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听说沈常在被禁足了,把她一个人挪到了长吟宫的偏殿去了。”南谨轩记得上一次楚遥回来时,还特意提过一次这位像足了文皇后的得宠常在,便多说了一句。

楚遥漫不经心地翻着手里的书,反正她本来就没觉得那样没脑子的常在能得宠多久,只是被软禁已经很好了,要是照她的意思,应该直接丢到冷宫里去,让她好好学一学动脑子,别整天傻乎乎地把脑袋扣在腰上玩。

既然要学她母后,就该人前人后一个样,她是真不知道把她送进宫的人是不是脑子坏了,就这样的货色,也敢在她身上冒险,真是瞎了眼了。

“她是新晋的沈副将的女儿?”楚遥翻书的手忽然停了停,抬头看向南谨轩,仿佛只要是她的问题,她家驸马爷都能回答得出似的。

南谨轩垂眸想了想,然后说道:“对,沈副将是今年年初刚提拔上来的,乾州人。”

“沈副将一直都在京城?”楚遥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什么。

“两年前调回京城的,之前一直都在南边军营,回京城之前是在乾州。”南谨轩在兵部挂职,自然对军营中的事了解一些,而这位沈副将又是睿武帝最近较为看重的官员,他自然会派人将他调查一番。

“乾州…真是个让人不安的地方。”楚遥支着头,看向南谨轩。

那厢只是微微皱眉,显然他也想到了楚遥所想的事,只不过他倒是不认为五皇子会将手伸到那么远去,更何况沈常在入宫是做睿武帝的枕边人,他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做这样的事。

“五哥也许不会,那么薛贵嫔呢?整个后宫,对母后了若指掌的人,屈指可数,就那么几个人。”楚遥似笑非笑地看着南谨轩,一脸求表扬的表情。

不得不说,楚遥这个假设虽然大胆,但是还真是让南谨轩无法反驳,如果这样的事发生在后宫,那倒是很正常了,年老色衰的宫妃为了稳固地位,从宫外寻来年轻貌美的女子,或是拉拢刚入宫的秀女,就跟许多世家主母会将自己的心腹侍女送上老爷的床,是一个道理。

“所以你觉得,沈常在是薛贵嫔的人?只因为沈副将来自乾州?”南谨轩沉声询问,虽然他无法反驳楚遥的假设,但是单凭这一点就说沈常在是薛氏的人,未免太过武断。

“那就要靠驸马去寻找证据啦。”楚遥两手一摊,摆出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来。

南谨轩哭笑不得,这丫头还真是轻松,就凭她方才那几句话,他得动用多少人力物力去调查。

“如果我的猜测是中了,那事情可就有趣了。”楚遥一脸戏谑的笑意,显然很是幸灾乐祸,“我父皇在前朝或许是个愿意听信谏言的仁君,但是在后宫他可是个横行霸道的独裁者,本公主的霸道可都是传自父皇。”

“以皇上的睿智,只怕是早就知道沈常在有问题了,不过他隐忍不发,恐怕也是在暗中调查了的。”南谨轩想了想又道,“若是沈常在当真是薛贵嫔的人,皇上又怎么会不知道?”

楚遥听完这一句,才掩嘴轻笑:“父皇可是要好面子的,就算他知道沈常在有问题也只会暗中处理,要不然不就是打脸么?所以,如果沈常在当真是薛贵嫔放置在父皇身边的一枚棋子,那么将这件事捅出来,父皇必定会震怒,到时候薛贵嫔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算计父皇,还让他没了面子,啧啧…这一次可不是禁足什么的就能解决的了呢。”

“那如果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呢?”南谨轩又问。

“如果不是…”楚遥抬眼望向南谨轩,明亮的双眸里闪烁着算计,“那就只好便宜真正的母后之人了,因为这个黑锅薛贵嫔是背定了。”

南谨轩竟是无言以对,敢情这丫头是早就盘算好了,不管沈常在是不是薛贵嫔的人,反正她家驸马都要负责将她变成薛贵嫔的人就是了。

“我家驸马最懂我心了。”说罢,楚遥便大喇喇地朝着南谨轩扑了过去,幸而南谨轩早就习惯了这丫头时不时地来这么一出,早在她第一个动作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妥妥地将她抱在怀里。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消停些?”南谨轩直接将人送到了床上,无奈地摇摇头,“沈常在的事我来处理,最多五天,一定让这件事曝光。”

楚遥吃吃地笑:“谨轩,你说要是父皇知道我们这样算计他,会不会气死?”

