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就算当初他没替皇帝背锅,他也不会愿意继承皇位,皇位是属于这个哥哥的,他与哥哥彼此都心知肚明。

他最终还是会成为燕王,也还是会被南宫雁看上,所以他被南宫雁算计的这笔账真的算不到这个哥哥的头上。

燕九朝道:“好,我去看他。”

燕九朝入宫探病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几乎是当夜便传进了靖王府。

“你说什么?谁入宫了?”燕怀璟放下手中批阅了一半的奏折,看向面前的侍卫。

侍卫拱手道:“回殿下的话,是燕九朝!燕九朝要入宫探望陛下了!”

燕怀璟眸光一沉:“他这么快就回京了?我怎么没得到消息?不是让你们仔细看守着南城门吗?”

侍卫为难道:“殿下,我们的确派兵守着南城门,但…但燕九朝没从南城门入内…他走的水路!”

“他何时回京的?”燕怀璟问。

“今天!”侍卫答。

燕怀璟若有所思道:“今天回京,今天就入宫探病?”

一旁的幕僚说道:“殿下,燕九朝只怕不仅仅是为探病而来,那个细作的身份暴露了,以燕九朝的聪慧,只怕已经猜到是殿所为了。”

“聪慧?”燕怀璟冷笑。

“小聪明罢了。”幕僚忙道。

燕怀璟蹙眉道:“这么说,他是要入宫向父皇告状了?让人拦着他!别让他见到父皇!”

侍卫清了清嗓子:“恐怕…拦不住啊。”

那是个什么主啊,金銮殿上也敢揍人的,谁把他拦得住?

真要说动刀动枪也不合适,谁不知道陛下宠燕九朝?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不准他入宫探望,岂不是在公然与陛下作对吗?

燕怀璟很快也会过意来,问侍卫道:“他已经入宫了还是怎么着?”

侍卫道:“还没,他在路上,朝皇宫的方向去了。”

燕怀璟的眸光凛了凛,望向角落中一个穿着斗篷、戴着斗笠的男子,问道:“大师,你为父皇炼制的丹药准备得怎么样了?”

男子沙哑着嗓音道:“已经好了。”

燕怀璟问道:“大师的丹药真的能治疗我父皇的病痛吗?”

男子的容颜笼在斗笠之下,传出来的声音神秘而有低沉:“何止是能治疗大周皇帝陛下的病痛,还能延年益寿,让他再向苍天借个十年、八年!”

燕怀璟和颜悦色道:“有大师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父皇看到丹药一定会龙心大悦的!本王这就带着丹药入宫!”

他要赶在燕九朝之前见到父皇!

斗篷男子道:“靖王殿下大功,皇帝陛下一定会好好奖赏殿下的。”

第011章 发光的九哥!

事不宜迟,燕怀璟即刻带着丹药出府,却在跨出院子时与韩静姝不期而遇。

韩静姝与他早在数月前便已完婚,而今是他的靖王妃了。

韩静姝一袭宝蓝色束腰长裙,珠光宝气,打扮得十分得体,不知是正要出门还是刚从外边回来。

燕怀璟定了定神,语气温和地说道:“这么晚了,王妃还没歇息啊?”

韩静姝温柔地笑了笑:“和王爷说了多少遍了,叫我姝儿便好。”

“姝儿。”燕怀璟略有些牵强地唤了一声,他着急入宫,没功夫与韩静姝周旋太久。

韩静姝望着燕怀璟面上不经意间闪过的敷衍与急切,问道:“王爷是要出府吗?”

燕怀璟顿了顿,直言道:“啊,我入宫一趟,给父皇送点药。”

“这么巧。”韩静姝呢喃道。

“怎么了?姝儿也要入宫吗?可是母妃传召姝儿了?”

“不是,母妃并未传召我,我说很巧,是因为我刚刚听到消息,说燕世子回京了,也正要去探望父皇。”

燕九朝回京的行踪尽管并未隐瞒任何人,可不止于闹得满城风雨,尤其他入宫探望皇帝一事,更是没多少人得知,然而韩静姝到底不是寻常女子,她既是他的王妃,也是丞相府的千金。

燕怀璟没问韩静姝从谁嘴里听到的消息,他这会子着急赶在燕九朝的前面入宫,遂对韩静姝道:“他探望他的,我探望我的,不冲突。”

韩静姝说道:“燕世子这么着急地赶回京城,一定是听说了父皇病重的消息,燕世子对父皇还是十分孝顺的。”

