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打开了千机匣,一个鹰爪钩射了出去,蹭地挂在了墙顶,四人戴上银丝手套,抓住鹰爪勾的细绳攀上了古堡。

攀爬过程中,青岩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他试探地问阿畏道:“别告诉我那个人是吐在外头了。”

阿畏道:“就是啊,不然我怎么听见的?”

青岩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们上古堡时,那名侍卫已经醉倒了。

几人藏在通道外。

须臾,两名替岗的侍卫出了通道,其中一人嫌弃地说道:“真是没用,一碗酒便醉成了这幅德行!行了行了,你把人带下去吧,今晚我替他,回头有人问起,只说是他不舒服,别说是喝醉了。”

“知道。”同伴走过去。

替岗的侍卫帮着将地上的醉汉扶到他背上,江海四人趁着二人分神的空档迅速进了通道,顺着螺旋式的楼梯走到了堡底。

青岩四下张望道:“国师殿这么大,万书阁究竟在哪儿?”

“跟我来。”江海说。

青岩一愣,这家伙究竟是谁?不仅熟悉女君府的机关,也熟知国师殿的地形。

“发什么呆?”江海问。

“没什么。”青岩不动声色地说,话落,双耳一动,“有人!”

几人忙躲在了一个巨大的柱子后,屏住呼吸,不让自己的气息外溢。

那人走得近了,几人才看清他的模样,竟是在南诏有过一面之缘的国师。

“是国师。”青岩无声地说,示意几人更小心地压制自己的气息。

几人会意,连脉搏都掐住了。

国师神色匆忙,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因此倒也没察觉到柱子后有人。

一直到国师走远,青岩等人才松了口气。

但很快,江海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我认识国师是因为夫人救了国师的弟子,国师曾亲自登门拜访,你们又是怎么会认识国师?你们到底什么人?”

“国师也去过莲花村啊。”青岩说。

“他去的时候说自己是南诏国师了?”江海狐疑道。

“…”当然没有,是阿嬷把他认出来的,可这话青岩自然不会说,否则他们鬼族的身份恐怕就要保不住了。

青岩被江海足足问住了两秒,才下巴一扬道:“不是说了互不干涉吗?我们都没打听你为何对国师殿如此熟悉,你倒是对我们认出国师刨根问底了。”

江海闭了嘴。

江海又开了口:“你们很可疑!”

青岩瞪他道:“没你可疑!”

阿畏:“你们好吵。”

青岩江海异口同声:“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阿畏:“…”

江海对国师殿的熟悉程度没有青岩想象中的高,江海只知万书阁的大致方向,却并不确定它具体在哪个地方,他们在国师殿转悠了一个多时辰,才总算寻到了一处看似并不大起眼的阁楼。

阁楼上什么牌匾也没有。

青岩蹙了蹙眉:“你确定这是万书阁?”

“是。”江海凝望着暗夜中的阁楼说。

“这么容易就找到了,我看也什么机关与凶险,还不如女君府戒备森严。”青岩淡淡地说着,伸手推开了阁楼的大门,就在此时,异变突生,一排尖锐的箭矢毫无预兆地射了过来,青岩眉心一跳,赶忙拔剑相挡,却已经来不及了。

千军万发之际,细密的银针如大网一般射向那些箭矢,箭矢被生生绞碎,青岩捡回一条小命。

青岩的后背湿透了。

他惊魂未定地看向身后的江海。

江海晃了晃手中的千机匣:“别谢我,要谢就谢世子。”

经此事故,青岩再不敢有半分掉以轻心。

“进去吧。”江海道。

几人进了阁楼。

却说另一边,昏迷数日的孟蛊老总算苏醒了,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女君府分配给自己的住处中,他晕乎了一会儿,才渐渐记起自己是晕倒在了回府的马车里。

想来是车夫将他送回来的。

就不知他昏迷多久了,女君殿下可知道雪蟾蜍的事了?

一个侍女走了进来,看见睁大眼神游太虚的孟蛊老,惊喜地说道:“孟大人醒了?我去通知殿下!”

孟蛊老想叫住她,她却已经转身去了。

女君来得很快。

“殿下。”孟蛊老掀开被子,就要下地给她行礼。

女君虚手一扶:“孟大人无需多礼,孟大人昏迷了好几日了,可把我担心坏了,你先别动,我让御医给你诊个脉。”

孟蛊老欠了欠身:“多谢殿下。”

女君冲屋内的侍女比了个手势,侍女将御医领了进来,御医为孟蛊老把了脉,对女君道:“回殿下的话,孟大人受惊过度,脉象虚浮,臣会为孟大人开一道凝神静气的方子,三五日便可药到病除。”

“有劳王御医了。”女君微微颔首。

“是臣分内之事。”王御医行了一礼,拎着医药箱出去了。

女君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下人道:“你们都退下。”

“是。”下人们鱼贯而出。

屋子里只剩他二人,女君这才郑重地看向孟蛊老道:“蛊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怎么了?”

