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祖母。”赵允承起身,将爱子抱上去,放到太皇太后身旁,然后柔声叮嘱儿子:“与太/祖母在这里稍坐片刻,可行?”

小郎君很是乖巧听话地点点头。

殿中百十双眼睛看着这一幕,不由望向太皇太后左手便的小皇帝,摄政王长子这般得宠,不知小皇帝心中是何感想?

赵景暄心中当然也是有点异样的,但他只是争风吃醋罢了,站起来说道:“孙儿祝贺皇太/祖母,泰山不老年年茂,福海无穷岁岁坚。”说罢,一扬手:“来人,将朕送给皇太/祖母的贺寿礼抬上来。”

那是一座黄花梨木镶玉屏风,美轮美奂,十分精致。

太皇太后笑道:“景暄有心了,皇太/祖母十分喜欢。”

自小皇帝开始,朝臣和妃嫔们开始献礼。

大乾讲究含蓄美,各家准备的寿礼中规中矩,不功不过,因此显得那潇国二皇子送的一头梅花鹿非常显眼。

梅花鹿是瑞兽,太皇太后微微有些惊喜:“多谢潇国二皇子,这梅花鹿分外喜人。”

“太皇太后客气了。”他一开口,赵允承等人都绷紧了神,果然,这没皮没脸的潇国野蛮人又提起了联姻一事:“太皇太后!本皇子还没有迎娶皇子妃,不知太皇太后能否为本皇子举荐一名你们大乾的贵女?”

太皇太后一阵愕然,紧接着皱起眉。

殿中的其余人也是,无不皱着眉,暗自在心中腹诽这潇国来的野蛮人,竟这般粗鲁地求娶大乾的女郎,委实一点诚心也没有。

说句实话,殿中稍微有点身份的女郎,如何瞧得上潇国二皇子。

正陷入尴尬气氛时,一道娇柔的声音打破僵局,众人闻声看去,见到一名黄衣贵女,一时却忘了她是谁?

“太皇太后,臣女特地为您学了一支舞,倒是融合了些草原舞的舞步,不知可否献上?”

对方好歹也是潇国二皇子,这般贸然打断可太不规矩了些,不过鉴于安氏的话语有示好的意思,潇国二皇子竟没有生气,反而眼前一亮,这位黄衣贵女方才没看见,如今一看样貌倒也上乘,他代为开口:“你会跳草原舞?那便出来献舞吧!”

太皇太后认出说话的是安氏,脸顿时漆黑,毕竟安氏这番做派,很有自荐枕席的意味,丢人。

殿中许多人也认出了安氏,脸色也十分精彩。

虽然大乾鼓励再嫁,但是安氏这般猴急地讨好潇国二皇子,真是丢人,不知她的前夫摄政王作何感想?

摄政王好端端地坐在案几前饮酒,偶尔与秦嫀说话,哪有心思去注意素未谋面的前妻。

安氏也知晓自己吃相难看,但她还能如何,嫁给旁人铁定是一辈子都翻不了身,还不如嫁给潇国二皇子当皇子妃,说不定以后还能当皇后,届时谁还敢看轻她?

抱着这样的幻想,安氏咬牙忍受住四面八方的不悦,站出来殿中央。

殿中有乐师,她点了一首时下流行的曲子,便翩翩起舞。

她那身衣裙也是刻意改制,跳起舞来分外好看。

那潇国二皇子自然也知晓这名贵女在向自己示好,他心中暗爽,看得津津有味,期间几次和跳舞的女郎眼神交汇,叫他颇有好感。

安氏也觉得这位潇国二皇子还不错,虽然相貌只算得上周正,连她表哥的十分之一都比不得,但他是皇子,若是错了这位潇国二皇子,她定然会后悔。

一曲舞罢,安氏停在太皇太后座下,垂首祝贺太皇太后寿诞。

然后便屏气等待,希望那潇国二皇子求娶自己。

“跳得不错!”潇国二皇子站起来抚掌赞赏,然后对太皇太后说道:“不知这位贵女是你们朝中哪位大臣的掌上明珠,可有婚约在身?”