“你父皇会不会气死我是不知道,不过你夫君是要被你累死了。”南谨轩没好气地瞪她,这丫头如今支使起他来还真是毫无罪恶感。

“你少来,你不过就是吩咐景飒帮你去办事,景飒可是告了你好几次状了,说你总是奴役他。”楚遥斜眼看他,显然对自家驸马的不要脸很是无语。

南谨轩瞥她一眼,暗忖是不是该严谨媳妇和君阁的人走得太紧,景飒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可是要带坏他家媳妇的。

而那个才被南谨轩支使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小村子办事的景飒,突然打了个喷嚏,差点把自己给暴露了,吓得他赶紧捂着鼻口,警惕地看向四周,暗暗庆幸没有人被人发现。

第620章想开赌场

一整个下午,南谨轩都被楚遥拉着在屋子里玩骰子,当楚遥将那骰子拿出来时,南谨轩眼睛都看直了,他是一直都知道自家媳妇能闹腾,但是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连这种赌坊里头的东西都敢拿来玩。

“你这东西哪里弄来的?”南谨轩可不觉得他们府里那几个敢拿这种东西给他们家公主玩。

“景飒给我弄来的。”楚遥很淡定地将景飒给卖了,要知道她为了得到这骰子可是前后给了那家伙不少好处,既然他敢同她说条件,那她自然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这会儿,南谨轩已经在脑海里思考了不下十种方案,等景飒回来,该如何给那家伙好好地练一练,让他以后没时间来祸害他媳妇。

楚遥可不管南谨轩这会儿不甚好看的脸色,还一脸显摆地指着说上的骰子说道:“谨轩,这骰子我可是玩了好一阵了,都玩熟了,我们玩几把?”

南谨轩觉得,自己除了认命也没有第二种选择了,反正这会儿也是不能退货了,他忍不住暗忖,要是睿武帝知道自家闺女才嫁人一年就会玩骰子了,他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自己大概也没多少好日子了。

“我们先玩最简单的吧?”楚遥笑眯眯地说道,一边摆出一副专业的样子开始摇骰子。

南谨轩看着她,还真是别说,他家媳妇长得美,不管做什么都漂亮,就是这摇骰子的动作看起来都跟跳舞似的,透着几分柔美。当然,这话是绝对不能告诉楚遥的,要不然这丫头的尾巴该翘到天上去了。

“我们来比大小?”楚遥炯炯有神地问他。

看样子他媳妇还真是有几分本事的了,若是这样的话…他微微挑眉问道:“没有彩头么?既然是玩骰子,总该有些彩头的吧?”

楚遥狐疑地看着他,暗忖景飒明明说他从没去过赌场,为什么这人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是障眼法,还是当真是个高手?楚遥不由得在心底打起了鼓。

“怎么,要彩头就不敢了?”南谨轩出言戏谑。

楚遥瞪他,这人真讨厌,就会用激将法。

要是换成别人,她定然是要再三思量了,但是偏就是南谨轩,在这人面前她素来就是个孩子,哪里还记得理智是什么鬼,当即就拍了桌子:“谁不敢了?”

“赢的人可以提条件,输的人必须遵从。”南谨轩淡定自若地说道,“不过不许太过分,必须是能力范围之内的。”

看他,像是笃定了自己会赢似的,楚遥不高兴地冷哼了一声:“那就开始吧。”

“夫人先请。”南谨轩摆出了手势,朝着方才楚遥摇好的骰盅努了努嘴,示意她可以揭开看点数了。

楚遥伸手揭开骰盅,3个骰子18点,她顿时傲娇了。

南谨轩的脸上划过一抹急不可见的惊讶,不过他也不说话,只拿过方才楚遥用过的骰子摇了起来,只几下功夫就放了下来。

“我来揭。”楚遥伸手,一看点数,顿时愣住了,同样3个6。

“你以前真没去过赌场?”楚遥狐疑地问他,她可不信他运气这么好,第一次摇骰子就是18点。

“没去过。”南谨轩摇头,不过没去过赌场不代表他不会玩骰子。

“我们继续。”楚遥是知道的,南谨轩从不会骗他,说没去过那就是真的没去过,哼,不过是新手好运罢了,楚遥暗忖,然后就拉着南谨轩继续玩。

随后,两人玩了一个下午,直玩得楚遥泪流满面,说好的没进过赌场呢,说好的应该被她压着签订各种不平等条约的呢,为什么和她想的完全不同?!

