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怔了一下,这工作还没做完呢。

不过,幸好赏银收足了,乐颠颠地就出去了。

在场陪着壮壮的子安和萧家的一众夫人们见状,不由得笑了出来。

子安笑道:“哟,如此迫不及待,怕是我们都得走了。”

说罢,领着一众人便出去了。

萧枭不是头一次成亲,但是却是头次进新房,娶韩清秋那回,他直接就甩脸子走人。

但是,流程他是知道的,自打要娶壮壮的那天起,他就孜孜不倦,刻苦好学地问了许多已婚男士和嬷嬷们,关于洞房时候的礼数等等。

而他认为,喜娘在婚礼上虽然有存在的必要性,但是在新房里就不需要了,这是他和壮壮的新房,从这一刻开始,就是属于两人的,因此,无关人等,一律清场。

新房里,便只有这双历经了多年才能在一起的新人。

壮壮只觉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上去了,手心都是汗水,期待了千百遍的场景,终于来临。

萧枭也紧张啊,这位二婚男士甚至比头婚的壮壮更加紧张,也是因为知道自己紧张,才不让喜娘在这里看他笑话。

他深呼吸一口,尽量遏制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努力回忆着洞房的第一道工序。

那就是掀开红盖头。

他的手指有些颤抖,握住如意秤杆,走到了壮壮的面前。

壮壮垂着头,只看到他的鞋子和一抹大红衣摆,衣摆的滚边有精美的细小刺绣。

她的呼吸,越发的紧张,手心里都是汗水。

如意秤杆的头塞了进来,微微发颤,她瞪大眼睛,看着红盖头被忽然掀开,一张紧张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眼睛倏然涌上了雾水,还没好好看他,便被一双铁臂圈住,挤进了一个宽敞温暖的怀抱里。

“壮壮,十八年,我终于娶到你了。”

十八年前,他便暗暗立誓,要娶她为妻子,那时候,他还年少,她也年少,暗许的誓言只有上苍知道,终究,上苍不辜负。

壮壮泪如雨洒。

门外,子安也很感动,大家都很感动,尤其是那些手里拿着鞭炮要闹新房的少年青年们很感动。

因为,但凡是新房里的人毫无戒备的时候,便是他们下手的最好时候。

“你这是做什么?”壮壮紧张地看着萧枭在不断地掏家伙。

萧枭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先发制人。”

壮壮想起老七和子安成亲的时候,放了好多蛇,莫非,他也要放蛇?

不是蛇,而是一串特制的鞭炮,一个个婴儿手臂般粗壮。

“啊!”壮壮捂住嘴巴,“会不会有危险啊?”

“不危险,他们会逃吗?”

一连串的大炮取出来,窗户稍稍开启,便见一串小红炮仗伸了进来,门外还有鬼祟的偷笑声。

萧枭冷笑一声,点燃引子,把大红炮就着那条缝一整条推了出去。

“这是什么鬼?那么大一个,还还长一串…妈啊,大炮啊,快逃。”

“太狠了!”

“不愧是大将军啊,这作战起来就不留活口啊!”

子安亲眼目睹了一场她成亲时候闹新房的戏码,觉得很解气,但是…

草,萧枭,我和柳柳还在外边呢,我们俩孕妇…

逃啊!

柳柳很郁闷,本想听墙角的,她最喜欢的就是听墙角了,以前大哥们结婚,她都偷偷地爬屋顶听房,十二哥成亲的时候,她也听了,那时候她都和萧拓成亲了。

真是损福利的一个环节啊。

“不管如何,今天很高兴,最近都很高兴。”子安走出去的时候,笑意盎然地道。

但是,当她看到倪荣扶着醉醺醺的慕容桀时,笑容就收敛了。

主要是,倪荣自己也是醉醺醺的,两人都吐过,身上臭烘烘的。

“喝喝喝,怎不喝…”子安恼怒地说,但是却还是把最后一个字给敛去,不敢说,人有同命蛊在身。

“子安!”慕容桀竖起大拇指,笑得像个傻子,“今天,本王很高兴,来,我们回府洞房去。”子安看到四周顿时爆笑的人,气得一脚踹过去,“今晚你睡茅厕!”

