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简还想说什么,却被上官默抬手阻住:“好了,这件事情诸位如果有什么意见,回头写了奏折送上来请长公主批阅,今天就不要在这里争了。还是请长公主继续说下面的事情。”

众人闻言都沉默下来,等着听长公主后面的话。

李钰淡淡的笑了笑,又道:“关于科考的事情,我干脆说完,回头你们大家各自回去认真思考,看我说的可否对国家有利。前面说到考生,那么接下来我说一下考题。关于考题的范围,我想我们并不应该只局限在圣贤书之内。圣人之言自然是好的,但诗词歌赋其实更能教化人心,另外还有治国之策也更加有用。关于文考,考题要从四书五经之中跳出来,增加策论和歌赋。另外,我们还要酌情增加一门外语,比如西洋文,我们要了解整个世界,了解其他国家的风土民情,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师夷长技以制夷。不知道大家明白与否?”

“师夷长技以制夷。”上官默微微蹙眉,低声重复了一遍之后,唇角带笑的看向李钰,眼神发亮。

“这话说得妙啊!”秦淮也在一旁拍手称赞。

李钰笑了笑,又道:“海域,文考之外,我想再增加理科考试。所谓理科,就是理工科,是针对于工学院那边的教学范围而增设的科目。这两年,大家心里越发的清楚,工业改革已经势不可挡,机械制造将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别的不说,单看我们江北的水利工程,再看看刚刚结束的西北战事里出现的铁甲车,大家就都明白理工的重要了吧?”

闻此言,众人都默默地点头。

“还有,虽然现如今四下太平,北边,西北,以及海疆上都暂时没有战事,但国防依然是重中之重。前朝的武举我想归入军事学院里面,即将增加的科考项目将作为军事资料在燕州军事学院备案,这件事情我以为应该交给即将入阁主理兵事的宁国公去办。诸位可有不同意见?”

国防军事直接关系到江山稳固,交给宁国公大家都没意见。

接下来,李钰又说了跟户部相关的赋税改革,跟工部有关的正值南北漕运,扩修东西官道的计划,以及跟吏部有关的官员考核评审新标准等。

因为她说的都是个大致的想法,具体要各部主官回去研究具体实行条例并拟定奏折上报,待下一次内阁会议的时候大家一起商讨,所以各部主官再也没谁当场提出异议。

即便是这样,这一次会议也从中午时分一口气进行到了晚上。

等长公主说完了,旁边的西南王才沉沉的叹了口气,黑着脸说道:“御膳房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诸位用过晚饭就各自去休息吧。”

此时,众人才猛然回神——长公主有孕在身呢!让一个孕妇跟他们这些人坐在一起两三个时辰不动地儿一直说说说,他们居然还插嘴辩驳?西南王还不知道怎么恨他们呢。

可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曾经跟李钰争论的韩胄何玉简等人,退出去的时候都偷偷地瞄了一眼云启,心里各自忐忑不安。

云启当然不会跟这几位官员去计较,他把这笔账都记在了李铎的头上。

且不说云启如何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等李铎回来他该怎么把这事儿给找补回来。

第一次内阁会议结束后,李钰和各部大臣联合用印的调任诏书一下,贺骁小将军便被升为正二品副都统,镇西大将军,即日起便带着贺家的两千家兵西去,接替宁国公父子的军务,戍守西北。而宁国公在跟贺骁交接完军务之后也将回到他离开了将近三十年的帝都城,开始他新的军事政治生涯。

四月底,荼蘼花落,榴花似火的时候,懒在长公主肚子里十四天的宝贝丫头终于降临人世。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透过雨声传出老远,避暑行宫里顿时一片喜气洋洋。

“又是这样的天气,跟熙儿出声的时候何其相似。”云启站在廊檐下看着缠绵的雨丝,感慨的叹息。

“好啦,这回你倒是沉住气了。”韩岳揶揄的笑着。

“沉不住气又能怎么样?她总归是不让我进去的。”云启无奈的笑着,抬手扣了扣窗棂,问里面的稳婆:“长公主怎么样?”

