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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跟在修罗的后方,激烈地厮杀了起来。

战场的局势因修罗大军的加入迅速扭转,前一秒还打算拉着大周将士做垫背的圣族大军,这一刻竟从骨子里感到了一丝畏惧。

如果死也有陪葬的,那他们不算亏,可问题是,他们要白死了!

这能忍吗?

数千名圣族大军转瞬间死伤过半,而反观大周的将士,在修路大军的保护下,越杀越勇,指挥使见状不妙,拔腿就跑,却被奶修罗凌空掠来,一把揪住领子摔到地上,当场气绝身亡!

这是双方交战以来,大周取得的第一次压倒性胜利,将士们激动得都哭了,萧振廷指挥手下留下来清理战场,燕九朝则带着小黑姜回到了营帐。

奶修罗坐在门口,咕唧咕唧地喝着奶。

小奶友不在,他有些寂寞。

奶修罗突破之后,成为所有冥都修罗的王者,他收服了那帮小弟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们全带回了大周。

司空家措手不及啊…

这好比自己养大的孩子,忽然之间被个渣男拐跑了,还是永远追不回来的那种。

司空家砍死奶修罗的心都有了,不过也没办法,人走都走了,追也追不上了,何况一说人家是去保护九朝与阿婉的,司空家还能有二话吗?

修罗大军在大周将士眼中是十分强大的存在,比圣族大军厉害多了,今天要是没有他们,大周的将士还不知会怎样血流成河呢。

他们都想过来向修罗大军表示友好与感激,可是…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坐在营帐外的小马扎上喝奶的修罗老大?

然而——

一个修罗喝奶算什么呀?

见过五百个修罗一起喝奶的么?!

营帐外黑压压的一片呀!

小马扎不够,老大才有的坐,其余修罗蹲在地上,两手抓着小奶瓶,咕唧咕唧地喝着奶,场面之壮观,堪称奇迹。

大周将士们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道说…他们不够厉害的秘诀…是因为没有喝奶么?

营帐内,小黑姜睡着了。

俞婉与燕九朝在床边守着她,影六与影十三也在。

俞婉给她把了脉,她担心自己把错了,又让影十三将老崔头叫来,也给姜氏把了一次脉。

战场上的事,老崔头听说了,这个无敌黑凤凰突然之间失去功力,差点反被圣尊杀死,他当时第一反应是姜氏中毒了,第二反应又觉得不是。

她武功高成这样,除了百里香那种稀奇古怪的毒,就连鹤顶红都不能对她造成致命损伤了,可百里香中毒征兆也不是她在战场上那样。

所以,他一直没琢磨明白姜氏是怎么了,直到,他给姜氏把了脉。

“怎么样了?”俞婉问。

老崔头将姜氏的手臂塞回被子里,点点头,叹道:“没错,是怀孕了,她突然失去功力应当与这个有关。”

俞婉如释重负地笑了,她握住燕九朝的手:“阿娘怀孕了,我又要做姐姐了!”

不是中毒就好,也不是出了其它岔子就好,失去武功什么的,比起性命都不算最重要的。

何况,怀孕了是大喜事。

只不过,为何阿娘怀孕会失去功力?

“嗯…”老崔头摸了摸胡子,“我就说…她这么能折腾,咋在村子里那些年没作妖呢?现在想想,八成是和这个有关啊。”

姜氏武功极高,究竟有多高,没人知道,但世间万物,皆有它自己的法则,那就是逃不过一柄双刃剑,一如长生诀,它是圣巫两族最厉害的功法,可同时它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月圆之夜。

如果姜氏修习的功法也有弱点的话,会不会就是她不能怀孕生子呢?当然,这不是说她无法孕育后人,而是孕育给她造成的代价是巨大的。

她先是生了俞婉,又是生了小铁蛋,这么多年的柔软或许不全是装出来的,当然要说她真的那么病歪歪,也是不大可信的。

老崔头给她把脉,她的功力的确暂时消失了,可身体没毛病。

老崔头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让你装病,这下好了,装着装着,给装成真的了。

“我不确定我猜的对不对,但我找不到更合理的可能了。”老崔头说。

“你觉得呢?”俞婉看向燕九朝。

他赞同老崔头的猜测,不然,解释不了这个大魔王闯进皇宫剃毛的表现啊,这简直就是多年不作妖,险些给憋疯了好么?

