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会来此处打扰夫人的,大家都在前面花园里呢。”翠玉姑姑说。

“那好吧。”杨嬷嬷没有犹豫,便站了起身。

翠玉姑姑含笑看着她,与她一同走向竹林,右手在后面摆了一下,示意潜伏在亭子后方的两名护卫退下。

若翠玉姑姑无法支开杨嬷嬷,这两人便会强行带走她,她始终是皇后的人,老夫人觉得,能不对她动武就尽量不要。

两名护卫走了出去,这后花园在所有人来到之前,一派寂静。

片刻,杨嬷嬷从竹林里出来,但是只有她一人出来。

她迅速回了雅室,把袁氏带出来交给在梧桐树下等着的小荪,然后她躲在暗处,偷偷地看着这一切。

片刻之后,便见刘氏一人过来了,她满脸的怒容,来到这里四处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人。

杨嬷嬷便走了出来,“二夫人!”

刘氏打量着她,“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杨嬷嬷微笑道:“夫人在雅室等着你。”

刘氏哼了一声,“你是她的婆子?好,我倒是要听听她知道我什么秘密,还敢这样威胁我。”

刚才那名侍女,走到她的身边,在她耳边说袁氏要找她说说她的私密事,如果她不去,便把此事公之于众。

她不敢不去,因为她还真有点秘密,但是她不信袁氏会知道,这件事情本来就极为隐秘,除了她的陪嫁丫头之外,谁都不知道,所以她要去试探袁氏说的所谓秘密,是不是指那一件。

刘氏进去之后,杨嬷嬷又躲了起来,看着陈二从假山那边过来,他獐头鼠目地四处看。

一名侍女走过去,对他说了几句话,陈二便径直往雅室而去,这侍女,就是去跟刘氏报信的侍女。

看着陈二走进雅室,侍女快速离开。

空气中飘来一些香味,一种暖昧迷惑的香气,这丝丝缕缕的香气,是从雅室的窗子来飘出来的。

杨嬷嬷眸色冷凝,进了这雅室,他们便没这么容易可以走出来。

与此同时,送了袁氏回夏至苑的小荪,迅速出府,没多久便带着一名五大三粗的妇人进来。

渐渐的,这寂静的后花园开始有人走过来,先是老夫人带着崔太妃和老太君过来,老夫人有意无意地看向这雅室,却不着急带人过来。

三人在湖边走了一会儿,便见玲珑夫人和夏婉儿也带着人过来,崔太妃笑道:“瞧,还说过来这里清净一会儿,马上就有人过来了。”

老夫人回头瞧了瞧,一脸的不高兴,“怎这么不懂事的?老身去让她们离开。”

崔太妃看着前方,摆摆手,“罢了,相爷也带着大人们过来了,咦,那是不是梁王啊?”

老夫人一怔,看了过去,果真见梁王带着丽侧妃过来了,“对,是梁王!”

老太君道:“这梁王还真大度,出了那样的事情,还过来为老夫人贺寿,看来外间传闻他的那些话,都不可信啊。”

老夫人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说帖子是给了梁王,可这是出于礼貌,梁王今日是真心来贺寿还是来闹事的,她还真摸不透。

尤其,如今夏子安那小贱人还为梁王治病,梁王会不会早和她冰释前嫌?

不过她随即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一次主要是先收拾了袁氏,不动夏子安,那样不会耽误梁王的治疗,也不会得罪摄政王。

而且,有崔太妃在这里,想必梁王也不敢乱来。

玲珑夫人自从踏入后花园,便一直心不在焉,想着如何引导众人过去。

远处传来了侍女的叫唤声,声声着急,“夫人,夫人…”

老夫人看过去,见是袁氏屋中伺候的漱玉,便着人叫她过来,不悦地低声呵斥,“没见到太妃和太君在场吗?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漱玉惶恐地低下头,“老夫人息怒,奴婢一时心急,惊扰了老夫人与宾客。”

“心急什么?你不好好地伺候夫人到这里来做什么?”老夫人生气地问道。

漱玉抬起焦灼的脸,“奴婢本来与夫人一同出来散步,后来夫人让奴婢回去取东西,奴婢过来就不见了夫人了。”

“什么?”老夫人顿时大怒,“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她如今可瞧不见的。”

崔太妃听得此言,问道:“瞧不见?是什么意思?”

