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你说梁国公会有什么事?”楚依依倒也不指望楚遥当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纯粹是她心里有些不安,想缓解几分。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真的只是探望故人之子。”楚遥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那位的心思,不过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是了。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梁国公府偏门,楚遥微微掀起帘子,眸中闪过一抹惊讶。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楚遥还是能勉强认出立在门口相迎的是梁夫人,想来是因为来的是郡主,梁国公才会派出女眷相迎,想得倒是周全。

“郡主圣安。”梁夫人微微屈膝,她身边一个年轻的女子亦是跟着屈膝。

楚依依先下了马车,见她们行礼,并没有开口让她们起身,只是朝着她们微微一笑,旋即又转过身来,伸手扶了楚遥一把。

“公…公主…”梁夫人望着楚遥,完全没想到这位京城出了名的跋扈公主也会出现。

“本宫同堂姐是一起回宫的,谁想半路被梁国公的人拦了下来,堂姐的意思是梁国公盛情难却,本宫也是好奇,便一起过来了。”楚遥倨傲地扬着下巴说话,虽是少妇打扮,但是眉宇间却依旧透着少女的气息,甚是天真无邪。

梁夫人的反应也是极快的,听楚遥这样一说,便连忙说道:“公主郡主一起驾临,可真是我们梁国公府的荣幸了呢,这是小女吟霜。”

听到她的名字,楚遥朝她看过去。

梁吟霜,梁国公的老来女,容貌清秀,她的年纪几乎和她哥哥们的孩子差不多,又是唯一的女儿,十分得宠。

前世对她五哥痴情不已,后来甚至愿意变成外室,楚遥对这个女子并没有什么印象,虽然梁吟霜年纪比她也大不了多少,但是却和她和陆凝语顾滢滢并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偶尔听其他人提起时,也只是唏嘘她的清高和天真而已。

是的,天真,梁吟霜甚至比当初的楚遥更天真,或者该说更纯粹,她爱上楚思渊,并不因为他的皇子身份,也不因为任何外在的因素,她就是莫名其妙地爱上了这个人,梁国公的不同意,她便以死相逼,闹得梁夫人一病不起,再后来她就真的离开了梁国公府,无名无分地跟着楚思渊。

直到如今,楚遥始终不懂梁吟霜当年怎么会那么迷恋她五哥,同为女人,她实在不明白五哥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人迷恋的?不过想到自己曾经也那样迷恋过南慕封,楚遥便只是在心里叹气,女人总是很容易动心,亦很容易识人不清。

“吟霜参见公主殿下,郡主殿下。”梁吟霜朝着两人行礼。

“不用多礼。”楚遥微微抬手,她们母女俩便起身了。

楚遥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梁吟霜,算起来她应该和楚依依同岁,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对五哥是不是已经有了非君不嫁的魄力。

“公主,郡主,里面请。”梁夫人躬身,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楚遥和依依便一起往府里走去,倒也十分大方,说起来这梁国公倒也是十分聪明的人,知道让夫人女儿到门口相迎,也免了许多的尴尬和不方便。

“这是霜梅。”她们走过几株梅花,吟霜见楚遥的目光落在长廊外的梅花上,便开口说道,“远远看去像是霜雪积在梅花上,近看才会发现其实那只是花瓣。”

“那是漠北的梅花,倒是没想到在京城里居然也能活下来。”楚遥感叹道。

楚遥是去过漠北的,那时她年纪还小,便死缠烂打地跟着睿武帝一同出巡,他们曾经在漠北逗留过数日,他们住的地方有一大片霜梅,远远看去美如仙境,回京后她便闹腾着要在宫里种霜梅,只可惜京城的天气并不适合霜梅,因而最终也没有成功。

“我爹娘是在漠北认识的,他们在霜梅下定情的,回京之后我爹便着人在府里种霜梅,只可惜京城的气候实在不适合霜梅,即使精心呵护也只留下这几株。”梁吟霜的言语中,不乏对爹娘感情的羡慕,和对养不活霜梅的遗憾。

