让俞婉做的东西实在卖得太好,醉仙居都快供不应求了,他又不止这一家醉仙居,臭豆腐与酸笋是真真不够卖的呀。

今儿来,除了给俞婉结算货款,他还想问问俞婉可有扩大产量个打算。

俞婉道:“实不相瞒,我在后头买了一座山,作坊需要人手,开荒也需要,乡亲们一个掰成两个用,都快忙不过来了。”

“你可以招人嘛!”秦爷说。

俞婉想了想,觉得这法子可行,她可不满足于一家醉仙居的生意,她的小作坊迟早要变成大工厂,招人是必须的,她的山头也要建暖棚、挖鱼塘、开设养殖场,单靠目前的人手远远不够。

“我会考虑的。”她说。

“这就对了嘛!”秦爷满意一笑,自怀中拿出一沓银票与一张清单,“你对对看,数目有没有差池。”

说罢,他对车夫道:“把我算盘拿下来!”

“不用了。”俞婉心算不比算盘慢,当车夫把算盘拿进来时,她已经核对完了,“三百一十八两,对的。”

一个月进账三百一十八两,这在刚穿来那会儿根本不敢想,俞婉收好银票:“多谢秦爷。”

“自己人,客气什么!”秦爷笑道。

秦爷又与俞婉说了会儿话,另一边,货都上完了,秦爷起身告辞,俞婉送了他一坛大伯做的老卤,这不是拿去卖的,是让他带回家自己吃的。

他家里养着一个小吃货呢。

“我替子旭谢谢你了。”秦爷开心地收下了老卤,带上两大车臭豆腐、豆腐乳与酸笋,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俞婉去屋里检查小铁蛋的功课,可尚未检查到一半,屋外又停了一辆马车。

与秦爷的马车有所不同的是,这辆马车虽也是一匹骏马所拉,那匹马却异常威猛高大,还隐隐散发着一股冷冽的霸气。

这是…

俞婉正寻思着对方是谁,就见车帘被掀开了,一个身着藏青色锦服的男子迈步走了下来,他身材高大、身型健硕、眉目深邃、面容俊朗,古铜色的肌肤,气场强大。

俞婉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与阿爹一样的杀伐之气。

村里有孩子好奇地围过来,却一个也不敢靠近,可见也是让男人身上的气场吓到了。

俞婉不知他是谁,却能猜出他身份不菲,真不知她这尊小庙,怎么会引来这样一尊大佛?

男子走到俞婉面前。

他个子真高!

俞婉仰起头来,像只小可怜似的望着他。

男子的脸上却并无恶意,他看向俞婉说:“请问,俞姑娘在吗?”

“我就是。”俞婉说。

不少姑娘第一次见他时,都能被他近乎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哭,俞婉却处事不惊地站在那里,除了一脸茫然,再无多余情绪。

男子他扯了扯唇角,俞婉觉得他可能是想笑,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友好,但他实在太不适合笑,唇角一扯,更吓人了。

村里有孩子吓哭了。

“你是谁?”俞婉语气平静地问。

男子也语气平静地答:“我是萧振廷。”

萧振廷?俞婉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传闻中的天下兵马大元帅,上官艳的第二任夫君,燕九朝的继父,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燕九朝就在隔壁,自己是要叫他呢、叫他呢、还是叫他呢?

似是看出了俞婉的疑惑,萧振廷缓缓地说道:“我不是来找琮儿的。”

琮儿?燕九朝么?

“那你是来找我…买臭豆腐?”上官艳喜欢她家的臭豆腐。

萧振廷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俞婉道:“这是琮儿的药,希望你能让他服下。”

“你为什么不亲自给他?”

“我给的,他不会吃。”

俞婉听白棠说过,燕九朝与继父的关系不大好,不然,当初也不会宁可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燕城,也不随上官艳搬入京城的萧家了。

俞婉的眸光动了动,拔掉瓶塞,倒出一颗药丸道:“你先吃。”

车夫惊到了,这丫头,是在怀疑萧大元帅吗?她怎么敢的?!

萧振廷倒是没说什么,毫不犹豫地吃下了。

“你也要吃!”俞婉又拿了一颗给车夫。

车夫一愣,怎么连他也要吃?