“她出了点意外,那天在宫里出来与玲珑起了争执,竟发脾气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摔伤了头导致失明了。”老夫人一脸的无可奈何,“哎,性子太倔了。”

崔太妃最听不得这些了,“依哀家看,这种女子就该好好教训一下。”

老夫人苦笑一声,“教训也得等她好了再教训,这会儿受着伤,若再出点什么事,怎么跟老学士交代呢?”

说着,便传了人上来,“四处去找找,看夫人在哪里?”

“是!”几名下人便四散而去,寻找袁氏。

老太君却疑惑地道:“这个受伤的事情,是她自己跳下马车的?”

老夫人看向老太君,这些年老太君虽然十分活络地出现在各种的社交圈子,但是只是为她孙女找夫婿,对于各家的是非斗争她是从来都不过问的,她应该不会知道这件事的内情吧?

老夫人捉摸不准,也不敢回答,只装作听不到,对崔太妃说:“我们到雅室那边歇歇,喝口茶吧。”

走了一大圈,崔太妃确实也累了,“人老了腿脚不利索,这走得不远便觉得疲乏口渴,也好,咱先歇歇,也看看那袁氏去了哪里,老学士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懂事的女儿?真是祸害了相府。”

老太君没有做声,跟着两人一同走过去。

她是沙场历练过来的人,对危机和战争的敏感度比旁人要高很多,她已经隐隐嗅到空气中的硝烟气息了。

她心里有些不高兴,她不爱被人当枪使,尤其这种没有段数的利用,让她心里很窝火。

第一百三十七章大闹一场

蓝玉姑姑上前想推开雅室的门,却发现门在里面反锁了。

蓝玉姑姑微怔,对老夫人道:“老夫人,这房门反锁了,有人在里面。”

老夫人疑惑地道:“这怎么可能?这雅室平素也无人的。”

“是不是夫人在里面?”蓝玉姑姑猜测道。

玲珑夫人和夏婉儿也带着一群女眷过来了,夏婉儿听得说袁氏有可能在里面,便转身质问漱玉,“你是怎么回事?明知道夫人受伤了也不好好地跟着她。”

漱玉委屈地道:“二小姐,是夫人说有些冷,让奴婢回去取件外裳。”

“那你也不能单独留她一人在此。”夏婉儿生气地道。

漱玉说:“也不是单独一人的,陈二也在,夫人与陈二也认识多年,陈二常来夏至苑,就跟管家夏泉一样的,所以奴婢拜托陈二照顾着夫人,奴婢才回去取衣裳。”

夏芳儿闻言,狐疑地道:“今个太阳这么大,她一路走过来竟然还觉得冷?这太诡异了,还有,你身为贴身侍女,为何不让陈二去取衣裳,却留下大伯母与一个男子单独在一起?这传出去,成何体统?”

那边,夏丞相也带着夏二叔和梁王等人过来。

听了她们的对话,夏丞相脸色沉了一沉,“算了,让她在里面休息吧,我们走。”

夏丞相急着让大家离开,反而让大家心里产生怀疑。

袁氏失明,被反锁在这雅室里,他却没有下令打开门,而是让大家离开,这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夏二叔却道:“大嫂在里面是吗?赶紧把门打开啊,莫不是有宵小进来了吧?”

夏丞相厉声道:“不必,走吧,都走吧。”

他竟然是粗暴地赶人走,这和他平素的待人接物相差太远了,反常得厉害。

梁王回头看了看,见子安与陈柳柳站在湖边的柳树下,她唇瓣微微勾起,脸上有自得的笑。

梁王也暗自笑了一下,直接便道:“来啊,把门打开!”

梁王一声令下,侍卫便上前来,准备砸门。

玲珑夫人与夏婉儿对视一眼,都得意地笑了起来。

夏芳儿从夏婉儿处知道了计划,也十分的期待,她下意识地寻找自己母亲的身影,却不见了她,不由得暗自疑惑。

门陡被侍卫砸开,有人先冲了进去。

漱玉也急忙冲进去,嘴里喊道:“夫人,夫人!”

屋中有一种奇异的香气,像是依兰香,大门打开之后,香气涌出,很快就消失了。

众人入内,只见衣裳掉了一地,众人见此情况,都纷纷明白了。

天啊,敢情袁氏在这里与人偷清啊!

老夫人气得脸色都青了,“来啊,把人给老身揪出来!”