“回王爷,回将军,长公主母女平安。”屋里的稳婆喜滋滋的回道。

云启,韩岳,上官默等人都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莲雾把小丫头抱出来给众人看,韩岳见状忍不住叹道:“好一个胖丫头!竟像是足月的孩子。”

“在她母亲的肚子里多呆了半个月呢!”云启抱过女儿,爱怜的笑着,“乖女儿,你的名字叫‘云舒’。这还是你外祖父先帝爷赐下的名字呢。”

“这名字极好。舒儿?我是舅舅…”韩岳伸出粗糙的手指去戳小丫头的脸蛋儿。

“啧!你轻着点儿。”云启忙把怀里的宝贝儿往一旁躲了躲,不满的扫过韩岳的手指,“你那手,快赶上金刚锉了,我女儿的小脸儿嫩着呢,别瞎摸。”

“…”韩岳吃瘪,老半天才不悦的哼了一声,“就你有女儿?我家丫头已经四岁了!我从小抱她,也没把她的脸皮儿磨厚了!倒是你家那臭小子整天赖在我家里白吃白喝。脸皮厚的很呢!”

“回王爷,里面收拾好了,王爷可以进去看长公主了。”莲雾从后面打断了这二人的争吵。

云启带着几分得意的看了一眼韩岳,淡然笑道:“你有本事就把我儿子赶出来呀。”

韩岳生气的哼道:“赶出来?我倒是想呢!”可算是夫人不愿意啊!那死小子是西月的心头宝,嘴巴又甜,整天‘姑姑姑姑’的叫着,把自己的女儿儿子都比下去了!

“咦?你怎么还在这儿?”韩岳抬头看见上官默,很自然的就把矛头调转了过去,“我们都两个孩儿了!养家糊口不容易啊,你个单身汉回头给贺礼的时候大方点。”

上官默给了韩岳一个白眼,淡淡的说道:“养不起就不要生么。”

“嘿!你还有理了!”韩岳又被抢白,浓浓的眉毛竖了起来,瞪了上官默片刻,方嘟囔着进门去了,“不理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老大不小了也!你当初吃尽了苦头留的这条命,难道是为了让你上官家绝后吗?!”

你当初吃尽了苦头留的这条命?

吃尽了苦头留的这条命!

吃尽了苦头…

上官默站在廊檐下一时愣住,心里百味陈杂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眼前闪过那些噩梦般的情景,那些奸邪淫荡的笑,那些肮脏的辱骂,那些鞭打,那些折磨和凌辱…然后莫名其妙的,卓玛那肆意飞扬的笑脸和无赖的眼神又横空出现,随后换成李钰小时候的样子,一样肆意张扬的笑,一样无赖而清澈的眼神,仿佛只是为了逗自己开心,又好像是专门跟自己作对!

好的坏的,痛的甜的,所有的画面宛如实质层层叠叠的一股脑儿涌上来,把上官默逼近了死角,把他逼疯。

他抬手抱住脑袋,依然觉得脑袋像是被炸开,呼啦啦冒着烟。于是嘶吼一转身冲进了雨里。

雨不知何时已经大起来,哗哗的往头顶上浇去,宛如瓢泼。

上官默身上的山青色湖绸夹袍很快就被淋透他却浑人不觉。一直冲出了澹宁居的院门一直跑到了静云湖旁边方才停住脚,如泼似溅的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不觉得冷,只是浑身打着颤,仿若癫狂。

雨水冲刷了他的回忆,以前的一切都像是这湖上的风景,在这风雨之中变得模糊不清。而现在随着哗哗的雨声却愈加清晰起来。

那些苦楚,那些难以言说的痛,仿佛锁链死死地缠着他。她没有陪在身边,无人帮他解脱。

就在他双腿失力缓缓地蹲在地上的时候,忽然有人拉了他一把,在他耳边怒骂了一句:“不要命了你!”