第八百五十八章日子惬意

自打壮壮十月成亲之后,便让人觉得年关近了。

日子流逝得很快,第一场雪在十一月二十八那天,这场雪来得很晚,入冬以来,大家就都等着下雪。

子安虽然怕冷,但是也等着下雪,因为,下雪会使得孙芳儿身上的蛊虫减慢发育。

这是她从温意大夫的医术上看到的,蛊虫也有冬眠,冬眠不是从天冷开始,而是从下雪开始。

子安不禁感叹,便连蛊虫都这么敏锐,能感知是不是下雪,进化得真快啊。

这雪足足下了一天,雪停之后,翌日子安入宫给皇帝施针,皇帝的情况好了许多,能走能动能吃饭能自己上茅厕,也能动辄跟宫里的人发火。

按照这个情况下去,他很快就能召见大臣入宫。

但是,皇帝的情况好转,慕容桀并未外传,只说皇上依旧缠,绵病榻,免得人心思变,不好好办实事。

慕容桀这一个多月来,推行了许多有惠农业的政策,也开始试推医保。

民间关于增加赋税的怨气,也逐渐平息了下来。

医保的推行,让惠民署的压力增大,慕容桀为惠民署招收医童,开设医馆考核,但凡能考核成功的,都可以进入惠民署当大夫。

进了惠民署,好歹是铁饭碗了啊,多少穷人家的父母带着孩子去报名,只要能考入惠民署,就有饭吃。

子安不知道,她一个参考现代的建议,会让大周的医术水平飞速发展。

大周因为医术落后,远不如大梁,因此,很多人得病之后都没银子医治,小病请江湖郎中,大病就是等死了。

医保的推行,确实是惠及百姓,多交点赋税虽然很肉痛,但是,谁家就没个老人小孩病人的?

跟每年的医药费相比起来,交出去的那点赋税,也实在太少了。

当然,这些声音也不是全面的,也有人不满意,商人就不太满意,因为,商人看得起大夫,但是相对起来,他们经商要缴纳的赋税就多了。

有人说,慕容桀这是劫富济贫。

但是不管怎么样也好,因为,朝廷颁布了下去,这重税也只是收两年,两年之后,按照之前的政策来,可医保不是啊,医保是一直推行的。

如果两年之后,苛捐杂税还是继续进行,那就是病愈掌权皇帝的问题了。

慕容桀甩得一手好锅。

慕容桀今日等到子安忙完才一同离宫,上了马车,便拉住她的手使劲地搓,“冷得跟冰似的,这针灸不能让吴燕祖做吗?”

“吴燕祖进步倒是很快,只是如今是关键时候,药合适了,针灸那边不能出问题。”子安眉眼有浓浓的笑意。

慕容桀微微点头,知道这事暂时也不能假手于人,遂伸手触摸她的小腹,如今已经将近四个月了,腹部微微隆起,慕容桀一直在等子安说的胎动,但是每天摸着,也没感觉到。

“这厮睡得那么熟,都不动一下。”

子安笑道:“哪里这么快?还得在过一个月吧。”

“那就是过年的时候,哎,等得我脖子都长了。”

像每一个初为人父的男人一样,他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十分期待,期待每一个环节。

“怎么我看着就是比柳柳的肚子小啊。”慕容桀道。

“柳柳的滑脉也特别的强烈,许是三胞胎或许三胞胎。”子安道。

“那她这肚子以后得涨得很大了。”慕容桀一点都不羡慕,因为,子安的肚子就那么小,要装两个或者三个孩子,难受的是她。

“这有什么要紧的?”子安道。

只是,双胞胎或者三胞胎,相对来说,生产时候的危险便会增大,这个年代医术落后,女人怀孕生子,若遇上胎位不正或者其他原因的难产,几乎就是掉性命了。

手术不普及,也没有手术的条件,只能是顺产,替柳柳辛苦啊。

“辛苦你了。”慕容桀轻轻地搂着她。

“傻瓜,这有什么辛苦?生儿育女,是人类繁衍生息的唯一途径,别的女人能生,我怎么就娇气一些?”

