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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很晚了,李钰满肚子心事就不怎么想吃东西,只拿着汤匙慢慢地和莲子羹。看着韩岳把花卷和小笼包都收进了肚子里,方轻声笑了。

“笑什么?”韩岳把最后一点咸菜丝播进莲子羹里,一块喝下去。

“没什么。”李钰笑的更暖。

“早点睡吧,我走了。”韩岳仰头把莲子羹倒进嘴里,起身离去。

莲雾在一旁拍了拍胸口叹道:“韩少爷吃个饭也跟打仗似的。”

“小孩子正在长身体嘛。”李钰说着,也把最后一口莲子羹送进嘴里。

“小…孩子?”莲雾噗嗤一声笑了,“公主还说人家呢,你自己不也一样?”

李钰一怔,无奈的笑着摇头。

她上辈子活到三十岁然后穿越到这里,说起来心理年龄足有四十岁了,少年韩岳在她心里可不就是个小孩子么。

都那么老了呢!李钰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默默地叹息,比燕北邙还老。

这也是自己凡事都喜欢跟他说的原因吧?

心理年龄不相上下又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默默地陪了自己十年。

在自己这最无助最迷茫的时候,他像个父亲一样为自己引路,教给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生活所必须的知识。他关心爱护自己却不宠纵,称得上是真正的良师益友。

韩岳曾经问自己,是喜欢燕北邙多一些,还是喜欢云启多一些?

其实这个问题李钰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喜欢燕北邙的豪气冲天,博学多才以及强悍的武功造诣。却每每看见云启那张魅惑众生的脸都会心猿意马,脑子发热,失去理智。

上官默说:女子崇强,女子怜弱。

这话说的很有精妙啊!李钰展开双臂朝着夜空伸了个懒腰。

因为晚上睡得晚,所以第二天起床就晚。

李钰睡醒之后没急着睁开眼睛,而是伸开胳膊腿儿把自己的身体拉伸到极致,又缓缓地收了回来,享受懒腰伸过之后的那种酸酸的轻松。

“姐姐醒了。”稚嫩甜软的声音,是云越。

“闭嘴。”同样稚气但却压着火气,是李铎。

“真的…”不用看,小云越又咬手指头了。

“我说闭嘴。不许吵醒我姐姐!”嗯,李铎肯定咬牙瞪眼了。

“够了你们俩,公主姐姐早被你们俩给吵醒了!”被两个小崽子一比,元宝的声音反而冷清淡定了不少。

“哎!”李钰闭着眼睛叹了口气,伸手拍在李铎的脑门上:“你们几个小崽子一大清早的跑来饶人好梦,是不是皮痒了啊?”

“什么什么一大清早,这都快午时啦!姐姐你真是太懒了。”云越见李钰真的醒了,立刻伸手拉她,“快起来啦!我要去吃揽波楼的招牌菜!”

“唔…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是饿死鬼托生的吗?”李钰无奈的骂着,睁眼,起身。

云越扁了扁嘴巴,委屈的说道:“这是你答应人家的嘛!”

“行啦!别装了!想吃什么就去吃咯,至于吗你。”李钰早就领教过这小子的哭天神功,知道这小崽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那眼泪,说来就来说没就没,那叫一个收放自如!

李钰起床,洗漱更衣后,领着三个小崽子往前面去。今非昔比,这会儿她要带着小孩子们出去吃饭怎么也要跟殷皇后打声招呼。

皇后启程进京不是小事,李钰和韩岳来的着急,也没准备皇后銮驾,所以要准备下来可不轻松,至少要一两个月的时间。所以这段时间殷皇后还是要安心住在东陵府衙。

对于李钰的懒散没规矩,殷皇后早就无话可说。

这会儿她能在出门之前来跟自己说一声,已经是出乎意料之外了。所以殷皇后也没多问,只叮嘱:“在外边不要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别给小孩子们喝酒。”

李钰自然得给她面子,一一答应着,便告辞而去。

揽波楼,因为东陵的特色菜做的地道,老板娘又热情好客,所以生意一如既往的好。

李钰带着三个崽子以及田棘和几个羽林军一出现在揽波楼的门口,老板娘荣氏便急匆匆的迎了出来,对着李钰便要跪拜,被李钰一把拉住:“荣老板,我今儿是来吃饭的,可不是摆谱儿的。”

