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停在悦丽公馆门口,简汀想着一些事,没回过神,直到利彻远拉了拉她胳膊,“到了,想什么呢”?

简汀回神,从包里掏出钥匙放到他手心,“你先回我公寓吧”。

“不想让我去见你妈”?利彻远神色微沉。

“彻远,我们家的情况挺复杂的,我跟我妈、弟弟他们有些误会和矛盾,你跟我去我妈不会给你好脸色,我很快就会回去的”,简汀怕他生气,还主动亲吻他脸。

利彻远无奈,“那你去吧,我去拜访一位老朋友,你忙完打我电话”。

“嗯”,简汀下车走进了公馆。

十五楼,她敲了敲门,开门的是简璨。

“简璨…”,简汀还没说完,他怒气冲冲的将她推倒在地上。

“简璨,你干什么”,卢云错愕呵斥。

“我干什么,我没打死她就不错了”,简璨眼圈发红的卷起衣袖,卢云忙拉住他。

简汀忍着痛吃力的撑站起来,简璨怒沉着一张俊脸瞪着她,双手发抖,“妈,您别拉我,我恨她,我恨她,要不是她,爸会娶单璇那个狐狸精吗,她比我才大五岁,以后要做我后妈,我怎么接受得了”。

简汀抹了抹泪,心想,幸好没让利彻远上来,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有个这样的家庭。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爸对我早就没有感情了”,卢云哭道。

“那都是她害的”,简璨死死的盯着简汀,双目通红的说。

“我害的”?简汀笑了笑,上前一步,“对,就是我害的,可是简璨,你问问你自己究竟为什么这么恨我,是恨我真的毁了这个家,还是你认为是我害死了你最心爱的姐姐”。

“你还有脸说那件事”,简璨咆哮,“什么叫我最心爱的姐姐,难道她就不是你姐姐,她对你多好啊,可是你却把她害死了”。

“对,她对我很好,难道我会去害一个对自己好的人,曾经,我解释,你们不信,现在,我解释,你们还是不信”,简汀含泪说:“我跟你才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人…”。

“血缘关系算个屁”,简璨嘶吼的骂道:“她对我的好比你这个亲姐姐对我好多了,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从小就不喜欢,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一直就在嫉妒她,嫉妒她比你美,嫉妒她比你受爸爸的宠爱,简汀,你以后不要再来找妈,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我明白了,原来你一直…都

很讨厌我这个姐姐”,简汀伤心失望的后退,靠在墙壁上。

卢云红着眼睛无奈的望着她,“简汀,你走吧”。

简汀也从她眼睛里看到了一种不想再见到她的想法,她转身往楼梯里走。

她一步一步,一直从十五楼走到一楼,就像回到了大一那年,可是现在要比那时候好一些,那时候仿佛觉得天都要踏了。

那一年,父亲和弟弟的手掐在她脖子上,恨不得把她掐死,她不明白,同样是女儿,同样是姐姐,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区别对待。

她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会儿,经过花店时,看到门口的放着向日葵的盆栽,她停驻脚步,望了一阵,店员从里面出来,笑问道:“要买盆栽吗”?

“有向日葵的花吗”?简汀问道。

店员笑着摇头,“不好意思,现在不是开向日葵的季节,不过您买盆栽回去,过两个月就会开花的”。

“那算了,给我来束雏菊吧”,简汀说,“包的素净点,我是要去墓地”。

店员点头,大约五分钟后,递了一束白黄的小雏菊给她。

简汀抱着上了的士,对司机说:“去北山的墓地”。

“过了清明一阵了,很少这个时候去墓地的”,司机看到她手里的花,笑着问道:“去拜祭亲人吗”?

“是啊”,简汀望向窗外,窗户上倒映出她头发微微散乱的模样,她用手摸了摸发丝,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回忆。

到墓地后,司机说道:“这地方平时很少有的士过来,要不要我等你,不然天黑了你很难回去,但是十分钟加八块钱”。

“好的,麻烦你等我二十分钟”,简汀抱着雏菊沿着小路往山坡上的墓地走。

里面一排排的墓地竖立过去,简汀走了大约五分钟走到一处年代久远的墓碑前,墓碑上泛白的照片里女子模样清丽雅致,嘴角的笑容淡雅如菊,照片下刻着“简妤之墓”。

简汀望着这张照片泪眼模糊了好半天,才缓慢的蹲下身,准备将雏菊放到墓碑前时才发现墓碑下放着一盆还没开的向日葵盆栽。

她观察了下花盆和上面枝叶,很干净,像是才放置这里不久,是谁带过来的,还知道简妤最喜欢的是向日葵,难道是爸爸?