顿时便有几名家丁冲进了内室,床上的两人正在颠鸾倒凤,浑然不知道已经有人冲了进来。

当被家丁拉起来的时候,陈二与刘氏才清醒过来,吓得是魂飞魄散。

家丁用被子把两人裹住,抬了出去丢在地上。

众人本以为会看到袁氏,却没想到是夏家二爷的夫人刘氏,都惊愕了。

夏家二爷首先反应过来,冲过去对着刘氏和陈二就是一顿暴打。

老夫人脸色苍白,几乎不能相信眼前所见的,怎么会是刘氏?袁氏呢?

玲珑夫人也慌神了,双腿发软,不可能的,分明都安排好了的,刘氏怎么会在这里的?而且,就算刘氏在这里,陈二进去见到,顶多只是计划失败了而已,怎么会变成这个局面?

“羞啊,羞啊,羞死人了!”崔太妃见到这个场合,急声怒道。

夏丞相沉着应付,先送宾客出去,丢下一句话,“先别打,让他们穿好衣裳。”

所有宾客都退了出去,这诺大的花园里,人头泱泱,大部分都在等着看热闹。

这些高门贵妇,世家子弟,最喜欢的便是看这种热闹,尤其是这种丑事,更让他们像闻到鱼腥的猫咪,骚动不已地期待着。

两人穿好衣裳被丢出来,这还没审问,便见一名妇人冲了上来,一把揪住已经鼻青脸肿的陈二,狠狠地就劈了几巴掌,一边打一边怒道:“陈二,你还要不要脸?你跟我保证过,会跟刘氏和陈玲珑断绝来往,我才从娘家帮你借银子过来,你竟然骗我?又跟这两个表子混在一起,你不要脸我还要,你有没有为我为孩子着想过?不是陈玲珑生的才是你的孩子,我生的也是你的骨肉啊,陈二,你这个夭寿种,你怎么不去死啊!”

妇人一边打一边痛骂,还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众人看着她,只觉得她是受了无尽的屈辱欺骗,才会这般失态。

而她说的话,也在人群中引起了哗然。

夏婉儿首先冲过去,一把拉开那妇人,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巴?”

那妇人在盛怒之中,打得陈二也晕头转向无法说话,见夏婉儿上来揪住她怒骂,她想都没想,一脚就踹在了夏婉儿的小腹,“我是不是胡说八道,问问你那不要脸的娘亲,她嫁给你父亲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怀了你们姐弟?你真以为你那么高贵是相府的千金?放屁,你就是这下流胚子陈二的女儿!”

夏丞相在那一刻,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脑袋轰地一声炸开,思绪有片刻的空白。

老夫人气得两眼翻白,脸上的血色全无,她伸出手,颤巍巍地指着妇人,“给我…给我赶她出去!”

家丁上前拉住妇人,妇人力大无穷,竟挣脱了家丁,冲到玲珑夫人的面前,两眼通红,声嘶力竭悲愤地怒道:“你为什么这么不要脸?既然你当初嫌弃他没出息,不嫁给他选择嫁给夏丞相,为什么还要回来纠缠他?这么多年了,他只懂得往相府跑,因为你,这个家他都丢了,你为什么要这样狠心?大家都是女人,何苦这样为难我?你为什么啊?”

妇人嚎啕大哭地骂着,伸手捶打着玲珑夫人,说不出的可怜,玲珑夫人只觉得嗓子堵了一团棉絮,想辩解半句都没办法辩解,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个田地,还有,这个所谓的陈二媳妇,她一直是知道的,但是两人压根都没有成亲,只是无媒苟合,住在一起生了孩子而已。

“不,我没有和他…他只是来府中为我办事…”玲珑夫人触及夏丞相那要杀人一般的眼光,吓得当场噤声,双腿发软,跌倒在地上。

第一百三十八章请大夫

这个丑闻也太大了一点,众人都有点不忍心看了。

兄弟二人竟然被这个獐头鼠目的男子绿了,更有甚者,就是夏婉儿这位未来的太子妃大有可能不是夏丞相的女儿。

夏婉儿见夏丞相盯着玲珑夫人,她心中惊恐,骇然地冲上去问道:“父亲,您该不会信这个疯妇人说的话吧?”

