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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冽的脸一黑到底,“若非她背叛我,就凭你们。”

“背叛?你是妖,她是人,我们是她师门,何来背叛一说。”少年突然怒气冲冲地指着他,“六千多年前,你当着全天下的面,堂而皇之地从天玑峰抢走了小流光,把我们上清宗的脸掀在地上踩,哪个上清宗弟子不想杀你后快。要不是你,我们上清宗能从十大宗门之首掉到现在第三的位置上。”

少年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面对怨气磅礴的少年,伏冽静默了一瞬,“是你们先要拆散我们。”

“拆散!”少年人的声音高亢洪亮,“你要点脸吧,你堂堂妖尊装成人把小流光骗的团团转,你难道不知道人妖殊途,不知道你们妖族正蠢蠢欲动想入侵人族。我们怎么可能允许小流光和你在一起,让她不容于人族受万人唾骂。”

伏冽冷着脸,“是她先招惹我的。”

“她又不知道你是妖,有本事你现出原形别装人啊!”少年痛心疾首,坚决不承认自家徒弟为美色迷惑招惹了不敢招惹的鸟。

略微知道自己理亏却不肯承认的伏冽面无表情,“澔乘你够了,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这少年正是流光的师尊澔乘,他筑基时年仅十五,结丹后可以改换相貌,然他没有听从旁人建议给自己弄一幅二十来岁的青年模样,依旧维持着少年模样,坑了不少人。

澔乘冷笑,“我就站在这,我不躲也不还手,有本事你打得我灰飞烟灭。”

伏冽:“…”他有本事但是他——不敢。

澔乘挑衅地仰了仰下巴,心想这只凤凰不敢动手,可见还顾忌着他家小流光,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澔乘看他这憋屈样,忽而一笑,当年的事再分对错已经无意义,时移世易,望着结界外卿卿我我的猫妖和女修,他们生在了最好的时代,这个时代,人族妖族摒弃前嫌和平共处,为了让两族更加和睦,甚至鼓励两族通婚。

说来这其中没少他们上清宗的推波助澜,还有他。

澔乘哼笑一声,甩过去一枚纳戒,“这是小流光的东西。”她自爆元神时把所有家当都留在了天玑峰顶。

伏冽摩挲着纳戒,这枚纳戒是澔乘在她结婴那年送的礼物,当年他曾想用一枚更好的纳戒取代,可她一直都不同意。

甩了甩手,澔乘转身就要走。

“她没有记忆。”身后的伏冽扬声。

澔乘轻描淡写地说道,“温养元神时,我加了几滴忘川花汁液进去。”

伏冽自然知道忘川花,“为什么?”

“有时候遗忘更幸福。”澔乘转过身,目视伏冽,眼神不再清澄而是老人一般的沉着,“你不觉得吗?”

伏冽冷笑,“忘了我对她更而言更幸福。”

澔乘诚实点头,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小流光是她那一辈最出色的弟子,十年筑基,五十年成丹,百年内结婴,三百岁便半步出窍,渡劫成仙指日可待,若不是遇上你,她岂会入魔,甚至自毁元神。”

伏冽眼神一利,“她入魔,因我?”

澔乘:“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

正陪着流光的伏冽低头看她一眼,他们正在逛集市,对流光而言,这里的一切都是神奇而又陌生的,她看的津津有味。

这三千年来,他无数次的在想,她的心魔是什么,是他吗?她可曾后悔过那样待他。

他确信,她是喜欢他的。不然在挖出他的妖丹之后,她应该捏碎永绝后患而不是扔进不死火山。

可饶是如此,那一刀,她捅的毫不犹豫。

隔着好几条街的澔乘看着伏冽的分.身消失在眼前,到了化神期便能制造分.身,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更是轻而易举。

叹了又叹,这样都被找到了,除了姻缘天注定还能是什么。这头凤凰小心眼的很,可不得把错都算在他头上,再说了本来就是他的错好不好,他小徒弟前程似锦都被他给祸害成什么样了,和她一辈的现在不是峰主就是宗主,可小徒弟呢,居然还只是个可怜兮兮的小筑基。

美色误人啊!