一句话,听得安氏心脏狂跳。

却听那太皇太后说道:“此乃我朝安郡公府上的千金,倒是没有婚约在身,不过却与我朝摄政王有过一段八年的婚姻,怎么?潇国二皇子想要迎娶安家女郎当皇子妃?”

潇国二皇子一听,脸色古怪,随即狠狠地瞪着大乾的摄政王,又是他的女人?!怎么他看上的每个女人都被这小子睡过?

他要迎娶的皇子妃,定然不可能是和别人成过八年亲的女人,当下满脸嫌弃地道:“多谢太皇太后告知,本皇子的皇子妃人选得是清清白白的,怎可以娶别人娶过的女郎。”

站在殿中的安氏身子一抖,面如死灰。

她想说自己是清清白白的,但是这种事她一介女郎怎说得出口?

闻言,太皇太后轻松了下来,这才瞥了安氏一眼,满脸洞悉的意味叫安氏瑟瑟发抖:“下去吧。”

至于皇子妃的事,太皇太后很拎得清,直接以长辈的身份,拒绝潇国二皇子:“我们大乾的女郎自小生长在南地,身子骨只适应南地的水土,若嫁到你们潇国,怕是难以存活,二皇子想要与大乾联姻的好意,我们便心领了。”

这倒是一个问题。

那潇国二皇子挑不出太皇太后的理,只能讪讪地坐下。

方才太皇太后说的消息,实在是太令人震惊,秦嫀整个人都是蒙的,不由眯起杏眼,转头望着隔壁案几的郎君,不认识?嗯?

那便是安氏?

白衣郎君也才知晓,察觉到妻子的目光,他有些冤枉,连忙倾身过来耳语:“我第一回见她,是真不知晓。”

郎君这话不似作假,可秦嫀听到他们八年婚姻的时候还是气闷,便目不斜视不理会他。

赵允承见状,心中暗自着急,但碍于大庭广众,也无法多说什么。

那安氏是黑衣娶的,但他也着实后悔,此前没有插手干涉,尽早将安氏料理。

殿中宴会还在继续,按照惯例,太皇太后瞧见喜欢的女郎,都不吝啬地夸奖了一番,好让她们能择到好夫婿。

当场便有几名郎君瞧上了心仪的女郎,准备等宴会后叫人打探。

只那安氏经过刚才的出风头,叫人看清她的狼子野心,往后怕是更加不好说亲。

小李氏心中恼恨,恨不得当场揪掉女儿的耳朵,她耳提面命了多少次,为何这女郎就是不听!偏要去攀高枝儿!气死她了!

安氏也是后悔不迭的,谁知晓那潇国二皇子这般心气高,竟瞧不上她嫁过……安氏咬碎银牙,越发嫉恨地偷偷看那珠光宝气的女郎。

猛地见到自己那面容俊美的表哥,频频向他的新王妃耳语讨好,细看之下,又岂是讨好那么简单,明明是一副爱至惶恐的模样,她瞧得心里发苦。

关于安氏母女和自家夫君的恩怨,秦嫀简略地知道些,所以她再次面对安氏的目光,只是面无表情地无视,并无太多表示。

却不知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叫多少人唏嘘,那安氏真是连叫板的余地都没有。

然后殿中的大臣们想了想,其实摄政王娶商户女,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侧面说明,摄政王的确无心大统,否则他更应娶一名身份高些的贵女,当他的贤内助。

宴会后,秦嫀母子二人回秦府,方才在殿上惹急了小娘子的摄政王,陪同护送,一直欲言又止,心里煎熬。

他跟了进来,秦嫀也没有阻止,到了屋里,他罚自己站了许久。

曾经善解人意,玲珑心肝的郎君,做错事之后竟是这般笨拙。

“八年婚姻。”秦嫀一开口,赵允承更是难受。

被她发现了龌龊了,为了那点子争抢的小心思,他宁愿冒着惹小娘子生气的风险,也要留着安氏拖黑衣的后腿。

“……是我不好。”赵允承将脸撇到别处,眼尾因羞愧而红了一圈,自揭龌龊道:“只顾着争风吃醋,让你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是活在作话的黑:到我了吗?

