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堂坐了那么久你才发现本王妃,果真是倒了该补补身子的年纪了。”苏洛九关切地说道。

魏雯凤满肚子的开心都被她一句话给浇熄了,笑容狠狠一扭曲,见旁人都看着这边,不得不将笑容堆回脸上,朝着苏洛九慈善地说道,“王妃有心了,彩儿出嫁也算了了为娘一桩心事,这倒是想起来好些日子未跟王妃谈心了…”

“小川你在这儿待会儿,我去跟她聊聊天,一会儿就回来。”苏洛九明白魏雯凤的暗示,眼里划过冷意。

左小川相信魏雯凤害不了苏洛九,点了点头。

苏洛九拍了拍她的手背,跟着已经跟其他人说了暂离的魏雯凤离去,两人不急不缓地走到太子府一处假山后面,方才停下。

“长孙瑶活着的时候,我就说过,不管在任何时候,我都要赢过她,十二年前,我赢了她留在苏府,十二年后,我的彩儿也赢了你,嫁给了晨川最优秀的少年,哼,是不是很不开心?”魏雯凤一停下来,温和的脸就阴冷了下来,盯着苏洛九的眼里闪动着丝丝扭曲的恨意。

苏洛九一直不能明白魏雯凤这种人的心态,只能将其归类为变态,听到她的话,慵懒地笑容中染上了淡淡的嗜血冷意——

“赢?你所谓的赢,就是卑鄙地下毒?”

V43:魏雯凤之死

苏洛九一直不能明白魏雯凤这种人的心态,只能将其归类为变态,听到她的话,慵懒地笑容中染上了淡淡的嗜血冷意,“赢?你所谓的赢,就是卑鄙地下毒?”

魏雯凤脸色一变,“你怎么知…你在胡说些什么!?”她知道,她居然知道那件事情是她做的,苏洛九怎么会知道!?

“当年我躲在娘房中的衣柜里,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苏洛九淡淡地看着魏雯凤,讽刺地笑道。

“你、你居然…”魏雯凤大惊失色,后退了两步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才冷静了一些,阴狠地瞪向苏洛九,“知道又如何,你以为相爷会相信你?”

“苏筠这一生有你这样在乎着,也算是无憾了。”苏洛九嗤笑,突然有些饥饿感,随意地扫了自己的小腹一眼,转身欲走。

魏雯凤警惕地看着苏洛九,“你既然早知道长孙瑶死在我手上,为什么…”

“为什么不报仇?我要想你死,真的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你还能留命到今日,还是去谢谢给你寒毒的好姑姑吧,她虽利用了你,却也让你多活了些时日。”苏洛九脚步一顿,黑眸划过子夜一般诡谲的暗光,淡淡地开口,并未回头。

“你什么意思?”魏雯凤脸色微微一变,眼里多了惊疑,“你以为你一句话就能挑拨我跟姑姑的关系?”苏洛九竟然知道当年的寒毒是姑姑给她的,这些年她到底被苏洛九骗了多少…姑姑一向疼她,怎么可能利用她,可是当年的确是姑姑主动派人将寒毒给她的,莫非这其中真有什么隐情?

苏洛九撇撇嘴,懒得搭理自欺欺人的人,耳边突然传来几不可闻的踏叶之声,想要迈开的脚步又一次停下,黑眸里划过冷光,宽袖之下的纤瘦刚捏起一个剑诀,突然又松了开去,任一道黑影飞速离去。

“啊!”

一声惊恐的尖叫突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重重的倒地声。

苏洛九垂眸看了眼脚边地上溅上的鲜血,终于知道魏云仙对魏雯凤的复杂眼神因何而来,看来魏云仙早就已经决定牺牲这个侄女用以陷她与不义之地,从而削弱墨止的力量了,为了自己的利益便能牺牲自己的亲人,人心啊…静静地看向远处的天空良久,苏洛九还是回头看了魏雯凤一眼,看着她为苏彩儿大婚精心挑选的华丽衣物,看着她不断流出血液的脖子,看着她死不瞑目的惊恐的脸,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为娘亲报仇之后该有的轻松。

突然,大批侍卫将苏洛九团团围住,纷纷以长矛对准苏洛九。

“凤儿,凤儿你怎么了!”魏云仙从重重侍卫间走了过来,看到地上的尸体,立刻赤红了双眼落下泪来,恶狠狠地瞪向苏洛九,“来人,给哀家将这个毒妇抓起来!”