这样看起来,或许是因为她爹娘的感情,才会让她对爱情充满了憧憬,而后爱上一个人便是死心塌地,楚遥暗暗叹气,倒也是个可怜人。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就是这个她如今同情的女子,在往后很长一段日子里,将她的生活搅得一团乱。

她们便说话,便到了前厅,而梁国公早就已经坐在里头了,视线触及楚遥,嘴角的笑便僵住了,见他如此反应,楚遥倒是浅浅一笑。

让别人不愉快,还真的是一件特别高兴的事呢。

【作者题外话】:加了会儿班,回来有点晚了,抱歉

第383章护身之符

“七公主、郡主。”梁国公起身,朝着两人颔首算是打招呼。

实际上,以她们的身份,梁国公是该行君臣之礼的,只不过到底是长辈,也就没那么多的讲究,大家都将礼仪规矩模糊化了。

“不知道梁国公请我们来,所为何事呢?”楚遥眨了眨眼,问得理所当然,像是压根就忘记了人家邀请的明明就只有出依依而已,她根本就是自己跑来的。

“此事说来惭愧,我与德亲王当年交情甚笃,只可惜离京数载,如今已是物是人非。此次回京,听闻郡主成亲,不由得想到昔日好友,便想着该当面恭喜才是。”梁国公年近五十,鬓发已白,看着倒是比是几年级要苍老些。

“劳梁国公挂念了。”楚依依含笑颔首,像是道谢。

大概是因为楚遥在场的关系,梁国公虽然没有摆出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是楚遥看得出来这位国公爷原先是有事要说的,可是偏她在场,他也就只能三缄其口了。

“我们老爷经常叨念着当年和德亲王一起的事呢,算起来也是过了十多年了。”梁夫人温温地开口圆场,让冷下来的气氛缓和了些。

“梁小姐也是刚回京城么?”楚遥支着头,将话题带开了。

端坐在一旁的梁吟霜眸中闪过诧异,大概是没想到自己坐在一旁竟然也会被点名,不过她还是很快点头应道:“是。”

“下次若是哪家小姐送花帖,也叫上梁小姐一起好了。”楚依依也开口说了一句。

京城的千金小姐为了联络感情,经常会自发地办些赏诗赏花宴,送花帖以示尊重。

“吟霜性子软,人又内向,若是公主和郡主愿意带着她一起,妾身自也是放心的。”梁夫人眼中划过一抹精明,旋即又笑道,“就怕这丫头笨手笨脚的,丢了公主和郡主的脸。”

这便是说话的艺术,梁夫人一句话,便将梁吟霜推到了她们两人身边,弄得她们待梁吟霜多好似的,不过也有可能梁夫人的意图就在此处,只要梁吟霜能攀上公主或是郡主,那以后自然也是不用担心的了。

楚遥和楚依依相视一笑,并没有开口应话。

“不过说起来,就算梁国公想请依依过府一聚,也着实没必要惊我们的马吧?这幸好不是在闹市,若是在人多的地方这么一折腾,指不定就要伤到人了呢…”楚遥得理不饶人地说话,丝毫不理会梁国公讪讪的表情。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待回头要好好训一训那些人。”梁国公皱紧眉头,像是真的很气愤似的。

所以说,越是老谋深算的人,越是会演戏。

虽然楚遥一直都知道,但是亲眼看到满脸真诚的梁国公,心里还是暗暗感叹,要不怎么叫老狐狸呢,还真是有道理的。

“今日幸好堂姐无碍,若不然伤着孩子,太后那边怪罪下来,只怕就是梁国公也未必担当得起。”楚遥挑眉,眉宇间满是傲慢。

楚依依并没有为梁国公说话,一方面她对方才马车上的事确有几分耿耿于怀,虽然她不愿意得罪人,但是事关她腹中的孩子,自然是不会轻易翻篇的,再一个方面她也不愿让人看轻,让人觉得她软弱可欺,如今在楚遥身边,也算是狐假虎威了,更何况就算她同楚遥之间有些什么,那也是她们自己的事,在外头自然是一致对外的。

