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大实话,他们三人混迹江湖,并没有少和官兵打交道,若是说怕官府,那也是真的不怕的。

谁料,就在他们说话间,一支长箭穿风而过,从他们眼前擦过,死死地盯在了门板上,单这力道,就绝非等闲。

“该死,这么快就来了。”左老三眉头紧皱,心下疑惑,他们怎么会跑得这么快?

马老二和邢老大飞快地靠在门边,从门缝里往外看去,邢老大神色陡然一变,暗咒一声:“怎么是这个阎王来了?”

南忠公疑惑地抬头看他们,马老二转过身便对着南忠公后颈一个手劈,南忠公便昏了过去。

“我们从后门走。”马老二果断地说道。

“不带他们了?”左老三疑惑不解,之前不是还说到哪里都要带着他们的么?

“不带了,累赘。”马老二沉吟一声,对邢老大说道:“门外那个可是君阁的人,虽然他带的人是侍卫打扮,但是估计这一位出门不会少君阁的暗卫,那些人可是不要命的。”

邢老大抿了抿唇,混迹江湖的人对君阁都有一些畏惧,谁都不愿同君阁迎面碰上,而外头那一位据说和君阁的景飒极有交情,若不然也不能随意调遣君阁的暗卫了。

“赶紧走。”邢老二说完,便率先推开侯门,往外走去,邢老大和左老三也立刻跟上他们,谁都没再多看一眼倒在地上的南忠公三人,毕竟在小命面前,什么都是假的。

是了,门外那人正是南谨轩,他此时正带着一队人马赶来支援,却不知为何同南慕封错过了,他对君阁的情报十分有信心,既然说了在这里,就一定在这里。

南谨轩看着残旧的院落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儿,便对身后的侍卫们说道:“去搜一搜。”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院子里头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了南忠公三人,这结果还真是叫南慕封有些失望,他本以为会抓出什么大鱼来,却没想到依然只有一些小鱼小虾,完全不够他看的。

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了人,让南谨轩顿觉无趣,心里暗骂南梓彦雷声大雨点小,闹得这么大一出最后居然就这么结束了,实在太让人失望,不过回府的途中他也起了坏心,招来属下吩咐了几句,清冷的眸子里闪过坏水。

“老爷…”虞氏收到消息,自然早早地在府门外候着,异常焦急的样子,远远看到南慕封的马车,便迎了上去,却见南忠公双目紧闭,便一下子怒指南谨轩,“你把老爷怎么了?”

南谨轩不耐烦地瞥一眼虞氏,只觉得大概自己因了从前的记忆而对她高看了几眼,不过就是个会些小手段的无知妇孺罢了,从前他对府里的事向来不管不顾,还当虞氏是个门儿清的,如今看来倒是和她儿子一路货色。

“去找个大夫来。”南谨轩冷眼扫了虞氏一眼,那厢忍不住后退几步,说不上为什么,只觉得如今的南谨轩和从前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只是一眼竟叫她觉得心惊胆战。

管家得了令,便立刻去请大夫,南慕封这边便让人将他爹送回院子,虞氏恨恨地在原地跺了跺脚,却还是跟了上去。

实际上虞氏根本就没想到,老爷竟然会是南谨轩找回来的,她明明听儿子书已经有了消息去救人了,还想着到时候儿子救了老爷,便能叫他将自己解了自己的禁足,虽说她如今人是出来的,但是心里却是没底。

不过,如今看到老爷昏睡不醒,她的心思便又活络了起来,想着叫老爷知道这府里还是需要她的,而他更是需要她。

南忠公只是被劈晕了而已,大夫只是施了针,他便醒了过来。

“老爷,你终于醒了。”虞氏扑了过去,满脸的欣喜若狂,激动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南谨轩只是在心底暗暗叹息,想到虞氏从前端庄贤良的模样,即使在世家贵妇们面前都不显卑微,如今不过禁足了一段日子,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殷勤讨好的模样让他作呕不已。

“你给我滚!”却没想到,南忠公睁开眼看到虞氏的脸,扬手便是一个巴掌甩过去。

不止虞氏目瞪口呆,连南谨轩都忍不住挑眉,这又是哪出?

