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忙出去,很快端来一盆温水,另有丫鬟捧着香皂巾帕上前服侍。

云启净手后,把手帕丢进铜盆里,皱眉道:“把孩子给我,我看看。”

“哦,好!你快看看。”李钰忙点头把孩子送到云启的怀里,叹道:“他哭的我的心都拧成麻花儿了。”

云启把儿子抱过来放在腿上,手臂拖着他的小脑袋,手指轻轻地切在他的脉搏上,片刻后,方皱眉问:“这几日熙儿可受到什么惊吓?”

李钰皱眉道:“只有前日夜里下雨打雷,雷声震天的,他被惊醒了一次。后来奶妈子抱着他睡的。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了。”

“嗯,许就是这样了。”云启说着,手指按住小家伙的手心和虎口轻轻地捻着。

说来也奇怪,云熙被父亲抱在怀里只哭了几声就不哭了,只是靠在他父亲的怀里轻轻地抽噎,好像还是不怎么舒服的样子。云启那手伸进襁褓里在他圆鼓鼓的小肚子上轻轻地揉着,过了半晌,小家伙放了几个响屁之后,便渐渐地睡得沉了。

“哎呦!”李钰在云启的身边坐下来,把小东西抱回自己的怀里,叹道:“可真是磨死人了!”

“他受了点惊吓,本来没什么,却又吃的太饱了。肚子涨得厉害,所以才会哭闹。”云启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说道:“刚好这两个奶娘都生了头一个孩子就进府来照顾熙儿,都没什么经验。以后注意些就是了,别给他吃太饱,尤其是他不舒服哭闹的时候,别一味的给他喂奶。”

两个乳娘这两天都揪着心,生怕小世子有个什么不好自己性命不保,这会儿见王爷不但没怪罪反而教导自己一些道理,自然感激涕零,忙跪下来磕头。

云启摆摆手说道:“好了,你们把小世子抱下去好生看着,回头我会找两个医女来府里帮忙。”

“是。”乳娘上前来从李钰怀里把云熙抱走,又褔身行礼后退了下去。

李钰看着云启一脸的疲惫,一边吩咐莲雾:“预备热水给王爷沐浴。”一边上前来跪坐在他身后替他捏肩。

云启抬手抚上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说道:“你也累坏了,过来,我们说说话。”

“苏州的事情不顺利吗?”李钰笑了笑,依然捏着他的肩膀,低声问。

“院址选的也还可以,李仪臣做事也算是靠谱。只是有一样,我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了。燕州那边已经占用了极大的一笔钱,兵工厂也不能停。临州港刚刚开始投入使用,投进去的巨资也刚刚还是回收,说实话,就这几天的进账连维护管理费都不够,迄今为止,临州港还在继续花钱。而这个工学院,前前后后建起来,至少也要这个数。”云启说着,伸手比划了一个数字。

“这事儿我早就想过了。”李钰淡淡的笑了笑,给云启捏完了右肩又换左肩,“你也不用担心,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

“你有什么好办法?”云启转身来把李钰拉进怀里,低声叹道:“你该不会已经拿定主意要卖给东倭火铳了吧?”

李钰笑着摇了摇头:“这事儿我可不敢私下定夺,我是想着,那些晋西商人富得流油,我们是不是可以劫富济贫一下呢?”

“之前皇家银行的事情算是把他们彻底的得罪了,周安他们买凶行刺不也跟他们勾连着吗?你这会儿又想用他们的钱,这恐怕不好办吧?”

“王爷难道没听过有一个词叫‘事在人为’嘛!”李钰轻笑道。

云启笑着摇头:“我只听说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王爷还记得晋西有个商人叫梅景耀的煤炭商人吗?”李钰问云启。

云启轻笑道:“记得,你不是用一尊方口四君子观音瓶换了他二百万石粮食给了卫长卿?”

“是啊。说起来,那件事情是他赚了我的便宜呢。”

“可现在去找补,恐怕来不及了吧?梅景耀祖上是文人不假,但也是吃进不出的主儿啊。”

“难道你不知道那个子君子爱观音瓶原本是一对儿吗?”