“是!”众侍卫高声应道,都朝苏洛九一步步走去。

“谁敢动她。”清越而幽冷的声音伴着优雅的脚步声悠悠传来,不刻意便尽显的威严让众人心中一震,不由自主地停下朝苏洛九攻击的动作,畏惧地看向来者。

“证据确凿,哀家要抓一个弑母的毒妇,墨王还要阻拦保庇?”魏云仙愤怒地指向墨止。

墨止目光一冷,凤眸缓缓抬起,“本王的王妃,谁都不准动。”

“你!”魏云仙气得身子晃了一晃。

“太后娘娘此言未免太过武断了,苏夫人怎么死的还不好说,您怎么就认定了小九是凶手呢,而且,太后娘娘怎么来的这么快?”苏洛九直接从不敢接近自己的侍卫中穿过去走到墨止身边,含笑拉了拉他的手,对着魏云仙说道,在只有魏云仙看得到的角度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魏云仙神色一僵,暗恨苏洛九在这种时候还能如此冷静,“哀家不过有些闷出来走走,何曾想恰巧碰上此事,哀家早知道你对凤儿有怨,但她毕竟是你的母亲,你如何下得去手!?”

“那还真是凑巧呵,苏夫人脖子上的伤口这么平整一看便是手法极好之人下的手,小九若是有这等本身又怎么会不赶快躲开?”苏洛九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不急不缓地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墨谦峰冷怒的低喝响起,众人立刻跪拜行礼,有人上前向墨谦峰禀告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墨谦峰闻言,先是扫过魏雯凤的尸体,眼里划过莫名的光亮,而后威严地看向苏洛九,“苏洛九,你可认罪!”

“不是自己做的事情,要如何认罪?”苏洛九微微抬首,不惊不慌地回道,想到墨谦峰方才看魏雯凤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快意,脑子里突然快速地闪过些什么,但实在太快快得她抓不住。

“皇帝莫听她胡言…”魏云仙立刻开口反驳,却没想到墨谦峰会打断自己的话。

“你要如何证明自己无罪?”墨谦峰微微眯起双眸。

魏云仙不可思议地看着墨谦峰,万万想不到最后没照着自己剧本走下去的人是跟自己统一战线的儿子,这件事明明是他们母子二人商议好的,等事发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苏洛九打入天牢再说,他怎么会突然变卦…难道皇帝还对长孙瑶余情未了,同意此事是在为凤儿十二年前毒死长孙瑶的事情复仇?

“凶器。”墨止缓缓将苏洛九纳入自己怀中,看了气氛的魏云仙一眼后抬眸撞上墨谦峰的目光,淡淡说道。

“父皇,丞相夫人脖子上的伤口应该是轻薄的刀片所致,依儿臣看,要想找到真凶,还是应该先找出这凶器才是,墨王妃要真的杀了人,应该快速躲开才是,又何必等在这里等着被抓?”墨之年上前朝着墨谦峰行礼后说道,而后眼观鼻鼻观心,他其实根本没看魏雯凤的尸体,不过慕容熵是早就到了的,他不好开口,也只能让自己来开这个口了。

墨谦峰深深地看了墨之年一眼,良久,道,“老四说的不错,来人,给朕掘地三尺也要将凶器找出来。”

“是!”墨谦峰的贴身侍卫立刻应声行动。

魏云仙是已经气得想杀人了,但她毕竟只是个太后,哪里可以更改圣旨,只能忍住气守在魏雯凤的尸体边看着事情的发展。

“我还以为你会牛气哄哄地甩都不甩他一下直接带我走呢。”苏洛九趁着大家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偷偷地调侃了墨止一下。

墨止垂眸看她,眼里划过淡淡的宠溺,洛儿所言他并非不想做,但事关洛儿名誉,他却不想多生事端,关键是,墨谦峰和魏云仙之间似乎有些间隙,墨谦峰既然有意要放过洛儿,他又何必拒绝别人的“好意”。