【作者题外话】:最近写得有点纠结,偶要缓口气理一理情节才行,看到亲们批评小夕拖剧情写配角,呜呜好忧愁,人家真的木有!这两天只更1章,亲们可以端午过好再一起看,等着音速小夕的回归哦端午节快乐,爱你们,么么哒

第432章如此图谋

“老爷,您怎么了?是妾身啊…”虞氏捂着脸,眼眶微红,造作的样子竟是全无半分平日的贤淑,只见她满眼真切忧心地注视着南忠公,“老爷你不认得妾身了嘛?”

南忠公只是冷冷地瞪着她:“你不是被禁足了么?为何会在这里?”

“妾身…妾身知道老爷出了事,心里放心不下,便求了慕封将妾身放出来,怎么说府里也不能没个主事的人啊…”虞氏素来是最懂得南忠公心思的人,他最是注重南忠公府的规矩,再怎样府里也确实不能没了主事的人。

“哼,我还没死呢,你们就如此图谋…”南忠公眼里闪过一抹冷厉,他们这是笃定了他回不来了吧?所以南慕封离开前才将虞氏放出来,要是他和两个侍妾都死在了外头,这南忠公府还不就是这母子俩的天下了?

当真是个好算计!南忠公的心底一片冷然,之前尚存的几分疑惑也消失不见了,难怪以南慕封的谨慎,当初收到本家的消息,南忠公急匆匆地说要赶去本家,南慕封并无反对,敢情是在那儿等着了。

“老爷,您…您这说的什么话?”虞氏怔住了,完全不懂南忠公是什么意思,可是瞧着他盛怒的样子,她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大夫人,大夫吩咐了爹醒来以后要忌怒忌躁,要不然大夫人还是先回去吧。”南谨轩淡漠地看向虞氏,缓缓说道,“这里有侍女伺候,就不劳大夫人费心了。”

虞氏眯起眼看向南谨轩,厉声说道:“我是府里的主母,老爷出了事我怎么能置之不理?谨轩,你当真以为如今是驸马爷,就能在府里做主了么?”

这话,却是重了些。

若是平时说这样的话,南忠公也不会说什么,偏是这种时候,听到这样争权的话语,只是将南忠公心头的怒意更是勾勒了出来。

“再轮也轮不到你做主!你给我滚出去。”南忠公怒指虞氏,厉声怒骂,“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出去。”

虞氏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她也知道南忠公盛怒时压根不理人,便只能轻声说道:“那妾身就先下去了,老爷好好保重身子。”

待虞氏走远,南忠公才如泄了气的皮球叹气道:“等我老了,南忠公府的一切终归都是你们的,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南谨轩是一贯的沉默,心思流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觉得你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南忠公半闭着眼,看起来苍老了十岁。

要是平时,他是断不会同向来不喜欢的次子说这样的话的,但是此时他却急需和人说说话,缓解一下心头的郁闷。

南谨轩沉默以对,他算计南慕封,不论阴谋阳谋,却从不会在人背后说人是非,这些在他看来都是长舌妇做的事。

“但说无妨,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南忠公摆摆手,又说了一句。

“才高八斗,胸有大志。”八个字,简略地概括了一番。

便是这八个字,在南忠公心里翻腾起来,是了,他的嫡长子,他最器重的世子,确实是才高八斗,便是这样的才华也让他的野心一点一点地膨胀开来,南忠公是欣赏有野心的人,但是并不代表他能够允许儿子觊觎他的位置,而对他出手。

若南慕封的手段是对着旁人,南忠公兴许还会夸一句,但是这样的不折手段对着自己的血亲父亲,他只觉心寒。

“慕封和梓彦回来了没?”南忠公又问。

“尚未。”南谨轩沉吟了一声说道,“爹刚醒来,还是不要忧思过重为好。”

旋即又问了蒋氏和袁氏的情况,知道她们并无大碍,他也就放心了,此时季氏来了,南谨轩便退下了,让季氏照顾南忠公。

回到轩遥阁,正看到楚遥笑得乐不可支,南谨轩疑惑地走过去:“怎么了?”