“难道你还有另一只?”云启惊讶的问。

李钰得意一笑,说道:“收藏古董,不就是讲究个圆满吗?原本是一对儿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只收一个?那样会叫人睡不着觉的。”

“可是,你舍得吗?”云启握着李钰的手,轻声叹道:“原本是自己心爱的收藏,却拿去换钱为朝廷办事。而且这银子花出去还不一定能听见个响声——不知道的以为是朝廷的钱,知道的恐怕也会说三道四。到时候为你招来的说不定是骂名。”

“能是什么骂名?无非是公主干政,图谋不轨?或者直接骂我造反?”

“这还不够吗?”云启心疼的抚摸她的脸颊。

“我不在乎。”李钰轻松一笑,叹道,“而且,那些古董流传到今天,中间不知经过了多少人的手。那么多人都想把它据为己有,可真正能拥有它的又是谁呢?没有人。就算一辈子抱着它不放,百年之后它也会易主。所以,它们是在我的仓库里不见天日还是去别人家里彰显富贵或者博取盛名,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只要把想做的事情做成就足够了。”

云启捏着李钰的脸颊,低头在她眉心轻轻一吻,叹道:“但只是你这份心胸,这天下就无人能比。”

李钰微笑着勾住云启的脖子,轻笑道:“其实我还是有一点顾虑的。”

“嗯?什么?”云启不解的问。

李钰轻笑:“只要你不嫌我败家,我就知足了。”

“怎么会?我都不知道我娶进门的是个财主婆!”云启笑道。

联系梅景耀的事情依然交给了仇老怪,倒卖古董这事儿没谁比他更内行。李钰和云启这两天没再出门,安心留在家里照顾宝贝儿子。

两日后,云熙的饮食恢复了正常,从国医馆选的医女也搬进了王府,每天轮流值守和奶娘一起照顾小云熙,李钰冷眼旁观,见着两个医女虽然年纪不大,但做事细心,也颇懂一些儿科病症,知道怎么照顾小孩子。平日里还能料理一下乳娘的膳食,保证奶水的质量。如此,李钰的这颗心才放到肚子里。

七月,又称鬼月。是诸事不宜的一个月份。李钰虽然不迷信这个,但也因为各种事情都卡在一个瓶颈处,着急也没用,所以安心的等着仇老怪,韩岳以及樱井的消息。

乞巧节这日,刘长治的夫人安氏设宴,请了东陵政商两届的名流以及常在东陵走动的海外商人一起过乞巧节,既然是‘乞巧节’,自然以青年才俊和名门淑女为主,就算有些年长者,也都是带着儿女来凑热闹的。

说白了,这乞巧节就是公开的相亲会。

李钰身为已婚女人,对这种事情自然不怎么上心,所以受到安氏的请柬时只看了一眼就放在了一旁。直到午后,云启忽然问起时,李钰才想起原来还有这事儿。

“乞巧节是给那些男未婚女未嫁的公子哥儿和姑娘们过的节日,你我这样的人还去凑什么热闹?”李钰说着,又调皮一笑,“怎么,难道你还想趁机去搅一搅东陵姑娘们的芳心?”

云启很是配合的叹了口气,佯作无奈的笑道:“我倒是想,只是这‘惧内’的名声早就被传出去了,哪家姑娘还敢自讨苦吃往上贴?”

“知道就好。”李钰得意一笑,转身去逗摇篮里的儿子。

“公主,燕州的书信。”长策拿着一封信进门回道。

“噢,铎儿终于来信了。”李钰忙伸手,“快给我。”

云启却快了一步,从长策的手里接过书信并不急着给李钰,只低头看着信奉上的字迹,撇嘴道:“太子爷的字写得也太差了吧?”

李钰皱眉道:“且别管那么多,快给我看看燕州的事情怎么样了。”

长策早就欠身退出,屋里也没有别人,云启便要伸手撕信封,李钰忽然上前,劈手把信夺了去,不满的责怪道:“你这人,不知道尊重人的*啊?”

“什…什么?*?”云启蹙眉看着李钰,完全不理解她的*是什么意思。在他看来,两个人既然结成夫妇,那互相之间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尤其对于丈夫而言,妻子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什么的…怎么可能?!