这家伙一定是个高手,绝对不可能是个新手,直到把她会玩的所有玩意儿都耍了一遍,还十有九输,她才肯定自己一定被他忽悠了,最可恶的是这家伙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直教人气得牙痒痒的。

当然这还不是重点,当这日以后的接连几日深夜,楚遥被变着花样折腾地连床都下不了以后,她才痛定思痛,以后她想要什么就耍无赖就是了,千万不要想着用什么正大光明的方法从这人手里赢一场。

“你这个家伙,你敢说你从前不会?”楚遥怒了,将手里的骰子往地上一丢,怒瞪他。

“我会啊。”南谨轩无辜地回看他,“景飒玩骰子,还是我教他的呢。”

“…”楚遥可算是知道欲哭无泪是什么滋味了,她玩的骰子可是景飒教的,她这会儿还没青出于蓝呢,就叫嚣着同师傅的师傅一绝高下了,这能赢得了么?

“那你刚才不说。”楚遥气死了,恨不得狠狠咬这家伙一口,尤其是看他依然是一副淡定的样子。

“你只问我有没有去过赌场。”南谨轩一本正经地回答她,“我是真的没去过。”

楚遥被他的话说得一愣,觉得他似乎说得也是有点道理的,但是…好像又哪里不对。

“好啦,别生气了,以后你想玩什么,我教你就是了,景飒那个半吊子,都是从我这里学去的,你以后学了去赢他就是了。”在哄媳妇的本事上,南谨轩绝对是无师自通。

果然他这么一说,楚遥立刻就高兴了,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南谨轩正暗自高兴自己分分钟就把媳妇给哄好了,结果楚遥立刻来了一句让他半天合不拢嘴的话。

“谨轩,我想开个赌场。”楚遥是这么说的。

“开什么?”南谨轩艰涩地问道。

“赌场。”楚遥指了指手里的骰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想过了,开赌场好处还挺多的,来钱快,消息多,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不行。”南谨轩想都不想就打断了她的话,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毫不迟疑地拒绝她,“小祖宗,你想玩什么都行,干嘛偏偏要玩赌场呢?”

她就是玩几把骰子,他都觉得要是被睿武帝知道他就绝对吃不完兜着走,要是被他知道他闺女连赌场都开起来了,他还不得以死谢罪了?

再说,他也不愿意她涉足赌场那些市井味浓厚的地方,这丫头虽然聪明,但是到底阅历太少,那些到处都是流里流气混混的地方,压根就不适合她。

“那开妓院?”楚遥脱口而出。

南谨轩的脸刷地就沉了下来,楚遥想捂着嘴也来不及了,看着自家驸马爷黑得跟炭似的脸色,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只觉得自己真是自掘坟墓。

“不论是赌场,还是妓院,你一个都不许想。堂堂七公主,尽想着这些个地方,你真是…真是不知道让我说你什么好了。”南谨轩是真的哭笑不得,自家媳妇他自然是打不得骂不得,但是看她这么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他是真的恨不得把她拉过来打一顿屁股才好。

既然话都说开了,楚遥也就索性一次把她想说的都给说了出来:“我想开赌场是有道理的,我不是胡闹,你总不能什么都不听我说,就把我给否决了吧?”

