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三）
张蜀青在远处看得分明，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张奈禾，即便张奈雯回到了他的身旁。
如果说前些日子，他尚存疑虑，那么如今，当他看到张奈禾小心翼翼讨好似的冲叶敬英傻笑时，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内心。他嫉妒，他发狂，他愤怒……他恨不得撕掉叶敬英冷漠的脸颊，他凭什么，凭什么任由张奈禾眷恋的目光凝望着他。
嘎嘣，张蜀青捏碎了手里的玻璃杯，钻心的疼痛蔓延全身。他大步向张奈禾走去，一把拽住她的胳臂走向了树林。
“你干什么？”张奈禾发现他在流血，惊讶地叫了出声。
“我干什么？你又在看什么，人都已经走得好远了，有意思吗？”张蜀青接近于咆哮的言辞从耳边传来，“这种男人不会喜欢你的，你看，他离开的时候连看都没看你一眼。”
张奈禾怔忪片刻，她确实对于叶敬英的离开很是失望，明明一切都往好了发展，怎么突然就走了，连句话都没有。她忍住想哭的情绪，沉默着。她的脚下是一片池塘，明黄色的月光倒挂在清澈见底的湖面上，映衬着她孤单落寞的身影。
张蜀青同样寡言地望着眼前的女孩，大脑发昏，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为什么要放弃她，他如何就和张奈雯走到了一起？如果不是自己的徘徊，他怎么会失去她。
“找个地方，给你包扎下吧。”张奈禾望着触目惊心的红色，淡淡道。
“没关系。”
张奈禾见他面色坚定，没有再劝说什么。
张蜀青安静地看着她，自嘲道：“明明不久前还是最熟悉的两个人，现在却变得这么生疏，如果不是小雯，我们是否还有和好的可能？”
张奈禾认真想了想，摇摇头，说：“感觉的事情真的是一瞬间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觉得特别轻松，或许对于你我之间的感情，我自己都认不清楚，毕竟从一开始，一直是你主导的，我从来没拒绝过而已。”一阵微风袭来，吹起了奈禾耳边的发丝，露出了白皙的脸颊。
张蜀青捂着脸，声音略带哽咽，道：“那个人不适合你。”
张奈禾脸色一红，垂下眼帘：“我们没关系，你误会了。”
张蜀青撇撇嘴角，说：“你看着他的眼神和从前在我身后的目光一样，别再骗自己了，张奈禾。我们折腾了那么久，最后发现变心的人其实是你自己。”张奈禾不置可否，她咬住下唇，没有反对，自己好傻，什么都表现得那么明显。
张蜀青仰望天空，良久，突然道：“奈禾，我放不了手，真的。”他站起身，走到张奈禾身前，低头望着坐在石头上的女孩，突然跪倒在地，将额头迈在了张奈禾的腿上。
张奈禾吃惊地想要站起来，却被张蜀青按住：“别动，就让我趴一会儿，好吗？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曾改变过。”
原本是令人感动的言语，张奈禾却无法感动，为什么？自己的心肠何时这么硬了，又或者她真的已经喜欢上了叶敬英？
“蜀青，我们回不去了，别这样……”张奈禾淡淡地启口，声音如月光般柔和清雅。
“不放手，我不想放手，我再也不会放手了。”张蜀青的声音越发哽咽，浑身颤抖得无法呼吸，他好难过，好后悔，好痛苦。
“奈禾，我喜欢过小雯，表白过，也被拒绝过，那是我无法逃避的事实。可是我们在一起后，我是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后来小雯给我机会，我以为我动了心，我以为我想照顾她，却在失去你后才发现一切变得那么可笑。她是水里倒影的明月，触不可及，真正握在手里，便觉得不过如此，可是我却把心里真正的明月丢掉了，我好后悔了，我真的好后悔……”