“长生诀的功力是每月消失几天,她的功力却是几年不消失,一消失就是几年。”老崔头想了下某人养好伤后的样子,同情地拍了拍俞婉的肩膀,“这几年,好好地潇洒一下吧。”

等某人功力恢复了,谁都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

小黑姜睡得香甜。

影十三见这里没什么事了,给影六使了个眼色,带着老崔头出去了。

营帐里静了下来。

俞婉打了水,拧了帕子,给姜氏擦脸,一边擦,一边问燕九朝道:“你没事了吧?毒都解了吗?”

“嗯,解了。”燕九朝说。

俞婉给姜氏擦完脸和手,端着水盆出来,为姜氏拉开屏风。

她放下水盆,静静地走到燕九朝身边,为燕九朝把了脉,他的脉象终于全都正常,体内似乎有一种她无法言说的力量。

“是长生诀吗?”俞婉仰起头,定定地看着他说,“又突破了?”

“嗯。”燕九朝点头,目光垂落在她白皙的面庞上,藏尽了温柔。

这段日子劳苦奔波,俞婉清瘦了些,肉唧唧的小脸颊不见了,又瘦回原先的鹅蛋脸了。

燕九朝抬手捏了捏,都捏不到多少肉了。

俞婉拉过了他的手:“燕九朝。”

“孩子们怎么样了?”

燕九朝看着她道:“都挺好,你呢?”

“我也很好。”俞婉笑了笑,与他牵着手,漫步在无边的夜色中,二人大婚这么久,好像还没有真正地风平浪静过,不是东奔就是西走,乃至于战场的一个夜晚,都让她感觉到了岁月静好。

燕九朝从来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俞婉其实也不是,但与燕九朝大婚后,她就是了,她喜欢和他说话,也喜欢听到他的回答。

俞婉晃了晃二人交握的手:“燕九朝,等打完仗你想去哪里?”

“哪儿也不想去。”燕九朝说。

真没情调,俞婉撇了撇嘴儿:“我想去。”

“去哪里?”燕九朝问。

“嗯…”俞婉往东南的方向望了望,“先去燕城,看看你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我带你去。

“然后,再去匈奴,我听诚王妃说,他们那儿的草原很大,比中原所有草原加起来还要大。”

“还想去哪里?”燕九朝问。

俞婉仰头想了想:“还想去戈壁,听说那里的日落很美。”

“好。”燕九朝应下。

俞婉忽然就笑了,停下步子,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们真的会打赢这场仗的吧?”

燕九朝将她鬓角被夜风拂乱的发丝拢到耳后:“会,我答应你。”

二人深情地凝望着彼此,不远处,有人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

燕九朝看也没看那人,只是依旧与俞婉相视着:“他还没死心,早知道,你当初在许州时就不该救他。”

俞婉望向燕怀璟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当初救他的人不是我,他认错人了。”

燕九朝古怪地看着俞婉,他查到的情报可不是这么说的。

俞婉垂眸,把玩着他的手:“燕九朝,等仗打完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燕九朝说。

“我的来历。”俞婉说。

燕九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

战火纷飞,这样的温馨都是难能可贵的,二人牵着手散了会儿步,便回岗位各司其职了,俞婉有伤员要救治,燕九朝有作战计划要部署。

燕九朝正与萧振廷以及几位军中的将领做着沙盘推演,燕九朝今日给了所有人雷霆一击,谁能料到昔日的废物小疯子,竟能摇身一变,成了制衡圣尊的存在?

讲真,他们现在都还觉得一切不是真实的,可掐了掐自己,又真特么地疼啊!

忽然,萧振廷想到了什么,猛一拍大腿道:“哎呀!你们都不在京城了,少主府和阿艳不会出事吧!”

诸位将领心头一震,是啊,摄政王不在京城了,修罗大军也带来前线了,少主府不会当真孤立无援吧?

万一,他们是说万一,圣族派遣高手混入京城,控制了少主府怎么办呐?

摄政王的亲爹、亲儿子、亲闺女还有大周太子,可都还在少主府呢!

众人的担心不无道理,圣族大军驻扎在禹城没错,可难保他们的高手也全都老老实实地守在这里呀。

事实上,就在燕九朝与圣族大军交手的第一晚,圣族的确有一队高手杀进了少主府。

但从境界上,他们不如圣尊,可他们每个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血洗少主府,夺回圣魂珠!

圣魂珠在燕小四手里,燕小四最喜欢的玩具,一个是镜子,一个就是这颗珠子,她每晚都抓着它睡觉。

圣魂珠能提升圣族的力量,有了它,圣族大军将变得更加所向披靡。

这群高手,轻而易举地潜入了少主府,解决了一切阻挡他们的少主府护卫。

乳母听到了打斗声,赶忙扑向摇篮,打算将燕小四抱出来,却被一名圣族的杀手打晕了。

杀手看到了襁褓中熟睡的婴孩,她手中抓着他们圣族的宝物。

杀手徒手去抢,却突然不知哪里飞来一道小黑影,如同小炮筒一般,嗖的将他撞飞了!

