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眸子一亮。

俞婉转过头来,说:“活该。”

国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俞婉淡淡地弯了弯唇角:“不惜卖掉我娘换来的圣物,最后落在了我的手上,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不爽?”

快被噎成哑巴的国君:“…”

“我很爽。”俞婉点点头,开心地进府了。

早先她挺嫌弃这小东西,如今不了。

她决定对它好一点儿,毕竟这是她娘用名义上的姻缘换来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那些曾经欺负过她娘的人气得跳脚却又拿她们娘俩无可奈何的样子,她喜欢极了。

俞婉头也不回地进了府,路过花园时,对垂立在两侧的小厮吩咐道:“以后再有人冒充我外公,关门放狗。”

听了一耳朵的国君:“…”

恨不得原地爆炸的国君:“!!!”

人家是碰一鼻子灰,国君是碰了一盆子灰,他灰头土脸地坐上马车。

王內侍听说他过宫门而不入,就猜到他是来找大帝姬了,忙乘坐马车追了过来,刚下马车就看见一脸菜色的国君。

“这…这是怎么了?陛下?”他慌慌张张地迎上前去。

国君没说话,踩着木凳上了马车。

王內侍弃了自己那辆马车,壮着胆子跟着国君上了他老人家的。

国君正在气头上,没看见被自己随手扔地上的搓衣板儿,脚尖一绊跪倒了。

突然跪了一把搓衣板的国君:“…”

目睹国君跪了搓衣板儿的王內侍:“…”

回宫的路上,谁也没说话。

王內侍心道,您认错的态度很虔诚啊,连搓衣板儿都带上了,可人不在您跪啥呢?莫非还得偷偷练习下?

练习就练习,不用那么认真吧?瞧搓衣板儿都让您跪裂了。

作为一个忠心的奴才,王內侍觉着自己十分有必要为国君分忧。

国君回到寝宫,先去泡了个澡,回到屋子就发现自己的床榻上多了一个崭新的搓衣板。

铁的!

跪不断哒!

特别想掐死王內侍的国君:“…!!”

国君早先的担忧全都变成了事实。

他在寝宫屁股都没坐热,便有宫人禀报:“皇后娘娘来了。”

皇后是能直接进入他寝宫的女人,尽管这会子他不想见她,可人已经来了,他再拦也无济于事了。

他硬着头皮接见了皇后。

祭坛上的事,皇后已经听人说了,她的女儿犯了众怒,被国君押入大理寺了。

大理寺是什么地方,她女儿进了那里还能落个好下场吗?

皇后连往日的仪态都顾不上了,见到国君的面便哭开了:“陛下…你怎么那么狠心,问也不问我这个做娘的,就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打入大牢了…我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你就如此不顾念我们夫妻情分吗?”

在赫连家碰了钉子的国君,这会子心情不大妙,没法子像往常那样耐心地安抚皇后,他说道:“是她自己做错了事,我秉公处置而已。”

“她是你女儿!”

“她也是南诏的帝姬!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皇后被他的怒火震住了,夫妻多年,从未见他如此动怒过。

皇后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难以置信又仿佛早有预料,她怔怔地说道:“你去见过那个孩子了,是吗?”

国君没接话,他背过了身子。

皇后哽咽道:“你转过头来看着我,你是不是去见她了?自打她回来,我的溪儿就没一天好日子过,你竟然还跑去见她?你忘了老国师给她批的命,她是天煞孤星,若生在市井之家,只是克父克母克兄弟,而如若生在皇家,则会冲撞了整个南诏的气运。”

国君握了握拳:“老国师…许是批错命了。”

皇后难过地说道:“你的言外之意是,那个女人生的孩子才是天命福星,我的溪儿是天煞孤星吗?”