“?”上官默茫然的回头,看见一个明媚的面孔——面颊如玉宛如带雨娇荷,发丝湿透贴在额上恰似一笔浓墨随意勾画,越发显得那张满是怒气的小脸楚楚可怜。

“跟我走!”卓玛死拉活拽的牵着上官默不由分说往旁边跑,进了旁边的一处水榭里。

“想不到你堂堂左相大人一品大臣,也跟妇人一样,有这种可笑的念头!”卓玛一边骂人,一边大大方方的把外衫脱下来拧水。烟霞色的绸衫被水湿透,轻轻一绞,便有水哗哗的流在地上。

上官默呆呆的看着她,沉默不语,好像一尊蜡像。

卓玛一边数落着把半干的衫子抖开又穿上,抬头看见上官默还愣愣的站在那里,便皱眉上前去,伸手解他的衣带:“赶紧的拧一把,你这算是落汤鸡了…唔!干…唔唔…”

上官默双手死命的箍着卓玛的腰,把人一步步往后推的同时,也狠狠地吻住她的唇,毫无章法的辗转深吻,甚至报复似的咬破了她的唇舌,血腥味在二人的唇齿之间弥漫开来,更激发了他某种不堪的记忆,让他如疯似狂,忘乎所以。

这人定然是疯了!

卓玛已经被逼出了一身的细汗。她不停地挣扎,然而越是挣扎便越被凶狠的对待。疼痛让她喘不过气来,万不得已睁开眼睛想要拼尽全力推开他,却蓦然发现迫在眉睫的那张英俊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卓玛顿时散去了所有的力气,乖乖地靠在柱子上任凭上官默为所欲为。

她是草原上长大的姑娘,从小到大所见到的都是粗狂的汉子。

像上官默这样的清秀的男人她第一次见,而这般清秀的男人在自己怀里无声的流泪更是从不敢想。

就是那么一瞬间,卓玛觉得好心酸——

这样一个站在最高巅峰的男子,他才华横溢出将入相,满腹经纶博古通今!

他芝兰玉树风流倜傥,风华绝代鹤鸣九霄!

他却也是满腹心酸委屈,会在雨中对着湖水发呆,会在自己的怀里失控流泪…

就在那一瞬间,卓玛也想哭,眼泪不自觉得流了出来。

她莫名地伸出手去抱住他的腰,闭上眼睛倾尽温柔的用心的吻回去。

这一刻,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做,她只知道,这样的男人本就应该得天独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想要什么老天都该给他,想要自己,也毫无条件的,给。

长公主喜得爱女的消息很快四散开来。

云舒十二日那天,李铎派人送了一对儿鸽子蛋大小的粉色珍珠给小外甥女,取义,掌上明珠。

李钰看着着对罕见的珍珠,蹙眉骂道:“光送礼物有什么用?知道我这儿坐月子也不会来!真真没良心。”

“算了,好歹还能想着这事儿,也是有心了。”云启怕李钰动真气,又拿别的话把这事儿岔开。

因为国孝期间,所以满月酒也没有办,只是出满月那天,韩岳夫妇带着女儿韩慕儿和一岁多的儿子韩景远以及孤家寡人上官默几个人来澹宁居里小聚。

云熙见着韩慕儿便不再缠着旁人,而韩景远又是个刁钻的孩子,天生跟云熙不对付似的,抓着韩慕儿的衣襟不撒手,哭着闹着要姐姐。

李钰靠在榻上看着三个孩子闹,西月怕李钰嫌吵便让奶娘把儿子带了下去。

膳房里准备了一桌精致的饭菜摆上来,这边还没动筷子,外边的宫女回报:“卓玛郡主来了。”

李钰忙道:“快请。”

上官默的眼神飘忽不定,想要找个什么借口离开时,偏生李钰又跟他说话:“谨言,熙儿已经四岁了,也该开蒙了。你现在政事繁忙也没什么功夫教他,不如另外给他选个师傅?”

“这事儿不急吧…”上官默心不在焉的回道,“如果有合适的人,我一定会荐进上书苑。”

“今年正好时科举年,你要好生留意了。”云启也叮嘱道。

韩岳笑道;“放心,再找多少个师傅,谨言这正牌老师也脱不了责任。熙儿的学问还得靠他。”

闲聊了几句话的工夫,卓玛随着宫女进来,大家相互见礼,卓玛跟韩岳夫妇也问了好,唯独没理会上官默。上官默也依然坐在那里没动没出声,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李钰连着看了他好几眼,他都没察觉。

卓玛的脸色倒是微微红了,转身从随侍的手里接过一个镶嵌着红蓝宝石的小盒子送到李钰面前,微笑道:“这是我阿姆留给我的,现在作为敬贺之礼送给小郡主。”

李钰伸手接过盒子,笑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叫我们怎么好意思呢?”

