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忽然问道:“既然是高凤天安置的,那王爷又说不去找高凤天,那如何能见到镇国王爷?”

慕容桀漫看了他一眼,“不是本王亲自安置,可本王也可以知道他去了哪里,不需要找高凤天。”

只是,他又皱起了眉头,神色烦躁。

萧拓搔头,“哎,真累,有什么事不能打一架呢?拐来拐去的,心都累了。”

“你心思不及旁人,武功也不及旁人,若不是我带着你,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苏青揶揄道。

萧拓哼了一声,“我心思是不及你,可武功比你高,这些年我救你多少次?大言不惭也不脸红。”苏青笑嘻嘻地道:“是啊,你武功高强,不也是靠着柳柳陪嫁过来的武器吗?说起兵器,咱就得说说厚脸皮这个事情,听闻陈家说不陪嫁那些兵器过来的,是有人三朝回门的时候在地上打滚,要死要活的,

听闻还把陈家地上的青苔都磨干净了,不得已,老太君才让你挑了几件。”

“苏青!”萧拓恼羞成怒,一掌就劈过去,“闭嘴,我哪里有磨地?我就是讨个说法。”

“讨说法为什么要躺在地上?那不是泼皮的行为吗?”苏青伸手一拦,和他过起招来。

“我撕烂你的嘴巴。”

“来,来,来!”苏青挑衅,“许你做便不许人说了?”

慕容桀见两人当场就打起来了,摇摇头,坐在椅子上,“都消停会吧。”

两人闹得正欢,哪里听到他的话?依旧在厅子里你一掌我一拳地打着。

慕容桀见两人不停下来,心里也窝了一肚子的火,再想起这些日子的憋屈,也忍不住了,冲天而起,一掌就劈向两人。

三人顿时缠在一起,你一拳,我一掌,他一脚,打了竟有一刻钟。

打完之后,慕容桀站起来,甩了身上的灰尘,觉得心里头畅快多了。

苏青也停下来,笑看着慕容桀,“舒服点了吧?”

方才见慕容桀皱起眉头,便知道他心里不痛快,窝着一肚子的火,才故意挑衅萧拓打一场,好拉王爷下水。

虽然他是斯文人,但是也认为,没什么比打一场更能发泄心里头的郁闷。

慕容桀斜睨了他一眼,“自作聪明。”只是唇角却禁不住地飞扬了起来。

苏青哈哈大笑。

萧拓一头雾水,然后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呵呵!

虽然不知道他们笑什么,但是如果他们笑,他不跟着笑,显得他很愚钝。祁王这一次总算威风一次了,翌日兴冲冲地来到,说已经打点妥当,可以让一个人混进天牢里,但是,仅仅能混进去跟秦舟说几句话,要带走秦舟是不可能的,且逗留的时间也不能过长,因为,大牢内半

个时辰就有人巡视一次。

慕容桀问清楚了一下,才知道原来祁王认识大牢官监里的牢头。

刑部大牢是分普通监和官监,官监比普通监要森严许多,牢头可安排狱卒的值班,调班,所以,可以装扮成狱卒潜进去。

但是,因为狱卒值班之前,都会事先签到,会在刑名房里领取武器,这是有登记的。因此,牢头只能收买其中一个狱卒,在他登记之后,借故去茅房蹲上一会,好叫伪装的那人以他的身份混入内。

因刑部内的都官门史令会半个时辰巡视一次,且会查证狱卒的身份,因此,这个交换身份,不能超过半个时辰。

否则,就会被都官门史令识穿。

苏青与慕容桀对望一眼,心里都忍不住叹气,祁王啊祁王,你好歹认识一个都官门史令啊。

祁王还显得特别兴奋,“本王以前曾救过他一次,之前他犯错,刑部尚书想要废掉他,本王刚好在刑部,便提他求情了,没想到他还记得着本王的恩,这人实在啊。”