楚遥掩嘴笑道:“刚送来的消息,我发现你三弟真是个阴损的。”

在楚遥的目光里,南谨轩拿过密信看了起来,眉角不自觉得微微动了动,忍不住赞同楚遥的话,“难怪我爹方才怪怪的,原来是因为被嫡长子算计了。”

“之前半夏曾同我提过,说梓彦是个剑走偏锋的,如今看来她果真是更了解他的。”楚遥支着头,若有所思。

“半夏那边…你也别太亲近了,那姑娘…”南谨轩皱了皱眉头,他对半夏的印象不太好,打着感情的名号,却在暗中算计梓彦,虽然结果是他乐见的,但是对这姑娘的狠戾他不太喜欢。

只一眼,楚遥便看明白了他的心思,半个身子便靠了过去,眨眼问道:“可是你夫人我,我也是个阴狠毒辣的,那可怎么办?”

“你们是不同的。”南谨轩自然地扣住她的身子,就怕这丫头一个小心掉下去,一边一本正经地回答她的问题。

他的遥儿再阴狠再不折手段,也不会将这些手段用到她至亲的身上,她只会努力用她微薄的力量来保护那些她爱的人,便是这一点,就足以叫他倾心。

更何况,他还觉得遥儿太过善良,若不是对方咄咄逼人,她也是不会随意出手的,当然这个时候他完全忽略了他家娇妻暗中给人支招害人的事。

“那你觉得,你爹这次会废了南慕封么?”楚遥的眸子倏地明亮了起来,她算计了这么久,却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得那么顺利。

“不会。”南谨轩诚实地摇头,“我爹是个谨慎的人,即使如今对南慕封害他的事有了定论,他还是会尽力再找寻其他证据来证明这件事,他之后一定会派人调查,包括那三个抓他的人。”

这倒是真的,废掉一个世子爷,也并非那么简单的事,除非是下定了决心,否则南忠公也不像那样果断狠戾的人,除非…

“那我们再给他来点猛料?”楚遥眨眨眼,笑得越发无辜纯良。

南谨轩挑眉,依然是一脸的正经:“都听你的。”

老婆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这便是夫道,很是应该。

“那我们这样…”楚遥一脸坏水地絮絮叨叨个不停,说得眉开眼笑。

南谨轩认真地听她说话,只视线扫过她的小腹时,不由得暗忖,这样的胎教…是不是不太好?

第433章猛虎之药

傍晚时分,楚遥去探望过蒋氏之后,便去了主屋探望南忠公。

“谨轩,你怎么带你媳妇来了?她怀着孩子,不要被过了病气了。”南忠公看到楚遥走进来,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埋怨地瞪了一眼庶子。

南忠公对这一位公主如今的想法很简单,只希望她安安静静地待产就好,不请安不出现都无所谓,他总觉得那一位但凡出现总能闹得人仰马翻,还不如不出现的好。

当然这些话也只是他心里的想法,如今看到楚遥怀着身孕还来探望,还是油然升起几分愉悦,毕竟让一个受宠的公主来前来探望,他这个做公公的还是很有面子。

“原本下午就该过来的,只是谨轩说公公刚醒过来,身子虚弱,便想着等公公恢复一下精神再来。”温和地解释了几句,楚遥便在南谨轩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倒也没有走近床榻,只是在不远处坐了下来。

“你有这份心,便很好了。”这倒是大实话,南忠公可从没想过这位公主能对自己有多少尊敬,不过显然楚遥做的比他想象中好很多。

“只没想到这官道上都有那样胆大包天的贼人,实在是让人震惊,幸而公公这次没有大碍…”楚遥顿了顿,仿佛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吉祥的话,连忙话锋一转,“不过,谨轩说知府那边已经派人严加追查了的,定不会让那些贼人逍遥法外。”

南忠公面上点头,心里却异常纠结,他当然不想放过那三个贼人,可是到底家丑不可外扬,要是到时候被人知道南忠公府世子爷觊觎侯爵之位而加害亲父,传扬出去他们南忠公府的声誉也是要毁于一旦了的。

“不过是些亡命之徒罢了,劳知府那边费心了。”南忠公妆模作样地叹息一声。

“要不是谨轩拦着,我倒是要问问这官道上怎么会有匪盗如此猖狂?虽不属京城管辖,但是距离京城也并不太远,这要是谁都能在官道上作恶多端,以后还有谁敢自由来去了。”楚遥很为南忠公担心,一边说道,“幸而谨轩他们寻到了那些匪盗藏身的位置,若不然真的是…”

南谨轩见她神情激动,不由得低声安抚:“好了,爹娘都没事,你就别瞎操心了,匪盗的事我会安排人去追查,定然不会让那些人逍遥法外,动了我们南忠公府的人,自然没有能全身而退的。”

