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说为您做了几件衣裳,让您过去试试!”

“不必了,直接送到府中就是!”

“不,皇后娘娘还有事情想跟王爷说。”崔嬷嬷拦住了他。

梁王盯着她,眉间有隐约的怒气,但是,很快平息下来,“走吧。”

“王爷请!”崔嬷嬷微笑道。

来到静宁宫,皇后笑着挽住他的手臂,“来了!”

“参见母后!”梁王不着痕迹地挣脱她的手,微微拱手。

“母子之间,就不要拘礼了!”皇后含笑看他,“方才见了你皇祖母?她跟你说什么了?”

“只问儿臣是不是喜欢林家小姐!”梁王没隐瞒,但是眼底掩盖不住厌烦之情。

皇后紧张地看着他,“那你怎么说?”

梁王看着她,“母后希望儿臣怎么说?”

皇后屏住呼吸,良久,才轻声地道:“你恨母后,是吗?”

梁王别过脸,“没有!”

“你有,不要口是心非,母后知道自己很过分的。”皇后凄然一笑,“不说你,便是连母后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厌恶,可我有什么办法?你们出身在皇家,已经有既定的宿命。”

梁王没看她,心里却尖锐地一痛,宿命?他的宿命就该这样吗?

他可是从没想过要得到什么,只求不失去。

“所以,你怎么回答你皇祖母?”皇后再问。

梁王深呼吸一口气,“我很喜欢林家小姐,希望娶她为妻。”

皇后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抱住他,“委屈你了,母后会补偿给你的。”

梁王任由他抱着,身体十分僵硬,面容的线条也越发的冷硬。

良久,皇后才放开她,“你放心,母后不会动懿儿的,还会命人给她送一笔银子,让她嫁个好人家。”

“不必!”梁王看着她,“不打扰她,便是你对我最好的补偿。”

皇后有些神伤,怔怔地看着他,最后无奈地叹气,“好,好!”

梁王走后没多久,太子便来了。

太子进了殿中,一屁股坐下来,一脸不忿地道:“母后,你倒是为儿臣做点什么啊,太傅不满意本宫,慕容桀也不满意本宫,烦死了。”

皇后轻轻叹气,“你啊,还真该长进一点,你皇祖母说了,让你跟着你皇叔学一下治国之道。”

“跟他学什么啊?”太子哼了一声,“有什么好学的?满朝文武,就没有不憎恨他的。”

“你错了,”皇后正色地道,“慕容桀主政才多久?便有大部分朝臣对他归心了,你所看到的憎恨,只是你外祖父身边的人带给你的错误信息。”

“那总不能不信外祖父的话吧?”

皇后有些怔忡,想起夏子安说的话,她心里总觉得有些异样。

“母后,你真的觉得慕容桀会把政权交出来吗?外祖父说,他有可能会立皇兄为太子,这是真的吗?”太子问道。

皇后倏然一惊,“胡说,他怎可这般跟你胡说八道?压根没有的事,你皇兄也不可能做太子。”

“为什么不能?是他不想吗?”太子冷笑一声。

“休得对你皇兄出言不逊,为了你,他已经很委屈了。”皇后怒斥道。

太子看着她,“母后,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委屈他?怎么委屈他?难道这太子之位是他让给我的?”

皇后冷冷地道:“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继续这样胡混下去吧,有你后悔的一天。”

太子心中一惊,“母后这话说得,儿臣背地里做了什么?”

“你心里知道!”

太子眼珠转了一下,“儿臣或许有时候说话是过分了点,但是,没歹心的,母后信不过儿子吗?”

“信不过你,总之,你不要招惹你皇兄。”皇后警告道。

太子虚应道:“是,我知道了。”

他离开静宁宫,吩咐身边的人,“你去打听一下,最近母后都见过什么人?”