孟蛊老惭愧地低下头:“我有负殿下的倚重,任务失败了,请殿下责罚。”

女君道:“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且与我说说蛊山的经过。”

孟蛊老道:“雪蟾蜍原已到手,但不知突然从哪里来了一个高手,弹指间便将殿下给我的高手杀死了,雪蟾蜍也让他抢走了。”

听到这里,女君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凉气,从孟蛊老被抬回来的一霎她便猜到任务失败了,只是她所以为的失败是没得到雪蟾蜍而已,雪蟾蜍仍在蛊山里,她万万没料到雪蟾蜍已经让人给抢了。

女君眸光冰冷道:“那人什么来历?竟然一下子杀了那么多高手?”

孟蛊老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他手段残忍,不仅杀了我们的人,也杀了另外几名进山找毒虫的蛊师。是我没用,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

“不怪你,你的任务是寻到雪蟾蜍,你做到了,把雪蟾蜍平安带回来的任务是他们几个的,是我疏忽了。”女君嘴上说得云淡风轻,手指却紧紧地捏在一起,连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第218章 祖孙相见

连续几场小雨后,帝都的清晨有了些微的凉意。

驸马坐在花团锦簇的凉亭中,静静地看着石桌上的画。

画上的男子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袭月牙白长袍,乌发如缎,五官如玉,眼神倨傲而清冷,眉宇间隐透着一丝不耐,一副随时可能搞死谁的样子。

…有点欠抽。

“父亲!”

小郡主悄悄地走了过来,在驸马耳畔乍然一唤。

驸马早听到她的脚步声了,只是不忍这丫头无趣,抬起头来,配合着露出了错愕的神色:“吓了我一跳啊。”

“嘻嘻。”小郡主开心又得意地笑了,在驸马身旁坐下,挽住驸马的胳膊,小脑袋枕在他肩上,“父亲,您在看什么呀?”

“画。”驸马说。

小郡主直起身子,将画像拿过来一瞧,呀的叫出了声:“怎么是他?”

“你认识?”这一次,驸马眼底的错愕不是装出来的了。

不过小郡主不善察言观色,压根儿没看出父亲的两次眼神有何不同,她气呼呼地说道:“我当然认识了!他化成灰我也认识!就是他伙同赫连家的人把我的灵芝抢走的!”

小郡主那日只在碧落山庄见到燕九朝与俞婉同行,却不知他便是俞婉相公——赫连家的那位打乡下来认亲的大少爷。

“你说那伙抢走你灵芝的人啊…”驸马若有所思地呢喃。

“可不是吗?”小郡主翻了个大白眼。

若在以往,驸马就该逗她女儿家做这副样子会变丑了,可今日驸马什么也没说,只是怔怔地看着画像道:“这么说他也是赫连家的了?”

小郡主依旧没察觉到驸马的反常,只是赌气地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八成是的吧,那个女人是乡下来的农妇,在帝都也就只认识赫连家的人了,不过我看他不像个护卫,倒像…”

像主子。

小郡主打见对方的第一眼便有这样的错觉,但这一定不可能,毕竟赫连家的主子他全都认识,若说他是乡下来认亲的土鳖大少爷,小郡主就更不信了。

一个小镇的商贾能养出天潢贵胄的气质吗?

要不就是赫连家的哪位客人?

小郡主想着想着,把自个儿给绕进去了。

“溪儿,溪儿,醒醒。”

小郡主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叫自己,她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看向来人道:“母亲?”

女君披了件衣裳在她肩上:“你怎么在亭子里睡着了?你父亲呢?”

“父亲不是在…”小郡主话到一半,就发现原本坐在亭子里的父亲不知所终了,她挠挠头,“哎呀,我睡了好久么?父亲都走了?怎的不叫我?”

“是叫不醒你吧?”女君好气又好笑地瞪她,“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头小猪?”

小郡主嘿嘿一笑,依偎进女君怀中,撒娇道:“我这不是起得太早了嘛?”

女君宠溺地说道:“行了,想睡就回屋睡,趴在亭子里,让下人瞧见了成何体统?”

“知道了,都怪父亲,不叫我一声。”小郡主幽怨地嘀咕。

女君点了点她脑门:“再敢说你父亲一句不是,仔细我罚你!”