“天色不早了,王妃没什么事便回屋歇息吧。”燕怀璟俨然没有继续与她交谈的打算,如果韩静姝是一位客人,那么方才燕怀璟的话便几乎算是一种变相的逐客令了。

韩静姝抿了抿唇。

不待她开口回应什么,一个丫鬟抱着几个精致的锦盒脚步匆匆地走来了,丫鬟对着二人行了一礼:“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东西都拿上了?”韩静姝问。

丫鬟道:“回王妃的话,奴婢清点了三次,确定全部带上了。”

“你要出去?”燕怀璟问道。

韩静姝笑了笑:“萧夫人产子,满月酒时我染了风寒没能前去道贺,如今我大好了,打算去探望探望萧夫人与萧小公子。”

燕怀璟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

韩静姝瞥见了他的神色,忙低声道:“我也是…为了王爷着想,希望王爷能少一个敌人,多一个盟友,当初为了救回燕王,萧大元帅挥师南下,可见紧要关头,陛下最器重的人还是他。”

燕怀璟正色道:“他是燕九朝的继父!有燕九朝在,你觉得他可能投靠我吗?”

他语气有些重,韩静姝微微愣了一下,她不是不知道燕怀璟的心里其实没有他,可大婚以来二人一直相敬如宾,如此疾言厉色还是头一次。

韩静姝轻声解释道:“父亲说,若燕王已辞世,那么萧大元帅投靠王爷的可能性不大,可燕王回来了,他对萧夫人余情未了,这两个男人之间势必有一场争夺,只要我们把握好时机,那么萧大元帅便能为王爷所用。”

平心而论,韩静姝的话不无道理,可燕怀璟的心里仍有些不大舒坦,一个嫁入王府的王妃,一口一个“父亲说”,她是与丞相府走得多近?丞相府是想插手王府的多少事?

韩静姝屈膝福下身来:“姝儿与父亲也是一心为王爷考虑,若是有僭越的地方,还请王爷恕罪。”

燕怀璟探出手扶起她:“姝儿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妻子,丞相是我岳父,你们真心为我考虑,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你们?你想去探望萧夫人便去吧,不过今日天色有些晚了,我担心你出行不便,不如明日再去吧?”

最后一句倒是实心为韩静姝考虑的。

韩静姝的眉目间掠过一丝喜悦,温柔如水地看了燕怀璟一眼:“好,我听王爷的。”

燕怀璟抚了抚她的鬓角:“那我先去了,你早点歇息。”

韩静姝叫住他:“王爷…今晚过来吗?”

燕怀璟愣了愣,片刻,低声道:“父皇龙体欠安,我前去侍疾,也不知多晚才回,不用等我。”

韩静姝弯了弯唇角:“好。”

言罢,她行了一礼,“恭送王爷。”

燕怀璟疾步迈入了夜色。

韩静姝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一直到他彻底消失在夜色之中。

“王妃,王爷走了,咱们也回院子吧,风大,当心着凉了。”丫鬟小声提醒。

韩静姝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先回吧,我四处走走。”

“那这些东西…”丫鬟实在不明白王妃为何让她故意抱着这些东西到王爷跟前来。

“拿回院子吧。”韩静姝苦笑。

什么探望上官艳,什么她父亲说燕王与萧振廷必为一个女人反目成仇,都是她胡编乱造的,她父亲是当朝丞相,怎么可能在背后如此编排萧振廷与燕王?

她说给他听,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为一个女人反目成仇的说辞,有没有让他感觉到很熟悉?他若是心中没有这般打算,自会觉得她是无稽之谈,而他感觉很有道理,可能是心里也有了类似的主意。

他与燕九朝之间其实没有不共戴天之仇,燕王与燕九朝也不可能威胁到他的皇位,她仔细留意过了,燕王回京这么久,一次也没去探望陛下,这像是想要皇位的做派吗?

