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裴这几天压力很大。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他可以忍,可没人告诉他还要忍五六七八九十天!

他本以为时间长了,看惯了,也就没什么了,可这女人不知在想什么,告诉她可以穿衣服之后,她还是每天穿着那件薄纱晃来晃去的,时不时半遮半盖地躺在那,美美名其曰说“凉快”!尤其这几日,伤口结的痂开始脱落,她又说痒,要他帮忙抓,可这哪里是在抓她!他用指腹抚过她柔嫩的肌肤时,挠的分明就是自己的心!昨晚他抓着抓着忍不住将她压在身下,她叫疼,声音软腻得透人心骨,他真想假装没听到,可最终,也没舍得。

该死啊!她疼?他才疼好不好!

“夫君?”

她软软的声音又在怀中响起,韩裴抿紧了唇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元初一笑眯了眼睛,抬起身子趴到他的肩上,一口咬上了他的耳朵,“夫君?天大亮了。”

“嗯。”韩裴的眼睛没有睁开,“你先起吧。”

元初一歪着头以指尖摩挲了一会他纤长的眼睫,伸手抱住他,“我们一起。”

从眼缝中看到她白皙的手臂,韩裴心中轻叹,认命地坐起身来,瞥着躺回原位的她蜷着光洁的身子笑得像只小猫,不由得揉了揉额角。

“男人忍久了对身体不好。”韩裴也豁出去了,警告了元初一一句,起身下地,毫不介意地展示着他中衣下的紧绷身躯。

瞄着那贲张的轮廓,元初一脸颊如火,她咬着唇转过身去不看他,似指责般地小声说:“谁要你忍了?谁让你总也不说…”

“不说什么?”等了良久也没下文,韩裴站回床边追问,清隽的眉眼间,全是难捺的急迫。

见他这模样,元初一真是又急又气,他们两个都这样了,他却连一句“喜欢”这类的话都没有,让她怎么安得下心!

“初一?”见她突然泄了气似地垮下身子,韩裴马上探身过来,“哪里不舒服?”

元初一睨着他,见他关切 的模样更为气恼,这大木头!亏她以前还认为他是个表面不说,心里有数的人呢!

元初一气鼓鼓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不舒服,给我揉揉。”说着她抓着他的手覆上自己胸口,带着酥麻感的贴合让她轻轻喘了一下,罢了罢了,他不说,就由她来说吧!

“我…”

“小姐,你看谁来了!”梅香人未到声先至,声音传到屋内,才听到房门哐当一声被人推开。

元初一马上把韩裴的手扔开,身子一缩,滚回到床内去。

韩裴也是面色微红,直起身子回过头,略一错愕后飞速转身,扯下勾起的幔帐,遮住床上的元初一。

元初一正觉奇怪,这园子里没有外人,平时她也就是在沈氏与包婆婆面前收敛一些,对梅香和竹香是不怎么避讳的,今天…

才想到这,突听到一声叱骂,声音很熟,跟着便听韩裴闷哼了一声,中间掺杂着梅香的惊呼,乱成一片。

元初一马上用被子裹住身子探头去看,这一看,她呆了半晌才想起大喊:“哥!你干什么,快住手!”

元惜却不听她的,红着眼睛扑到跌坐在地的韩裴身上,挥拳就要落下。

“哥!”元初一心急之下差点没滚下床来,连忙拉住幔帐稳住身子,这一拉扯,让她身上的被子有所松动,露出一片肌肤,元惜见状更气,拎起韩裴的衣领照着他的脸颊就是一拳,眼睛发红指节泛白,有种要将他咬死的意思。

元初一这副样子不方便下地,梅香又拉不住元惜,看着韩裴在听到她那一声“哥”后彻底放弃了抵抗,她“ 哎呦”一声大叫滚回床上,“疼死我了!”

元惜立时住了手,松开韩裴奔到床前,“楚楚,你怎么了?”

韩裴也起了身,急切地道:“可是胸口还疼么?”

元初一摇摇头让韩裴安心,以眼神示意他先出去,自己紧紧地拽着元惜的手,“哥,我早给你写信了,你怎么才来?”

