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打来的”?利彻远猜出些什么来。

“聂沛洋,他回来了,想跟我见一面,我答应了”,简汀抬头,愧疚的问:“你不会生气吧”?

“…没有,有些事总要面对的”,利彻远拥紧她,他现在倒不担心她,他担心的是池素晗。

这一夜,两人都没怎么睡好。

上午,利彻远送她过去,大老远的简汀就看到一抹瘦长的身影站在一家奶茶店门口,他穿着浅色的衬衣,驼色长裤,理着圆寸头,身形单薄的要命,她差点都没认出来。

轿车停在对面,利彻远把栗子递给她,“你去吧,我在车上等你”。

简汀点了点头,抱着栗子下车,小心翼翼穿过马路,聂沛洋看着她走近,她手里抱着一个和她像的宝宝,孩子的眼睛又大又清澈,他心脏顿时被锤子锤打过似得疼。

他眼睛里的血丝通红通红的,看着湿润,他上前一步,简汀停住,带着丝陌生的眼神注视着他,“沛洋,我今天来是想让你看看我孩子,还有一个在家里,你该清醒了”。

“我怎么清醒”,聂沛洋望了她几秒,然后再看向她怀里朝他咧嘴笑着的孩子哭了。

他活了这么大,哭的次数一只手可以数过来,尤其是长大后,更不曾轻易掉眼泪,外面的人甚至都说他铁石心肠,“简汀,我觉得现在就像在做梦,你知道吗,爆炸的前夕,我在花店里给你买芍药,我本来是要去北京出差的,孙姨说你心情不好,我就没去北京了,我跟自己说,曾经因为报仇,我伤害过你太多,从今以后,不管天大的事,我都要把你放在第一位,我也想好了,回去后要跟你求婚,不管你答不答应,我总归不放弃,可是一转身,爆炸就发生了,我没了意识,睡醒来,却发生身边的一切都变了,你没了,还结婚了,你告诉我,让我怎么接受这个现实,我曾经想尽办法的要把你们分开,可是我睡了一觉你们又复合了”。

简汀听着他沙哑哽咽的声音,心情微微犯堵,“沛洋,不管那场爆炸有没有发生,我都不可能接受跟你结婚,不管我跟你说多少次,过去的都是过去了,以前,我跟你提起来恨你、骂你,可现在再提起来我也不愿去说那些,因为我现在已经做了利彻远的妻子,做了孩子的母亲,过往的一切对我来说就像烟云一样,我以后的生活会围绕着他们,未来也是”。

一刹那,聂沛洋只觉那些曾经被炸伤过的地方再次泛起鲜明的疼意,他眼睛里的泪水晦涩的凝固,有一瞬间,他心里升出一股想把一切都毁掉的戾气,但过后,心里的背上逆流成河,“简汀,你还记得这里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你说很美好,这里,以前还是书店,你在这里挑书,我正好进来买书,你一转身就遇到了我,你后来跟我说你遇到我的第一次心里就像被电触动过似得,其实我也是…”。

“聂先生,每个人都是有过初恋和怦然心动的时候”,说话的不是简汀,而是不知什么时候下车走到两人身边的利彻远,他脸色平静,“我相信以聂先生的经验当初在遇到简汀时曾经也对另外的女孩子有过怦然心动的感觉,你是简汀的初恋,但她并不是你的”。

聂沛洋面色僵滞,“不是又如何,是又如何”。

“确实没怎么样,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爱的那个人已经是我的太太和我孩子的母亲”,利彻远轻轻揽住简汀肩膀。

---题外话---明日继续。。。结局即将来临。。。

第一百八十二章也曾惊艳了岁月

聂沛洋面部上漂亮的肌肉弧线抽搐,他忽然眼眸黑暗的大步上前。

简汀下意识的护紧孩子,利彻远把她俩轻轻挡在身后,因为顾及他们母女俩去了,让聂沛洋一拳击到了脸面上。

“聂沛洋,你干什么”?简汀惊慌的叫。

“我干什么,我要杀了他”,聂沛胸口憋闷的发疯,加上他脸色苍白,给人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错觉恍。