慕容桀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主和派这么多年都没办法出头了,因为,主和派的这位首脑人物,连人脉经络都疏通不了。

又或者说,他没有这个意识。

总觉得办事就是办事,什么事只要按照一个理字来走便可畅通无阻,因此便没有交际应酬。

如今遇到要不靠讲理的事情,绞尽脑汁才想到一个牢头来。

只是见他一脸的兴奋,大家也不好点破他。

萧拓毛遂自荐要进牢内,但是慕容桀认为苏青为人谨慎小心,他去比较妥当。

苏青自然当仁不让,跟着祁王就走了。

刑部大牢固若金汤,这真不是说笑的。

一堵厚实的墙壁,隔断了大牢与刑部办事处,进了墙内,便是一道道的铁门,总共过了五道门,才接近刑部大牢。

大牢的装置,并非是以铁栏隔开,而是一间间坚固的青石砖牢室,牢室内再装上铁门。

一条宽大的通道,两旁是数不清的牢室,漆黑,阴暗,潮湿,这里是久不见阳光的,且刑房就在大牢第一间,总有血腥味飘过来,久久散不去。

官监的环境要好一些,屋顶上有一块明瓦,日头可透进来,且比较干净,因在另外一处,所以,也没什么血腥味道。

牢头带着苏青一步步走过去,苏青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牢头。

秦舟关押在尽头的牢室里,即将到达的时候,牢头却陡然拦住了苏青。

苏青微怔,随即知道牢头为什么拦着他了,秦舟的牢室里有人,有声音传过来。

因是大晚上,且牢内光线阴暗,苏青看过去,却看不到是何人,只是大概可以看出是个老年妇人。

莫非,是秦家老太太?

苏青小心翼翼地走前几步,身子贴着墙壁,仔细听着声音。

苏青所料没有错,来的正是秦舟的太祖母,秦家的老夫人。

只是,纵然贴得再近,苏青也听不到她们的交谈,他心中不免着急。

而且,时间不多,那秦老太太还不走的话,到时候都官门史令来检查,那就麻烦了。

正着急的时候,见人影晃动,他连忙恭谨地站立一旁,低着头。

牢头也哈腰,“送老夫人!”

秦老夫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吩咐,“不许委屈了郡王,否则老身要你狗命。”

“是,是!”牢头连声应着。

秦老夫人走后,牢头腿肚子都发软了,“妈啊,这老太太好大的威风。”

苏青看着老夫人的背影,那不是威风,那是杀气,杀戮之气,一个战将才有的杀戮之气。便是尽力收敛,这种气场都收不住。

第六百五十七章说服秦舟

听到铁门哐当一声,牢头连忙对苏青道:“大人,您快去,时间不多了。”

苏青拱手,快步上前,进入秦舟的牢室内。

牢内没有灯,只靠着通道墙壁上的风灯照明过来。

秦舟见有人来,陡然抬头,静静瞧了一下,诧异地道:“是你?”

苏青见秦舟憔悴了许多,头发散乱,所穿的衣裳也是刑部犯人的“囚”字衣裳,只是纵然如此,她的气势不减半点。

“郡王,王爷命我来的。”苏青轻声说。

“王爷?慕容桀?”秦舟陡然站起来,眉宇间有些恼怒,“你们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夏子安呢?也回来了么?”

苏青摇头,“不,只有王爷和我回来,王妃已经在大周了。”

秦舟听得这话,松了一口气,却也没言语。

苏青抓紧时间问道:“郡王,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是谁杀了皇后?”

秦舟淡淡地道:“你让慕容桀回去吧,不要留在北漠,大周的情况大概也不轻松,夏子安一个人在大周,不安全,不必为我的事情担心,该怎么样便怎么样吧。”

苏青怔了一下,“什么意思?难道王皇后真的是你杀的?”