韩裴却没动,用手背轻蹭了一下唇角的伤处,就站在床边,淡淡地看着元惜。

元惜同样瞪着韩裴,极为愤怒,直到元初一也变了脸色推了他一下。

“我出门了。”元惜怒火未尽地吸了口气,“前两天回来才看到你的信,我就赶来了。”

元初一这才发现向来整洁的元惜头发散乱衣裳凌皱,光洁的下巴也见了胡茬,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肯定是熬夜赶来的。

“你信里说得不明不白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元惜说着话火气又起,指着韩裴怒声质问元初一,“他又是怎么回事!你和叶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冷静,冷静!”元初一朝着梅香喊道:“还看什么!快找件衣服给我!”

梅香连忙去了,元惜眼睛一红又要蹿起,被元初一死死拉住,“有话不能好好说么!冲进来就打人,你是我哥吗!”

真不是元初一多疑,而是元惜从小到大脾气温懦得连只狗都不敢招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勇无敌了!

“我打他还是轻的!”元惜急得直跳脚,要不是被元初一拽着,他早就再扑到韩裴那去了,“他坏人家庭拐带良家女子,还、还欺负了你!看我不揍死他!”

“行了!”元初一提高嗓门喊了一声,伸手接过梅香递过来的衣服,没好脸色地扯下幔帐挡住自己,飞快地穿好衣服。

从床上下来,元惜与韩裴站在床前,一人一边地大眼瞪小眼,元初一头疼地拉元惜坐下,“我在信里不是说了么?我嫁人了,就是他,哪来的拐带良家女子!”

元惜也恼了,一把甩开元初一,“什么嫁人!既无父母之命也无媒妁之言!你们这叫苟合!快收拾东西,马上跟我回去!”

“苟合”二字从元惜嘴里说出,顿时让元初一脸色煞白,她坐在那,一动不动地盯着元惜,元惜说了这话也在后悔,现在见她的模样更是心疼,坐到她身旁软声道:“初一,哥为你好,你们就算想在一起,起码也要知会家里一声,现在这样…”

元初一知道在这件事上她站不住理,但韩裴同样没错,她留下的时候韩裴就曾提过提亲的事,被她否决了。抛去与家里不和的因素,那时他们刚凑到一起,要是提了亲,就没退路了。

看元初一默不作声,韩裴动了动唇,正想开口,突听门口有人说道:“你们…竟还没有正式成亲么?”

元初一闻声回头,见到一张此时她最不愿意见到的面孔。

不同以往,云慕佩穿着女装,明丽娇美,娉娉婷婷地立于门口,神情既惊且讶,不知在那听了多长时间了。

第七十五章 想不想知道

元初一一口气吸到半截硬是顶在胸口,她极为不可思议地看着云慕佩,再看看韩裴,“她怎么在这?”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云慕佩来桐城,韩裴会不知情吗?

韩裴却也是有些讶异,轻轻一摇头,“云姑娘,你怎么会来?”

云慕佩笑了笑,看向梅香。

梅香忙道:“这位小姐是和大舅爷一起进的门,婢子还以为…”

元初一挑了下眉梢,“你们怎么凑到一起的?”

元惜蹙着眉头打量了云慕佩半天,好像头一回见她似的,元初一估么着,他可能是急着进来打人,所以压根不知道身边多了个人。

云慕佩轻笑道:“我昨日便到桐城了,有生意要谈,得知…”她顿了顿,“得知夫人受了伤,所以特来探望。”

“你消息还挺灵通。”元初一没好脸色地回了一句。

这可真不是她小心眼,而是面对一个肯为自家男人跳山的女人,估计谁也冷静不了。

云慕佩却不以为意,“我原是到合香居探望韩兄,听那里的伙计说起的。”

元初一这火气立时蹿了上来,站起身冷声道:“他没病没灾的不劳云大小姐费心,地方狭促,云大小姐请吧!”真是越说越来劲,还打着探望的名号意图私下相会!

云慕佩没动,看了看韩裴。

韩裴微垂着眼睫站在元初一身侧,纵觉得元初一态度不对,但,还是没说什么,以示默许。

云慕佩唇角轻抿,眼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不过脸上的笑意一如往常,她朝元初一走近了几步,问道:“夫人伤势如何了?”