他只要从大局出发,便不会去刻意拉拢萧振廷,更不会执意与燕九朝为敌。

之所以这么做,不是为了皇位,是为了那个女人吧。

“他心里还是没放下她…”韩静姝怔怔地呢喃。

“王妃,您在说什么呀?”丫鬟没听清。

韩静姝捏着帕子摆了摆手:“没什么,你回院子吧,我四处走走,别跟过来。”

丫鬟欲言又止,却不敢违抗韩静姝的命令,只得对着韩静姝的背影行了一礼,抱着怀里的东西离开了。

韩静姝在靖王府走着,靖王府便是原先的二皇子府,大婚后皇帝将隔壁的一座府邸也赐给了他们,她将两座府邸的围墙打通了,修了一条长长的抄手回廊。

回廊下让人挖了一个鱼塘,喂着五颜六色的锦鲤。

她拿了点鱼食,来到回廊之下。

她喂着喂着有些出神,不小心踩到了裙裾,整个人朝前栽去,她的身子扑出了回廊,眼看着就要跌落水中,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天而降,双手接住她,足尖掠于水面之上,一个跃起,将她带回了回廊。

那人将她放好,后退一步,拱了拱手:“王妃。”

手中的鱼食全都洒了,只剩一个空空的盘子,韩静姝惊魂未定地喘了口气,颤声道:“君侍卫。”

君长安看了她一眼,道:“王妃为何自寻短见?”

韩静姝一怔,赶忙摇头道:“我没有!我是不小心跌倒的!”

君长安俨然不信。

韩静姝往前走了一步,定定地看着君长安:“真的,我活得好好儿的,没想过轻生。”

“那就好。”君长安是燕怀璟的侍卫,只负责燕怀璟的安危,救她是因为她是燕怀璟的王妃,燕怀璟还需要她以及她背后的丞相府,至于她是真的跌倒还是假的跌倒,不在君长安考虑的范围之内。

君长安转身要走。

韩静姝开了口:“你是不是要告诉王爷?”

君长安没有说话。

韩静姝含了一丝哀求地说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他?我知道你是他的人,但…我真的没事,我不希望他误会什么。”

君长安蹙眉道:“王妃认为王爷会误会什么?”

韩静姝低下头:“误会…我认为他对那个女人余情未了,我接受不了,所以轻生了,或者,所以用轻生来吓唬他。”

韩静姝的聪慧与直白在君长安的意料之外,君长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王爷的后院只有你一个女人,你不该为这些事烦恼的。”

“我知道。”韩静姝低声道。

他后院没有别的女人,表面上看来她占用了他全部的宠爱,事实上他来她房中的次数并不多,她不确定,是他能一个女人的宠爱只有这么多,还是他能给她的宠爱只有这么多。

韩静姝苦涩地问道:“若换了世子妃,他也能忍个三五日才去她房中一次吗?”

他们是新婚的夫妻啊!哪儿有这般克制得住的?

君长安淡淡地看着她道:“王妃与我说这种话,是不是有些不合身份了?”

“那你就去向王爷告状吧!”韩静姝也是在气头上,不想和这家伙废话了!

韩静姝气呼呼地离开,没留意到手中的帕子落了下来。

君长安迈步自素白的帕子上跨了过去。

月光下,那方丝帕白得像一捧洁净的雪。

君长安踅步而回,叹息一声,将丝帕拾了起来。

却说燕怀璟的马车驶出靖王府后,迟迟不见君长安追上来,便对车夫道:“不用等了,走快点。”

“是!”车夫挥动马鞭,将马车的速度提了提。

忽然间,一道利索的身影掠上马车,躬身进了车厢。

“王爷。”君长安坐下。

“怎么那么久才来?”燕怀璟问。

君长安顿了顿,微思道:“没什么,一点小事耽搁了。”

君长安是燕怀璟的护卫不假,却不是府里的那些侍卫,燕怀璟与君长安实则因为一场阴差阳错的意外结下了十年之约,这十年中,君长安为燕怀璟所用,保卫燕怀璟的生死,但君长安不是奴才,他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与秘密,只要这秘密不会伤害到他。

因此哪怕燕怀璟看出了君长安对自己有所保留,却也没说什么,只深深地看了君长安一眼,便吩咐车夫快马加鞭入宫了。

少主府最初不叫少主府,而是燕王的皇子府,燕王到了离宫的年龄时已经遭到了先帝的猜忌,先帝能赐给他什么很好的府邸呢?不是那会儿正在做太子的皇帝拦着,先帝都能把府邸给赐到京城外去了。

而燕怀璟毕竟是皇帝最堪重用的儿子,他得上朝、得帮着处理大量的政事,因此他的皇子府是离皇宫最近的。

单从距离上来说,燕九朝便不占优势,更别提燕九朝也不赶时间,只慢悠悠地在大街上走,故而燕怀璟还当真比燕九朝早一步入宫。

皇帝如今在长生殿静养,燕怀璟拿着丹药下了马车后,直奔长生殿而去。

长生殿守卫森严,当然不仅仅是有他的眼线,也有皇后的。

“奴才叩见靖王殿下,这么晚了,靖王殿下怎么来了?”一名手执拂尘的太监迎面向燕怀璟行了一礼,这名太监姓苏,是皇后的心腹。

燕怀璟正色道:“我来给父皇侍疾。”