“是!”侍从应声而去。

没多久,侍从回来道:“回殿下,这两日摄政王夫妇和梁王殿下都曾入宫见皇后娘娘。”

“最厌恶这三个人,恨不得把他们剁成肉酱,丢出去喂狗。”太子冷冷地道。

侍从道:“殿下,如今万不能再得罪梁王了,您没听到皇后娘娘怎么说吗?若再连皇后娘娘都不支持您的话,您的处境真是岌岌可危啊。”

太子哼道:“那残废的东西,本宫还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呢,至于慕容桀,他如今如日中天,也动不得,倒是夏子安,戏弄戏弄是可以的。”

说完,一扬手,“走,去宜兰宫给宜妃娘娘请安。”

太子来到宜兰宫,刚好梅妃也在,见太子来到,梅妃便笑着起身,“殿下这么得空来给宜妃娘娘请安啊?本宫想起还有事,便先走了。”

宜妃倒也不挽留,“梅妃走好!”

太子微微侧身,“本宫一来,梅母妃便要走,这是不想见本宫呢?”

梅妃笑道:“殿下说的什么话?只是本宫是时候去书房接三皇子了。”

“那便不留梅母妃了,赶紧去接三皇弟吧!”太子道。

第三百二十五章宜妃良策

梅妃一走,宜妃便令人退了出去,把宫门关闭上。

太子坐下来,“你什么时候与梅妃又说上话了?这不是怨愁着吗?”

宜妃哼了一声,“她自己贴上来的,本宫都不爱搭理她。”

她在太子面前绕了一个圈,走到他的身后轻轻地搂住太子,“最近可忙?有日子没来了!”

“倒也不是很忙,就是太傅一味地让本宫想什么施政方案,烦得很!”太子厌烦地道。

“太傅也是为你好,如今你的局势岌岌可危啊!”宜妃戳了他的脑门一下,“你要小心点才是。”

太子一把拉她到身前,抱住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连你都这样说?看来本宫真是后知后觉了。”

宜妃的嘴唇在他的耳垂下方流连,极尽蛊惑,“倒不是你后知后觉,是有些人居心叵测,对了,最近胡家那丫头怎么样?”

太子说起胡欢喜就生气,“别提了,自从夏婉儿上次打过她之后,她就再不愿意见本宫了,这夏婉儿净会坏事。”

宜妃咬住他的耳朵,“听殿下的口气,似乎对这位胡家大小姐极为上心啊。”

“不是太傅叫本宫去找胡欢喜,本宫才不去找呢,浑身的铜臭气息,出身低贱,胡家那老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疯了,这么多的儿子孙子,竟会把诺大的家业交给胡欢喜这个出身底下的庶女。”

太子只顾着发牢骚,弃美人不顾,宜妃便有些生气了,“好了,说胡欢喜说了许久,休停,看看我,我今天用了一个新的唇蜜,好看不?”

她坐在他的腿上,搂住他的脖子,极尽妩媚地看着他。

太子见她唇上殷红,泛着浅淡的蜜色光芒,不由得大爱,唇印了上去,“喜欢,本宫喜欢得要紧啊!”

宜妃却装出少女银铃般的笑声逃开,“喜欢却偏不让你碰!”

她奔跑的时候,肩膀上的罗纱落下,露出洁白的肩膀和锁骨,极致妩媚,不由得心头大动,“看本宫怎么惩罚你。”

他跑过去,一把抱住她的柔若无骨的腰肢,嘴唇咬住她已经褪下到胸口的衣衫,邪佞一笑,“还跑吗?”

宜妃搂住他的脖子,痴痴地凝望着他,拉住他的手覆盖在她的胸前,双手开始褪他的衣裳。

太子最喜欢的便是她这副主动的模样,东宫里的姬妾就知道脱了衣裳躺在床上,像个死人似的,哪里有宜妃的情趣?

宜妃脱了他的衣裳,便扬着媚笑落下自己的头发,脱去外裳,解开宫條,像剥笋般把自己洁白的身体呈现在他的眼前。

宜妃虽生育过,但是保养得极好,肌肤细致得连毛孔都看不到,胸前的山峰不曾奶过孩子,依旧秀挺无比,幽惑着太子的眼睛。

太子猴急地抱起她放在床上,互相亲了一阵子,便长驱直入。

守在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都发出了会心而暖昧的笑容,太子一向是有习惯,叫得十分厉害,所以,宜妃和他身边的人都得为他们的性福保驾护航。

战罢,两人抱在床上,才说起了正经事。

“胡欢喜那边消停了吧,没必要去找,胡家家训,是不沾朝廷事,所以,胡欢喜不可能成为太子妃,这看似是夏婉儿惹了她,谁知道这从头到尾是不是她自己设计的?”

