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熵失笑,轻敲了一下她的头,“那种场面你师父见了也会觉得不舒服,你一个姑娘家没晕过去已经很不错了,你当谁都是苏洛九那个怪…咳…”

虽然慕容熵收嘴收的很及时,但苏洛九一不聋二不傻,阴测测地瞟过去一眼,“怪什么?”

“怪…怪厉害的好女人!”慕容熵硬生生把话给转了过去,盯着她冷飕飕的目光笑得很僵硬。

苏洛九白他一眼,在左小川身边蹲下,摸摸她的额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瓷瓶,“小川,这个是我没事熬制的糖豆,有点酸,你要想吐就吃几粒会舒服一些。”

“谢谢阿九姐姐。”左小川扬起一抹甜美的笑容,看得慕容熵满心的不是滋味,清了清嗓子,“小九,你打算怎么控制瘟疫?”

“先把尸体都清理掉,然后…”苏洛九摸着下巴回忆着在现代学到的知识。

“太医院的人不是吃白饭的。”墨止凉凉地扫了慕容熵一眼,淡声打断苏洛九的话,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身子还未大好,不必如此操心。”

苏洛九不在意地笑笑,“我的病早好透了,早点解决了瘟疫的事情,我们也好早点去帮你找到你要的东西除去你的心火早点回去。”

“嗯。”墨止眼里划过温柔。

左小川偏着脑袋看着两人,眼里流露出羡慕。

“有什么可羡慕的,我家乖徒儿日后肯定能找个阿止还好的男人。”慕容熵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去,幽幽地在左小川耳边开口。

“师父胡说些什么!”左小川脸色微微一变,看着慕容熵的大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声音平复了下来,垂下眼好笑地说道,“这个世上能跟王爷媲美的也就闻人太子一人,师父要去哪里帮徒儿寻到比王爷更好的男子。”

自诩比墨止还好的慕容氏男子深深的陷入的忧伤的沼泽。

苏洛九看着实在是有点忍不住想笑了,抿了抿唇,拉着墨止离开去找他们丢下的马车,等走远了一些,她才好奇地问道,“慕容熵和小川两情相悦,慕容熵看样子是早就知道小川的心思了,小川不好意思表白,慕容熵干什么不主动一点,见天的逗着小川玩有意思么?”

“不知道。”墨止不想在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还谈论别人的事情,冷冷淡淡地敷衍了一句。

苏洛九停下脚步,两条胳膊环在胸前懒洋洋地挑起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墨止跟她对视片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慕容说,小川有心结。”

“慕容熵一直旁敲侧击的试探她,小川以为慕容熵有别的喜欢的女人?”苏洛九猜测。

墨止摇了摇头,见她又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真的不知道。”他的信用度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大事上我都是信任你的,只是这种小事…只能怪有些人总是小鼻子小眼了。”苏洛九很是诚恳地说完这一段话,完了还点了点头以表肯定。

墨止嘴角一抽,危险地眯起了眼,“洛儿。”

“哎哟,头好晕哪,一定是伤寒又发作了,不行,我得早点回马车里头歇歇。”苏洛九按着眉心非常虚弱地开口。

“你说已经好透了。”墨止淡声揭穿她。

“哎哟,那我一定是染上了瘟疫了,你快些离我远点…”苏洛九暗暗翻了个白眼,夸张地嚎了一嗓子,撒丫子奔向了远处的马车。

墨止好笑地看着她不断变小的背影,纵身一跃追了上去。

四人在城外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收到消息的龙风就把那些还在睡梦中的御医挖出了被窝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趁着在城外休息的空档,两人换回了身份,顺带也将墨王身边一直跟着的心腹“洛公子”也换了人。

禹城城主李尧春被墨王突然到来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还来不及把那些尸体都收拾掉,只能让人开了城门,被墨止身上的冷气冻了很久。

城主府。

李尧春是个四十多岁的干瘦男子,看上去很是懦弱,但眼里其实暗暗藏着精光,此刻他跪倒在墨止身前,畏惧得直打颤。

“李城主,还请你带人将所有死于瘟疫之人的尸体抬出城外集体焚烧,其用过的物件全部烧毁,感染了瘟疫还未死亡者,将他们聚集在一处派人把守,跟染了瘟疫之人接触者,聚集在另一处,隔离观察七日。”苏洛九易容后在明处以墨王心腹的身份行走,知道墨止的意思后,向李尧春转述。

李尧春震惊地抬起头来,“王爷不可啊,死者为大,焚烧尸体可是对亡者的大不敬啊!”