国君绝没这个意思,他只想说,那孩子或许也是个命好的。

都是他的骨肉,都是好的。

就在国君与皇后僵持不下之际,门外传来了宫人的声音。

“陛下,芸妃求见——”

第308章 当年真相(二更)

一听芸妃来了,国君与皇后的脸色都变得不大好看。

皇后这辈子最痛恨的人就是芸妃,她一点也不想见到她。

国君比皇后好不到哪儿去,他虽不算一个称职的父亲,却也绝不是一个荒淫无度的昏君,除了宫女外,他的后宫只有两个女人,结发妻子皇后,以及形同虚设的芸妃。

芸妃并不是个安分守己的性子,隔三差五总得闹上那么一回,但她闹她的,国君不理她,只一点,不许闹到他与皇后的宫殿。

今儿是奇了,这个女人将国君的旨意抛诸脑后了。

国君眼下焦头烂额的,没功夫理她,对殿外说道:“就说朕与皇后商议要事,让她回去!”

宫人去传话了,不一会儿又折了回来,为难道:“芸妃娘娘说,您不见她,她就不走。”

国君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情敌当前,皇后也顾不上与国君置气了,理了理衣襟,擦掉脸上的泪痕,淡淡地说道:“本宫去见她。”

这是在国君的眼皮子底下,不担心皇后让人欺负,国君也就没有劝阻。

皇后在宫人的簇拥下威风八面地出了寝宫,她早已敛起了在国君面前的柔弱,展现出了一国之母的凌厉与强势。

两旁的宫人纷纷低下头来,不敢直视他们的皇后。

芸妃立在宫门外的青石板地上。

两位后妃都已是为人祖母的年纪,脸上也都有了岁月的痕迹,可年轻时到底也曾是一等一的美人,又保养得当,看上去不过四十多岁的样子。

皇后端丽,芸妃清媚。

芸妃看着皇后明显哭过的眼睛,鼻子一哼,敷衍地行了一礼:“妹妹给皇后请安,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瞧她那副装腔作势的样子就来气,淡淡地睨了她一眼道:“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样子,全天下没人比你更盼着本宫早死。”

芸妃翻了个白眼:“我盼又如何?皇后不还是好端端地活着?”

“大胆!”芸妃身旁的女官冷冷地出了声。

芸妃啪的一巴掌扇过来,疾言厉色地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宫与皇后说话,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啪!

却是皇后反手一巴掌甩到了芸妃的脸上。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本宫的奴才几时轮到你来管教?”

皇后冷冷地说道。

皇后以往并不这般凌厉霸道,今日是受了刺激,心火太大,又让芸妃刺激了一把,无处发泄竟然动了手。

她戴着护甲,尖锐的甲套在芸妃的脸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腥红的血珠滚了出来。

芸妃摸了摸脸,看看指尖的血珠,冷冷一笑:“皇后这就沉不住气了吗?让妹妹猜猜,是不是陛下拒绝皇后的求情了?想想也对,亲生女儿被押入大牢,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若我是皇后,也恨不得气个半死呢。”

皇后捏紧了拳头,指尖紧紧地掐进了肉里。

芸妃讥讽地笑道:“听说大帝姬回来了,陛下一定很想认回她吧,怎么办?等她继承了大统,我就是南诏的太后,姐姐猜,她会怎么对付你和你的骨肉?”

皇后再次扬起手来。

芸妃扣住她手腕:“姐姐可当心点,我不是没有依靠的人了,陛下日后都得求着我,更别说姐姐你了。”

皇后咬牙切齿道:“你别高兴得太早!”

芸妃淡淡地笑道:“我说过我的孩子会回来的,姐姐你机关算尽,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听说,小帝姬用我女儿换来的圣物不肯认她为主,不远千里,认了我的小外孙,姐姐你觉着这是什么?我觉得是天意,姐姐说呢?”

皇后厌恶地看着她,也不住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没一巴掌扇下去。

芸妃举眸望了望天,缓缓抬起双臂,难掩欢喜地说道:“这么多年来,我每一天都期盼那孩子回来,姐姐一定也期盼着那孩子永远别回来,但似乎…老天爷站在了我这边。姐姐不是说我肚子里怀的是天煞孤星吗?那姐姐不妨睁大眼看看,看这个天煞孤星是怎么一步步回到宫里,又怎么一步步替自己复仇的!”

