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放飞刀疤索,然后抽出匕首,侧身闪过一把剑尖,回旋拉住那侍卫的手臂一脚踢向侍卫的腹部,正想下刀的时候,一把长剑嗖嗖地从她后面袭来,她弯腰,刀疤索迅速赶到,把那名侍卫放倒。

这场混战,十分凌乱,凌乱的缘故,是因为刀疤索,它的左穿右插,上缠下绕,弄得侍卫们脚步大乱,出手也杂乱无章。

杂乱无章就好,子安要的就是这种打发。

她不懂得武功,且力气不足,只能是靠灵巧取胜。

她熟知人体的弱点,所以,出手就要命。

秦舟本来还担心子安,但是见她和刀疤索游走在侍卫的刀光剑影中,十分轻松,便放了心,一心一意对付曹集。

论武功和狠辣,曹集不是她的对手,始终曹集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而秦舟是以杀人为生的。

侍卫退下之后不过百招,秦舟便伤了曹集三处,曹集被她打得发狠,连连发动几个攻击都被击退,大怒,飞身落马,高喝一声,“弓箭手准备!”

子安已经连杀了数人,正杀得眼红之际,听得曹集这话,她大惊,也大怒,“我草,曹集你这个贱人,还真带了弓箭手!”

计划来御兽园的时候,秦舟就说过,她的刀疤索虽然厉害,却难以抵挡羽箭,真被秦舟这把乌鸦嘴说中了。

侍卫迅速退下,曹集坐在马背上,头发散乱面容却阴狠无比,“大将军,请看!”

这里是御兽园的宫墙外,仍旧属于御兽园封锁的范围,高墙林立,而如今,这些高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满了弓箭手,一个个半蹲着,手里拉弓,箭已经在弦上,蓄势待发。

“走!”秦舟怒喝一声,首先翻身上马。

子安也飞快上马,但是因为药碍了马背太多地方,她一时坐不稳,马儿颠簸的时候差点把她颠下去。

她迅速揪住缰绳坐好,同时,咬破手指,把血染在刀疤索上。

“你这是做什么?”秦舟大怒,“快走。”

只见刀疤索染了血之后,通体发红,迅速飞起,如一道红光,飞向高墙。

但是,曹集已经下令放箭,顿时,百余箭划破空气飞过来,走是走不了,只能是拔剑抵挡。

秦舟护住子安,以剑打落利箭,子安只有短匕首,无法抵挡。

刀疤索感知她的危险,又迅速回防,来回飞跃,弄得刀疤索很无奈。

“先杀了秦舟!”曹集看出了门道,那根妖孽的索只会维护夏子安,不会护着秦舟。

顿时,所有的箭都朝秦舟而去。

刀疤索见子安脱离危险,飞了出去,顷刻间,五六个弓箭手被它拖下,缠死。

秦舟只有一双手一把剑,开始还能勉强抵挡,但是慢慢地力不从心。

只见她挥动宝剑,打落一地的箭,却不妨,曹集已经从马背上取了一把弓箭,一根鎏金箭头的箭从她左侧飞过来,她回防不及,眼看这箭便要刺穿她的左胸。

子安就在她的身边,她要么坐视不管,要么用短匕首去接那根箭。

坐视不管,秦舟会死,接,她无法确保自己不会被箭伤。

无暇去思考,子安扑过去,企图用匕首去打落那根箭。

曹集的内力深厚,他是要置秦舟死地的,子安没有内里,强行去抵挡,哪里抵挡得住?

哐当一声,箭没有改变方向,只能削减了一部分凌厉之势,箭从子安的左肩刺进,强大的力量,也把她撞落了地上。

“夏子安!”秦舟惊喊一声,一边抵挡一边回头看。

箭停了,高墙上的那些人发出惊恐的喊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许多色彩斑斓的毒蛇从地上爬上去,缠住了那些人的脚。

刀疤索飞了回来,子安勉强吐出一口气,“杀了曹集!”