“弃尸街头就是李城主对死者的尊敬么?”苏洛九冷笑。

“洛公子有所不知,这瘟疫极其严重,连附近的村镇都有人感染了,城中的侍卫都病死了大半,在下也是有心无力啊。”李尧春连连哀叹。

太医院的院判也不赞同地蹙眉,“洛公子,老夫也以为不妥。”

“王大人有所不知,在下这些年走南闯北也是遇到过瘟疫的,将病死的人焚烧,是彻底地清除了病根,否则尸体腐烂在泥土里,这片土地日后生出来的植物,从地下流出的井水,可都带了疫病了,王大人以为如何呢?”王大人是这一次太医院中唯一自己请命来禹城之人,足可见医者仁心,苏洛九对这样的人也是敬重的,语气也温和很多。

王大人震惊地抬起头,第一次正视起这个一直跟在王爷身边安安静静的少年,心里不得不佩服他想的周到,抚了抚胡子连连称赞,“自古英雄出少年,洛公子见识渊博老夫不得不服啊。”

其他御医也觉得苏洛九说的有理,在旁边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人还活着就别说什么有心无力,既然你解决不了事情,那现在就请听从墨王的命令,莫要有任何异议。”苏洛九朝王大人温和一笑,讽刺地看向李尧春,直接撂下重话。

李尧春眼里划过狠意,而后又唯唯诺诺地扣了头,领了墨王的命令去调动兵马执行命令了,临走前,回头看了墨止一眼,唇畔露出似有若无的冷笑。

墨止突然抬起眼冷冷地看向李尧春,清冷的眼里划过冰冷的暗色。

李尧春被骇得身子一颤,脚步都有些踉跄,快步地走了出去。

城主府中的管家立刻毕恭毕敬地走了上来将墨止和一干太医领去了城主府后院的厢房休息。

“墨止,你觉得他会怎么算计你呢?”一边走着,苏洛九一边以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小声问道。

墨止微微垂眸,掩住眼里划过的精光,并不多言,再抬眼时注意力已经放在了四周的花草上。

苏洛九无趣地撇撇嘴,发现一路走来并没有看到墨止和慕容熵所说的那些厉害的机关阵法,微微蹙眉,目光转向那个城主府的管家,还想仔细研究一下这个人,王太医已经凑了上来,向她询问一些有关瘟疫的事情,其他御医见院判都对苏洛九如此礼让,加之他又是墨王的心腹,一个个也凑上前来。

苏洛九笑着回答了王太医的问题,心中却是叫苦不迭,弱弱地瞄了一眼某人已经冷得不像话的脸,开始为王太医和这些个不长眼的势利眼祈祷。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响起,在众人路过的地方那棵三人合抱的大树猛地乍裂,木屑枝干纷纷砸向随行的御医,一截拳头粗的木头朝王太医飞速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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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阿止不会这么凶残的…

V15:民怨

“王大人小心!”苏洛九右手直接把王太医拽到旁边,左手直接抓上那飞速而来的木头,微微一使劲“啪”的一声闷响将其捏碎。

“多谢公子!”王太医惊魂未定地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感激地朝苏洛九拱了拱手。

苏洛九含笑点了点头,抬眼看向墨止,就见他并未分出半点注意力给这群被吓得不轻的太医,而是淡淡地看着他眼前飞速移动的几株大树,心下了然,城主府内的确有阵法和机关,只是因他们进来并未开启,而墨止方才远远用内力打碎这颗大树,应该就是发现这颗大树其实就是阵法的开关了。

太医院的太医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之人,看到周围不断变化的树木花草,纷纷震惊得变了脸色,就连最年长的王太医也有些心悸,都下意识地朝墨止这边靠过来。

“王、王爷,这、这这…”王太医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现在的情况,焦急地看向墨止。