但是这一次,事事顺着她的南谨轩,还真是不愿听她的忽悠,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赌场和妓院,都是消金窟,不论是你想要藏匿什么人,还是想知道什么消息,这两处都是极好的地方。可是那又怎样,别说你是金枝玉叶了,你有见过哪家千金小姐和那种地方沾上关系的么?你倒好,可劲地想同那种地方沾上关系。”

见南谨轩真的生气了,楚遥下意识地咬了咬唇,心里有些害怕。

说起来,不论是他们成亲之前还是成亲之后,他都不曾用这样的口气同她说过话,就算是她刚重生的时候,他也只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而不是这样的气急派坏。

见她拖拉着脑袋的样子,南谨轩忍不住心疼起来,这丫头张扬惯了,如今被他这么训了一顿,怕是心里不好受。

“过来。”南谨轩朝她说道,见她咬着唇不说话也不动,当即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拉到怀里,伸手掰开她的唇,沉声说道,“不许咬唇。”

他的口气这才刚凶了点,楚遥那边就红了眼眶,他立刻就心软了,拉着她的手小声轻哄起来:“我不是故意凶你,你这丫头总是这样不分轻重,实在是让我担心。开赌场,不是像船厂那样,只要有银子,能走通官府,就可以的,赌场里头三教九流太多,黑道白道都会涉及,还容易出事。”

又好说歹说地哄了好一会儿,楚遥就是不说话,只任他搂在怀里,反正不管他说什么,她就是不开口搭理他。

南谨轩头疼起来了,这丫头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她想开赌场的理由他也是知道的,可是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愿意她折腾这么多事,她只要在后面好好呆着就够了,但是想归这样想,他也是知道的,经历了从前的那些事,她自然是希望手里有许多东西握着,只有这样她才能有安全感。

“赌场的事,你容我想想。”末了,南谨轩只能妥协,不过也没有立刻答应她,若是她真的要开赌场,他势必需要先疏通一些关系,再找一些人来帮忙管着,前前后后要忙的事可是不少,他需要考虑如今是不是能分得出人来做这些事。

“说话算数。”楚遥素来懂得适可而止,见他松口,楚遥立刻伸出手同他打钩。

见她瞬间兴高采烈的样子,南谨轩只能在心中暗暗叹气,反正他就是被她吃得死死的就对了。

第621章风起云涌

最近京中的形势真是风起云涌,原先众人看好的沈副将,也不知犯了什么错,忽然就被调出了京城,丢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从官职上来看似乎是升了,但是谁明白,京中新贵和边城武将,哪里能同日而语?

随着沈副将的迁职,沈常在是彻底地被丢进了冷宫,只说她以下犯上,甚至是连个正经的理由都懒得给,就直接将人处理了,连反抗的机会都不曾给过,就仿佛前些日子里头那个才情过人的得宠常在从不曾出现过一样。

宫妃得宠或是失宠,本也是稀松平常的事,尤其是像沈常在这样摆明了就是模仿文皇后而得宠的宫妃,众人可都是摆着一副幸灾乐祸看戏的心在琢磨着她能得宠多久来着的,只是没想到她得宠的时日实在太短,只昙花一现的功夫,就没了影踪。

再有一个便是新上任的副将瞿氏,他和沈副将几乎是同一时期的将士,但是瞿氏一直都被沈副将死死压着,虽说这运气占了些,沈副将更懂得钻营也是他高升的理由,不过也有人暗暗猜测是不是有人在后头推了他一把,若不然以他的资历是不可能晋升得这样快的。

如今沈副将被调走,替代他的便是当初被打压架空的瞿副将,当然也有人说是他暗中动了手脚,将沈副将给弄走了,因此才能取而代之,不过这些猜测也都是私底下的,明面上对这桩事谁都没有异议。

楚遥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大大地惊讶了一番,没想到不过三日功夫,南谨轩就把这件事给办成了,这效率果真不一般,也让她越发地认定这家伙背后肯定还有别的势力,不过既然三哥不防备,她便也觉得没有什么关系,反正南谨轩的也就是她的,她以后支使起他来自然更是理直气壮了。

她并不在意南谨轩是用了什么手段让父皇这么生气,不过她知道那家伙素来精明,定然知道如何祸水东引,这样高调张扬的做派,必然早就寻好了人来背这趟黑锅了,就是不知道谁那么倒霉了。

而且,从他三言两语里她还察觉出来,这位替代沈副将的瞿氏兴许还是南谨轩的人,他还真是善于利用资源,一边大刀阔斧地完成媳妇交代的任务,一边又暗搓搓地把自己的人给顶上去,真是坏透了。

要是薛贵嫔和五哥知道,他们又再一次为对方做了嫁衣,恐怕是连血都要吐出来了吧?不过想想,他们也该习惯了才是,这一年多的时间以来,他们所密谋的事十有八九都被破坏,想想也是够苦的了。