院子里的杀手当即警惕起来,拔剑便往屋里冲,不料又有一道快如闪电的暗影闪了过来,那人的身法之快,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那人的境界明明不如他们,可身法太快了,简直像是鬼影似的,在他们之间嗖嗖嗖地闪来闪去,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一半的杀手已经倒下了。

全都死于一剑封喉。

当然也还是有杀手从窗户钻进屋子,却全都被那小炮筒撞了出来。

这一幕,连高手都愣住了。

似乎是明白屋子里的燕小四不会有危险,他便不再往屋子里冲,沉下心来解决院中的杀手。

世上没有真正无所畏惧的杀手,除非是威胁的力度并不够,最后五名杀手怕了,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转身就逃!

高手却没给他们逃走的机会,他手起刀落,一剑封喉!

当最后一个圣族杀手也倒在地上时,他迎着冷风,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畏进了燕小四的屋,燕小四已经醒了,正睁大眼,四处张望着。

阿畏走过去,将燕小四轻轻地抱进怀里。

他曾经最害怕孩子,可自打有了三个废柴徒弟,他感觉自己的奶爹技能被点亮了。

刚刚杀得太激烈了,没分心注意屋子里的气息,不过,他是知道她是小圣王的,既然她是醒着的,那么是不是说明刚刚那些闯进屋子里的杀手是被她用圣王之力轰出去的?

“是你吗?小圣王?”阿畏问。

燕小四没有回应,她也回应不了,她才一个多月大。

她扭头张望着。

阿畏觉得她在找什么人。

燕小四一手抓着圣魂珠,另一手抓着一朵黄色的小花儿,花骨朵儿明艳动人,花瓣上还有露水,像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一样。

禹城外的村庄已被改建成了一个巨大的军事营地,在燕九朝的号令下,各方援军都朝村庄汇聚而来。

“我们手里,一共多少人?”营帐中,燕九朝问。

“十万。”萧振廷答。

“圣族大军还剩多少?”燕九朝接着问。

这次回答的是影六:“禹城原先有八万,覆灭了一万,还剩七万,但是…少主不是说,那几个圣王交代的一共有十万吗?另外两万我实在是没想通他们去了哪里?”

燕九朝顿了顿,说道:“阿畏比修罗先出关,他回大周前去了一趟鬼族,据说,有几个鬼族的高手被抓了,不知道与圣族大军有没有什么联系。”

真相是,十万圣族大军虽是都从圣族出发,却是分批次进入中原,最后一批人里,唯一知道中原怎么走的病死了,那会儿他们恰巧路过鬼族附近,于是抓了几个高手带路。

而这群高手之中,声望最高的是一个叫阿豆的,因为阿豆认识大周人啊,他和大周人一起吃过饭、一起喝过汤、一起坠过崖、一起聊过彼此的故乡!

然而,阿豆在自家后山都能迷路十年,他的带路能力可想而知了。

阿豆发誓,他真的是用生命在带路啊,可他也不知道他把那两万圣族大军带去哪儿了…

这真的是一个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

“攻城!”燕九朝说。

“你疯了!”燕怀璟腾地站起身来,“就算不知那两万圣族大军在哪儿,可城内还有七万,他们的战斗力你不是没见过,你用区区十万大军去攻城,你这是在用大家的身家性命去冒险吗?你以为,你手里有几百个修罗就能横扫圣族大军了?你太自负了燕九朝!”

燕九朝淡淡地睨了燕怀璟一眼:“怕死就不要去,反正也没谁要求你必须同去,乖乖地在你的帐篷里做你的太子就行了。”

燕怀璟从前还能在功力上藐视燕九朝,如今连武功都被燕九朝碾压了。

当燕九朝释放出全部的实力,他才总算看出了彼此的差距在哪里,燕九朝的决定无疑是疯狂的,然而在座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燕九朝不对!

“我觉得可行。”萧振廷说,“趁他们士气低迷,也趁他们的两万援军没有抵达,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臣附议!”

全票通过!

其实不通过也没事,大不了把刀架在这群人的脖子上,逼他们重新组织一下语言就是。

燕九朝说攻城绝不是一时脑热下的决定,事实上,南诏的援军也已经跨过边界,很快便要抵达禹城的另一处重要城门。

俞邵青与赫连笙率领着十万大军,董仙儿一袭红色盔甲,赫然也在出征的行列。

“你不用来的。”赫连笙骑在马上说。

一旁的董仙儿拽紧缰绳,眉梢一挑:“我都把你睡了,我要对你负责的!”

