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氏刚要歇下,听见叩门声,道:“进来吧。”

俞婉推开房门,见兰氏已经坐到床铺上,这俨然是准备歇下了,于是道:“我就来看看您睡了没,还有没有什么要我做的。”

兰氏做家主多年,怎么会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丫头来找她,分明是有事问她。

兰氏慈祥地笑了笑:“年纪大了,躺着也睡不着,过来坐,陪二姥姥说说话。”

“嗯。”俞婉合上房门,依言走到床边坐下了。

兰氏抬手抚了抚俞婉的鬓角,感慨地叹了一声:“这些年我一直活在仇恨当中,从没好好地做过一个长辈,紫嫣怕我,她们都怕。”

俞婉道:“二姥姥也是不得已。”

“是啊,大敌当前,不时刻警醒自己,我都怕自己会在哪天扛不下去了。”兰氏说着,放下了抚摸她鬓角的手,改为握住她的手腕,“我若是哪天不在了,紫嫣他们…”

俞婉打断她:“二姥姥,您快别说这样的话,您是要长命百岁的!”

兰氏笑了笑:“好,好,二姥姥长命百岁。说吧,半夜来找我可是想从我这儿打听什么?”

俞婉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想过来听您再说说太姥姥的事,太姥姥在芸妃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想多知道一些,回头说给她听。”

提到母亲,兰氏的眼底浮现起了一丝与有荣焉:“你太姥姥是兰家圣女,她的事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兰家女儿出嫁晚,你是不知道你太姥姥当年有多风光,上门求娶的人把门槛都要踏破了,不过你太姥姥是要做家主的人,她注定是无法出嫁的,若非如此…”

言及此处,兰氏忽然顿住。

俞婉不解地看向她:“若非如此,怎么了?”

兰氏本无意向后辈提及此事,可对着俞婉求知若渴的小眼神,她有些难以拒绝。

她犹豫了一番,说道:“当年,司空氏也曾上门求娶你太姥姥,你也知道,司空氏乃冥都皇族,他们自是不能入赘兰家的,可让你太姥姥嫁过去,她又不乐意,两家的亲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随后没多久,你太姥姥有了第一门亲事,就是与我与阿姊的父亲,不过父亲他老人家去得早。”

“是…意外还是病逝?”俞婉问道。

“都不是。”兰氏垂下眸子,顿了顿,说,“他冲撞了司空家的人,被处死了。”

俞婉愕然。

连圣女的丈夫都能处死,司空家当真不是故意的吗?

兰氏叹道:“你太姥姥上门讨个说法,结果错手把司空家的一位庶子打死了,虽是庶子,可到底也是司空家的血脉,司空家提了一个条件,若是你太姥姥肯嫁入司空家,这笔账便一笔勾销,若是不肯,那就依规矩办事。”

“是阴谋吧?”俞婉说。

兰氏点点头:“你太姥姥也这么认为,所以她逃了,逃的路上…”

俞婉定定地看着她。

兰氏闭了闭眼:“没什么,一些谣言,不足为信。”

俞婉摸了摸下巴,太姥姥逃走的路上一定出了什么事,还是让所有人都不可理喻的事。

想到了什么,俞婉又道:“不过,司空家的人为何对太姥姥如此执着?她已经嫁人了,还与丈夫生下了两个孩子,这些司空家的人都不在意吗?”

兰氏嘲讽一笑:“怎么可能不在意?但,为了得到圣女血脉,司空家的人顾不上那么多了。你一定很纳闷,圣女血脉究竟有什么好处,我想,它能做药引,就是其中一样,只不过,司空家与圣女一脉似乎从来都无法融合。”

俞婉看向兰氏:“怎么说?”

兰氏回忆着说道:“兰家祖上出过圣女,但兰家并非唯一的圣女后裔,早些年冥都也出过别的圣女,都被司空家娶了回去,可你猜怎么着,她们就是无法与司空氏孕育血脉,久而久之,她们的后裔断绝了,如今还有圣女血脉的就只剩兰家了。兰家为保护圣女血脉,一直对司空家敬而远之。”

“怪道立了入赘的规矩,这也是为了防止司空家强娶吧,毕竟司空家是皇族,怎么可能给人做上门女婿?”俞婉想到了什么,又道,“不过…要是兰家圣女与司空氏有了后人会怎样?”