相较于沈常在的事,楚遥其实更关心的反而是霍子衿了,实在是她清楚只要是她交代的事,谨轩总能安排到最好,甚至超过她的预期,倒是霍子衿,她可是让清欢暗中去了一趟碧霄宫,让姜姑姑帮忙来着,这都好几天过去了,也不知道霍子衿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公主,你说你整天都在琢磨些什么事啊?”清欢进屋,见楚遥支着头发呆,没好气地摇摇头,将端着的汤羹放置到她面前,“驸马爷出门前特意吩咐了,做些药膳让你补一补,说你好像出了月子瘦了不少。”

楚遥从来就不是丰盈之人,谁说这曼妙身材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但是南谨轩还是不太满意,尤其是她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实在是让他觉得不敢用劲,生怕一用力就断了。

最让他头疼的还是楚遥的身体,人家怀孕身子素来都是肥腻不少,偏她生下一对双胞胎之后,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来,要不是知道这丫头的胃口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他几乎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平时都不吃东西了的。

“瘦了不是挺好,怀孕的时候都胖成什么样了,我都让容妈妈给我准备束腰的白绸带了,没想到出了月子自己就瘦下来了。”楚遥耸耸肩,表示这些个小事不在她关心的范围之内。

清欢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也不知道是谁,坐月子的时候整日都在念叨着自己浑身都是肥肉,尤其是腰上的肥肉都快要垂下来了,让清欢听得是一愣一愣的,以前可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家公主居然是个这么能夸张的人。

“先别管什么药膳了,宫里有消息传出来么?”她摆摆手,让清欢赶紧同她说正事。

清欢立刻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张字条,递给楚遥:“刚送到的。”

接过字条,楚遥无比欢快地摊开看了起来,一遍啧啧感慨:“姜姑姑办事就是靠谱,这才几天啊就让霍子衿和我五哥见上面了。”

霍子衿是个聪明人,既然文皇后投以善意,既然她有心在皇后面前露脸,就一定会在皇后尚未忘记她的时候再去见上一面,而五皇子本就是每日都会入宫,在御书房议事之后就会去薛贵嫔的宫里请个安小坐片刻,所以只要安排得当,让他们两人见个面还是非常简单的事。

以霍子衿的心气,相较于宁远那样只有几分清高才气的人,显然是五皇子更能得到她的青眼,那样有身份的皇子,定然会让霍子衿这样才情过人的女子倾心,像她这样的人自然是觉得自己足以配得上世间的好男儿。

“公主为何对霍子衿如此在意?”清欢不太爱明白自家公主为何要针对人家,霍子衿虽然为人方面是差了些,但是还没有到需要七公主亲自出马算计她的地步吧?

“霍子衿…可是个奇兵,要是用的好,作用可是无穷的呢。”楚遥说到这里,吃吃地笑了起来。“希望她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清欢眉头紧皱,总觉得自家公主最近是越来越奇怪了,总是说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让她听得是云里雾里的,最可恶的是她还压根就米有解释的意思,只让清欢在旁边捶胸顿足地想个半天都想不出来。

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档,门外传来容妈妈的声音:“少夫人,南二爷回京了,这会儿正在前厅了,老爷让大家都去前厅。”

南二爷?楚遥歪着脑袋,这又是什么鬼?

第622章是谁放肆

南家二爷,南忠公的二哥,庶出,但是因为有点本事,因此南忠公对这个二哥颇为尊敬,只是后来这南二爷的心大了,竟是筹谋起这南忠公之位,后来就被南老夫人给硬是弄得分了家,将他们分了出去。

相较之下,其实南二爷确实比南忠公有本事,但是南忠公占了嫡出的名头,而老南忠公又是个温润的性子,十分不喜家里头弄个四分五裂,因而便应了南老夫人的意思将二儿子分了出去,虽然是给了一部分钱财,但是谁都明白,这就是赶出去了的。

这南二爷被赶出南家之后,便发了狠心要干出一番事业来,在官场很是钻营,后来便被先帝派出了京城,倒是给了个不大不小的职位,权力并不算大但是好歹有些油水,原本倒是发展得极好,谁知道得罪了高官,差点连累整个南家,便是那次,整个南家为了抵抗高官,团结一致,才躲过了一劫。