吴燕祖忽然掀开帘子,“师父,我能听到你们说话,可腻歪了。”

“滚!”慕容桀喝了一声,“再多嘴你还坐你的毛驴去。”

吴燕祖落下帘子,声音与风声一同传了进来,“我这跟骑毛驴有什么区别呢?还不是被冷风吹?这马车那么大,多坐我一个怎么了?偏把我赶出去跟车把式一起赶车,我又不是个赶车的。”

“那明儿你跑步进宫。”慕容桀的声音冷冷地传出来。

吴燕祖当场闭嘴。

经过两个月的观察,他发现这位王爷不好得罪啊,不苟言笑也就罢了,还十分严厉,动不动就跟人置气。

惹不起啊。

也躲不了啊,他要学医术,必须得跟着师父,但是,王爷也爱跟着师父,因此,便总是形成三人行的局面。

下回,干脆跟伶俐姐一同骑毛驴好了。

他想着,回头瞧了一眼,却见伶俐这回没骑毛驴,而是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儿。

他连忙跳下马车,扬手叫伶俐停下来。

伶俐策马停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咋回事?”

吴燕祖围着马儿转了两个圈,啧啧地道:“伶俐姐,你发财了啊?怎么买了马儿也不说一声?好歹庆祝一下嘛。”

“不是买的,是王妃赏的,我那毛驴老了。”伶俐面无表情地道。

“师父好生偏心啊。”吴燕祖眼睛都快滴出血来了,真嫉妒。

“你的毛驴也老了吗?”伶俐俯身问道。

“我的毛驴是没老,但是我老了啊。”他抹了一下脸,最近天气干燥得很,脸都快起褶子了,再这样吹风下去,都不知道要皴成什么样子。

“让你骑一下?”伶俐问道。

“好啊,好啊!”吴燕祖大喜,自己没有马儿,骑骑别人的也好啊。

伶俐翻身下马,吴燕祖笨拙地上马背,他没骑过马,但是,他认为起码和骑毛驴是一样的,不都是背吗?

他骑在马背上,得意洋洋地看着伶俐,“伶俐姐,您这马儿好啊,性子好,都不带欺负陌生人的,我那毛驴还会尥蹶子呢。”

他看到伶俐眼底闪过一丝恶作剧的笑,正想问,却见她一手拍在马屁股上,马儿撒蹄就跑。

“哎呀,慢点啊,哎呀,我要摔下去了…”

惊恐的吼叫声渐渐地远了,伶俐拍手哈哈大笑。

叫你觊觎我的马儿。

“噢,我怎么回去啊?”伶俐这才发现尴尬的局面,马车走了,马儿也走了,她走回去?前面,有一青衫男子策马缓缓地走过来。

第八百五十九章第一次亲吻的感觉

他脸色驼红,面容俊美,冷风吹过,散了一身的酒气,浓得连伶俐站在远远,也能闻到。

“你…”伶俐怔了一下,“你不是走了吗?”

刚才她走的时候,见他已经上了马车,如今怎么一人在这里?

“你…”伶俐见他忽然快步过来,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不顾一切,遂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你想干什…”

么字还没出口,唇便被滚烫的东西堵住,带着粗,暴的气息,以碾压的方式居高临下地“撕咬”过来。

伶俐只觉得脑袋一阵的空白,不知道为何竟然想起柳柳分享的第一次和萧拓接吻,她说脑子像木头一样忽然就不懂得思考了,当时她还觉得柳柳夸张,这能有什么啊?

不就是接个吻吗?