秦舟看着他,眸光淡漠,“是不是我杀的,有什么要紧?最重要的是,现在坐在牢里的人是我。”

“你疯了?”苏青厉声呵斥,“你可知道,你一旦被定罪,就会被褫夺军籍,到时候,兵权就会旁落。”

“也不要紧,当今皇上圣明,不会轻易动兵,且大周与北漠又签订了和约,你们大周大可以不管这事。”秦舟道。

苏青冷笑,“大概你还不知道,楚敬还没死吧?他不仅没死,且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秦舟笑了,“你这话,听谁说的?我亲眼见过他的尸体,他的尸体被砍得稀巴烂,若这样还能活着,那真是见鬼了。”

“你是见过他的尸体,但是你查验过吗?当日伶俐冒充你,一模一样,你看得出吗?”苏青反问。

秦舟正色道:“不可能,据我所知,北漠无人懂得易容术,且要瞒过那么多人,就算懂得,也不可能这么精深。”

“那若不是北漠人呢?”

秦舟脸色微微变了变,“你说一切都是阴谋?这太可笑了,总不能说他设计楚月回来登基吧?岂不是把皇位拱手让人?”

“怎么会拱手让人?他人没死,势力还在,且还有你太祖母为他奔走,到时候,你一死,兵权回到他的手中,不比原先好吗?若是换做以前,你会把兵权还给他?”

秦舟怒极,“苏青,你越说越离谱了,竟说我太祖母也牵涉此事?她一向反对战争,莫说你说的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楚敬还没死,她都不会帮楚敬。”苏青冷笑,“那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在大牢里?王皇后不是你杀的,是你太祖母杀的,是不是?你们在殿里争吵,你太祖母忽然帮你出头,杀了王皇后,只是郡王爷,你好好想想,你太祖母是什么人啊?她

会这么冲动,因为皇后与你有口角之争就出手杀人?那可是皇后啊,还有,你和龙老将军孙子的婚事,也是你太祖母提议的,是吗?”

秦舟白着一张脸,“不是!”

苏青擅长捉摸心理,见她这样,便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其实你心里什么都明白,你只是不敢相信,你甚至不敢怀疑她。”

秦舟冷着一张脸,“你走吧,叫慕容桀回去大周。”

“你以为王爷愿意在这里?若不是为了两国不交战,我们至于返程吗?都到家门口了。”苏青生气地道。

秦舟摇摇头,“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们,我相信皇上,我也相信我自己所见的一切,楚敬已经死了,死了的人,怎么都不可能活着。”

苏青怒道:“你为什么这么冥顽不宁?你宁可相信害你的太祖母,也不相信你所怀疑的一切?”

牢头在外面轻声喊道:“快走,马上巡视了。”

苏青忍住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道:“烧狼尾巴山,也是楚敬的阴谋,就是要逼你反,在你反之前,他策动镇国王爷反…”

“镇国王爷反,是我策动的。”

“是你让你太祖母去的,但是,这同时也是楚敬的意思。”

牢头见两人还在说,便进来拉苏青,“不能再说了,要马上走。”

苏青见她还是一脸的冷漠,狠了心,道:“好,看来我得去信给子安,让她亲自来一趟,她一向足智多谋,应该能拆解这一次的困局。”

秦舟迅速地抬头,厉声道:“你扯她进来做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系?你们赶紧回去,不要掺和此事,我自有主张。”

牢头使劲拉着苏青走,苏青只得道:“你自己想想吧,看你的太祖母是不是真的值得你信任。”

说完,跟着牢头迅速离开。

秦舟跌坐下来,双手捂脸,深深地呼吸一口,她不是不想相信苏青,她是不敢啊。

那是她的太祖母,她这辈子最敬重的人。

而且,她的立场很明确,她不是主战派的人。

“太祖母,我不信啊。”她喃喃地道,想当初她是主战派的人,曾数次惹得太祖母生气,太祖母是个祈求和平的人。

只是,只是…她若是祈求和平的人,为什么她从不参与主和派的事情?

