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不敢!我…”

“住口!”老爷子不耐烦的两个字,成功地让叶彦闭了嘴,老爷子缓缓起身,走到元初一身边,“既是亲戚一场,还要什么利息,赚亲家的钱,传出去我叶仲义还要不要脸面!”

元初一微微低头,“是,谢谢公公。”

老爷子又回头看了看叶彦,良久,扔下四个字,“不堪重用!”

元初一带着微笑目送老爷子的背影离开,而后瞥着叶彦灰白的脸色,笑道:“明白那四个字的意思吗?”

叶彦不语,紧抿的嘴角却在不断抽动,元初一也不急着走,将他的狼狈样欣赏个够,又认真地道:“我若是你,就不会咬着那两个还没查清的庄子,我会再寻邻近的一处庄子买下,将地契与写着你名字的契书送给公公,不消我多说,他就会去查了,是不是?”

“你!”

“我很好。”元初一截下叶彦的咆哮,与之对视的双眸清亮而坚定,“不过,如果有人要我不好,我会让他更不好。”

元初一出了书斋,没走几步,就听到书斋中某些东西破碎的声音,嗯,希望别是老爷子最喜欢的那个暖玉茶盏。

原路返回到院子里,梅香已等在那,元初一随口问了问苏晴的状况,梅香只说她很慌乱,六神无主的模样。遇到这种事,慌乱是正常的吧…不知为何,元初一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来。

离开晨园,梅香问了元初一刚刚的去向,元初一便将经过大致说了一遍,梅香瞪圆了眼睛,“真险,要是大公子真有什么证据…”

元初一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他要是有证据,早就现出来耀武扬威了,还会不着边际地跟我绕圈子?”

“但是…”梅香忧虑地咬了咬唇,“少夫人最后与大公子那么说,不是又承认他的猜想是真的吗?”

“你也这么想?”元初一翘翘嘴角,“我就是怕他自此打住,与我井水不犯河水。”说着她停下脚步,“叫卫三去赌场打听打听,看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大事情发生,还有,留意老爷子的行踪,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梅香听了个糊涂,却也马上执行元初一的话,一溜小跑地出了内宅去外院通知卫三。交代好元初一的吩咐,梅香便住回走,途中遇到竹香,她刚刚回来,身上还带着不太明显的霉茶味。

二人一并回了揽月居,见南房厅堂外有人伺候,知道有客上门,连忙上前替换了门外的小丫头,朝屋里瞧瞧,却是苏晴来访。

苏晴也是刚到,元初一还没摸清她来的目的,只是见她脸色苍白得仿如白纸,端着茶碗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不由心中疑惑更深。

照理说,即使来了月事,也不该虚弱成这副模样。

“大嫂找我有事?”

“我…是来谢谢你。”苏晴放下手中茶碗,双唇嗫嗫好似还有话说,但最终,露出一抹苦涩笑意,低下头沉默不语。

她不说话,元初一也没办法,只能等着,无意间见到梅香与竹香都回来了,便朝她们招招手,让竹香进来,“茶送去了?”

竹香还没从欣喜之中脱离出来,脸上挂着难得一见的淡淡笑意,“是,他说他明白少夫人的意思了,让少夫人不必再送茶过去了。”

元初一点点头,“嗯,很好。你去收拾收拾,洗洗这一身霉味。”

竹香转身去了,元初一心情大好,再看看默不作声的苏晴,现出一个诚挚的笑容,“大嫂有事尽管直说。”

“我…”苏晴终于抬起头,看看门外,欲言又止。

元初一微愕,继而示意梅香在外将门关上,起身走到苏晴跟前,“只要我能做到,定当尽力。”对苏晴,元初一是有着同情心理的,总觉得她是另一个自己,若没有重生奇遇,自己的生活便跟她一样。

“我…答应相公,会去望月山寻成智大师,给婆婆求药。”

元初一早料到叶彦知道成智大师的下落,没想到却要苏晴去找,“你认得成智大师?”

苏晴摇摇头,“只在小时候见过,大师未出家前是我外公的学生,也是我母亲的义兄。”

“原来如此,”元初一微微点头,“我能帮大嫂做什么?”

