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柔瑶瞪大眼睛,“乱葬岗?不是吧你们?”

“这个…一时也是…也是…情不自禁嘛。”柳柳脑袋低下去了,但是旋即抬起头看着子安,“你说我怀上了,是真的吗?”

“是!”子安点头。

柳柳捂住嘴巴,“天啊。”

“别晕!”子安警告道。

柳柳深呼吸几口,眼里迸发出狂喜来,“我不晕,让祖母那老东西晕,不行,我得回去,我得告诉祖母去。”

子安笑着对柔瑶道:“你送她回去吧,免得她一蹦三跳的。”

“我不会,我不会。”柳柳慢慢地站起来,伸手给柔瑶,“你扶着我走,扶着我,小心点儿。”

柔瑶在她脑门弹了一下,笑道:“你这是怀孕而已,没有做皇太后,滚去。”

“你打我?”柳柳顿时不得了,“我生完孩子跟你打架。”

“你跟我打架,我打你孩子。”柔瑶替她高兴,跟她闹了起来,两人说说笑笑地往外走。

子安和壮壮面面相窥,这…算怎么回事?流行怀孕吗?

老姑娘壮壮的心里有些不平衡了,这些小姑娘一个个成亲生子,她…

杨嬷嬷今日是真欢喜啊,一直用带喜带泪的眼光看着子安,就活像自己养了几十年的猪,终于会下崽那种欣慰。

西苑也开始了前所未有的戒备状态。

秦舟命人通知夜王,说西苑必须要配备一个很好的大夫,最好是妇科圣手。

她跟夜王说,她要备孕。

夜王虽然被雷得外焦里嫩的,办事速度却也很迅速,马上就送了一名大夫过来。

这名大夫身份可不得了,竟然是一直失踪的安然老王爷。

这对子安而言,才是最大的惊喜啊。

安然老王爷岂会不知道是子安怀孕了?秦舟那“臭男人”,怀什么孕嘛。

他为子安诊脉之后,警告道:“你自己也是大夫,知道自己的体质,所以,要注意什么,不需要我提点了,从现在起到生产,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将养着。”偶像放个屁都是香的,子安捣蒜般点头,“是,记得。”

第七百五十八章偷梁换柱

陈家和萧家,开了一场紧急会议。

老太君很认真,很严肃,很隆重地召开这一次的会议,是为了柳柳的怀孕。

因为,这大有可能,是三胞胎。

萧家那边盼着新生命盼得脖子都长了,闻得柳柳怀上,也是紧张得不得了。

这个会议,在十二位生肖将军的严密防守下,隆重召开。

最后的决定,柳柳被软禁了。

当然,出门还是可以的,但是必须由十二位生肖将军陪同,半点差错都出不得。

柳柳这下傻了,怀孕怎么能闷在家里啊?她想象过千百次,她如果怀上了,她要挺着大肚子,从城东一路昂首挺胸走到城北,再从从北绕到城西,总之,她要京中所有人都知道她怀上了。

这是大喜事,怎么能藏着掖着?怀个孕怀得那么小家子气,还不如不怀。

柳柳这边大张旗鼓,但是子安那边,却是严密封锁消息。

有安然老王爷在,虽然说保险一些,但是,老王爷不能看着子安的整个孕期,他的事情比较多,所以,外人不知道她怀孕,便好。

尤其,如今京中关于狐狸精的传说,已经抵达了沸腾的境界。

子安身边比较亲近的人,都知道她怀上了,但是,没有人想过,有一个人最该知道,却还不知道。

那就是老七。

老七人却在千里之外,他陪同粤东王去了一趟南国。

南国如今虽还是南怀王的封地,但是,朝廷下旨,让粤东王接管,因此,慕容桀亲自去一趟,看看那些势力该击碎,那些势力该招安。

而最重要的是,在这里,南怀王很得人心,孙芳儿也很得人心。

孙芳儿自打投奔南怀王之后,就一直在南国为南怀王筹谋献策,是以谋臣的身份留在南怀王身边的。

所以,南国许多官员,都知道孙芳儿。

这件事情,看似没有任何的意义,甚至,觉得慕容桀不需要在这个时候去办这件不着急的事情。

但是,这里是大有玄机。

从狐狸精的传说出来的那一天起,慕容桀便已经另有打算。

大周和北漠不一样,之前说过,北漠的武将有很高的地位,且兵权是集中的。

可大周的兵权没有集中,甚至可以说分散。慕容桀手底下是有兵马的,但是真正是他掌握的兵马,不多,当他主政的时候,确实可以调动大批的兵马,但是,如今不行,如今皇帝已经重新亲政,且之前皇帝一直英明,百姓和士兵归心,因此,和北