赫连笙:“…”

傍晚时分,由燕九朝这边率先对禹城的北城门发动攻击。

城楼上的圣族大军朝燕九朝射出了流火箭矢,战马天性使然,全被那熊熊燃烧的烈火吓坏了,唯有燕九朝的坐骑勇往直前,在流火中一马当先!

“它想做一匹战马。”

将军终于不再是巫王的小马驹,它是战马,是它自己!

燕九朝飞上城楼的一霎,奶修罗也带着他的修罗大军飞上了城楼,与镇守的士兵厮杀起来,并从里面打开城门。

接到信号后,俞邵青一行人也对南城门发动了攻击。

“我先上!”一袭红衣盔甲的董仙儿凌空而起,朝着城楼上方飞了过去。

然而对方似乎早有准备,一张密密麻麻、布满毒针的大网朝她撒了下来。

“卑鄙!”董仙儿花容失色,用鞭子打上城墙,试图借力将自己推开,以避过这张布满毒针的大网,然而大网实在太大了,她没能避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赫连笙飞身而上,一手揽住她腰身,一手挑起剑花,将毒网绞碎了。

董仙儿瞬间感觉心里甜蜜蜜的,小脸一红,将头埋进他胸口:“说,你心里是不是有我?”

赫连笙没说话,只把胳膊一松,董仙儿呱啦啦地摔了下来。

“啊!臭和尚!我跟你没完!”

攻城持续了整整一夜,之后,他们杀进了城中。

禹城不断有百姓逃出来,俞婉将能疏散的全都疏散了,需要救治的一部分送到镇上,太紧急的留在营地。

俞婉与老崔头忙得脚不沾地。

一个刚出月子,一个上了年纪,一天忙下来,瘫坐在地上,大气都懒得出一下。

捷报是在第十五天的黎明传来的。

俞婉刚给一个伤兵缝合了伤口,转头就见萍儿脚步匆匆地跑进来:“少夫人!少夫人!我们赢了!圣族大军投降了!”

圣族大军八万,殊死拼杀后折损大半,还剩下不到两万的人马,他们弹尽粮绝,所有高手都被燕九朝杀死了,他们之中,连一个半圣级别的将军都没有,他们再也不想打了。

“燕九朝要回来了吗?”俞婉的眸子亮晶晶的。

“嗯!少主要回来了!”萍儿笑着说。

“我去等他!”

她要第一个看见他。

俞婉摘了手套,像个等待情郎的小姑娘,巧笑嫣然地出去了。

谁也没料到这时,会有一柄长矛朝她飞来。

她站在村口,盼望着她的相公,那柄飞来的长矛,却洞穿了她的胸口。

“少夫人——”萍儿失声大叫。

骑在马上的燕九朝,忽然感觉到心底一阵剧烈的抽痛!

俞婉低头看了看那柄长矛,那是燕九朝用来射杀了圣尊的长矛…

燕怀璟冲了出来,愤怒地看着那个不知何时藏进他们之中的圣族人,一剑抹了对方的脖子!

俞婉直直地倒在了血泊中。

她望向城门的方向,想说话,却只有大口大口的鲜血吐出来。

她指尖微微地动了动。

燕九朝,我好疼…

明天还有一个尾声,然后就是燕小四和三小蛋的番外。

第065章 尾声

燕九朝回到营帐时,俞婉已经躺在了用干草与褥子铺就的简榻上,营地里条件艰苦,俞婉从没刻意提高过自己的吃穿用度。

她身体里的长矛被拔出来了,老崔头给她做了力所能及的抢救,然而那那柄长矛彻底洞穿了俞婉的胸口,就算不是从心脏刺过,也造成了无法挽救的伤害。

长矛不拔不可取,拔了又造成第二波伤害,俞婉的伤势之严重,超乎老崔头的想象。

老崔头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他命人将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帐篷里的烛光照在他苍老的面容上,他抹了把额角的汗水,心底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无能无力。

营地里的气氛,让燕九朝老远便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闹哄哄的地方忽然之间像是被人隐蔽的声响,整个世界寂静无声。

燕九朝掀开营帐走进去。

俞婉安静地睡在床铺上,像是平常任何一个夜晚睡着了那样,只是那苍白的脸色出卖了她,且自打她来了这里,便再也没好好歇息,这个时辰,她早该忙碌在伤兵那里…

姜氏坐在床边,紧紧地握住俞婉的手。

她听到了燕九朝的脚步声,她扭过头来,一双红肿的眼睛布满了委屈:“阿婉她…叫不醒…”

俞邵青也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他的声音,在看见姜氏那双红肿的眼睛时戛然而止,他的目光越过姜氏,落在不省人事的俞婉身上,面色就是一变:“阿婉怎么了?!”