张奈禾身心疲惫，如果一个月前听到这番表白，她还会感动，此时却觉得麻木，甚至愤怒，道：“你这么说将小雯放在何处？我们是姐妹，你可考虑过我们的立场？”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太贪心了。当她表示对我有好感的时候，我完全忽略了你的感受，我整日轻飘飘的，以为拥有了曾经的梦，但是相处下来，却猛然发现，我的心里全是你。这种感觉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地深入骨髓，小禾，我快崩溃了。”
“呵呵……”张奈禾无语地凝望着眼前曾经喜欢过的男人，冷漠道，“你太自私了，你不知道我那时是多么难受，如今看到你崩溃，我一点都不觉得同情。我的心和你不一样，你可以同时喜欢两个人，我却不可以。我喜欢过你，当时就是完全喜欢，现在厌恶你，就是全部厌恶，没有徘徊，更没有暧昧。”
张蜀青被张奈禾冷酷至极的言辞打击得浑身冰凉，思索了片刻，道：“或许我是自私的，但谁的感情不是自私的，不管你如何想，我都不会放手的。”
“呵呵，随你，不过我不会有任何回应。”张奈禾说得决然，看到不远处大树下的影子，淡淡道，“张奈雯，你出来吧。”
张蜀青愣住，背如芒刺，转过头平静地看着红了眼眶的张奈雯。张奈雯一直跟着张蜀青，不过是想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好吧。”张蜀青豁了似的粲然一笑，道，“这件事情说开了也好。”
“我不想听！我不要听！”张奈雯捂住了耳朵，有着说不清楚的难过。
张蜀青面露苦涩，有些于心不忍，嘴唇微微张开，又欲言又止。
“你们若是放不下彼此，早来和我说啊，三番五次偷偷摸摸算什么。”
张奈禾皱着眉头，望着张奈雯的歇斯底里，无奈地想，她拒绝得还不够明显吗？
“这不关奈禾的事情。”张蜀青哑然出声。
“我不需要你替我说话，听到你提我的名字就觉恶难受。”张奈禾扬声道。
“张奈禾，你不用表现的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你真让我恶心。”张奈雯的眼底满是委屈的红润，她讽刺地望着眼前的两个人。
张奈禾的心凉了，攥着拳头，良久，怒吼道：“我受够了你们的自以为是。小雯，我不解释是因为不想和你吵，早在张蜀青跟你在一起后，我连正眼都没瞧过他。”
“呵呵，没瞧过他你为什么乐意和他跳舞，一次次在我眼皮下偶遇？”
“你看不到我的拒绝吗？”
张奈雯怔了片刻，言不由衷道：“然后你想表达什么呢，我亲爱的姐姐！证明你比我优秀吗？即便你不在乎他，他也会选择你吗？你是想和我说，张蜀青在你万般拒绝下依旧对你一往情深吗？你怎么一直这个样子，表面上不争不怨，但是实际上心里根本不是这么想的吧。”
张奈禾大口吸气，心底拔凉拔凉的，她发现她不曾认识过自己的妹妹。什么亲情，什么信任，都敌不过人心底无节操的欲望。
“好，你说得对，我现在觉得爽了，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我先走了。”
“奈禾！”张蜀青大声嚷道，嗓音里竟然带着几分撕心裂肺。
“张奈禾你给我站住！你凭什么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后转身就走？”张奈雯一把拽住了张奈禾的手臂，嚷道。
“我发现跟你完全交流不了！”
“哼，从小你就这样。装傻充愣，用懦弱换取别人的怜悯。”
“你……”张奈禾吵架无能，不知所措。
