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寻欢心中一寒,面上堆笑套近乎:“娘子啊,你在离开前已经抽过我了…”若说有旧账,那会儿就该结了。

“啊呸!娘子你个头!”夭夭一鞭子铲在地上,掀起一块土皮,声势极其骇人,可见其功力过了两年只增不减。

这一鞭子,要是抽在人的身上…

花寻欢默默吞了口唾沫。“就是…那休书为夫很早就撕掉了。所以你还是我娘子啊。”就算会吃鞭子,他还是要说,还是想告诉她,她一直一直…是他妻子。

“是么?”夭夭握着鞭子在他身边转悠了圈。“可我记得成亲时连聘礼婚书都没有,根本就做不得数,有无休书也无关紧要,我原本就是陪着你走过场。”

花寻欢拼命忽视后面那句话,头点得像拨浪鼓一样:“婚书啊,有的!你睡着的时候我拿你的手指摁了手印…”当时为了次日给三个老头子过目交差。

夭夭怒目圆瞪,“什么?”

然后…花少爷华丽丽吃了一鞭子,面上咬牙死撑着笑:“娘子,你若有气就抽吧,为夫两年前的确是做得有些欠周到,但那是因为…”

“说起来,”提起两年前,夭夭心头一痛,打住他不继续说下去,而是问道:“你刚刚说收我做第四房小妾…也不知前面那三位姐姐可好?”她可记得,她走的时候,花寻欢正张罗着要纳三名女子为妾。“花少向来风流无双,这两年来却没有再纳妾室,可见三位姐姐服侍得甚为周到。”

花寻欢神色一正,摇摇头:“我没有纳她们为妾,一切都是幌子而已。”为了保护她的幌子。

“幌子?呵。”夭夭冷笑,抡起鞭子又是一抽,眼睁睁看着花寻欢痛得抽息,才倾身揪住他的衣襟一字一句道:“我…不也是幌子么?”

“你不是。”或许初衷是,但却一直不曾将她当做幌子。

若她真的安安分分在他眼里心里当好幌子,如今见她虽怒,眼底却波澜一片时,他也就不会这般的痛彻心扉了。

“那么,作为一个‘娘子’,不禁想问问…”夭夭灿烂一笑,凑近他低语:“小力力,到底有几房小妾来着?”

面对她如此肉麻的称呼,花寻欢拼命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不招啊…”夭夭叹气,放开他,向后退了一步,仿佛深思熟虑道:“那就上刑了。”

于是,花少爷被结结实实抽了几鞭子,顿时衣衫破碎,血丝弥漫。

但花寻欢一口咬死,自己绝无纳妾。

这种千真万确的事实,放在别处,他不屑于辩驳,懒得让世人知晓,但面对着夭夭,他是无论如何也想让她知道,他没有,真的没有。

可夭夭怎会相信?花大楼主顶着“寻欢”的名号,风流成性,花天酒地,成日将纳妾放在嘴边,她行走江湖两年,岂会没有听说之理。

“我懂你不招的原因,”夭夭颇是善解人意地拍拍他的肩,“你若招了,怕被我抽得更不成人样是么?没关系…就算我不抽你,你还是会痛得惨绝人寰。”说着,她从包裹里摸出一瓶子药,涂在鞭子上,又抽了几鞭子,然后便罢手休息在一边。

花寻欢起先疑惑,不一会儿便感觉到伤口处泛起热辣的疼,一波接着一波,越来越烈,仿佛用红烫的刀子一片一片剥着他的皮肉。他痛得汗如雨下,几近睁不开眼,喘息道:“没有…便是没有,一直…只有一个娘子。”

夭夭又向前跨了一步,贴着他,托起他的头,一字一句盯着他道,“其实,我并不想知道你有几房妾室,那与我无关。”

花寻欢听她如此干净地与他撇清关系,身子一僵,又听夭夭道:“我只是恨你而已。”也恨着自己,曾被这个男人骗得天真的心动了,又被无情地扔在一边后,现在听着他的话语,却动摇了。

“是么…那就恨吧。”恨,比忘记要好。至少,它代表着,她曾经爱过。

花寻欢闭眼低头,等着夭夭撒气,唇上忽然一温,不及他反应,软嫩的舌头便勾勒着他的唇形,撬开他的牙关,直直钻了进去。

这一个吻,新婚之夜拖欠的吻,两年之后才姗姗来迟。

他不敢睁眼,生怕这是一场梦境。随即,随着一颗丸子从她的舌头上滑了下来,夭夭退了开来,看他睁开双眼,疑惑看着她:“你给我吃的什么?”

