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已经看出来今天这事儿有诈,却还不思量避嫌吗?

陆姨娘防备的瞪着她,但再转念一想,总归明乐不反抗就是对她有利,索性也就不看将来事,讪笑了两声道,“你也休要怪我小人之心,只是——你知道,我这样的人,没什么凭靠,凡事只能自己为自己打算。”

“是啊,人不为己天地诛,这话原是没有错的。”明乐莞尔,无所谓的耸耸肩。

这会儿陆姨娘倒是一愣,她仔细的注意着明乐的神色变化,见到对方当真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惶惑之余,也有释然。

换了副笑脸,陆姨娘道,“既然你答应了帮我,我总不会是真的害你,我只是需要多一点点的保证罢了,你放心,从今以后我更会尽心尽力为了咱们共同的目办事的。”

“不!”明乐摇头,语气决绝,“从现在开始,我和你之间的合作,完了!”

她说的轻巧,几乎是不带一丝情绪的玩笑话。

陆姨娘看着她,一时间没太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脱口道,“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是盟友,从这一刻起,各走各路。”明乐垂眸一笑,笑过之后已经身形一侧往后退了两步开去。

这时,平阳侯府内院之前还模糊难辨的吵嚷声已经可以清晰入耳,隐约间似乎听到有人尖着嗓子在嚷,“快,去那边,那边,那贼人就是往那边跑了。”

陆姨娘看着明乐脚下不留情面退出去的那两步路,心里突然就慌了。

“不行!”陆姨娘怒然说道。

她甩甩头努力的让意识保持清醒,然后一步抢上前去,就要去抓明乐的胳膊,“你答应过我,要帮我的岩儿报仇,现在我们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你敢出尔反尔?”

“一条船上又怎么样?就算同在一条船上,也要是我来掌舵!”明乐侧身略略一让,已经避开她抓来的手,“陆姨娘你一直都在口口声声宣称自己孤家寡人无所凭借,既然明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你就该本分一点。要知道,我可以容忍你的无所建树,但是,背叛者,永远不可能从我这里拿到第二次机会。”

明乐话音未落,长安已经一步上前,反剪双手把陆姨娘控制在手。

这个丫头,居然说翻脸就翻脸?

陆姨娘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勉强找到自己的声音,“你疯了?怎么说我也是平阳侯府的人,你敢在这里动我?自己也脱不了干系的。”

“谁说是我动了你?”明乐反问,玩味的一牵唇角。

就在这时,身后内院里喧闹的叫嚷声已经无限度的逼近。

陆姨娘心头一紧,紧跟着下一刻不远处的墙头上人影骤现,一个穿着暗青色家丁服饰的年轻人跃上墙头,几步疾走之下,悄然翻身落地。

他像是极熟悉这后巷外头布局的模样,沿着墙角一阵疾走,然后身形一侧就闪到了明乐他们几人藏身的墙角。

骤然见到这里的人,那人先是神情一松,然后再见被长安挟制在手的陆姨娘,顿时又是表情一滞愣了一下——

纵观全局,他似乎不是因为这里有人而吃惊,而是被陆姨娘为人钳制讶异。

陆姨娘见到那人出现,立刻一个眼波横过去,直指明乐。

那人一个机灵回过神来,立刻屈指为爪就要去拿明乐的喉头,然则就是因为起初滞愣那一瞬间的迟疑,他这样下手便已经晚了。

下一刻已经觉得喉间一紧,却是影七后发先至,将他擒获在手。

那人大骇,惶恐的扭头看向陆姨娘,颤声道,“你只说让我扮作小贼进府偷盗,这是做什么?快让他们放开我!”

陆姨娘张了张嘴,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却没能说出话来。

最后却是明乐一笑上前,一边探手从他怀里摸出一些银票首饰一边慢慢的解释道,“抱歉,他们都不归你的雇主所管,所以,不能放开你。”

“九小姐,有什么话都好说,我没有想过要害你啊。”陆姨娘急了,满头大汗的祈求。

彼时府中被那小贼吸引过来的仆妇家丁们已经逼到了这一角,唯恐把人招来,她甚至把声音都压的极低。

“是么?”明乐不甚在意的笑着,手里抓着从那小贼怀里掏出来的一堆珠玉玛瑙不断的翻捡,抽出自己当初赠予陆姨娘的两千两银票揣进袖子里,然后又走过去,把手里剩下的其它东西尽数塞到陆姨娘怀里。

陆姨娘烫了似的,不住的想要把胸脯往后缩。

奈何长安钳制着她太紧,根本无法撼动。

明乐一边把首饰塞进她怀里,一边继续之前未完的话题,“如果是姨娘你买凶盗窃府中财物,但是在分赃过程中被我撞破了,即使是这样的话,你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吗?”