李钰心里记挂着李铎的事情,对云启的质问一时也没在意,只顾撕开信封取出书信展开来匆匆的读。而云启坐在一旁看着她时而皱眉时而微笑心无旁骛的读信,心里的酸劲儿就一点点的往上涌。

原来李铎到燕州的这些日子还算是顺利,卫长卿从麾下遴选了二百人交给李铎和卫奕星两个人,卫奕星这个院令也没什么具体的事情可做,每天就是陪着李铎在训练场上看那些兵挥洒汗水。

李铎早就根据自己的受训经验写成一套跟卫长卿完全不同的训练模式:体能训练,耐力训练,政治学习,抗打击训练以及各项技能训练任务和目标都跟卫奕星之前接触过的大相庭径,卫奕星觉得李铎在耍小孩子脾气,瞎胡闹。

不过卫奕星好歹也是卫长卿精心培养的接班人,他性情直爽,却不是直肠子,面对李铎的训练方式虽然不赞成,但也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跟他发生冲突,而是私下里跟太子爷密谈,说这样不行,那样不妥,云云。

李铎自然早就有相关的心理准备,但他不想跟卫奕星解释很多。

不想解释的原因自然不是解释不清楚,主要是因为太子爷最近看卫少将军怎么都不顺眼,心里别扭着呢,怎么可能心平气和的跟他说那么多因为所以?

当然,李铎也不会跟卫奕星吵架——吵架那是弱智的人才会做的事,太子爷身份尊贵智商高,才不会做那种无聊的事情。对卫奕星的质问,李铎只有一句话:服从我,保证你在三个月之能够使用最新造的大周长铳,射中一千米——也就是三百仗远的目标。

这对卫奕星来说算是致命的诱惑。为了这件事情,卫奕星不得不豁出去,开始完全配合李铎的训练计划,那些兵蛋子们一再吵闹着不服,都被少将军给强势镇压下去。

关于军事学院第一批特种作战部队的事情,李铎是毫不保留的跟李钰唠叨了个遍,他不喜欢用毛笔写字,就用军队里武将们平日里勾画地图用的碳条,纸张也是用的寻常粗制的草纸,洋洋洒洒的写了几大张。

云启从旁边看着李钰看了一张又一张,心里越发的犯堵——都写的什么啊?说了这么多?该不会把每天吃多少饭喝多少水都汇报一遍吧?这是姐弟吗?这简直是娘俩!这李铎恐怕对他的亲娘殷皇后都没这般依赖!

李钰用了好一会儿的工夫才把李铎的信看完,之后笑着叹了口气,跟云启说道:“铎儿也真是不容易。跟那些粗人打交道,真是难为他了。”

云启收回目光,伸手拿了茶壶来给自己倒茶,一言不发。

李钰抬头看了云启一眼,轻笑道:“怎么不说话了?”

“说什么?”云启垂眸看着手中的紫砂茶盏,淡淡的反问。

李钰盯着他的脸色看了片刻,忽而笑道:“生气了?”

“生什么气?”云启又反问回去,且一脸的风轻云淡,闭上眼睛专心的嗅茶香。

李钰好笑的看着他,抬手把李铎的书信拍到了他的面前:“喏,看吧。随便看。”

云启看了一眼书信又抬头看着李钰,淡然一笑:“这不好吧?公主不是要有*?”

李钰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不说话。

“这是公主的亲弟弟写来的书信,应该有什么事情是我这个外人不能知道的。所以还是不要随便看了。”云启淡淡的说着,轻轻地啜了一口茶,细细的品味。

李钰素来不是个有耐性的人,而且自问心底无私,所以受不了云启这幅死样子,于是生气的拍着茶桌问:“你至于吗?”

云启抬头看着李钰,目光温和而平静。

“铎儿跟我…你有什么可怀疑的?”李钰不解的问。

云启轻笑反问:“我也想不明白了,你跟太子之间的事情又有什么好瞒我的?”