“说够了没有!”

国君沉着脸,迈步走了出来。

芸妃愤愤地哼了一声,不甘不愿地收了架子,转身行了一礼:“陛下。”

国君看也没看她,走到皇后身侧,扶住皇后的胳膊,温声道:“你没事吧?”

皇后让芸妃气得险些站不住,国君这一下扶得正好,再晚两步她估摸着直接晕过去了。

皇后喘息着说道:“我没事。”

芸妃冷冷地翻了个白眼:“除了装大度、装可怜你还会做什么?装了这么多年你不嫌累吗?你就接着装吧,反正也装不了多久了。陛下心疼你,别人未必。”

这是在说大帝姬继承大统后,不会将这个嫡母放在眼里。

事实上,以大帝姬与皇后母女势同水火的关系,还真有可能将皇后与小帝姬打入冷宫,让她们也尝尝流离失所的滋味。

国君冷冷地呵斥道:“你给朕住口!”

芸妃吃味儿地捏了捏帕子,不甘地说道:“陛下除了让我住口,还会做什么?皇后是陛下的女人,难道我不是吗?一夜夫妻百夜恩,我也为陛下生下了骨肉,陛下却连看也不看我一眼!为什么?就因为我生来低人一等吗?陛下甚至连我的生的孩子也扔了!好啊!扔就扔!有本事别去认她呀!”

国君沉声道:“朕的事,不用你来插手!”

芸妃苦涩一笑:“是不是在陛下心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皇后做什么都是对的?有些话我憋在心里许久了,从前陛下懒得听我说,但如今我女儿带着圣物回来了,我想,陛下就算是看在她的份儿上,也总该会听我把话说完的。”

国君想驳斥,却发现自己反驳不了。

芸妃是从前的芸妃,却又不是从前的芸妃了。

若大帝姬果真要继承大统,那么芸妃就将成为南诏的太后。

自己与大帝姬的关系已经如履薄冰,再不善待她母亲,只会让父女俩的关系变得更为僵硬。

芸妃自嘲地笑了笑:“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就不说了,陛下只要不是聋子、瞎子,就该知道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天底下没有比母子分离更让一个母亲绝望的事,但陛下知道更绝望的是什么吗?是我和那孩子原本都可以不用承受这样的痛苦,是她!是皇后!”

芸妃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抬手指向面色发白的皇后,“她串通老国师,给我女儿批了天煞孤星之命!害我女儿自出生就被亲爹抛弃!陛下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的安危,我不能怪罪陛下,但是如今那孩子回来了,我恳请陛下给她一个公道!”

国君的太阳穴突突一跳:“芸妃…你…你休得胡言!污蔑皇后与国师殿的清誉!老国师已逝,死者为大…”

芸妃打断他的话,几近咆哮地说道:“若死的是那孩子呢!那么大的雪,那么远的路…陛下就没想过她可能冻死、病死在路上吗?谁才是真正的天煞孤星,眼下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是啊,不够清楚吗?

两个帝姬,谁搅得南诏满城风雨,谁又安定了民心,很难判断吗?

可那毕竟是他与皇后的骨肉啊。

他不信皇后会做出陷害芸妃的事,更不信南宫雁才是真正的祸国灾星。

翌日天不亮,边关传来八百里急报。

燕王被掳走一事不慎走漏了风声,大周皇帝雷霆震怒,命萧振廷亲自挂帅,率十万铁骑挥师南下!

南诏边境,沦陷了!

第309章 神将之威

国君一个头两个大,国内的矛盾尚未化解,大周的铁骑压境了,统帅还是威风八面的萧振廷。

那个山峦一般的男人啊…

萧振廷名号响亮,国君也有过不少耳闻,南诏有北冥,大周有萧振廷,这句话不论朝堂民间都如雷贯耳,国君一度不服气,什么样的男儿能与他南诏的战神分庭抗礼?