兰氏笑着摇摇头:“不可能的,司空家的血脉无法与圣女融合,即便融合了,出生没多久也会死去。”

“万一呢?”俞婉追问。

“万一?”兰氏望向夜空最亮眼的繁星,“那将是冥都最尊贵的血脉,就连圣女都无法出其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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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姜:秀肱二头肌

小黑蛋:秀蛊蛊

小四(们?):都让一让!

第388章 霸气九哥,虐翻全场(二更)

天蒙蒙亮时,院子里的人陆陆续续起了,男婴昨夜醒了三次,第一次是拿煮好的羊奶喂他,第二次时紫嫣便有了奶水,老嬷嬷守在紫嫣屋里,虽手脚不如年轻人利索了,照顾起紫嫣母子来却十分细致。

小丫鬟去做早饭。

昨夜青岩与月钩已经去集市上采买了一大堆的粮食,米缸里又有了白花花的米粒,碗柜中还有烟熏的鸡鸭与腊肉,足足几十斤,家中艰难,兰氏都不食荤腥了,只每日让小丫鬟给紫嫣煮两个鸡蛋、一碗红糖水,小丫鬟馋肉都快馋哭了,看到这么多食材,眼睛差点没放出绿光来。

小丫鬟做了一顿无比丰盛的早饭,给主子们盛过去后,自己与老嬷嬷也各得了一碗炖肉,吃得香极了。

“啊…”影六盯着碗里的炖肉,一筹莫展。

“怎么了?”青岩问。

影六不吃肥肉。

影六不说。

影十三默默地将他碗里的肉夹了过来,把肥肉剔到自己碗里,把瘦的给他放了回去。

影六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青岩笑了。

早饭过后,影十三与影六去了一趟城门口,也是巧了,守城的竟又是昨日那名侍卫。

影十三身材高大,气质冰冷,又生得俊美非常,很容易让人过目不忘。

侍卫见到是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来做什么?又想用假令牌蒙混过关?我警告你,冥都城不是那么好近的。”

影十三没理会他的嘲讽,只神色冰冷地说道:“给圣女带一句话,若想拿到兰沁家主手中的玉牌,亲自来城外一趟。”

侍卫一听这话,神色瞬间变了:“你们是谁?”

影十三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懒得回答他,带上影六离开了。

人都走远了,影六又回过头来:“听见没?让她亲自来!否则没门儿!”

侍卫蹙了蹙眉,有些纳闷兰家几时多出了这样的人物,既是带给圣女的话,侍卫便不敢怠慢,立即差人去了一趟兰家,将影十三的话如实转告。

约莫一个时辰后,一辆奢华的马车出了城门,停在兰家宅院的大门口。

小丫鬟正在前院浆洗男婴的尿布,忽然看见一群侍卫哗啦啦地冲进院子,她吓得手一抖,尿布都掉了!

侍卫将院子占满后,恭恭敬敬地分列两旁。

就在此时,马车的帘子被车夫给掀开了,一名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弯身走了下来。

他走到小丫鬟面前,似笑非笑地问道:“你家主子呢?”

小丫鬟战战兢兢地指了指兰氏的厢房。

中年男子再不看她,神色恣意地走了过去。

俞婉正抱着小男婴给兰氏瞧,乍然听见门外的动静,俞婉与兰氏齐齐朝屏风后望了过去。

兰氏眯了眯眼,对俞婉道:“你在这里坐着,别出去。”

俞婉点头应下。

兰氏杵着拐杖绕过屏风,坐到了主位上。

俞婉抱着小男婴凑近屏风,从屏风的缝隙望出去,就见一个锦衣华服、精神矍铄的中年男子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他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兰沁家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中年男子冲座上的兰氏拱了拱手。

兰氏如今自不比当年风光,但那股由内而外的气势不是粗布麻衣可以遮挡的。

兰氏冷眸扫了他一眼,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兰娇那个女人身边的一条狗,寒舍简陋,岳管事来做什么?”