元初一没什么好气地道:“死不了,多谢挂心。”说完她又后悔,怎么能说得这么粗鲁,岂不是把云慕佩衬得更有教养了么!都怪叶家做的那档生意!把她好好的一个温柔淑女变成泼妇了!

“既然如此,”云慕佩上前挽住元初一的胳膊,亲近地笑道:“我虽然常来桐城,但从没逛过,我想请夫人共游桐城,逛逛女人走的地方,夫人可赏脸?”

元初一真想抽她个大耳挂子,怎么?忍不住要现原形了?哼!她正想拒绝,听云慕佩又道:“韩兄,若夫人不赏脸,只有由韩兄代劳了。”

“找他干嘛?他是女人么!”本来元初一就在为元惜的事头疼,她又跑来找茬,整天的心情都坏掉了!跟着她又怀疑地盯着云慕佩,“你脚上的伤好了?”虽然有点不讲理,但元初一严重怀疑什么脚伤都是假的!她怎么不扭腰呢?她怎么不破相呢?只弄个不大不小的脚伤,还刚好是不便行走的那种,那就别怪元初一阴谋论了。

云慕佩笑笑,“前几日已好得差不多了,现在用绷带缠着,不碍行走。”说着她将云初一推到梳妆台前做好,又转向梅香,“劳烦为你家夫人梳头吧。”

梅香并不认得云慕佩,不过元初一的脸色她是看得出来的,小心地走到元初一身边,“小姐,你要出去么?”

元初一从镜中盯着云慕佩的侧影,又看看元惜,点了点头,“梳吧。”

梅香这才动手,元惜倒急了,到元初一身边道:“楚楚,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若不想这么快回遥州,我们先到庄子里去,那里很安全。”

“安全?”元初一纳闷地看向他,“这不安全么?这又没狼,充其量有只狐狸精。”

元惜配合地瞥了云慕佩一眼,稍有郁闷地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我有危险吗?”元初一真不知道。

“你…”元惜说了个开头又陡然停住,看了元初一半晌小心地问:“你知不知道遥州发生了什么事?”

元初一眨眨眼,等待他的下文。

“叶家和萧家…”元惜边说边留意着元初一的神色。

元初一失笑,“哦,你说那事啊,我知道,不就是叶彦干掉了萧正么,后来叶家找他们和谈,不是已经解决了么?”离开叶家前叶真亲口说的。

元惜的目光闪了闪,缓缓点了下头,“对…”他忽而又盯着元初一,“你…真不想跟我走?”

元初一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云慕佩身上,时不时地盯着点她有没有朝韩裴飞眼,哪有空理元惜,胡乱地摆摆手,“我说过了,就留在这,你玩两天,自己回去吧。”

元惜不再说话了,皱着眉头似在纠结,元初一则在头发梳好的一瞬间起了身,拉起云慕佩的手腕就往外走,经过韩裴的时候缓下步子,凑过去恶狠狠地低声道:“你好好在家待着,今天哪都不许去。”

韩裴颇有些无奈,但仍是笑着点头,又回身从柜子里拿了个荷包递给元初一,“看见什么喜欢的就买。”

元初一顺手收到腰间,又看了看颓废造型的叶真,“让我哥在这休息一下吧,给他弄点水洗洗,不用跟他客气,他要是再动手,你就打回去。”

韩裴轻笑,“好。”

元初一这才又拉着云慕佩火速离开房间,直到了何府外的大街上,元初一才甩开手,瞥着她道:“有什么话就说吧,别浪费时间!”

她可不认为云慕佩会专程过来邀她逛街,她们现在各为什么立场,相信云慕佩也很清楚。

云慕佩笑了笑,也不着急,缓缓地向前走去,边走边说:“我一直也不明白韩裴为何会娶你,但今天明白了。”她转头看着元初一,唇角一直扬着,“原来你们根本没有成亲,有人送上门来,他懒得拒绝罢了。”

这番话刻薄尖酸,连元初一都不敢相信它出自于受过良好教育的云慕佩口中,不禁对她刮目相看。看来有人说女人为了心上人会自我毁灭,果然是对的,连形象都不要了。不过,这云大小姐该不会以为说两句风凉话她就能羞得捂脸遁走吧?也太小看她的脸皮厚度了!

