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惜将还在滴水的伞置于门旁,然后将元初一仔仔细细打量一遍,“你发生什么事了?为何穿成这样?还有,送你过来的人是谁?”

元初一便将昨晚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元惜好看的长眉微微驳起,“楚楚,你不该这么轻易相信别人,你有很多仇家…”

“大哥!”元初一打断他的话,“我喜欢你叫我初一。”

元惜心中轻叹,俊雅的面上多出几分无奈,“你再喜欢,你的名字还是元楚怡,而不是元初一。”

元初一摇头,严肃而认真,“大哥错了,当年我娘生下我,坚持不给我取名,只用我的生辰唤我,是希望由父亲给我取名字,但是她等了八年,直到临死那天还念着这事,可是我父亲呢?他根本忘了在乡下还有一个妻子!还有一个女儿!”

当年元初一的母亲过世,在遥州经商的父亲差人来将她接回大宅,她那时才知道,原来父亲早在认识母亲之前就己娶妻生子,正室夫人也是在元初一出生之后才去世的,到元初一八岁回元家的时候,父亲新娶的继室已入门七年,就是元忆的母亲柳氏。

元惜动了动唇,终是想不到任何能为父亲开脱的话。停妻再娶,生而不养,父亲这辈子对不起的,又岂止是两个女人!

“他为我取名楚怡,是由初一谐音而来,他由始至终都没将我和我娘放在心上,所以连取个名字都不肯花心思。”元初一的嗓音低缓平和,一丝激动都没有,却让人听得心凉,“大哥还记不记得,我的名字有个‘怡’字,与元怡重名,因为这个,我受了柳氏多少白眼?又挨了元怡多少打骂?”

提起往事,元惜温柔的眸中现出些许感慨,他轻轻抚上元初一的头顶,像对待孩子一般,“我记得,全都记得。”

“但我不怨她们。”元初一抬起头,看着元惜疼惜的模样绽出一抹毫无勉强的笑容,“以前的事,都是我自做孽。”

元初一的笑容像一根锐刺直直扎入元惜心中,相处十二年,他怎不知道元初一原来那平和懦弱的性子?处处忍让处处低头,并非迫于无奈,而是压根不想去争,她只想过清静无为的生活,那就是她一生的愿望,可现在她说,“以前的事,都是我自做孽”。

一个懦弱的女人,到底经过了什么样痛苦的历程才会有这样的转变?

元惜知道元初一身上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也相信元初一不会骗他,但提到重生之始,元初一始终没有多说,只说自己因故暴毙,何故?可会…再次上演?

这件事差不多已成了元惜心中最解不开的心结,但在元初一面前,他从不提起。他不想给元初一再添压力,至多问问…

“你与叶真相处得如何?他还常常流连在外么?”

“我们相处得很好。”元初一转过身去,走到床边踢了鞋子,然后扑到床上,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这才又笑道:“我与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们很好,真的。你看…”元初一亮亮手腕上的金镯,“他送的,好看吗?”

元惜看着套在纤细腕上的金镯,有点扭曲,环也不圆润,好像曾经被人用力扳开过。元惜知道他再问听到的也只会是一个答案,索性连这镯子怎么会是这副模样都不问了,不过另一件事,他还是非常想问的。

“楚楚,你…”元惜犹豫一下,却怎么也想不出更含蓄的词汇,“你…身体可好?”

元初一与元惜相处这么多年,自然明白他一直在担忧什么,“哥,我还没有身孕。”

元惜叹了一声,“上次找的药叶真吃了么?”

元初一抿着唇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真诚,“不过没什么效果…哥,你别为这事费心了,这种事要讲缘分的。”

元惜何尝不知道?可转眼间元初一成亲便已三年,若再无子,恐怕叶家也不会答应,到时张罗给叶真纳妾,那是谁也反对不了的。

“你还没回答我,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元初一以手托腮,“桐城那边的事办完了?”

“差不多了。”元惜坐到桌旁,从怀中拿出一个油纸信封,递给元初一,“这是你说的那两个庄子的地契,金楼那边的红利也在里面。”

元初一摆摆手,“你知道我身边不放这种东西,要是哪天让人发现,老爷子那我不好交待。”

提起这事,元惜顿觉自己对元初一真是有操不完的心,语气也重了些,“你知道不好交代,当初就不要发那样的誓言!”

“如果当初我不这么说,老爷子怎会同意教我做生意?”元初一不知是不是被念是多了,有点不耐,“况且,他连叶彦都不信,你以为他会信我?他不过是相信终有一天我会为叶下生下继承人,而我做为一个母亲,绝不会损害自己儿子的利益罢了!”