“管家。”墨止抬了抬手,示意王太医不必惊慌,冷漠的目光转向也傻在了一旁的管家,还有那些看似十分慌乱的家丁婢女,精光在眼里一闪而逝。

管家立刻回神,心中挣扎一番再怀疑地看了墨止一眼,也顾不上许多了迳自跑到与那棵炸毁的大树正对面的一棵大树边将手伸进了那个树洞里摸索了一番,四周不断移动的大树立刻停住然后缓缓回到了原位。

“哟,机关阵法什么的在下也只是听过而已,今日倒是开了眼界了,就是不知道城主用这个来招待王爷和一众太医是什么意思!?”苏洛九知道管家已经起了疑心,冷下脸先开口质问。

管家正暗中打量着墨止,突然听到苏洛九的话,立刻从大树那里走过来跪倒在墨止身前,“王爷恕罪啊,这禹城不太平,城主在府内设阵法只是为了府中之人的安全着想啊,绝非对王爷和众位大人有任何的相害之意。”

“既然如此阵法为何启动,那棵大树还破裂了差点伤了众位大人,若太医们有了损伤,这禹城的瘟疫要怎么办?还是你根本就不想禹城的百姓恢复健康!?”苏洛九上前一步更加严厉的质问。

那些受了惊吓的太医闻言也纷纷怒目相视。

“奴才怎么敢啊,这都是…”管家不断磕头求饶,余光瞥见墨止隐有不耐的表情,心中对他的怀疑又少了一分,可是若非墨王和眼前这个洛公子,那些太医手无缚鸡之力也不能这么远打碎那棵大树呀,那今日搞出这一切的人究竟是谁?

突然,城主府府中的侍卫浑身是血地跑过过来,慌乱地朝着管家努力的让声音放到最大,说完就重重地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不、不好了,鎏西苑有、有盗贼潜入!”

“什么!?”管家惊得连礼节都顾不上了腾地从地上窜了起来,急急忙忙跟墨止告了罪,留下小厮带众人去休息,自己则飞速朝鎏西苑赶去。

“这这、城主府中怎么会乱成这个样子!”年纪也不小了的刘太医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瞅着地上半死不活的侍卫,身为一个医者习惯性地就走过去为他诊治了。

苏洛九悄悄松了一口气,抬眼,趁没人注意恶狠狠瞪了墨止一眼,然后跟着带路的小厮,一行人去到他们休息的院落。

等到了给他们休息的清风苑,小厮一离开后,苏洛九立刻从窗户跳出去然后又从窗户跳进墨止的房间,一把揪住静静站在窗边的男人的衣领,虎着小脸问道,“说,你刚刚干什么搞那么大动静,你不怕打草惊蛇?”

“我自有分寸。”墨止淡淡地看着她,由着她揪着自己的领子,双手很自觉地搂住苏洛九纤细的腰肢。

“有分寸?那往王太医那里飞的大木头也是你的分寸么?”苏洛九微微眯眼,改揪着他的领子为搂着他的脖子,磨了磨牙故作凶恶地问道。

“他靠你太近了。”墨止老神在在地看她一眼,清清淡淡的语气很是理所当然。

苏洛九一愣,彻底破功了,趴在他怀里低低笑了很久才抬起脑袋,抬头在他下巴尖上啄了一下,才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是护龙卫救场救的及时,那个管家真怀疑上你了怎么办?”

“护龙卫已经潜入府里,大树炸破是暗号。”墨止揉揉她的脑袋,不再跟她卖关子,一次性说了清楚。

“所以你今天的目的是想知道怎么终止那些阵法?”苏洛九一点就透,想到了管家伸手掏那个树洞的场面。

墨止淡淡一笑,颔首,他们暗中潜入不一定破的了那些阵法,但若知道如何从内部终止那些阵法,他们进鎏西苑的成功率会高很多,护龙卫方才既然已经进了鎏西苑,那就说明那个树洞里的机关能够终止府中所有阵法的,想来今日的收获不算小。