打那以后,这南二哥和南忠公的关系才渐渐好了起来,双双都明白家族力量的重要性,再有便是双双都需要借助对方的力量,因而后来的那些年都相处得十分和睦,不过说来也是,亲情什么的都是虚的,只有实打实握在手里的利益才是真的。

当然,他们都是混迹官场的人,明面上的那些虚伪客套可是不会落于人后的,两人见面时,简直就跟做了三百年亲兄弟似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关心寒暄,说个没完没了。

也亏得蒋氏是个好脾气的,坐在一旁看他们兄弟俩说得高兴,只使了眼色吩咐侍女给他们换茶,倒是半句都不打断他们的对话,直到两人大概自己也说不下去了,便转了话题。

“三弟你可是生了两个好儿子啊,我没在京城也都听说了,这一个是郡马爷,一个是驸马爷,南忠公府可是风光得很啊…”南二爷哈哈大笑,一副懊悔不已的样子,“要不是那时我走不开,是定要回京参加婚礼的。”

说什么走不开这样的话就显得虚伪了,这南二爷和南忠公虽然如今看着像是关系极好的样子,实际上骨子里仍是相互争斗憋气来着,尤其是这南二爷,当初输给了南忠公,后来又无奈求援,他心里可是呕得要死,偏又说不出来,如今他这个没用的三弟又生了两个好孩子,他又怎么会愿意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呢?

“二哥公务繁忙,可不像我们在京里的,这几天休沐请假的也不碍事,做弟弟的心里明白。”南忠公摆摆手,看着像是真的不在意似的。

说实在的,南忠公还真是比这位南二爷大气得多,当然,他是胜利者,大气些倒也不是什么值得表扬的事,失败者耿耿于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你就别臊我这个做兄长的了,不过就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哪里能比得过你这个在京城里当官的。”南二爷谦虚地摆摆手,仿佛这些都是不值一提,旋即他又将目光落在蒋氏身上,“哎对了,弟妹去哪儿了?若是我这个做兄长的没记错,这该是你的…侍妾吧?”

南二爷虽然关注着南忠公府的事,但是到底对府里的事知晓得不多,而这后院之事就更不是他的关注点了,所以他并不知道虞氏的事。

“虞氏病了,送去别院静养,如今是蒋氏打理后院。”南忠公如今同蒋氏的感情日益地好,虽说府里侍妾通房仍有一些,但是蒋氏性子温和,处事公正,将府里管理得井井有条,又是他和谨轩之间的桥梁,他如今对她当然是越来越满意了的。

“这侍妾掌管后院,似乎不太好吧?”还真是别说,这南二爷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改变从前的习惯,他是兄长,又有能力,因而总是喜欢对府里的事指手画脚,后来南忠公继承了爵位,他初始时住在府里仍对府里的事更是指指点点,后来分家之后才因为没了资格才渐渐不说了的,如今这次回来竟是老毛病又犯了。

“娘…”清脆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随后便是一对小夫妻走了进来,自然是南谨轩和楚遥了,只见她甜甜地唤了蒋氏之后,又朝着南忠公有礼地微微福身请安。

公主殿下的尊敬,一直都是让南忠公十分满意的,当然他也不是蠢人,自然明白这份尊敬是源于儿子和侧室,不过想到在宫里遇上七公主时,她仍恭敬地朝着自己福身请安时,身边同僚向他投来的羡慕,他心里就高兴得不行。

就算是因了楚遥的这份尊敬,他对蒋氏也会更好些,经过了这么多事,他如今可是看得清楚,什么人该亲近,什么人该疏远。

“这是怎回事?我们南忠公府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规矩了?竟然唤一个侍妾娘亲,这要是传出去,脸面都没了。”不等南忠公说话,南二爷便率先嚷了起来,满脸的不忿,仿佛多为南忠公府的面子打算似的。

见南忠公不虞的神色,和南谨轩清冷的神情,楚遥立刻就明白了,这是自家夫君让她使出十二分的力气闹腾的意思,既然有夫君和公公撑腰,那她还怕什么,当即就沉下了脸。

“听谨轩说是二伯父来了,我们夫妻俩就紧赶慢赶地跑得来,您就是我们二伯父吧?”楚遥睁着一双无辜的眸子望着南二爷,缓缓地说道,“一直都听说二伯父很是关心府里的事,怎么连我婆婆如今是侧夫人的事都不知道?再有便是,就算是二伯父,插手管我们南忠公府里的规矩,这手似乎也是伸得太长了吧?”