其他人看着一出闹剧,碍于皇帝在此不敢多加议论,但太子大婚之日其岳母却死在婚宴上,这种劲爆的事件还是让他们心里有点兴奋,毕竟人都有爱看热闹的劣根,所以一看到太子和太子妃还有苏丞相赶来,一个个都自觉地给三人让开道路。

苏筠本才由着墨之寻带去醒了醒酒,这一看魏雯凤已经断了呼吸,如遭电击般定在原地,突然晕倒过去,立刻被人抬走大呼着请太医。

“娘!”苏彩儿凄哀的唤了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双目有些发直,一步一踉跄地上前,若非墨之寻扶着,怕早已摔倒在地,最后她跪倒在地扑在魏雯凤身上,悲痛地哭了起来,“娘、娘你醒醒、你醒醒…啊…”

苏洛九淡淡地看着悲痛的苏洛九,突然有些感叹,苏彩儿一直活在伪装之中,倒是难得真亲流露一次,不过…她若有所思地看了被抬远的苏筠一眼,眼里划过淡淡的疑惑。

“还请父皇告诉儿臣杀害岳母的凶手是谁!”墨之寻突然跪在墨谦峰面前,满脸是对苏彩儿的心疼和为魏雯凤之死的愤怒。

“事情尚未查明。”墨谦峰看了墨之寻一眼,微微蹙眉,“胆敢在你大婚之上行凶,你还怕朕会放过凶手?”

墨之寻眼里闪过惊诧,暗暗看了太后一眼,立刻认错,“父皇恕罪,儿臣只是太过愤怒才失了方寸。”

“寻儿只是心急使然,方才哀家不也一时心急见小九也在场还以为是她动的手吗?”魏云仙无力地叹息着,看似是在为墨之寻解围,实际上却是再次将战火引向苏洛九。

果然,还不等墨谦峰说什么,苏彩儿立刻抬起红彤彤的双眼瞪向苏洛九,气得声音都虚了起来,“你、居然是你…娘对你那么好,你怎么、怎么下得了手!”

“皇上还没定本王妃的罪,太子妃在此胡言不太合适吧,你现在是太子正妃,一言一行都该顾及皇室的体面才是。”苏洛九懒洋洋地从墨止身上离开,一步一步走向苏彩儿,凉凉地说道,才夸她苏彩儿难得真性情,这下就又演上了,这人还真是不经夸,连自己母亲的死都能拿来做文章,墨之寻能娶到这样的女人真是有福气。

“你还我娘命来!”苏彩儿闻言恶狠狠地盯着苏洛九,突然像疯了一般拔下簪子朝苏洛九扑了过来,也许是太过悲愤,她的速度快得惊人,但她的速度再快却怎么快得过苏洛九。

苏洛九脚步一动便想避开她,看着地上的目光突然扫到自己的小腹,袖子下的双手猛然紧握成拳,欲动的脚尖生生顿住,看着苏彩儿扑向自己的身影,瞳孔缩了一缩,一层雾气迅速在眼中弥漫,伤痛交织着,亦坚定着。

墨之年一直暗中注意着苏洛九,见此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但自己出手已经来不及,慕容熵也是微微诧异,欲动的手收起,意味不明地看向墨止。

“傻瓜。”

------题外话------

哦呵呵呵,要干啥呢小九这是~

V44:墨谦峰的心思

“傻瓜。”墨止轻轻低叹一声,仿若天边飘渺的云雾,未传入旁人耳中便已消散,随手扯下腰间佩戴着的白玉击向发了狂的苏彩儿,另一只手则将站在原地不躲不闪的女人扯进了怀里。

苏洛九自墨止把她救下之后的脑袋就一片混乱,下意思地捂住小腹,抿了抿有点干的唇,“我…”

“回家再说。”墨止无奈地看着她捂着小腹的手,本该生怒,却终是无法看她为难,轻声开口,将她搂得更紧。

“好。”苏洛九鼻子一酸,发现他在看自己的肚子,心顿时凉了大半,神色不自在起来,听见苏彩儿的痛呼方才想起身处的环境,立刻调整了一下情绪。

“啊!”苏彩儿被击中腹部,痛呼一声狼狈不堪地跌倒在地,吐出一大口血来,美丽的嫁衣都变得脏乱,她畏惧而愤怒地看着苏洛九,眼睛渐渐失神,似乎是要晕过去,但她又突然看向了魏雯凤的尸体,艰难地伸出手想要触摸自己的母亲,最后终于无力地垂下手晕了过去,在旁人看来,这俨然就是一副爱母至深的感人画面,教众人纷纷将指责的目光投向出手伤人的墨止和“杀人真凶”苏洛九。