“老狐狸。”苏洛九感叹。

“不必多操心,你在这里好好休养几日,到时候跟我去找那东西便可。”墨止抱着她走到床边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她眼底淡淡的青黑,心疼地蹙了蹙眉,洛儿对睡眠的要求太高,这几日在马车里睡得都不好,这几天要好好休息才行。

“我还以为你要我来是为了瘟疫…”苏洛九哭笑不得,她怎么说也是师傅的徒弟哎,能不能有点大用处。

墨止一边帮她除掉鞋袜一边说道,“慕容医术在你之上,太医院的也不是废物。”其实他只是想洛儿一直陪着她,让她陪着自己去冒险找那个东西也不过是因为那个东西只能就地服用他不得不妥协。

“唔,我也能少些麻烦了。”苏洛九也是个懒骨头,由着墨止屈尊降贵伺候着自己,心里有淡淡的幸福,他跟墨止这一路走来,是不是就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呢?

墨止坐在床头陪着苏洛九,等她睡熟了,才给她掖好被子起身离开。

太医们虽然舟车劳顿,但禹城疫情实在严重,因此只休息了两个时辰便聚在一起研制抑制疫情的药物,有苏洛九那番话的提点,所有人也一致同意将尸体焚烧,但那些死者的家属却聚集在一起闹事。

禹城外。

“这个命令是王爷下的,本官也不敢违抗,还请大家不要为难于我们…况且这也是为了大家好啊!”李尧春来到被侍卫拦住的众多百姓前面,诚恳而无奈。

“王爷就可以做这种泯灭人性的事情吗?我夫君连死了都不能入土为安,他的心怎么这么狠毒啊!”一个中年妇人失声哭号,其他人也紧随其后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

李尧春规劝不了这些人,只能头痛地朝那些侍卫挥了挥手,“拦好她们。”

那些人见城主不但不听民意,还走了,又急又气,更加用力地冲撞着侍卫。

墨止站在树上,看着远处用太医们配置的药水浸湿过的布遮住口鼻的侍卫来来回回把尸体运送到清出来的一块空地上,终于被那些家属不停的吵闹声烦得微微蹙起了眉,“闭嘴。”清越的嗓音中糅合了内力震得众人心口一痛一个个都闭上了嘴,有些惊惧地四处寻找着声音的主人。

清冷的身影缓缓从树上落了下去,清风掀起他银色的衣角,黑发也微微扬起,宛如神祇乘风而下,容颜无双气质高华,甫一出现无人敢发出一点声响,只怕扰乱了这美好的一幕。

“王爷,您可算来了,下官就说不能烧了这些尸体,会引起民怨的。”李尧春看到救星一般跑了过来,激动地声音都高扬了起来,看到众人回神一个个对墨止怒目而视,眼里划过冷笑。

墨止连余光都没赏给李尧春,只是淡淡地扫了那些闹事者一眼,问道,“谁不服?”冷淡的声音并不严厉,却自有一股威慑力让人不敢违逆他说出一个不字。

众人面面相觑,方才那个妇人突然开口,“王爷,民妇不服!”

“大胆!墨王岂是你可以冲撞的!”李尧春脸色一变着急又担心地看向那个妇人。

那名妇人感觉地看了李尧春一眼,然后神色变得坚决,徐徐跪伏在地,“王爷,民妇虽贫贱,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被火焚烧,夫君在天之灵若知自己死无全尸,他死不瞑目啊,民妇恳请王爷收回成命!”

墨止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好。”

众人一愣,一下子不能明白墨止话里的意思,就连那妇人也愣住,下意识地看了李尧春一眼,被他狠狠瞪了回来,才猛然惊醒,又低下头。

墨止注意到这一幕,眼里划过一道冷光,“谁要领会尸首,只能将其葬入自家院落。”

“王爷?”那妇人不明所以,满脸的疑惑,其他人也面面相觑,内心惊讶,从未有谁死后是葬在自家院落的,墨王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瘟疫是会传染的这大家都知道,但是得瘟疫而死的人的带病尸体,也是传染源,若是随意埋葬在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生长的植物、经过的水流就连空气都会带着病毒,王爷仁慈体谅你们爱惜自己亲人之心允许你们将尸首带回自己家中,但王爷亦是心存大爱之人,怎可因一家一户而误了所有人的性命?因此才有此一说,不过将尸首领回去的人也该注意一点少接触些人才是。”苏洛九睡饱了起来没看到墨止,就寻了过来,结果一来就听到他老人家来了这么一句,暗骂了一句老狐狸,赶紧的过来为话不多的老狐狸解释起来。

闻言,包括那名妇人在内脸色都变了。

李尧春见苏洛九一来,暗叫一声不好,心生警惕,这个小子的口才他是亲身体会过了,可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才是!