刀疤索像是懂得人话,倏然飞起,却没有飞向曹集,而是威风凛凛地站在马背上,绳头摆动,像是在下令进攻。

数以百计的蛇飞了起来,飞向曹集。

曹集大惊失色,想策马而去,但是马儿轰然倒地,他也摔了下来。

“走开,走开!”他抡起剑,使劲地砍着,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蛇越来越多,竟堆积如山,把他湮灭在色彩斑斓中,只听得他发出一声声凄惨的叫声,慢慢地,叫声沉了下去,那些毒蛇,竟然吃起了肉。

秦舟看着一身鲜血的子安,有片刻的脑袋空白和呼吸困难。

然后,她飞快地抱起子安,脱下外裳撕破成一条条布段,缠住箭的周围,控制出血量。

“没事的,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秦舟脸色苍白,嘴唇和手都在发抖。

子安痛得眼泪都冒出来了,她想拉住秦舟的手,但是手压根抬不起来,只能勉强说:“秦舟…”

“是不是很痛?”秦舟声音竟无限的痛惜。

“不要去找大夫,去找个隐秘的地方,我教你疗伤!”子安说完这句话,眼前一黑,人就昏过去了。

秦舟吓得心脏都快停顿了,探向她的鼻息,还有呼吸。

她飞快地解下子安马背上的药,系在她自己的马背上,拍了拍马背,“你若能找到回狼尾巴山的路,我秦舟以后把你当做恩人。”

那马儿仿佛听得懂她的话,竟发蹄就跑。

秦舟抱起子安,飞上马背,双腿夹马腹,马儿也跑了起来。

马背是颠簸的,但是秦舟用内里平衡住,尽可能地不要伤到子安。

纵然如此,子安还是痛得醒来了,前生受伤那么多次,都没有受过这种钻心的疼痛,这副身体,果真是太虚弱了。

“没事的,你会没事的。”秦舟见她醒来,连忙安稳,但是她显然不懂得安慰的话,反复就这么一句。

子安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朵讽刺的笑,“我如果…就这样死在北漠…亏啊!”

被多少人算计都没死,却死在了曹集的手下。“我会帮你报仇的!”秦舟眸子燃起烈焰,烈焰在燃烧,烧得她那张英气的脸尽然是狂怒。

第六百一十一章箭伤

子安闭上眼睛,忍受着漫无止境的疼痛,她咬着牙关,咬得嘴唇都出血了。

箭附近都被绑紧,某个程度上,箭已经成了子安身体的一部分,无法乱动,也减少了颠簸造成的痛楚,秦舟在处理外伤上,还是有一手的。

秦舟心里说不出的愤怒和恐惧,她一手抱紧子安,另外一只手揪住缰绳,策马上山。

寻了一个比较偏僻平坦的地方,秦舟停下,抱着子安飞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子安放在地上。

“那匹马,是我骑的吗?”子安已经没有力气了,却还是指着马儿问。

“你不要说话,我为你疗伤。”秦舟道。

“马鞍的口袋里,有金疮药,我袖袋里,有针,你用针帮我止血。”子安艰难地说。

伤口四周虽然被勒住,但是,还有血缓慢地渗出,若她不想失血过多而死,就一定要马上止血。

“我…我不会用针!”秦舟从她袖袋里取出针包,有些无措。

她真的害怕,这辈子经历了许多场惊心动魄的战役,但是,没有一场战役让她这么束手无策,又胆战心惊。

心仿佛悬在高空,一个轻微的声响,都能让她的心掉下来。

“我教你,我选穴,你下针!”子安皱着眉头,强忍住疼痛。

“好!”秦舟深呼吸一口,“你是大夫,我听你的。”

子安对她的果断感到很安慰,在这个生死关头,如果秦舟犹犹豫豫,反而连累她性命。

秦舟小心翼翼地解开她的衣裳,冰冷的山风钻进来,子安是又冷又痛,她吸了一口气,秦舟手犹豫了一下,“忍着,很快就好。”

子安屏住呼吸,怕呼吸太重扯动伤口。

她闭着眼睛,手指落在自己的肌肤上,慢慢地移动,定在中指定在云门穴,尾指定在气户穴上,“就在这里下针,慢慢地钻进去,下针之后,你数三十下,三十下之后,起针。”

秦舟嗯了一声,捏着针,慢慢地刺下去。

子安的皮肤很细嫩,这副身体还很年轻,胜雪肌肤被染了血,猩红一片。

子安指尖与皮肤接触,指腹也染了血,移开的时候,手指上的血像一根针,刺入了秦舟的眼底,她纵然不愿意承认,也知道子安是为了救她才中箭的。

她稳住心神,把针钻进去,她一定要救回夏子安,否则,夏子安死了,她这辈子都还不了这份情。

下针之后,她开始在心底默数三十下,一下不敢多,一下不敢少,数完之后,起针。

之后开始下针气户,下针之后,依旧默数三十,起针。

继而,在子安的引导下,她又连下了三针,但是这三针,子安说不起针,就留着封穴。

秦舟看着箭头没入的地方,终于血止住了。

她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即眸子一紧,止血之后,便是拔箭了。

她在战场上中过箭,知道拔箭的痛楚是有多难承受。

夏子安看着弱弱的,她能承受这种痛楚吗?