小郡主撇嘴儿,好嘛,在母亲心里,父亲永远是第一位的,她与哥哥都得靠边站。

可话说回来,父亲一声不吭的,究竟是去哪儿了?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一辆宽敞的马车缓缓驶过,穿进了一条干净且狭长的胡同,帝都虽是权贵云集之地,可倘若仔细留意,不难发现这种逼仄的胡同往往是有些狼藉的,这里却不然,九拐十八弯,别说每条胡同了,甚至每个墙角都洁净得仿若无尘。

老百姓并不知这些巷子、街道都是何人清理、何时清理的,他们只知每日路过时它们已经变得无比干净了。

这一带受着赫连家的庇佑,治安得良好能夜不闭户。

马车停在了一条清净的马路上,车夫问道:“驸马,往前就是赫连家了。”

驸马挑开车帘,往前望了望,约莫百尺之距的地方坐落着两座紧挨着的、大气磅礴的府邸,一座是东府,一座是西府,这条马路尽头的后门赫然是西府的。

“怎么走到西府来了?”驸马说。

车夫愕然:“您是要去东府吗?”

呃…您也没说啊!

咱们小郡主与东府没什么来往,反倒是和西府的赫连宇、赫连成少爷十分亲近呐!

车夫心里这般嘀咕,嘴上却不敢甩锅,忙拽住缰绳调转方向道:“我会错意了,东府也挺近的,咱们往回走,穿过那条小胡同便到了!咱们…还是去后门?”

他这就搞不懂了嘛,堂堂驸马莅临赫连家,不走正门,倒走什么后门?又不是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儿!

车夫古怪地把马车赶去了赫连东府的后门。

然而就在此时,更让人不解的事发生了。

“等等,就在这里停下。”驸马说。

车夫看了看距离马车数十步的赫连东府后门,疑惑道:“这是不是停得有点儿远了?您就这么走过去么?”

“不去。”驸马说。

不、不去?这是什么操作?大老爷打女君府赶来,就为了在赫连家的后门外杵着?

车夫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将身子微微一侧,挑开车帘的一道缝隙,偷瞄了眼自家主子,就见他扭头望着窗外的赫连府后门,一副沉思不已的样子。

车夫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吱声。

主仆俩就这么在马车上干坐着,万幸是赫连府的后门没什么人经过,否则他俩这么盯着人家,非让人当成恶贼不可。

他就不明白了,驸马好端端的,怎么就来了赫连家呢?还来了不敢进?不过…赫连家与女君府的关系的确不怎么好啊。

赫连家历代家主只效忠国君,而女君虽贵为储君,却是赫连家必须规避的对象,当然这是其一,其二嘛,就得追溯到了三十多年前了。

皇后与芸妃有孕,两位帝姬先后被冠以福祸之命,老赫连家主认为这是无稽之谈,曾上书奏请重罚妖言惑众之辈,国君自是没罚,待两位帝姬出生后,国君将祸国灾星大帝姬送出了南诏,这件事也曾遭到老赫连家主的强烈反对。

稚子无辜,何其悲哉?

这些事说白了不外乎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的分内事,可落在有心人眼中不免就成了赫连家偏颇芸妃母女,闹到最后,皇后与小帝姬对赫连家的情分都淡了。

所以他家驸马究竟为何躲在赫连家的后门外鬼鬼祟祟的?

他是想逮住赫连家的小辫子么?

梧桐苑。

今天是小宝失宠的第三天。

这三天里,小宝挣扎过、努力过、反抗过,然而就是处处都不如二宝!

二宝比他说话晚,却说得比他好、比他多。

“小乖重孙,这是什么?”老夫人拿起一串糖葫芦问。

“糖葫芦!”小宝挺起小胸脯说。

“亮晶晶的糖葫芦。”二宝萌萌哒地说。

小宝瞬间被ko!

老夫人抱了抱几个小乖重孙,小宝依赖地用小手手圈住老夫人的脖子,撒娇道:“喜欢,太奶奶!”

老夫人心里甜丝丝的:“哎呦,太奶奶的小宝!太奶奶也喜欢你!”

二宝却松开手,自老夫人的腿上爬下来了,乖巧懂事地说:“我们重,太奶奶别抱,累腿。”

老夫人的心都要化了:“哎呦我的二宝,都会心疼太奶奶了!”

小宝再次被…ko!

老夫人放下小宝,将沉默不言的大宝搂进怀里:“弟弟们都说话了,咱们的大宝怎么还不开口呢?”

小宝骄傲地说道:“他笨!我聪明!”

二宝软软糯糯地说:“哥哥不笨,过几天,就会说了。”

二宝一边懂事地说完,一边还摸了摸大宝的脸,可手足情深了!

小宝看得直吐舌头,直翻白眼!