“铎儿他…”李钰一着急差点把李铎那点秘密脱口而出。

“他怎么了?”云启微微蹙眉。

李钰正不知该怎么说时,门外又传来关山的声音:“回王爷,公主。韩将军派人送来的六百里加急。”

“还不快拿进来?!”云启回头看向门口。

韩岳送来的加急书信自然也是给李钰的,不过李钰这次没去跟云启抢——他爱拆就拆吧,反正韩岳送来的书信里说的不过是东倭的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题外话------

亲爱滴们,今天是年三十了,除夕之日,珠珠在某个小山村里向全部读者发出新年祝福,祝你们新的一年里扬眉吐气,扬威耀武,扬名显亲,名扬四海,喜气洋洋,得意洋洋!

第九章 契约

韩岳送来的书信自然是跟藤原的事情有关,云启接过书信递到李钰面前,淡淡的说道:“给。”

李钰无奈的笑道:“你这别扭要闹到什么时候?”

云启轻笑不语,只是那样看着她,伸过来的手也举着固执的不收回去。

“好吧。”李钰接过书信,撕开信封展信阅读,读完之后便把书信折叠起来赛回信封里,捏着两封书信敲了敲掌心起身就要出门。

“你干嘛去?”云启皱眉问。

李钰站住脚步看着门外淡淡的说道;“既然王爷对我的事情不感兴趣,我也只好自己去想办法解决这些难题了。”

云启气结,抬手把心爱的紫砂茶盏重重的放回茶桌上,起身走到李钰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生气的问道:“你这女人,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服软?”

“我为什么要服软?”李钰抬眼看向门楣的方向,掩饰着心里的一点小得意。

“你!”云启自问从小经历过大风大浪,早就修成了一副淡定自若的性子,可每每遇到她,那份淡然自如就被冲散的溃不成军,让他变得易怒,烦躁,焦虑不安或者喜不自胜。

就像你这一刻,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可还是忍不住会生气。为了那些毫不重要的小事,让自己情绪浮躁得难以自制。

必须要给这丫头一翻惩戒,不然她真的要翻天了!云启在上前一步的时候心里就这样想,于是下一瞬,他狠狠地捏住她的肩膀,低头,狠狠地吻上她。

他一边亲吻一边推着她步步后退,知道她背靠在旁边的百宝阁架子上。

云启看着被自己压在檀木雕花百宝阁上的人,看着如雪的肌肤上浮上的一层红晕以及晶莹的带着水光的红唇,看着那张以古玉珍宝为背景的毫无瑕疵的面容,看着那双眼睛,带着些许笑意,却也是无比的沉迷。

李钰微微眯了眯眼睛,浓密的睫毛沾了水汽,黑森森有如雨林,把目光都染出了水意。她偏过头去想要吻云启的嘴唇,却发现肩膀被人压制住,一时动弹不得。她没有挣扎,只是努力探出舌尖够向他的下唇,轻轻舔过时,他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一点点火星,燎原的大火,轰然摧毁了一切理智。

黯哑的喘息夹杂着忘情沉吟,在这古香古色的屋子里起起伏伏。

云启被李钰的眼睛看得心慌意乱,于是一狠心抱着她翻过去,死死地按住她的肩膀。

李钰忽然间有些心慌,手指徒劳地抓住檀木雕花格子,手背浮出淡青色的血脉,片刻后,一只手掌覆上来,十指交错相扣,紧紧贴合在一起,

李钰拼命转过头去与那个失去理智的家伙亲吻,竭尽全力地纠缠,连呼吸都是对方口中灼热的*。

彻底被拥有,被迷恋的气息完全包裹,李钰闭上眼睛,忽然间在这世间最激烈的狂欢中感觉到安宁。

仿佛一场生死轮回那么久。

云启缓缓地收紧手臂,把李钰抱进怀里,两个人早就忘了最初的争吵,又或者是为了什么才会失控。彼此以鼻尖互相磨蹭着,亲昵的碰触:“还好吗?”他低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轻颤。

李钰抚摸着他汗湿的腰背,轻轻点头。他拉起之前被嫌弃的丢去一旁的长衫披在她的肩膀上,低头亲吻着她的脖颈而耳垂。李钰缓缓地眯起眼睛,平复急促的呼吸与心跳,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与唇间的柔软,几乎有些模糊的困意。他喜欢这样,每次结束以后都会温柔的亲吻和揉捏直到她睡着为止。