梁王一脸好心地对夏丞相道:“是啊,相爷,此事非同小可,不可轻信旁人的话,还是调查清楚为好。”

他认为,子安既然设下这个局,就必定还有后着可以证明这一点,所以他出于“好心”帮夏丞相证明一下。

众人听了梁王的话,也都纷纷“好心”地劝丞相要调查清楚,夏丞相那张脸,说不出的难看,若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他杀了陈二与玲珑夫人的心都有了。

陈二媳妇看着夏丞相,抹了一把眼泪,狼狈不堪的脸让人看着特别心酸,“相爷,我不是故意来闹你们家的,这事儿我本不想说破,可我也不忍心您当朝丞相,却被人如此戏弄坑骗,这些年,这混人没少在陈玲珑处得到好处,有时候是好差事,有时候是银子,至于和刘氏,他们至少也来往了五六年,这些事情他不是什么秘密,但凡他吃醉了酒,便会回去跟那些猪朋狗友吹嘘,睡了谁家的媳妇,拿了多少银子,这些事情,相爷都是可以去调查的,至于贵公子令千金,要调查也不难,当初陈玲珑孀居,他便时常去探望,两人一来二往,就有了苟且之事,本来这混人是要娶陈玲珑的,但是那时候相爷也看上了她,陈玲珑要攀高枝,便断了与这混人的来往,只可惜,后来却发现怀上了他的孩子,这事还是包元堂的李大夫断诊的,相爷也可以去问问李大夫,但凡我今日所说的有一个字假话,天打雷轰!”

说完,她看着陈二,一副心死神伤的表情道:“陈二,我与你,从现在开始,恩断义绝,我会带着孩子离开京城,你这辈子都休想见他们一面。”

说完,决绝离开。

在场的宾客,都忍不住为这名妇人心酸,摊上这么个相公,也真是够命苦的。

陈二已经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他不是个愚蠢的人,从这么多年出入相府,又在各种女人身边周旋有余便可看出。

他努力回想起,自己自从被夏子安撞了一下之后,便一直感觉心里有些痒痒的,那种痒,有说不出的奇异,尤其在进了雅室之后,他仿佛整个人就迷失了心智,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幻觉,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来雅室是做什么的。

他觉得自己是被夏子安下了毒,看到子安与陈柳柳过来,他忽然跳起来指着子安,“是她,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设计的,她给我下了药,一切都是她设计的,是她要陷害玲珑夫人,要陷害二夫人,陷害我!”

陈二语无伦次地喊着,连刘氏都惊醒了起来,“没错,是她,是她做的,她让人引我来这里,对我下了药,你们进去闻闻,那屋中都是香味,是她先在这里点了药,是依兰香,是迷情药。”

众人都惊异地看着子安,方才确实闻到屋子里有香味,会不会真的是依兰香?

子安却是一脸的茫然,她看着陈二,“你胡说什么?今天我一大早就去给老夫人请安,然后到花园里坐着喝茶,再之后便一直和陈家小姐在一起。”

陈柳柳柳眉倒竖,破口大骂,“我一直都和夏大小姐在一起,一步没离开过,你说是她设局的,是不是也想把我拉下水啊?你敢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便把你的脑袋塞到茅坑里生生闷死你,你那点破事谁不知道?你裤裆那根东西,不知道跟多少人戏过,谁不知道你就是个靠卖吃饭的小白脸?我要是夏丞相,自己的夫人折在你这种人手里,定要生生把你的裤裆里那玩意剁成肉碎再逼你吃回去,倒八辈子血霉的跟你这种人一个姓氏,还是表亲呢,我都替我祖母害臊。”

陈家小姐这句话,让人啼笑皆非,这不是连老太君都给骂进去了吗?

本以为老太君脸色会呵斥陈柳柳口出脏言,却没想到她只是凉凉地说了一句,“我害臊什么啊?又不是我的夫人被人偷了。”

她眸光有些冷冽地在子安的脸上扫过,子安知道这事儿瞒不过老太君,且这一次,她虽不是有意,却也拉了陈柳柳做见证,算是利用了一把陈柳柳。

老太君脸上的微愠,她是看出来了。

只是老太君也不全然是冲她,主要是因为老夫人。

若是没有猜错,根据老夫人之前在前花园说的那些话来推断,本来的剧情应该是在这里发现袁氏与陈二,今日这个寿宴,压轴戏就是在这里。

所有人都是以贺寿的名义请过来的,但是这都是一个幌子,京中的人虽然繁忙,但是记性都不差,这老夫人不是夏天生辰的。

老太君厌恶这种尔虞我诈,所以才退出朝堂的,没想到赋闲在家也被人利用了一遭,且又是这种乱七八糟的丑事,她这种耿直性子的人怎么能忍受?