“彩儿!太医,宣太医!”墨之寻被此突变弄得愣神,回神之后立刻将苏彩儿扶起,看着她狼狈的小脸,眼里划过复杂的情绪,而后紧张地唤太医,一时间现场又变得混乱起来。

“彩儿不过一时气愤失了理智,墨王为何要下如此重手!”魏云仙立刻出声指责墨止,脸上满是忿然。

“身为太子妃,却不分是非黑白胡乱行事,当着圣上的面就敢攻击无辜之人,此乃大不敬之罪,王爷替皇家教训她一二有何不可?”苏洛九冷哼一声便反驳回去,不给魏云仙一点抹黑墨止的机会。

“放肆!哀家是在跟墨王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魏云仙严厉地瞪向苏洛九,心里恨得不行。

“墨王妃地位等同于墨王,太后怕没有指责小九的权利。”苏洛九悠悠一笑,淡淡说道。

魏云仙直接被气得眼睛翻白差点晕过去,还是老嬷嬷在她身后扶住了她,才免了她在朝臣及其家眷面前丢了脸面。

“好了,太子妃悲伤过度迷失心智犯下大错,朕看情况特殊便不治罪了,但其行为的确有损皇室颜面,寻儿,日后你还得好好教教她,朕已经让人调集兵马包围了太子府,定会还所有人一个公道。”墨谦峰蹙眉说道,若有所思地看了那枚落在苏彩儿身侧的玉佩,墨止十六年韬光养晦会武功他不是想不到,但轻轻丢一枚玉佩便能将人伤至此,却是他没想到的,看来他还是小看了他的好皇弟,只是现在,墨止越强,对他来说越有利…

“是,父皇。”墨之寻不知道父皇今天的态度怎么会转变这么多,但龙口已开,他即使再不甘,除了应下又能多说什么?说完,便以照顾苏彩儿为由抱着苏彩儿离开,墨谦峰自然应允。

“皇帝,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魏云仙已经对墨谦峰今日的表现失望透顶了,压低了声音冷冷说道。

墨谦峰并未去看魏云仙,只是似有若无地勾了勾唇角,“来人,把人抬下去,众人随朕前往正厅等候消息。”

“是。”众人齐齐应道,迅速有侍卫上前将一直躺在地上的魏雯凤抬走。

“哀家去陪陪凤儿。”魏云仙对墨谦峰已经是生气至极,带着几个嬷嬷甩袖随魏雯凤的尸体而去。

墨谦峰却不被魏云仙的不悦所影响,淡淡地扫过众人,目光在地上未清除的魏雯凤的血迹上顿了一顿立,眼里划过些复杂难懂的东西,双手背于身后抬步离开,其他人见皇上都走了,纷纷看了墨王夫妇一眼跟着离开,很快现场就只剩下墨止等人。

“墨谦峰今天有点奇怪。”苏洛九的眉头因疑惑微微蹙起,魏雯凤之死墨谦峰不可能没有参与其中,按理说他应该顺着魏云仙的话把罪过压在她的身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抓了再说,如果墨止在众目睽睽之下为她跟墨谦峰对上,那他们就更有理由打压墨止,但墨谦峰却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隐隐在帮她,难道墨谦峰这一次的目的不是对付墨止而是让魏雯凤死?那他的理由…心里突来的猜测让她有些诧异,抿了抿唇还是觉得对墨谦峰这种为了皇权不择手段的人来说那个猜想不太靠谱。

“奇怪的是你吧,苏彩儿扑向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躲,还刻意停下来,脑子没事吧?”墨之年才觉得苏洛九今天很奇怪,要在平时有人想动她,她还不直接伸脚踹死,今天反而停在那里不动等着被踹,不会是等着皇叔英雄救美吧?