感慨万千的澔乘溜溜达达离开小巷子,觉得自己果然是这天下一等一的好师傅。

流光在集市上买了一些花瓶和灵土,准备回去种从那位笑容讨喜的少年处买来的花种。

伏冽意兴阑珊,只有一眼没一眼的瞥流光,瞥的流光心惊胆战。她隐隐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当成那位与她同名的仙子的替身了,不然如何解释对方这些年的照顾。之前她以为对方看她资质好又相依为命的情分上,可在知道那段千古传奇之后,忍不住想多了。

回到客栈,流光找了种花的接口回房,伏冽嗯了一声,没有跟进去看热闹的打算,流光松了一口气。

伏冽看她一眼,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就见一男一女手牵着手迎面走来,那男的化形化得极好,十分像个人,只伏冽一眼就看出对方是一只鹰妖,而那女子却是个普通修士,伏冽气压顿时阴沉几分。

都是妖,凭什么他能光明正大和人在一块,他却得靠抢。他辛辛苦苦促进人妖通婚,他自己还没受益,他们倒双宿双飞,还宿在他隔壁,想起半夜那动静,伏冽越看越觉得这两人碍眼,尤其是那春风得意的男妖。

这鹰妖修为不浅,反倒比女伴更能察觉到来自于前面的泰山压顶一般的威压,顿时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冷汗直流。

“锋?。”女子莫名又紧张地拉了拉鹰妖的手。

伏冽糟心地扫一眼鹰妖,闪身回房。

摄人威压消散,鹰妖恍如劫后重生,拉着女伴就跑,他要退房,他要出城,太可怕了!可他哪儿得罪那位不知来历的大妖了?

哪知道自己是戳了人家的肺管子,被羡慕嫉妒恨了。

伏冽躺在床上,眼神明灭不定。

当年他从天玑峰上把她抢回了栖凤宫,还让人准备婚礼,她答应过嫁给他的。

只那场婚礼成了他的独角戏,她冷着一张脸,要不是被定了身,能拔剑把他戳成筛子。

离煊那群家伙还见天儿唧唧歪歪,一会儿说他堕落,一会儿说什么攻打人族,烦不胜烦。

之前答应他们攻打人族,那是因为他无聊,反正隔个几万年,人族妖族总要找借口打上一架,重新划地盘。身为十二妖尊之一,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现在当然不能了,还得劝着他们住手,只那会儿人族妖族早就犬牙交错,战事一触即发,尤其是在他打上天玑峰之后。

没等他想出化干戈为玉帛的方法,澔乘带着上清宗高手来到栖凤宫,混乱间,凤翎匕首刺进他的胸膛。

他防备了所有人,唯独没有防备她,他怎么可能想得到她会杀他。

伏冽猛地坐了起来,神色变幻几番,出现在流光房内。

回到房间的流光将买来的灵土放进花盆里,然后撒了几颗种子下去,放出灵力。

她是木系天灵根,催生这几颗种子对她而言并不难,至于更高阶的种子就得等她修为提上去之后再说了。这个世界灵气充沛,她想这个过程不会太难。

黑色的土壤内钻出一颗绿芽,抽条生叶,成了一棵其貌不扬的草。

流光停止输送灵力,在脑子里搜寻良久,无果,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那个长的很讨喜的小少年骗了。

对方说,这种子是凤尾花,她在玉简里看到有关凤尾花的描述,十分美丽夺目,可眼前的分明是一颗草。

流光无奈的笑了笑,倒也没有生气,又没花多少灵石,就当吃一堑长一智了。

恰在此时,一阵灵力波动传来,伏横空出现在身前。

流光眼角抽了抽,招呼不打出现在异性房里是一件很没礼貌的行为,琢磨着怎么委婉表示下,毕竟这会儿他是男子而不是乌龟了。

“前辈。”流光冲着不请自来的伏冽笑了笑,“有事吗?”

