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允承含笑,高兴地看一眼秦嫀,继而把怀中的孩子交给她。

“好,阿娘抱你。”秦嫀笑应。

她家小郎君两岁整,体重异于一般同龄孩子,秦嫀抱了一会儿手累,又还了过去:“你是来看他的,多跟他玩些。”

赵允承轻语:“……倒不止是看他。”而后抱着孩子缓缓迈步。

他在秦府院中瞧见黑衣的灰兔子,忽而笑容一收,回眸看秦嫀,眼下她已知晓他和黑衣的不同。

那这兔子她还会留着吗?

秦嫀跟在身后,发现他含蓄的目光,也看了下那兔子,说道:“这几只兔子乃是陪着言言长大的小伙伴,索性就带了回来。”

虽然小娘子不曾正面解释,但不知为何,赵允承竟感觉甜丝丝的,说明她还在意他。

不然怎会带他回来看言言。

他颔首,眼中流露出暖意与期待。

一家三口站着瞧了一会儿,王氏进得院子,远远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很是吃了一惊,竟是前女婿?

他来做甚?

王氏对那道身影横眉冷目,十分想上前教训一番,但思及对方身份超然,已不是秦府的女婿,而是当今摄政王,脸色一时惧怕。

为免尴尬,王氏思来想去,悄悄避开。

不久之后,赵允承离去。

王氏这才来找女儿:“笑笑,他怎么来了?”

秦嫀解释:“阿娘不必担心,是我带回来的。”

王氏皱眉,正欲说她两句,便听到一声撒娇声音:“阿娘,阿爹呢?”

却是小郎君抱着秦嫀的腿撒娇。

秦嫀和王氏齐齐一顿,继而笑了起来,笑容中又带着几分心疼。

“父子天性,我怎舍得拆散他们。”这是其中一个缘由,秦嫀轻声道:“郎君对我们没有恶意,阿娘也不必耿耿于怀,抛开那件事不说,我心还是向着他的。”

既然女儿都这样说了,王氏也只得叹了口气:“你若是想跟他来往,便名正言顺之后再来往,免教人说闲话。”

冷静下来之后,王氏的想法很服帖这个时代普遍女郎的想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管他是普通人还是皇室子,小宝要个家。

“知道了,阿娘。”秦嫀应承。

但实际上哪有那么容易?

她又不能把郎君劈成两半,只要其中一个。

说实话,和离后没有受到各方的压力,令秦嫀对赵允承又挽回了几分好感,至少沾染上他,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不平静。

他将妻儿保护得还算好。

正这么想着,便收到来自宫里的召见。

想到那太皇太后并不是什么姑祖母,而是赵允承正儿八经的皇祖母,秦嫀轻叹了口气。

她自然知道太皇太后为何召见她,无非是想跟她谈心。

平心而论,太皇太后对她的好不虚,应当是真实喜欢她的。

但这次去了肯定是挨数落,秦嫀知道。

并不太想出门的她,临了随便套了件宫装,妆容清淡,很符合刚刚婚变的心境。

一路上顺畅,到了寿安宫,瞥见那道清隽的身影也在,秦嫀傻了眼,看来她低估了老太太的手段。

赵允承估计也没想到秦嫀会来,忽地看见一身久违宫装的前妻,亭亭玉立地站在自己面前,他一阵喜,一阵忧。

“小娘子。”郎君压下心头的悸动,敛眸给福身的女郎还礼。

“……”太皇太后只觉得一阵头晕,之前想着装晕给他们制造相处机会,眼下看来不用装了。

这两人是真的想气死她这个老婆子!

作者有话要说:虐白白真一点儿没成就感,他躺平了任虐,我都不想虐他了,让他得到三娘的垂怜罢,这个世界上不幸的人有狗黑一个人就够了大家怎么说

第 88 章

离婚夫妻频频相见, 应当如何应付。

若是秦嫀在现代,便可以发一条朋友圈问问广大网友,吸取经验, 可惜她身在古代, 和离并不是那么普遍, 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理解。

与赵允承厮见过后, 二人一同走向殿中深处,眼尖的秦嫀看见太皇太后频频扶额,好像极不舒服。

七窍玲珑心的女郎,笑容当即僵了僵,这位老太太,莫不是故意邀他们来,然后自个称病叫他们自便罢?

“太皇太后金安/皇祖母金安。”

二人一同开口,很是默契, 只是喊得参差不齐, 只会叫太皇太后越发头晕而已。

“起来罢……”太皇太后瞥着他们:“都做父母的人了,为何还这般胡闹?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言言着想,你们倒是痛快了, 言言怎么办?”

殿内安静无声。

长者训, 晚辈岂能顶嘴。

不过垂首受训的赵允承, 没忍住抬头说道:“皇祖母息怒,都是孙儿的错,不怨笑笑。”

太皇太后轻哼一声:“那你说说看, 你哪里错了?”