苏洛九羽睫一颤,幽幽地睨了墨之年一眼,直看得他背脊发凉。

“瞪他也改变不了你曾经的所作所为,与其在这里揣摩墨谦峰的心思,你还不如好好想想回去之后要如何跟阿止解释,不过在我看来阿止真的是太精明了,所以,你懂的。”慕容熵悄无声息地凑到苏洛九耳边,善意地提醒。

“或许在我跟墨止解释之前,他会先废了你。”苏洛九斜睨着凑的很近的慕容熵,好笑地发现圈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越发用力。

慕容熵自然也在同时接收到了来自好友的友善眼光,翻着白眼慢悠悠地挪开,趁着没人搂起了自家小徒弟。

“阿九姐姐到底怎么了?”左小川挣脱不开选择放弃,偷瞄了苏洛九一眼,小声地问道,不是她多敏锐,实在是阿九姐姐那一停顿太明显,她想忽视都做不到。

“你都看出来了,看来你的阿九姐姐小命堪忧啊。”慕容熵无声地笑了起来。

左小川疑惑,“师父你什么意思?”

慕容熵撇撇嘴,神秘兮兮地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苏洛九黑着小脸瞪了眼悄悄话说的不悄悄的师徒俩,掰开墨止的手腕率先跟着大部队而去,墨止握了握落空的手,微眯起清冷的双眸掩住眼底的思绪,保持着一步的距离跟在苏洛九身后。

“咳,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咱们也走吧。”墨之年觉得这群人今天真的很奇怪,轻咳一声,对身后还在咬耳朵的师徒俩说了一句,大步跟上了苏洛九,左小川见人都走了,立马拉起慕容熵也跟着离开。

正厅之中,气氛很沉闷,毕竟在魏雯凤死前最后接触的人是苏洛九,而苏洛九也很有可能因在外流落十多年而多魏雯凤这个苏家主母怀恨在心从而形成杀人动机,因此在未找到真凶之前,苏洛九杀人的嫌疑是最大的,而这个最大的嫌疑人却是正厅中最悠闲自在的人,这怎么看怎么诡异。

大约是魏雯凤死后一个时辰的时间,被墨谦峰派出去的侍卫终于回来,手里还拿着一片染血的树叶形状的薄刀片,侍卫举着刀片跪倒在地,“皇上,这是在太子府西院花丛中找到的。”

“呈上来。”墨谦峰扫了那刀片一眼,道。

李公公立刻下去结果侍卫手上的刀片呈给墨谦峰。

“墨王,过来看看。”墨谦峰隔着帕子打量了那刀片一会儿,突然看向墨止。

“墨王妃的嫌疑还未洗清,墨王这个时候似乎应该避嫌才对。”魏云仙用力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沉吟,白妃的贱儿子他不去打压,她这个儿子到底要做什么!

墨谦峰眼里划过不悦,看了魏云仙一眼,叹道,“倒也是这个理,那寻儿也无法参与了,年儿,你来看看吧。”

魏云仙才想让墨之寻去看看,却被自己的话给堵住,脸色越发难看,墨之寻也为墨谦峰越来越捉摸不透的心思感到不安。

墨之年突然被点名,愣了愣,下意识地看了墨止一眼,后者缓缓闭了闭眼,他才起身来到墨谦峰身前,先行了礼,才接过墨谦峰手中的刀片细细打量了起来,脑子里突然想起千柘曾经给他说过的一个门派,双眼几不可见地眯了眯,照实说道,“启禀父皇,儿臣在外游学时曾听说个一个门派,专以薄刃为武器,杀人手法极其利落,儿臣斗胆猜测,刺杀苏夫人之人与这个门派有关。”

此话一出,魏云仙和墨之寻齐齐变了脸色,就连墨止等人也抬眼看向了墨之年。

“哦?是何门派?”墨谦峰黑眸里似乎闪过笑意,缓缓问道。

“千叶门,建立不过十来年,但实力很不错。”墨之年继续说道,也正是因为千叶门发展的过快才会让千柘注意到,千柘曾一度猜测这千叶门有什么后台,他也帮忙查过,但还是无果。

“年儿确定没有记错?”魏云仙咬着牙严厉地问道。

墨之年若有所思地看了魏云仙一眼,挑眉,无辜地说道,“孙儿只是猜测。”

“哎,一定是臣无意中得罪了千叶门的人,才换来他们的报复,夫人是因臣而死啊…”

V45:真凶

“哎,一定是臣无意中得罪了千叶门的人,才换来他们的报复,夫人是因臣而死啊…”