苏青回去之后,跟慕容桀说了秦舟的反应,生气地道:“她其实心里知道她太祖母不能相信,可她就是什么都不做。”慕容桀听了之后沉思了一下,“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她深陷其中,哪里容易看得破?而且她在牢中,对外面的消息也一无所知…你放心吧,她会想明白的,秦舟不是其他人,她心里,装着这个国家,

装着这国家的百姓和将士,所以,她不会容许自己沉浸在对太祖母的盲目信赖中。”

听慕容桀这样分析,苏青才松了一口气,“希望她能快点想明白,否则,堂审的时候,她还坚持给她太祖母顶罪,承认是她杀了王皇后,这军权就得交出去了。”

“还有五天就开始审理,这五天,希望祁王能争取到参与此案中。”慕容桀道。

“不可能啊!”萧拓一言道破,“祁王办事不力的。”苏青和慕容桀对视了一眼,就连萧拓都知道的事情,看来,祁王是真的没什么鸟…雀用。

第六百五十八章镇国王爷

镇国王爷被高凤天安置在罗县的一个偏僻小村庄里,本来镇国王爷以为慕容桀会安排他到大周,没想到却还没出天子脚下,虽有怨怼,但是这些天倒也平静,没有追兵来搜。

小村子只有几百人,地震疫症的时候死了百余人,如今满打满算,也就只剩下三百多人。

高凤天对这个村子里的百姓有恩,他带镇国王爷来的时候,便说是他乡下的一个堂兄,因走难来此,想找个安静地方生活,村民善良,对他也是多番照顾。

镇国王爷知道自己的小命在人家的手上捏着,也不敢摆架子,可到底洗衣做饭,样样不会,且他感染疫症后,总是咳嗽,身子差了许多,久而久之,在村子里就落了个懒汉的称呼。

大家因着他是高凤天的堂兄,也没有不敬,偶尔来帮他做饭,至于洗衣裳等等家务活,他得自己干。

这位金贵了半辈子的王爷,第一次尝到了做小头百姓的辛苦。

这真是要了他半条命啊。

“懒汉,今天又不下地吗?”村民陈三哥从他门前走过,打趣地笑道。

镇国王爷依偎在门边,懒洋洋地道:“今天头痛。”

“昨天不是说肚子痛吗?怎地今天又变成头痛了?”陈三哥知道他是个惯会装的人,也忍不住笑他。

“昨天是饿,所以肚子痛,许是吃的药不对,今天就变成头痛了。”

高凤天安排得很好,给他弄了一亩三分地,只要勤劳耕种,吃喝是有的。

然而,这位爷连做饭都不会,哪里会下田?

陈三哥摇头,“你这么懒,到收成的时候,你什么都没有。”

“我明天就下地。”镇国王爷憋屈地道。

陈三哥扛着锄头走了,临了说一句,“晚饭到我家里吃吧,家里老母鸡死了,我婆娘说要炖汤。”

“好,好!”镇国王爷两眼发光,有肉吃,怎么都成。

自打来这里,就是高凤天还没走的时候吃过一顿肉,之后不是红薯就是芋头,吃得他胃部胀气,一天到晚放屁。

慕容桀等人来到的时候,镇国王爷刚好从陈三哥家吃完饭回来,嘴里咬着一根草枝,满足地摇头晃脑。

“想当初,鲍参翅肚都没这么美味啊。”

他刚说完,便见自家门口站着三个人,他走近一瞧,见是慕容桀,冷笑一声,“哟,今天有贵客啊!”

“特来探望楚兄,楚兄日子滋润啊!”慕容桀含笑道。

镇国王爷把木门推开,进屋点了油灯,“寒舍简陋,希望不失礼贵客!”