太子想了一下,顿时大怒,“若真是这样,本宫岂能饶了那胡欢喜?”

“你不要惹胡家,惹不得,你一旦得罪了他们,他们会找谁做靠山?等同是把他们送给了摄政王。”

“那莫非就任由她这样戏弄本宫?”太子知道宜妃精明,说的话也很有道理,但是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

宜妃淡淡地笑了,“你啊,沉不住气,难怪皇后娘娘和太傅都说你呢,你不能本末倒置,你记住如今要应付的是慕容桀还有夏子安,夏子安知道我们的事情,此人是断不能留的,但是要对付夏子安也不是那么容易,她背后靠山太多,除了慕容桀,还有陈太君和大长公主,殿下何不从这些人下手,先剥掉夏子安的爪牙,再分化他们夫妻感情,这样一来,慕容桀失去夏子安这个帮手,夏子安也不会再有靠山,到时候你想怎么对付她便怎么对付那她了。”

太子想了一下,“但是,陈家的势力盘根错节,要扳倒陈家不容易,至于大长公主,那更是不用说的,便连皇祖母都不敢得罪她。”

“如今机会来了,”宜妃媚笑着,“过几天,便有大梁使者来朝,说是巩固两国邦交提出和亲,你可以提出,让梁国太子迎娶大长公主,当年先帝已经同意了大长公主和梁国太子的婚事,是后来皇上登位,单方面退婚,因这件事,当然惹得大梁上下很不满,两国因此也冷战了几年,而听闻如今梁国的太子妃薨了,若你能促成这件好事,便等同得到了梁国的支持,这对你是有百利无一害的。”

太子听得热血沸腾,“对,若能促成这件好事,一则能砍掉夏子安的左右手,二则能得到梁国的支持,于本宫日后登基大有裨益。”

宜妃微笑,“没错!”

太子看着她,“你怎么会知道梁国使者来朝的事情?这件事情,还只有朝中几位大人知道。”

宜妃挑弄着他的头发,“梁国那边找到了本宫,说是若本宫能促成梁国太子的好事,便会给本宫万两黄金,本宫不好权势,赚点银子不行吗?”

“行,行,当然行!”太子在她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你跟梁国那边说,本宫会尽力促成此事。”

宜妃眼底透出精明的光芒,却淡淡地笑着说:“好,到时候,顶多分太子一半黄金就是。”

“傻瓜,有梁国的支持,本宫还要什么黄金?”

宜妃披衣而起,坐在妆台前,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但是,你得想个法子,让大长公主同意这门亲事。”

太子想了一下,“大长公主似乎与萧枭有私情,但是如今萧枭都娶亲了,她莫非还在等着萧枭?”

“显然是的。”宜妃冷笑,“咱们这位大长公主,可是痴情得很啊。”

“你可有办法?”太子走过去,拿起梳子亲自为她梳头,哄道:“你一向聪明,快想个计策,让大长公主同意这门亲事。”

宜妃回头戳了他的脑门一下,嗔道:“分明自己都能想得到,却偏懒得动脑子,大长公主痴情,不外乎是以为和萧枭还有机会,如果说,让大将军夫人亲自告知她,已经怀了萧枭的身孕,你说你这位姑奶奶,会不会黯然伤神远嫁他乡?”

太子听得欣喜,重重地又亲了她一口,“你说本宫怎离得开你?东宫里的那些女子,无一人能及得上你万一!”