他心里痛苦的要死,这种痛好像要把他拉扯进地狱里,竟然他想变好,但是老天爷不给他机会,那他就要那些夺走他所有的人和他一样痛苦。

“我得不到的,他也休想得到”,他攥紧拳头朝还没站稳的利彻远又走过去,但还没靠近,就被一个身形彪壮的保镖挡住。

聂沛洋虽然有股子豁出去的狠意,可大病初愈,身体没多少力气,轻易的被保镖制服。

“利彻远,你狠什么狠,有本事来跟我单挑,你不就是有保镖吗,我他妈的也可以花钱叫一大帮人过来”,聂沛洋狰狞的咆哮。

简汀面露失望,说:“沛洋,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你也会说曾经,曾经我初见你时也觉你翩翩如玉,但后来你一变再变,当然你只是露出你真正的模样,我原谅你的改变,包容你的一切,可你却在心上挖了一个孔又一个孔,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得不到的一定要毁掉你才甘心,现在回想起你,我没有丝毫初恋的甜蜜,只有恐怖和惊心”。

聂沛洋抬头面对的是简汀陌生的双眼,他身体冷僵,如果时光是一把刀,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那把刀削的千疮百孔了,“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全是为了你”。

“一个真正的男人,自己做过的事就要承担自己做过的结果”,利彻远不愿自己的妻子与他再争执下去,倦怠的说道:“但是老天爷还是眷顾你的,你想想你自己做过多少不择手段的事,你公司没了,但还有大笔钱在,你遇到爆炸那种事,你的助理炸得尸骨都无存了,但你只昏迷了一年就醒了,跟你不一样,李柯他还有一个老婆和五岁的女儿,爆炸发生时,她老婆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年纪轻轻的,两个孩子没了父亲,女人没了丈夫,聂沛洋,你知道你有多幸福吗,我要是你就会自责的没有资格在这里叫嚣,早愧疚的跪在李柯的坟前去愧疚了,凭什么你做的错事要别人来买单,但你就是走运,当初家里破产有简汀不离不弃,现在你成了植物人,素晗每天衣不解带的守在病床边照顾你,一年多,她年纪轻轻的姑娘天天守在医院里帮你擦拭身体、喂药、给你换衣服,为了照顾你,她跟家里都闹翻了,她只是你的前妻,而且还是被你伤透的前妻,如果不是她提出要陪你去美国治疗,你现在还躺在康城的医院里不死不活的睡着,说的难听点,你的朋友也只会打发点看护的钱照看你,人家才不会花费大把的时间一心一意的想把你救醒,要我说,聂沛洋,你就是个白眼狼,谁对你好,谁就活该被你伤的彻彻底底”。

聂沛洋用力攥紧衣角,面无血色。

利彻远接着说:“你还有回头的机会,至少还有人在等你,她在你不省人事的时候不离不弃,这个世界上好女人不多,都被你接二连三的遇到了,人要知足,别又等到了失去了又在这里后悔的要杀要打,你回头,你们可以组一个幸福的家庭,生几个孩子,别再今天有这个女人明天又想着那个女人,人的运气是有限的”。

完了,他对保镖说:“你放开他”。

保镖迟疑了下放开,聂沛洋站着没动,眼睛血红血红的,身体也摇摇晃晃。

“我们走吧”,利彻远挽着简汀胳膊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砰”的摔倒在地上的声音。

两人回头,聂沛洋晕倒在柏油路面上。

医院。

简汀靠在窗户边上站了会儿,利彻远和医生分开朝她走来,“没事了,医生说他只是身体还没恢复过来才会晕倒的,刚才素晗也跟我通了电话,美国那边的医生说他还不能出院的,只是他坚持要回国,暂时在医院住些日子就能痊愈的”。

“嗯,池素晗应该会过来吧”?简汀被这出一闹,心情没见得有多好。

“过来了,其实聂沛洋前脚一走,后面没多久她就买了机票回来了”,利彻远叹气,“要不是她喜欢聂沛洋,说实话,聂沛洋配不上她,虽然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她自作自受”。

“感情的事不是对错就能解决的,也许她跟从前的我一样,以为自己会是他的终结者,可是走进了,发现错了,却得为自己付出的感情买单,我以前讨厌她,可现在不了,我从她身上看到了很多我自己的影子”,简汀唇边夹着苦涩的说:“其实我真的希望聂沛洋能回头珍惜她”。

“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走吧,孩子估计在家饿了”,利彻远牵住她手,他掌心温热。

回去的路上,利彻远坐在车里抽烟,烟吹进来,呛的简汀咳嗽。

他只好把烟灭了,清隽的轮廓泛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原来你跟聂沛洋是在书店认识的,一见钟情吗”?