“张奈禾你太虚伪了，如今的一切是不是都按照你所想的发展？你敢说你不认识刚才进来的女孩子吗？你身上这身衣服是谁买的？你是不是早就做好了参加宴会的准备，亏得妈妈还说是带你来散心，怕你不肯来凑热闹呢！你明知道那个女孩子背景不错，为什么不和父亲提？为什么那日不给我们做介绍？反而让大家彼此交怨，你好深的心机！”
张奈禾瞠目结舌地听着妹妹的质问，气得胸口发闷。她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众口铄金，唾沫真的可以淹死人。很多谎话，说着说着就成了真！原来她在张奈雯眼里是外表装傻充愣却心机深沉步步为营的奸诈女人啊。
张奈雯怕是真的被张蜀青三番五次纠缠张奈禾的事情气疯了，她往日众星捧月，只有甩人的份，何曾这样委屈过？以至于现在字字带刺，连柔弱都懒得装了，好像一只刺猬竖起了自己的毛刺发动攻击。她一步步向奈禾走近，毫不犹豫地冲着张奈禾脸颊就是一耳光。
张奈禾被打傻了，她愤怒地扬起手，却停在了空中。
“你打啊！我亲爱的大姐。”
“你……”张奈禾捂着胸口，莫名疼痛，仿佛有根刺扎得她全身都忍不住颤抖。她真的好难过，张蜀青甩她的时候都不如今天痛苦。这是她的妹妹，亲妹妹啊。为什么小雯的眼里看不到她的隐忍，是的，她受伤了，但是她看不到自己的大姐，早就被她伤得遍体鳞伤了吗？
张奈禾最终还是转向了张蜀青，哭嚷道：“说话啊，你满意啦！这不都是因为你！”
作者有话要说：
☆、舞会（四）
与此同时，叶敬英早就厌烦了屋内的应酬，抽了个空出来在阳台抽烟。后院的所有景色一览无余，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那个大红色的身影之上。直到看到张蜀青将头埋在张奈禾的腿上时，忍不住撇开了目光，狠狠地掐掉了烟灰。
胡越明出来寻他，笑道：“这么久不回去，一根烟抽那么长时间？”
叶敬英没应声，挺拔的身姿歪歪地在阳台的边上，脑海里始终重复着那个画面。
“你抽了几根？”胡越明撇到一旁的空包诧异道，“叶伯伯说你戒烟了，早知道刚刚就接了，其实她老公递的烟，你也可以不抽。”
叶敬英懒得解释，拿起了西服甩在肩膀上，淡淡道：“我先下楼了。”
“啊？”胡越明一头雾水，他凝视着满满的烟灰缸，若有所思，一盒小熊猫都空了。
叶敬英步履缓慢地向后院走去，他应该过去吗？张奈禾会希望他过去，还是不过去呢？两个不同的声音在他的心底涌动，激烈碰撞。
叶敬英，你应该帮帮那个傻女孩，不要让她第二次跳入同一个男人的怀抱。叶敬英，张奈禾是自己要吃回头草，就算受伤害了也和你没关系，她活该啊！叶敬英，你不过就是欠她一个人情，你如此上赶着过去就不怕她赖上你吗？
叶敬英甩了甩头，胸口涌起了一股莫名的烦躁情绪，如果他都不管她，谁还会管她？他想到此处，双腿不受控制地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张奈雯两眼通红，哭得比张奈禾还要伤心。她的尊严被践踏了，张奈禾应该是她的影子才对，是低微的，是替代品。
张奈禾使劲抽出了被拽住的手腕，白皙的皮肤上满是红痕，她耳后的发髻断了，整个人显得十分狼狈。以至于当她低下头，发现脚丫的对面是一双熟悉的黑色皮鞋时，竟是不敢猛然抬头。
“怎么搞的……”
叶敬英，真的是叶敬英，虽然他的声音仿佛九月的秋雨，冰冰凉凉，此时却异常令张奈禾觉得踏实、安心。张奈禾委屈地抹了下眼角，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叶敬英一再告诫自己，张奈禾的事情与他无关，但是没来由的，当他看到狼狈不堪的张奈禾时，竟是怀揣着一种快要被气炸了的心情。
“你，你是谁？”张奈雯的嘴巴跟含了块石头似的，结巴道。