宜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得意地笑了起来。

第三百二十六章大将军夫人

韩清秋,大将军萧枭的夫人,曾是大长公主身边的侍女,昔日深得公主宠爱。

后来,萧枭请皇太后旨,把韩清秋嫁给了萧枭。

当年萧枭以为可以迎娶大长公主,早早命人做了嫁衣送给公主,在皇太后赐婚的时候,萧枭亲自问大长公主取回嫁衣,送给韩清秋。

公主府里许多人都还记得这一幕,那时候是初冬,落叶在院子里被秋风打着旋儿,当时公主就站在舞入阁的门口,手里抱着那件精美的嫁衣,萧枭牵着韩清秋的手,走过去,拿了她手里的嫁衣,疏淡地说了一声谢谢,便牵着韩清秋的手离开。

当时,公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石雕一般,任由寒风在她的脸上刮过。

无人知道她心里经历了什么样的离乱,总之,在那之后,她便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韩清秋是公主府的侍女,她出嫁,是在公主府出嫁。

那天中午,仪仗队的奏乐声响得很热闹,韩清秋穿着那件本属于公主的嫁衣,幸福地上了花轿。

公主依旧站在舞入阁的门口,脸上平静若素,眼底却破碎成片。

一眨眼,便过去了许多年了。

那一年,公主才十六,今年,公主快二十八了。

子安因着梁王的事情,十分的烦恼,这两日再去梁王府劝说,梁王压根不为所动,她无奈之下便来到公主府找壮壮。

公主身边的琴之领着子安进去,壮壮坐在舞入阁的门前,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听得脚步声,她睁开眼睛,眼底依旧有一丝茫然,似乎还没从梦乡中回到现实。

“来了!”她坐起来一些,伸手拢了一下衣裳,天气已经渐渐地冷了。

“怎么坐在门口?天气冷了,进去坐吧!”子安皱着眉头道。

“不打紧,门口清凉,且看着这些叶子一片片地飘来,也特别的有趣味。”壮壮说。

“什么时候有这种闲情逸致了?”子安瞧着她的脸色,“不开心吗?”

壮壮强打精神,“没有,只是天气冷了,人就开始倦怠,懒得动弹。”

“你还没老到那个程度。”

“心境老。”壮壮说着,又笑了起来,看着她,细细地看着她,“让我瞧瞧,这嫁给深爱的人,果然是不一样,肤色都比以前光泽了。”

“去!”子安打了她的手一下,“拿我取笑了是吗?”

壮壮凝望她,“子安,幸福吗?嫁给自己所爱的人,每天都可以见到他,可以陪他一同吃饭,一同睡觉,一同牵手行走,能唠叨他的衣衫不整洁,可以为他缝补他最喜欢的靴子,幸福吗?”

子安心尖微微一痛,抬起头,看到她眼底倏然而过的心碎。

“壮壮…”子安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那天三朝回门,她说不爱了,便是真的不爱了吗?她骗得了谁呢?怕是连自己都骗不过的。

壮壮倏然笑了,“傻丫头!”

子安握住她的手,“能告诉我,当初发生了什么事吗?”

壮壮眸光盈盈,水雾泛动,“都过去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和他都回不去以前了。”

子安看着她那张强挤出笑脸的面容,心里酸楚得很,若非爱到极致,怎有这样碎尽人心的痛楚?

“琴之,弄些糕点上来给王妃吧。”壮壮回头吩咐。

“是!”琴之应声福身下去。

琴之刚走没多久,门房便来了,“公主,大将军夫人韩氏来了。”

壮壮神情有片刻的错愕,这么多年都不曾来往,她来做什么?

子安知道是那位侍女来了,怕她惹壮壮伤心,便道:“不见,打发回去吧。”

壮壮却道:“让她进来吧。”

子安看着她,“你何必给自己找难受?”

壮壮脸色有些苍白,却异常坚定,“不,我曾说,那段往事已经放下了,我不能光说而做不到,放心,我没事。”

若连韩清秋都不敢见,怎么算是放下?

她已经太过憎恨自己半死不活的样子了,她的青春年华,都葬送在那无情的往事里了。

她要重生,就必须要面对。

子安看到她的勇敢,想起梁王的退缩,心里轻叹,若梁王有壮壮一半的勇气多好啊!