天色渐渐黑下来,云启看到西窗的晚霞变成瑰丽的玫红色,他抬起手,示意李钰去看,搂住她的脖子让她平稳地枕着自己肩头。

此刻,正是夕阳最辉煌的谢幕,天空呈现出奇妙的光带,天顶是冰润的暗蓝色,那些过分明亮的星辰甚至已经在闪烁个不停,而呈现黛色剪影的花木边沿却飘浮着艳丽的光晕,比火光更艳,比血色更明亮,这是不在人间的美…安详静谧,博大从容。

云启和李钰就安静的看着窗外,胸口和后背紧贴在一起,感觉得到对方的呼吸与心跳,直到天光彻底收尽它所有的色彩,月华散落满地清辉。

中元节后的一个早晨,樱井一郎陪同藤原抵达东陵,并再第一时间把拜帖递到了王府。

刚用完早饭的李钰接过拜帖看了一眼便转手给了旁边的云启,云启却看也不看,只淡淡的对送拜帖来的人说:“你回去告诉藤原和樱井,明日巳时,本王与公主在宝华号上设宴,请他们二位尝尝我大周的特酿美酒。

“是,小的一定转达王爷和公主的美意。”来人躬身下拜,又道:“我家主人一定会按时赴约。”

看着使者离去的背影,李钰秀眉微微一挑,看着云启问:“王爷为什么选在我们的官船上见他们?”

云启冷声一笑:“因为我不喜欢东倭人,不想让他们的内政大臣踏上我们的国土。在海上见他们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想不到,我们在这件事情上倒是不谋而合。”李钰笑道。

“好好准备一下,可别失了我大国的风度。”云启微笑道。

“放心。”李钰轻笑点头。

第二日一早,李钰留下杜嬷嬷和莲雾在家里和奶娘医女以及一半的银凤卫照看云熙,自己和云启二人乘车去码头,登上公主专属的官船宝华号。

官船驶离东陵港,直到茫茫的碧海蓝天之间方停了下来。

不到巳时,便有一艘打着樱井世家徽记旗帜的商船缓缓驶来,靠近宝华号停下来,樱井一郎和另一个留着小胡子梳着独髻并且秃脑门的男子出现在船头。

“敢问!”樱井一郎朝着宝华号上的护卫抱拳,“这可是大周公主殿下的宝华号?”

“是!阁下是樱井先生吧?好久不见。”长策朝着樱井一郎拱手还礼。

“你是西南王的护卫!我们见过!”樱井也认出了长策,脸上立刻展开了笑容,“麻烦阁下代我们回禀一下大周公主殿下和西南王,樱井一郎陪同大倭内政大臣藤原大人前来拜访。”

“公主殿下令我等再次迎接藤原先生和樱井先生,二位请吧。”长策微笑着一挥手,旁边有护卫抬了一艘小船满满的放下海去。

藤原和樱井带着两个随从上了小船然后踩着软梯登上宝华号,长策拱手道:“对不起二位,按照规矩,我们要搜一下几位的身上。若有利器等,我们将为几位代为保管,几位离开的时候,会原样奉还。”

藤原皱眉看了樱井一眼,樱井想要说什么,却被长策抬手挡了回去:“不好意思,樱井先生。前几天在临州公主殿下遭遇了刺客,主谋尚且还没查清楚,所以为了公主殿下的安全,我们必须这样。”

樱井扭头对藤原解释了两句,藤原老大不乐意的抬起了双手。

搜身后,藤原和樱井被带进了船舱。

本来就布置精致奢华的船舱今日更是华丽无比,一水小叶檀木雕花的家私,锦垫,玉簟,玉枕,珐琅彩绘描金茶具,晶莹剔透的玉琢狮子香炉以及琉璃花瓶里清水供着黄紫相间的郁金香,还有碧色锦衣屏息凝神躬身侍立的妙龄少女,船舱里的一切无不彰显着皇室的清贵和奢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