伏冽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草上。

留意到他的视线,流光解释,“这是我刚刚买的凤尾花种,可种出来却是一棵草,您认得这草吗?”

伏冽盯着那颗草,目光轻动。

“这草有什么问题?”流光不禁忐忑。

伏冽抬眼看着她。

迎着他强烈的令人不解的目光,流光心头一颤,“前辈,你怎么了?”

伏冽凝视她的双眼,“这是还魂草。”

流光怔了怔,看了看普普通通的绿草,光听名字就觉得不一般,难道是草不可貌相,“这草很珍贵?”这么珍贵的草就被她随随便便种出来,强烈的违和感扑面而来。

伏冽缓缓说道,“忘川花,还魂草,同气连枝,相生相克。”

流光一头雾水,可直觉令她浑身紧绷,她疑惑地望着伏冽。

伏冽轻笑一声,抚摸苍翠欲滴的叶片,“服食忘川花可忘尽前尘往事,宛如新生。服下还魂草则可解忘川花。”

忘尽前尘往事,宛如新生。

流光心头剧烈一颤,种种违和蜂拥而来。

伏冽和流光仙子的传说。

伏冽对她别样的照顾。

九尾狐说在荒野捡到她,未见她父母。

她睁开眼就记事。

还有对天源界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

流光垂在身侧的双手指尖痉挛,轻轻颤抖。

伏冽抬眸,摘下一片叶,缓缓举到流光面前,“你要吃吗?”

第二十八章

轻飘飘四个字震得流光耳畔轰鸣,她望着神情平静如镜面,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意思?”

伏冽目光定定地锁着她,掀了掀嘴角,“你这么聪明,会不知道我的意思。”

岌岌可危的最后那根线啪的一声断了,流光四肢冰凉,双手按在桌面上稳住身形,还魂草可解忘川花,他让自己吃还魂草,她…吃过忘川花,忘尽前尘往事,宛如新生。

伏冽看一眼她蜷缩起来的手指,淡淡不舍涌了出来,不禁自嘲一笑,见她面色惨白如临大敌,收回手,“罢了,就这样吧。”

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细细的颤抖传递过来,伏冽看着白着面孔的流光。

流光咬了下舌尖,稳住心神,“我吃。”事已至此,怎么可能允许再这么稀里糊涂糊弄过去,她到底是谁?

“会想起许多不好的事情。”伏冽握着还魂草没有松开。

“想不起,我会日思夜想。”流光苦笑,他已经成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还有那个笑容灿烂的少年,他是故意来送还魂草的是不是,他们认识?

在这一刻,还未服下还魂草,但是在心里,她已经默认了自己的身份,她是流光,是乾阳界的流光,也是天源界的流光,这般,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伏冽眼望着她,目光里掩不住的眷恋深情,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庞。

流光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伏冽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不要躲我,你这样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做出什么事来。”

闻言,流光脚底蹿上一股凉意,脸色更加苍白。

伏冽笑了笑,松开手掌,那片还魂草在他掌心被炼化成一滴绿色的液体。

莹润剔透的液体,这一刻在流光眼里却染上了几分不详的危险,吃下去之后会怎么样?

想起前尘旧事,想起那些神奇的话本子,流光面色扭曲了下,看了一眼伏冽。

以前,他们是一对儿?她还杀了他?他不会想杀回来吧!?

嗯,应该不至于,要杀在乾阳界就能轻而易举的杀了她?

难道是要相爱相杀?