你那是…什么生意!这句话忍在元惜心中很久了,今天他依旧忍着,因为他知道,元初一为她的“生意”付出了多少。他仍记得元初一刚参与赌场生意时,成功挽救一间濒临倒闭的赌场后那满足的神情,那是她渴望得到的认同,而他,只需站在那里,支持她就好。

元惜的沉默让元初一抓抓头,“大哥,我也不算违背誓言,我没有贪叶家的银子,没有将银子据为已有,只不过暂时借用了一些,年底之前就能全部填清…不会遭天谴的。”

嗯…希望不会。

虽然元初一从头到尾都没有重蹈覆辙的欲望,但世事无常,谁也不能保证历史不会重演,她只是希望,如果那一天真的再度到来,她还有条后路可退。

第十八章 惹我的下场

更新时间201122 17:39:14 字数:2094

元惜无可奈何地笑笑,踱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水,转开话题,“老吴打算扩大金楼规模,想问问你的意思。”

元初一凝神思索,一会才道:“现在不行,再等等吧。”年底之前,她一定会重掌赌场大权的。

元惜点点头,又从腰间拿出一叠银票,放到桌上,“这个你拿回去,不要捉弄二弟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无故提前回来,”元初一轻哼,“是柳氏叫你回来的?”

元惜没有否认,“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一家人。”

“他们还真是把我当一家人。”元初一冷笑,“元怡的嫁妆,居然要我来出?元长山是吃错药了还是让人摘了脑子?”

“楚楚!”元惜沉下脸,“他是你父亲。”

元初一出奇地没有回嘴,眼中闪过几分苦涩,“是么?”

室内沉默了一阵子,最后仍是元惜开口,“下个月初五是爹五十大寿,他希望你能回来。”

元初一扭过头去假装没听着。

什么希望她回去?是希望她回去充场面吧!

虽然如叶瑾娘婆家那样的门弟万分瞧不起叶家,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叶家还是很让人仰望的。尤其在元长山这类小有资产,又没有什么大出息的朋友圈子中,与赌王叶仲义做亲家,那是相当有面子的。

提起这个又不能不说柳氏,当年因为元怡的厌恶,柳氏早早地就把元初一的生辰八字散发给城中媒婆,希望能早点踢她出门,不过大概是没给媒婆多余的好处,人家也不太上心,一两年也没什么音信,后来柳氏等不及了,忽然想到自己还有个傻傻的表外甥,就在两家下订前一日,叶家登门提亲。

元长山自是知道该怎么选择的,柳氏却被气个半死,还曾意图将八字上的名字改成元怡,未果。此后她便以元初一的恩人自居,与人闲话时常常感叹当继母不容易,那么好的亲事,都舍了自己女儿给了大丫头。

元初一常常想,上辈子柳氏听到她的死讯会不会笑得背过气去,然后…卒。

“银子你拿回去,”元初一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郁闷地发现前天才涂好的杜鹃花汁褪了色,肯定是昨天被雨水浸的,“告诉元长山,如果他不想拿不回借据,就让元忆亲自过来还,记得带上利息。”

“我…会转达的。”元惜轻叹。

“哥,我并非是与元…与他赌气才不收这些银票。”看着元惜面带失望之色,元初一正色道:“我是想告诉他们,就算是你的面子,我也不会卖的,以后有事少烦你!”

“我明白…”

这些话不用元初一说明,元惜也明白,只不过他很矛盾。

再不是,也是父母;再不温暖,也是他们的家。

元初一是知道元惜心底的想法的,但她仍没有将上辈子临死前向家人求助时的种种遭遇向元惜倾吐,虽然她信任元惜,但更怕他从此变得与自己一样对家人感到失望,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下个月初五,我会回去的。”临出门前,元初一说。

回去,并不是为了她父亲,而是为了她公公。她不想给老爷子留下不孝的恶劣印象,况且,她也不介意回家风光风光让柳氏狠狠地郁卒一下。

出了客房,梅香等在那里,元初一径自下了楼,头也不回地问道:“卫四到了?”

梅香连忙跟上,“是,卫三也来了。”

元初一的脚步微顿一下,而后哼笑,走出客栈,果见卫三与卫四都坐在马车上,见了她,卫三百年不变的木头脸上现出微微的一丝尴尬。

刚刚的郁闷之气一扫而光,元初一笑着登上马车,让卫三也坐到车厢之中,才问:“事情办好了?”

卫三点点头,干巴巴地道:“昨天雨大,好办事。”

元初一笑弯了眼睛,“人尽皆知?”