岳管事被羞辱了竟也没太生气,笑了笑,一副和颜悦色的口吻道:“家主命我来探望您。”

兰氏冷冷一笑:“家主?呵,我承认了吗?”

岳管事淡淡地笑了笑:“您承不承认,如今住在兰府的人都是她,她为兰家诞下圣女,您…”

他说着,眸光有意无意地望向那扇屏风,俨然早已感觉到屏风后有一个男婴。

岳管事笑道:“我得先恭喜您得了曾孙,看样子是个男孙吧?”

屋外晾着的的小衣裳一看就是男娃的。

兰氏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如今却是个男娃,与圣女血脉无缘,无论如何都翻不了身了。

兰氏冷冷地看着他。

岳管事道:“当然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我来,除了探望您之外,还有一件要事与您商议。”

兰氏冷哼道:“若是玉牌一事,那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我的人应当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想要兰家玉牌,让圣女亲自来见我!”

岳管事笑道:“圣女日理万机,实在抽不出空来,家主命我来与您谈话。”

哇,那个叫兰娇的兰家庶女是不是太嚣张了?他们指名道姓让圣女来洽谈,结果不让圣女出面就罢了,好歹她自个儿来呀,却只派了区区一个管事,这不是在打兰姥姥的脸吗?

俞婉凑近屏风的缝隙,恰巧此时,岳管事又朝这边看了过来,俞婉对上了一双充满算计的眼睛,那眼底还透着浓浓的不屑,仿佛这院子里住着的不是曾经的兰家人,而是一群任他践踏的蝼蚁。

“讨厌的家伙。”俞婉呢喃,不忘捂住小男婴的耳朵。

小男婴一脸懵圈地看着俞婉。

“嘘。”俞婉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屋子里的谈话还在继续。

岳管事循循善诱道:“家主说了,只要您肯交出兰家玉牌,她就不计前嫌原谅您曾经冒犯圣女的罪过,将您与小公子接回冥都城内,为您置办宅院,挑选下人,让您风风光光地走完下半辈子,至于说小公子的事,您也不必挂心,家主会请夫子悉心抚育他,让他长大成人。”

兰氏气得身子都在发抖。

岳管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当然了,若这些都无法让您满意,还有什么条件,您尽管与我提,能答应的,我都替家主应下,啊,对了,大爷与二爷还在天牢受苦呢,您不为自己与小公子打算,也得替两位爷想想,我听说他们的身子骨也不大好了,住天牢那种地方,指不定哪天就去了。”

大爷、二爷?她的舅舅吗?

这群王八蛋,把她舅舅抓进天牢了?

俞婉看向兰氏,只见气得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岳管事讥讽地笑道:“您说您这是何苦?您早已是强弩之末,玉牌在您手中毫无用处,不如卖给人情给家主,家主知恩图报,一定不会让您吃亏的。”

兰氏咬牙切齿道:“勾引我姐夫,害死我阿姊,这就是她的知恩图报吗?你回去告诉她,我就是死,也不会把玉牌交给她!但圣女毕竟是我兰家最特殊的存在,我可以卖圣女面子,条件是,她亲自前来!”

岳管事笑了笑,不屑地说道:“我不妨实话告诉您,就凭你,没资格见圣女!”

兰氏怒不可遏道:“那我就毁了玉牌也绝不给你们!”

岳管事冷声道:“玉牌没了,你觉得你和你儿子孙子还能活吗?”

兰氏快意地笑道:“我们兰家人不怕死!”

岳管事自然明白她说的都是真的,兰家人骨头有多硬,从他们使了这么多年的手段仍一无所获便可见一斑了。

岳管事冷声道:“老东西,不要给脸不要脸。”

“你骂谁老东西?”俞婉抱着小男婴走了出来。

岳管事是后入兰家的管事,并未见过前两任家主,因此不认识俞婉这张与她们有着几分相似脸,他见俞婉抱着一个孩子,当即不屑地说道:“你就是那个爬床的丫鬟?以为生下了少爷的骨肉了不起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兰府不承认你们,你就是生十个八个,也全都是野种——”

嘭!