陆姨娘嘴唇动了动,这才清楚明白了她的意图——

她这是要将计就计,借刀杀人来把自己给灭口了吗?

“不,你不能!我没有买凶也没有盗窃。”陆姨娘心里一怕,眼泪就夺眶而出,哀哀说道,“九小姐,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怕你处理了易明真之后不管我了,所以才出此下策。彭子楚出门,我让人去引他过来了,我只是想要做成你被劫持的假象,我——”

造成明乐被劫持的假象,然后借由彭子楚对她莫名奇怪的那一点好感引彭子楚出手相救,再“误打误撞”刚好被从里面追贼至此的易明真等人看到。

以易明真的为人,必定会因此而将她恨到骨子里。

这样一来,她陆姨娘就可以放心了,不必再担心易明乐会临阵倒戈,不顾她的死活。

因为易明真那人狭隘,肯定不惜一切都会想方设法的除掉她!

所以,今天这整个事件综合起来,其实就是陆姨娘为了自己安心而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既然来了——”明乐出言打断她的话,“放心吧,我会将计就计成全你最后的这个希望。至于令郎的仇,虽然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取消,但迟早有一天我也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巷子里有人破门而出,脚步凌乱的往两边巷子口奔来。

陆姨娘心中惧怕不已,嘴唇嗡动还想说什么,喉咙里已经发出咯咯一阵怪响,脖子一歪,身子软了下去。

那小贼被陆姨娘的死相吓着,瑟瑟站在那里,全身的骨骼僵直忘了反应。

长安把陆姨娘的尸体提过去,把他手指强行一拉,刚好做成一个锁喉的动作,把陆姨娘就势塞到他手里,然后纵身跃入旁边的墙壁之内消失不见。

他的动作太快,那小贼思维完全跟不上。

“啊——”下一刻已经是一个女子惊恐的呼声破天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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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你——啊——杀人了!”明乐颤抖着一声尖叫,踉跄着后退。

影七张开双臂,做出惊恐的模样挡在她面前。

那小贼吓了一跳,手里扶着陆姨娘的尸身完全都来不及反应,下一刻已经听到身后有人断喝:“你是什么人?”

话到人到,彭修不知何时出现,直接从马背上跃起,一脚踢在那小贼手腕。

他本就是文武全才,再加上这两年在外领兵,身手上又精进不少。

那小贼被他一脚踢碎腕骨,哇的一声惨叫,陆姨娘的尸首就脱手摔在了地上。

巷子里刘妈妈杀猪一样的声音在尖声大喊,“快,那边有人声,快去追,不能让这个小贼跑了!”

彭修皱眉,上前一步就要去拉明乐的手腕,“怎么样?没怎么样吧?”

“没!”明乐脸上带着震惊过后的茫然表情,下意识的往后半步避开他的手。

紧跟着巷子里刘妈妈等人已经手握着棍棒笤帚一类的东西赶到。

“侯爷?”见到彭修,她先是吃了一惊。

再看明乐,就狐疑起来。

最后注意到那个倒在地上抱着手腕打滚的小贼的时候,却是完完全全说不出话来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彭修就势收回擎在半空的手,低头整了整袖口。

刘妈妈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听彭修的事,心里虽然为他此刻贸然出现在这里的行踪而感到诧异,却只能按下不提。

“就是这个贼人。”一定神,刘妈妈立刻一指倒在地上的小贼,恨恨的上前踢了一脚,道,“侯爷,这个人他冒充府上的家丁混进府里偷盗,拿了少夫人好些的陪嫁首饰物件,奴婢正带人拿他呢。”

“嗯?”彭修不悦的皱眉,目光顺带着扫了那小贼一眼。

彼时那人已经疼的满头大汗,什么顾不得的在地上滚来滚去。

“就是他!”刘妈妈咬牙切齿道,“奴婢看的真切,咱们堂堂平阳侯府竟然混进来这种下做东西,当真是可恶。”

刘妈妈说着一顿,马上又添了笑脸对彭修道,“得亏是侯爷您遇上给拿下了,奴婢这就把他押解送官。”

这种偷鸡摸狗的小事,彭修向来都懒得管,只就略一偏身往旁边让了让。

刘妈妈对他屈膝一福,立刻冷了脸挥手道,“拿下,给我打断他的双手,送交京兆府,给京兆尹大人处置。”