梁国公闻言,眉心一跳,他还真的不知道郡主怀孕的事,只是依稀打听到她今日要回宫,这才派了人在途中将人拦下来,只是没想到马车里居然还坐着楚遥,她确实有事需要私下里找楚依依,但是他也清楚,错过了这次机会怕是再难有下一次了。

“是我的疏忽。”梁国公应了一句,旋即便扯开了话题,“其实此次请郡主过来,除了恭喜郡主大婚之喜之外,还有一样德亲王从前私下所赠的笔墨,想给郡主留作念想。”

说话间,已经下人上前,将一个长方形的木盒拿了过去,楚依依好奇地打开木盒,里头放着一张卷起的画作,她便将画作拿出来,细细地端详。

瞧这笔迹画风,像是德亲王得手笔,楚遥在一旁只是轻轻挑眉,虽说这看着像是德亲王的墨宝,但是她却很肯定并不是,她曾经听父皇提起过,德亲王擅武,对书画并不在行,不过同寻常人相比还是好得太多。

最有趣的是,德亲王是个随性的人,这样的人在作画书写时更是如此,因此对外的画作上他通常都会印上图章,私下里作画却不喜用图章,反而更喜欢用他的字,像她父皇那儿有两幅画作便是德亲王的笔墨,在墨宝最后的落款便是龙飞凤舞的两个字。

而眼前这幅画,确有几分奇怪。因为没有印上图章,自然是私底下所做,既然是私下里的画作,落款却和题字一样,执笔有力,但是很显然,这落款绝不是真迹。

楚依依含笑谢过,仔细端详着画作的模样十分虔诚。

“郡主喜欢就好。”梁国公显然对于楚依依的反应十分满意,只听他又说道,“说起来,德亲王当年可是相当信佛的,王妃当年亲自为他去庙里求了护身符,只可惜后来…”

像是察觉到自己不经意间说了不该说的话,梁国公有些懊恼,担忧地看了看楚依依,像是怕她难过似的。

楚依依扬起微笑,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实际上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她连自己爹娘的模样都记不清楚了,如今再提起他们,她的心里其实是陌生的。

“说起护身符,妾身可是知道的呢,王妃当年可是亲自去了迦摩寺寻了方丈大师,这才求到两枚护身符。后来妾身也去过一趟迦摩寺2c只可惜方丈大师已经云游四海去了。”梁夫人想起来还有些后悔似的叹气。

“迦摩寺的护身符?”楚遥支着头,满脸惊奇,转过头问楚依依,“堂姐也有吗?”

闻言,梁国公也看向楚依依,虽然面上慈爱淡漠,但是眸中闪过的精明一闪而过,楚遥并没有错过,只是她越是看下去越是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又忽然扯到了什么护身符去了?

“小时候确实有个护身符,只是后来出宫途中,丢了。”楚依依叹了口气,“这是我爹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我也没有留住。”

而此时,楚遥清晰地捕捉到梁国公眸中的失望,她微微挑眉,看样子问题是出在护身符上了?

第384章上门来接

“那可真是可惜了,迦摩寺的护身符极为灵验,许多人都千里迢迢去迦摩寺求平安符。”梁夫人笑了笑,语气里不乏可惜。

“这倒也没什么,原先留着也是因为这是我父王留给我的,想着留个念想,如今丢了也就丢了吧,想来是我父王知道我长大了,再无需附身符庇佑了吧。”楚依依浅笑,倒是没怎么在意。

不过其实她心里也浮起了疑惑,因为她的这枚护身符,并不是第一次被人提起,先前南慕封也同她提起过,听她说护身符丢了,眉眼间不乏失望,和梁国公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让她心里微微生了疑。