看了一大堆话本子的流光脸颊抽搐了几下,觉得自己看书看傻了。

与其在这胡思乱想,不如早点想起来,不然牵肠挂肚一辈子。

流光以一种视死如归的神态从伏冽手里拿过绿液塞到嘴里,入口即化,淡淡的草香,还有点甜味,不及回味,流光眼前一黑,歪向一旁。

伏冽伸手接住人,将之打横抱起,消失在房内。

流光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境跨越千年,那是她之前三千多年的人生。

她出生在东胜神洲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修真世家,六岁那年测出木系天灵根,家人怕耽误了她的资质,送她上东胜神洲内最强大的宗门——上清宗。

她遇到了娃娃脸的爱喝酒的师尊,被师尊逼得未老先衰的师兄尘光。

天玑峰很大,可除了他们师徒三个人外就剩下一些伺候的纸人,但是她一点都不寂寞,因为她有最好的师尊和师兄,还有其他峰头的师兄弟姐妹。

修行有竞争,但是点到为止,大家相处融洽。

三百年的时间,她修炼至元婴大圆满,却盘桓不前,无法突破。

师尊说她缺得是心境上的历练。

她也这么想,不是没下山过,只是每次都是都师门兄妹一道,她从来没有单独历练过。

这一次,她改头换面,带着大家送的宝贝独自一人游历。

一路走来她遇到了很多人,还结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道友。后来,她遇上了生的十分俊俏的散修。这散修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凤亓。

他们一起斩杀吃人的妖兽,铲除入魔的人修,进秘境寻宝…

她越看凤亓月顺眼,正好,她缺一个道侣。

那么巧,凤亓也缺一个道侣,两人一拍即合。

在修真界没有凡尘界那么多条框规矩,看对眼就能在一起了。

所以,他们就在一起了。

也不知道是双修有助于修行,还是这几年她心境见涨,她终于突破元婴期,迈入出窍期。

师门很高兴,尤其是宗主,让她赶紧回宗门。因为他要设宴显摆,刺激刺激另外九个宗门。

十大宗门同气连枝,对外十分团结,在内相爱相杀互相攀比,最喜欢比谁家弟子更优秀。

她自然是要配合宗门那颗显摆之心的。顺便,她也显摆显摆她的凤亓,他们上清宗的弟子可不是那等吃干抹净不认账的登徒子,既然要了对方的人,务必是要给一个名分的。

“想起什么了?这么难过。”伏冽俯身亲吻她眼底滴落的眼泪,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来,流连片刻,伏冽抬首,凝望阖眼沉睡的人。

三千多年的记忆何其磅礴,她已经沉睡了一个多月,伏冽取出一瓶琼浆一饮而尽,旋即低头喂给她。

筑基之后不用进食,可他乐意,这些琼浆对她有莫大好处。

擦拭嘴角的琼浆,伏冽眼底漫出笑意,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也不错。

就在这栖凤宫里,他和她,两个人,这是他很久以前就想要的生活。

可惜当年他们在栖凤宫里那段日子,并不愉快。

沉浸回忆里的流光同样不愉快,她用他送她的凤翎匕首插入毫无防备的伏冽胸口,挖出了妖丹。

胸口的伤不足以致命,可失去妖丹的妖,会死。

她亲手挖了他的妖丹。

那颗妖丹就握在她手心里,她眼睁睁看着他在绝望中灰飞烟灭。

但她不后悔,他若不死,死的就是在场的师门。

师尊不会放弃带她走,为了她也为了上清宗的名誉。

而她知道,伏冽绝不可能放她走。

她若自戕,只怕伏冽也不会放过师尊他们。

这个死局,不死不休。

于是她杀了伏冽,将他的妖丹投入不死火山,她知道他可以涅槃重生,他是生于不死火山的凤凰啊。

待他归来,人族妖族的战争,想来也有了结果,妖族失去一位妖尊,此消彼长,对人族是好事。

至于她自己该如何面对他?她还没想好。

这一想,就想出了心魔。

她总是在想,他是否恨她,应该是恨得吧,她杀了他一回,妖族还输了。

她自己也分不清自爆元神是不愿意入魔成为祸害还是隐隐察觉到他即将醒来的逃避之举。这入魔之人,心性也跟着古怪善变起来,也许那会儿她正变得懦弱也说不定。

“你要装睡到几时?”耳边传递戏谑的音调以及耳廓被舔吻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