子安仿佛看穿了她所想,轻声道:“拔箭吧。”

如今止血拔箭便是最好的,血是没办法马上冲开涌出,拔箭之

后半个时辰之后,才起针。

那时候,因为伤口处理且也包扎好,血不会一下子涌出。

秦舟握住箭,竟有些下不去手。

子安已经没有力气去鼓励她,双眼一个劲地发黑,她虚弱地拉住秦舟的手,就说了一句,“快,否则我会死。”

这一个死字,刺激了秦舟,她握住箭身,运气一提。

子安只觉得一阵尖锐的疼痛贯穿全身,痛得全身都几乎要爆炸了,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一晕,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感觉说不出的冰冷,伤口还是很痛,但是这种痛和方才拔箭的痛相比,真算不得什么。

秦舟就坐在她的身边,生起了火堆,火光暖暖,子安却还是浑身颤抖。

“觉得怎么样?”秦舟见她醒来,连忙问道。

“好一点!”子安说。

秦舟就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之前在御兽园外的时候就已经脱了外裳撕破给她包扎,如今又脱了锦衣覆盖在她身上。

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底有深深的担忧和不安,子安嘴角浮起一朵苍白的笑,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秦舟。

秦舟见她笑了,怔了一下,“你笑什么?”

子安无力回答,只是微微地摇头,眉头皱起,像是十分痛苦的模样。

秦舟见状,连忙说:“你不要说话,歇着,别伤了气。”

“嗯!”子安应了一句,却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秦舟说:“这里是狼尾巴山下的平谷,明日一早会有人找下来的。”

子安没想到竟然回到狼尾巴山,秦舟的心可真够大的,这一路颠簸回来,就不怕她死了吗?

秦舟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心思,道:“回来的途中,你晕倒了,我便点了你的穴,所以,在我解穴之前,你的命不会出问题。”

子安疲惫地嗯了一声,点穴和下针刺穴不同,点穴是用内力,力道很大,点穴不能封穴过久,施针则不然,因为力道缓缓,还余了血的流通,所以可以增加心脏的耐受能力。

子安闭上眼睛,这个时候,她特别想念老七。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若知道自己受伤,怕是要急坏了吧?想起他跳脚皱眉气急败坏又疼惜关爱的模样,子安还是忍不住想笑。

柔瑶一定说得不对,老七想必是爱她的。

“夏子安,你没事吧?”秦舟见她一直发笑,反而慌了。

子安睁开眼睛,秦舟那关切担忧的模样映入她眼帘之内,她说:“我没事,就是想起柔瑶说的话。”

“她说什么让你这般好笑?”秦舟知道她疼极,但是如果柔瑶说的话能让她笑,起码让她放松,便顺着她的话去说,好转移她的注意力。

子安凝望着她,“她说,你喜欢我家王爷!”

秦舟脸色一黑,咬牙切齿地道:“回头本将撕了她的嘴!”

子安笑了起来,顿时安心,“柔瑶说错了,你没有喜欢老七。”少了这个劲敌,子安还真的开心,因为,秦舟真的太出色了,长得虽然不是极美,但是自有一股引人的英气风姿,墨发黑眸,皮肤健康,行动利落,气势凛然,她若是男子,大概也会喜欢这样英气的女子的。

第六百一十二章本将要做皇帝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天色渐渐透明起来。

子安缩了缩身子,轻声道:“秦舟,你穿上衣裳吧,冷。”

秦舟摇头,“本将不冷,你冷吗?”

说着,她便随手添了柴,又把火堆往子安身边剔了一下,怕火星沾到子安,伸手挡了挡。

子安又笑了一下,“没想到你还懂得体贴人。”

秦舟漫看了她一眼,“在你心中,本将是个什么样的人?”