“我送上门,他总算是没拒绝,不知有多少想送上门,他看也不看一眼的。”磨了磨嘴皮子,元初一撇撇嘴,“云大小姐,若你只有这点道行不妨不要献丑了,相信你也听说过我以前是做什么的,比这难听百倍的话我也听过,要不要我学几句给你听听?”

云慕佩住了脚步,半侧着身子站在元初一身前,面上似笑非笑地,“你想不想知道,我和他在山上的那两天都发生了什么?”

第七十六章 身份与态度

元初一翻了个白眼,从鼻子眼里“哧”了一声,转身就走。

云慕佩一愣,马上追了两步,“你不介意?”

元初一停下,极为诚恳地说:“你不要脸,他还要,韩裴这个人,我不敢说有多么了解他,但绝对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说到这,她又饶有兴致地朝云慕佩笑了笑,“你想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和我说你的?”

云慕佩不语,也没有追问,不过手中帕子绞了又绞,盯着元初一抿了抿唇。

“他说…”元初一拉长了声音,然后笑着挑挑眉,“夫妻秘话,不宜外传。”

云慕佩垂眸,遮去眼中闪过的那丝紧张,笑了笑,有些感慨,低声说:“两人相处,贵乎信任,你很信任他,这很好。”

“嘁!”元初一不欲理她,还“很好”?她算老几?居然评判起别人的感情了。

“但你不觉得…”云慕佩思忖一下,“你不觉得他对你的感情…来得太快么?”

云初一没太明白她的意思,一扬下巴,“这是什么问题?我们感情好,这也有错?”

云慕佩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回身继续前进,走了几步见元初一并未跟上,回头朝她笑了笑,“还是逛逛吧。”

元初一仍是没动,“还是在这说吧。我这个人,受不得虚情假意,要我装成毫无芥蒂的样子跟你去逛街,我不愿意。”

云慕佩看了她半晌,也没动,面上神情不见波澜,似乎要和元初一比比耐性。

看她一副“不怕你不想知道”的神情,元初一失笑,“姓云的,我肯跟你出来,纯粹是怕韩裴为难,毕竟你还是他的朋友不是?你还是合香居的合伙人不是?”她咬重了“朋友”两个字,“所以你别得寸进尺,给脸就接着,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可走了!”

看着元初一毫不在意的态度,云慕佩皱皱眉,帕子在手指上绕了两圈,突然没什么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走回来气囔囔地道:“你这样的,以前也不知道怎么做的生意!”

“我那生意不用陪笑,比的是拳头!”元初一也没什么好声气,不过倒觉得她刚才翻的白眼让她看起来亲切不少,应该多翻,至少不像圣女一样十分遥远了,虽然还是一样的讨厌!

“你不用拐着玩的骂我,”不知道是不是被云初一拐带的,云慕佩的态度明显没有刚才那么端庄了,她将帕子铺到何府旁的一块拴马石上,坐了上去,“你可以当我居心不良,但有些事我不对你说,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元初一缓缓地吐出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不耐的心情,极为认真地说:“你再说废话试试看!”

云慕佩也急了,“你倒是积极一点啊!弄得我一点想说的感觉都没有了!”

“我还不够积极么!问你一百次了!”元初一想真给她一拳,不过心里实在是想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所以到现在她还没走。

“明明只问过一次!”云慕佩嘀咕了一声,又扁扁嘴,神情灵动不少,倒是与元初一印象中的云大小姐截然不同。

“算了,我也不和你计较。还说回刚才的事吧。”

听着她拽拽的语气,元初一气得眼角直抽抽,又见她坐得舒服,不甘心地挤到她身边坐下,“说吧。”说完又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往那边一点,p股真大。”

云慕佩立时飞过一眼刀,不过总算是往旁边挪了挪,说:“在山上的时候,我听他说过一些你们相识的经过,也大致了解了你留下时的情形,我猜,在你答应留下后,他对你的态度与以往截然不同了,一下子就变得…很暧昧,对不对?”

想到这段时日两人相处的情景,元初一微感耳根发热,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云慕佩,“这有什么奇怪?我与他虽没有正式拜堂,但他心中,已将我当成妻子了。”

“你不觉得这种感觉来得太快么?”云慕佩回望着她,“你就没怀疑过?”

元初一皱皱眉表示没太听懂,孤男寡女欲火焚身相知相许,有什么好怀疑的?