门房躬身出去,壮壮与子安进了屋中,片刻,便带着一名身穿绯红色绸缎长裙的女子进来。

她的姿色只能算是中等,但是妆容十分精致,唇瓣染得殷红,眉毛画得纤细,面上肌肤涂得粉白。

她走得很慢,子安看着她,像是看电影的慢动作那样,阳光在树叶间隙中投下来,照射在她脂粉殷厚的脸上,有淡淡的透光。

她唇瓣飞扬,眉间尽然是浅淡的笑意,一副昭告天下我很幸福的样子。

但是,当走近一些,子安发现她眼角还是有难掩的细纹,再浓厚的粉,都遮掩不住。

一双白缎绣花鞋头镶嵌珍珠缎鞋在羽裙下若隐若现,身为靖国公府的少夫人,身为大将军府的大将军夫人,她已经褪去身为侍女时候的卑微,行动间落落大方,站定福身,礼仪也是十分端正,“韩氏参见公主,公主万福!”

慕容壮壮看着她,“夫人平身!”

声音平静无波,面容也淡然若素,没有丝毫的异常,却叫子安手心里纳了一把冷汗。

韩清秋平身,看向子安,眼睛里有疑惑,“这位是?”

壮壮道:“摄政王妃!”

韩清秋十分诧异,不过马上便福身行礼,“韩氏参见王妃。”

子安听她一口一个韩氏,仿佛怕极了别人叫她的名字似的。

也是啊,在这个公主府邸,所有人都是喊她的名字,那时候,她还是侍女。

子安道:“夫人不必多礼。”

“坐吧!”壮壮道。

“谢公主!”韩清秋移步过去,坐了下来。

刚坐下,琴之便端着糕点回来了,见到韩清秋,琴之拉下脸,但是依旧不失分寸,喊了一声,“清秋来了?”

子安看得出琴之是很憎恨韩氏,但是,她十分配合壮壮,不想给韩氏脸色,因为,谁都不在乎她。

韩清秋仔细看了看琴之,才笑着说:“原来是琴之姑娘,十年多没见,你变了许多。”

她的笑容里有倨傲的意味,看着她手里端着的盘子在忙活,而如今,她安坐太师椅上,等着琴之伺候。

当年,公主身边有四大丫鬟。

琴之,琼华,瑶芷,清秋,四人年纪相仿,又从小陪着公主长大,甚得公主宠爱。

瑶芷死了多年,清秋出嫁,如今公主身边,便只有琴之和琼华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情敌

韩清秋看着琴之布下糕点,便道:“琴之,本夫人要菊花枸杞茶,若有蜂蜜,可添加一些。”

琴之淡淡地道:“你稍等,我马上便去。”

子安看着这个韩清秋,她进门便有一种优越感,仿佛高人一等,甚至看琴之的时候,有种鄙视的态度。

这人品质如此低劣?真叫子安大跌眼镜,本以为萧枭娶的纵然是侍女,也该有点德行。

不过,听闻醉月楼她有股份,可见她…

琴之布好糕点之后,便出去倒茶。

韩清秋看着子安,含笑道:“久闻王妃大名,一直都无缘相见,实在遗憾,所幸今日托公主的福得以在此相见,三生有幸。”

子安听着这些恶心到骨子里的话,再看她淡定而故作优雅的神情,真是少点定力都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

“京城就这么点大,迟早都会见的。”子安淡淡地说。

韩清秋道:“是啊,迟早都会相见的,我家将军与王爷交情甚笃,我们确实该时常来往的。”

韩清秋说着,瞧了壮壮一眼,壮壮手里端着一杯茶,神情淡然。

子安怪笑一声,“男人家的事情,我一向是不过问的。”

想套近乎?还真没必要。

韩清秋有些尴尬,她是真的跟子安套近乎,因为知道萧枭经常去王府,而且萧枭对夏子安也是赞赏有加,她认为,若是她与夏子安能做朋友,萧枭或许会对她另眼相看。

但是没有想到夏子安半点面子都不给,这一口钉子,吃得硬硬的。

琴之端茶上来,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菊花枸杞茶,没蜂蜜,公主不爱蜂蜜,所以府中没有,夫人将就着喝吧。”

韩清秋看着琴之,淡淡地道:“琴之这么多年也没变,说话冲得很,也就公主能忍受你这种怪脾气了,换做旁人,只怕早就赶出去了。”

琴之气得脸色发青,“你…”

壮壮抬起头,看着韩清秋,“今日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韩清秋看向壮壮,笑容慢慢地攀爬上来,“妾身想着有许久没见公主了,特意登门拜访。”

“礼物呢?”壮壮脸色淡淡地问。

韩氏一怔,“礼物?”