子安想了一下,努力地去想,尽全力地去控制伤口传来的痛楚,然后,她说:“我记得,我们相府后栏里,养了一头驴。”

她说着,便笑了起来,侧头看着秦舟,因疲惫和伤痛而星眸迷离,“我每一次叫那头驴往东,它便偏往西,人家说,驴都是倔强的。”

秦舟不懂得隐喻,有些不解地问道:“本将是问你,在你心里,本将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扯驴干什么?”

子安没想到她这么逗,笑得更欢快了一些,但是乐极生悲,笑得大伤口的痛楚也放大了,她呲牙咧齿地吸气。

“怎地?伤口痛?”秦舟眉心一蹙,想了一下,盘腿坐着,运气把手掌贴在她伤口附近。

子安看过不少武侠剧,以前总觉得推血过宫的事情很好笑,但是现在感觉到一股暖流在伤口处徐徐地蔓延开去,在四肢百骸游走,才知道金庸所言不虚啊。

痛楚渐渐地减弱,子安瞧着秦舟,见她额头渗出细碎的汗珠,便知道这样运气推血过宫是很伤她元气的,便道:“我觉得好多了,快停下来吧。”

秦舟撤手,她只是想让子安好受一点,始终是要保留元气,因为,现在她们的处境还是比较危险的,既然曹集能对她们下杀手,证明皇上和曹后对她也动了杀机。

曹后的性格,一向是斩草除根,尤其,曹集死了,她更不会放过自己。

想到曹集的死状,秦舟还是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战,北漠偏北的方向,是有很多沙漠,沙漠有毒蛇,所以北漠的人对毒蛇不陌生,毒蛇会咬人,但是她从没见过毒蛇会吃人。

倒是在南方见过一种会缠人的巨蟒,缠着人之后,便整个吞下去。

蛇是不能咀嚼的,它们竟然撕咬人肉,当时情况危急,她没有细看,但是瞥眼看见的那一幕,还是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当然,她更奇怪的是无缘无故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毒蛇出现?而且,都只攻击曹集的人,对子安和她都没有攻击。

秦舟不由得把目光放在子安手臂上缠着的刀疤索身上,神情也变得十分古怪,“夏子安,你这个绳索,那么丑陋,但是却像是有生命一般,莫不是什么妖怪吧?”

秦舟这话问出口,自己都觉得白痴,她是不信这个东西的,但是,如今除了这个解释之外,真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

子安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秦舟只以为她不愿意回答,反正这个夏子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谜团,她要深究也深究不了。

子安见她神色,便知道她不相信,本也不想解释,但是两人好歹历经了一场生死,算是生死之交了。所以,她说:“我是真的不知道,这条绳索叫刀疤索,为什么叫刀疤索呢?因为它通体都是疤痕,是大周的太皇太后给我的,我开始只知道它是鞭子,至于它为什么会能自主作战,这点,太皇太后并没有解

释。”

秦舟听说是大周的太皇太后给的,也就不奇怪了,因为那个太皇太后浑身上下都很奇怪。

她记得,当年自己还是十岁的时候,便曾跟祖父去过大周见过这位太皇太后。当时太皇太后是在慈安宫接见了他们,进殿的时候,太皇太后便斜斜地靠在椅子上,神情很是慵懒,她身边站着一个姑姑,记得是叫阿蛇姑姑,长相美丽,但是十分凶恶,祖父那时候不知道说错了一句什

么话,太皇太后没介意,倒是阿蛇姑姑变脸骂人,祖父竟也不敢反驳,就任由她骂。

当时她就觉得很奇怪了,不过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一个奴婢,怎敢如此放肆?而且祖父为什么这么怕她?

晚宴的时候,祖父敬酒,她小小年纪,竟也拿着酒杯去敬太皇太后。

仍记得太皇太后眼底有些诧异之色,然后细细地打量她,拉她到身前,还在她眉心上点了一下,说:“女生男相,日后大有作为,只是戾气太重,哀家帮你扫去,希望你能固守本心。”

她记得这个太皇太后,是因为她在自己的眉心上点的那一下,痛得她几乎哭出来。

而且,太皇太后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虽然轻柔,眼底却十分凌厉,她记起她的那个眼神,总觉得害怕。

“太皇太后很厉害。”秦舟说了一句。

子安诧异,“你见过太皇太后?”