荣氏话未出口先带笑,恭恭敬敬的朝着李钰深深一福,笑道:“公主殿下和气亲民,实在是我等草民的福气!公主殿下快里面请。”

李钰笑了笑,朝着身后的小崽子们一挥手。

元宝便一马当先冲了进去,后面跟着云越和李铎。

李钰刚想抬腿进门,便听见云越软软的叫了一声:“叔王?好巧。”

“越儿?”云少棠看着云越和他的小伙伴儿们,奇怪的问:“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们怎么不能跑这里来?难道这里是七爷的地盘儿?”李钰摇着象牙骨折扇,淡笑着问。

------题外话------

那什么,七爷的宝贝被公主惦记上了!

为七爷点个蜡,七爷您自求多福吧…

第七十三章 耍无赖

“噢,哈哈!原来是公主殿下。失敬失敬,在下倒是忘了,这里是您的地盘。”云少棠朝着李钰拱手,嘲讽的笑。

“你知道就好。”李钰也懒得跟他拌嘴,只收了扇子点了一下元宝的脑袋,转身往楼上走去。

“…”云少棠阴测测的看着李钰的背影,不屑的甩了一下袖子,也往楼上走去。

老板娘极有眼色,把李钰请到了最敞亮,临街赏景最好的雅间,又专门打发了两个清秀漂亮的丫鬟进来服侍。

香拌马兰头,盐水鸭肫,香菜干丝,醉鸡四小碟凉菜先摆上来。随后上的是一盅老鸭汤。

李钰便招呼三个小的动筷子。

“姐姐你先吃。”云越加了一片醉鸡放到李钰面前的盘子里。

“切!我姐姐根本不喜欢吃那个!”李铎顿时找到了优越感,用汤匙抄了一点马兰头给李钰送过去。

“小铎,云越是弟弟,也是客人,你身为哥哥,身为东陵人,要尽心尽力的招待他,爱护他,不能事事都跟他作对。”

“是他先跟我争姐姐的嘛!”李铎不满的撅嘴。

李钰蹙眉道:“姐姐是谁想挣就能挣的走的吗?姐姐只会不喜欢哪个弟弟把他丢去一边。”

李铎赶紧的放下筷子认:“姐姐我错了!”

“犯错没事儿,要知错即改。”李钰正色道。

“是,我记住了。”李铎低了低头。

“吃饭吧。”李钰又瞥了一眼元宝和云越。

三个小家伙都收敛了许多,一个个老老实实地拿筷子吃饭,谁也不敢起刺儿了。

虾子乌参,脆皮乳鸽,菠萝咕老肉,清蒸鲑鱼,水晶虾仁,糯米糖,龙凤酸辣汤等热菜一道一道的端上来。荣老板这会儿是不计成本的讨好公主殿下。

揽波楼不愧是东陵最有名的食府,哪怕是一道家常小菜也力求别具风味,云越等三个小家伙吃的酣畅淋漓。

李钰看着差不多了便吩咐丫鬟:“可以了,不要再上菜了。”

小丫鬟答应着下去,没多会儿的功夫又端了一道蜜汁苦瓜和枇杷银耳羹上来,随后跟着揽波楼的老板娘荣氏。荣氏近前又问过菜色可否满意,准备不周到请公主殿下恕罪等话。

李钰笑道:“行了,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我的脾性你也知道,去年我在这里被带走的时候,还多亏了你叫人家去报信儿,我还没谢谢你呢。”

“瞧公主这话儿说的,贱妾一不能白瞧着你被官兵带走而无动于衷么,退一万步说,您还经常光顾我们揽波楼的生意呢,贱妾也该知恩图报。”

“荣老板说话叫人听着心里真是舒服。”李钰笑着从手上摘下一枚戒指递过去,“我知道给你银子你也不要,这枚戒指送给你,过些日子我就得去京都了,这算是给你留个念想。”

“公主恩典,贱妾不敢推辞。”荣老板说着,又重新跪下去,“贱妾谢公主赏赐。”

“你去忙你的去吧,我借你这个地儿看看风景。”