“我希望…”苏晴抿了抿唇,“你能不能…替我去趟望月山?”

元初一愣了一会,“为什么?”就算苏晴不想去,只要知道大师的所在地,派谁去不是一样?

苏晴有些紧张地低下头,“大师不愿意见外人,才会离开法隐寺去望月山隐居,我已给母亲捎了口信,让她写一封信由我带给大师,他才会给婆婆配药甚至下山医治,但是我、我不方便…”

虽然元初一认为唐氏的脚伤不用什么神医过个把月也会痊癒,但这毕竟是儿女的一番孝心,沷这种冷水未免不尽人情,便只道:“如果大嫂不便前去,可以让碧玉去,她是你的大丫头,值得信任,只消将信送到大师手上即可。”

提起碧玉,苏晴脸上蒙上一层伤感,“她…不太适合。”

“怎么不适合?”元初一问过半晌,却没得到回答,看着苏晴愈来愈差的脸色,她淡淡开口,“你我平时来往不多,按理说有事也不必求到我的头上,今天到我这来,可见有事必须由我去做。”

苏晴垂头不语,元初一正色道:“你若想我答应,就对我说实话。”

第二十三章 出城

更新时间201127 19:11:50 字数:3880

苏晴沉默着,就在元初一以为她不会再继续这次谈话时,她抬起头,眼圈微红,“我有了身孕,又没了。”

元初一大惊,苏晴有了身孕,这在叶家绝对是一件大事,为何从没听人提过?又怎么就没了?“大哥不准你说?”

苏晴摇头,“他不知道。”

“那怎么…”元初一彻底糊涂了,“和碧玉有关?”

“孩子的事跟谁都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苏晴面色灰败,仿似豁出去了,“前段时间,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没敢和相公说,闺中之事…便以不舒服一直推脱,后来孩子没了,我身子一直没见大好,相公他…他似乎有意想收了碧玉,所以我不能上山的事不能让碧玉知道。”

“没敢?”元初一不太理解这两个字的意思,难道苏晴不知道一个孩子对叶家而言意味着什么吗?她有了身孕,全府上下只会将她如宝贝般供着,何来“不敢”之说?还是…“那个孩子…不是大哥的?”

苏晴猛然抬头,不能置信地盯着元初一,“当然是!你怎会这么想?”

元初一微讪,歉然一笑,“看来你得从头说起,为什么不敢说?”

“我怕说了…他太高兴…太紧张…如果有了意外,他…”苏晴闭了闭眼睛,整个人哆嗦一下,眼泪从眼角滑出,“他会打我的…”

元初一极诧,“他打过你?”

苏晴摇头,极力地摇,声音也变得嘶竭,“没有!我是怕!我怕他打我!如果他知道孩子没了,他一定会打我,会打死我!”

看着处于崩溃边缘的苏晴,元初一突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说叶彦无耻小人内心阴暗元初一同意,可说他种自负过了头的男人会打女人,元初一不相信。而且叶彦与苏晴成亲四五年,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如果叶彦不是和叶真有共同爱好,那么就是他与苏晴的感情尚好,既然如此,苏晴为何会有这种联想?而且形容悲恸?

这是一个理不清的谜团,苏晴显然也没打算细说,哭了一会,情绪渐渐平复,抽咽着对元初一说:“前几天陪婆婆去法隐寺,我就觉得身子不太对劲,本想请个大夫看看,但碧玉现在一心想着收房的事,我怕与她说了实话,反而…”苏晴吸吸鼻子,略去后面的话,“所以我想借着这次上山之名到别处去调养几日,但我不知该和谁商量…”

“所以你来找我,因为我今天帮了你?”元初一轻轻地将话接下去,微感心酸。

苏晴和以前的元楚怡…太像了。

并非不知道该相信谁,而是身边无人可信,没有关心她的人,她自然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所以,一个小小的善意之举,便被她当若救命稻草,牢牢抓住。

“我不知道你心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我也不想知道,”元初一不知道苏晴为何会产生那种联想,是因为她曾经见过这样的事,在心中扎了根,从而惊惧?“你说的事我会去做,不过,不是我‘代’你去望月山,而是我们一起去。”

苏晴动了动唇刚想说话,元初一抬手止住她,“你的身子不是几日就能调理好的,我会找理由跟你一起去望月山,之后你只管去休养,我求到药后会想办法解释你为何迟归。”

“你答应了?”苏晴看起来既惊喜又茫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好一会才又问:“怎么解释?”