“这位小哥,我们从未听过死人也会传染这种说法,你怎么能证明你说的是事实而不是骗我们的?”一个穿着还挺不错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迟疑地问道,看表情已经信了一半。

人心本就容易被影响,更何况这种危及性命的大事,苏洛九满意地看到一张张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了些惧怕,沉吟一瞬,才向墨止提议,“王爷,在下可否做一个实验给大家证明一下?”

“准。”墨止淡淡看着她,眼里飞快划过柔色。

苏洛九耳根微微一热,轻咳一声转过头去,“这样吧,我们就做最简单的实验,用一个死者的手伸进一碗水中让人喝下,看看一日之后是否会染上瘟疫,如何?”

“为何不能用动物来替代?”李尧春恨死了苏洛九来搅局,墨王敢说这种说法就一定是有依据的,若真的证实了他们的正确,他想让墨王引起民怨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想到皇帝暗中传给他的命令,他立刻站出来提出建议。

“李城主认为人和畜生是无区别的?”苏洛九用惊奇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起李尧春来。

李尧春脸色一阵扭曲,这个臭小子什么意思!?他答是,那便变相承认他就是畜生,他答不是,方才他的建议便不能被采纳…

凝重的气氛一下子被她这句话打破,虽然都还为自己的亲人即将被焚烧悲愤,但脸色也都缓和了不少。

“好了,现在谁愿意出来配合在下做这个实验呢?若是染上瘟疫了也没关系,王爷带来了许多太医,治愈的可能还是有的。”当然,死的可能则更大。

苏洛九笑吟吟地说道。

人都是自私的,在意亲人是真,但最在意的都还是自己,此话一出全场安静下来,方才闹得最厉害的那些人都不再出声。

“我瞧着这位大婶是真心爱她的丈夫的,既然这么爱他,一定是不介意将他的尸首埋在自己家中的,反正都是要被传染的,择日不如撞日吧。”苏洛九突然看向那个跪倒在地的妇人,锐利的光芒在眼中若隐若现,似要撕破对方的伪装。

“我、我…”那妇人脸上满是慌乱,方才的不悲痛欲绝和义愤填膺不见了踪影,她想拒绝,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却不愿意打自己的脸。

“洛公子,这恐怕不妥吧。”李尧春忍住气,上前阻止。

“啊,的确不妥,那就由李城主来吧,您身为一城之主,为百姓分忧乃是应该的。”苏洛九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李尧春身子一僵,说不出话来。

一个年轻男子突然站了起来不服气地看向苏洛九,“这位小哥,话是你说出来的,为什么你不亲自试给我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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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会干啥呐干啥呐~

V16:水有问题

“对啊,要不你亲自试给我们看!”又有人跟着说道。

墨止脸色一沉,上位者的威压不再收敛,凤眸微眯,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杀机一闪而过。

在场都是些普通老百姓,连苏洛九面对这样的墨止都压力山大,何况是他们,一个个膝盖都软了有的甚至都跪了下来,那种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让他们无限的后悔方才的莽撞。

“咳,在下说那话是好心,但你们这样就实在是不对了,在下是万分确定喝了那水一定会感染的,干什么要去送死?就算太医们医术高超很有可能研制出治愈瘟疫的药物,但万一在下死的快了等不及了怎么办?在下是用脑子在为王爷办事儿不是用命的,在下很怕死的。”苏洛九轻咳一声让墨止收回目光,让那些人松了一口气,而后没脸没皮地说出这么一段实诚话,毫不羞愧地依旧昂首挺胸。

