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丈夫到儿子,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在继孙子找上门后,老夫人又认了个鹅子,还是那个先据说摔下山崖尸骨无存,后据说病逝在清河镇的二爷,下人们全都吓坏了,一时间不知被老夫人笑呵呵拉在身边的男子究竟是人是鬼了。

在给老夫人做了一上午儿子后,俞邵青成功把老夫人哄睡了。

毕竟是做过儿子的人,业务还挺熟练。

但他表示他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灰头土脸地去了栖霞苑。

尽管阿嬷是外人,可他在众人心目中自有一股长者的分量,众人不知不觉将栖霞苑当做了议事的重要地方。

俞邵青进了屋,众人已经在等着了。

一屋子人决定召开一场十分严肃的家庭会议,出席会议的有阿嬷、俞邵青、姜氏、赫连北冥、燕九朝小俩口以及三个哄也哄不走,搬着小板凳正襟危坐的小黑蛋。

小黑蛋们睁大乌溜溜的眼睛,萌萌哒地看向一屋子大人。

大人们想干什么,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他们也要。

“小宝,过来。”俞婉冲小宝招招手。

小宝屁颠屁颠地跑到俞婉跟前,俞婉将他抱了起来,让他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怀中,俞婉一边轻轻地摇晃,一边喊着:“一、二,睡着。”

“呼~呼~”小宝打起了小呼噜。

“…”众人让这波操作惊得目瞪口呆。

二宝不想睡,可也没逃过被摇困的命运,三下就去见周公了。

大宝势单力薄,放弃抵抗,乖乖地爬到小榻上,自己把自己哄睡着了。

俞婉唤来茯苓与紫苏,把三个小家伙抱去老夫人的屋,让一老三小美滋滋地睡个好觉。

接下来该谈正事了。

俞邵青作为此次事件的主角,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赫连北冥先问了他可有向老夫人坦白俞婉与小铁蛋的存在。

赫连北冥已从俞婉口中得知莲花村还有他的可爱小侄儿了。

俞邵青哪儿来得及坦白?老夫人拉过他的手便说,朝儿是他儿子,阿婉是他媳妇儿,让他对媳妇儿好好哒!那个媳妇儿虽然长得丑…

俞婉:“?!”

她丑?!

还厨艺不好,老爱往外跑,可朝儿喜欢,他们做长辈的也就必须要喜欢。

“…”一度认为老夫人好疼自己、好拿自己当亲亲小孙女的错觉是怎么一回事?

麻蛋,不想活了!

突然和臭女婿成了“亲父子”的俞邵青:他也不想活了…

俞邵青心底闪过一万种怨念,最终全都忍下了,他深吸一口气,对燕九朝与俞婉道:“先说说你俩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来了南诏,又怎么会和阿畏的家人在一起?还成了赫连家的大少爷、大少奶奶?”

俞婉看了眼随时可能作天作地的相公,桌子下握住相公的手,看向俞邵青与姜氏道:“我来说吧,我们起先就是和阿畏家人一块儿离开大周的,燕九朝中了百里香,需要四味药引,而这些药引大周没有,我们于是来了南诏。”

“百里香是什么?”俞邵青没听说过,“他不是中的是毒咒吗?而且已经解了。”

俞婉道:“毒咒是毒咒,百里香是百里香,从前有毒咒压制,我们没发现百里香的存在,直到把毒咒解了,百里香的毒性才显现出来。总之,这是一种十分难解的毒,而且因为一些缘故,我们并不能大肆声张,所以才借着返回燕城的名义悄悄地潜入了帝都,为何与阿嬷同行,是因为阿嬷知道上哪里寻那四味药引。”

这么说俞邵青就明白了,燕九朝幼年遭人暗算,还不止一次,凶手可能就在南诏,所以不便声张,以免打草惊蛇坏了寻药引的计划。

俞邵青看了眼阿嬷,早猜测阿畏一家不是寻常猎户,如今看来还真不是。

俞邵青看向女儿,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赫连北冥清了清嗓子。

俞婉含笑看着他:“大伯您好像很紧张?”

“我没有。”赫连北冥面无表情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

俞婉笑盈盈地说道:“第一次见大伯是在柳城外,大伯险些杀了我。”

赫连北冥的心肝儿一抖,险些从轮椅上栽下来了!