车夫看向萧振廷,萧振廷点点头,车夫接过药丸服下了。

俞婉见二人没出任何异状,才放心地把药瓶收下。

第085章 爹爹,别走(二更)

萧振廷果真是来送药的,因为在俞婉收下药瓶后,他便坐上马车离开了,整个过程快到不可思议,若不是手里真多了个药瓶,俞婉大概会认为那个大山一般的男人从未出现过,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

俞婉没好奇萧振廷是如何找到自己的,上官艳清楚自己与燕九朝的关系,作为上官艳的丈夫,他应当也知情。

“…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

爹娘的屋子里传来小铁蛋郎朗的读书声,俞婉走过去瞧了瞧,就见小铁蛋端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地背着《千字文》,她不知是古人都是这个样子,还是这样确实比较方便记忆,小铁蛋的脑袋摇得认真极了,三个小奶包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也跟着有节奏地摇头晃脑。

或许他们也在背书,只是没有声音,俞婉想。

俞婉没打搅他们,转身去了隔壁。

乡下的孩子没那么娇惯,铁蛋总是自己出去玩,都不知他去哪儿了,可到了吃饭的时辰他就会乖乖地回来,村子里哪些地方可以去,哪些地方不能去,小铁蛋烂熟于心,当然他偶尔会捣个蛋,譬如招惹狗娃,可绝大多数时候,这个小舅舅是很有责任心的。

若说孩子们让俞婉感到心安,那么燕九朝的情况便有些不容乐观了,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他竟然还没醒。

俞婉给他把了脉,也没把他惊醒。

万叔回少主府了,影六也走了,只留了影十三在屋子里守着。

影十三不是外人,俞婉寻思了一下,把萧振廷来过的事与影十三说了。

影十三的表情没有丝毫惊讶。

俞婉暗叹,他武功这么好,应当早差距到萧振廷的气息了,幸亏是自己说了,否则一直一直地瞒着,指不定生出什么嫌隙来。

不该问的俞婉没多问,想让她知道的,燕九朝自会告诉她;不想让她知道的,她问出口,只会为难了影十三。

但只一句——

“萧振廷给的药,能给你家少主吃吗?”

还是没追问。

影十三自己忍不住补了一句:“往年也吃的,就是都没让少主知道。”

俞婉自他的话里捕捉到了三个信息:一,燕九朝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二,萧振廷是可以信任的,至少他给的药,能放心给燕九朝喂下去;至于三,就是燕九朝对这位继父的芥蒂非一般的深啊。

燕九朝就像一只刺猬,谁靠近他,都得先被扎一身血。

俞婉默默地想,自己约莫是皮厚,不然怎么不怕被燕九朝扎呢?

“我先过去看看孩子,他醒了,你叫我。”俞婉说罢,起身出去了。

临跨出房门的一霎,影十三忽然开口道:“万叔说,少主小时候不这样的。”

影十三年纪轻,到燕九朝身边时,燕九朝已经是这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性子了,可万叔私底下偷偷告诉过他与影六,少主很小很小的时候,也曾是个讨人喜爱的乖宝宝。

这话,放从前影十三不会说,可一番相处下来,影十三早对俞婉改了观,在所有人都渐渐远离少主的时候,他至少希望能帮少主留住俞婉。

俞婉含笑点点头:“他现在这样,也没多讨厌。”

另一边,萧振廷的马车驶向村口了。

车夫嘀咕道:“老爷,那丫头胆子是不是太大了?是不知道您是谁吗?竟敢质疑您给的东西?她到底晓不晓得,您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她爹这辈子都回不了军营啊?”

萧振廷道:“这样才好呢,琮儿身边不缺卖乖讨巧之人,就缺个胆大心细的,我瞧她言谈举止,不像个农家姑娘,倒有几分将门千金的胆量。”

“几分?”车夫想起俞婉在面对萧振廷时那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又想到萧家的几位姑娘在老爷跟前战战兢兢的样子,心道那丫头根本是个豹子胆。

路过赵家的宅子时,萧振廷的眉心忽然蹙了一下。

“慢。”他说。

车夫勒紧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赵家的大门外,阿畏正在打扫院子,自打阿畏“救”俞婉后在全村曝光后,他擅自行动的事就让阿嬷发现了,阿嬷狠狠训斥了他,还罚他干活。

萧振廷冷厉的目光落在阿畏的身上。

“怎么了,老爷?”车夫不解地问,“那人有什么不对劲吗?”

当然不对劲了,那人的内息强大到可怕,还隐隐给了萧振廷一种难以言述的危险感,这样的高手出现在燕九朝的身边,不得不让萧振廷多长一个心眼。

萧振廷动了动手腕。

阿畏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凛然的杀气,他转头朝马车望去,他的心口跳了一下,从马儿的喘息来看,这辆马车停了有一会儿了,然而自己一直没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对方很强大,对方很可怕!

就在萧振廷要对阿畏出手之际,三个小奶包跐溜跐溜地跑了过来。

比起高手,阿畏更讨厌孩子!

阿畏一声尖叫,丢下扫帚便开始抱头逃窜!