话音未落,岳管事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摔了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肋骨当场断了!

一只冰冷的步履踩上他的脸,像踩着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蝼蚁。

院子里的侍卫想出手救他,却全都被一股巨大的内力压制了。

燕九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方才说,谁是野种?”

岳管事半边脸都被踩进了泥里,做兰家管事多年,从未有人敢动他一根汗毛,更别说被人重伤踩脸。

他气坏了:“你…你…”

燕九朝冷眸一眯:“你说本王是野种?”

燕九朝一脚踩下去,将岳管事的脑袋踩爆了。

灵魂都呆住的岳管事:“…”

麻蛋!我只是想问问你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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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吸溜小蛊蛊,霸气婉婉

俞婉只是慢了一步,出来时岳管事便已经被自家相公爆头了。

目瞪口呆的俞婉:“…”

俞婉一手抱住小侄儿,一手捂住眼,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毛病可还行?果然夺舍的不止是鬼王的功力与记忆,还要鬼王的习性。

这家伙凭着脑子就已经无敌了,眼下有了武功…这是要上天啊!

罢了,这管事不是个东西,助纣为虐死不足惜,就是…就是这里不是旧族啊,咱能低调些吗?

“呵。”燕九朝给了俞婉一个傲慢到极致的眼神,仿佛在说,让本王低调,下辈子吧!

随后燕九朝便大步流星地进屋了。

跨过门槛的一霎,他并未回头,只拂袖一挥,所有愣在原地的侍卫脑袋一歪,倒下了。

“…”俞婉原本是来讲道理的,结果被这一波骚操作帅得不要不要的,小脸儿一红,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俞婉羞答答地跟上了自家相公。

兰氏也没料到外孙女婿是个如此厉害的,兰家的管事都丝毫不放在眼里,说杀就杀,这胆量,配得上他们兰家后人。

燕九朝进了屋,蹬了那双脏兮兮的鞋子,又拿过帕子擦了手,慢悠悠地道:“以后离那种家伙远点,吵不赢不会叫人吗?”

俞婉撇了撇嘴儿:“谁说我吵不赢了?不是你突然来了吗?”

想到了什么,俞婉讪讪一笑,抱着小侄儿走过去,示意他看看襁褓里的小男婴:“可爱吗?”

燕九朝一脸嫌弃:“丑死了!”

小侄儿已经睡着了,想来是听不见姑父的毒舌,俞婉低头看了看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嘀咕道:“挺好看的呀。”

虽然也有些皱巴巴的,却并不黑,也不瘦,白胖白胖,一双小拳头紧紧地拽着,举过头顶,分明是萌死了好么?

“娘亲娘亲,裤裤掉了。”小宝提着裤子走了进来。

好吧,还是自家儿子更萌。

俞婉一把将怀中的小侄儿塞进了燕九朝怀里。

燕九朝躲避不及,僵硬地抱住了小家伙。

小家伙忽然醒了,睁大一双无辜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燕九朝回瞪着他。

“卟——”小家伙冲燕九朝吐了个奶泡泡。

感觉鬼王权威被挑衅的燕九朝:“…!!”

岳管事死在了他们手中,这件事没多久兰家的人就能猜到,与其等着兰家人找上门,不如他们找过去。

一行人收拾好行李后坐上了进城的马车。

守城的侍卫见来人是影十三,眉头就是一皱:“这次又是什么?”

影十三亮出自岳管事身上拽下来的腰牌,冷冷地说道:“这下总可以进城了?”

侍卫的眼神闪了闪,适才兰府管事出了府,想来是与这行人洽谈的,莫非这腰牌是兰府管事给他们的?谅侍卫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猜测这群人是直接用抢的,毕竟放眼整个冥都也没几个敢在兰府与圣女头上动土的人了。

侍卫即刻放了行。

一行人顺利入了城。

入城后,一行人先将几大箱金银存入钱庄,换成金票与银票上路。

影六赶着马车,回头说道:“兰姥姥,天色晚了,要不要先找一处地方安置下来,明日再做打算?”