“是,公主请自便,贱妾告退。”荣氏再次躬身行礼,恭敬地退了出去。

一直守在外边的田棘悄然进门,在李钰的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李钰轻声冷笑着扭过脸看向窗外,果然看见楼下云少棠和一个穿着汉服的白种人站在一起,旁边还有个穿青绸长衫的男子,应该是个懂西洋文的翻译。看那两个人聊得开心的样子,李钰的目光渐渐地冷下去。

“仇老怪还没来?他是不想活了么?”李钰心情不好,说话都带着杀气。云越正在喝汤,听见她说话吓得不敢喝了。

田棘赶紧的回道:“早就来了,因为公主在用饭,他没敢进来打扰。”

“让他进来!”李钰的火气已经压不住了,但顾忌到面前还有三个小孩子,还是强忍着没骂脏话。

其实李钰一来揽波楼仇老怪就到了,李钰的那两件绝世珍宝放在他的古玩铺子里,那就等于两把夺命斧选悬在他的头顶上。虽然他也是火中取粟,敢玩敢赌的主儿,可对方换成是李钰,这老头儿就硬气不起来。

昨晚他是一夜没睡好,今儿一早起来就派人去府衙周围转悠,转等着公主殿下一出门他就立刻凑上来。

后来看见詹姆斯也来了揽波楼,还跟他打招呼,心里便有些没底儿,暗骂詹姆斯这货太不地道,怎么这么快就找上了京都来的人。

这位肃王爷是跟东陵王和公主乘坐同一条船来的东陵,詹姆斯这么快找上他,唯一图的就是他那装了好几十车的古董——一个落魄的前朝王爷除了有点古董珍玩还能有什么?

等田棘出来传话说公主让他进去的时候,仇老怪用心看了一下田棘的脸色,心里就莫名一慌,忙上前拉着田棘往小崽子手里塞了一枚缅甸流过来的翡翠玉蝉,悄声问:“公主高兴不高兴?”

田棘把那只价值万八千两银子的玉蝉给他塞回去,低声说道:“你自求多福吧。”

“哎呦我的亲兄弟啊,别这样啊!咱都是给公主当差的,你得帮老哥哥一把。”说着,仇老怪又把翡翠玉蝉并一张银票再次赛回田棘的手里。

“公主对那个洋鬼子很是看不上,你自己小心点吧。”田棘看着仇老怪一把年纪了怪可怜的,收下了他的东西,提点了他一句。

仇老怪心里咯噔一声,心想我拿点儿事该不会都被公主给查清了吧?

只是事不宜迟,公主让他进去他也不敢使劲儿磨蹭,只得默默地祈祷老天的眷顾,然后硬着头皮进了门。

李钰看了一眼仇老怪低头弓腰的样子,又横了一眼田棘。

田棘忙上前笑道:“主子,奴才带三位小爷出去逛逛?”

“去吧。”李钰点头准了。

田棘赶紧的招呼云越三人起身,各自抹了嘴巴无声的溜出去。云越心思深重,出门前还不忘回头看了李钰一眼,白净的小脸上带着惊慌和诧异。

李钰朝着他微微笑了笑,小家伙方咧了咧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田棘弯腰抱走了。

两个服侍的丫鬟也悄然退了出去并关好了房门。

仇老怪手里攥着帕子悄悄地抬眼瞄了一下李钰的脸色,见公主殿下不喜不怒,一双眼睛正平静的看着自己,忙一撩衣角跪了下去:“小的拜见公主,给公主殿下请安。”

李钰依然不说话,就这样平静的看着仇老怪跪在地上,以头触地。

仇老怪之前也很能作,因为不服气被一个丫头片子压着,曾经想了很多种办法暗地里跟李钰对着干,之后每次都被李钰戳破阴谋并收拾他,几年下来,也被收拾出经验来了。

以往,李钰不管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都会笑眯眯的看着他。

有一次仇老怪设计把李钰想要出手的一件玉器给掉了包,差点让李钰在买家面前丢脸。

那件事儿应该是最让李钰生气的一次,事后李钰把仇老怪给关到小黑屋里三天三夜,不漏一丝光,没有任何声音,坐在那里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就算吼破了嗓子也没有人来。