因此,才会冷冷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这话就是嘲讽老夫人和夏丞相的。

谁都听出来了!

夏丞相没敢突回去,也没这个脸,但是抓住了陈二和刘氏的话,仔细分辨空气中的气味,他沉着道:“来人,请大夫!”

若是这雅室内果然是焚烧着依兰香,便足以断定他们二人是被下药的。

夏泉急忙去请大夫,这满园的人也不走,在等待大夫的过程中,私下议论着。

老夫人也很快回过神来,命人去找翠玉姑姑。

终于,在竹林里找到了昏倒在地上的翠玉姑姑,她被毒蛇咬伤,已经昏迷了。

而也在这个时候,杨嬷嬷扶着袁氏过来,见众人围堵在雅室门口,又见翠玉姑姑晕倒在地上,一脸惊讶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翠玉怎么了?”

蓝玉姑姑盯着她,“你还问?不都是你害的吗?”

杨嬷嬷怔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你是疯狗吗?逮人就咬,关我什么事?”

第一百三十九章没有中毒

蓝玉姑姑明知道一切都是她们捣鬼,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只能是干瞪眼。

杨嬷嬷见到崔太妃和老太君也在,便对袁氏道:“夫人,崔太妃和陈太君在。”

袁氏神色一端,连忙道:“赶紧扶我上去请安,莫失礼了。”

杨嬷嬷应声扶着袁氏上去,且出声提醒袁氏太妃和太君站立的方向。

袁氏对着两人躬身,“袁翠语参见太妃,给太妃请安,给太君请安。”

崔太妃方才听了老夫人的话,对袁氏十分的不满,虽然说如今是出了这些事情,和袁氏没有关系,可老夫人说她轻慢骄矜,从马车上跳下来这些,崔太妃并不知道实情,如今见到她,也就冷冷地道:“夫人可真是贵人,这婆母生辰,也请不出你来,果然是名动天下的才女,架子大得很啊,哀家这个太妃,怕是受不起你的大礼。”

杨嬷嬷听得此言,便出声道:“太妃,您这样说可就冤枉夫人了,不是夫人不愿意出来,而是老夫人下了严令,只准夫人在后花园活动,不许到前面去。”

老夫人听得此言,狠狠地盯着杨嬷嬷,“嬷嬷虽然是皇后身边的人,可也不要信口雌黄,老身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

“老夫人下没下过,心里明白,”杨嬷嬷搀扶着袁氏,冷声道:“行,夫人,咱回吧,今日这里的都是贵人,瞧不起您。”

崔太妃听了杨嬷嬷的话,很不高兴,“杨嬷嬷,你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老太君拉着崔太妃,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崔太妃脸色微变,“你说真的?”

“这事儿安亲王主审的,回去问问礼亲王便知道。”老太君这话没故意压住声音,而是让老夫人听到。

老夫人加快行动,本来就是怕这些事情传了出去,会对相府造成影响,却没有想到,一贯不管事的老太君竟然都知道了。

她想起方才在前花园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老太君还装作不知道,一直听她说,敢情那时候在心里就耻笑她了。

这不能不让老夫人怀疑,陈柳柳进门就为夏子安那小贱人打抱不平,继而两人一直在一起,陈柳柳更是为夏子安辩解证明其清白,如今老太君说话更是阴阳怪气,仿佛与相府有仇一般。

莫非,这老太君与夏子安袁氏是站在同一阵线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夫人越想越惊恐,慕容壮壮,礼亲王,安亲王,摄政王,如今都明着暗着护住夏子安,如果再多一个陈太君,这意味着,这小贱人是要翻天了。

崔太妃在老太君的提醒下,总算是看出了端倪,她拉长脸,淡淡地看了老夫人一眼,却没言语。

老夫人的脸火辣辣的,说不出是愤怒还是羞耻,今日发生的事情,让她无地自容。

如今唯有寄望大夫能够查出这雅室里到底是不是下了暖情药,如果是的话,则可以证明背后有人策划。

至少,相府也不止丢太大的人。

至于那陈二的婆娘说的那些话,老夫人还没时间去想,但是这事儿听在便堵心不已。

府中懂得蛇毒的人为翠玉姑姑刮了毒液,又灌了绿豆解毒汤,但是人还没醒来。

翠玉姑姑没醒来,便不可指证杨嬷嬷,这让老夫人很急躁,“废物,再灌解毒汤。”

连续地又灌两碗解毒汤,但是都没什么效果,呼吸越发的细弱。

在场有人提出,说夏子安不是懂得医术吗?何不让夏子安去治疗翠玉姑姑?