卫三想了想,探头出去与卫四说:“去升平茶楼。”

茶楼,与酒楼不同,吃吃瓜子喝喝茶,说说八卦聊聊绯闻,绝对是自娱自乐消谴大众的最佳去处。升平茶楼做为遥州城最大的茶楼,来往过客囊括了仕林公子富户商贾贩夫走卒,人员繁杂,自然而然就成了遥州城最大的消息集散之地,很多小道消息被人有心或者无心地散播出去,很多说书先生隔段时间都会去茶楼坐坐,收集素材。

换句话说,如果有件新鲜事被传到了升平茶楼,那么就是想低调,也不行了。

元初一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此时她正嗑着瓜子听邻桌一个大胡子与友人口沫横飞,简而言之就是一年轻男子被二壮汉强行拖入后巷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蹂躏,其过程春意盎然精彩纷呈,事后那年轻男子衣裳不整下体染血脚步踉跄地进了遥州最大的一家客栈…说到此处留白,给大家足够的想象空间,同时呼吁大家,千万不要去客栈对号入座…

他还没说完,旁边一桌有人道:“这事肯定不是你亲眼见着的,要不然应该知道围攻那人的不是两个人,而是四个,昨夜大雨瓢泼,深巷之中,传来不知是欢喜、还是痛苦的呻吟之声…”

另一桌又有人道:“你们都是胡说,根本不是强行,有人已去客栈查过了,那人姓赵,是京城来的小倌,昨夜之事不过是他与五个客人一时兴起罢了…”

“是五个?我怎么听说是七个…”

元初一乐不可支,估计传到明天,赵公子就该以一敌百了。不过当初她吩咐卫三的时候,明明只说把那个赵某某打晕挟持,再剥了他的衣服扔到小倌馆的后巷去,让他吃吃教训也就算了,谁让他在船上对叶真一语双关来着!不过她真没想到,她手下这哥俩玩人玩得这么绝。

“怎么还有血?”元初一压低了声音问卫三,“你真把他办了?”

卫三面不改色,“不是我,是卫四…”

梅香一口茶喷到桌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随后胡乱擦擦脸,咬着牙跑出茶楼。卫三从楼上窗子看到梅香到马车旁怒不可遏地拧卫四的耳朵,慢悠悠地说:“…是卫四找了点鸡血淋他身上了…”

元初一笑晕。

哼哼,敢当着她的面调戏她丈夫?这就是下场!

第十九章 解决之道

更新时间201123 18:09:01 字数:2092

不过这事听着简单,其实远没有这么容易,首先跟着赵公子的那几个随侍就不好打发,再来就是保密问题,卫三卫四为了保险,特地都戴了两层头套,最难的要数目击者,既要时间配合得好,又得兼具八卦长舌之能…最后哥俩一商量,采取了卫四的办法,打晕某小倌馆公认的长舌公,将之置于小巷之外,大雨之中他也没晕多久,于是,一切圆满了。

元初一怀着万分愉悦的心情回到了叶家,刚进家门,便看到有些日子没见的竹香,她穿着男装,高挑健美,正倒背着手在前庭转悠。

她回来了,那代表…

想到叶真,元初一心底稍黯,她迎向竹香,“怎么就你一个?”

竹香清秀的脸上神情无波,“二公子回来收拾东西,他打算出去住段时间。”

“什么!”不待元初一有所反应,梅香急道:“出去住?那少夫人怎么办?你也不制止他!”

竹香睨了梅香一眼,没有说话,元初一早已习惯了竹香的淡漠,她摆了摆手,让梅香冷静冷静,“他人呢?”

“被老爷叫去了。”竹香想了想,又补充道:“大概是有人向老爷报告过了。”

老爷子仇家不少,自然不会不做任何防范就任儿子在外随便走动,能及时得到消息也是必然的。不过,既然老爷子知道,也就是说叶真一时半会走不了了。想到这里,元初一便带着梅香和竹香回揽月居去,等叶真回来。

叶真要去哪呢?他究竟是想离开这个家,还是想离开她?难道她做得还不够好?元初一不愿深究。

大约过了一个半时辰,叶真回来了,带着他的小包袱。

“打算去哪?”元初一坐在桌边,看着倒在床上的叶真笑着问。

叶真翻了个身,看着元初一露出一个懒懒的笑容,“你现在连问话的语气都跟他一样了。”

元初一微愣,而后垂眸,“专挑我不在的时候?”她跟在老爷子身边三年,学会的不只是生意,像是必然的。

叶真没有否认,“我以为你会跟娘一起回来。”

“你连与我道个别都不想吗?”元初一的声音中满是压抑,她怕自己忍不住对叶真发火,将他越赶越远。

是不敢。叶真仔细地看着元初一,他想不出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能不再继续伤害她。“初一。”他的声音淡淡的,“这种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元初一平缓下心情,她认真地想,想上辈子,想现在,“生活并不是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正如你当初被公公逼急了,在送来的八字贴中随便选了一张,你后悔吗?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再选吗?”