小黑屋的装置十分特殊,上下四周都是软的,就算你想碰壁自杀都不可能。三天三夜下来,仇老怪差点没疯了,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就算那样,李钰都一直笑眯眯的对他,说话,开玩笑,从进去到出来,没有骂过他一句。

像今天这样让他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只这么平静的瞪着他,还是头一次。

开始的时候仇老怪觉得这是公主殿下在发脾气,自己跪一会儿就该没事儿了。可等他一跪跪了一个时辰跪到双腿都没了知觉李钰依然不说话的时候,仇老怪心里慌了。

偷偷抬眼瞄一下,恰好对上李钰冷厉的目光,仇老怪心里一个激灵又低下头去。

他知道这是自己跟詹姆斯交易古董的事情一定是被查出来了,他更知道李钰最恨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她对古董似乎有着偏执的狂热,可以偷,可以买,但就是不能弄去海外。她曾经说过,这些东西凝聚了华夏人的大智慧,应该在华夏世代流传。

开始的时候他还只当是小丫头家唱高调,不过十来岁的丫头片子,懂什么民族大义。

但后来她不惜代价做的那些事儿,让仇老怪知道了这位姑奶奶的底线——这些古董珍玩在华夏人手里怎么倒腾坑蒙拐骗偷都无所谓,就是不能弄去外商的手里。

仇老怪知道,若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以李钰正用得着自己的时候绝不会这样惩戒自己。

“小的知错了,求公主殿下开恩。”仇老怪这话说起来实在没有底气,但没底气也得说,不然估计自己就得在这里跪到地老天荒了。

“知错?知什么错?”李钰淡淡的问。

“小的不敢贪财而不顾民族大义,不该跟洋人做古董生意。小的知错了,求公主殿下给小的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仇老怪说着,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李钰冷哼一声,问道:“你卖了几件东西,得了多少银子?”

“卖了…八件,得了…得了一万两千两黄金…”仇老怪说到最后几乎没了声音。

李钰抬手抓起旁边的茶盏,狠狠地朝着他的头上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茶盏砸在仇老怪的脑门儿上,茶水茶叶溅了他满头满脸,合着伤口上渗出来的血渍缓缓地蔓延下来。血水一滴一滴落在地毯上。

仇老怪下意识的抬手去抹,李钰却喝道:“不许擦!”

“是。”仇老怪的手又拿了回来。

“我之前定下来的规矩,你忘了没有?”李钰的怒火往下压了压,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清。

“没敢忘。”仇老怪说完,猛然抬起头来,一脸的哀求之色,“公主恕罪!求公主发发慈悲,小的愿把所有的家产全部拿出来给公主买粮食,兼济天下苍生,只求公主留下小的这双贱手。”

是的,李钰曾经再三强调,不管是谁,只要让她知道有人偷偷地卖古董给外商,她一定会废了他的双手,双眼。让他一辈子都别想碰古董珍玩一下。

而对于一个以盗窃起家扬名的人,别说双手了,就算一根小手指也是至关重要的!

废了双手,就等于废了全部。

最重要的是,仇老怪十分的肯定,如实李钰想要他的双手,他这双手就真的躲不过去。她自有神出鬼没的本事,身边又是高手如林,随便一个谁半夜闯进他家里挑了他的手筋那都不在话下。

李钰看着这个曾经横行东陵手下徒子徒孙数百的大贼头儿,佝偻着身子跪在自己面前哀声求饶,心里既生气又可怜。

这老东西虽然经常耍花招,但还是为自己办了些差事的。况且东陵现在并没有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将来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若今天真的废了他的双手,他倒是可以回家养老了,自己却失去了一个可用之人。

从大局着想,李钰沉声骂了一句,喝道:“你这双手暂时先寄放在你身上,若再敢这样,我连你的双眼一并取了去!赶紧的滚起来吧。”

“谢公主!谢公主大恩!”仇老怪赶紧的磕头谢恩,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

理由看着他那窝囊样儿又觉得可气,抬手把一只小药瓶丢进了他的怀里,骂道:“旁边有盥洗室,自己滚去擦药。”

“谢公主隆恩!”仇老怪顿时感激涕零,再次给李钰磕了个头转身去了雅间自带的盥洗室。

李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