小丫头,有这么坑大伯的吗?

俞邵青的眼神瞬间变得凉飕飕哒!

战神怎么了?战神就能欺负他女儿吗?!

感受到俞邵青投来的眼刀子,赫连北冥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这仅仅是开始——

既然连燕九朝中毒的事都交代了,那就再没什么好对爹娘隐瞒的了,俞婉把他们如何混入西城,如何让个姓余的蛊师欺负,又如何干掉了另一个蛊师费罗,乃至于险些被赫连北冥绳之以法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赫连北冥头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叫心虚的情绪。

俞婉叹息一声道:“我说我爹是他亲弟弟,我第一眼见大将军就有一种无比亲切,像见了至亲的感觉,可大伯非说,他把阿爹你亲手埋了。”

俞邵青的眼刀子能杀死人了!

赫连北冥心里苦,丫头,你当时不是这么说的…

赫连北冥看向俞邵青:“你听我解释…”

“哼!”俞邵青撇过脸!

俞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大伯每年都去祭拜阿爹,给阿爹上香烧纸钱。”

俞邵青的脸更黑了。

赫连北冥头一次觉着这丫头真的是很记仇,快把他给坑死了…

他当年的确是寻到了一具摔得惨不忍睹的婴孩尸体,并且亲手把他埋葬了,那具尸体的身上就穿着他亲弟弟的襁褓与衣裳,他自然不会认为是自己弄错了。

这些年找弟弟,也不过是做给老夫人看看而已,他哪里料到真的能蹦出个弟弟?

若只是俞邵青的年龄与经历,不足以令他相信;若只有这张脸,也不足信,毕竟天下之大,容貌神似之人并不是没有,可若那么多特征都巧合地对上了,就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巧合了。

他大胆猜测,当年的事只怕不是一场意外。

有人目睹了那场陷害,才故意寻了个婴孩的尸体,李代桃僵混淆视线,让他们认为他弟弟摔死了,事实上却将他弟弟救走了。

那人是谁,赫连北冥不知,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人一定是连幕后真凶一并瞒住了,不然弟弟纵然是流落去了大周,也不会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么些年。

有人动他弟弟…那人为什么这么做?那人究竟是谁?

“对了。”俞婉说,“我爹的襁褓里还有一本菜谱。”

“菜谱?”赫连北冥纳闷。

俞婉摇头:“不对,鲍爷爷说不是菜谱,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一本很破很破的书,我们还以为是我爹的家人留给他日后相认的信物。”

赫连家书籍不少,丢失的也有,可要说是为了日后相认的信物则不然,他们不是故意丢弃这个孩子,自然不会放所谓的信物在他身上,但…不排除那个救走弟弟的好心人,会留下什么线索。

“你们带在身上了吗?”赫连北冥问。

俞邵青翻了个大白眼。

他们是出来寻几个小黑蛋的,又不是特地来认亲的,谁会带上那个东西哦!

俞婉看见自家爹爹鼻孔朝天的样子,不知怎的,想起了小铁蛋初见打仗归来的爹爹时,也是这副傲娇得要死的小损样儿,她当时还纳闷呢,平日里那么老实巴交的孩子,怎么见了亲爹会是这幅德行啊?她这会子总算明白弟弟的尿性是遗传谁了。

俞婉一个没忍住,哈哈哈哈地笑了。

她笑,燕九朝也就笑了。

燕九朝笑,小黑姜跟着笑了。

姜氏一笑,俞邵青的笑意也藏不住了。

一直沉默的老者从容淡定地开口了:“我说,你们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当初入府时,你们对外宣称赫连朝是在清河镇长大,他爹、他娘已经去世了,如今爹娘都找上门了,你们不想想怎么圆谎?”

话音一落,众人集体石化!

老夫人认儿子的事传到西府是当日夜里的事了,李氏正趴在床头,由着王妈妈给自己擦药疗伤,就听见丫鬟来报:“东府的二爷回府了!”

“二爷?什么二爷?”李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丫鬟道:“就是、就是大少爷的父亲,大将军的弟弟。”

李氏呛到了:“他不是死了吗?”