见南谨轩这样说,南忠公只是动了动唇,到底没有说出什么不用再追查的话来。

就在这时候,南笙歌端着汤药走了进来,朝着楚遥两人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旋即将汤药端到床边,季氏伸手接过。

“怎么晚了一会儿?”季氏疑惑地问道,一边小心翼翼地搅拌着汤药,朝着里头吹了吹。

南笙歌看了一眼南忠公,低声应道:“女儿想着亲自给爹爹煎药,后来大夫人来了,说…女儿掌握不住火候,便将女儿煎的药给倒了,然后亲自上手给爹煎药。”

说话间,南忠公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季氏愣了愣,只能安抚女儿道:“大夫人也是好心,你年纪小,确实不如大夫人懂得火候。”

“可是…女儿只是想敬一份孝心。”南笙歌半低着头说话,看起来很是可怜兮兮。

南忠公朝着女儿招手,将她拉过来,含笑着说道:“你姨娘说得对,你有这份心,爹就很高兴了。”

从前南忠公甚至不会多看南笙歌一眼,只觉得这个女儿胆怯懦弱,又不会说话,但是如今却觉得,这样温婉的性子是最好不过的了,既不矫揉造作,又不任性霸道,虽有几分胆小,可不就是这样的性子才惹人怜爱么?

“爹…”南笙歌惊喜地抬眼,高兴地一双眸子闪烁不已,倒是让原本清秀的脸庞添了几分柔美。

楚遥和南谨轩在一旁,对这样的画面自然是乐观其成的,她的目光扫过季氏拿在手里的汤药,眸中划过一抹淡笑,南谨轩只是望着她,也跟着笑了笑。

“老爷,先喝药吧,不然一会儿要凉了。”季氏吹了一会儿,便将汤药递给南忠公,那厢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这药怎么这样苦?和下午喝的味道也不太一样。”

“良药苦口。”季氏温和地劝了一句,“到底是大夫人亲自熬的,老爷可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番苦心才是。”

南忠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将药碗往边上一放,不愿再喝了。

“对了,方才女儿来的时候见大夫已经过来了,如今正在外室候着了。”南笙歌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说道。

“那就请大夫进来把脉吧,老爷的脸色看着都好了许多。”季氏望着南忠公的眼神,满是儒慕,很让南忠公舒心。

说话间,下人已经将大夫请了进来,大夫坐下来给南忠公把脉,只一会儿边收回了手,温和地说道:“南忠公到底身子底子好,再休息两日就没事了。”

“不知道大夫能不能再给我爹再开一服药,虽说良药苦口,可是这药太苦,怕是多喝几帖都要没有胃口了的。”南笙歌小声地说道,一副忧心她爹,又不敢同大夫说话的样子。

“苦?不可能吧,南忠公并没有大碍,因此在下并未开过重的药方,又怎么会很苦?”大夫疑惑地摇头,目光一转落到一旁尚温的汤碗上问道,“可是这药?”

季氏点点头,大夫便执起碗,凑近嗅了嗅,眉头一皱,又用小手指沾了些儿汤药,放入口中,眸色微怔。

“可是这药有什么不对?”一直坐在一旁的南谨轩忽然开口问道。

“这药…”大夫的话语微微一顿,神色里头有一抹犹豫,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这药并非老夫开的那一贴,其中加了一味药材,加重了药效,怕是这苦味就是这一味药材来的。”

南谨轩站起来,走到床边看着大夫手中的药碗问道:“加了一帖药,会怎样?”

大夫面上也有一分疑惑:“从药理来说,这一碗汤药并没有问题,只不过是药三分毒,因而在下很少开这样的猛虎之药,这样的药虽然能在一两日内让身体复原,但是药量太重,很容易让身子亏损,若是连着几日服用,怕是…会掏空了身体。”

大夫说完,南忠公浑身一震,一阵咬牙切齿。

第434章东窗事发

此时南忠公只恨不得将虞氏掐死,满眼的怒火,看着很是吓人。

真是好,这一对母子竟然如此害他,儿子在外头光明正大地买凶杀人,母亲却在他的药理动手脚,果真是看不到他死不罢休么?