她起身,四处望了望,墓地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回过神,把雏菊放下,手抚过照片,里面的笑容扎的她的眼睛痛,“这么多年,其实我早该来的,可是我怕,自从你离开后,家里每个人都讨厌我,我也不敢面对你,可是你知道的,我也一直是把你当亲姐姐,我有嫉妒过你,但后来我是…特别的喜欢你这个姐姐…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我连头发都不会打理,每次出家门都是你帮我把辫子弄得整整齐齐,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有你这样一个姐姐是非常幸福的事”。

“…爸爸又要结婚了,娶得那个人比你还要小,如果你在的话,一定能够阻止的,爸爸那么的疼爱你,什么都听你的…”,简汀嗓子里疼的要命,一个字都再也说不下去。

她吸了吸鼻子,慢慢的跪倒在地上,痛哭,“如果你没有走该多好,我们会是很幸福的一家子…”。

十分钟后,简汀缓慢的站起身来,膝盖和腿微微发麻,“姐,我走了,下次…我再来看你”。

她回到山下,司机还等着她,回市区的路上,简汀想起一件事来,“刚才我上山的时候你有看到有人下来吗”?

“没有啊,就只有你一个人”,司机摇头。

简汀这才想起来,立即给利彻远打电话,“你在哪”?

“我在高架桥这边,你就跟你妈见完面了”?利彻远在电话里问。

“嗯,见完了”,简汀黯然的应着,“你是跟你老朋友在一起吗”?

“还没有,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叫司机来接你,我们一块去吃饭”,利彻远柔声说。

“我不在我妈那了,我们就在万硕广场见吧”。

“可以”。

傍晚五点四十,简汀结账下车后发现利彻远站在麦当劳门口,手里

拿着一个哈根达斯。

他看到她后,立即大步走了过来,“你再不来,冰激凌都要融了”。

“我现在可以吃冰激凌了吗”?简汀现在看到他只觉得特别的温暖。

“吃一小盒,应该没关系”,利彻远打开盒盖,“快点吃吧,真融化了就不好吃了”。

简汀接过,取出勺子,吃了口,甜滋滋的味道融进心坎里,她舀了一勺去喂他,他吃了口,她再喂第二口的时候,他摆了摆手,“我不是很喜欢吃,你吃吧”。

“之前你不是挺喜欢吃的吗”?简汀疑惑。

利彻远失笑的摸摸她脑袋:“我要不说喜欢吃冰激凌,怎么追你,怎么有机会在办公室跟你二人世界”。

简汀恍然大悟,以前那些看起来不经意又局促的小事,原来都是他别有居心,如今想来倒也觉得是一段令人心动的回忆。

---题外话---明日继续。。

第一百零八章赌气

晚饭,两人吃韩式料理,主要以清淡为主。

简汀胃口不好,利彻远吃了一阵也发现了,“下午的时候跟你妈聊的怎么样了”?

“没怎么聊”,提起这件事,简汀心里隐隐发闷,“她心情挺不好的”责。

“其实我一直都挺好奇你跟你家里人到底有什么矛盾”?利彻远俊脸疑惑,“都是一家人,父母离婚,何必闹成这样”民。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简汀低头看着锅里沸腾的蔬菜,有些事情,她一辈子都不想跟别人提,她无法启齿,甚至也不想去回忆,“彻远,你说如果我老了,你还会嫌弃我吗,会不会到那时候也想娶一个年轻的女孩为妻”。

利彻远闻言啼笑皆非,“别开玩笑了,你爸这样的男人不多,有些人有这个想法但搁不下这个脸,不过我所希望的是能得一人共生白发,这也是一种幸福”。

他握住她手。

两人是肩并肩坐着,简汀将脑袋慢慢靠在他肩膀上,心情复杂。

晚上,利彻远睡在简汀公寓里,他走进公寓的第一印象就是感觉小,公寓面大约三十多个平方左右,几步就能走到床边上,对他这个高大的男人而言,处处都显得狭小;尤其是一米五的床,睡惯了两米多宽大床的利彻远分外觉得不舒服。

“亲爱的,你这床和房子都太小”,他皱眉做出评价。

“租这房子的时候没想过会带男人回来过夜,我平时一个人住挺温馨的”,简汀知道平时他在外面住酒店都比自己这公寓大得多,能理解他感受。

利彻远莫名心情好了些,回过头搂住她,低头微笑,“那你怎么愿意带我这个人男人回家过夜了”?