李氏所认为的死并不是当年传得沸沸扬扬的摔下山崖尸骨无存,而是赫连朝回到东府后,赫连北冥宣布过,赫连朝的爹娘早些年病逝了,只留下赫连朝这么一根独苗苗。

怎么一转眼的功夫,死去的二爷就活过来了?

李氏的第一反应是,该不会是为了不让西府去祭祖,所以特地找了个人来冒充二爷吧?

毕竟二爷当年是上了族谱的,二爷若是回来,这头一炷香就没西府什么事了。

丫鬟挠头道:“好像是有什么误会,东府的二爷与二夫人没死,是为了躲债才故意这么说的。”

躲债?

这么蹩脚的借口,骗谁呢?

这借口别说李氏,东府的人都感到蹩脚,可也没别的法子了,当初把话说得太满,如今怎样都是自打嘴巴,万幸俞邵青是真的,这个总做不了假。

李氏还是不信,忍住腰伤去了公公的院子。

二老太爷的消息不比李氏的慢,他也听说二爷回府的事了,他当然也不信这是真的,毕竟当初那孩子是他害下山崖的,杀手也是他派去的。

他的杀手亲眼看见了那孩子的尸体,摔成了一滩肉泥。

所以他才如此笃定没什么能阻止西府的大业,因为那个孩子活不过来了!

眼下这个所谓的二爷,定然是个假冒的。

“二老太爷,东府的大将军与二爷来看您了。”

伴随着下人的通传,赫连北冥与俞邵青进了二老太爷的屋子。

当二老太爷看见那张与兄长几乎一模一样的年轻俊脸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题外话------

肥章哦,开心吗(*^__^*)

第237章 当年内幕(二更)

来的路上赫连北冥已向俞邵青大致说明了赫连家的家庭关系,老太爷牛蛋已去世,西府二老太爷是牛蛋的弟弟,不过虽是兄弟,二人的行事却大相径庭,牛蛋热情豪放,平衍旷荡,二老太爷则略谨慎沉郁,不过在赫连北冥的印象里,这位二叔待旁人不苟言笑,待牛蛋与老夫人却颇为敬重,待他亦格外疼爱。

二老太爷有一子,赫连齐。

赫连齐娶妻李氏,与李氏生养了三子,分别是赫连枫、赫连宇、赫连成,其中赫连枫与“赫连朝”同岁,都年近二十,赫连宇与赫连成则依次小了两、三岁。

“赫连齐?哪个赫连齐?”俞邵青在大周时并不怎么关注南诏使臣之事,可来的路上不经意地听了些消息,知道南诏曾派去好几个为诚王与匈奴郡主庆贺大婚的使臣,其中有个叫赫连齐的,据说是横死在大周了,让人扶柩回国的。

赫连北冥一言难尽道:“就是…前几月去世的南诏使臣,赫连齐。”

“怎么死的?”俞邵青问。

“…朝儿杀的。”担心俞邵青怪罪燕九朝,赫连北冥补了一句,“但并不是朝儿的错,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俞邵青却压根儿没怀疑过臭女婿会滥杀无辜,顺嘴说道:“他这么不是人,他爹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猝不及防噎了一把的赫连北冥:“…”

“进去吧。”赫连北冥说。

俞邵青进了屋。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香,几乎是下意识地,俞邵青皱了皱眉。

他不喜欢这个地方,亦或是他不喜欢住在这个地方的人。

俞邵青性情温和,这一点倒是随了牛蛋,便是当初在西北大营让颜丛铭几番刁难,他心中也从未生出这样的抵触。

“别怕,二叔他只是中风了,不是什么别的大病。”赫连北冥瞥见了俞邵青脸上的表情,还当弟弟是在抵触二叔的病。

俞邵青倒不是因为这个,他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还在意一场病痛吗?