第 107 章

自个的夫君和别人的八年婚姻,听起来很糟心, 但对秦嫀来说却其实不是什么解不开的心结, 反倒是黑白之间的博弈, 却是个没有结果的无底深渊。

除非有朝一日, 他们又如十一年前那般, 经受刺激之后融合成一。

这个问题,秦嫀曾经在脑内推演过无数次,无一例外,最后她都选择维持现状。

若要经受刺激才能合二为一, 她怎忍心?

“修晏不必自责, 我只是感慨一二。”秦嫀的声音颇为无奈, 明明是自己生气,却反倒还要安慰起这郎君来,但又能怎么样呢:“过去的事情便让它过去, 你亦不要多想。”

都已经发生了, 生气无用。

赵允承见夫人轻易原谅了自己, 松了一口气,同时满面羞愧, 暗自赞叹, 夫人之通情达理,世间少有, 是他运气好,遇到良人,否则拖着黑衣那厮, 定然是孤独终老的下场。

“多谢笑笑不弃。”赵允承低低倾诉,然后过来,帮秦嫀拆解头上的珠翠:“我来帮你。”

秦嫀瞥了一眼识趣在珠帘外听差的丫鬟,笑了:“倒累得你来做这事。”

赵允承笑道:“我喜欢为笑笑做事。”

既是如此,秦嫀亦由他去。

等郎君满脸认真地帮自己拆解下头面,她便将肩上的罩衫也褪去,而后美目顾盼生辉,朝郎君宽厚的胸膛依偎。

赵允承一顿,垂眸看去,对上女郎别有用心的暗示,他咽了咽喉结,想是这女郎又想他……

正是艳阳高照的时候,气温也热得很,郎君很是是傲娇地视而不见,暗自计较,留着夜晚表现。

“笑笑今日多有辛苦,不若换身衣裳歇一歇。”郎君眉目清正,谦谦君子,说罢,笑着转身去取女郎的里衣来。

勾搭他不成的秦嫀:“?”

她倒是没有怀疑,自己对郎君失去了吸引力,因此被拒了也没有什么情绪,眼下的确累了,便懒洋洋地在郎君的帮助下换了衣裳。

她家那小子在马车上便呼呼大睡,眼下在奶娘照看下酣睡。

秦嫀一觉睡到傍晚,迷迷糊糊时,感到心口处被人扼住,有些喘不过来气,她嘴中溢出一声轻咛,然后睁大眼,便看到郎君灼热的凤眸,正死死地瞧着自己,这瞬间,她魂儿都好似要被吸走,刺激。

“……”这家伙!不是拒绝吗,怎么搞偷袭?

但着实受用,秦嫀也就不与他计较,而是极力配合。

要知道,万年害羞的郎君,突然开窍是很难得的!

秦嫀估计他是感觉羞愧,在为八年婚姻赎罪,那也成,她撩了他一眼,好好赎罪,若是让她满意了便原谅他。

挥洒热汗的郎君,玉面上汗珠点点,神情是他惯有的隐忍害羞,唇瓣都要被他自己咬烂了,看得秦嫀心惊胆战,不由伸手把他下颌捏开……当然了,她力气之小,若不是赵允承愿意配合,是无法捏开的。

“仔细要烂了……”秦嫀嗔怪道。

见她看过来,赵允承便越发窘迫,果然是夜里再做这种事好,不必遮羞。

“嗯……”他低声哼哼,叼住她玉指把玩,脑中想着,黑衣是否也这般享用她,被她迷得失去底线。

后来帐内光线渐暗,夜色壮了郎君的胆,令郎君越战越勇。

门外听差的丫鬟,迟迟不敢进来掌灯。

须臾半宿,温存后无比餍足后的郎君,才想起来这里是岳家,不是他的摄政王府,他不由满脸无地自容,因为这般实在肆意妄为,不够尊重。

午后送小娘子回来,他就该离开。

看了眼鬓发凌乱的佳人,横卧在身边似是累极,赵允承目光炯炯,抬手抵着唇轻咳了一声,希望老丈人别知晓自己的出格行径。

他窘迫,起来一边找衣裳一边自省道:“最后一回,成亲前我乖乖待在王府。”

“嗯。”秦嫀见他要走,懒洋洋嘱咐:“最后一晚过来便是,我瞧着你醒来,也得瞧着墨羽醒来,总不能厚此薄彼。”

墨羽?