小奶包追着阿畏,笑出一排猪叫。

萧振廷一身的杀气就在小奶包的笑声里褪去了,他从没听他们这么笑过,眸子里不由地掠过一丝惊喜,他动了动身子,似乎想下车抱抱他们,却最终坐了回去,对车夫道:“回京。”

燕九朝的病情发作得比想象中更来势汹汹,他一直睡到午后才醒,醒来竟也不觉着饿,就那么睁大眼,愣愣地望着帐幔。

影十三去隔壁叫了俞婉。

“燕九朝。”俞婉来到床前,轻声唤他。

燕九朝没有回应,仍旧一瞬不瞬地望着帐顶。

俞婉拿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他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失去意识了。”俞婉蹙眉。

“什么?”影十三一怔。

俞婉摸了他额头,有些烫。

俞婉倒了水来,取出萧振廷送来的药丸,萧振廷临走时叮嘱过,一日一颗,严重时可增加一颗,俞婉给他一口气喂了两颗。

燕九朝仍是呆呆的。

“燕九朝,燕九朝,燕九朝!”俞婉轻拍着他的脸颊,一声声地唤着他,然而燕九朝仿佛一个字也没听到,俞婉看向一旁的影十三道,“他从前也这样吗?”

影十三神色凝重地摇摇头:“没有,少主昏睡过、晕厥过、也失去理智过,但从没像现在这样…”

眼睛睁得大大的,却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反应了。

俞婉坐到床头,将燕九朝半抱进怀里:“燕九朝,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就躺在她怀里,可她却觉得自己在失去他,他要走了…

“少主!”影十三也从旁唤他。

可他连俞婉的声音都没有回应,更遑论是他的?

影十三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身子都抖了起来。

不知怎的,俞婉的脑子里忽然闪过玉子归曾与她说过的一句话:“燕九朝没告诉你吗?他活不过二十五!”

她原先不信的!

可眼下——

俞婉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心底。

她还是不能信。

三个小奶包在屋子里等俞婉,等了许久没等到,跐溜溜地找了过来,他们看见了俞婉,也看见了燕九朝。

不知是俞婉的情绪影响了他们,还是燕九朝的样子惊到了他们,他们睁大眼,一脸茫然地走到床前,拉了拉燕九朝的手。

燕九朝毫无反应。

小奶包们惊慌地看向俞婉。

俞婉努力敛起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脸上浮现出任何异样,她安抚地揉了揉三人的小脑袋,对影十三说:“你去一趟萧府。”

影十三马不停蹄地去了。

小奶包们爬上床。

他们平日里可与燕九朝过不去了,然而这一刻,三人就像是有某种感应似的,挨个爬进了燕九朝怀里,小脑袋枕在他胸口,小手紧紧地抓住他衣襟,仿佛在说——

爹爹,别走。

第086章 我会治好他

萧振廷连夜出了京,这事儿瞒不过上官艳,上官艳也来了,夫妻二人抵达村子时小奶包已经睡着了,他们是在燕九朝怀里睡过去的,燕九朝大概做梦都没料到在他手里皮得没边儿的小混蛋,竟然会这样安静地窝在他怀里,守着他,等着他。

俞婉让孩子睡在了燕九朝身侧,燕九朝那么疼他们,有他们陪着,或许他能早日清醒。

“琮儿!”

上官艳人未到声线至。

俞婉正坐在床边给燕九朝擦脸,闻声放下帕子,起身将脸盆端到了一旁的架子上。

上官艳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她眼圈都是红的,想来这一路哭过,进屋前约莫收拾了一番,可在看到燕九朝的第一眼便再也忍不住,泣不成声地哭了起来。

萧振廷走了进来。

这间屋子还算宽敞,可这个大山一般魁梧的男人一入内,空间都显得逼仄了。

他安抚地拍拍上官艳的肩膀:“你先别哭,孩子要让你吵醒了,先给大夫瞧瞧。”

他嗓音带着天然的粗狂,压低了也并不算轻细,可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想到了猛兽的温柔。

上官艳让他说动了,看看燕九朝,又看看三个熟睡的小奶包,止了哭声,由萧振廷扶到一旁。

“进来吧。”萧振廷望着门口说。

这声音,又仿佛透着猛兽的威压了。

一名胡子花白的老大夫拎着医药箱走了进来。

他并不是宫廷御医,而是萧振廷自民间找的大夫,最擅长此类疑难杂症,这些年给燕九朝服用的药全都是他调制的。

俞婉静静地站在架子前,似乎没人注意到她,也没人让她出去,她便一动不动地待在屋里了。

老大夫确实有两把刷子,给燕九朝扎了几针,燕九朝空洞呆滞的眼睛便闭上了,比起他一眨不眨、仿佛被抽干了灵魂的样子,这样睡着了反而更令人能接受一些。

但俞婉明白,他的病情其实没差别。

老大夫再三给燕九朝诊脉,诊完,摸着胡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钟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上官艳哽咽地问。

老大夫拱了拱手,无奈道:“少爷的情况不妙啊。”