两个家丁领命,挽着袖子就要上去拿人。

“不,不要!不要把我送官!”那小贼阴沟翻船,正在又痛又怕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想和盘托出,但在挣扎中不经意的瞥见明乐的裙摆,心思一动,突然又禁了声。

他终究不是一般的小贼,拿钱办事又有一定身手的混混,只从方才的事情上看,就已经不难看出,眼前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是个狠角色。

而且她方才和陆姨娘摊牌的时候并没有避讳自己,这就只能说明,针对这件事她已经有了完全的打算。

现在供出实情的话,且不说一个入府行窃的罪名他逃不掉,只怕就连从自己口中说出的所谓真相都未必会被人承认。

并且更有可能的是,明乐恼羞成怒,直接招人灭他的口。

两个家丁上前,把那小贼往地上一按,抄过一根胳膊粗的木棒就要对着他的手臂挥下去。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默不吭声的明乐颤手指着倒在地上的尸体,突然道,“是——是陆姨娘!”

所有人俱是一愣。

本来见一个婆子倒在这里,还以为是哪个婆子倒霉意外撞着小贼行踪被打晕了的,此时经明乐一提才如梦初醒。

刘妈妈急忙奔过去,把尸体翻过来。

“真的是陆姨娘!”刘妈妈大惊失色,愕然抬头去看彭修。

彭修的目光从陆姨娘脸上身上一扫而过,神色略带了几分凝重,却是目光一凝,两道视线冷冷的射向那小贼。

“我——我只是拿银子办事,侯爷,侯爷饶命啊。”那小贼急忙爬起来扣头。

“咦?这是——”然后就听见刘妈妈的抽气声,说话间她已经循着陆姨娘怀里露出的珠玉串子从她怀里牵藤似的扯出好些金贵的物件来。

“这都是少夫人房里失窃的东西啊!”刘妈妈惊呼,抓着满手的珍宝六神无主。

彭修的目光沉了沉,一撩袍角上前一脚又将那小贼踹翻在地。

这一脚他下手同样不轻,那小贼往地上一滚,噗的就吐了口血。

彭修没说话,只就跟上去一步,胎教往他胸口上一踏。

那小贼本来还欲哀嚎,见状再不敢多动一分一毫,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提泪横流,“侯爷饶命,之前就是这婆子找了我来,给我指了路,说是想发一笔横财。小的也是贪财,被猪油蒙了心,跟着她干了。”

“什么?你说是这陆姨娘和你串通一气,偷了我家少夫人的东西?”刘妈妈怒气冲冲,眼睛瞪得老大。

“小的不知道什么姨娘,就是这个婆子,是她给我开了门引我进去,又给我指了路的。”那小贼哀嚎着抬手指了指倒在旁边的陆姨娘,“可是她不守信用,我刚得了手出来她就想独吞,我也是不得已——”

他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祈求的扭头看向一直“魂不守舍”站在旁边的明乐道,“这位小姐都看见了,是她贪心不足,想要害我,我——我只是一时失手。侯爷,侯爷饶命,求您了,别送我见官,小的知错了。”

府里老平阳侯的妾室勾结了外人入府行窃?这样的名声传出去,怕是继绿帽子事件之后,平阳侯府又要沦为无数同僚茶余饭后的笑料了。

“侯爷,您看这——”刘妈妈一阵为难,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看彭修,“是不是得要通知夫人知道了?”

对那小贼的供词,彭修始终不置可否。

这会儿却是转身往明乐面前挪了两步道,“还好吧?有没有吓着?”

“明乐无事,谢谢侯爷关心。”明乐勉强一笑,像是心有余悸的往后推了推,离地上陆姨娘的尸身远了两步,然后才道,“既然侯爷府里有事,我便不打扰了。”

“我说了多少次,不要这么生分。”彭修吐出一口气,像是有些无奈,“既然到了我的府上了,就没有过门不入的道理,您刚受了惊,进去让人给你煮一杯定惊茶压压惊再走不迟。”

说完,却不等明乐反应就转率先一撩袍角往等在不远处的陈成方向走去。

“侯爷!”陈成看了眼这边的情况,只把缰绳递给他。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打马离开,绕路往正门的方向走去。

目送着他们主仆离开,之前一直窝在车里没敢靠近采薇才心有余悸的跑过来,“小姐,您还好吧?”