但是老夫人不准许,在她认为,夏子安若为翠玉医治,就只有一个结果,死!

夏子安这个毒女不会轻易放过她身边的人。

大夫来到的时候,翠玉姑姑还剩一口气,也算她命大,大夫刚好有带了治疗蛇毒的药来,且被咬的虽然是毒蛇,但是毒性不算十分强烈,还能救回来,只是没那么快醒来。

夏丞相对于大夫来到为翠玉姑姑先治疗感到不满,他要大夫马上证实里面的香味是不是依兰香。

众所周知,依兰香粉一旦点燃,便有暖情的作用,只要大夫证实雅室内的味道是依兰香,便不需要太多辩解。

夏泉亲自进去取出焚烧过的香料,摆在大夫的面前,“大夫,你看看这是什么香料?”

大夫手里捏了一点灰在手上,轻轻地揉动,继而放在手掌心上搓,搓得差不多,便放在鼻子下方闻了起来。

所有人都看着他,尤其陈二与刘氏,更是盯得两颗眼珠都要掉下来了。

子安站在陈柳柳身边,神色是最悠闲的,袁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任由嬷嬷搀扶着,侧耳听着四周的动静。

“怎么样?是不是依兰香?”夏二爷也忍不住问了,虽然说这个夫人他是不要了,但是若能证实刘氏是被陷害的,至少,能为他挽回点面子。

大夫在众人紧盯之下,缓缓地摇头,“不是,不是依兰香,是檀香混合了艾草香味,香味虽然与依兰香有些相似,但是,艾草是驱虫的。”

夏丞相与夏二爷的脸色显得特别的难看,青筋凸起,面容狰狞可怖,几乎恨不得把人活剥生吞一般的凶狠。

子安缓缓勾唇,自然不是,这香炉里点就是简单的檀香与艾草,但是却在窗口熏了依兰香加曼陀罗,曼陀罗吸入过多,会让人产生幻觉。

陈二与刘氏在来之前,她便用针刺进皮肉,她的针都染特制的暖情药,这种药是杨嬷嬷给的,宫廷的药,自然十分霸道。

但是,针头所染到底有限,所以她才在房中点了曼陀罗,让她们产生幻觉,加上有暖情毒,一旦出现幻觉,便会忘记世事,少不了是要受到余望驱使,颠鸾倒凤一番的。

老夫人听了大夫的话,失望至极,“大夫,你有没有验错?空气中分明是有依兰香的味道。”

大夫锊了一下花白的胡子,有些不悦,“老夫人,这些檀香和艾草只是寻常的药,老夫行医多年,不至于连这点都分辨错,老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以请宫中御医出来验证。”

陈二和玲珑夫人是不敢辩驳大夫的话,因为,这位大夫,就是当日为玲珑夫人断孕的李大夫。

刘氏却不知道,冲大夫嚷嚷,“就算不是依兰香,但是我一定是被下毒了,你来为我把脉,看我是不是有中毒的迹象?”

第一百四十章落幕(非结局)

刘氏还心存希望,因为,她是真的有中毒的迹象,尤其进了雅室之后,便一直一直浑浑噩噩,像是失去理智一般。

所以到后来见到陈二来到,她一时情动,便忍不住了。

大夫上前为刘氏把脉,片刻之后,李大夫摇头,“夫人没有中毒的迹象。”

子安翘起唇瓣,露出了冷笑,这种暖情毒,随着血液运行会慢慢被身体吸收,再加上本来就下得不重,经过了这么久,早就被身体吸收干净了,哪里是可以通过把脉可以看出来的?只怕就是验血,也找不到了。

刘氏听了大夫的话,凄厉地喊了一声,“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

她忽地跳起来指着袁氏厉声怒道:“是你,你陷害我。”

袁氏失明了,压根不知道她所指,倒是杨嬷嬷上前怒道:“又是我们夫人?怎么谁做错了事情都赖我们夫人?你们相府的人是不是疯了啊?我一直都与夫人在一起,加上夫人双目失明,如何能陷害你?”