元初一摇摇头,“还没想到,到望月山来回至少三天,还有很长时间可以去想。”

总会想到的。

将努力压抑情绪的苏晴送出南房,元初一特地留意了一下在外等候的碧玉,见她与梅香一样穿着府中大丫头的衣裙,发饰也不出挑,仅是一支普通银簪,巴掌大的小脸脂粉未施,唇红眉黛十分清秀,眉眼间没有丝毫焦躁,见了苏晴更是低眉顺目进退有度,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心想被收房的模样。

反倒是苏晴,对碧玉明显冷淡很多,不用刻意观察也感觉得到。

元初一琢磨着,这大概缘于女人的嫉妒之心,丈夫要收了自己的丫头,自己不能反对,便开始瞅那丫头不顺眼。不知道她还有没有这种嫉妒的机会,元初一自嘲一笑,如果有,她会乐意的。

沿着房外游廊,元初一朝自个卧房走去,进门前,见到厢房里透着烛光,必是叶真回来了。元初一站在门前驻足良久,本打算过去和叶真谈谈,但想到他这几天不闻不问一心龟缩的态度,心情不由变得很差,终是没有过去,回了房间,晚饭也没用就梳洗休息。

苏晴母亲的引荐信第二天上午就送来了,苏晴打算启程时元初一提出随行。元初一有此决定纯粹是同情苏晴;叶彦则认为她是存心争功;唐氏淡淡然然的不太上心,好像这事和她没有关系;至于老爷子,他更关心元初一什么时候才能让他抱上孙子;再联想到苏晴的目的是借此机会出去休养,这让元初一觉得求药这事根本就是个笑话。

辞别不是心思的众人,元初一带着梅香回揽月居收拾行李,梅香一边整理衣物一边向元初一建议,“少夫人,不如让二公子一起去?二公子不也想出去走走么?”

“他哪是想出去走走…”元初一站到窗前,看着那边厢房门窗紧闭,心下微黯。

还是谈谈吧,这么一直避而不见也不是办法,和离的事也不能就这么撂下。打定主意,元初一来到厢房门前,挺直了后背,轻轻吐出一口气,抬手敲门。

元初一心里微有些紧张,她不断盘算着一会叶真开了门,她开口的方式。还是直接了当地阐明厉害关系吧,摆脱她,对叶真而言没有一点好处。

嗯?没等到应有的回应,元初一又敲了敲,门内还是一片寂静。没人?她微蹙着眉改敲为推,房门应声而开,房内空无一人,她大为错愕,疾步入内,见窗前的书桌上有些纸张,最上面一张上留有星点墨渍,是书写时透过来的墨迹,再看桌上烛台,蜡烛已经燃没了,显然是一夜未熄。

他…走了?就这么逃了?元初一找遍整个厢房,却并未发现只字片语,不由烦乱地猜想叶真彻夜未眠究竟在写什么?他又能去哪里?

元初一脸色微白,也不知是生气还是着急,梅香见状也跟着着急,想了一会灵光突现,“说不定二公子是去接小姑奶奶了,石榴说夫人昨晚就写好了信准备送到杨府,要小姑奶奶回来探病呢。”

元初一闻言回头,眉头蹙得更紧,“是么?”

叶真由于自身原因,和家人并不亲近,成亲之后还好了些,但随后不久叶瑾娘便嫁人了,兄妹二人没什么机会亲近,见了面都不太热络,叶真会主动去杨家接她?不过…倒也说不定是唐氏的意思,昨天叶真不是在唐氏那待了好一会才回来么?

其实这事只要问问唐氏就能知道,但元初一没那么做,她与苏晴会合后直接离开了合庆园,并未相询。

“你有心事?”看着元初一时不时地走神,苏晴轻声问。

元初一回过神,摇了摇头,又见苏晴气虚体弱地倚在软垫上,不由暗暗叹气。

苏晴身子不好有段时间了,居然谁都没有发现,连日日与她同床共枕的叶彦都不知道。到底是苏晴掩饰得太好,还是,压根没人留意这个知书达礼、纤弱柔顺的女人呢?