“毒药…”夭夭笑得极是轻松。

“是么…”花寻欢扯开一分笑,“只怕是让我生不如死那种吧。娘子又怎会让自己守寡呢?”

“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娘子,若你真的当我是你娘子,便不会四处招蜂引蝶,落些桃花债。”夭夭一针见血说道:“我不是那么大度的娘子,可以体贴入微到将丈夫推到别的女子怀里。”如果她能,只能说明她不曾对这段姻缘抱过希望,不曾爱过这个男人。

夭夭忽然一僵,她此时愤怒,不甘,对“小妾”之事咄咄逼人,难道意味着她…爱着,或者…爱过他?

花寻欢也意识到这一点,微微一怔后正待开口,倏地感觉下腹窜起一股子火热,燃起了他全身每一寸的欲/望。“原来是…这等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他咬牙别过了眼,尽量不去看夭夭。

“在考虑对你下不举药还是媚药的时候,我果断选了后者,你可知道为什么?”夭夭慢悠悠绕到他视线中,抬手抓着衣襟一扯,顿时衣衫尽散,露出香肩锁骨。

花寻欢努力将头别向另一侧,只感觉夭夭气息渐进,檀口扑出的香馥轻抚过他的脖颈,在他体内燃起了更烈的火。

吃不到,也不能吃。如果不是这条碍事的绳子将他捆得死死的,他此刻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跑得远远的!

纤指已盖上他的侧脸,指腹沿着他的轮廓滑下,只听夭夭轻语:“一个成天在外花天酒地的男人,在洞房花烛时守君子之礼…我不得不怀疑,你究竟是对你我的约定有所顾忌,还是你根本…”她停了一下,凑在他耳边浅道:“根本就是拿花天酒地来掩饰你某些不能做到的事呢?”

花寻欢一愣,随即欲/火中夹渣了几分想要证明什么的怒火。此刻回想起那夜洞房花烛,夭夭安静无心防的睡颜,他难受地苦笑,觉得彷如隔世。“不碰你,是因为…”因为不想令她觉得上当受骗,令她对他防备,令她…伤心。

也因为…

“因为什么?”

花寻欢闭眼望天,默了一会儿像是要拼命压制什么,半晌才转过头来对着夭夭纯粹一笑:“因为爱你啊。”

夭夭吃豆腐的手一僵,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缩回,整个人衣衫不整地退到一丈之外,像是第一次认识花寻欢一般呆呆望着他看了半晌,仿佛想确定什么。

“为何你信我纳妾,信我一开始说为了逼婚而娶你,就不信我的确是对你一见钟情,的确爱上你了呢?”花寻欢追问,声音极其的嘶哑。

夭夭猛地抬手捂住双耳,闭眼拼命摇了摇头:“我不想听,我确定完了我走了…”说完真的捡起地上的外衫,逃一般地离去。

“…”花寻欢傻眼了。

喂了那种药把他绑树上,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过了会儿,林子里传来一声怒吼:“娘子…我真的会不举的!!”

夭夭掏掏耳朵,表示什么都没听见。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行行出榜眼》传送门:花少和夭夭的番外还有一章…欢迎大家捧场新坑哦!当第二遇上第二,会发生怎样的JQ故事呢?

番外:逃花夭夭(六)

自从知道夭夭服用的不是风信楼分发给想要离开的楼众的药丸后,花寻欢便担心起了另外一件事——三个老头子给她的,是否是用以控制她的药丸?

花寻欢又一次找来了柳序生,将当初新婚第三日时,三个老头子想哄骗夭夭吃下结果被他夺走的药丸交到柳序生手里,让他察看。

“这药丸中含了一味名为‘罂粟’的药物。”柳序生闻了闻道,“这味药有镇痛令人兴奋的作用,但一旦服用过量,便会对其产生赖性,成日精神恍惚,很难再离开了。”

花寻欢身子一震,随即想到夭夭并未有任何精神恍惚之兆,又追问:“难道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柳序生顿了一下,笑眯眯看向花寻欢:“花少这是在怀疑在下的医术?”