漠皇帝与士兵离心是很不一样。

慕容桀知道,他必须要有自己的兵马,自己的封地。

南国,他决意侵吞了。

皇上做这这么多小动作,其实就是怕他造反。

他不是要造反,只是要自保,而且,他要反将皇上一军,要达成他一个一直以来,都想完成的目的。

但是,南国这边,要收也不容易。

尤其,他只是逗留在这里几天的时间,要南国的武将都对他臣服,即便打着孙芳儿的口号,都不可能。

因此,他做了一个决定。

“南怀王”忽然出现在南国了。

这个南怀王,当然是出自柔瑶的手,而假扮南怀王的,就是昔日跟在南怀王身边的侍卫,被慕容桀收买过来。

他跟着南怀王身边多年,对南怀王一举一动了解得十分透彻,因此,假扮南怀王,一点压力都没有。

“南怀王”在南国,当着南国官员和将军的面,与慕容桀和解,握手言和。

且慕容桀还许诺,为南国争取减免一年赋税,因此,不过短短数日,慕容桀便已经尽得南国百姓的心。

这是他最后的一步,若不是必要,他不会走这一步。

做完这一切,他便飞快回京,算算日子,宫中的局,应该也快开始了。

皇上把南国交给粤东王之后,对南国肯定就没有了防备,因此,这后援的力量,会是在皇上的意料之外。

当然,他最希望的,是不会走到这一步。

宫中。

孙芳儿要出宫了。

出宫的前一天晚上,皇帝便让人沿途封锁,要把孙芳儿安全送去国安寺。

这一天,看似一切平静,但是,许多人都在等着。

孙芳儿依旧是以去国安寺祈福为由,准备了许多祈福要用的东西,一直都没踏出熹微宫半步。

傍晚的时候,宜贵妃去了一趟乐清宫,还带了好些糕点来,说是赔罪的。

那日,本来是因为借银子的事情起的争端,没有说谁对谁错,因此,梅妃也就没太放在心上,吃了她的糕点,和她和解了。

宜贵妃在乐清宫里跟她说了一会儿话,便走了。

到了晚上子时左右,梅妃忽然腹痛如绞。

她是有孕在身的,半夜腹痛哪里得了?当下菊儿便去了熹微宫找皇上,再找御医。

御医说梅妃是吃了不干净的食物,导致腹痛。

皇帝大怒,便着人彻查,菊儿把白天吃过的东西都告知了皇上,连同宜贵妃送来的糕点。

皇帝连夜命人把宜贵妃传过来,宜贵妃承认是送了些糕点来,但是,没有下毒。

御医也说没下毒,只是这些食物不干净,有可能是隔夜的。

宜贵妃大呼冤枉,说这些的糕点都是新鲜做起来,是她盯着奴才亲手做的。

因着不是下毒,所以,皇帝虽然断定是那些糕点让梅妃腹痛,却也没重责她,只是打发她回去了。

皇帝留在乐清宫,陪了梅妃一宿,即将天亮,才回了熹微宫。

熹微宫中,孙芳儿已经准备好要出发了。

她刚梳洗完毕穿好衣裳,梁树林领着人守在殿外,只等她出来。

皇帝进去,跟她交代了几句,孙芳儿便抱着陶罐出去。

孙芳儿上了轿子,梁树林让轿夫起轿,便抬了出去。

马车在宫门外候着,到了宫门,轿子落下,梁树林亲自扶着孙芳儿上马车。

百余名禁军在前头开路,因着之前就封锁了孙芳儿出城的道路,因此,一路并无阻碍。

马车出到城外,孙芳儿叫停了马车。

梁树林上前,“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孙芳儿掀开马车的帘子,冲梁树林笑了一下,那笑容,竟是无尽的轻蔑。

梁树林怔了一下,“娘娘?”