她倒是要听听。

赵允承道:“孙儿为图私欲,行事荒唐,欺上瞒下,令小娘子伤心难过,总之……罪该万死。”

他说着,撩起衣袍跪了下去:“我对不住小娘子和言言,亦对不住皇祖母。”他磕了个头,心中酸涩难受。

他未曾告诉过皇祖母黑白之事,皇祖母却一直包容他的荒唐。

太皇太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仍然板着脸,严厉道:“舒窈,取荆条来。”

此话一出,不仅是秦嫀,殿中所有人都愣了。

“笑笑,你坐下。”太皇太后看向秦嫀,换上一副复杂的神情:“允承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不好之处,我亦有责任,我最是疼他了,今日便由我来亲自责罚他。”

俗话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她是允承的皇祖母,比谁都更疼这个没有娘的孩子。

赵允承明白皇祖母的用苦良心之后,抬眸感激地看了眼对方,继而伏下身躯,想了想,又直起身板,将自己的衣襟解开,露出结实的背脊。

秦嫀站在一旁,都有些蒙了。

直到看见白发苍苍的太皇太后被搀扶下来,竟然真的要拿着荆条抽打跪在地上的郎君,她连忙回过神来,艰难道:“太皇太后,您又是何必,就算如此,我们也……”

太皇太后出声打断:“一件归一件,错了就要打。”她深深地看着秦嫀:“至于你会不会原谅他,那由你自己决定。”

太皇太后已一把年纪,满头华发,还穿着一身华丽宫服,但她抽起人来却丝毫不留后手,都是咬着牙关全力以赴的。

啪地一声,带刺的荆条在立即在郎君的印背上一道血痕,而太皇太后却视而不见,扬起手又是一道抽下去。

“我叫你行事荒唐!我叫你惹笑笑难过!你再多的理由,你再多的身不由己,你也是叫她难过了,你该打!”

一道,一道,接一道。

“……”秦嫀撇开眼,感觉眼中有热意涌出。

细白的手指,紧握绣帕,不曾放松丝毫。

赵允承伏在地上,背上很快便显现出一道道交错的血痕,叫人触目惊心,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按理说,太皇太后管教孙儿,秦嫀没有置喙的余地,但她心知这事因她而起,一切都是做给她看的,就像方才她说的,这又是何必呢?

“太皇太后,够了,请住手罢。”当秦嫀看到,伏在地上的郎君身形有些不稳,她的心也因此揪了揪。

责罚便责罚,意思到了就成了,再这样打下去,恐会落下病根。

太皇太后充耳不闻,仍然攥紧荆条不肯罢休。

赵允承被她责打得冷汗淋漓,咬紧牙关,看起来好不难受。

秦嫀再一次道:“莫要打他了,我原谅他了还不成吗?”秦嫀看到郎君在荆条下颤抖,不知为何就挑动了她那叛逆的神经,她深深地觉得,这个人就算再不好,也不应该由别人来责罚。

不应该在别人的眼皮底下露出这副脆弱的模样。

太皇太后要等的便是这句话,她终是松了一口气,怔怔地扔掉手中带血的荆条,身形也因松懈下来而后退了两步。

“老祖宗!”舒窈手疾眼快扶着太皇太后。

了却了一桩心事的太皇太后,叹着气看秦嫀,眼中闪过感激与内疚,因为她也是欺骗小娘子的当事人之一。

“老祖宗,您累了,我扶您去歇着。”已是人精的舒窈,很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譬如眼下就该清场。

“是啊,我累了。”太皇太后一叹,继而抓住舒窈的手,临走时临走时与秦嫀说:“这郎君你若还要便带回去治理,若是不要了……便让他自生自灭罢。”

老太太这一招实在够狠,秦嫀还没从刚才自己那句‘我原谅他了’回过神来,又被这一句自生自灭镇住。

她不由苦笑,太皇太后不愧是浸淫宫廷几十年的人精。

殿中内侍,随太皇太后一同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赵允承还是如刚才一般伏在地上,背上血水淋漓,蔓延到白色的衣服上,显得分外骇人。

鞭笞停止后便不如何痛了,郎君松开了牙关,发现自己浑身具是冷汗。

但这些都不是他眼下的顾虑,他顾虑的是那双离他不远的绣鞋,是否会向自己迈步过来,还是……任他自生自灭。

关于这个问题,秦嫀也在思索。

年岁不小的她,真的是个很现实很自私的人,并不相信什么永恒真爱,只相信等价交换,自己有多大的筹码,就去兑换多大的幸福。

一旦超过自己的承受范围,就该及时止损。

赵允承的身份和情况都是棘手的,根本不是她想要的那种平凡安稳的生活。

跟他在一起,或许也能打出满分结局,但需要付出不可想象的豁达和毅力。

秦嫀站在那儿想清想楚,是不是真的要给自己的生活找这样的刺激。

最后,她深呼吸了口气,做下了决定。

脚步声在面如纸色的郎君耳边响起,继而他看见两只雪白的柔荑伸到眼前:“起来罢。”