“你母亲已到庄子等你了吗?”昨晚苏晴提过几句,她休养的地方是她母亲陪嫁的一个小庄子,离遥州城不远,现在由她母乳一家打理。

苏晴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婉笑意,“我没告诉她,省得她担心。”

元初一不语,她想到了元惜,如果她出了这样的事,会告诉元惜吗?她想…她会的。

重生固是奇迹,但,也带走了她对别人的怜惜,她总想着要先保护自己,才能用自己的能力去保护别人,不知不觉间,就变得自私了。

“这是我母亲的信。”苏晴从软垫下抽出一封没有封口的信封,递给元初一,“后面的车上还有一盒点心,那是大师以前喜欢吃的,替我母亲带去。”

元初一将信收好,“你安心调养,我会和家里说你去念慈庵为婆婆祈福茹素,直到婆婆的脚伤痊愈为止。念慈庵那边我会安排梅香以你的名义住进去,有什么事也好应对。婆婆的伤势一旦好了,我会给梅香去信,你在庄子那边隔个一两日就派人去梅香那看看,得了信就过去与梅香会合,再一起回来。”

苏晴听罢,一时间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此次出行,她以不欲过多人打搅大师清修为由没让碧玉同行,而元初一也只带了梅香,如果梅香要去念慈庵,那么出城之后,元初一就要孤身上路了,难怪她坚持要两辆车。

“初一…”第一次直呼元初一的名字,苏晴有些紧张,但见元初一没有不快之色,心下稍安,“你其实名为楚怡,对吗?”

元初一微微挑眉,笑道:“你怎么知道?”这事除了元家人,没几个人知道。

苏晴抿了抿唇,带着些许的不安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那我…就是没认错人了。有件事…我想你该早点知道。”

元初一不禁好奇,苏晴的秘密似乎很多,她不介意听上一两个。

不过,就在苏晴刚要开口之时,马车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卫四在外道:“少夫人,前面人太多,咱们绕路吧。”

元初一掀开车帘瞧了瞧,果见前面不远鱼跃客栈门前聚集了不少人,再加上随行的马车,足够八辆马车并行的大路被占了一大半,另外还有不少看热闹的,想从其中穿过简直难上加难。

“这出了什么大事?”

元初一嘀咕着示意卫四调头,卫四却误以为元初一想打听打听,张口拦下一个从人群中退出来的后生,“兄弟,前面出了什么事?”

那后生笑着摆了摆手,“前段时间不是从京城来了个小倌么,好家伙,原来他不是最红的,和他一路来的那位才是最红的,这不他的客人全来了么!”

自从上回执行完“赵公子”任务后,卫四对这种事最是不屑,不等那后生说完就要调头,元初一却又掀开车帘,问道:“那人姓什么?”

后生道:“好像也姓赵,跟先前那个也不知是不是亲戚,嘿…”

也姓赵!

元初一立时钻出马车,站到驾位旁朝客栈方向举目而望,那后生笑道:“现在看不着了,那人走了,剩的这些都是来送他的公子哥。”

“走了?”元初一微愣,“去哪了?”

“好像说是回京城了,遥州到底不比京城啊…”

那后生面目暧昧地感叹,元初一却怔忡良久,赵熙…走了?

突地,元初一跳下马车,回身与车内的苏晴道:“我有事先走一步,你有事就去念慈庵找梅香,她会给我带话。”说罢不等苏晴回话,疾步行至后一辆马车之前,上了车便让车夫甩鞭,“啪”地一声鞭响,惊散不少行人,前方人群也现了缺口,元初一这才进了车厢,让车夫快马加鞭地赶出城去。

赵熙走了,叶真在这时不见,这,绝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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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初见赵熙

更新时间201128 18:50:16 字数:2321

元初一火急火燎地催车夫快点赶路,不期然听到身后突然有人道:“少夫人…我们这是…”

元初一吓了一跳,回头才想起梅香还在这车上,本计划是元初一乘着卫四的车将苏晴送到城外换乘她乳母家的马车,再送元初一去望月山,而梅香呢,就坐着这辆车去念慈庵,这一着急,竟给忘了。

“没事,还按原订的计划。”元初一摆摆手,又挑开车帘大声道:“再快一点!”