孙芳儿把手放在脸上,轻轻地撕下脸皮,竟然是一个脆生生的丫头。

梁树林大惊,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是谁?娘娘呢?”

丫头的嘴巴渗出黑血,依旧是那抹轻蔑的笑,头一侧,身子抽搐了几下,从马车上栽倒下去,已经毒发身亡了。

梁树林惊呼:“快,回宫,封锁城门!”马车出城,需要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足够让真正的孙芳儿离开皇宫了。

第七百五十九章这些年你一直欺负我

孙芳儿不见了。

这个消息传回宫中,皇帝一口鲜血喷出来,眼前一黑,几欲昏倒,强忍住翻滚的怒气,厉声下令,“查,彻查!”

人不可能在眼皮子底下不见的。

那丫头的尸体被抬了回来,这丫头是原先在熹微宫的洒扫宫女。

这名宫女,入宫两年,先是在宜贵妃宫中伺候过,后打发出去,在梅妃宫中也伺候过,良妃宫中也都伺候过,最后,分派出去,在熹微宫做洒扫宫女半年。

几乎没有什么可疑。

且一个洒扫的宫女,背后一定有人指使,她甘愿为了这背后的人付出生命,要么是真的忠心,要么是有把柄被人拿捏。但是,一个小宫女,搜查过她的床,什么都没有发现,且根据内府所记载的,这小宫女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哥哥,这个哥哥在她被送入宫之后,也不知所踪了,就这么一个没有背景没有来历的人,能被人

拿住什么把柄?

梁树林封锁了城门,全城搜查,便连西苑都没有放过。

皇帝一直都知道子安在西苑,但是,所以,梁树林在这里见到她,也没有什么意外。

倒是子安见他阵仗这么大,便问发生了什么事,梁树林没有说,只是说搜查一个杀人犯。

大家粉饰太平了一番,梁树林便走了。

皇帝已经气得要把熹微宫的房顶都掀了,梁树林回来禀报没有任何消息,皇帝一个杯子砸过去,正中梁树林的额头,鲜血顿时涌出,他不敢擦,只跪在地上请罪。

在他眼皮子底下,孙芳儿就消失了。他不是没有想过慕容桀和夏子安,但是,他一直命人盯着摄政王府和西苑,且若要策划这么大一个偷梁换柱计划,若宫中无人接应,压根不可能,就算宫中有人接应,他们也必定会出来活动,但是,不管

是慕容桀还是萧拓苏青,都没有活动,夏子安更是一直躲在西苑不敢出来。

他营造的这一场狐狸精大戏,反倒为他们洗脱了嫌疑。

既然不是慕容桀,那会是谁?