“来人啊,把那个毒妇…给我关起来,关起来!”这一次,南忠公甚至没有将人叫来问一番,便下令把虞氏抓起来。

“老爷…”季氏惊呼一声,只觉得不妥,“老爷息怒,这件事可大可小,还是要调查清楚才行。”

“难怪…难怪大夫人不许女儿给爹爹煎药,竟是打着…这个主意吗?可是不对啊,大夫人素来对爹很是敬重,不可能会害爹的。”南笙歌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抬眼看向南忠公的目光里满是茫然。

有趣的是,南忠公如今早已杯弓蛇影,只一些风吹草动便认定这些事是南慕封母子所为,这样的惯性还真是叫人觉得好笑。

这时候,楚遥要是不站出来添一把火,她也不叫楚遥了。

“季姨娘说得对,此事可大可小,还是调查清楚再说,不然冤枉了大夫人,到时候世子回来…”楚遥皱眉,欲言又止。

“你们都不要再说了,给我把虞氏那个毒妇抓起来,也怪我太宠着他们母子,竟让他们生出了野心,真是贪心不足时吞象!”南忠公愤怒地低吼一声,“管家,给我去竹安居搜!”

侯在门边的管家得令,立刻带着人往竹安居的方向而去。

虞氏此时仍在厨房忙活,想着老爷喝了汤药之后,总要吃些粥品什么的,从前南忠公一直夸奖她的手艺,只是后来她整日忙于府里的庶务,便再没什么时间下厨了。

如今她已然失势,自然是要多做些事,才能挽回南忠公的心的。

这段日子她过得艰辛,幸而到底在府里做了这么久的主母,总还有些人脉隐在暗处,她心里明白,若是再不做些什么事,她在府里的势力总有一日会被蒋氏取代,想到那个该死的蒋氏她就羞愤交加,不过是个低贱的女子,爬上南忠公的床,居然还一举得男,每每想到这件事她就觉得火大。

幸而后来她将那庶子带到了身边,还狠戾地警告那个女人,不许他们母子相见,只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是个包藏祸心的,安分了几年让她松懈,后来居然又拢回了她儿子的心,每每想到这里就觉得难堪,不过只要她还是当家主母,这个女人就拿捏在她手里。

却不曾想过自己会落到这样的境地,幸而她还有个能依靠的儿子,很得南忠公的器重,这就够了,她儿子是世子,日后便是南忠公,那一对卑贱的母子终究还是捏在她的手里的。

“大夫人,不好了,不好了…”虞氏身边的朵翠急急忙忙地跑到厨房,捂着胸口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怎么了?”虞氏皱眉,朵翠素来沉稳,很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

“管家带着许多人,去往了竹安居,奴婢听着似乎是老爷那边出了什么事,叫人去搜什么。”朵翠急急回答。

“老爷出了什么事?”虞氏神色一凛,忙不迭问道。

“不太清楚,奴婢还没来得及去打听,就先来告诉夫人了。”朵翠摇头,她们从前埋在府里的那些眼线钉子,明面上的都被拔得差不多了,所剩无几的那几个埋得深的,她也不敢随意乱动。

虞氏抿着唇,迅速吩咐道:“我去老爷那儿,你赶紧回竹安居,看着点儿,别让他们翻出什么不该翻出的东西来。”

朵翠神色一怔,立刻顿悟了什么似的,飞快地转身跑了起来。

只一会儿,虞氏便到了南忠公的屋子里,见楚遥和季氏都在,心底划过一丝忐忑,面上却是悲切,一下子便跪到了南忠公的床前。

“老爷,妾身是犯了什么错,让老爷不顾妾身脸面要搜妾身的屋子?妾身跟了老爷二十多年,为老爷生了一双子女,兢兢业业为南忠公府而活,要是妾身犯了什么错,老爷尽可以同妾身说清楚。”虞氏说得越发悲凉,眼泪奔涌而出,看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南忠公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到底是二十多年的夫妻,即使对她并无太多男女之情,也终究是相敬如宾,而她的先声夺人也确实让南忠公想起了不少过去的日子。

说来,南忠公府没落之后,虽说有些祖业,但是日子依然过得紧巴巴的,要不是虞氏持家有道,哪里能有后来的富庶,南忠公很是信任虞氏,甚至还将南忠公府的大部分铺子交给虞氏管理,后来府里年末收到的进项一年比一年多,他也就更放心了。