“张奈禾！”叶敬英一字一字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冰冷清晰。她怎么把自己弄得如此糟糕！她不知道有事情可以找他吗？尤其在这样的场合……他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她，清明的视线落到了衣服左侧的划痕处，胸口的怨气似乎被什么点燃，不快地低头附在张奈禾的耳边，道，“你就这么糟蹋这身衣服？”
“啊……”张奈禾愣了片刻，委屈道，“是我妹妹扯掉的……”
“那你就任由她扯？他们打死你，你也不还手吗？”
“呃……”张奈禾傻住，心里还满委屈的。她原以为叶敬英是来找她的，虽然身体上受了极大的刺激，精神上倒变得愉快起来，可是没想到叶敬英一见面就开始数落她。
“你没事跟一个陌生男人来这种地方干什么！也难怪人家合起伙来欺负你。”
“我也不想啊。”张奈禾压着嗓音，解释道。
“少废话，腿长在你自己的身上，你不会不跟他走吗？自己都不知道爱护自己，何谈让别人尊重？”叶敬英不明白他在纠结这些，只是一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心里就不痛快。再看到张奈禾小媳妇似的完全不知悔悟的模样，就更生气了。
张奈禾泪流满面地望着黑了脸的叶敬英，委屈极了，不知道从哪里并发出的勇气，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双手抓着他的肩膀，哽咽道：“那你又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
叶敬英浑身僵硬，他没想到张奈禾的反应是这样子，他感受到了身上女孩的颤抖，仿佛石头似的堵在胸口的积郁似乎被什么融化，两只手不由自主地环住了她的腰间，声音放得很低很低，淡淡道：“你傻啊，你不会叫我吗？”
张奈禾可怜兮兮地抿着嘴角，她见叶敬英没有推开她，也有一些诧异，说：“我要是叫了，你不理我，岂不是大家都会看到我。”
叶敬英想了想，确实怪自己的疏忽，不应该把她丢在那里，只是他忘记了问自己，他又凭什么要管张奈禾呢？似乎到了如今，他不管她倒是不对的了。叶敬英凝视着张奈禾红红的眼圈，说不出到底是因为她被欺负生气，还是看不顺眼她生气，将肩膀的西服一甩，披到了张奈禾身上，道：“现在，都过去了。”
“嗯。”张奈禾的额头蹭了蹭叶敬英的领结处，这个人的怀抱真温暖。叶敬英觉得奈禾好像挨了打的小狗，十分无助，一时间忘了指责她的放肆。
叶敬英整理好了张奈禾的发髻，沉默地挽起了袖子，转向了张蜀青，冲着他的下巴就是一拳。张蜀青蒙了，抬起拳头回击。叶敬英一把抓住他的胳臂，向后一扭，嘎吱一声，废了，张奈禾听着都觉得好痛……五分钟，叶敬英就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张蜀青。张奈禾咽了一口吐沫，她还没来得及劝架呢，战斗已经结束了。她突然有点不太敢惹他了，这要是看不顺眼，她会横尸街头的。张奈雯满脸泪痕，神情复杂地望着叶敬英。
张奈禾发现张蜀青状况不好，紧张道：“你干吗下那么狠的手，他也没怎么样我。”
叶敬英左手揉了揉右手腕，脸色一沉，又踹了张蜀青一脚。张奈禾发现张蜀青昏过去了，怕叶敬英惹到官司，毕竟是个大活人啊，急道：“怎么办，他似乎神志不清了。”
叶敬英见她焦急的模样，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刺着自己的皮肤，极不舒服，他一手拎起张奈禾，向外面走去，道：“你害怕被误会得不够多吗？”
张奈禾耷拉着脑袋，解释道：“那也别出人命呀，他是有后台的。”