他狂怒过后,开始冷静地思考。

昨晚他留宿在梅妃宫中,可见,是有人引开他。

引开他的人是梅妃?他昨晚一直都留在乐清宫,所以不会是她,梅妃吃下不干净的食物,是宜贵妃送过去的。

且宜贵妃昨晚也在乐清宫外跪了一宿,她没有离开过。

不是这两人,便几乎没有任何的线索。

其余嫔妃包括皇后,都办不到这样的事情。

莫非梅妃的腹痛,只是刚好给了下手之人一个机会?人是什么时候换的?容貌如此相似,必定是用了易容术。

易容术,夏子安是擅长的,但是,但是,夏子安现在不敢轻举妄动,就算她是背后策划,也都有人为她办事。

而且,如果之前她真的有能力这样做,夏霖就不必假死,直接偷运出宫便是,毕竟,他盯夏霖没有盯孙芳儿那么紧。

既然当初夏霖需要用假死一计,便是无计可施了。

连续三天,京中戒严,城门关闭。

他希望,人还没送出城外,只要还在城中,那就还有希望能找到。

梁树林去过王府,慕容桀确实在王府,且,王府上下都翻了个遍,没找到孙芳儿。

短短三天,禁军几乎把京中每一块地皮都给扒了个遍,孙芳儿仿佛蒸发了一般,没半点痕迹。

搜查了五天,终于,皇帝渐渐地死心了,他知道,过去了五天,他不可能再找到孙芳儿了。

他病了,熹微宫中殿门关闭,皇帝自打病愈之后,第一次,没有早朝。

宫中的气氛紧张得一点即爆,莫说后妃,即便是宫人也都小心翼翼,唯恐引爆了这惊天雷。

但是,梅妃痊愈之后,却亲自去了一趟宜兰宫。

秋风猎猎,她今日穿了一件暗云纹织锦金银线错绣花开富贵图案宫裙,梳着堕马髻,插着如意纹金镶玉簪子,脂粉未施,却因着孕期的调养而染了了几分红润之气。

她领着菊儿前来,竟是一脸的春风得意,丝毫没有后宫众人那般的谨慎小心。

“梅妃今日怎得空前来?”宜贵妃依旧是半躺在临窗的贵妃榻上,漫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

“是的,本宫来看看你,看看你临死前,是什么模样的。”梅妃说,这话,说得极轻,却是咬牙切齿。

宜贵妃侧头看她,咦了一声,似乎有些诧异,但是随即冷笑,“梅妃有孕之后,果然大不一样啊。”

梅妃神色自得地笑了一下,坐了下来,对菊儿道:“你到殿外去,我跟贵妃娘娘说两句话。”

菊儿脸色有些苍白,瞧了瞧梅妃,但是还是依言出去了。

宜贵妃淡淡地道:“想问那日本宫是不是对你下毒?御医说过,你没有中毒,所以,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那些糕点,确实有问题。”梅妃撩了一下发鬓,昔日的唯唯诺诺,如今竟变得自信起来。

“是又如何?你有证据吗?”宜贵妃冷笑,依旧是一脸的轻蔑。梅妃也笑了,“是啊,我没有证据,对你的做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有证据呢?你跟太子私通,我没有证据,虽然我亲眼所见,你害子安,我没有证据,就算我都知道,你害我,我也没有证据,虽然我确实被

害了,你偷运孙芳儿出宫,我也没有证据,虽然,我一切都清楚明白。”

宜贵妃的眼底,陡然凶狠起来,“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梅妃坐过去,就坐在她的身边,轻笑道:“你做那么多坏事,为什么没有报应在你儿子身上?”

宜贵妃一手掐住她的脖子,狠狠地,用力地,眼睛突出,狰狞不已地道:“你找死?”

梅妃几乎无法呼吸,脸上变成紫红色,她用力一拽,宜贵妃的指甲刮过她脖子的肌肤,生生划出两道血痕,而宜贵妃的指甲,也断了一块。

梅妃浑然不顾,脸上有狠辣的神情,“你说,我若去跟皇上说,那死去的宫女,是你的人,皇上会不会信呢?孙芳儿是你偷运出宫的,皇上会不会信呢?”

宜贵妃盯着她,忽然哈哈大笑,“你去说,尽管说,看皇上会不会信你。”

梅妃瞧着她那张嚣张跋扈的脸,一直都是这样,宜贵妃做什么,都是热烈嚣张的,毫无顾忌的,因为,她算好了自己的每一条退路。

门外,似乎传来菊儿的咳嗽声。

梅妃凝望着她,忽地伸出手,轻轻地为她拨好头发,却陡然把宜贵妃头上的簪子扒下来,迅速退后一步,对准自己的胸口。梅妃脸上的笑容越发加深,“这些年,你一直欺负我,你记得吗?”

第七百六十章我从来都看不起她

宜贵妃死死地盯着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说呢?”梅妃笑得极为冷冽,“你真以为我软弱可欺?真以为我什么都必须得让着你?你以为我没有娘家可依仗便得听你一个鲜卑蛮子的话?”