“任凭什么稀世珠宝在长公主的眼里也不过俗物而已。这串珠子原本是我阿姆从喇嘛庙里求来的,但愿佛祖拂照小郡主长命百岁。”

“郡主来了帝都这些日子,越发的会说话儿了。”西月笑道。

“郡主过奖了,这都是女子学堂的先生教的。”卓玛挨着西月坐下来,凑过去逗弄小云舒。

李钰趁空悄悄地看了上官默一眼,果然见这人坐在那里发呆,手里的茶盏都歪了尚自没察觉,这种情形可真是不多见。

一时莲雾上前说菜已经齐备,请诸位入席。

李钰扶着西月起身,又拉着卓玛笑道:“今儿没外人,介川,谨言跟我从小一起长大,是兄妹的情义。你们这都算是娘家人来给我贺满月,咱们暂时舍去那些礼仪规矩,就跟平民百姓一样吃顿饭就好。”

卓玛自然不能说不好,便稀里糊涂的被李钰按在上官默身边落座。一时间两个人都有些别扭。

自从大雨的那天在湖边的水榭里两个人失控之后,卓玛就再也没缠着上官默,这一个月来一直在女子学堂呆着,就算听不懂那些先生讲的之乎者也以及叽里咕噜的洋文,她也耐着性子没跑去上官府。

今日长公主的女儿出满月,她原本是不打算来的,但跟随她来帝都城的随侍一再提醒,为了葛桑尔家族的长远利益,以及国礼体面,她都应该前来表示祝贺。

也因为心底里那份压抑不住的心思,她一再鼓起勇气来了。但在看见他的时候,又后悔不该来。——原因无他,太别扭了!

汉家男人都是这样的吗?真真不如草原汉子豪爽。这事儿若是在她们家乡,男人早就该提着马奶酒赶着羊群上门提亲了吧?

就在卓玛肚子里不停地冒泡的时候,上官默忽然开口了。

“今日,借此机会,我想跟大家说一个事儿。”上官默轻声咳嗽了两下,捏着酒杯的手因为用力的缘故,手背上淡青色的静脉清晰可辨。

“什么事啊,还这么郑重其事的。”李钰跟韩岳交换了个眼神,轻笑着问。

“我有意中人了。”上官默说完,便做足了被李钰逼问的准备,他甚至都想好了,如果她问的太过分就直接拉了卓玛走。

“哦。”李钰淡淡的笑了笑,完全没在意的样子。

不是意料中的情景,上官默很是意外,他抬起头,明净清澈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个人,发现大家都很淡定,各自吃挑着自己喜欢的菜肴吃的平静而认真完全没有好奇没有询问的意思,便有咳嗽了两声,接着说道:“等过了国孝,我便要娶她进门。”

“噢。”李钰喝完小汤碗里的乳鸽汤,顺手把空碗递给云启表示自己还要喝,然后拿过帕子擦了擦嘴角,抬头看了一眼卓玛,微笑着问:“难道你们还能等三年?”

“…”卓玛被李钰看得一阵心虚,掩饰的笑了笑,扭头看向上官默。

上官默忽然握住卓玛的手,蹙眉道:“陛下待我情同父子,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守孝三年。”

“可是,我怕万一人家的肚子大起来,这后面可不好收拾啊!西北刚打完了仗,难不成你还想逼着葛桑尔老王爷再率兵打过来为他的孙女讨公道?”

“…!”上官默立刻瞪大了眼睛,扭头看了卓玛一眼,满眼震撼和惊讶——难道亲一亲就能怀孕吗?

卓玛也差异的长大了嘴巴,因为被上官默眼睛里的震撼吓到,一时不知所措,连连摇头:“我…我我绝没有跟别的男人!”