叶敬英无所谓地耸耸肩，他对自己的手劲太清楚了，只是伤筋动骨而已，不过一想到张奈禾始终关心张蜀青，他就生气，怒道：“他女朋友都不关心，你关心什么？”
“啊……”张奈禾老实的闭嘴，看向了张奈雯。
叶敬英终于受不了了，怒道：“张奈禾，你真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主儿，你求我来陪你，不跟着我走，在这儿磨叽什么？”
“啊……”张奈禾见他又黑脸了，果断一路小跑似的跟在后面，因为裙子太长了，一不小心差点摔了跟头。
叶敬英暗道，笨丫头！本能地握住了她的手。张奈禾心脏的跳动仿佛停了一下，见叶敬英若无其事的模样，渐渐平复下来。待叶敬英自己反应过来，为什么会主动拉她呢？他给自己想出了一个理由，为了快点走……他是为了快点走才会握住张奈禾的手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到生日宴会结束，两个人都没有松开过。
胡越明见到他们二人如此出现，顿时傻眼，视线停留在叶敬英和张奈禾交握的手上。
“不是吧……”叶明月也惊了一下，她急忙上前托起了张奈禾的小脸，左看看，右摸摸，十分无语地看向了叶敬英，小声道，“小叔，太狠了吧，你怎么把小婶婶搞得这么狼狈。”
叶敬英不自在地松开了张奈禾的手，属于她的温度始终停留在他的手心里。
“英子，你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吧……”胡越明觉得叶敬英会去拉一个女孩子的手带给他的震撼远远大于张奈禾的衣服凌乱。
“小叔，就算奈禾婶子有啥错，也别这么体罚啊……”叶明月将心比心，以为大家都跟她一样，喜欢抽自己的另一半。再加上她早就认定他们的关系，丝毫不觉得他们的亲密有什么不对。
“英子，你值得更好的！”胡越明倒不是看不上张奈禾，他是着实替兄弟委屈。
“小叔，你太过分了，奈禾的手腕都被掐红了。”
“明，明月……”张奈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好丢人呃。
叶敬英被明月的叫声转移了注意力，他的目光落到了张奈禾的手腕处，有淡红色的血痕，好像指甲划过的。他的眉头紧皱，眼睛眯了起来，淡淡道：“奈禾，过来。”
“又叫我……”张奈禾憋屈中前行。
“英子，你不至于吧。”胡越明觉得一切都乱了，叶敬英和张奈禾，怎么样的一对组合？
“刚才你妹妹弄的？”叶敬英思索片刻，下了一个结论。
张奈禾哽咽点头，又摇头，瞬间红了眼眶，差点泪如泉涌。这家伙总算说几句人话了。
“你怎么不早说。”叶敬英沉着脸，声音里是一种连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埋怨。
早说什么，你走得那么快，又那么凶，张奈禾吸了吸鼻子，不再言语。
“你妹妹？”叶明月扬起了声音，转头道，“我知道了！就是那天我见到的那个嗲得要死的女孩子吧？她人呢？我帮你教训她……”
“不……用了吧。”张奈禾怕闹大，急忙拒绝。
“她骂你你无所谓，她对你动手你也无怨无悔，你手腕都这样了不会说嘛？”叶敬英直直地瞪着她，质问道。
“没有……”
“那么为什么不接受明月的说法？”
“我……”张奈禾闷闷的，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今天叶敬英也够神经的，难道他的意思是应该让明月把张奈雯抽一顿？其实她哪里想得到叶敬英的心思。叶敬英只是觉得，他不太可能对一个姑娘动手，那么明月出手不是正合适吗？至于为什么他会莫名其妙地想要揍那个欺负张奈禾的人，他也想不清楚。只是觉得，张奈禾手腕处的伤痕非常刺眼，刺得他的胸口烦躁莫名。于是他又开始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自己终归没帮过她什么，张奈禾被欺负了，难道不该维护吗？