楚依依其实已经记不太清楚她父王的模样了,只记得她最后一次见到父王是在他出征的前一晚,那时她正生了病,巧合的是她又丢了护身符,她母妃极是迷信,认定了女儿生病是因为丢了护身符对佛祖不敬才会生了病,德亲王宠女心切,便偷偷将自己那枚护身符解下,挂到了依依的脖子上。

后来,他便死在了战场上,德王妃哭得肝肠寸断,自责自己不该胡乱提起护身符的事,才会引得他解下了护身符遭此劫难,后来大抵是心中烦闷抑郁,不到半年便过世了,太后原本也是责怪德亲王妃的,可是见她随儿子过世,心里一软便将他们的女儿带到了身边抚养。

年幼的楚依依并不知道这些事,直到后来她长大了,从太后口中得知此事,抑郁了许多日子,也是从那时候起,真正无忧无虑的楚依依消失了,变成了太后身边贴心的解语花,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害怕太后迁怒于她,害怕自己再次变成孤身一人,害怕京城再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所以回京之后,她才会设计楚遥,想要得到睿武帝和文皇后的青睐和宠爱,若是有一日太后弃了她,还能有人为她撑腰,至于那枚护身符,早就被她收起来了,她甚至觉得这枚护身符是沾着血迹的,沾着她父王母妃的血,她明明该和楚遥一样尽享父母的宠爱,应该整日欢声笑语,而不是和现在这样,像个仆人似的伺候太后。

是的,楚依依的心里是不甘心的,谁会心甘情愿为奴为婢,何况是身份高贵的郡主殿下,楚依依知道那些宫人在背后如何说她的,说她城府极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郡主的身份亦是摇摇欲坠,根本就是个可怜虫,所以她努力地抓着自己所能抓住的一切。

没了护身符,梁国公似乎也就没什么事了,没说几句便先行离开,主人家离开了,楚遥和楚依依便准备告辞,谁知那梁夫人却十分热情,邀请她们一同吃些她亲手做的点心,她们便只好应了。

“说起来,公主和郡主原本就是堂姐妹,如今又做了妯娌,真是幸运呢。”梁夫人很健谈,说话温和,语气里透着一股亲切,让人推拒不掉。

真的是很好的事么?楚遥心下冷笑,恐怕这位梁夫人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听说梁国公府也曾经有过娥皇女英的事,而且还是梁夫人和她的庶妹,只可惜她的庶妹没有福分,生下女儿便血崩死了,只不过…到底是怎么死的,外面众说纷纭,梁国公府却是将此事粉饰过去了。

听梁夫人提起姐妹的事,梁吟霜不着痕迹地抬眼扫了她一眼,只是速度太快,若不是楚遥注意着这位千金小姐,恐怕也是不会捕捉到的。

这么看来,这似乎是有分歧,亦或是有矛盾呢?

若是换做别人,楚遥或许不会多管闲事,但是这是梁国公,那她可就忍不住插手了的,毕竟在她看来,梁国公和五哥之间必定有某种联系,只要事关她三哥的夺嫡,她就不会轻易地松懈下来。

四人闲聊了一会儿,门外便有人来通传,说是驸马爷和世子爷来了。

梁夫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疑惑地挑眉。

梁吟霜却立刻知道来人是谁了,只见她抬头看向门口,只一会儿便看到两道身影由远及近,一道是墨紫色的,一道是银色的身影,而她的视线并没有落在南慕封的身上,反而落在南谨轩的身上。

说实话,吟霜虽是深闺千金,但是回京之后跟着梁夫人参加过几次上流世家的聚会,见过的男子也不在少数,宫里那几位皇子虽未曾说过话,但总也是打过照面的,至于南慕封,她亦是见过一面,知道他是个才华横溢的大才子,儒雅的风度更是为他增添了不少个人的魅力。