他坐在椅子上,那是一把矮脚的椅子,从村长家里搬过来的,他身子高大,坐在矮椅子上,总觉得格格不入,但是,他却摆出王爷的款头来,抬起头颅,浑然不见了白天的散懒。

屋中,除了这把椅子,便只有一条长板凳。

他伸手一指,“摄政王请坐!”

慕容桀也不客气,一扬衣袂坐了下来。

“楚兄果然是做大事的人,能屈能伸!”慕容桀尽量让自己说得真诚一点,能屈能伸这点,从他当初在狱中提出交易的时候,便知道。

为了活着,他也是挺不要脸的。

可若不能活着,要脸做什么?想来,他倒是个识时务的人。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定?”镇国王爷冷笑。

萧拓和苏青没地方坐,便百无聊赖地在屋中转了一圈,走到桌子旁边,瞧了一眼,“红薯?”

“那是本王的点心!”镇国王爷睨了他一眼,慢慢地说:“肉吃多了,吃点红薯消消滞。”

仿佛,他还是那位有无数封邑的镇国王爷。

“好东西,我饿了,能不能吃一块?”萧拓是最喜欢吃这些杂粮的,顿时来了胃口。

“吃,吃去,瞧那馋样!”镇国王爷轻蔑地道,吃饱了肉,自然没把那几块红薯放在眼中。

萧拓捧着碗走到破烂的门槛上大快朵颐。

慕容桀瞧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子,摇摇头,然后看着镇国王爷,“今日来,是有一事请教楚兄的。”

镇国王爷摆摆手,“若是谈天说地,本王欢迎,若涉及朝中之事,恕本王不能相告。”

“楚兄,事关重大,”慕容桀从袖袋里取出一块金子,有意无意地把玩着,“还盼着楚兄能告知一二。”

镇国王爷的眼睛,一下子瞪大,泛着梦幻般可爱的泡泡,金子?有了金子,他就能顿顿吃肉,不用下地。

以前他有数不清的金子,真是落架凤凰不如鸡啊!

他咳嗽一声,努力地收回眸光,吞吞口水,想着舒服地换个姿势,但是身子陷在了椅子里,换姿势是不可能的,只能是挪动一下下。

“你带来的这两个人,是你的奴才吧?这样吧,也不说本王太过无情,外面有两身衣裳,让他们洗了,再把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刷一下,你们要问什么,本王回答就是。”

萧拓正吃着红薯,听了他的话,差点没噎死,使劲伸长脖子吞咽下去,艰难地道:“我们不是奴才。”

“你既然吃了人家的红薯,就得洗碗,洗碗的时候,顺便把锅碗瓢盆刷了。”慕容桀淡淡地吩咐,然后看着苏青,还没说话,苏青便自动自觉地道:“我洗衣服去。”

萧拓很不情愿,“这可是妇道人家做的活儿,我又不是娘们。”

“行了,去吧,洗碗又死不了人。”苏青扯着他的手臂把他拖了出去,老远还听到萧拓忿忿的骂声。

镇国王爷见两人出去忙活起来,这才满意地看着慕容桀…手里的金子,沉吟了一下,有些疑惑地道:“你手里的玩意,有些熟悉,本王以往也有,能给本王瞧瞧吗?”

慕容桀抛过去,镇国王爷一手接住,连看都不看,就放在袖袋里,咳嗽一声,“说吧,有什么事。”

慕容桀瞧着他那一气呵成的动作,不禁惊叹,这人日后若真的得势出去,指不定是一个人物啊。慕容桀看着他,问道:“是这样的,我想知道,当初秦家老太太去找你的时候,跟你说了什么?或者说跟你保证过什么?你怎么就那么顺当相信了她的话,毫不怀疑地带着人入宫去了呢?按理说,这个老太太已经不管事,且听闻她以前也不是主战派的人,你应该不会相信她的啊。”

第六百五十九章当年内情

镇国王爷摆摆手,也没显得多生气,仿佛对这个失败已经看透了,他说:“本王信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她哪里就不是主战派的人?事实上,她就是主战派的,本王知道,皇上知道,曹后也知道,她只是

不出面而已。”

“秦舟不知道吗?”慕容桀问道。

镇国王爷笑了笑,“秦舟只懂得带兵打仗,哪里懂得观测人心?且她又那么敬重老太太,就算老太太露出蛛丝马迹,她也不会相信。”

“那当天老太太来找你,跟你说了什么?”