车夫加紧抽响鞭子,回问道:“二少夫人,这是急着去哪?”

“你只管走,看前面有马车就追上去!”元初一索性将帘子卷到一旁,挺直了身子朝前看,直到视野中出现一行人马,心急如焚地大喊:“那里!快追上去!”

车夫虽有疑惑,却也没有迟疑,不顾马车颠簸,将马鞭挥得嗖嗖作响,没过一会,前方人马已近在眼前。车夫这才看清那是一辆漆金华盖的四驾马车,另有八骑四周相护,护卫个个身长膀宽精神抖擞,不似寻常家丁。

“这…”车夫有点踌躇,侧头道:“二少夫人,要拦停他们?”

“对!”见到这排场,元初一心中再无怀疑,让车夫再次加速,超过这行人马,将马车横于路间。

亏了那车队只是常速前进,并无赶路之意,马车才能及时停下,不然元初一所乘的马车说不准就要被车队撞上。不过这一停,那八个护骑立时分出四骑上前,将元初一他们围至正中,其中一个护卫喝道:“大胆,你们…”

元初一正值火头上,根本不听他的大呼小叫,直吼了一声,“叶真!你给我出来!”说着她跳下马车,就要往前冲…又猛地刹住。

一个护卫在她身前横马而立,一把尖刀对着她斜斜指出,刀身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亮光,冰冷而耀眼,成功压住了她的熊熊心火。

元初一深吸了口气,盯着那护卫后退两步,口中仍喊着:“叶真!我知道你在车里!”

对面马车的车帘轻动了一下,跟着驾车的小厮喊道:“放她过来,主子要见她。”

那护卫闻言轻带马缰移至一旁,刀却没有收起,戒备着元初一的马车。

元初一此时已冷静不少,她嘱咐梅香与车夫留在车上,自己快步走到对面马车之前,“叶真,你出来。”

车厢之内立时传来一声轻笑,一只手自轻帘的空隙之间伸出,手腕微转,车帘已被撩起,一张似笑非笑地惹眼面孔显露出来。

这…是赵熙吗?

元初一是见过赵熙的,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在她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重生之后,她更是刻意回想赵熙的模样,自认将他的一眉一眼都记得清清楚楚,上次见那赵公子时,她还能清晰地勾画出他与赵熙哪里相像、哪里不同,可现在,她脑海中的赵熙,竟然完全模糊掉了。

眼前的容颜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俊美,五官也不够细致,却生动地焕发出骄狂的风采,整个人充满了养尊处优的慵懒气息,散漫,却又凌厉。

他开口,带着微微的揣测,“叶夫人?”

“对。”元初一稍稍扬头,“我找叶真!”她从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与赵熙见面,她更希望自己能再体面一点,而不是像一个红了眼的妒妇。

“叶夫人大概找错了地方。”赵熙毫不忌惮地将元初一从头打量到脚,而后抬眼,“他不在这。”

元初一偏头看了看赵熙身后,车厢内地方有限,一目了然,的确不见叶真的身影。她沉下脸,“那你也一定知道他在哪里。”

赵熙微一挑眉,“何以见得?”

“他对你的感情,你我心知肚明。你今天离开,他不可能不来送你!”元初一自觉像在质问情敌,不过对方是个男人,实在可笑!

“显然叶夫人高估了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我也期待今天可以与他道别,但可怜我视他为知已,他只当我是草芥。”赵熙悠悠然然地朝元初一眨眨眼,“我赵子悦从不说假话。”

“是么?那是我误会你了?”元初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庆王爷。”

赵熙眉稍轻动,眼中添了一抹讶色,“你还知道什么?”

元初一慢慢地,刻意将声音放柔,“我还知道你对叶真并非真情实意,只当他是亵玩之物,可以随手即抛。”叶真便是因此陷入绝望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