苏筠一醒来便赶来正厅,正好听到墨之年的话,立刻痛心地说道,原本精神奕奕的脸似乎因打击过大,苍老了很多,若非有仆人相扶,他可能连站都无法站稳,那样子看在旁人眼中很是心酸。

墨谦峰回头,见苏筠这幅模样,毕竟也是君臣多年有了感情的,皱了皱眉言语间隐有关切之意,“爱卿身体不适合该再休养一二,爱卿夫人之死朕定会给出一个交代。”

“多谢皇上。”苏筠眼眶湿润着想要下跪谢恩,被李公公扶了起来。

“爱卿何时得罪的千叶门人?”墨谦峰把话题绕回去,问道。

苏筠沉思良久,摇了摇头,“微臣曾得罪过一些江湖中人,但不知是不是千叶门人。”

“也可能不是苏相得罪的千叶门人,而是有人跟千叶门狼狈为奸谋害于苏夫人,要知道墨王妃是在南方长大的,而千叶门亦是发迹于南方。”柳青雪一心认为苏洛九是凶手,见话题离苏洛九越来越远,想到苏彩儿方才的惨状,头脑一热便开口说道。

“本王妃要真是跟千叶门勾结在一起,一不会留在出事现场等着被抓,二也不可能让千叶门暴露了身份,柳小姐把本王妃当傻子了吗?”苏洛九凉凉地看了柳青雪一眼,嗤笑。

魏云仙也冷冷看向苏洛九,“柳小姐不过提出一些疑虑,墨王妃何须如此激动,莫非是做贼心虚?”

“太后这么肯定小九是凶手,到底是真的掌握了小九杀人的证据,还是想要保庇真凶!?”苏洛九也不气,只是似笑非笑地说道。

魏云仙脸色变了一变很快恢复平常,拍桌,“大胆,你竟敢诬陷哀家!”

“够了。”墨谦峰沉声打断她们的争论,锐利的目光看得柳青雪双腿发软,“事情还未查清你们便在此吵闹不休,简直是不像话!”

柳青雪跪倒在地,“臣女知错,请皇上息怒。”柳青雪的父母也惶恐地跪下。

“皇上息怒。”魏云仙狠狠地剜了苏洛九一眼。

苏洛九抬眼看了墨谦峰一眼,拉过墨止的手把玩起来,也没再开口,偷偷地瞄着从一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沉默闭目养神的男人,心里有点忐忑。

“小九与夫人虽有些不合,但微臣相信小九绝对做不出弑母的恶行,还望皇上明察。”苏筠看了苏洛九一眼,肯定地说道。

“朕自然也相信苏家不会出这种人,但朕需要的是证据。”墨谦峰看了苏筠一眼说道,抬手示意柳青雪等人起身。

“从听到苏夫人的尖叫到我们赶去间隔的时间很短,墨王妃来不及将刀刃丢到西院…”墨之年想了想,突然说道。

一道白影从正厅之外掠入,跪倒在墨止身前,此人一出现,终止了正厅中所有的声音,“王爷,凶手已经捕获,是否带上来?”

墨止被苏洛九放在手里的手缓缓一动,凤眸徐徐睁开,迳自对上墨谦峰探究的眼神,“嗯。”

龙一身形一闪又离开正厅,身法之快又是让众人一惊。

墨谦峰看着那明显只听命于墨止的白衣护卫,突然想到先皇生前总是隐于暗处的护龙卫,双眼不由自主的睁大,眼里染上了震惊,先皇说护龙卫已在沙场保护他时全部牺牲,莫非只是为了瞒天过海将护龙卫转交给墨止…呵,果然是父子情深啊,连皇权的象征就早早交给了墨止…

墨止淡淡地看着墨谦峰不断变换的神色,清冷的双眸有浓郁的墨色一闪而逝,反手握住苏洛九的小手,将视线移向门外,龙一等人抓到的凶手已经转交给宫里调来的禁卫军押解了上来。

魏云仙此刻心里全都是怨气,根本来不及注意龙一的穿着龙一便离去了,只当那只是一般的王府护卫,而杀害魏雯凤之人突然被带了上来,也扰乱了她的心神,若是她此刻多注意了一些,兴许日后也不会有那么多麻烦。

被带上来的人面容普通,穿着一身灰衣,衣角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因被点了穴整个人软趴趴的根本站不住,只靠着两个禁卫军拖上来,那人面如死灰,一被丢到地上第一反应就是朝魏云仙看去,看得魏云仙脸色一变,神色立刻冷了下去,那人一愣,眼里划过绝望,最后转变为坚定移开了目光。

墨谦峰扫过魏云仙故作镇定的脸,眼里划过淡淡的嘲讽,严厉地看向那灰衣人,“就是他杀的苏夫人?”