简汀看了他眼,歪着头思考了会儿说:“是你刚才愣要跟上来的”。

“好啊,原来你根本就不希望我来”,利彻远故意生气的往她臀上拍了两下,牙齿也往她耳朵上咬去。

简汀被他弄得身上、心上痒的不行,只得笑推开他,“别闹了”。

利彻远没理会她,耳垂上的由咬变成了吻,手上由拍变成了抚摸。

简汀恰好穿了条修身的九分裤,不用穿皮带,他的手轻易的探了进去。

“彻远,真别…”,简汀抓住他手,心跳和气息都加快,“医生说了至少还要半个月,你这样只会把自己弄得更难受”。

利彻远用力在她耳垂上狠狠的吸了口,放开她,俊脸微红。

“去洗澡好不好”,简汀看着他眼睛,口吻轻柔的像哄孩子一样。

“你先去吧,我去阳台上抽根烟”,利彻远硬是逼着自己远离她身上气息,打开推拉门,走进阳台里。

简汀洗完澡出来,利彻远正好放下她搁在桌上的手机,“刚才展令初给你打了电话,我接了”。

“嗯”?简汀微怔,“他说什么了”?

“问你身体好些了没有,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带团,我说你可能不会去了”,利彻远淡淡的说,“经过这次后,我认为你回康城比较好,以后也别带团了,一个月里半个月在外面,太辛苦,外面伙食也很不健康,你搬回康城跟我一块住,到那边你想去旅行社工作我可以帮你安排”。

简汀有点不舒服,“你怎么可以帮我擅自做了决定,我暂时也没有想过要搬回康城”。

利彻远立即皱起眉头来,“你一个人住在乐城根本没办法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我可以”,简汀斩钉截铁的说:“经过这次后,我会改善我的生活”。

利彻远板着脸孔,“那我不喜欢两地分居和来回奔波,你要带团,可以,回康城,我一样让你带,但是你不能带去七八天的团,最多五到六天”。

“我说过,我暂时不想搬回康城”,简汀转过身,走到化妆台前,拧开化妆水,“彻远,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明白你是关心我,可我还是害怕在那里遇到有关聂沛洋的人,就像上次不小心就碰到了池素晗,我不确定我还会不会遇到聂沛洋”。

“简汀,你还是不相信我,你既然把所有的事都跟我说了,我就会保护你”,利彻远生气的把她手里的水拿开,她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护肤,他没办法不恼火。

简汀无奈的回头看着他,“再给我点时间”。

“你要多久”?利彻远问。

“…我还不知道”,简汀低眸。

“你还是护肤吧”,利彻远生气的放下化妆水,转身去找自己的内裤洗澡了。

简汀也没有护肤的心情。

这几乎是她跟利彻远复合以来第一次发生争执,尤其是在今天这个烦躁的日子里,她看了眼桌上他搁着的烟盒和打火机,犹豫了几次拿着去了阳台。

利彻远洗了二十分钟,出来,简汀去洗手间刷牙。

他懊恼的瞪了她背影眼,也拿烟去阳台,打开时,他发现烟盒里少了几根,他找了圈,发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多出了好几根烟蒂。

“简汀,你抽我的烟”?他走到洗手间,低沉的质问。

简汀被他沉沉的表情弄得莫名其妙,“要我还你吗”?

利彻远顿时恼火了,“你才流产多久,抽烟对你的身体和健康有害你知道吗”?

“好啦,我以后不抽了”,简汀烦躁的从他身边走过,直接上床睡觉。

熄灯后,利彻远睡在另一边,两人都挨着两侧的床边,都有些赌气的成分在里面,可床实在太窄,稍微动一下两人的肩膀就会挨在一块。

两人僵持了不知多久才睡着。

第二天简汀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他臂弯里,利彻远也从昨晚的背对着她,变成了面朝着她,手臂还将她拥的紧紧的。

他上身没穿衣服,手臂蹭过她腰上裸露出来的一截肌肤,给人一种十分亲昵的味道。

简汀昨晚的郁气莫名其妙就没有了,靠着他没动。

后来没多久利彻远也醒来了,见她闭着双眼好像在自己怀里睡得挺香,也没打搅,反而将被子拉上点。

可细小的动静还是让简汀察觉他醒来了,见他举动,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她的脸在他胸膛里动了动,利彻远睁开朦胧的眼睛,假装一副刚被她惊醒的样子。

两人四目相视,简汀先开口,“你希望我回康城,那就回康城吧”。

利彻远微微一愣,“你昨晚不是…”。

“我昨晚想了想,你也是出于关心我,我不希望我们在这件事上闹得不愉快”,简汀轻声说:“其实在我答应和你复合后,我就知道我早晚还是会回康城,你本来就很忙,也很少有时间来乐城,我这次流产,你很紧张也难过,你也是希望我早点养好身子,我们之间总要有人先退一步”。