“你胡说八道什么?”宜贵妃恼羞成怒,厉声怒道。“我说错了吗?你就是鲜卑人,当年,是贵太妃为你伪造身份,送你入宫伺候皇上,你一边为贵太妃所用,一边又勾结鲜卑人,更与大梁国和北漠有勾结,你用尽一切可用的资源,为你的儿子铺排后路,甚至,为了接近梁太傅,你不惜委身太子,如今,以为昭贵妃有孕,竟生嫉妒之心,怕她日后生下皇子,会成为你的威胁,你竟叫人杀了她,把她的尸体,剁碎了埋在你宜兰宫的后院,宜贵妃啊宜贵妃,你

觉得自己脏吗?觉得自己的心黑吗?”

宜贵妃眼底闪过一丝杀机,冷冷地道:“你一派胡言,到底意欲何为?”

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妥,她刚进门的时候,说知道她运了孙芳儿出宫,如今却说她剁碎了尸体埋在后院。

梅妃呸了一声,“你以为我今日是有所图谋才来的?你错了,我是来揭穿你的真面目。”

宜贵妃不怒反笑,“凭你?”梅妃脸上的戾气尽然收敛,露出了一个妩媚中暗含几分冷冽的笑,手中的簪子,狠狠刺向自己的腹部,鲜血飞溅出来,她浑然不顾,再抽出刺向自己的胸口,然后,整个人一扑,扑到了宜贵妃的身上,尖

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宜贵妃一脚踹开她,凤眸狂怒,杀机顿生,却在举手的那一瞬间,看到了路公公出现在门口。

今日一早,鲜卑进贡了许多金银珠宝,皇上让路公公和包公公下发各宫,贵妃这边,自然是路公公亲自送来的。

梅妃的头,沉沉地倒在了地上,才觉得胸口和腹部传来尖锐的疼痛,方才站着的时候,先刺了腹部,所以血沿着腹部一直流下去,那么,便会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宜贵妃的簪子被梅妃夺去,发鬓松散,散发飘飞,秋风一卷,便像癫狂了一般,她盯着梅妃,眼神阴郁,杀意未褪。

“来人,请御医!”路公公快步进来,抱起了梅妃,然后冷冷地对宜贵妃道:“贵妃娘娘,太过了。”

宜贵妃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满眼生血,她整个人都浸在了狂怒中,全身颤抖,怎么会败在梅妃的手中?怎么会中了她的计?

后院里,确实埋了一具剁碎了的尸体,或者说,不止一具。

她这个宫里,并非全部都是她的人,有几个是内府送来的,只是负责殿外的事情,那日,送走孙芳儿,被那丫头瞧见,按照以往的惯例,她都是叫人剁碎了埋了。

路公公走后没多久,便有禁军冲进来,把宜兰宫团团围住。

但是无人进来,只等着皇上。

皇上在乐清宫,自打孙芳儿失踪之后,这几天他一直处于狂怒的状态中,如今惊问宜贵妃刺伤梅妃,他一张脸,暴雨欲来。

他来到的时候,梅妃还在昏迷,浑身血污。

“孩子如何?”皇帝一把揪住御医,眼珠都突出,话也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御医吓得浑身哆嗦,双腿一软,“皇上…梅妃娘娘小腹受伤,已经诊不到滑脉了。”

久病成医,皇帝知道,若诊不到滑脉,意味着孩子已经没了。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阖宫的人跪下,面带惶恐地道。

皇帝踉跄两步,一张脸悲怆欲绝,“天亡朕啊,天亡朕啊…”

夏霖,孙芳儿,如今连孩子都没了。

这是上天给他的警示。

上天惩罚他啊!

“皇上,”路公公跪在地上,毅然道:“奴才有话禀报。”

皇帝盯着他,然后,冷声吩咐御医,“若救不回梅妃,提你们的脑袋来见朕。”

梅妃的伤势不算很重,比较严重的是小腹,胸口的伤口并没有伤到心脏,因此,没有性命之忧。

但是,她失血过多,一直在昏迷中。

殿外。

“你千真万确听到她这样说?”皇帝一张脸,绷得几乎要断了。路公公道:“千真万确,奴才送鲜卑进贡的东西到宜兰宫,在殿外,便听到了梅妃娘娘和宜贵妃在争吵,奴才本想在外面等两位娘娘说完才进去,不曾想,最后越吵越烈,梅妃娘娘说的每一个字,奴才都听

得清清楚楚,梅妃娘娘说完片刻,便听得她大喊救命,奴才立刻破门而入,刚好看到贵妃娘娘一脚踢开浑身是血的梅妃娘娘,那一脚,可见她是有武功底子的。”

皇帝的声音,像是从天外传来一般,透着泼天的愤怒,“她是鲜卑人?贵太妃伪造她的身份送到朕的身边来?勾结鲜卑,勾结北漠大梁?与废太子私通,因嫉妒杀了孙芳儿,这些,你千真万确听到?”