“噗!”西月扭头把一口鱼翅汤喷在地上,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咳嗽。

“你们真是…真是…真…”韩岳一边体贴的给妻子拍背一边扭曲了五官连连摇头,表示对面那两个人真的很叫人受不了。

“好啦!不逗你们了。”李钰淡定的放下汤勺,抬头想了想,说道:“我一直觉得真正的孝顺不是在嘴上而是在心里,所以守孝这种形式上的东西,其实也么必要太刻意了。我想,父皇生前一大憾事就是没能看着谨言当爹,如今谨言有了愿意携手一生的人,父皇在天之灵也是欣慰的。你们两个身份特殊,一个是我大周的宰相,一个是西北草原的郡主。若是能够牵手百年,于公于私都是一段佳话。这婚事可不能潦草了——介川,这事儿交给你,成不成?”

“成啊!”韩岳立刻应了,“这事儿交给我最合适了。我跟谨言一个锅里吃饭长大的,他什么小心思我都懂啊!”

李钰点头道:“好,那就这么定下来了。这事儿要办漂亮——不能太张扬了让那些言官们挑刺儿,也不能太低调了委屈了咱们卓玛郡主。”

“对了!我有个好主意——不如我们把婚礼放在西洋教堂举行,这样的话,不但内阁的人说不出什么来,就算是那些言官们也就没话说了。”西月的咳嗽平息了,也跟着来凑主意。

“西式婚礼?”李钰的眼睛也亮了——其实那也是她心里最渴望的事情。

“是啊,让教父给主婚,接受来自上帝的祝福…想想也很好啊。”西月满怀憧憬的眨眼。

云启轻声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她的遐想:“你确定要在女子学堂隔壁让谨言举行婚礼?”那边可是还有个前妻呢,你是不想让人家安安稳稳的成婚吗?

“哦,也对。”西月忙收起憧憬,遗憾的摇了摇头。

“这根女子学堂有什么关系?”卓玛敏感的抓住了重点。

“没…啥关系。”西月笑着摇头。

卓玛立刻转头看向上官默。上官默捏了捏她的手,沉声说道:“没关系,你喜欢的话就定那里。”

“我们信奉的是长生天,不过那天我听见他们祈祷,觉得他们的礼赞唱的还蛮好听的。反正按照朝廷的礼制,国孝期间不宜婚嫁,我们就在那里举行了婚礼再回草原去,让草原上的人都为我们祝福好了。”卓玛此时已经沉浸在自己勾画的美景里,好像看见了草原上的那些姑娘们看自家男人时那狼一样的目光。

嗯,很好。卓玛想到这些就忍不住笑意盈盈——自己来了一趟大周国都,虽然一到这里就参加老皇帝的丧礼弄得挺扫兴的,但却俘获了大周最有才华的男人,算算真是赚到了!

“这事儿要按照程序来,六礼不能废,不然草原王爷也会怪我们失礼。”李钰叮嘱韩岳,“有关细节你去问问南浔,他现在掌管着礼部,对这些礼仪规矩应该比我们清楚。”

“放心吧。”韩岳拍拍胸脯下保证:“肯定不能让葛桑尔王爷挑出咱们的错儿来。”

云启又不厚道的提议:“嗯,这事儿还要让皇上知道。”

李钰蹙眉:“他知道了又能怎样?难道还想让他赐婚不成?据算皇上赐婚,如今内阁也有权利驳回圣旨。到时候闹起来大家更不好看么。”

“但是从私人交情方面讲,也该告诉他一下嘛。至少他也该给一份贺礼不是?”云启轻笑道。

李钰探究的看着云启:“你确定只是想让他出一份贺礼?”而不是刺激他?

云启修长的眉峰挑了挑,笑道:“还有卓玛郡主的封号——如果封号能更正式一些,我想葛桑尔老王爷肯定会更喜欢。”

“封号的事情可以直接叫礼部去拟定。”李钰提醒道。

上官默插嘴道:“如果能告知皇上的话更好不过,毕竟婚姻大事,瞒着也不太好。”

“行吧,你的婚事,要通知谁也是你做主。”李钰无奈的叹了口气,给了云启一个白眼。

大家边吃边谈,不觉已经是夕阳西下。

卓玛也红着脸被上官默带走,韩岳却打着商议大事的幌子多留了一会儿找李钰问个究竟。

把不相干的人都遣散出去,韩岳夫妇和李钰云启四个人关起门来聊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