“没事!”明乐摇头。

“那咱回吧,家里小少爷该着急了。”采薇道,过来搀了她的手。

“嗯!”明乐点头。

眼见着她们要走,刘妈妈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急忙一个箭步抢上前来,横臂把人拦下,道,“九小姐,侯爷方才有了吩咐,未免被人说咱们平阳侯府待客不周,还是请您移步进去花厅奉茶吧。少夫人正好也在府上,您这哪有过门不入的道理。”

明乐和易明真之间,当真是没有这种姐姐妹妹的情谊。

明乐皱眉,看着刘妈妈横在她面前的健壮手臂。

“九小姐,请吧,可别辜负了侯爷的一片心意。”刘妈妈脸上陪着笑,却是打定了主意不肯让步。

她话里的意有所指已经非常明显,大庭广众之下,也是个威胁的意思。

“也好,我也有多日不曾见过四姐姐了!”明乐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没能开口推拒。

“奴婢引您进去。”刘妈妈暗地里松一口气,急忙转身让路,同时脸一冷对一众的家丁婆子吩咐道,“把陆姨娘的尸身收拾了,再带上这个小贼跟我一起去见夫人。”

言罢,先行一步,带着明乐和采薇两个从后门进了府里。

平阳侯府里头的布局和几年前无异,明乐一路上目不斜视,傍着刘妈妈往后院的花厅走。

半路刘妈妈打发了人分别去通知孙氏和易明真,又让人把那小贼先行带过去,这边花园里就只剩下她和明乐主仆慢了一步。

“九小姐这是要去哪儿?怎么这么巧路过咱们府上?”四下里无人,刘妈妈于是开口问道,丝毫不觉得自己以一个奴仆的身份询问这些不和身份。

之前那小贼说是和陆姨娘碰面反被明乐撞破,而彭修是后来赶到的,她却不以为然,而另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彭修出门会友,来去自然都走的正门,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后巷的地方?

而易明乐,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也是怎么都说不通的。

明乐微微一笑,脚下步子不停的继续往前走,“要不古人都说无巧不成书呢,偏生的就是这么凑巧。”

她答的含糊,刘妈妈就更觉得不对。

又再试探了两句,最终都被明乐滴水不漏的回答给搪塞过去。

她自己也觉得有些讪讪的,索性闭嘴,不再多问。

三个人慢悠悠晃到花厅的时候,易明真已经到了,而孙氏则是刚刚好被人扶着从后面的偏厅进来。

“见过母亲!”易明真的脸色不好,从座位上起身行礼。

“见过夫人!”明乐也走上前去屈膝福了福。

彼时孙氏和易明真双方都已经听人把大致的情形做了禀报,所以这会儿见到明乐,也不意外。

“嗯。过门石客,九小姐请坐吧。”孙氏颔首,不冷不热道。

明乐和易明真两人都没动,等着孙氏落座,才彼此挨着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

有下人上了茶,易明真手捧茶碗冷冷的扫了明了一眼道,“按理说我们平阳侯府的家务事,不该污了九妹妹的眼,没奈何正让你赶上了,只能请你多担待了。”

“四姐姐见外了,是我不该在这个时候入府打扰才对。”明乐淡淡一笑,侧目迎上她的目光,“只是刚才在门口多亏了侯爷出手相救,我若是不进来和夫人还有四姐姐当面道谢,反则说不过去了。”

彭修在后巷外头和明乐偶遇?

对于这个说法,易明真和刘妈妈持有一样的态度,是坚决不肯信的。

“行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若不是我们府上出了手脚不干净的,也不会惊了你,说什么谢过不谢过的?”孙氏开口打断两人的话,紧跟着脸色一沉对立在门口的刘妈妈道,“人呢?还不带上来?”

“是,夫人!”刘妈妈屈膝一福,继而扭头对院里众人一招手,“带进来。”

家丁们闻言,七手八脚的将陆姨娘的尸体抬进来,顺带着把那小贼让地上一扔。

陆姨娘已经咽气了好一会儿,脸色血色开始渐渐消退。

自从前段时间和彭修吵过一架之后,孙氏最近精神不济,骤一看陆姨娘半青的脸孔,就有些心虚气短。

“夫人!”郑妈妈急忙过去给她抚胸口。

“吃里扒外,不省心的东西。”孙氏紧皱着眉头,嫌恶的一指陆姨娘的尸身摆摆手道,“还不抬出去,没得在这里污了我的眼。”

老东西最近疑神疑鬼的事,易明真早就有所耳闻,此时闻言,心里就是冷笑起来。

刘妈妈低垂着脑袋,指挥人把陆姨娘的尸身抬下去,然后把后巷那里发生的事重新一五一十对孙氏说了,最后掏出兜在帕子里的一些珠玉首饰道,“这些就是追回来的赃物,奴婢已经辨认过了,都是当年少夫人陪嫁过来的稀罕物,险些的就要被这贼子盗了去。”