“梅妃娘娘是这样说,宜贵妃并未否认,在梅妃娘娘说了这些话之后,贵妃便出手了,奴才进去的时候,贵妃娘娘眼底的杀机还来不及掩饰。”路公公道。

“摆驾…宜兰宫!”皇帝的声音,轻柔得像呼气那样,叫人几不可闻。

但是,眼底的那一片猩红狰狞,却把路公公也吓着了。

宜兰宫内。

自打路公公带走梅妃,禁军来封锁之后,宜贵妃便一直坐在廊前,青凫和静兰陪在她的身边。

“七皇子呢?”她抬起头,脸上是冷漠的笑。

“回娘娘的话,在书房。”静兰说。

宜贵妃轻轻叹气,抬头看着天空,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天气真好。

“青凫,静兰,你们喜欢大周的天空吗?”宜贵妃侧头,笑着问道。

“不喜欢。”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宜贵妃点头,双手笼在袖子里,“是啊,本宫也不喜欢,但是,本宫喜欢大周的太平盛世,喜欢大周的歌舞升平,喜欢大周的荣华富贵,喜欢这后宫里呼风唤雨的权势。”她神情有些痴罔,“差一步,真的只差一步,十年了,我这个梦,做了十年了,在皇亲和权臣中,我游刃有余,无人不卖我的账,我手里拿捏了许多人的弱点,那些有本事反我的人,我都拿住了他们的短处,我能掌控一切,唯独梅妃,我从不放在心上的人,我从来都看不起的人,却狠狠地咬了我一口。”

第七百六十一章五马分尸

她说着,便笑了起来,双手再笼紧了一些,“我是从来都看不起她啊,她有什么值得人看得起的?知道么?本宫被封为宜妃,她巴巴地来恭贺本宫,又是讨好,又是巴结,寒酸得很,她那时候,好歹也有个

相府老夫人和丞相撑腰,但是她姿态摆得很低,很卑微,看不起她啊,本宫真看不起她。”

她侧着头,想着许多前尘往事,总觉得现在就像在梦中一样,她的失败,只是一场梦吧?

不可能会败在梅妃的手中,她连想都没想过。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娘娘!”静兰和青凫都落泪了,事到如今,什么都做不了,宜兰宫被封,甚至连求救的消息都传不出去。

这一个噩梦,来得太突然,她们丝毫防备都没有,一切都那么顺遂啊,就连全城封锁,她都能把孙芳儿送出宫,妥善安置,怎么就阴沟里翻船呢?

“皇上驾到!”

路公公的声音,如地狱使者般,在宜兰宫响起。

宜贵妃浑身一颤,她抬头,看着静兰和青凫,“你们,想个法子通知出去,让他们,无论如何,要保住三皇子。”

“是,娘娘!”

一道明黄的身影疾步进来,身后跟着一群人。

宜贵妃看着他,冷冷地笑了起来,初初入宫,她也曾和其他嫔妃一样,心里对他有过期待。

但是,爱情是不长久的,正如他的恩宠。

而且,她从不认为,爱情是她人生的一切。

自打有了孩子之后,她便开始步步为营,为自己的儿子打算,她的孩子,以后不必像她儿时那样,经历各种离乱,他应该被扶持着,一步步登上高位。

她依旧看着他,他眼底燃烧着狂怒,那狂怒的火,几乎能把她焚烧起来。

梅妃挑了个好时候啊,夏霖走了,孙芳儿失踪,他几乎理智全无,所以,他不会冷静地去思考梅妃所做的一切,是否合情合理,只会一股脑地把怒火发泄在她的身上。

她轻轻地咬碎了嘴里的药,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