俞邵青还沉浸在“一觉醒来我怎么就多了个哥哥和娘”的震惊中,没彻底回过神来,因此这丝心头的异样没存活多久,很快便自己阵亡了。

他与赫连北冥进了屋。

下人们纷纷行礼。

赫连北冥吩咐道:“你们先退下吧,我有话与二叔说。”

“是。”丫鬟婆子们不着痕迹地瞥了俞邵青一眼,低垂着脑袋退下了。

赫连北冥推着轮椅来到床前:“二叔,煜儿找到了,他真的没死,我带他来看你了。”

二老太爷中风严重,身不能挪,口不能言,唯一还算能活动的大概就是一双眼睛,他睁大浑浊的老眼,颤颤巍巍地看向与赫连北冥一道走进屋的俞邵青。

“二叔。”赫连北冥读懂了他想见见俞邵青的意思,转过头,对站在一旁不肯过来的俞邵青招了招手,“煜儿,你过来。”

俞邵青暂时还没接受这个名字,原地顿了三秒以示抗议,随后才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

赫连北冥轻声道:“你站近一点,让二叔好好看看你。”

俞邵青睁大一双牛眼瞪向二老太爷,看,给你看!

二老太爷被那张骤然在自己眼前放大的脸吓得一个险些去了。

二老太爷与牛蛋一块儿长大,他比赫连北冥更清楚哥哥容貌上的变化,这可不就是牛蛋三十多岁时的样子吗?这要说不是个小牛蛋,只怕都没可能了。

但小牛蛋不是死了吗?

被他亲手杀死的!

正是因为笃定对方死了,所以在看见对方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一霎,二老太爷有那么一瞬以为自己是见鬼了。

赫连北冥看见了二老太爷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惊恐,想到府里的下人也大多是这种反应,因此倒也没往心里去,耐心地与二老太爷解释道:“早先对二叔有所隐瞒,其实朝儿不是二弟的孩子,阿婉才是。”

什么?那个丫头?

这个男人…他是…他是那丫头的亲爹?

二老太爷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那疯婆子是怎么放着嫡亲孙女不认,认了个孙女婿回家的?

还有你随便上大街上抓个赝品,居然特么的成了正品?

这都是什么狗屎运啊!!!

二老太爷原先还想着怎么给东府一次漂亮的反击,可但凡那小俩口之中有一个是老夫人亲孙孙,那么拆穿燕九朝以此来打击东府的计划,都只能胎死腹中了…

二老太爷气坏了。

可更气的还在后头。

赫连北冥对于曾经隐瞒了弟弟身世的事感到深深地愧疚,这会子能说,便毫无保留地说了:“…其实当年我骗了二叔,也骗了所有人,我亲手埋下了一具婴孩的尸体,我认为那就是我弟弟,可我娘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她疯了,于是我改口说弟弟没死,而是失踪了。”

这我知道啊!

人是我杀的!

我在暗中看你把尸体埋掉的!

赫连北冥叹道:“我哪里知道自己无意中撒下的谎竟然会是真相?不过,弟弟他并不是失踪了,而是让人救走了,当年马车摔下悬崖一事,我怀疑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那人应当是想要了我娘与弟弟的命,万幸是娘获救了,可弟弟却摔下山崖了。赫连家几代人纵横沙场,树敌无数,一时间我也猜不出凶手是谁。”

赫连北冥所料没错,当年二老太爷的确是想要了那对母子的命,不过关于他的动机却不是复仇,而是借此打击牛蛋,击垮牛蛋的意志,当时牛蛋已被国君钦点即将远赴战场,一个失魂落魄的将军是很容易死在敌人的刀下的,只要牛蛋死了,一个不足十岁的赫连北冥也就任人宰割了。

万没料到的是那个女人没死,出征前牛蛋答应她,一定会活着回来找她,牛蛋做到了。

牛蛋也万万没沉浸在失去小儿子的痛苦中,他将妻子照料得极好,将大儿子也培养得很好,乃至于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二老太爷都再没找到向东府下手的时机。

直到牛蛋死了,时机才来了。

当然眼下不是回忆这个的时候,二老太爷不解的是,当年他派去的杀手明明把那孩子给杀了,自己稍后赶过去也看见爷俩把尸体给埋了,那孩子是怎么会长大成人,还有出现在了他面前呢?

作案地点是他们仔细筛查过的,绝不会有猎户或村民经过,因此就算孩子摔下去侥幸还有一口气也不存在能获救一说。

难道…是当年他派去的杀手并没有杀掉那个孩子?

不仅如此,他还他一时心软救了那孩子?