于是一场后来在京城公子哥里流传许久的闹剧即将上演。叶明月也不怕人家说三道四，反正她的背后站着小叔叔呢。瞧叶敬英那张憋得跟猴屁股似的关公脸，就知道他气得不轻。还装绅士、装淡定，早就被自己冻人的气场给泄了底。他说不在乎？哼，她叶明月就没见过叶敬英对什么事情这么上心过。
张奈禾周围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远处的大堂却是灯火通明，秦风谦夫妇上前招呼客人。秦乃文琢磨着是不是要拦一下叶明月，却突然想起了站在一旁不发表意见的叶敬英。秦乃文平时虽然很怂，却不代表他是个傻子，早在上次北海聚会以后，他就把当天在场的几个人的背景查了个地儿掉！
叶敬英的爸爸是叶老将军第三任妻子朱氏之子，叶千男，现任XX军区司令员。母亲景华，也是根正苗红的子弟后代，景老将军遗腹子之女。叶挺英的亲奶奶朱氏是目前叶家最大的家长，撇开朱家本身就是老革命，朱家长子朱方勇是中X集团现任董事长不说，光是那一群叶家朱家的老头子就让人受不了。算来算去，秦乃文深刻地意识到，别看叶敬英岁数不大，辈分却是极高的，完全有能力充当叶明月家长的角色。既然他都表示默许了，自己还拦什么呀。
作者有话要说：
☆、舞会（五）
张奈雯刚一进屋就想转身逃跑，因为从老远她就发现了叶明月，更恐怖的是那个疯子似乎也发现了她，冲着她浅浅微笑。太可怕了。
“小雯，你裙子怎么脏了？”张妈妈正在找不知所终的老公。
“妈，我没事。”张奈雯捂着肚子，低着头，小声道，“我想上厕所……”
“你不和蜀青跳舞吗？”
“忍不住了。”张奈雯焦急地推开了母亲，她的目的是为了逃跑，却不小心跌入了一个怀抱。
“小……雯。”张蜀青的嗓子哑哑的。
张奈雯猛然抬头，神情复杂地凝视着那张疲倦憔悴的容颜，心头觉得委屈，红了眼眶，几分钟前，这个男人还要跟她分手，说喜欢那个一无是处的姐姐。她吸了吸鼻子，双手攀上了张蜀青的后腰，可怜道：“你还敢叫我的名字？”
“我……”张蜀青嘴唇微张，他的心好疼好疼啊，一边是体贴老实的奈禾，一边是可爱天真的小雯，他到底该何去何从。
“你的脸痛不痛？”张奈雯心疼地摸着他的脸颊，柔情似水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还好。”张蜀青撇开头，不太愿意谈论这个话题。毕竟一个大男人居然当着自己喜欢的两个女孩子面前被人家两拳击昏，太丢人了。
“蜀青大哥，我刚才不是有意的，我……”张奈雯滴起泪珠，声音柔柔弱弱。
“我知道，这事我也有责任。”张蜀青是个男人，这事从头到尾他自己就有问题。张奈雯现在也变成了其中的受害者，而且，他可以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在乎。所以，他再次沉浸于犹豫的茫然之中。
“不好意思，借个光。”叶明月掏出一根小软鞭，横在了张蜀青和张奈雯的中间。哼，这个女人还哭，把奈禾欺负那副模样她还有脸在这儿哭？
张蜀青不明所以，挡在了张奈雯的面前，问道：“做什么？”
“关你什么事？”
“总要把话说清楚吧。”张蜀青肚子里也全都是火，刚才已经傻了一回，这次不能再丢人了。
“喂，女人的事情女人之间解决。你一个老爷们掺和什么劲。”秦乃文不干了，他对明月服软，不意味着他对别人也如此。
“你们……”张蜀青的脑海里渐渐回想起什么，这不是那天动物园里的两个怪人吗？奈禾！对，这两个人认识奈禾，那么现在他们找奈雯麻烦必然跟奈禾有关了？他急忙在人群中寻找，果然看到了正在向他们一路小跑的张奈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