叶真有些惘然,他思索良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选了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也是最错误的决定。”

元初一不语,她在想,何为正确?何为错误?当初她明知道自己会嫁给叶真,却没做任何改变它的努力,这是正确的吗?如果改变了,叶真另娶他人,得到的会不会是同样的结果,而她,会真正解脱吗?

也许…她在害怕。害怕陌生,害怕未知,所以她宁可选择一条早知结局的道路,然后再使出全身的力气,努力摆脱。

她是懦弱的,一直都是。

“你觉得我们之间…有解决的办法吗?”叶真问得有点犹豫。

“有…吧。”元初一缓过神,朝叶真无力地笑笑,“总有办法的。”

叶真的心微微揪疼,那是他从没见过的苍白无奈,像一朵被太阳晒过了头的花,没精打采的模样还是元初一吗?“对了,听说五叔就要回来了?”

突兀的话题成功地扭转了室内低沉的气氛,元初一打起精神点点头,“大概再有七八天吧,前两天他捎信回来,说找到了一瓶好酒,回来要与你共饮的。”

叶真笑道:“那是一定。”

“下个月初五是我爹生辰,你陪我一起回去吧。”

“好。”

尴尬,有时并非来自于无言以对,而是双方对话滔滔不绝,却听不到任何的真情实意。

叶真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还记得上次在船上,有一个叫韩裴的?”

元初一点头,叶真继续道:“韩裴似乎是哪个府上的管家,他们家以前与方家合伙做生意,后来方老爷过世,他那个败家儿子就想撤资。韩裴去找了他几次,他也不松口,那天在船上见韩裴与你说话,就以韩裴与你过往甚密为借口拒绝。”叶真说着指了指自己和元初一,“他说不愿与我们这样的人家扯上关系。”

元初一微眯了下眼睛,“竟然有这样的事?”事关他们的名声,韩裴竟然提也没提。

叶真单手托腮,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不知道这事,不然那个败家儿子不会消消停停地过了这么多天。”

“在你眼中我就是这种睚眦必报的人?”元初一挑眉。

“没那么严重,应该说是有仇必报。”叶真似笑非笑地,“那个洒血的方法不错,现在连赵欣自己都怀疑他是不是被人给…”

想起这事,元初一闷笑,“卫四下手重了点,被雨淋了半天他也没醒,只能任他误会着了。”

叶真忍不住笑道:“上午有小倌馆的人来问他要不要到遥州来发展,他已经决定下午就回京城了。”

“那…”元初一瞥了叶真一眼,“赵子悦走吗?”

叶真微怔,没有回答。

“哎?”元初一像是没察觉叶真的异样,自顾道:“你刚刚说韩裴是因为生意才去船上的?”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是去分桃的?

叶真的心神却已完全分散开去,他踌躇一会,低声说:“我与子悦…并非…”

叶真的“并非”停在那里,元初一耐心地等着,他却又转了话题,“你还记得我曾问过你的那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这句话元初一忍住没问,她与叶真间聊天虽多,却多是避重就轻的调侃,真正严肃到能称得上“问题”二字的,少之又少。

“你是说,寂寞和孤独有何不同?”

叶真点头,水润的眼底浮起几分坚决,他深吸了口气,又猛地呼出来,“初一,你…想和离吗?”

第二十章 早有渊缘

更新时间201124 19:35:45 字数:2161

出乎叶真的意料,元初一没有翻脸,她坐在那,怔怔的,半天才用微涩的声音问:“和离…是什么意思?”

元初一确定,“和离”这两个字是第一次出现在她的生命之中,那她…这是成功扭转命运了?一瞬间,她的脑子里掠过无数猜想与可能,多是可笑而不着边际的,她只觉得所有热量从脸上慢慢向下褪,到手掌,到脚尖,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冰冷和麻木。

和离,她耐心等待了三年的丈夫,她费尽心力将之挽救出自弃深渊的丈夫,说要与她和离。

“你和公公说过了?”元初一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抖。

“还没有。”叶真抚了把脸,“这些事我们可以自己做主。”

“我…不会同意的。”元初一想冲到叶真身前去,想让叶真直视自己,可她的双腿没有力气,她只能坐着,咬牙切齿。

叶真的头一直低着,声音弱得几乎听不清,“我搬到隔壁去睡,你,好好想想,或许…”

或许怎样?或许她会同意吗?元初一苦笑。她的确在想,不过,是想自己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叶真。找老爷子出面?还是干脆用强的?

想了整夜,最后还是决定,先任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