但是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同时进来,梁吟霜的目光却落在南谨轩的身上挪不开来,他和南慕封有几分相像,但是自己分辨又会觉得他们并不像,南慕封风度翩翩,俊朗不凡,举手投足间满是贵公子的儒雅,而南谨轩则更为清冷孤傲,并非那种高高在上的冷傲,反而像是一种身在上位的淡漠,什么事都没有被他放在眼里的尊贵,修长的身形,冷峻的五官,倒是让他的容貌在寻常公子哥中一下子便分辨了出来。

对于梁吟霜的古怪反应,楚遥几乎立刻就发现了,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她就是觉得梁吟霜看向南谨轩的目光里有些她不喜欢的东西,或是迷恋,或是喜欢,总之都是她不容许的事。

是的,你可以说楚遥霸道,也可以说她占有欲强,她并不否认,甚至还会欣然承认,她并不认为所谓的妒妇是什么让人难堪的贬义词,事实上她也认为自己是个妒妇,因为她绝对无法容忍自己的夫君还有别的女人,前世不就是因为她善妒的性子,才让自己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么?

“谨轩,你怎么来了?”楚遥站起身,迎了上去,一双眸子笑得弯弯的,眸子里的惊喜显而易见。

“说好了在宫里等你们一起和父皇母后用晚膳的,看你们一直没入宫,就过来看看。”南谨轩回以一笑,目光落在她的左手上,虽然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自然,但是他就是感觉到她的左手有些异样。

其实这些话是说给梁夫人听的,他自然不会说是他留在楚遥身边的暗卫来报,说是他们的马车被惊了,然后公主去了梁国公府,他虽然相信不会有事,但是还是忍不住地出宫来接,至于南慕封,不过是一同出宫便一起过来了罢了。

“没什么事,不小心扭到了而已。”楚遥笑了笑,并不打算将马车上的事告诉谨轩,这人最是宠着她,但是但凡她有一星半点的受伤,他的脸色立刻就会沉下来。

楚遥如今对梁国公有所怀疑,自然不愿意让他打草惊蛇,在这儿沉下脸来。

见她这样说,南谨轩只是眸色闪了闪,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伸手牵她时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待她重新坐下,他才转身对梁夫人微微颔首:“梁夫人。”

也许连南慕封自己都没有发现,从前他一直都是众人的焦点,旁人都只能成为他的陪衬,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南谨轩走在一起,别人总是先看到他。

就如现在,梁夫人和女儿都是先看到了南谨轩,才注意到一同前来的世子爷,双双打了招呼,梁夫人欲留他们用晚膳,南慕封微微皱眉,南谨轩却是淡漠地拒绝了:“梁夫人盛情相邀,本是不该推拒,只是遥儿和大嫂同宫里都说好了,要过去的,父皇和太后那儿怕是要等急了的。”

不得不说,南谨轩现在拿睿武帝做挡箭牌是真的顺手拈来,当然这挡箭牌也是百用百应的,谁敢同睿武帝抢人,又不是嫌命太长了。

“既然如此,那就下次好了,此次相邀仓促,还请公主和郡主不要放在心上才好。”梁夫人客气了一句,面上堆满了笑容。

又寒暄了几句,南谨轩他们四人便出了梁国公府。

“小七,二弟,你们不去宫里么?”楚依依上了马车,见楚遥久久不上来,便掀开帘子问了一句。

“大哥陪大嫂回宫吧,太后怕是真的等急了。遥儿的手扭到了,我陪她去一趟医馆看一看。”南谨轩的注意力始终都放在楚遥受伤的手上,微微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慕封的目光从楚遥身上扫过,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们去过医馆后便回府吧,我陪依依入宫便是了。”

说完,马车便走了,此时另一边的巷子里头,一辆马车缓缓地过来,南谨轩便扶着她上了马车,不知道为什么楚遥有些害怕这样沉默不语的南谨轩,只觉得他那两道浓眉几乎能夹死苍蝇似的。

“你,在生气么?”楚遥凑到南谨轩的身边,他自然地伸出手护住她,楚遥仰着头看他,满眼得迷惑。

难得看到她这样无辜单纯的表情,南谨轩只觉得心头某处的柔软被撞开了,只是一想到她又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了伤,他的心里便涌起一股烦闷。