“…”花寻欢噤声。

之后的一年,三个老头子渐渐隐退养老,不再过问楼内之事。花寻欢对夭夭的行踪便可光明正大的打探,隔三差五都能收到她最新的动向,哪怕今天吃了鱼被刺卡了一下这种事,也不会落下。

想起上次的会面,特别是分别时候的某些片段,花少爷就牙痒痒忍不住冲过去将那女人摁床上好好…一顿!

一边有这样的冲动,一边却不停提醒自己要冷静,首先要过了单渊那一关。

单渊作为夭夭唯一的亲人,将她一手扯大,又当爹又当娘。若是知道自家妹妹在三年前被人骗了婚还“被”抛弃,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讲妹子交予他花寻欢的吧?

于是私底下,他又是搜集可以讨好单渊的资料,又是追着夭夭全天下的跑,想着什么时候能再“偶遇”一次。

奈何夭夭这一年,学起了大家闺秀,甚少出妖月寨,而他,在准备好前又不便上妖月寨拜访。

这样的状况一直到单渊之子被蛇咬,夭夭的好姐妹恶女柳宛宛大驾光临妖月寨,然后…柳序生去了。

再然后,有传言称,夭夭看上了柳序生,成天跟着柳序生屁股后面转。

花少爷急了,马不停蹄赶赴妖月寨,闯寨时,他只对前来应战的单渊说了一句话:“本少是来找夭夭的。”

夭夭却不愿见他。

得知对方乃是风信楼楼主花寻欢后,单渊沉吟片刻便将其请到了寨中最偏僻的会客厅,生怕花寻欢将寨中的机密谈了去。

念及对方寻欢作乐的名头,又联想自家妹子闭门不见的举动,单渊大约猜出了几分,此男子多半是伤了自家妹子的心,但面上单渊无法轰他得罪风信楼,只好回绝:“花楼主,抱歉得紧,舍妹不愿见你。”

花寻欢站起来,甚是谦卑道:“没关系,本少侯在这里等她。”

“敢问…花楼主与舍妹可有过结?”单渊小心翼翼问了几句,盼着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冒着被单渊拔刀看成两半的风险,花寻欢笑了笑,“她是本少拜过堂的妻子。”

那边厢,夭夭忽的背后一凉,随即便听见房门“嘭”地被打开,走进她家沉着怒颜的兄长。

“老哥…我真的不认识他!”夭夭连连摆手,自己先把路堵死。

单渊抓过她的手臂,怒道:“那他为何会知道你肚脐上有块青色的胎记?”

夭夭一愣,立即联想到她曾经在他面前宽衣解带,眼珠子一溜无辜道:“他可是风信楼的楼主,还有什么是他查不出的!”

“连你会说梦话这等事也知道?”单渊冷哼。

“说梦话很多人都会有啊。”夭夭回答得一脸平静。

“连你会踢被子睡着了会乱舞拳头揍人也知道?!”要知道,小时候他与夭夭相依为命,天天又当爹又当娘伴着她入睡的时候,没少被这丫头揍过。“风信楼是不是太闲了点,连这种事都会查?”

夭夭摊手:“人家有备而来,有何不可?再说…”她左手掀起自己的右衣袖,指着那上面的红砂一脸无愧道:“这东西还好好地在我手臂上,可能会跟一个花心滥情的公子哥是夫妻么?”

单渊一怔,看着那鲜红的朱砂,一时间,倒是信了夭夭的说辞。

然而,这边,花寻欢对此又有了另外的说法:“夭夭当时年幼,本少并未碰过她,想着让她再长大些,哪知道…她三个月后便一走了之了。”为了什么而走,这一段,他想他可以暂时忽略掉,以免被单渊提前轰出去,“即便这一段姻缘不为外人所知,本少也是真心实意将夭夭当做了妻子看待,夭夭不认,本少迟早也会公之于众还夭夭一个名分的。”

想起妹子仍旧完璧,而面前这人向来花心油嘴滑舌,就在他刚刚那句话里,“将夭夭当做了妻子看待”这句话,单渊便是一万个不信。当真当做了妻子,还会在外寻花问柳四处留情么?