“见过,少年时候见过一次。”秦舟也不隐瞒,把当年面见太皇太后的事情告知了她。

然后,她又跟子安说:“回到北漠之后,本将把此事告知了太奶奶,太奶奶竟很生气,连续几天不理睬本将,后来,她忽然又传了本将去,让本将读兵书,练武,且告诫本将…”

秦舟的话,忽然止住了,她自己也怔住了。

子安正听得入迷,见她忽然停下来,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她告诫你什么?”有些记忆穿过时空直透秦舟的脑子,秦舟惊得说不出话来,当年,太奶奶说,无论你日后是将军,是侯爵,还是皇帝,你都必须要记住,固守本心,是你的本心必须建立在百姓的身上,以百姓的你安居乐

业为念。”

秦舟摇摇头,“不可能的,当年太皇太后怎么会看得那么远?怎知道我今日要做的事情?”

“怎么了?”子安见她喃喃失神,更觉得怪异。

秦舟忽然看着子安,“夏子安,古往今来大概从没有过女皇帝,本将若想做皇帝,你是否觉得很荒谬?”

子安怔住了,她为什么忽然这样问?

之前她了解秦舟的想法,虽然推翻皇帝,但是她没想过要自己做皇帝,且听说她吩咐阿景命人去大周接回楚月王爷,这件事情,老七已经去信大周皇帝,让皇帝放行了。怎么一下子,她会想当皇帝?难道是因为她记得太皇太后曾说的那一句大有可为?

第六百一十三章女子就一定得嫁人吗

秦舟见她沉默,以为她觉得自己荒谬,遂冷冷地道:“果然是世俗之见,本将还以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子安摆摆手,“不,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事实上,我希望你做皇帝,这话虽然听着大逆不道,但是北漠的百姓需要贤君。”

秦舟的想法,其实一闪而过,只是当时忽然就有这种冲动了。

她希望,楚月王爷能是她所希望的那种人,成为百姓的想要的贤君,也不枉她今日背着谋反的罪名。

子安不知道她心里所想,见她继续沉默,以为她不信自己的话,继续说:“其实你说古往今来,没有女皇帝,是错的,至少我知道有一个朝代是出过女皇帝的。”

“没有!”秦舟熟知历史,知道子安是骗她的。“有,秦舟,这个世界是很大的,你所走过的地方,甚至不及这个世界的千分之一,在大周,大梁,北漠以外,还有很多国家,跨越远洋,一路去,有几百个国家是我们目前无法去到的。那里,我们无法企

及的一个国度,叫大唐,出了一位则天大帝,她是女子…”

子安精神了许多,且痛楚缓解,便把武则天的故事娓娓跟她说了。

秦舟听了武则天的故事,心神向往,“一个女子,成为皇帝还能和男子一样建功立业?”

“是的,至少,则天皇帝在位期间,有许多政绩建树,许多皇帝都及不上她。”

秦舟连连叹息,“若是本将能见到这位则天皇帝,便太好了,你说说,她都有什么政绩?”

子安看着秦舟那发光的眸子,不由得暗笑,却也解答道:“她提出薄赋敛、息干戈、省力役等主张以保障农时,在其执政的半个世纪中,大唐的经济发展得很快,生产力也十分旺盛。”

“薄赋敛、息干戈、省力役?”秦舟喃喃地道。大周的男子,都去打仗了,所以,无法确保农时,北漠长年累月不够粮食,需要从周边国家借粮买粮,年年如是,周而复始,所以大家都认为,只有侵吞别国,那样就再不需要借粮还粮了,到时候,所有

的一切都是北漠的了。

“算了,”秦舟忽然挥挥手,“本将只是随口说说,本将不想当皇帝。”

子安没说话,但是,她知道秦舟一定会争夺帝位。

因为她有这个野心,秦舟这个征战多年的大将军,在北漠有至高无上的势力,和当朝皇帝分庭抗礼是足足有余,若不是心早有背叛皇帝的意思,怎会被她三言两语说服进而马上与皇帝曹后对抗?