简汀愣了愣,抿唇一笑,“人家说两句就记心上了,至于吗”。

“说说吧”,利彻远望向窗外,露出一半傲娇又不高兴的侧脸。

简汀只得坦白说:“是在书店里”。

“偶然相遇,彼此很来电有感觉”?利彻远觉得心很烦,当时从聂沛洋嘴里听到抑制住了,假装很平静,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吃醋,谁年轻的时候没谈过怦然心动的恋爱,他以前对简妤也有,再说简汀和聂沛洋的感情自己也早就是清清楚楚的,可现在但凡听到简汀和那个某某的过往心里就特别不舒服,而且这种不舒服的心态日益有发展的趋势。

简汀轻轻皱眉,虽然她现在不喜欢聂沛洋了,可当时那种称得上一见钟情的触动确实很美好,她甚至还记得聂沛洋当初穿的有多芝兰玉树,下面是黑色长裤,上面则里面是件白衬衣,外面套了个军款风的红色休闲衣,咖啡色的短发,貌相俊美,五官深邃,两人不小心在书架下相遇,偶然回头,确实是惊艳了岁月,也惊艳了她的双眼。

她那时候也长得貌美,学校不乏帅气英俊的男生追,可就是没多大感觉,直到遇到了聂沛洋,人和人之间的触动真的有时候说不清。

那天,他主动跟她微笑搭讪:“你是这附近读书的大学生吗”?

“是啊,你也是”?她问。

“我不是,我刚路过这边,看到这里新开了家书店,进来看看”,聂沛洋深邃的双眼看着她手里的字帖,“你喜欢书法”?

“练练”。

“挺好的”。

两人沉默了下,她主动询问:“看到了什么喜欢的书吗”?

“书太多,不知道怎么选,我想买本小说,可以帮我介绍一下吗”?他说了一段较长的话,声线温软迷人。

后来她帮他选书,选了本川端康成的《雪国》她到现在都记得,出来时他问了她电话号码,那天回宿舍后,她激动的宿舍室友分享这件事,激动到凌晨两三点都没睡,第二天早上醒来她收到他的短信:书我看完了,非常的好看。

那天早上她心情愉悦的像砸开了花,一整天都在偷着乐。

利彻远察觉到她的失神,他眉头一寸寸的紧起来,开始生气,“在想着你跟他初次见面的情景吗,还是在回忆当初的感觉”?

“回忆起来又如何,已经不喜欢了,不爱了”,简汀扭头望着他双眼,镇定的说,“彻远,你好幼稚,为了这些事也要生气,其实你的过往我也是吃醋的,只是因为那个人是简妤,我没有资格吃她的醋”。

利彻远眸色微动,立即沉静了下去。

一分钟后,他抬手揽住她肩膀入怀,嗓音低醇的问:“那你见到我的第一感觉是什么,实话实说,有触动吗,实话实说,不能撒谎”。

简汀咬了下唇沉思,“那个时候只感觉到很沉重的威严,触动不来”。

利彻远又好奇又失望的捏了下她耳朵,耳朵又软又细,他忍不住又咬上去。

“你狗啊”,简汀笑的躲闪。

“我长得比聂沛洋差吗,你竟然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利彻远咬牙切齿。

“有感觉啊,是压力的感觉”,简汀老老实实的说:“你是谁啊,利远集团的老总,我砸破脑袋也没敢对你有意思,就想着不要做错事就好,不然肯定被你训,而且那时候我刚失恋,要是能轻易的喜欢上别人那你得为你的未来担忧了”。

“好吧”,利彻远宠溺的亲了下她唇,心里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毕竟她跟聂沛洋是一见钟情,他也希望等老了她回忆起与他初次见面的时候是悸动的、甜蜜的。

可没办法,谁让他当时给她的第一印象太严肃了,以前雷昱凯就说过,他全身上下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不过好在,他还是遇上了她。

“简,我不是聂沛洋,我会珍惜老天爷给我的所有好”,他亲了亲她手背。

简汀无声且甜蜜的趴进他怀里。

病房里。

聂沛洋醒来,天已经黑了,周跃衡和佟子淳坐在病房的沙发上,两人吃着一个香梨,佟子淳在压低声音说话,似乎没察觉到他醒了。

“…利彻远对简汀简直比沛洋当初对她好一千倍,说实话,当初谁不知道简汀跟沛洋那点事,换成我再喜欢一个女人也受不了那档子事,可利彻远愣是一口气忍了,还娶了,换成我是简汀也早不会回头了,只是你知道沛洋那脾气,我要说了,他非恼火不可”。