“大夫人这话说得好笑,公公是南忠公府的家主,他说话做事莫不是还要看大夫人的脸色么?再说,大夫人嫁入南忠公府,女子以夫君为天,为南忠公府兢兢业业本就是分内之事,莫不是还要到头来讨功劳么?”楚遥嬉笑起来,说得漫不经心,却是句句让虞氏脸色难看。

“谨轩媳妇说得没错,你嫁给我多年,掌权多年,我以为你是真心为我分忧,却没想到你居然包藏祸心,我真是错看了你。”南忠公冷然道。

见南忠公说了这样严重的话,虞氏心底越发虚了起来,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竟能让南忠公如此生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回以什么样的话语。

“老爷,妾身一切只为老爷,断没有什么祸心,老爷切勿信了旁人的言辞,那些都是污蔑妾身的呀。”虞氏越说越是凄凄,几乎哭得泣不成声起来。

季氏皱了皱眉,刚想上前劝慰几句,却被南笙歌拉住了衣袖,朝她摇摇头,季氏知道女儿是个有主见的,咬了咬唇,也不再说话。

在南忠公心里,虞氏一直都是温婉贤德的模样,从未有如此失态的样子,更没有哭成泪人的时候,他们到底是少年夫妻,见她如此,南忠公不免有些心软。

而虞氏,自然看出南忠公的心软,便只是流着泪凝望着南忠公,一副受尽了委屈却不敢为自己伸冤的样子,只一双含泪的眸子颤抖着诉说着什么。

却没想到,这时候管家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叠纸,虞氏看到纸时整张脸都白了,而南忠公则是黑了脸,指着跪地的虞氏,另一手则抖着手里的纸,厉声怒道:“这就是为我南忠公府兢兢业业,你…你根本就是费心算计着南忠公府的家业呢吧!好,我真是娶了个好妻子,好妻子啊…”

“老爷,你听我解释…”虞氏白着脸,企图解释。

“来人啊,把这个贱人给我关起来。”南忠公抬头看向南谨轩,厉声道,“你给我去审一审,她到底吞了我南忠公府多少祖业,还有这些年她到底做了多少好事,都给我一桩一桩地查。”

“是。”南谨轩淡漠地应了一句,偏头扫了眼管家,那厢立刻带人来将虞氏带下去了,饶是她再分离挣扎都挣脱不了,此时也是全无半点当家主母的样子了。

而方才还在煽风点火的楚遥,只是微微蹙眉,莫不是…他们还是歪打正着了?

第435章好戏连连

虞氏这些年确实为南忠公府赚得不少进项,但是她的私房亦是不少,借着南忠公府的名头,在外头拢了不少银子在手里头,后来更是宅子铺子田契都暗中得了不少。

从前那南忠公信任她,自然很少查账,后来进项多了,南忠公更是只顾着花钱,压根不曾想过查账什么的,便是他这样的态度,给了虞氏起心思的空间,当然她其实并没什么坏心,左不过就是想为女儿多存一份嫁妆,也为儿子多留一些银子,当然更重要的是,真正握在手里的银子,她才能有安全感。

这些年,南忠公有不少女人,外头那些不说,单是府里的那一个个就够呛的了,再加上一屋子的儿女,若是日后分家产,她的一双儿女也得不了多少,更何况这些都是她握在手里管着的,凭什么以后要分给庶子庶女?

她没想过会有东窗事发的一日,毕竟南忠公府信任她,这么多年府里留下的祖业都握在她的手里,连南忠公自己都说不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铺子多少田地,然虞氏却能说得分毫不差,她没少用过心思在这些东西上头。

当然,虞氏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日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尤其是看到儿子有了出息她更是骄傲不已,有这样的儿子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日后的日子,必定风光无限,可是风光的日子尚未到来,她私下置业的事就被发现了,而且她私下置业的那些原本都是南忠公府的产业,她只是暗中迂回地用低价购得,但是就这一桩爆出来,便足以叫她万劫不复了。

但是她心里仍有一份希望,她毕竟生了一个好儿子,还有个好媳妇,她相信儿子不会对她的生死置之不理的,若是南忠公真的要动她,南慕封便一定会为她求情,更何况南忠公素来是个要脸面的人,总不能让南忠公世子没了生母。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事她完全是被儿子连累的。

再说南慕封,他回府的时候是带着伤的,据说是被贼人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