她说的愤愤,几乎咬牙切齿,不过却没敢明言针对陆姨娘——

在孙氏面前,她到底忌讳着自己下人的身份,不敢逾矩。

孙氏冷眼看着那跪伏在地的小贼——

他们府里签了卖身契的奴才她是持有生杀大权的,可是对于这外来的贼人却是不能的。

此时孙氏明显是不想报官把事情闹大,要就这么放了,心有不甘,不放,他们又没有私设公堂的权利。

而背地里打杀了灭口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府里人多眼杂,难保事情不会传扬出去。

孙氏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什么就抬头朝院外快看去,道,“修儿呢?他怎么没有一并过来?”

彭修手里掌握着盛京近郊负责护卫皇城的一部分兵力,要在他手下灭一个人的口,名真言顺的理由就多得是了。

易明真看出她脸上的纠结之意,于是开口道,“母亲,这贼子胆大妄为,以儿媳所见还是先打一顿板子关起来,等回头把证据搜集齐全了,再将他押解官府查办吧。”

此言无疑正中孙氏下怀,孙氏略一思忖就点头同意,“先把人拖下去,打三十个板子关起来。”

两个家丁上前来架了人就走。

那小贼却不再试图挣扎,忍着断手之痛,只在将要被拖出门去之前,偷偷扫了明了一眼。

“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些年,母亲待那陆姨娘也算不薄,却不想还是难防她这么个包藏祸心的祸害。”厅中闲杂人等清了场,易明真抿一口茶,冷冷说道,“好在是被侯爷撞破逮了个正着,否则一旦我们不明真相报官传出去,咱们平阳侯府的面子还要往哪里搁?”

陆姨娘因为彭岩的死心存怨念,孙氏不是不知道。

此刻听着易明真说风凉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孙氏道,也不管眼下明乐在场,语气不善道,“早就让你把后院的那些奴才归置归置管束起来了,否则怎么会让这些个不法之徒有可乘之机?”

易明真被她当众数落,却不能还嘴,只就咬牙道,“母亲说的是,都是儿媳的疏忽。”

孙氏斜睨她一眼,一想到好端端的又死人晦气就觉得胸口发闷。

“好了,这事儿就先这样吧,回头你跟修儿商量着解决吧。”孙氏不耐烦道,转而看了明乐一眼,“我累了,这里就由你招呼九小姐吧。”

“是,母亲。”易明真起身,象征性的一弯膝盖。

“老夫人慢走。”明乐也道,起身送了她离开。

等到人一走,易明真立刻挥退左右,猛地扭头看向明乐,神情阴郁道,“易明乐,都是你在搞鬼是不是?”

她问的如此直白,连个试探性的语气都没有就直接给明乐定了罪名。

明乐手捧茶碗,隔着手边一小张桌子笑吟吟的看着她,反问道,“四姐姐何出此言?”

“你还装?”易明真怒极,猛地拍案而起,手下力度太大,震得桌上她自己手边的那碗茶茶水都溅了大半出来,“三哥哥已经与我说了,我舅舅一家的事情就是你你在搞鬼,还有上回在太后宫里,我姐姐被禁足的事,全都和你有关。你这个小贱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萧以薇被劫走之后,易明峰就已经开始对她严防死守。

同时,他也必定会提醒自己的母亲和姐姐妹妹有所防备。

易明真会知道这些,不足为奇。

“我想做什么?”明乐冷笑,以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她脸上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色,字字清晰道,“我想做的迟早会让你知道,而且断然不会只是眼前你们看到的这一点点。四姐姐你急什么?眼下倒霉的也只是萧家和大姐姐,四姐姐你既已出阁,自然犯不着为他们的生死富贵忧心了,你现在万事都有平阳侯府撑腰。这样迫不及待的要为他们出头,倒不像是你易明真的性格了。”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挑拨离间。”易明真柳眉倒竖,怒声道,“害完了那么多人你还嫌不够?这会儿无端端的又找上平阳侯府来是有什么图谋?易明乐,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在我的眼皮子地下耍心眼,否则——我一定让你悔不当初。”

“呵——”明乐轻笑一声,捧着茶碗仰起脸针锋相对的与她对视,认真说道,“你瞧,四姐姐,我说什么来着,什么舅舅,什么姐姐,说到底你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前程富贵。”

萧家已经没了,她恨则恨矣,终究也只能顺其自然。

至于易明心,那是全家人的保命符,自然用不着她来操心。

易明真的脸色微微一变,一个箭步绕开桌子走过去,伸手拽住明乐的手腕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