周跃衡咬了口梨子说:“我们为什么跟沛洋玩的好,都是不达目的不择手段,心都狠”。

“我是希望他不要去招惹简汀了,你跟我加起来都未必是利彻远对手,何况他现在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命,要我说别再招惹从前那些幺蛾子了…”,佟子淳说着目光忽然一瞟,看到聂沛洋不知何时睁开双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吓得手里的梨子一抖,“骨碌碌”的掉地上后,赶紧捡起来,又拿了个新的过去,干笑:“沛洋,你醒啦,吃个梨子”。

聂沛洋手里扎着针管,脸上几天没刮胡渣,看的阴沉沉的。

佟子淳讪讪的手在空中放了半天又放回原处。

周跃衡不知道聂沛洋把刚才的话听去了多少,想想还是诚恳的说道:“沛洋,我们刚说的那些也是实话,虽然可能难听点”。

“我是该放弃吗”?聂沛洋没生气,只是喉咙沙哑的问,问出口时,心里多大的痛只有他知道。

“沛洋,我跟你说吧,爆炸发生后,医生也花了很长的时间把你从鬼门关救回了一口气,可是他说你以后会成为植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也许永远都醒不来,池素晗问询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她一直站在病房边哭,也每天来医院照顾你,后来她找到我们,跟我们说想带你去美国治病,当时你的公司股份还没有卖掉,她是打算用自己仅有的存款带你过去的,不说虽然后来聂氏股份卖掉了,她有了你的医药费,可她愿意出钱治好你的病这个心是有的”,周跃衡惭愧的说:“我说的难听点,当时你那个情况,花多少钱能治好都是未知之数,最糟糕的是钱花尽了却依旧治不好,因为是我送你和池素晗去美国的,医生对你的病情也曾经跟我说过,可池素晗却一直愿意等,去年到今年,她从早到晚的守在医院里,晚上睡在医院附近一家小公寓里,她的父母劝过她几次,她不放弃,家里人还断绝了她的生活来源,所有人都觉得她愚蠢,为了一个不爱她的这样付出,虽然她插足你们的感情是不对,可你扪心自问一开始不就是你先抱着目的接近她吗,你利用过她多少,伤害过她多少,如果有一个这样的女人对我好,不管是歉疚也好、感激也罢,我都会不想再辜负她”。

聂沛洋震了震,他复杂的握紧拳头,想起他离开洛杉矶时池素晗逆光站着的身影。

佟子淳说:“池素晗听到你晕倒后立即赶来了医院,她刚去外面买毛巾、牙刷了,沛洋,你想想当初的简汀,她是不是也曾经这样对你好过,第一次你没有珍惜,难道第二次你还要错过吗,没有人会无怨无悔的为你付出一辈子,简汀等不到你回头的时候先离开了,难道你也希望池素晗走了,然后再去后悔,心彻底被伤透的人是追不回的”。

聂沛洋茫然,“难道我要为了歉疚而跟她在一起”?

“如果你要这么想我们也没有办法”,周跃衡无可奈何,“我说那些是因为我被池素晗感动到了,之前你结婚的时候知道我很反感她,但现在的女人太现实,能像她这样的少”。

“跃衡去年结婚了,他老婆表面上对他喜欢的紧,但每天张口闭口就是要钱”,佟子淳同情的说,“上次他酒驾在外地出了点车祸,出院后他从别人那里听说他车祸的那天晚上他老婆打电话跟朋友说如果他死了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不知道她能分到多少钱…”。

---题外话---明天简汀和利彻远的结局。。

第一百八十三章夫妻那点生活小事(一)

周跃衡满脸苦涩,“这么些年,我身边陆陆续续也换了几个女朋友,最难忘的还是和姜滢那段,谈了三年,后来家里反对,我自个儿也想着她家里条件不好,配不上我,而且自己还年轻,到后面总能遇到比她更好的,于是分手了,认识现在这个老婆,门当户对,有学历、有文化,漂亮身材好,带出去有面子,可在利益和金钱这些上面婚姻就是狗屁,他妈的一文不值,在外面听到那些话的时候我和子淳在外面喝了一宿,那天晚上特别想姜滢,我想,如果当时我不顾家里反对,不嫌弃她条件不好,娶了,她一定会是个贤妻良母,我今年三十一,姜滢二十七,上回在街上遇到她的时候,她挺着肚子,身边一个交警陪着,是她老公,我心都悔碎了,半夜想着我悔的都睡不着觉,我有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买不回一个真心实意对我好的女人,我现在想离婚,可离了又怎么样,离了我就能再找到一个真心待我的人,难,靠上来的女人一大堆,但没有几个是真的爱你这个人,她们就爱兜里的钱,爱你的家室”。