“她带来秦舟的亲笔信,说会全力支援本王,只要本王答应,登基之后,积极救治灾民,且不得对周边国家轻易动武,本王当然答应,得秦舟相助,这皇位就是本王的了。”

“如此说来,你是相信秦舟而不是相信她?”

“若是她,本王还不相信呢,她就是老狐狸,哎,也怪本王利欲熏心,一心想做皇帝,竟着了她的道,其实细细想来便知道,她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会为了本王背叛皇上?”“我还真不明白了,”慕容桀看着他,“秦家老太太为什么就对皇上那么忠心?虽说秦家有今日是皇上恩赐的,但是,这只是说法而已,所有人都知道,秦家有今天,全然是靠几代人浴血奋战拼搏出来的。”

镇国王爷脸色迟疑了一下,“这,这本王就不知道了。”

慕容桀瞧着他的神色,便知他定然知道一些内情,他又取出一块金子,放在手里把玩。

镇国王爷走过去一手夺过来,“本王落难,被你一再利诱,这个仇,以后总是要报的,等本王飞黄腾达之后,拿一筐金子砸死你。”

“好,本王等着。”慕容桀真诚无比地说。

镇国王爷坐下来,装出大爷的款来,这一次,底气足了很多,好歹是有金子的人了,“有些小道消息,只是不知道真假,有人说,楚敬的母妃,是秦家的秦若之小姐。”

“啊?听说?”慕容桀不解了,“楚敬的生母,不是皇太后吗?”

“楚敬出生三个月,便被皇太后接去抚养,至于他的生母是谁,谁都不知道,父皇也从不说,接到皇太后膝下抚养之后,一岁的时候便把他封为太子,如此看重,怕也只有秦家的那位秦若之小姐了。”

“秦若之,是老太太的女儿?”

“是的,是老太太的女儿,当年隐隐传出她未婚生子,后来跳河自尽,听闻是被秦老太太逼得跳河自尽的,当然,这都是小道消息,都没证实的,至于秦家对外宣称秦若之是失足跌入河中死的。”

慕容桀道:“如果是真的,那楚敬就是楚家老太太的外孙,做外婆的支持自己的孙子,那一切就说得过去了。”

“也可能是出于对秦若之的愧疚吧,当年秦若之本来是要被选入宫中的,秦若之有意中人,死活不愿意进去,总之这事闹得挺大。”

“内里大有文章啊。”慕容桀道。

镇国王爷告诫道:“总之,小心这个老女人,她厉害着呢,楚敬这些年做的事情,没少是她安排的,曹后以为自己很厉害,其实她哪里及得上老太太半分?”

镇国王爷忽然问道:“对了,曹后呢?死了没有?”

“没死,皇上留她性命。”

“这么仁慈啊?楚月的生母是她杀的,手段可残毒了,若本王是楚月,是断不能放了她的。”

“但是,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慕容桀说。

镇国王爷点头,“那就好,回去转告秦舟一句,让她别相信她太祖母了。”

“秦舟杀了王皇后,如今被关入天牢了。”镇国王爷啊了一声,显得十分震惊,不过,随即又摆摆手,”不意外,不意外啊,楚敬还没死,秦家老太太怎么也会为他奔波的,秦舟被废是迟早的事情,除非她能狠下心肠,和整个家族作对,但是本王所

知,秦舟对这个太祖母深信不疑,对家族也十分的看重,要她反秦家,等同要了她半条命。”