“怎、怎么不妙了?”上官艳急切地问。

“时日无多了。”老大夫无奈地说。

上官艳只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萧振廷及时扶住她,不让她跌到地上。

上官艳泪如泉涌:“…不是说还有两年吗…他才二十三啊…”

俞婉蹙眉,所以是真的,玉子归没撒谎,燕九朝真的活不过二十五…

老大夫道:“那是最理想的情况,但这种‘病’,随时可能恶化的。”

能活到今天,都是老天开眼了,当然这句,老大夫就不敢说了,作为为燕九朝配了十几年药丸的大夫,他比谁都清楚,燕九朝的情况其实每年都在恶化,他的药量一加再加,至今年已没办法再加了,否则物极必反,倒成一味毒药了。

上官艳哭晕了。

萧振廷将她抱去了隔壁。

人生最撕心裂肺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俞婉如今也是做娘的人了,她很理解上官艳的反应。

老大夫在宅子里住下了,他去马车上拿药,说是要给燕九朝药浴,这是徒劳的挣扎,也不过是宽慰上官艳的心罢了。

二人没带仆从,盆子里的水凉了,俞婉又去灶屋打了一盆来,继续给燕九朝擦脸。

“他是中了毒咒。”

萧振廷的声音蓦地响在俞婉身后。

俞婉回过头,四下望了望,确定他是在与自己说话,起身打了个招呼:“萧大元帅。”

“不必拘礼。”萧振廷示意她坐。

俞婉坐回了凳子上,这男人实在太过高大,她站着,尚在他面前像个无辜的小可怜,坐下来后,简直就像一只小奶猫儿了。

所以,方才他们不是没有注意到她,是没办法去招呼她,而之所以没让她避嫌,是愿意让她了解燕九朝的病情。

是把她…当自己人了吗?

俞婉拉过燕九朝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手,身子滚烫,手脚冰凉,这可不是好征兆,她拿热乎乎的棉布擦着他的手,低低地说:“很小就中了吗?”

萧振廷点头:“两三岁的时候。”

那岂不是和小奶包一样的年纪?

俞婉的手指紧了紧:“谁这么残忍?”

“先帝。”萧振廷说。

俞婉就是一愣,先帝?先帝不是燕九朝的祖父吗?他怎么会给自己的皇孙下毒咒?

“先帝以为燕王不是他的骨血。”萧振廷说。

以为不是?那就是是咯?俞婉错愕地看向萧振廷,萧振廷叹了一口气:“可惜这个误会到死都没能向先帝澄清,不过就算澄清了,先帝也回天乏术。”

“这种毒咒无解吗?”俞婉没问是谁陷害了燕王,这不可能是单纯的误会,但有些事,不是她该知道的。

萧振廷很满意她的识趣,这种皇族秘辛本不该外道,捅出先帝来已是铤而走险,再把当今陛下咬出来,是嫌自己命长,还是嫌这丫头死得不够快?

对俞婉的疑惑,萧振廷倒是没把话说死:“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求解咒之法…这不是中原的东西,是一种来自南疆的毒咒,最早出现在南诏国。”

俞婉这段日子念了不少书,大致明白中原以南的地方统称南疆,南疆大半都是南诏国的国土,还有几个臣服了南诏国的小族。

萧振廷接着道:“初衷是用来驯服皇族死士,在发现它的毒性不可逆转后,渐渐让南诏皇室取缔了,但它的秘方流传了下来,我没料到它也传入中原了,更没料到先帝会有如此歹毒的法子对付燕王的孩子。”

俞婉也不能理解先帝的做法,不过都说伴君如伴虎,能坐上皇位的人,大抵都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明知燕王不是自己骨肉,又碍于皇家颜面无法光明正大地处置燕王,积压在心头的憎恶,让先帝做出了惨无人道的事情。

只是苦了燕九朝,他还这么小,这种较量对他来说不公平。

“这种毒咒既然如此霸道,燕九朝是没救了吗?”俞婉问。

萧振廷顿了顿,说道:“你可听说过南疆蛊术?”

萧振廷道:“南疆有一种蛊术,或能解此毒咒。”

只是,蛊术不是这么容易练成的,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蛊师,需要以身养蛊,寻常人压根儿承受不住蛊的毒性,因此蛊师的数量极为稀少。

更别说,燕九朝需要的还不是寻常的蛊师。

萧振廷道:“我已经让萧五去南疆了,相信很快就有眉目。”

难怪这段日子没见萧五爷,敢情是去南疆给燕九朝找解药了。

上官艳本可将燕九朝接回京城,但她没有这么做,她与萧振廷在村子里住下了,二人就像一对普通的夫妻,照顾着自己病重的儿子。

村里人都知道万公子的爹娘来了,原来他是有爹娘的啊,娘貌美如花,爹威武雄壮,可真是有福气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