皇帝不赈灾,烧死疫症病人,便给了她一个借口,一个说服自己说服天下人的借口。

当然,她也十分震怒此事,也因为这样,子安更认为她会做皇帝,因为她除了有野心之外还有百姓。

子安笃定,今日她起了这个念头,这个念头便会落地生根疯狂生长。

许多年后,秦舟坐在那高高庙堂之上,想起今日山野间和子安的对话,她都会露出微微的笑容,然后轻声念道:“薄赋敛、息干戈、省力役,朕是真的做到了,也不枉卿昔日用心良苦。”

她会一次次地想起这个清朗坚强的女子,想起那山间野外,曾和她畅谈江山。

只是,如今秦舟还是没能卸下为人臣子的包袱,她还是倾向于扶持楚月王爷登基。

只是,她或许也没有想到,世事多变,那楚月王爷,最终是没这个福分按照她预设的计划做上皇帝。

倒是,楚月王爷会成为她登上高位的石阶,她同样感念他。

那已经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在此不累赘多言。

天色渐渐亮了,秦舟没有灭了火堆,因为,山中依旧有些寒冷。

古树密林,纵然看着太阳攀爬上来,却没有阳光照入。

秦舟道:“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回到狼尾巴山,你可以吗?”

子安已经没有太痛,也知道留在这里非长久之计,便道:“我没事,走吧。”

秦舟扶她起来,子安的伤口虽然没有这么痛,但是体力已经耗尽,哪里能行走?整个身子都靠在了秦舟的身上,任由她搀扶着她走到马儿前。

秦舟扶着她,她散乱的头发从她脸上拂过,有泥土和芳草的味道,拂得她的脸也痒痒的。

子安听到她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怔了一下,“怎么了?”

秦舟苦笑,“没有。”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自从遇到夏子安,一切都变得很奇怪。

秦舟先扶子安上马,然后才翻身上来。

之前子安神志不清,伤口一直流血,所以她一路抱着她来,但是如今子安是清醒的,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子安见她上了马也没有赶马离开,便道:“怎么了?”

秦舟稍稍往后,但是子安的身子也跟随往后,因为她压根无法自己坐着,上身的重量都必须压在秦舟身上。

子安见她往后挪,便道她不习惯和人接触,不禁道:“你和老七真的很登对啊,他以前也是不习惯和人接触的,我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碰他一下都反感。”

秦舟淡淡地道:“是吗?”

子安笑得没心没肺,“可不是吗?这好不容易才教得今日这么有亲和力,你也该多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好看?”秦舟冷笑一声,“本将不需要长得好看。”

“又生气了?你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啊?”子安轻轻叹气,女人的性格,果然是难以捉摸的。

秦舟扬鞭赶马而去,马儿徐徐行走在山间的路上。

路途陡峭,马儿驮着两个人上山的时候比较吃力,但是幸好秦舟也没想要走太快,便任由马儿挑选比较平整的路来走。

秦舟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对子安道:“你不必担心本将抢走慕容桀,本将不喜欢他。”

子安没想到她主动说起此事,不由得好奇地问:“你至今没成亲,是没有看得上眼的,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秦舟又沉默了一下,才用压抑的声音道:“你觉得是女子就得嫁人吗?不嫁人就是怪物?”

她的声音还是带着极大的忿忿,这句话,已经是子安第二次听到了。

子安不知道怎么回答,在她看来,当然不是的,她所处的世界里,有很多不婚主义的人。但是,在这个时代,女子不成亲,确实会受到异样的眼光。

第六百一十四章大火

子安不知道她出于什么理由不嫁人,但是这个时候自己的命还得靠她,便安慰道:“一切随心所愿,嫁人得遇到一个自己真的喜欢的人,才会动成亲的念头,若遇不到,总不能随便将就的。”

“本将这辈子都不会成亲!”秦舟冷冷地道。

山风在秦舟的脸上掠过,坚毅英气的面容上挂着清冷的表情,她的腰挺得很直,军人生涯端正了她所有的气质,她首先是给一个军人,然后才是一个女人。

“这倒是没必要这样说的,你现在没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以后遇到了,就或许会成亲。”

人都不能把话说得太死的。

秦舟却再次强调,“本将不会成亲,本将这辈子都不会遇到倾心的人,就算本将喜欢人家,人家也不会喜欢本将。”

子安怔了一下,“其实你现在有喜欢的人,是吗?对方不喜欢你?”

“那人已经成亲,且一辈子都不会喜欢本将!”秦舟冷冷地道。

子安轻轻叹息,没想到秦舟这样的赤胆儿女也有这样的侠骨柔情。

“我认识一个人,他一直坚守一份爱情,但是,他所爱的人,早就成亲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