闹事的人闻言也无话可说了,人家都摆明了怕死你还能用大义去说服他吗?当然不可能,而更多的人则因苏洛九明明白白表现出来的怕死更加相信她方才的说法。

苏洛九双臂环胸,见那妇人着急起来还想说话,音色微冷,“来人,备好碗和水,等着人来身先士卒。”

侍卫立刻去取来大碗和一缸子水摆在地上,众人下意识后退一步。

那妇人果然身子一颤不敢再开口,只能偷偷看了李尧春一眼,李尧春眼见着没有人敢来抗议了,脸色也是难看得厉害,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认栽,其他人见那妇人前后截然不同的表现,纷纷露出的讽刺的冷笑,让那妇人也是恼恨交加。

“王爷,死者和病患用过的物品都在这里了。”一名侍卫上前报告。

墨止微微颔首,淡淡扫过不再吵闹的众人,下令,“烧吧。”

“是!”侍卫行礼退下。

“等等。”苏洛九突然叫住他。

“公子有何吩咐?”侍卫恭敬地问道,一路上王爷对这个少年是很重视的,他们自然也要有些眼色。

苏洛九沉吟片刻说道,“太医们熬煮了很多药水,晚些你们自己先用药水洗个澡,然后再把药水分发号各家各户,让他们用药水沐浴并在家中各角落洒…”她用现代的理念提点了王太医一下,结果他们出乎她意料的做的很好,只要把预防工作做好了,瘟疫的蔓延就能得到遏制,接下来配药的事情她就实在不会娶管了。

“是。”那侍卫听到苏洛九的话,为她还能为他们这些做属下的着想感到诧异和感动。

“走吧。”侍卫中有护龙卫,墨止不担心焚烧的工作做不好,在经过李尧春身边时,淡淡提了一句,“以骨灰立墓,死者家属每人十两纹银,钱由墨王府出。”话落,领着苏洛九留下一道清冷的背影。

方才那些还不满甚至愤恨于墨止烧尸行为的众人在他方才下了命令后终于彻底转变了对墨王的态度由衷升起敬佩之心,烧尸是为了不让更多人染上瘟疫,明明不需要给任何人钱却愿意自费补偿死者的家属…这样心系百姓的上位者已经不多了。

李尧春见百姓都对墨止产生了敬畏信服之心,脸色越发地难看,对着慢慢爬起来的妇人冷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回屋的时候墨止先去了一趟太医议事的地方,问他们要了一张方子才离开。

慕容熵和左小川早就在墨止的房中等候,见两人进来,逗弄着左小川的慕容熵就没劲儿地瘫在了桌子上,眼皮子撩起来看了墨止一眼,幽幽叹息,“阿止你把人家丢在这里一整天你要怎么补偿人家?”

“师父你别闹,阿九姐姐在呢。”左小川抿着唇忍笑,没好气的瞪了慕容熵一眼,虽然以前师父就老爱跟王爷闹,但是现在王爷有阿九姐姐了,他就不能注意一下么?

“小川你师父这么变态你跟着他真的好么?不然跟了我算了反正我也是会点医术的。”苏洛九看到尸山都没半点波澜的胃狠狠拧了一下作呕的欲望根本拦不住,摘下面具的绝美小脸狠狠一拧,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慕容熵白她一眼一把把左小川拉进怀里。

“师父!”左小川红了脸却死活挣脱不出他的怀抱。

“别理他。”墨止揉了揉苏洛九的发顶,淡定地把她带到桌边,然后凉凉地看了慕容熵一眼,把手上的药方递了过去,“看一下。”

“要是那帮老家伙知道你这么不信任他们会不会气死?”慕容熵调侃。

墨止闭了闭眼,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闻了闻又把茶杯放下,“一个月内解决事情,离开那天下手。”

“一个月的时间恐怕不够…”慕容熵收起玩笑的表情,想了想摇头,但现在离阿止二十五岁生辰已经不到八个月了,他又打算把那个东西给苏洛九服用,两个人这种行为等于狠狠打了那群人的脸,就算阿止和苏洛九不能达到他们的要求为其所用,他们也一定会为了泄愤杀掉二人,阿止的武功不能练到顶级连跟他们一搏的机会都没有,这八个月够不够安排别的路走还说不清,也难怪阿止会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