小娘子佩戴艳红的玛瑙手镯,好看得不得了。

“谢谢你。”赵允承将两只手交给她,弯眉笑眼地站起来,想说些什么,终究抿抿唇没说,只频频偷摸打量她。

秦嫀在看他的伤势:“这里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吗?你的伤要管一管……”

赵允承点点头:“去我小时候住的偏殿。”那是他最早的住所,太皇太后一直留着,算是故居罢,终于可以带小娘子进去了,他颇为开心。

“……”秦嫀一边扶郎君过去,一边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好气,明明是个皇子,还非隐瞒身份要当普通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

到了偏殿,里面果然能住人。

秦嫀将他到榻边,把茶几移开让他趴着。

外头曹峰受命去传的太医也到了,仍然是熟面孔薛太医。

进来后,他立刻行礼道:“见过沈三公子,见过沈三夫人。”

见他装得这么敬业,秦嫀也不想为难他:“薛太医,快过来给郎君看看这伤罢。”

薛太医点头,连忙去看赵允承,然后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这这,您遇刺了?”

赵允承眼下是一只惊弓之鸟,恨不得立刻把薛太医狠轰出去,好换个会说话太医进来,他忙说:“薛太医,莫再喊沈三夫人了……”

秦嫀沉声:“对,因为我与他已经和离了。”说罢不给赵允承说话的机会,只对薛太医道:“您快看伤,免得病变。”

其实她想说感染,只怕那薛太医听不懂。

吓得头皮发麻的薛太医,亦惦记着王爷的伤口,于是收起满心惊讶,立刻着手处理王爷的伤口。

赵允承哪能由着他继续误会,立刻道:“这伤是皇祖母责罚的,因我肆意妄为,隐瞒夫人自己的真实身份。”

薛太医唏嘘,怪不得打成这样。

作为曾经助纣为虐的小角色之一,薛太医眼下不知以何种表情面对秦嫀,只能尴尬一笑,随即低头认真看伤。

内心:!!怪不得王爷忽然就把后院遣散了!原来是沈府后院着火了呀!正常,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秦嫀待在旁边,想给薛太医打打下手,但发现有两名药童,她便让出位置,去旁边待着。

吃完瓜的薛太医,专心致志给王爷清洗伤口,只觉得这伤好女表,乍看吓人,其实只是皮外伤,修养半个月即能好全。

等了小半个时辰,赵允承伤口包扎好了。

薛太医给他背上裹了一周,将那伤的严重性,从皮外伤的程度,直接拉到不能自理的地步。

薛太医:“王爷眼下住在何处?三日后下官前去为您换药。”

赵允承倒是想去秦府养伤,他暗含期盼地看了眼秦嫀,不过小娘子没理睬他。

“摄政王府。”赵允承轻声。

秦嫀倒也不是铁石心肠,她问道:“王府可有人伺候你?”

赵允承想她还是惦念我的,立即便笑起来,但亦不敢欺瞒,只老实说道:“跟我多年的高都知,心细过人,他会照顾我,你可放心。”

“嗯。”听他这么说,秦嫀就放心了。

虽说要接纳他,但也要有个循循渐进的过程。

“虽然你府中有人伺候,但……”秦嫀怕他今晚会感染发烧,便还是说了句:“今晚就在宫里歇着罢,莫要折腾来去。”

“好。”郎君白着脸回答,眼神一直在她身上。

秦嫀说道:“那我先告辞,你明日回去之后,要好好养伤。至于旁的事……”她凝眉,摸摸他肩上的绷带:“你是个烫手山芋,我要好好想想。”

作者有话要说:接手就要一起接手,要花耐心去平衡,所以小娘子也很难

白:我很好搞!

黑:我很好搞!

第 89 章

那女郎说完, 转身要走。

赵·烫手山芋·允承,立刻从榻上坐起来,他一扬手将带血的衣裳披上, 顶着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庞就下了榻, 去追那小娘子:“我送送你。”

秦嫀的背影一顿, 当即有点无语地回头:“这是做什么?不是叫你好生休息吗?”