苏太监笑了笑:“陛下刚睡了,里头有庆王殿下陪着,靖王殿下不如明日再来吧。”

庆王是皇后骨肉,皇后既然有了这个特权,自然想方设法地安排庆王在皇帝面前刷存在感,他会在长生殿并不意外,意外的是苏太监竟让靖王改日再来。

皇帝跟前多个侍疾的难道是坏事吗?

显然不是。

这个苏太监是摆明了在阻拦燕怀璟。

燕怀璟监国,皇后垂帘听政,双方实力分庭抗礼,可要非说分出个高下的话,自然朝堂上燕怀璟更如鱼得水,后宫皇后更只手遮天。

这也是为何燕怀璟觉得自己的眼线拦不住燕九朝的缘故,不仅燕九朝自己霸道,而且还有皇后的人给燕九朝送方便和撑腰。

当然了,面子上的功夫皇后仍是要做得漂漂亮亮的,若在以往,苏太监绝不会阻拦燕怀璟,可今非昔比,燕九朝前脚回京,后脚皇后便得了消息,又听说燕九朝出了少主府往皇宫的方向来了,可想而知他是来探望皇帝的。

至于说燕怀璟,他今日已来向皇帝请过安了,按理说不必再来,之所以还是来了,八成是与燕九朝入宫有关。

甭管他是来干什么的,皇后都觉得最好不要让他见到皇帝,一切等自己与燕九朝商议了之后再做打算。

皇后盼燕九朝盼了许久了,燕怀璟的势力太可怕了,她的庆王又不争气,燕九朝再不回来她都要斗不过燕怀璟了。

事实证明,燕九朝是燕九朝,皇后是皇后,燕九朝回不回来,她都斗不过燕怀璟!

燕怀璟冷冷一哼:“大胆奴才!本王要见父皇还需要你来指手画脚!还不退下,是等着本王将你杖毙吗?!”

一句杖毙,让苏太监当场愣住了。

朝堂上的优势足以蔓延到后宫,燕怀璟之所以一直在后宫诸多忍让不过是做出一副迷惑皇后的假象,适当地麻痹皇后,譬如眼下,皇后就是足够放心她在后宫的权势才只留了一个太监在此看守,若是她自己坐镇长生殿,燕怀璟还闯得进去吗?

当皇后得了消息赶来长生殿时,一切已经太迟了,燕怀璟献药成功了,皇帝果真龙体转安、龙颜大悦!

“叩见燕世子!”

皇宫的大门口,燕九朝走下马车来,侍卫们纷纷向他行礼。

燕九朝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他入宫向来不用皇帝的口谕与传召,侍卫们恭敬地为他让出道来。

哪知他走了没几步,便遇上正要出宫的燕怀璟。

说来是偶遇,但也有点儿像是燕怀璟故意在这里等着他。

算算日子,他们堂兄弟已将近一整年不曾见到了,燕怀璟还是那个燕怀璟,燕九朝却不再是记忆中的燕九朝了,他的年纪当然不可能再长个儿了,然而也不知是不是燕怀璟的错觉,总感觉这家伙比从前更高大、更英姿挺拔了。

气色也更好了。

说起来,他快二十五了,到了预言中的垂死之年,他不该是形同枯槁、黯淡无光吗?怎么强大得反而浑身都在发光似的?

第012章 九哥slay,完虐全场!

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燕怀璟绝对不会承认一个濒死的病秧子会比自己更容光焕发!

燕怀璟淡淡地说道:“好久不见啊,堂弟,听说你回京了,我正打算去府上探望你。”

瞧瞧瞧瞧,前一瞬还在算计他,后一秒便与他若无其事地聊起了家常话。

燕九朝淡淡地说道:“知道人和猪的区别在哪里吗?”

燕怀璟一愣,这接的什么话?

燕九朝眉梢一挑,哼道:“区别在于猪一直都是猪,而人有时却不是人。”

燕怀璟:“…”

这是拐着弯骂他不如一头猪吗?

燕怀璟的脸瞬间黑透了!