“专心点!”他的话含糊却卷着火热的气息,伶俐登时回过神来,伸手想推开他。

但是,之前看着像个文弱书生的苏青,手臂如钢铁般怎也推不动。

“伶俐,我要娶你。”良久,他才放开她,狠狠地盯着她宣告。

虽然这个求亲方式很特别,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伶俐撒腿就跑。

伶俐回到王府之后,又变成了陀螺伶俐。

进进出出的忙活,大晚上的其实也没什么好忙活的,但是,她一块抹布玩得提溜转,桌子,椅子,屏风,柜子,抽屉,妆台,雕花木门,栏杆,最后还连院子里的石凳石桌子也擦了。

擦完之后,见地上有几块落叶,又拿了个大扫帚,正准备做扫地贫尼的时候,嬷嬷出来阻止了。

“哎哟,我的好姑娘啊,你今个是怎么回事啊?大家从公主的婚宴回来都是高高兴兴的,你怎么闹情绪了?有什么不高兴跟嬷嬷说。”

伶俐自顾自地挥动扫帚,“没闹情绪,高兴着呢,便是高兴才干活的,嬷嬷不是我说你,你瞧着院子,一地落叶,也没见个人来扫,下人是越发的懒惰了,你这总管得管教管教啊。”

她扫帚一样,便是漫天尘埃,嬷嬷咳嗽了一声,那手扇了扇,“哪里有什么落叶?树叶都快掉光了,就那么几张叶子你就待见一下吧。”

她拉住伶俐的手,“走,到嬷嬷房间里喝一盅,今个啊,我是真高兴,跟你说说高兴的事儿,让你也高兴高兴。”

“什么事那么高兴啊?”伶俐被她拽着往里走,就是不撒手松开扫帚。

“大喜事啊。”嬷嬷笑着说。

进了嬷嬷的房中,果然有一坛子酒放在桌子上,嬷嬷是独立住一个屋,旁边无人打扰。

她拿起两个杯子,斟满了久,喜气洋洋地道:“今日到侯府饮宴,我听两名受邀去喝喜酒的御医悄悄议论着王妃的肚子,说大有可能是双子。”

伶俐扑哧一声笑了,“嬷嬷,这怎么可能?就那肚子,还没柳柳的一半大,就是双子了?”

“人家是御医,说话是准的。”嬷嬷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御医的医术还不如咱王妃呢,且若是只用眼睛瞧一眼便能知道是双子,那不是御医,是神仙了。”“不是有能医不自医这个说法吗?”嬷嬷哼了一声,“王妃医术是高明,但是,到底对生育没有经验,人家御医在宫中伺候多年,断症无数,又读了不少的医书,单从生育孩子这方面看,他们才是权威,一个

御医这样说就罢了,两个御医这样说,就有可信度了嘛,人家心里没点根据的,会这样胡说八道?人家是御医,是有身份的。”伶俐听了她的话,虽然觉得御医未必说得准,但是,人家这样分析,大概也是有根据的,只是,她想了一下又摇头,“不信不信的,王妃的肚子太小了,如今才是微微地隆起,若不是知道内情的,还只是以

为她胖了,都看不出怀了身孕,这么小的肚子就怀着双子,那这俩孩子出生的时候,不就跟小老鼠一样大吗?”“你懂什么?”嬷嬷白了她一眼,“如今才四个月,还有六个月让孩子长个儿,你就等着看吧,如果是双子,王妃接下来一定吃得许多,且王妃底子本来不好,调养的时间也不长,胎儿瘦弱些也是正常的,但

只要吃喝慢慢增多,孩子也会健康强壮起来的,你就等着看到时候王妃的肚子变成一个大铜锣吧。”

因着说了有趣的话题,伶俐的注意力慢慢地被吸引了过去,与嬷嬷一杯一杯地喝着,从王妃的肚子说到柳柳的肚子再说到今晚公主成婚的事情。

最后,嬷嬷话锋一收,“姑娘们一个个地出嫁了,伶俐啊,你也得抓紧,你老大不小了。”

伶俐一下子泄气。

她拿起扫帚,“睡吧,一把年纪喝那么多酒仔细得病,我继续扫地去。”