云慕佩又想了想,神情已又渐渐恢复成往日的沉着从容,“其实他的行为只是出于他心中对‘身份’的一种界定,因为‘妻子’这个身份,他才做出相应的表达。”

元初一想了一会才明白云慕佩话中的意思,她转开眼,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也没什么大不了,自古男婚女嫁多为父母之命,他们之前甚至见都没有见过,但一样有夫妻情深至死不渝的,他们的感情不也来自于‘身份’么?难道这样的感情就不是真心?”她说得言之凿凿,可说到最后心中却微有些别扭,她不想承认自己受了影响,可再想起韩裴,心中的热度总是比不上刚才了。

“我知道你不愿意承认。”云慕佩狡黠地看她一眼,“人家的感情来自于日积月累,来自于相扶相持,你们有么?”

元初一看看她,抿着唇撇过脸去,没有言语。

“他是因为‘要对妻子好’,所以才对你好,若你不是他的妻子,以你们的相处之道,或许连朋友的待遇都很勉强吧。”云慕佩一拍手,“简单来说,他对你,根本不是真心的。”

元初一的脸色沉了下来,讽道:“莫不是你才是真心?”

“也不是我,”云慕佩摇了摇头,面带遗憾之色,“他太冷静,将一切分得清清楚楚,只要我的身份还是‘朋友’他就连一点暧昧都不肯给我。”

云慕佩说得认真,元初一皱了皱眉。她知道自己不该听一个情敌在这大放厥词,但无法否认,相较于自己,云慕佩的确是更了解韩裴的。

“我倒好奇了,”她对上云慕佩那略带失落的明丽脸庞,“他说当初与你并非没有发展的可能,不过你们都没有作在一起的选择…他那么选择我可以理解,那你呢?为什么?”

闻言,云慕佩有些讶异,似是没想到韩裴会连这种事都与元初一说,她轻咬了下嘴唇,眼中闪动的说不清是不甘还是后悔,“那时我们…的确是有机会的。不过…”她笑了笑,脸色变得有些不好,想起那件事,似乎是她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那时我们相识已有两年,时常见面,相处得不错,也很聊得来,慢慢的,我到桐城必来找他,他到丰城也定会去看我。我们谈天说地,把酒言欢…”

“喂喂!”元初一打断她,撇撇嘴,“别畅想了!然后呢?”

云慕佩苦笑了下,“然后,我做了个很蠢的决定,我决定冷落他一阵子,结果,我想你猜得到。”

元初一以近乎同情的目光瞅着她,“那你的确够蠢的。”韩裴那性子,加火还嫌不够,怎么能抽薪呢?

“是啊,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云慕佩长吸了一口气,“知道他娶妻的消息后我常常在后悔,若我当初姿态放低一些,可能他的夫人轮不到你来做。”说罢她摇摇头,笑容中多了些心酸,“不过…女人有时难免有些娇气,总希望男人可以多做点什么,为自己多牺牲点什么,结果…”她自嘲一笑,“还没开始,他便把我归到‘朋友’的立场,再不越雷池一步了。他就不知道…有时候女人的拒绝,是希望他再进一步么…”

看她的失落伤神,元初一是不明白的,是出于女人的矜持吗?还是害怕拒绝后的难堪?无论是哪种,元初一都觉得,与其时不时地就想起后悔一番,还不如当时脸皮厚一点,大不了遭到拒绝后与对方老死不相往来,眼不见心不烦。

可比起这个,眼下她的事似乎也挺让人烦恼,她犹豫地看了看仍在郁闷的云慕佩,用肩头碰了碰她,“你刚刚说真不真心那事…还有下文吧?”

“自然有。”云慕佩调整了一下,歪着头看看她,稍有得意,“我今天来就是破坏你们感情的,绝对会把所有的事都与你交代清楚,不过…你确定要听?”

又是这调调!元初一白她一眼,“嗯,说吧。”

云慕佩低声道:“他有一把从小就带在身上的金锁,据说是他父亲在他满月时送他的,他们身无分文之时韩夫人也不曾把它卖了,韩夫人对他说,要他把金锁送给未来的妻子。不过…”她垂下眼帘,“很久以前,他就将它送出去了,这么多年也不曾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