楚遥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说的话明明没有那么尖酸刻薄,偏就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看不人的样子,光是这嚣张跋扈的态度就叫人厌恶不已。

“你这个小丫头,说的什么鬼话?”南二爷当即就被激怒了,杀气腾腾地怒瞪楚遥。

还真是别说,这南家二爷因为有些本事,离京之后手里掌了些权力,又好歹是有京城背景的外放,因此在地方上也算是吃香的喝辣的,被人奉承的日子过得多了,自然是容易被人激怒。

更何况,就算他心里明白着眼前的人是七公主,但是他久不在京城,对七公主的名头自然是并不清楚,实际上他心里对七公主也是十分不屑的,堂堂公主嫁给南忠公府庶子的,想必也是个不得宠的,再说又是个小辈,他还真是没太放在眼里的。

当然还有一点便是,他听说他女儿南梦雪可是在府里被眼前这一位欺负得很惨,他亲自回京,一方面是来接人的,另一方面自然也是想着来给女儿出一口气的。

“鬼话?我说的可是人话。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一句话叫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要是二伯父硬是要说我方才说的是鬼话,那我也是愿意认同的。”楚遥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仿佛说的是什么学术问题似的。

南忠公轻咳一声,不自在地别开视线,他如今可是越发觉得自己是个机智的,这儿媳妇可是有的是本事把人给噎住,从前她可是没少用话堵他,还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来,幸好他回头是岸,及时清醒过来,如今看着她用这一招对付自己的二哥,他怎么就觉得那么爽呢?

至于南谨轩,他是早就习惯了,自家媳妇左右就是这么个人,这会儿已经算是收敛的了。

“放肆。”南二爷这回是真的怒了,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这还是个后辈说出来的话吗?

“是谁在放肆,二伯父心里应该明白得很。南梦雪跑来南忠公府闹了一通,竟敢在府里下毒害人,本以为二伯父是来道歉领人的,没想到这撒野的功夫可是比南梦雪好不了多少。难怪我父皇常说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果真是有道理的呢。”楚遥嗤笑了两声,依然是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

“你…”听她提及睿武帝,南二爷才恢复了些理智,就算她再不济再不得宠,总也是个公主,他在来时的路上本还想着该和公主和谨轩好好亲近亲近的,却没想到这开头就被他给弄糟了。

“我公公婆婆都是仁善之人,想着都是亲戚,若是二伯父过来道个歉赔个罪,这事就这么粉饰也不是不行的,不过如今看着二伯父的架势,怕是来兴师问罪的吧?既然如此,我们就好好说道说道,这南梦雪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才会被关起来的吧?”说起这一桩,楚遥立刻就气场大开,高傲地像只孔雀似的。

南二爷抿了抿嘴,自知说不过楚遥,便立刻将矛头指向了南谨轩:“谨轩,你就是这么管教你媳妇的,对长辈如此无礼的么?”

“二伯父。”南谨轩冷冽的目光落在南二爷的身上,只淡漠地开口说道:“我倒是想问一问,二伯父是如何管教南梦雪的,让她跑来南忠公府下毒害人,年纪轻轻就敢做这样的事,再大些可还得了?既然二伯父管教不好,不如将南梦雪留在我们府里,我们自然会代为好好管教一番。”

“不行。”南二爷立刻反驳,他是很宠南梦雪这个女儿的,更何况他南二爷的女儿留在南忠公府,被他们管教,这要是传了出去,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第623章咄咄逼人

总有些人,是不掉棺材不掉泪的。

也总有些人,坐拥井底而以为这便是天下。

从前楚遥就是这样的人,而现在南二爷就是这样的人。

“梦雪只是个孩子,就算做错了事,难道你们这些做兄嫂的,就不能原谅吗?我可是听说,你们不仅将她关了起来,还虐待她以致于她患上了疯癫之症。”南二爷这会儿已经冷静了下来,只沉声说道:“这样的事要是传扬出去,就算是公主殿下,也是说不过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