“你这丫头,说了一大通,还没说你心里到底有啥事呢。”嬷嬷追出来道。

“没事!”伶俐决定换个院子扫,摆脱唠叨的嬷嬷。

“神经兮兮的。”嬷嬷说她。

伶俐跑了出去,一顿天地狂扫,风尘四起。

第二天子安起来的时候,看到整个王府连一张树叶都掉光了,昨晚的动静她也是听到,她睡眠浅,本想起来的,但是怕吵醒老七。

送了老七出门,子安叫了伶俐过来。

见她顶着一双黑熊猫眼,便知道她一宿没睡。

“扫了一宿,这王府干净得很啊,过年都不用打扫卫生了。”子安瞥了她一眼,然后咕咚咕咚地喝着嬷嬷端上来的羊奶。

“可不是吗?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受什么刺激了。”嬷嬷笑道。

伶俐一屁股坐下来,趴在桌子上,“没受刺激,就是不干净看不下去。”

子安见她这副模样,对嬷嬷挥挥手,嬷嬷知趣,便退了出去把门关上。

伶俐还是趴在桌子上,一副颓废的样子。

子安推了推她的手腕,“怎么回事啊?昨天晚上你的马让吴燕祖给骑回来了,你是怎么回来的?”

伶俐抬起头,一副小心肝颤颤的样子道:“我跑回来的。”

“跑回来?”子安揉了她的眼底一下,“睡不着和跑回来有关吗?”

伶俐直勾勾地看着子安,“王妃,王爷第一次亲你,你有什么感觉?”子安啊了一声,“怎么问这个?有人亲了你吗?”

第八百六十章情路坎坷

伶俐摆摆手,“没有,就是问问,请教请教。”

子安回想起昨天他们走的时候,苏青是被人扶上了马车,是比他们先走的,按理说,伶俐遇不上他。

“你和苏青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心里没他吗?”子安问道。

伶俐想起昨晚那一吻,脸色顿时就红了起来,便用手搓着脸道:“怎么忽然问这个?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和他不可能的。”

“所谓的不可能,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心里没有他。”

子安拉开她使劲搓脸的手,“行了,再搓也没用,你的脸在你搓之前就红了,到底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伶俐哎了一声,“他昨晚说要娶我。”

“亲了你,然后说要娶你?”

不然不会问她亲吻的感觉。

伶俐点了头,“是的。”

脸又难为情地红了。

子安扑哧一声笑了,“伶俐,其实你心里有他。”

“胡说八道!”伶俐一口否认。

子安看着她,“如果昨晚亲你的是吴燕祖,你会怎么做?”

伶俐想也不想,“一巴掌打过去,一脚踹过去。”

“你这样对苏青了吗?”

伶俐有些恼羞成怒,“我哪里是他的对手?”

“那如果换做亲你的人是倪荣呢?”

伶俐怔了怔,“倪荣我也打不过啊。”

“苏青亲了你,然后跟你说娶你,你做了什么?你的反应是什么?”子安换个方式问,到底是跟了夜王怎么多年,没学到半点夜王的世故狡猾,还是榆木疙瘩一根。

“这情况,还能说什么啊?当然是跑啊。”伶俐道。

“一口气跑回到王府?”

“当然了,谁知道他会不会追上来?我又不是他的对手,他追上来,我能怎么办啊?”子安轻轻叹气,“我是女子,如果有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强吻了我,我就算打不过,我也会骂一声臭流,氓,或者不自量力地一巴掌甩过去,而你,是落荒而逃,伶俐,你觉得是怎么回事?之前我问过你对苏

青的感觉,你模棱两可,但是那时候我就听出你对苏青有感情,只是碍于以前的事情,碍于你的脸,你觉得苏青会嫌弃你,对吗?”