一念及此,单渊更坚定了不能将妹子交予此人的想法。

既然妹子还是清白之身,世人又不知二人曾婚嫁,单渊抬眼正色道:“花楼主,若你想利用风信楼造出一些以假乱真的流言,单某无话可说。可如果你对夭夭,但凡有这么一丁点的真心,就该知道,一个男人应该要有怎样的担当,让自己的妻子心甘情愿跟自己回家,而不是利用民众的蜚语逼她跟着你。”

如此一来,倘若夭夭不愿,也可不比一辈子跟花寻欢拴在一起。而他单渊这双眼,还是看得出花寻欢眼底流露出的感情。

原以为自己锁住夭夭不跟柳宛宛上京,可以避免她栽在柳序生手里,如今看来,自家妹子更可能栽在这个花心公子手里。

一个是误终身的神医,一个是花心滥情的公子哥,单渊思来想去,决定放夭夭出寨。一味关在房间里的逃避,根本无法解决问题。

夭夭出寨后,循着柳宛宛走过之处南下,一路上留下自己与柳恶女独有的暗号方便联络。

而花寻欢不被单渊所欢迎,无法在妖月寨停留,又被属下找去,拿到了对柳序生来说至关重要的信息,连忙赶赴江南“妙手回春”大典。

在那里,他遇上了柳恶女,看出了柳恶女与柳小神医关系不一般,故意耍痞调戏煽风点火,一边记录下这二人的故事,准备作为风信楼今年特别推荐的话本,日后大卖特卖。

他没忘记夭夭曾“倾慕”过柳序生,一时生了报复之心,轻薄了恶女柳宛宛一下,结果是被柳宛宛砍了一刀,随后被柳小神医笑容满面地伤口上撒盐。

于是,柳家兄妹的话本上,被他添上了厚重而悲愤的一笔。

他一路尾随柳家兄妹北上,一笔一笔记下二人的故事。这饱含他这一路心血的话本,却在日后将要问世的时候,被他家夫人一页一页撕下来扔在火炉子里生火泡茶…

作为柳恶女的至交好友,夭夭给予花寻欢的答复是:“这世上只此一本,若被我发现了还有一本,你最好趁热烧了,然后…想都不要!”

于是,这一本经过花少爷煽风点火,调戏刺激围观等一系列举动后,记录着柳家兄妹传奇故事的话本,彻底夭折在了花夫人的眼神里。

当然,这是后话。

后话的一切起源于柳序生应邀去给公主瞧病,途中夭夭终于与柳宛宛联系上,恶女与妖女一回面,说不完的话,直接将他晾在一边。

就连晚上休憩时,这两女人都是睡一起的!

花少爷妒火那个烧,一脸幽怨望向柳序生,暗示道:“柳小神医,长夜漫漫…”——还不快把柳宛宛拖去哪个角落滚床单!

柳序生斜了他一眼,明显退后一步:“从不知花少有如此癖好。”

“…”花少爷顿时傻眼。似乎…说了什么让人误解的话?“咳咳,”他抵唇低咳,“本少的意思是,夭夭与柳姑娘这般成天腻在一起,当真是误人鱼水之欢啊。”——误了他柳序生的鱼水之欢。

柳序生恍然大悟看了他一眼,“原来花少是想与娘子…咳,其实…这种事,多了伤身体。”

被误解的花少爷悲愤地望天。

为什么挂着夫妻之名的他与夭夭没有夫妻之实,而柳家那两只明明没成亲却可以将床单滚得如此的欢快?!