聂沛洋心脏沉得像在滴血,也有些被触动,周跃衡后悔的心他自己是亲自尝过的,何种滋味他清清楚楚。

周跃衡笑了笑,笑的比哭还难看,“沛洋,咱们曾经肆无忌惮,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伤害别人的时候比谁都狠,现在回想起来我不是不后悔的,其实我现在还羡慕你,真的”刀。

聂沛洋悲哀的看着他,“跃衡…”恍。

“该劝的劝了,你好自为之,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落得像我这样,池素晗大概也快回来了,我跟子淳先走了,你有什么话跟她说清楚,没希望就别折腾人家”,周跃衡拍拍他肩膀,又呆了四五分钟才和佟子淳离开。

聂沛洋发了会儿呆,十分钟后,池素晗大袋小袋的提着进来,有脸盆、有毛巾等七七八八的私人物品,其实这些VIP病房里都是有准备的,不过她知道他有洁癖,别人用过的东西他从来不用,所以只好买新的。

她没看他,只是提着在一边整理,曾经可爱圆润的脸蛋瘦成了瓜子脸,刚和她在一起时,她每天光鲜亮丽的头发如今只弄成了简单的马尾,连皮筋也是简简单单的黑色,身上再也不是质地不菲的裙子,而是牛仔裤、短袖。

聂沛洋想到了简汀,他呆滞的眼眶里莹润出泪光。

池素晗抬头看他,泪水先掉了出来,“你现在身边没个人照顾也不行,你要是真的那么不想看到我,那我就走吧,不过你还是得请个看护才行,东西都买好了,剃须水和牙膏、香皂都是你以前用的那个专属牌子…”。

“别说了”,聂沛洋嗓子里卡壳似得疼,“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怎么跟你离婚的,你为我做这些不值得,以前简汀也是这样对我的,可你看我把她伤成了什么样”?

池素晗脆弱的唇哆嗦了下,说:“沛洋,你真的不愿对我回一次头吗,一次都行,一直以来对不起的是你,背叛我们婚姻的是你,但却是我在挽留你回头,你也不愿意吗”?

窗外的残阳渐渐西沉。

聂沛洋忽然迷茫的躺进病床里。

简汀没再去医院。

倒是骆宾约她去了趟殡仪馆,养老院那边的护工黄蕾联系她王奶奶昨天晚上去世了,王奶奶熬过了去年那场寒冬到底是没熬过今年。

简汀知道消息的时候难过了几天,在养老院呆的不久可和那群老太太的感情却是点点滴滴的,看着她们心里有怜悯,也被她们所依赖着。

去的路上,简汀心情难过,骆宾安慰,“其实王奶奶挺可怜的,这样去了或许也是种解脱”。

“是啊…”,简汀长叹。

“我昨天去医院看了下聂沛洋”,骆宾忽然说。

简汀一愣,抿唇没说话。

骆宾无奈的笑:“你现在连他的情况都一点也不想知道了”?

“他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简汀摇头,“池素晗还在吗”?

“在”,骆宾说:“他们俩关系缓和了很多,我后来问过跃衡,问他们是不是会复婚,跃衡说复婚不知道,不过聂沛洋心里也是感动的,现在也默许了池素晗留在身边,我想经过那么多事,他也是该改变一点了”。

“这样也好…”,简汀感叹,“池素晗是得了她该得的,希望聂沛洋日后真的能好好待她,她毕竟也是彻远的堂妹,他嘴上没说,但心里还是关心着的”。

“嗯,也是”,骆宾侧眸看了她几秒,倒没以前那种难过了,只是感慨是是事变化无常,如今连聂沛洋都看开了,他也该放下来了。

到殡仪馆,来的人都是养老院的那些熟人,简汀拜祭的时候二毛恹恹的趴在烧纸钱的盆子前,双目无神。

简汀上前摸了摸它脑袋,它“嗯哼”了声,憨乎乎的双眼好像要流泪似得。

养老院的护工黄蕾说:“自从王奶奶去世后,二毛一直都没精神,这狗可是陪了老人家七八年啊”。

“我可以带它回去吗”?简汀不忍。

“当然可以,不过之前我们想着把它留养老院照看,不过现在情况让它换个新环境好像更好点”,陈蕾叹气,“狗比人更懂感情,王奶奶去世的那天晚上,它叫了一整夜,听着像哭一样”。