是的,其实被前世的一切困扰的人不止是楚遥,还有南谨轩,他永远忘不了自己在刑场看到的那个被折磨得瘦骨嶙峋的楚遥,那双白皙娇嫩的双手被毁成惨不忍睹的模样,他甚至不敢用力抱她,就怕一用力她的腰就会被折断,而如今,她居然又受伤了。

“别再让自己受伤了,好不好?”他抱着她,凑到她的发间,闷闷的声音从她发间传来。

楚遥微诧,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什么,随即消失在澄清的眼睛里。

第385章楚遥有孕

马车停在一处幽静的小宅子门口,南谨轩跳下马车,转过身小心地绕开她受伤的左手,扶着她下了马车。

像是听到了门外的声音,宅子的大门打开,走出来一个少年,看到南谨轩时明显微微一亮,匆忙迎了上来,态度极是恭敬:“是公子来了。”

“景飒在么?”南谨轩揽着楚遥一边往宅子里走,一边问道。

到陌生的地方,楚遥向来是不太说话的,她更习惯于观察周围的环境。

“怎么样,这个小宅子似乎很得你青眼?”南谨轩见楚遥眸中闪过异光,嘴角微微扬起。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皆是价值不菲。”楚遥坦然地回答。

因为轩遥阁是她亲自盯梢的,因此许多她对一些材质和用料方面多少有些了解,这个小宅子和他们的轩遥阁有相同之处,便是看着地方不小,但是大到假山长廊,小到壁画雕花,都是用料精致,她的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半分廉价之物。

得楚遥赞叹,南谨轩只是一笑而过,没有发表任何感叹。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忍了好一会儿,楚遥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了。

“我的一个朋友,医术不错,带你来给他看一看,再者…还有些别的事要问他。”南谨轩沉吟一声,视线又落到她的左手上,微微拧着眉,似有几分不悦。

“扑哧”一声,楚遥失笑地瞥他一眼,说不出得风情让南谨轩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似的。

“我只是有些扭伤了而已,你做什么一副好像我手断了似的样子。”楚遥掩嘴轻笑,总觉得这家伙有点大惊小怪,虽然心里是感动的,但是面上还是戏谑了他几句。

南谨轩抿了抿唇,过了好一会儿,当楚遥以为这家伙不会再回答她,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了的时候,他忽然又开口了:“我不喜欢你受伤,那会让我觉得自己保护不了你。”

虽然她也已经猜到这家伙为什么会不高兴,但是听他亲口说出这样的话,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就在楚遥要开口反驳的时候,景飒来了。

一袭白衣长袍,五官精致得不可挑剔,仿佛是艺匠精心雕琢的作品似的,纵然是出身宫廷的楚遥,见惯了形形色色俊男美女的楚遥,看到景飒依然忍不住在心底暗暗赞叹,楚遥曾经见过容貌精致绝色的男子,但是举手投足间却显阴柔,但是眼前这人一身白衣,却显得几分清冷淡漠,没有半分阴柔之气,实在叫人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景飒。”景飒扬起淡笑,本就精致的五官柔和了几分,更是俊美非常。

不过此事,楚遥已经从惊艳中回过神来,只是有礼地朝着景飒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想来这人也该是南谨轩的朋友,若不然他不会呈现出如此放松自在的状态,这家伙在人前端着的架子比她这个公主还要重呢。

“我是楚遥。”并没有让南谨轩介绍,楚遥大方地开口。

然而她并不知道,就是这样简单的四个字,和大方随意的态度,让景飒对她的看法瞬间改观,南谨轩曾说过景飒是个性情中人,而事实上也是如此,这家伙爱恨分明,喜欢和讨厌有着明显的分界线,想要在他的印象里翻盘,楚遥算是第一个。