燕怀璟觉得,自己派香莲去给燕九朝下蛊的事暴露了,燕九朝八成因为这个恨上了他,然而骂他不如一头猪?这也太言不符实了。

猪的特征是什么?是蠢,他或许在对待燕九朝的事情上有些心狠手辣,但绝不算愚蠢。

所以说傻子就是傻子,连骂人都不贴切。

燕怀璟心里不舒坦,却也没太大的不舒坦,毕竟父皇的病情有了不错的好转,当场承诺了会给他极大的封赏。

父皇说的是封赏,不是单纯的赏赐。

他已是一国亲王,再往上还能封什么?只能是太子了!

想到这里,所有被燕九朝搅出来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等他做了太子,皇位便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翌日,燕怀璟满怀希冀地去上朝,皇帝没果真没让燕怀璟失望,汪公公拿着皇帝亲自盖印的圣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册封燕怀璟为大周太子。

燕怀璟那个心花怒放啊,苦熬了这么多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坐上太子之位了!

“恭贺太子殿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满朝文武哗啦啦地跪了下来,对着燕怀璟又跪又拜,整齐划一的呐喊声响彻云霄,仿佛要将金銮殿的屋顶都给掀飞了。

这是属于燕怀璟的高光时刻,燕怀璟感觉自己站到了权势的巅峰,受万人敬仰,享万丈荣光!

燕怀璟陶醉其中无法自拔时,汪公公忽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咳!陛下还有一道圣旨。”

燕怀璟有些腼腆地笑了,父皇也真是的,那么客气做什么?册封他为太子就够了,别的赏赐真的不用了,话说回来,父皇会赏他什么呢?那座府邸已经配不上太子的身份了,所以要赏一座全新给他吗?

众人也觉得燕怀璟要得到与他身份相匹配的赏赐了,不由地朝他投去或是恭喜或是嫉妒的眼神,恭喜他的自然是他这一脉的,例如丞相等人,嫉妒他的就不好说了,有皇子也有没能为他所用的臣子。

终于,汪公公拿出了第二道圣旨。

前面辞藻堆砌的句子燕怀璟没太在意,可他越听越不对劲,到最后,他的脸色沉了下来,当汪公公念到“钦此”二字时,他整个人都懵了,满脑子都盘旋着最后两句——“册封燕九朝为摄政王,赐摄政王府邸。即日起,辅佐太子,摄政监国!”

等等,汪公公说什么?燕九朝做了摄政王?燕九朝即日开始监国?

那他怎么办?!

这是明升暗降啊!

他做了个空有头衔的太子,燕九朝却成为了实权大握的摄政王?还…还得了一座摄政王府邸?燕九朝也不是没地方住的好么?他的少主府不比靖王府小好么?

同是封王,怎么燕九朝就有府邸,他却没有?!

还能再坑一点吗?这简直都偏心得没边儿了!!!

方才多得意,眼下就有多失意,燕怀璟心底半点惊喜都无了,其实能做太子,哪怕是一个不能监国的太子也足够人心潮澎湃的,历代太子何其多,监国的却没几个,不丢脸,当真不丢脸!

可倘若同一天,册封了燕九朝那个大妖孽,让燕九朝以摄政王的身份骑在他头上,夺走他原本的实权,这是在打脸,妥妥的打脸!

燕怀璟有种冲进长生殿问一问他父皇的冲动,您老为何这么做?是我哪里得罪您了吗?您要这么磋磨我?

燕怀璟可冤枉皇帝了,皇帝再偏心燕九朝,燕怀璟也是他亲儿子,哪儿有从一开始就故意给儿子难堪的呢?

要怪就怪燕怀璟自己太着急,也太有野心,一来就给皇帝献了丹药,那丹药的效果确实好,皇帝一高兴,就封了他个太子当当。

燕怀璟不知道的是,燕九朝居然也给皇帝献了药,那药的效果还比燕怀璟的更好!

皇帝惜命啊,一高兴,就问燕九朝想要什么。

燕九朝想了想,对皇帝说:“你给燕怀璟什么,总之我的不能比他差!”

这还是燕九朝头一回朝皇帝要东西,以往给什么他拒绝什么,就连世子之位都是看在大婚了能一并抬举那丫头的份儿上,他终于向自己开口了,那皇帝不能不给呀,否则他再变回从前那样,皇帝该牙疼了。

而且,他在和燕怀璟攀比,难道是…近日自己对靖王太好,导致这个小家伙吃醋了吗?

这个发现,令皇帝开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