这日,二宝得到了最多的表扬,大宝得到了最多的鼓励,小宝…小宝骂哥哥笨,得了他爹的一个爆栗。

“这个家我是待不下去了!你爱和谁过和谁过!我走了!”后罩房的某管事娘子又抓到她男人偷吃酒了,与男人大吵一架,收拾了包袱气冲冲地走掉了。

不小心撞见这一幕的小宝,深深地感觉自己被教育了。

小宝伫立在苍穹下,定定地望着天,半晌,他做了一个沉痛的决定。

他回到自己屋,踩着小凳凳爬上床,抓过娘亲缝给他的小兜兜,又拉开衣柜,找出两套自己小衣裳,除此之外,他还找了一个自己的玩具,以及自己的小奶瓶,一股脑儿地塞进了小兜兜里。

将小兜兜的口一拉,便是一个沉甸甸的小行囊了。

他去院子里找了一根树杈,叉住小行囊,扛在自己的小肩肩上。

你们都不喜欢小宝。

小宝要离家出走。

哼!

小宝扛着自己的小行囊,往后门的方向去了。

“驸马,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一会儿殿下找不到您,该着急了。”外车座上,车夫语重心长地说。

“再等等。”驸马说。

车夫愣愣地问道:“您是在等什么人吗?要不小的上门去问一声?”

驸马顿了顿,垂下眸子:“不必了,回府吧。”

“诶!”车夫活动了一下筋骨,拽紧缰绳,一鞭子打下去,“驾!”

马儿吃痛,扬起马蹄跑了起来。

往回走反倒绕远了,笔直经过赫连家的后门,到尽头右拐便能上街了,是条近路。

只是谁也没料到的是,后门里会突然冲出一个孩子。

车夫想勒紧缰绳都来不及了,那孩子往地上一倒,马车嗖嗖嗖地驶过去了。

“哎呀!”车夫使劲全力将马车停了下来,他跳下车,回去找那孩子,就见一个胖嘟嘟的小黑蛋呈大字型仰倒在地上,他吓坏了,以为自己把人撞死了,“驸驸驸驸驸驸驸——”

驸马过来了。

驸马蹲下身来,眉心一蹙:“闭嘴!”

这话是对车夫说的。

车夫忙捂住嘴,把声音咽了下去。

随后车夫听见了不可思议的动静。

“呼呼呼”

从那小黑蛋的鼻子里发出来的。

呃…这美妙的小呼噜…

所以这孩子没死,只是睡着了么?

这什么神仙孩子…

小宝长这么大,头一回离家出走,他哪里知道外面的天空如此广阔,他走得筋疲力尽,走得都打呵欠了,竟然还没走到世界的尽头。

…最后他倒在地上睡着了。

车夫捏了把冷汗:“可吓死我了!”

驸马将地上的小黑蛋抱了起来,小身子入怀的一霎,他的心也仿佛跟着软了。

他看着怀里的那张脸,尽管黑不溜秋的,可五官太精致了,隐隐还透着一股熟悉。

“驸马,驸马你怎么了?”车夫觉得驸马忽然之间变得不对劲。

“从…从…”驸马的头疼了起来,像有什么东西生生劈开他脑袋。

车夫听了半晌:“虫?有虫么?哪儿啊?”

“琮儿。”驸马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第219章 父子再遇(二更)

小宝是午睡时偷偷溜走的,他们在梧桐苑有自己的屋子,只是一般不怎么去睡,白日里就歇在老夫人这边,夜里歇在燕九朝与俞婉的屋。

所有人都睡着了,丫鬟也打着盹儿,小宝悄咪咪地爬下床,谁也没惊动。

还是俞婉给燕九朝施针完毕去老夫人屋子看看三个小家伙有没有调皮,才发现少了一个小黑蛋。

俞婉起先也没想到是小家伙离家出走了,她还以为是上哪儿偷吃东西去了,在几个小宝可能出现的屋子转了转,又上恭房看了看,依旧没看见人影这才猜测小家伙可能已经不在院子里了。

这若是在大周,俞婉就要担心小家伙是不是让燕王府的仇家给掳去了,可赫连府不会,他们初来乍到,结过梁子的人不多,知晓他们在赫连家的更少,就西府那几个家伙,暂时还把手伸不到东府来。

总不会是女君府的小郡主,那丫头也就是个虚有其表的草包罢了,一边仗势欺人一边又不敢闹得太过恐惹了女君不快…她比西府的嫌疑还要小。

俞婉想了想,小宝应当是自己走出去了。

俞婉叫来茯苓与紫苏,让她俩上几个孩子常去的地方找找,俞婉把小宝不见的事告诉了燕九朝,小家伙一时半会儿不知躲哪儿去了,在少主府也总这样,三个小家伙藏着藏着能把万叔给找哭,可老夫人不明白几个小家伙的恶趣味呀,俞婉担心老夫人胡思乱想,让燕九朝留下来哄住她。

万幸这位小祖宗今日没作妖,很给面子地答应了。

俞婉仍有些不放心:“…万一老夫人问起来,就说我去买胭脂,小宝醒了,缠着我一道出去了。”

燕九朝给了她一个凉飕飕的小眼神:“俞阿婉,你是在怀疑我的智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