简汀心里微酸,王奶奶被火化的时候,恹恹的二毛也一直在她怀里叫,叫完后,褶皱的眼皮跟哭是一个表情。

中午,骆宾送她回别墅,她心情比去的时候还要沉重。

她抱着二毛回去,倒是安安很喜欢,一直搂着二毛只说很可爱,利母却不以为然,“瞧它皱巴巴的样子,简直丑死了”。

“不会啊,我觉得它憨憨的,可爱死了”,安安爱不释手,他性子安静,也很少见它对什么东西特别喜爱。

傍晚,利彻远回来,家里多了条狗,觉得眼熟,后来听安安一直追在后面叫“安安”才想起来以前在养老院见过。

他往屋里走,还没上楼梯,就看到简汀坐在一楼露天的阳台上望着外面的夕阳发呆。

他走过去,蹲在她身侧,什么都没说的把她搂紧怀里,“难过了”?

“有点”,简汀点头,眼睛里藏着畏惧,“老公,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陪着我一起到老”。

“乱七八糟的想什么呢”,利彻远好笑的拍了下她脑袋。

“就是感觉…人死了是很恐怖的事情”,简汀小声的说。

利彻远低头吻了她一下,柔声说:“将来老了,你要怕了,跟我说一声,我陪你”。

简汀愣了愣,回味过来轻拍了下他,“胡说八道,我才不要你陪,对了,今天听骆宾说池素晗大约会和聂沛洋和好,你知道吗”?

“知道”,利彻远吐了口气:“总算不枉费我那天说了一堆的口水和白白挨了那拳,老婆,下辈子找男人就算在还没遇着我之前,也别找那么些凶神恶煞的,你老公年纪要是再大点,一拳都挡不住”。

“你就瞎掰吧”,简汀笑倒在他怀里。

利彻远拥紧她,夫妻俩一起看日落。

栗子和荔枝满一岁后,简汀终于决定要给孩子断奶了,可两个小孩子瘾大。

这天,简汀午睡,睡着睡着就感觉到胸前一阵异样,她半梦半醒的以为是利彻远又开始闹他。

翻了个身,好像压到什么,突然听到哇哇的哭声。

她睁开眼,不知是栗子还是荔枝被她压在下面,自己的衣服被撩开了一半,宝宝的头还在衣服里,她赶紧的把孩子抱出来,找了下脚上的挂着的东西才认出是荔枝,栗子趴在另一边突然凑过来往她怀里蹭,两个小娃左哼哼,右哼哼,简汀衣服一下子被弄得乱七八糟。

利彻远一进来就看到这香艳的画面,心里荡了荡,凑过去,抱过两个小女儿,“哎哟,宝贝,你们是不是知道爸爸心里在想什么啊,还帮爸爸忙了”?

“你说什么呢”,简汀真想往他身上踹一脚,“她们闹着要喝奶”。

利彻远点点头,立即放下两个一脸要哭表情的女儿,严肃的训斥:“栗子、荔枝,你们这样不行哦,都一岁了,要戒奶,要学会吃饭饭,知道吗”?

栗子和荔枝齐齐的摇头,嚎啕大哭着往简汀身上扑过去,一个还好,两个简直把简汀压得人都要断了似得。

最后还是没阻止两个小女儿喝奶,简汀觉得自己很失败,“我决定了,明天开始我要出去找工作,只要我白天不在,看不到她们哭,就能慢慢的断掉了”。

“明天去”?利彻远垂眸抱着她,不舍,“要不要我帮你打听打听啊,我人脉广,找个翻译工作很简单”。

“不用,你托的关系保不准别人把我在公司里当祖宗一样的供奉着,那我跟呆利远有什么区别”,简汀一想到明天就要出去找工作了,心情特别的雀跃,“老公,现在我的心已经止不住的想往外飞了”。

“飞可以,但是不能飞到别的男人身上去”,利彻远不放心的叮嘱,“还有每天加班到半夜三更的工作不要做,经常要出差的也不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