很多年以后他们再提起第一次的见面,景飒也只是轻笑,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对楚遥生出了几分好感,只是觉得她似乎真的和他印象中的女子不太一样。

“遥儿的手伤了。”南谨轩也不知拘泥于形式的人,更不是那种不允许自己妻子同其他男子说话的那种人,因此对于楚遥和景飒的自来熟他并不介意,他担心在意的只有楚遥那只受了伤的手。

“去桌前坐下,我来看一看。”景飒点点头,带着两人走到屏风后面坐下。

楚遥微微撩起袖口,将手放在桌上的小垫子上头,景飒动作轻柔地按住手腕,旋即又小心翼翼地检查了她的手臂,认真的模样像是他正在观察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似的。

“怎么样?”南谨轩见景飒不说话,不由得有些担心。

“没什么大碍,只是突然用力,有些拉伤。”说话间,景飒已经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瓶紫色的小瓶子,放到南谨轩面前,吩咐道,“每日两次,抹到她的手臂上,刚开始可能会有些疼,过两日就会没事了。”

南谨轩刚要伸手去拿紫瓶,景飒的动作却比他快,倏地拿回了瓶子,呢喃道:“这药里头有容易滑胎的药材,虽然剂量小,但是还是尽量不要用比较好。”

闻言,楚遥和南谨轩双双皱起了眉头,只是看着他将紫瓶握在手里,面上有些纠结。

过了好一会儿,南谨轩才回过神来:“你的意思是,遥儿有孕了?”

这真的是大惊喜,只是南谨轩真觉得这家伙是在开玩笑,他和楚遥准备要孩子开始,也不过几日,怎么会忽然就怀孕了饿呢?他实在是有些不解。

“嗯,虽然脉象并不太明显,想是月份太小的关系,可能尚不足一个月。”景飒从小学医,医术十分高明,加上又是南谨轩的人,自然更上心一些。

“我要做娘了?”楚遥茫然地转头看向南谨轩,声音微微提高了些,“我要做娘了?”

原本还有些担心的南谨轩,看到楚遥这副样子,心头的大石头算是放下了,便上前安抚她:“反正我们也准备要孩子了,这个孩子来得正是时候。再说你不是很羡慕你堂姐么,现在不用羡慕人家的了。”

楚遥瞪他,这家伙真是不会聊天,总是说些煞风景的话。

“不过,我方才给你把脉时发现,你身体里似乎有些暗积的毒素,虽然分量很轻,几乎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但是所谓积少成多,我还是建议你能仔细地盘查一下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毒素?”楚遥还没说话,南谨轩就扬声怒道。

难得见到变脸的南谨轩,景飒还觉得异常新鲜,不过越是爽快的背后就是被折磨得很惨,此时的景飒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沦为南谨轩的下一个对手了。

“嗯,而且累积了不断的时间,起码一个月。”景飒这句话说完,南谨轩的脸彻底黑了。

第386章是谁下毒

重生以来,所有的事都过得顺风顺水,一切她想做的事都做到了,甚至未来的许多事她也都提前布下了局,她相信再不可能发生前世的事。

然而她的中毒,却是前世未曾发生过的,若是中毒的事是别人说的,楚遥未必会相信,但是这是南谨轩的朋友说的,她就不得不相信了。

南谨轩的脸色较之楚遥更为难看,他一直自诩她的骑士,打从与她重逢的那一刻起,或者是更早的时候,从他重活一世开始,他就下定决心要成为她的保护者,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她。

却没想到,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楚遥居然被人下了毒,依下毒的时间来看,这毒恐怕是在南忠公府里被人下的,他狠狠地握紧了拳头。

“谨轩…”察觉到身旁那人浑身的杀意,楚遥略有几分惊慌地抓着他的手,她不喜欢看到他这副冰冷的模样,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弑者。

她的声音里透着几不可见的害怕,即使只有一丝,南谨轩也感受到了,瞬间撤去了周身的冷意,反手握住她,朝她轻轻一笑安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