一直到探子带回许多萧振廷的消息,国君才沉默了。

饶是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那的确是一个得天独厚的战神,有别于将门世家的赫连府,萧家虽也是大门大户,可真正立起来是在萧振廷这一代。

萧振廷没有牛蛋这样的好父亲,也没有国君这般用人不疑的皇帝,他的成长之路比赫连北冥艰难太多,但他依旧靠着过人的实力一步步做到了兵马大元帅的位置。

大周皇帝因此忌惮上了他,使手段逼迫他交出了手里的兵权,至于那手段是什么,不少人都心知肚明,无非是萧振廷看上了燕王的遗孀,非卿不娶,皇帝以兵权相逼,按理说进展到这一步,萧振廷就该对燕王妃死心了,毕竟天下之大,以他的权势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

偏偏,他二话不说地把兵权交了出去。

或许,是他当真偏爱那位燕王妃,又或许,是借机换来十多万弟兄们的活命。

真相如何,除了当事人恐怕谁也不清楚。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萧振廷自打交出兵权后便不再过问朝堂之事,唯一一次出征还是他侄儿萧衍出事,但那回,皇帝也没给他多少兵权,他是硬生生靠着幽州那些微薄的兵力,击退十万匈奴大军的。

这其中,固然有俞邵青与萧衍弄到细作名单的功劳,但真正让匈奴人怂得丧失斗志的,是这位铁血神将。

有他在的地方,就是敌军的修罗场。

若赫连北冥没有失去武功,国君并不会惧怕萧振廷,萧振廷再厉害,赫连北冥同样优秀,甚至因为拥有牛蛋这样优秀的战将父亲,以及祖祖辈辈的累积,他在战术上的造诣走得更远。

当然,也不是不能让赫连北冥挂印北上,他只要在那里排兵布阵,就是南诏将士最强大的定心针。

只不过…

国君想到萧振廷那毫无章法的作战手段,国君唯恐他潜入军营把赫连北冥给暗杀了。

大周的皇帝当真如此在意燕王吗?在意到舍得重新把兵权交到萧振廷的手上了。

国君焦头烂额!

这一波转折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驸马的身份虽是暴露了,可大多数人并没将之看作南诏的威胁,捅破天了是俩人暗通款曲,怎么就牵扯到两国之争了?

而从前线传过来的消息,大周皇帝似乎在责难南诏帝姬陷害了燕王。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莫非当年燕王与小帝姬的婚事另有隐情不成?

“我听说,燕王与燕王妃感情极好,燕王不像是会另寻新欢的样子。”

“燕王风评极正,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怎么会做出抛妻弃子之事?”

“是啊,他还假死,这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吗?若果真是犯了欺君之罪,大周皇帝该想把他处死才是,处死他还不简单,修书一封,让南诏国君把人交出来就是了。”

当然,也有人怀疑大周皇帝是借题发挥,道他想攻打南诏已久,只是没有合适的借口,如今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更多的,却是有关小帝姬强行掳走燕王,多年来给燕王灌药,让燕王忘记自己身份的言论。

小帝姬霸占了燕王妃的丈夫,害得人家妻离子散,眼下她的报应来了,整个南诏的报应都来了。

“这什么天命福星啊,我看根本就是个祸国灾星!”

“是啊,当年老国师批命真的没有批错吗?”

当年的命格之说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不同以往一面倒的影响,这次竟有不少百姓替大帝姬说起了话来,道那孩子怎们看都不像个福薄的。

她嫁给了赫连家的将军,生了一儿一女,女儿拥有南诏圣物,女婿是皇族世子,外孙又是最年轻厉害的小蛊老。

这是积攒了几辈子的运气才能拥有的人生啊。

反观小帝姬,简直都没眼看了。

国君为南诏边境的事心力交瘁,数日未曾踏足后宫,但他不来,不代表消息不会传进来。

民间热议着什么,早在后宫每个传遍了。

后宫的人惯会见风使舵,大帝姬的呼声渐高后,芸妃的待遇也水涨船高了。

当初芸妃趁国君酒醉玷污了国君的龙体,遭了国君与皇后的双双厌弃,芸妃的母族因此疏远了她,这些年来她在宫里过得清苦,也没有靠得上的母族。

如今不同了,最上等的蜜柚,一进宫就被送去了她的宫里。

皇后都吃的是她挑剩的。

这自然不是国君的主意,可国君多日不来探望皇后,落在宫人眼中,可不就是皇后失了宠?