姜氏难过地哭了起来,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我叫不醒阿婉了…”

俞邵青当即感觉的脑子嗡了一下,他进营地时其实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老远便闻到浓厚的血腥味,可他并不觉得那会是自己女儿的,毕竟,营地那么多伤患不是么?

俞邵青怔怔地来到床前,看着女儿紧闭的双眼,手中的头盔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三郎…”姜氏含泪看着他,她从来没有如此难过,也没真的打心底释放出如此多的脆弱,可她的阿婉醒不了了,她真的要失去她了…

俞邵青颤抖着双手把姜氏搂紧怀里:“不会的…阿婉不会有事的…阿婉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醒来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燕九朝冷冰冰地问。

萍儿泣不成声道:“都怪我…我听到大军胜利的消息…就跑去和少夫人说…少夫人…少夫人去村口等少主…结果…被人偷袭了…”

燕怀璟这段日子并没多少机会接近俞婉,一是俞婉的确忙得团团转,二是俞婉忙碌的地方有碍观瞻,他不喜欢到那种血腥又污秽的地方去。

他是刚去调查了情况,正要前来探望俞婉,刚进帐篷,便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掐住了喉咙。

燕九朝掐住他的喉咙,一把将他怼出帐篷,怼到了对面的一棵大树上。

路过的士兵都惊呆了。

什么情况?摄政王和太子打起来了?

燕怀璟的脸瞬间涨红了,他努力挣扎,想要摆脱燕九朝的禁锢,却发现燕九朝的大掌如同铁爪一般,他无论如何也撼动不了。

围观的士兵渐渐多了起来。

燕怀璟的脸青一阵、红一阵,感觉的脸都丢尽了。

他艰难地咬出几个字道:“燕九朝…你做什么…”

燕九朝双目如炬道:“京城的烂摊子,我收拾了;禹城的仗,我打了;老百姓的生死,我管了…只让你做一件事…看好营地,就这么一件事…你都做不好!”

燕九朝一把将他抻到地上!

燕怀璟当场摔出内伤,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君长安眸光一动,走上前:“摄政王…”

燕九朝一声怒喝,强大的杀气迸发而出,如无形的光柱,顷刻间将君长安震飞开去。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来自燕九朝的滔天杀意,再也没有人敢为燕怀璟说一句话。

俞婉的所作所为众人全都看在眼里,刚生产没多久,月子没坐完便来了边关,她和所有人同吃同住,没有一点王妃的架子,她像个不停转动的陀螺,几乎没人见她好好歇息过。

并不是每个伤员都是干干净净地回来的,可再血腥、再污秽的场面也不见她避嫌。

但她并不仅仅是医病而已,早在摄政王决定攻城时,她便派人联络了附近城镇的官府,让官府做好接纳灾民的准备,营地里总不会一直都风平浪静,总有些看不见硝烟的战争,也总有令人不齿的龃龉,她全都一一地解决了。

她有妙手仁心,亦有雷霆手段,她让摄政王与浴血奋战的将士没有后顾之忧。

她被人伤成这样,所有人都是愤怒的。

摄政王说的没错,只留给太子一件事,却还是被太子搞砸了。

燕怀璟也明白自己难辞其咎,他曾试图为自己开脱,可他骗得了别人,骗不过自己——那个圣族人是混在禹城的灾民中逃出来的,当时他受了重伤,怀里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许是这孩子让人降低了对他的警惕。

正常人或伤势不严重的都被疏散到了周边的村镇,那个圣族余孽断了腿骨急需救治,于是被抬进了伤兵的帐篷。

不是每一例患者都会送到俞婉面前,她不是千手观音,不可能同时为成百上千的伤患进行救治,可燕怀璟是见过那个圣族伤患的。

只是他并没有看出来那个圣族人与别的伤患有什么区别。

燕怀璟有时会想,如果燕九朝在这里,他能看出来吗?应该也不能吧?

然而接下来,影十三与影六彻底排查了一番伤病的帐篷,揪出了足足十多名圣族伤患,全都是燕九朝带兵离开后混进来的,燕怀璟每一个都见过,但却一个也没认出来。

燕九朝冷冷地说道:“给我滚回京城,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燕九朝若果真暴揍他一顿,有些事兴许就过去了,可燕九朝安安稳稳地放他走,俨然是不能善了了。

燕怀璟想说什么,被奶修罗提着领子,嗖的丢出了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