“这张脸,谁看谁厌恶,便是连我自己有时候脱掉脸皮都觉得恐怖。”伶俐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悲伤。

“你不是苏青,你不能代表他的想法。”

伶俐沉默了片刻,“算了,以后他来,我躲着就是。”

“躲什么?能躲一辈子吗?”子安推搡着她,“去找苏青说清楚吧,告诉他,你就是他的未婚妻,和他有婚约,你跟他说,你的脸现在这样了,他如果接受就接受,不接受你也能解脱。”

“不去!”伶俐固执地道。

“伶俐,你想和苏青在一起吗?”子安耐着性子问道。

“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伶俐说着便有些烦躁了,“算了,不要说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子安拍着她的手背,“不是我不明白,是你不明白,伶俐,有些事情只有去面对才会知道最终的结果,你妄自菲薄不要紧,但是不要糟蹋自己的幸福,面对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任何事,我说的是任何事。”

伶俐似乎是有些触动,怔怔地看着子安。

“王妃,你是想让我回去报仇?”

子安摇摇头,“我不是让你回去报仇,我不能替你做这个决定,但是如果你放不下,好歹回去讨个说法。”

“说法?”伶俐悲凉一笑,“能有什么说法?除了杀人,我还能有什么说法?”

子安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如果有人要杀自己,为什么要对这个人手下留情?伶俐其实打心底里恐惧那家人,她的强大都是对外人,因为外人纵然伤害她,也只能伤害她的身体而伤害不了她的心。

她是被父亲伤透了心。

因着说起旧事,伶俐的心很不痛快,子安也替她难受。

嬷嬷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王府一下子就笼入了愁云惨淡之中,但是,她也不怕,因为她有强大的后台,靠山,但凡是摆平不了的事情,她都去找这位后台。

这一次,她是带着伶俐去找她这位后台。

因为,她觉得,谁也帮不了伶俐,除了这位。

“你进来啊。”嬷嬷见伶俐站在外面,死活不愿意进来,不由得愠怒催促道。

“我不去!”伶俐扭身就想走,“我不需要求她。”

“来都来了,兴许能帮得上你呢。”嬷嬷苦口婆心地劝。

“我没事。”

“没事?你弄得王妃也不高兴了,从昨天你们谈话到现在,王妃都还没笑过。”嬷嬷认为,但凡是让王妃不高兴的事情,都是很大的事情,因为这直接关系到王妃肚子里的孩子。

那是头等大事。

伶俐叹息,“嬷嬷,你以往也很理智的,怎么现在神神道道的。”

“进来,快进来。”嬷嬷拉着她便进去了。

两人跪在福安寺的观音菩萨前,嬷嬷开始发挥自打有了这个信仰以来几乎每天都要说一遍的话,保佑谁保佑谁的。

伶俐跪在菩萨前,她不信,因为她觉得这天底下没什么神仙,不仅天底下没有,天上也没有,如果有的话,为什么作恶的人还能活到现在。

嬷嬷求完了菩萨,还为伶俐求了签。

“你拿出去门口,那边有一个解签的,十文钱解签,我先去添点香油钱。”嬷嬷道。

伶俐拿着签文走出去,连看都没看就丢掉了。

若不是给让嬷嬷唠叨得没办法,她才不来求神问卜。

信众很多,她叹息一身,人生在世,若自己都没能力解决的事情,求神就能解决了吗?

她在外面逛了一圈,果然见榕树下有一个白发僧人在解签。

那僧人面前摆着一张陈旧的桌子,桌子上放着几本书,门庭冷落是一个解签的人都没有。

她四处瞧了一下,见右侧的角落里还有一个人在解签,那边就围着许多人,真是强烈的对比啊。

“姑娘,想解签?”那白发僧人冲她叫了一声,笑容慈祥。

伶俐瞧了瞧四周,除她之外并无旁人,便确定是叫自己,遂摆摆手道:“没有,不解签。”

白发僧人笑了一笑,“姑娘既求了签为何又不解啊?”

伶俐回头瞧了一下,见这个地方能看到大门口,也就是说,僧人刚才大概是见她扔掉了签文。她没好气地道:“我不信,自然就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