大帝姬还没回宫就这样了,若是真父女相认那还有中宫什么活路?

“外头都怎么说?”中宫,皇后神色冰冷地问前来禀报的內侍。

內侍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说道:“回娘娘的话,外头说…说当年老国师的命批错了,大帝姬是…是天命福星,咱们小帝姬才是…祸国灾星…”

“混账!”皇后一拳头捶在了桌子上。

她鲜少这般动怒,宫人们吓得呼啦啦跪了一地。

皇后自入宫后,一直都顺风顺水,若非说遭遇了什么,也只有芸妃这一件事,可芸妃与国君是意外,芸妃纵然爬上龙床又如何?还不是连肚子里的那块肉都没保住?她得了国君的厌弃不说,国君还因为心存内疚待皇后更甚从前了。

许是日子顺得多了,皇后做梦都没料到会发生接二连三的变故。

皇后定了定神,努力压下翻滚的怒火:“还有什么?”

跪在地上的內侍抹了把冷汗,道:“那些刁民还说,战事因小帝姬而起,恳请国君处死小帝姬。”

“大胆!”皇后气得站了起来。

內侍与宫人们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娘娘,郡王求见。”一名宫女在外禀报。

皇后听到南宫璃来了,敛了敛情绪,坐下来道:“让他进来,你们退下。”

“是。”

宫人们识趣地退下了。

南宫璃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看着尽管努力压制却难掩崩溃的皇后,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道:“外祖母!”

皇后拍拍他的手背,疲倦地说道:“你坐吧。”

南宫璃在皇后身旁稍矮些的凳子上坐下了。

皇后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发顶:“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南宫璃摇头:“璃儿没事,倒是外祖母,璃儿听说您的处境不大妙。”

“我有什么不妙的?”皇后道。

“芸妃来找您的麻烦了吗?”南宫璃在皇宫有眼线,自然也听说了不少芸妃的动静,那个女人早点便不安分,如今女儿得势了,她越发蹬鼻子上脸。

皇后蹙眉道:“她还没那本事。”

芸妃没有实权,但碍眼的本事她是学了十成十,芸妃每日都来她宫里请安,皇后不见她,她就自个儿在宫门外打转,总之怎么烦人怎么来。

这些就不好与南宫璃说了。

她是做长辈的,总不希望让晚辈替自己担忧。

南宫璃看破不说破,举眸望向皇后道:“外祖母,我今日来是要事与您相商。”

“何事?”皇后问。

南宫璃道:“大周铁骑压境的事想必您听说了。”

皇后一筹莫展道:“萧振廷亲自挂帅,大周将士士气高涨,这一仗,不好打,你外公为这事头发都愁白了。”

南宫璃笑了笑:“我有办法令大周人退兵。”

皇后摇摇头:“你有什么办法?把驸马交出去吗?那不成,别说眼下谁也不知驸马去了哪儿,便是找回来了,他是你父亲,你不能把他交出去!”

南宫璃就道:“大周皇帝对父亲没有杀心,您就放心吧,不过,我也没打算把父亲交出去。”

皇后疑惑道:“那你想怎么做?”

南宫璃眸光一冷:“杀了萧振廷!”

提出刺杀萧振廷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萧振廷死了,大周的将士失去主心骨,势必士气大跌,攻打起来便容易多了,此局一解,有关小帝姬祸国殃民的言论便站不住脚了。

大帝姬的女儿寻回圣物有功,他平定战乱又何尝不是大功一件?

当然了,他也有他自己的私心。

萧振廷是燕九朝的继父,虽是继父,但他对燕九朝,比燕王对南宫璃这个亲儿子还好,除掉萧振廷,就是断了燕九朝的一臂。

所有对燕九朝有损的事情,南宫璃都会不遗余力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