老天不公…

一路上,他没忘记夭夭曾经吃了来路不明的药丸,此刻再是对柳序生各种嫉妒,也不得不央他去给夭夭把把脉,看看那药丸到底是什么,怎么治。

柳序生将手指放在夭夭的手腕上,这情景倒是像在请平安脉,想到这里他笑着道:“花夫人没喜。”

夭夭白了他一眼,心想这世上无人比她…和花寻欢更加清楚这个事实。

柳序生静心,继续把下去,忽然“咦”的一声抬头疑惑望向夭夭。

“怎么了?”夭夭茫然。

序生忆起夭夭一直以来的步伐身段,对比无色庄那一夜后的宛宛,再结合方才的脉相,摇摇头,“只是忽然…想请请花少的脉了。”成亲三年的妻子居然还是完璧,这等事情传出去…相信不会只有他柳序生一人怀疑,花少某方面,是出问题了。

不是身体的问题,那么…便是心里的问题了。

他看得出花寻欢何其珍惜夭夭,小心翼翼护着,讨好着,就像生怕她会想风一样消失不见。

最终,花寻欢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度怀疑起了柳序生的医术,倒是与柳序生此刻心中对他的另外一种怀疑产生了有趣的呼应。

但,夭夭已经在他身边了,这次,他说什么也不会任由被她绑住,然后眼睁睁看着她消失了。

上京之后,风信楼的事他暂时甩开了,柳宛宛带夭夭逛哪里,他势必跟着,一刻也不放心她们钻进人群中,就怕从人群中再钻出来,就只剩柳宛宛一人了。

然而,就在这时,柳家遭难,柳宛宛柳序生下狱。

而夭夭,头一次主动找上了他,放下姿态央求他,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可以搭救柳家的绝对性证据。

夭夭脾气执拗火辣,茫茫人海中,就一柳宛宛与她臭味相投,如今好姐妹遭难,她岂能坐视不管?

花寻欢一声令下,信文像雨点一般飞来,一张接一张。而他,就与夭夭二人扎在这堆信件中,同吃同睡,倒像一对同甘共苦的夫妻。

在这一刻,他坏心地希望,柳家的事可以一直拖下去,这样,他就可以一直与她背靠背坐在地上,翻着信纸,讨论着同一件事,饿了一起拔饭,困了就靠在对方的肩上睡着。就仿佛彼此,已经根深蒂固扎在对方心里,生活中,成了一体。

在柳序生的提示下,他俩开始着重寻找关于张贵妃的只言片语,终于找到了重要的线索,但同时,却得知,柳宛宛痛失亲子。

夭夭惨白了一张脸,花寻欢拍拍她的肩,“我去牢里见一见他们。”

面对着消沉的柳序生,他故意提起风信楼花钱替人做事,暗示柳小神医备上重金答谢,以岔开他的悲伤,却见柳序生讳莫如深一笑:“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花少可想要这‘千金’的一夜?”

花少爷心头一沉,他…看出来了?

柳序生后来交给他一张方子,并不是他想象的什么催情的方子,据柳序生说,安神宁心,能让人顺从心意。

他不知道有没有药会有此功效。临行前,他回头看了一眼牢房里昏睡不醒的柳宛宛,忆起她曾经活蹦乱跳,放肆活力,如今却…

回到房里,夭夭迎上来,急问:“如何了?”

他想也未想张臂拢住她,在未得到她挣扎后,低声喟叹:“真好,我们都还安好。”

夭夭一愣,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他话从何来,抬手贴住了他的背心。这些时日,他的细心呵护,他的认真执着,一丝不苟,她都看在眼里,从未像如今这般深深感觉到,当这个男人背脊挺直时,他可以扛得起重托,负得起重任。“夭夭,要在一起多么不易,我们不要再为了当年而浪费彼此的年华了。此时此刻,是我们最该珍惜的时候。”

“嗯。”眼睁睁看着柳家二人遭逢大难,差一点生离死别,真的像花寻欢此刻所说的,他们…应该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了。

花烛洞房,时隔三年后终于姗姗来迟。

交融在一起时,像是在世间再没有了顾忌与苦难,连日来的忧心,消沉,不安,在这一刻,爆发,然后升华。

宛序婚后小番外

序生与宛宛成亲后,夫妻二人游山玩水了一个来月,忽然停了下来,在杭州的郊外择了处安静的地儿,用两个月的时间盖了座小房子,就此住了下来。

然后,此处便再没安静过。

“柳神医。”一男子气喘吁吁跑到大门前,敲了敲木门。

序生猛地惊醒,坐了起来,望窗外晨光朦胧,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

“不要管他。”宛宛卷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头,伸手圈住序生的腰,用额头隔着被子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