刘氏脑子里清醒过来,她改为指着杨嬷嬷,骇然道:“我来到这里,便见到你在这里,你说袁氏在雅室里等着我,让我进去,是你们陷害我的,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杨嬷嬷冷冰冰地道:“冤枉了夫人,又来冤枉我这个做奴婢的,若我不承认,是不是还要冤枉奴婢的主子皇后娘娘?”

“不对,”崔太妃忽然抬起头看着杨嬷嬷,“你说你一直陪着夫人,那丫头为什么说是她一直陪着夫人,还说夫人与陈二在一起,差使她回去拿衣裳!”

杨嬷嬷道:“这奴婢便不知道了,今日奴婢一直都陪着夫人,大小姐出门的时候吩咐过,夫人眼睛不好,去哪里都不能离了人,且老夫人又不许夫人到前花园去,所以奴婢便步步跟随。”

杨嬷嬷说完,又淡淡地扫了漱玉一眼,“至于漱玉嘛,今日一早便不见了人,她一向都觉得留在夏至苑伺候夫人没有出头,已经三番四次跟管家提出要调走了。”

杨嬷嬷前后有意无意的话,都是有所指向的,心水清的人其实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老太君十分厌恶地看着老夫人和夏丞相,相府最近这么“出类拔萃”就是因为私心针对以及筹谋过多,相府没有出挑的子孙,便想攀上太子这棵大树,臭不要脸地逼夏子安代嫁,失败之后恼羞成怒闹出这么多事情来。

其实归根结底,就是为了荣华富贵。

机关算尽,最后反倒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如果没有猜错,反击的那个人,绝对不止准备这么点戏码,不过,或许外人是看不到这点了。

果不其然,便听到人群中有人说:“咦?这位不就是包元堂的李大夫吗?刚才陈二的媳妇说李大夫曾为陈玲珑断诊,若相爷要查清楚,当场问问李大夫便知道。”

玲珑夫人跌坐在地上,脸色骇然。

夏丞相见到她这个样子,心里已然明白,五指攥成拳头,脖子的青筋就像一条条黑色的蚯蚓,几乎爆破而出。

袁氏却在这个时候出声,“今日真是怠慢了诸位贵客,来啊,先送贵客出去,改日再一一登门谢罪。”

袁氏得体地为相府拉了一块遮羞布,虽然是透明的,但是总胜过被那么多人盯着暴露出夏丞相为他人养孩子的事。

听得袁氏发话,就算宾客不想走也得离开了。

陈太君对子安道:“你送送老身,老身有话要和你说。”

子安知道是要问罪了,但是这罪也应该问,便福身道:“是,小女送太君。”

陈柳柳还想看热闹,但是也知道这种家事肯定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审问,只好与子安一同出去。

送到门口,先让陈柳柳上了马车之后,老太君忽然盯着子安,“小女娃,你心机太重,对付旁人我老人家管不住,但是你利用了柳柳,我老人家很不高兴。”

子安赔罪,“什么事都瞒不过老太君的法眼,小女向老太君赔罪。”

“哼,赔罪不稀罕,你想着怎么补偿吧!”老太君显然很生气。

子安微微笑道:“半年,把萧拓打包送到柳柳的房间,不知道太君可满意?”

老太君眯起眼睛,颇为严厉的眸子盯紧了子安,额头的皱纹却徐徐地松开,“三个月!”

“对付萧拓这种顽固的石头,怕要半年!”子安叹息道。

老太君算了算日子,距离柳柳十九岁还有大半年,这半年若能成亲,便可来得及,但是时间太过仓促些。

“太君,好佬难求,萧拓这种孙女婿,等半年值得的。”子安提醒!

“记住你的话,若半年没能打包到萧拓过来,我拿屎扔你!”老太君上马车之前,撂下了一句话。

“…”

子安终于知道什么叫做遗传,且是隔代遗传,或许,是耳濡目染吧。

老太君以前似乎混军队的,和一大群武夫混在一块,说话自然不会文雅,出口成脏是常事。

子安想起在特工组的时候,有好几位特工都是满嘴脏话的,身体某个器官几乎是长期挂在嘴边,每一句话都得带上自己的母亲或者对方的母亲以示尊重。

送走宾客,夏丞相与老夫人把所有人都赶出去,连袁氏都不能在场,只单独留下了李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