想必是黑衣给自己取的字,还真是简单粗暴,毫无意义,赵允承心中堵堵的,答应道:“嗯。”语气骤降。

说好了要一碗水端平,偏心谁太多这种是秦嫀当然不会做,但她可以哄着些,让两人都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备受宠爱。

“时间过得太快了,转眼又到了月底,好生舍不得修晏。”原本很累的秦嫀,努力撑开眼皮像赵允承抛媚眼:“恨不能永远停在下半月。”

这种哄可以说是很简单粗暴了!

赵允承生活在古代,可没见识过海王,他印象中的女郎都是忠贞不二的,说出的情话自然也没假,心里泛甜,谁说不是呢?

“笑笑莫难过,半个月倒也不慢。”赵允承想到自己睡一觉便能见到笑笑,但是笑笑却是需要等半个月,忽然便心疼起来,自己有什么资格心情低落?他回到榻边坐着:“笑笑快睡,我等你睡着再走。”

竟是无比内疚。

“好啊。”秦嫀刚才已是困倦得厉害,闻言顿时闭上眼睛,临睡前嘱咐:“别忘了去看言言。”

那可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但很多时候郎君的表现,都让她觉得孩子只是意外,他们二人才是真爱。

赵允承当然没有忘记他的爱子,虽然黑衣总厚颜无耻地标榜自己才是言言的亲爹,但事实上言言怀于下半月无疑。

盲目自信的黑衣,净会自欺欺人。

但白衣心眼多,从不会跟黑衣争辩,真正得了便宜的人,从不在乎口头输赢,比如他。

守着小娘子,待小娘子熟睡后,赵允承轻手轻脚地离开,到意外,哦不,爱子的厢房转了一圈,便离开秦府,此后几天不再过来。

自生完长子,他们不想这么快再要孩子,一直喝着避子汤,或体外;赵允承担心避子汤对秦嫀的身体有害,便推崇体外……实在忍不住的情况下,才许秦嫀喝避子汤。

不仅他自个遵循此道,黑衣那小子他亦隔三差五敲打,少拿小娘子的安危不当回事。

黑衣第一次被白衣敲打时,暴跳如雷,避子汤这事,他用得着旁人提醒么?若是愿意让秦三娘喝避子汤,当初言言怎会出生!

好在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要控制些还是可以的,这几年下来倒是没有漏网之鱼。

不过,大婚过后便能准备要小女郎,所以说,各显神通的时候到了。

进来没有什么特大的要事,赵允承便陪着潇国使臣在东京城转。

他们北地荒芜,少见繁华,最喜在东京城吃喝玩乐,见识各色新奇东西。

寿宴后头次见面,潇国二皇子一见了赵允承便捶他肩膀,神情酸溜溜道:“你们南地的王爷是不是都如你一般,王府后院全是漂亮的女人?”

赵允承可不想被人害了风评,要是传出去笑笑听到了怎么办?

“没有,我府里只有一名王妃。”

潇国二皇子面露怀疑,不过他今天要跟赵允承说的重点不是这个,他揽着赵允承的肩膀说道:“你那前妻生得样貌不错,但我不能将她纳为皇子妃,只能将她纳为侧妃,你可同意?”

赵允承简直诧异,对这名北地皇子十分无语,当即说道:“安郡公的千金怎么说也是大乾贵女,怎能做妾室。”

非是他维护安氏,只是确实不合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大乾好生磨叽。”潇国二皇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绝,心中的不满瞬间爆发出来,形容看起来有些凶狠,甚至想去揪赵允承的衣领。

“怎么?”赵允承手疾眼快地格挡,轻轻松松将那壮汉的五指隔开,冷声:“难道二皇子想要跟某切磋切磋?”