这听起来十分荒诞,可结合当时的死局来看,又只剩这一条生路。

真是可笑啊,一个死士而已,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居然会对个孩子动了恻隐之心?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甚至连真相也追查不到了,因为当年被他派出去的死士已经不在了,他走丢了,不过他体内有用来控制死士的毒丹,不按时服用解药会死掉。

他死在哪里二老太爷并不关心。

他死时,怀里揣着一个没杀死的孩子,才真的让二老太爷闹心。

他一定是想带着孩子离开南诏,走得越远越好,却不料半路毒性发作…

他当时做了什么呢?

二老太爷不禁想,是就这么死了,还是担心自己一个死士的死会连累了这个孩子,所以把孩子放在一个足够安全、又能让人发现的地方?

孩子被人抱走时他在干什么?

奄奄一息地躺在不远处等死吗?孩子被人抱走之后,才彻底闭了眼吗?

第238章 生而为赢(三更)

当然了,这些都只是二老太爷的猜测,真相如何,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赫连北冥又与二老太爷说了会儿话,说着说着就见二老太爷眼睛闭上了。

赫连北冥一愣:“二叔…睡着了?”

不,是被你气晕了。

李氏进院子打算来找公公哭诉一番时,赫连北冥与俞邵青已经离开了,而二老太爷也再一次更为严重地不省人事了。

关于俞邵青在莲花村长大的事,赫连北冥一番寻思后暂时没有说,毕竟凶手尚未伏诛,还是别暴露了小铁蛋的存在好。

“小铁蛋长得像你还是像弟妹?”回院子的路上,赫连北冥问弟弟。

俞邵青正色道:“当然像我了!”

女儿像阿淑,儿子像他,特别特别像!一看就是他的种!

赫连北冥想象了一下那孩子的模样,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娘要是见了小铁蛋,一定会很喜欢,不过眼下,还是先别和她说,以免她着急见人,又犯病。”

这是自然,不用你提醒!

俞邵青对这个给他烧了三十五年纸钱的哥哥没什么好脸色,鼻子一哼回屋了。

原先不知有这一层关系,打算搬去小蛊老名下的宅院,而今却是想搬也搬不了了,就俩兄弟去了一趟西府的功夫,老夫人让下人把俞邵青与姜氏的行李搬进梧桐苑了。

东府越发热闹了起来。

在东府做事的下人都有个心照不宣的认知,那就是东府冷清,一年比一年冷清,东府人丁不旺,早先姑奶奶与老太爷在府里时勉强还算凑活,之后二人嫁的嫁,去世的去世,到后来谭氏与大少爷又出了事,本就不兴旺的府邸变得越发空荡荡。

老夫人与大将军断了与外界的来往,下人发现就连麻雀都不愿飞来东府了。

热闹,似乎从来都只属于西府。

每当他们打西府路过时,都会暗暗羡慕。

东府的天仿佛都是灰的,而西府的天是蓝的,还挂满了彩虹。

可如今,他们再也不必羡慕西府了。

刘厨子是东府的老人了,老太爷在世时他便是府里的厨子,一做三十年,他孙子都在府里出生了,他从没像最近这般忙碌过,忙得脚不着地,忙得水都顾不上喝,但他乐意这么忙着。

“刘师傅,今晚做啥?”学徒问他。

刘厨子的笑意堆上眉梢:“有啥做啥!”

大少爷回府前,老夫人胃口刁,可自打认回了小乖孙,小乖孙与孙媳妇儿吃什么,她便也跟着吃什么了。

而大少爷与大少奶奶以及三个小公子的口味,刘厨子摸得差不多了,买的菜都是几人爱吃的,至于说刚回府的二爷与二夫人…刘厨子根据自己的观察,心里也基本有了谱儿。

一个时辰后,一大桌热气腾腾的菜肴被呈上了饭桌。

一家人吃饭就该热热闹闹的,老夫人不兴让媳妇儿立规矩那套,拉着姜氏的手就让她在自个儿身旁坐下了。

姜氏长得美呀,又病歪歪的,别提多招人疼了。

刘厨子做了瑶柱蒸蛋羹、椒香茶菇虾、蟹黄豆腐、红焖羊肉、冬瓜丸子汤、糖醋萝卜、清炒丝瓜,并一大钵油光发亮的红烧肉,红烧肉配了蒜瓣与大葱,好巧不巧地就摆在姜氏面前。

小黑姜:葱!蒜!吸溜!

老夫人不知儿媳的口味,每样菜都夹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