兰氏掀开帘子,望了望早已不再熟悉的街道,点点头:“好。”

燕九朝饶是变成了鬼王,也没改掉挑剔的毛病,他住不惯客栈,一行人于是在城东找了座典雅别致的宅子住下。

阿畏等人忙着整理行李,三个小包子又馋糖葫芦了,俞婉领着他们上街去买。

入城时,俞婉在马车上睡了过去,眼下才算真正地领略了一番冥都的风光。

冥都繁华,街道与建筑有些类似南诏的帝都,却比帝都多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感觉,俞婉走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三个小包子一蹦一跳地跟在她身旁,修罗走在最后。

不时有蛊师与蛊女擦肩而过,就连蛊尊都不期然地遇见了好几个。

俞婉终于感受到了冥都的强大。

以蛊尊的实力,不难察觉到她的纯阴之血,他们朝她投来贪婪的目光,却碍于修罗王的气息不敢冒进。

他们走了两条街,没发现卖糖葫芦的,倒是看见一家浮元子。

几个小包子吸溜吸溜的,俞婉带着他们与修罗在路边的摊子上坐下了。

对面恰巧有卖糖块与果子的,俞婉决定买了食材回去自己做糖葫芦。

“你们先吃,我去买点东西。”俞婉留下修罗与三个儿子,起身去了对面的铺子。

冥都的铺子与南诏大周皆有所不同,俞婉本以为这是间卖米粮的铺子,顺带着能买到糖块,哪知却是卖蛊的,百蛊王应有尽有,千蛊王也好几十个,生意十分不错,不过自打俞婉走进铺子,这里的蛊虫便有些没活度了。

“你这蛊王都死了,还好意思卖给我?”一名蛊师毫不客气地将一只千蛊王扔回了玉瓶。

伙计拿起玉瓶:“不是,它方才都好好儿的,哎…哎!别走啊!”

蛊师气冲冲地离开了。

俞婉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随后,又有几名蛊师发现蛊虫的活度不高,摇摇头走掉了。

伙计古怪地挠挠头:“怎么了这是?”

“咳!”俞婉清了清嗓子。

伙计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位锲而不舍的客人,赶忙换上笑脸,招呼道:“这位夫人,您也是来挑选蛊王的吗?”

冥都人好蛊,并非只有蛊师才会前来买蛊。

俞婉打开手中的折扇,挑眉扇了扇,道:“你这儿的蛊王似乎不大精神呐,不会都快死了吧?”

伙计讪讪地说道:“瞧夫人说的,我们开门做生意,讲的就是一个诚信,我们怎么可能把快死的蛊虫卖给客人呢?您是要百蛊王还是千蛊王?我便宜卖给您!”

“我要——”俞婉的眼珠子自一群千蛊王的罐子上一闪而过时,她明显感觉到了小蛊蛊的兴奋。

都要都要!

俞婉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自家小蛊蛊目前只是一只幼蛊,它需要极大的营养,蛊后虽不是幼蛊了,但也需要吃东西不是么?不然饿瘦了回头药效不够怎么办?

“千蛊王都在这里了?”俞婉淡淡地问。

“都在,都在!”伙计道,“你要哪个?”

“这个怎么卖?”俞婉指着一个彩凤罐子说。

伙计笑道:“夫人真是好眼力啊,这是咱能铺子卖得最好的千蛊王,今日要打烊了,便宜卖给您,一百两!”

“一、一百两?”俞婉怀疑自己听错了,“区区一条虫子,就要卖上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

“…金子。”伙计讪笑着说。

俞婉石化了。

“那…这个呢?”她指着一旁的翡翠罐子。

伙计干笑道:“这也是千蛊王,比方才那个毒性更大,可入药,对祛风湿有奇效,也可用来增进内力,还是便宜卖给您,二百两。”

小蛊蛊:买买买!

闭嘴!俞婉闭了闭眼,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旁边这个呢?”

伙计笑道:“五百两。”

俞婉一个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