潇国二皇子只知道大乾摄政王看起来文文雅雅,哪里知晓他竟然武功不错,一出手便将自己的手腕扣住,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压住他的气焰。

“……”潇国二皇子挣扎了数下,终于知晓自己不是对手,忙换上一张示弱的面孔:“误会,我只是急脾气,被你们大乾的各种规矩弄得不耐烦,不是有心要与你动手。”

赵允承明知他刚才的确有心动手,但也没有追究,将他的手腕放开:“二皇子息怒,两国风俗不同,不适应很正常。”

潇国二皇子点头应是。

赵允承并未与他计较,只是内心越发肯定,这二皇子非是合作的最佳人选,若真要援助潇国皇子夺嫡,也不该选二皇子。

他担心的是,使团还要在东京城逗留许久,若是此人对上黑衣,恐怕会出乱子。

于是他沉睡前,特意与潇国二皇子交代:“七月上旬,因准备大婚事宜,我会较为繁忙,不便陪同各位,不过我会一名官员给各位差遣,到时候有何需要找他便是。”

潇国二皇子不解道:“这种事难道不是有人替你准备?”

赵允承道:“为表诚意,我们大乾的郎君都习惯亲自亲为。”他说到这,乜了眼潇国二皇子:“娶漂亮的媳妇更是。”

潇国二皇子:“……”

六月最后一日,离大婚又近了些。

依照小娘子的请求,赵允承不情不愿地来到秦府,晚上在小娘子的陪同下,给那……墨羽写信,他倒是不必藏着掖着,语气一如既往,有事说事。

大多是朝中之事,他写起来得心应手,条理清晰,间或写上一两句叮嘱,亦是点到为止,并不叫人反感。

写完国事写家事,这里可是白衣的主战场。

他的口吻略有不同之处,不知是不是秦嫀的错觉,她仿佛看到了一名大家长在交代事情,家里家外,打点得清清楚楚,

原来,他每封信都会叫墨羽留心他们母子的一切,莫叫他们母子有闪失。

细致到吃饭穿衣,叫人不无感触。

“墨羽也会这般啰嗦吗?”秦嫀忽然笑问道。

赵允承一怔,而后边写便道:“他知晓我细心,岂会自取其辱反过来叮嘱我。”

秦嫀一笑,颇觉郎君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今天让黑黑休假,养足精神明日要上岗

第 108 章

几日不见, 赵允承很是想做点什么, 但思及一会儿黑衣那厮要醒来, 万一知晓他和小娘子做了, 妒意横生, 也折腾他的小娘子一番,岂不是害了小娘子。

“今日与使臣周旋, 累极。”赵允承写完信, 揽过佳人的纤腰,让其坐在自个腿上, 淡淡地亲香了下:“早些歇息,你亦是,莫等那墨羽了。”

“……”又争风吃醋。

秦嫀坐在他腿上,指腹拨了拨郎君方才被自己咬过的唇, 低头再次亲了一下:“好, 我不等他了,一会儿便去歇着。”

赵允承不知秦嫀说的是真还是假,但秦嫀肯答应他还是开心的,这小娘子极为喜欢折腾他的唇,这一会儿功夫又馋上了:“你这般放肆, 一会儿叫他知晓, 又发作你。”黑衣的嫉意可不比他小。

“那倒是……”秦嫀虽然嘴上这么说, 但还是没有停下来,直到郎君的薄唇染上好看的颜色。

赵允承受不住唇上的酥痒,离了她又觉得少了些什么, 心里空落落地,便主动勾着她纤细素净的手腕:“说你爱我多些。”

作为情话信手拈来的女郎,秦嫀一点儿压力也没有,她紧贴着赵允承耳朵低语:“我爱你多一些。”

这句话就像镇定剂,将郎君心头的嫉意消下去,然后与她继续耳鬓厮磨,难分难舍……渐渐他的眼睛便赤红了,想更进一步。

“不是说今日累了早些歇息吗?”秦嫀呼吸不稳地制止他。

素来有分寸的温润公子,堪堪压下来得汹涌的情意,闭上眼睛说些旁的转移心绪:“嗯,你还记的那潇国二皇子在殿上求娶大乾贵女吗?”

秦嫀懒洋洋靠在心上人肩上,指尖缠绕着对方的发梢:“记得呀,怎了?”