“启禀圣上,此人尚来不及逃出太子府,被墨王府的人在东院找到,找到时身上带着血迹。”一名禁卫军说道。

“既然如此,这个人朕便交给墨王来审。”墨谦峰睨着那个灰衣人,突然说道。

“父皇,此事跟墨王妃有关,若皇叔有意保庇,岂不是乱了皇家威…”墨之寻出声反对,却惹来墨谦峰不悦的一眼,心里很是不服气。

魏云仙给墨之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莫再跟皇帝作对,灰衣人是她的人,定会照着她的计划行事不会出卖她,因此也冷静了下来,不管原因为何,皇帝今日是摆明了不打算配合之前计划好的行动了,她现在也摸不透这个儿子的心思,寻儿再执意跟皇帝作对,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墨之寻咬了咬牙,几不可见地点头。

“墨王?”墨谦峰半晌听不到墨止的回应,微微蹙起双眉。

“好。”墨止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淡淡看向那灰衣人,如冰的冷光在眼中一闪而逝,骇得那灰衣人全身一震,心底不由自主地生出怯弱,薄唇微张,清清冷冷吐出两个字,“说吧。”

“噗…”苏洛九一口茶就这么不顾形象地喷了出来,好笑地看着墨止,有这么审问的么,就一句说吧,鬼才搭理你好不好。

其他人也是心生嘲讽,但碍于身份都不敢笑出来,只是眼神间流露出的情绪也一样传递出了嘲讽之意。

墨止对此是没什么反应,但苏洛九却不喜欢任何人以异样的眼光去看墨止,冷芒在眼中一闪而逝,不急不缓地扫了众人一眼,直到他们背脊发凉不敢再去看墨止方才满意地垂下了眼。

“我没有杀人,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灰衣人以为自己碰上了傻子,卸下心防大声说道。

“你若没有杀人,又怎么知道死了人呢?”慕容熵含着笑意的声音从墨止身后响起,众人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了过去,慕容家的废物是墨王身边第一大红人早有传言,如今看他在这种场合都能如此随意的开口,看来此言非虚。

“我、我…墨王妃给我钱,我只是拿钱办事,我不是有意的,皇上饶命、王爷饶命啊…”灰衣人看了魏云仙一眼,立刻又改口,惊慌失措地胡乱在地上磕头,众人倒吸一口气,纷纷看向苏洛九,一直愤怒地看着灰衣人的苏筠眸色一冷,转而不敢相信地看向苏洛九。

墨止拿杯盖撇开浮茶的动作一顿,轻轻将杯盖阖上,发出一声脆响,“墨王妃何时给你的钱?”

“就、就在刺杀丞相夫人的一炷香功夫前,我们、我们很早就说好、好的,银、银子还在东、东院。”灰衣人想了想,慌乱地说道。

一名士兵立刻抱着一大包银子跑来,呈给了墨谦峰,墨谦峰定定地看了那银子一眼,脸上是旁人读不出的情绪,挥了挥手让那士兵退下,只是看着墨止无言,事已至此,人证物证俱在,皇帝却还不下令捉拿苏洛九,这教人十分的不解,但看着旁人已用看凶手的眼光看着苏洛九,魏云仙和墨之寻还是相识一眼,几不可见地抿出一丝笑容,苏洛九那个时候刚与墨止分开只身前往女眷席,就不信还有谁能给她证明!

“你可知在圣上面前说谎,是要诛九族的?”苏洛九突然站起来,厉声呵斥灰衣人。

灰衣人脸色一白,用力地摇着头,“没有、小人没有说谎,的确是墨王妃的主意,小人真的没有说谎啊!”

苏洛九缓缓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你还说自己没有说谎,苏夫人死前一炷香的时辰墨王妃明明跟我在太子府中游玩,何来的跟你交易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