都包扎成这样了还乱动。

赵允承摇摇头:“只是皮外伤, 不碍事。”他想要跟她待得久一些,哪怕她横眉冷对:“真的无妨,就送你到寿安宫门口。”

既然他坚持,秦嫀也懒得管他。

权当默认,转身继续向前行。

郎君心中泛起点点甜蜜,他跟在女郎身后,望着女郎婀娜的身影入神。

也不知是为什么,只是这样看着她, 他便觉得安稳。

然后郎君想起了从前, 他每半个月都要想尽办法走得远一点,寻寻觅觅,以为自己志在远方,是黑衣的存在束缚了他。

眼下赵允承才知晓, 他想寻觅的其实不是山与水, 更不是什么其他飘渺的东西, 而是一个能让他心安稳的人。

到了寿安宫门口,秦嫀不曾停顿地继续往外走,而郎君停在门前, 默默地目送女郎离开。

直至女郎的背影消失,女郎也没曾回头看他一眼。

当然了,现在还在考虑的阶段,秦嫀不想给赵允承以错觉,免得对方多想。

今日太皇太后忍痛鞭笞爱孙,目的也很简单,一来是为了向秦嫀表示,她老人家对这个孙媳妇很满意,秦嫀可以放心嫁进来。

二来给秦嫀搭张梯子,看秦嫀下不下,可以说是有点小心机。

秦嫀倒是不生气太皇太后的做法,这里是不跟你谈人权的古代封建社会,她面对的是掌握绝对话语权的皇室,能遇到太皇太后这样的人已经很不错了。

要是对方霸道点,就让她当王妃了,她也是没办法的。

所幸太皇太后不是那样的人,秦嫀不无庆幸地想。

-

次日,赵允承从宫中出来,回摄政王府休养生息。

当高远看见王爷这一身绷带,当即吓得不轻,张嘴连声讨伐道:“是哪个挨千刀的伤了王爷?真是瞎了他的狗眼了!人抓到了吗?”

赵允承扯了扯唇:“是皇祖母打的。”

高远惊骇不已,猛地捂住自己的嘴。

呸呸呸,刚才的话没人听到吧?

为免赵允承发作他,高远连忙说:“应该流了不少血吧?那老奴去给您准备补血的补品。”

说罢一溜烟地跑了。

赵允承眉心疲惫,懒得理他。

昨夜在寿安宫,没怎睡好,闭上眼睛,总忍不住思索。

小娘子心中在想什么?

昨日在殿中时,赵允承起初本未多想,但过了一夜,倒越发患得患失起来,说明他心中仍然有所以期望。

“……”以小娘子的聪明,恐怕当时说原谅他只是权宜之计,实则心中对他仍然抱有很深的抗拒。

这倒是的,以他与黑衣的情况,没有人会轻易接受。

待在摄政王府养了几日伤,薛太医前来给赵允承换药,倒是跟他说了一个好消息,说他的伤口愈合得很快,比想象中的要轻。

赵允承挑眉,他当时已然刻意卸了内力挨的打,竟然还好得这么快么?

是他太皮糙肉厚,还是皇祖母确实年事已高了。

这个事实令人怅然若失。

三日又三日,转眼便到月底。

紧张时刻遇到要交接,简直叫人心态不稳,所幸承性情坚韧稳定,

上半月黑衣直接放和离的消息惊喜他,下半月他开头写道:“小娘子已知你我之事,若你知趣,便莫再仗着我的身份纠缠于她。”

终于可以写下这句话,白衣有种韬光养晦多年,一朝得势的感觉。

毕竟谁也无法忍受,别人强占自己的妻子长达两三年!

若是可以的话,他巴不得和对方来一场对决——第1000次这么想。

白衣摸了把受伤的背,抿唇下笔:“皇祖母当着小娘子的面,把我打了一顿,小娘子已于口头上原谅了我,但仅此而已,你若敢去秦府撒野,她定不饶你,且不会算在我头上。眼下我已不受你制衡,你休想再拿任何事物威胁于我,在此祝你早日找到自己心爱的女郎——”

说得这般清楚,想必那厮得了这些年的便宜也尽够了。

往后没了他的身份光环,黑衣想再靠近小娘子,恐怕难于上青天

白衣折好信,怔怔对着寂静空旷的书房,一坐便是深夜。

又到了新月如钩的时候,要论在沈府醒来与在摄政王府醒来的区别,那就是在沈府醒来的时候,会听到一片蛙声。

而摄政王府的园子里没有湖泊,无论在何处,都听不到蛙声。

黑衣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脑海中窜出一个想法:希望睁开眼是在沈府,那说明白衣哄好了秦三娘,他跟着沾光。

然而摄政王凝神听了一下,窗外并没有听到蛙声。

“……”今天的蛙都死了吗?

摄政王倔强地不肯睁开眼睛,他动了动,发现身上传来一股束缚感。

伸手一摸,是一些绷带。

打得这般激烈吗?

“……”想象到那个场景,黑衣郎君哆嗦了一下……那秦三娘委实可怕。

但即便是打成这样,也没原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