“潇国二皇子想纳安氏为侧妃。”赵允承权当闲话说给妻子听:“但我觉得这样太侮辱我朝的女郎,便回绝了他。”

“哦?”不知是不是秦嫀的错觉,她感觉那前王妃安氏如此激进表现,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嫁给潇国二皇子,毕竟以她的处境,想在东京城嫁个更好的夫婿确实不可能……

若非事关重大,秦嫀还真赞同安氏嫁给北地蛮人,让对方求仁得仁,但以郎君所述,大乾贵女是不可能跟潇国皇室联姻的。

“说到底,这安氏也只是受她母亲牵连。”秦嫀抚摸着郎君的下巴,声音柔柔地说:“夫君想要为贵妃出气,不妨让那小李氏吃些苦头,叫人知晓当年之事。”

“那不可能。”当年之事关乎先帝的名誉,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根本不可能公之于世,只能让小李氏承认勾/姐夫,争夺姐姐的未婚夫,而不能公布她设计姐姐被先帝夺了清白。

那李贵妃真是飞来横祸,倒了血霉。

若是她活着,即便拥有这般出色的儿子,亦难以压下心头的怨恨罢?

产子之后立刻自尽,也不能说李贵妃不爱这个孩子,或许她只是不知晓应当用何种方式面对自己的儿子。

秦嫀无比心疼郎君,静静地陪郎君待了许久:“修晏去看看言言,跟他道个别。”

赵允承颔首:“好。”

孩子见风长,这回不瞧下回回来就是另一番模样。

不久之后赵允承便感到非常困倦了,才愿意回到榻上就寝,迷迷糊糊间感觉妻子靠过来,他亦没有力气拒绝,只能任由女郎夺了自己的呼吸……便宜了黑衣那竖子……

对于他们来说,沉睡时没有任何意识。

每次轮回只是一睁眼一闭眼的功夫。

黑衣临睡前看到最后的画面便是与秦三娘躺在榻上,想着一会儿白衣醒来就能见到小娘子,他内心十分不满,十分嫉妒,凭什么这种待遇是白衣先享受?

此次轮到他醒来,还未曾睁开眼睛,便感到如同身在情海中沉浮,他心中一动,想到一个下流的可能——难道那秦三娘和白衣一直做到他醒来?

那也太无耻了!可恨!

天下间怎会有白衣这般卑鄙恶心之人,赵允承这般想着,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同时双手推开身前的玉体,轻喘着气瞪视不知羞耻的她:“你在做甚?”

只是亲他的秦嫀,侧身撑着脑袋看墨羽:“见你快醒来了,把你吻醒。”

“……”赵允承这才发现,自己与秦三娘衣衫完整,彼此之间也没有相连,仍是清清白白的关系,他顿住,看来是自己误会了:“我快醒来你才亲我的?”

“是的啊。”秦嫀朝他点点头,又抓起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搁,脸上委屈得不行:“你方才那样推开我,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赵允承先是感到掌心一软,然后心中一紧,赶紧说道:“不是,我没有不喜欢。”说罢一想,脸色扭曲,这不是等于承认他喜欢秦三娘了吗?卑鄙小人对他设套!

这境地十分羞人答答,赵允承霍地抽回手,立刻往另一边转去,心口不住地起伏,他怎会喜欢秦三娘,明明是秦三娘爱煞了他!

“墨羽,你累了?”秦嫀从后边儿,密不透风地依偎着郎君的背脊,一柔一刚,镶嵌得十分密实。

“……”赵允承瞳孔扩了扩,脑子有一瞬间是空白的,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背脊上,他第一次恨自己的背这般敏锐。

“那就歇了。”可恶的秦三娘在他耳边吹气:“白日修晏与使团周旋了一天,想必你眼下也是累极。”

不,他不累,若是秦三娘非要不可的话,他咬咬牙也能应付。

“罢了,难道那白衣没有满足你吗?”赵允承恶声恶气地转过来,三下五除二地减去自己的束缚,瞪着秦嫀道:“我才刚醒来就这般磋磨我,还不快些?”

秦嫀:“……”

赵允承见她不动,嘴里嘟囔着:“竟让我伺候你”手上快速地挑开那里衣束带,然后红着脸叫对方满意。

全程他自己小嘴叭叭的,秦嫀一个字未说,但不得不承认,这半宿的质量惊人。

郎君完全不需要她带动,亦热情洋溢,举手投足之间,具是不加掩饰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