利彻远也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他昨晚到后面抽烟的事确实是存心在找她麻烦,“简,我没有想逼你退一步的意思,我只是认为你跟我住在一块对你会好点,一个人住日子本来就过的比较散乱,那种日子我经历过,一顿饭总会煮多了,剩下第二餐总是吃剩的,日子长了,不会想做饭,渐渐的,对身体也会有懈怠,你跟我住,我会盯着你,就算有时候我没回来,我也可以让保姆做,不过后来我也想了想,如果你一定不愿意的话,我也只好在这边给你请个保姆,在这点上,我确实是有私心的,我希望你调养好身子,下次怀孕可以给我生个健康的宝宝”。

“我就知道,你终归到底还是想着宝宝的事”,简汀脸红的掐了掐他胳膊。

“我不想,但基础还是要打好”,利彻远笑着把她拉近,她的上下身都紧紧的抵压着他,一股潮热的气息传递过来,简汀浑身发热。

利彻远压下唇,狠狠的吻进她舌根里,一面吻一面呢喃,“…每天看你躺在身边,我却不能做生宝宝的事,你知道我多难受吗…”。

“那看样子我还是半个月后再搬过去,这样你就不会难受了”,简汀开着玩笑似得说。

“不许”,利彻远瞪着她。

简汀忍俊不禁,真是爱死了他刚起床瞪眼的模样,越看越像个孩子,“彻远,我不离职,就当调回康城,但乐城这边的手续一步一步来,我不希望影响旅行社的运程,好吗”?

“嗯,那我今天先回康城,你办好这边的事后,我让肖柏来接你”,利彻远把脸埋在她脖子里,孩子气的蹭了蹭。

早餐后,简汀送走利彻远后去旅行社。

会议室里,大家正在开早会,见她出现,都挺意外的,展令初也有点吃惊,不过很快让大家安静下来,继续会议。

乔珊没去听展令初说什么,只是附在简汀耳边小声问:“你身体好些了吗,大家还想去探病的,结果你都不在家”。

“好多了”,简汀看了展令初一眼,“展总看咱们呢,等会儿再说”。

乔珊也注意到展令初警告的眼神扫过来,赶紧噤了声。

十一点钟,展令初结束会议,大家陆续起身,他对简汀说:“你跟我来办公室”。

简汀跟他进去,落座,看到办公桌上放着一张精致的婚礼请柬。

展令初犹豫了下,没隐瞒她,“是你爸的请柬,上次那件事胡总亲自出面,签了五年,这张请柬是简氏企业的人送过来的,大概是看胡总的面子”。

简汀拿起来打开,下面写着新郎:简德阳,新娘:单璇。

里面的内容设计的颇为浪漫,简汀讥讽的笑了笑,“一大把年纪了,好意思”。

“事已至此,你想开点”,展令初安慰,“你来之前胡总跟我来了通电话,调你去康城,是你的意思,还是利总意思”。

简汀一愣,回答:“既然决定在一起,异地分居总不是个办法,我现在走,会不会给这边带来麻烦”。

“之前给你请的是病假,上次去台湾的团由刘飞代替,刘飞的团调给了深圳那边的导游带,深圳这个星期去了三趟巴厘岛的团,这也不是个长久办法,而且刘飞这次去台湾好像不大顺利,台湾那边的导游还打了几次电话过来,如果你要走,还得招人,我希望你再留一个月”。

“好的,这个没问题,我会跟利彻远去说,你不要觉得为难”。

简汀离开后给利彻远打了通电话,告知了他原因,“展令初是我朋友,作为上司,他对我也一直宽容包涵,我不想给他带来麻烦,最多一个月,我就搬过来”。

“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这一个月里好好照顾自己”,利彻远再三叮嘱,“等你来康城后,我带你去做个身体检查,要是营养不达标,我不会轻易原谅你”。

简汀心里埋怨,什么吗,分明把她当小孩子一样。

不过她口头上还是应着。

一个星期后,她又带团去了趟台湾,这次去七天,最后一天到垦丁,晚餐过后,简汀回房,累了一天,躺床上想小睡会儿,不断有打电话过来咨询晚上的夜市怎么走。

之前在车上简汀和她们说过,可总是有些游客不好好的听自己说,她耐着性子告诉她们。

忙完后,发现有韩语的来电,她回拨过去。

“亲爱的,今天生日过的肿么样啊”,韩语问。

“带团出来还能怎样过生日啊”,简汀叹气,“不过下午的时候我给自己买了块蛋糕就当过生日了”。

“可怜的娃,非要挑个这样的日子出去”,韩语啧啧的说:“利彻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