“对,礼物,你这位一品大将军夫人,莫非这点礼数都不懂吗?去别人的府中拜访,你就一直空手去的?”壮壮扬高声音,冰冷地道:“看来,也就大将军府容得下这样不知礼数的夫人,若是换做其他高门大户,早就往外撵人了。”

壮壮一向护短,韩清秋针对她便罢,算她有胆,但是偏挑软柿子捏,琴之与她算是姐妹情分,今日得势,连出身都不承认了。

子安暗暗叫好,看来,壮壮确实够硬气。

韩氏讪讪地笑了,“实在是对不住,本来是备下了礼物,谁料出门的时候丫鬟忘记了。”

说完,她回头就呵斥她的丫头,“狗东西,脑子是做什么用的?这点记性都没有,看失礼公主了吧?再三提点你记住带礼物,公主不必其他贵门夫人,最讲究这个,回去叫你们好看。”

这一番指桑骂槐,一点都不高明,但是,却恶意满满。

子安实在疑惑,这个韩清秋,哪里来的底气敢在公主府这般放肆?莫非她认为如今自己是大将军夫人,公主便得看她的脸色?

还是别有所恃?

壮壮道:“算了,既然忘记,回头命人送过来就是,你既然是来请安的,那磕几个头便回去吧,本宫与王妃还有话要说。”

韩清秋是真的没想到,即便过去十一年,大长公主依旧把她当成侍女。

她堂堂大将军夫人的身份,竟是过来给她磕几个头的?

她咬了咬牙,站起来,福身道:“妾身是该给公主磕头的,但是妾身怀有身孕,下跪不方便,若公主实在不喜欢看到妾身,妾身告辞便是。”

她用告辞而非告退,即便是子安这个王妃,若真要论起来,这告退二字还是要说的。

但是无人斟酌她这两个字,因为子安和壮壮都被她一句怀有身孕给惊住了。

子安看到壮壮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她双手用力地握住椅子的扶手,用尽全力在遏制自己的情绪。

子安怕壮壮失控,会叫韩清秋得偿所愿,便想出声呵斥她走。

但是,壮壮只沉了一口气,便恢复了如常的神色,她看着韩清秋,“嗯,既然是怀有身孕,跪下磕一个头便走吧。”

韩清秋一直看着壮壮,分明看到她的脸色大变,但是却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恢复平静,十一年不见,她真的变了许多。

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她也不再纠缠,按照壮壮的吩咐,扶住腹部跪下磕头,“妾身告辞!”

说完,带着丫鬟挺直腰杆离去。

琴之破口大骂,“什么东西?以后谁也不许放她进来,就是公主的吩咐也不行!”

子安看向壮壮,壮壮的眼睛蓄满了泪水,她喃喃地道:“子安,我终究是高估了自己。”

子安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也难受极了,对那韩清秋也恨之入骨。

萧枭也真是的,都这么多年没与夫人好,怎地回来两个多月,就让她怀上了呢?萧枭啊,你何必回来?

壮壮忽然掩面痛哭,这样的大长公主,子安未曾见过,心中大骇。

琴之也哭了,“公主…”

子安轻声道:“琴之,你出去吧,我与公主说几句。”

琴之哽咽地道:“谢谢王妃!”

她退了出去,把门关上。

子安轻轻地抱住壮壮,“哭出来就好了。”

她不擅长安慰人,不过,她也认为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是无用的,有一些痛旁人无法帮忙,只能是自己一点一滴地煎熬过去。

壮壮擦了一下泪水,努力地挤出一个笑脸,“没什么好哭的,其实也没什么好哭的,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早该放下的。”

子安看她如此勉强自己,压抑自己,更是心疼,“你若难过,便与我说说吧,有些事情,说出来心里会轻松许多。”

壮壮眼睛红肿,鼻头也红得厉害,“不美好的故事,说出来也怕污了你的耳朵。”

“说出来吧,说出来,才是勇敢的告别。”子安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的,萧枭分明也很爱壮壮,她应该没有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