“可人家现在要她一条命。”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希望她能想通,如今军权还在她的手中,若她要反,就一定可以反。”

慕容桀又问了一下洛亲王的情况,镇国王爷都说得十分详细。

楚敬和洛亲王感情很好,如果楚敬张嘴,洛亲王会鼎力相助。

末了,镇国王爷又神秘兮兮地说:“不过,要分化他们的感情,也不是不可能的,本王知道一些小道消息。”

“嗯?”慕容桀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看来,这个镇国王爷很有门路啊。

很像八婆。

镇国王爷伸出手,啧啧了两下,眸色闪亮着诚实。

慕容桀取出荷包,全部丢给他,“最好值得。”

镇国王爷笑嘻嘻地道:“值得,当然值得。”

他抛了一下荷包,然后把金子倒出来把荷包丢回去给他,“荷包不要,免得显眼,财不可露白。”

慕容桀接回来,往袖袋里一揣,“说。”

镇国王爷凑近他,“洛亲王的王妃,当年入宫之后出来,就上吊自尽了,皇上后来处置了出言侮辱洛亲王妃的恭妃娘娘,但是,洛亲王妃却不是因为恭妃娘娘责骂几句自尽的,是另有内情。”

“内情是什么?”慕容桀瞧着他鸡婆兮兮的样子,很想脱下鞋子朝他的脸狠狠地抽下去,说话能一次性说完整吗?

镇国王爷拉动椅子,移过来,“当年,楚敬血气方刚,洛亲王妃和大周的那位袁翠语长得极为相像,众所周知,楚敬是喜欢袁翠语的,所以楚敬曾轻薄过洛亲王妃,至于轻薄的程度,那就无人知道了。”

慕容桀眸光一闪,“你是如何得知的?”轻薄自己的弟媳,楚敬怎么会被人知道?

“当年伺候楚敬的太监被私下处置,此事楚敬是让本王办的,那太监临终的时候求饶,把这件事情爆了出来。”

那可信程度就有几分了。

“你若不信,也可以调查一下,这件事情,宫中的老人总有知道的,楚敬把所知道的人杀掉,可那些人,也有亲厚的人,这事瞒不住。”

慕容桀点头,“你刚才说,楚敬喜欢袁翠语?”“就是你王妃的母亲,当年在大周见了一面,便惊为天人,回国思慕过一段时间,还派人去求亲,只可惜,袁翠语竟嫁给了夏槐钧那老匹夫,浪费啊。”

第六百六十章会不会畏罪自尽

从镇国王爷处离开,慕容桀把他说的话都告知了苏青和萧拓。

苏青分析了一下,“如今萧大将军打算安排安亲王和萧侯爷去拦截洛亲王,此举我认为不可为,毕竟,那是北漠的内政,我们强行干预,总归是不好的。”

“那时候不是没法子吗?”萧拓摆摆手,“虽说不妥,可这也是唯一的法子,先切断他的后路。”

苏青点头,“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我们也能减少损兵折将。”

“只是,年代久远,我们未必能查到此事。”萧拓说。

两人看向慕容桀,“王爷以为如何?”

慕容桀策着马,薄唇扬起一抹狡猾的笑,“年代久远,我们查不到,但是谁又能查到?既然查不到,那就不查。”

萧拓怔了,“可若没真凭实据,怎么去跟洛亲王说?”

苏青却明白过来了,“有没有证据都不要紧,我们也不是要洛亲王跟楚敬撕破脸,只是要洛亲王对楚敬心存芥蒂,夺妻之恨啊,那个男人能等闲视之?”

萧拓这才明白过来,怔怔地看着慕容桀,“王爷,我心里一直有个问题。”

“问吧!”慕容桀斜睨了他一眼,“你的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问题来不成?”

萧拓一脸敬仰地问道:“为什么你总能想到那么损的事情?为什么你总是那么狡猾?”

“苏青揍你那顿算轻的。”慕容桀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