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乐目光冰冷的看着他,果断的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就朝着他腰腹间刺去。

这匕首还是当年从纪红纱那里顺来的,因为小巧,必要的场合她就带着防身了。

本来她还想留到最后绝地反击的时候再用的,却不曾想彭修会突如其来动了这样的念头,忍无可忍的就一刀刺过去。

可惜彭修也只是情绪波动的有些厉害,而并非真的动情,感觉她神色之间的异样就已经闪电出手,掐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一捏,明乐吃痛就松了手,那匕首就完好的落入他手。

伤不到他也是意料之中,好在是明乐也借机往后退开两步,拉开了与他之间的距离。

手腕上被他捏的仿佛是骨头碎裂了一般的疼,明乐已经再没了之前的好脾气,怒然瞪着他,“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也使的出来,彭子楚,今天你真是叫我刮目相看了。”

“难道这些年在你的眼里,我不早就是这样的人了吗?”彭修无所谓道,饶有兴致的把玩着手里匕首,唇边挂着一抹邪气的笑容。

这些年,他身边姬妾无数,早就是尽人皆知的事情。

明乐会用怎样的眼光看他,不用她说,他自己心里也是清楚明白。

他这般无所顾忌起来,明乐倒是咬着嘴唇无话可说。

彭修走过来,仍是把匕首递给她,“这个地方不是你该留的,宋灏保不住你,在这样发展下去,任何人都保不住你,我不是危言耸听,现在你没得选择,离这个泥沼远一点,你就只能跟我走!”

明乐垂眸看着他递过来的匕首,却也没矫情的伸手接了,讽刺道:“跟你走去哪里?东南海域吗?”

彭修见她收了那匕首,不禁莞尔:“既然你知道了,就也应该知道我所言非虚,再留在京城,你迟早也要陷进去,那些事情不是你能搀和的。现在——我是你唯一的退路了。”

彭修的退路安排在东南海域,这是平阳侯府大火之后明乐才突然顿悟出来的。

那场大火,把整个平阳侯烧成了灰烬,那就是说明,那个宅子里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只剩下一个空架子。

而之前银矿收入,上千万两的银子彭修会用在哪里?

他这样的人,总不会只把银钱存起来享受荣华富贵的。

而且他明知道自己不会放过他,哪怕只是为了和自己抗衡,也势必培育出可用的根基和力量。

要做到这些,只凭那些密卫是远远不够的。

再依照他的性格来判断——

他当是会划地为王,自成一国。

现下在大邺的周边,可选的位置,最好的自然就是北疆那里,那一片地区常年混战,要重金收买那些游牧民族为他所用并不难,可是那一片的土地却是太过贫瘠,要改良起来,起码要花费五年以上的时间,彭修是不可能冒险做这样的事的。

那么剩下的——

就只能是东南沿海。

他曾经屡次带兵在海域作战,对那里的风土人情十分熟悉,再加上邻近的海域之内也有诸多的岛屿可以发展利用。

所以对彭修而言,那里就是天然的屏障。

想通了这一点,也就不难理解彭修那大笔大笔银子的去处——

当是全部运到海域去培植军队,并且巩固他以后落脚所需要的领域了。

也正是因为知晓了他的退路所在,所以明乐才那么肯定——

他一定是会直接离京,奔赴海域,所以也才对他没有多加防备。

千算万算,倒是叫他钻了空子了。

“凭什么?”明乐反问。

“宋灏也揣测到了我后面的打算,前几天就派密卫暗中追踪想要将我在半路拦下,因为他很清楚,一旦我到了那里,你们就谁都奈何不得我了。”彭修说道。

所以他会留在京城,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借机错开宋灏派去的追兵。

现在等到宋灏的人松懈了,再另外取道离开就要容易的多。

这个人的心机,的确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所以你现在是在对我炫耀吗?”明乐反问,心里却是感喟的很。

看来单单就是他们和彭修之间,就还有好一场的硬仗要打。

“随便你怎么想!”彭修冷冷说道,深吸一口,突然眸色深沉的重新看向她道,“我知道,曾经我做的那些事都已经成了你心里的刺,可是现在,既然已经重新遇上了,那么我们之间就没这么容易了结。你恨也好,怨也好。哪怕是你一心只把那些都归咎于上辈子的事,这一生,你也别想和我撇清了开去。”

这个人,当真是无耻又荒唐!

上辈子自己已经栽在他手上,输的一败涂地惨不忍睹,现在自己不去找他要个公道,他反而缠上来说三道四?

难不成真当是自己死了一次也都没有长进吗?

“无论你曾经做过什么,对我而言都没有关系了。”强压下心里的愤恨情绪,明乐说着一顿,然后才又继续开口道,“现在我想要的,只是你的命,再无其他。经过这么多的事,难道你还不明白,虽然目前我还没有把握做到,可是同样的,你想要拿捏住我也不容易。”

“那正好!”彭修冷笑,却是不再理会她言辞之间是何种冷漠仇恨的情绪,伸手就要来拉她,“跟着我走,你才有机会要我的命!”

明乐冷笑着后退。

彭修察觉她的这个动作,心中突然就了然于胸,闭眼笑了一声。

然后下一刻,后面的林子里就人影连纵,连着跳出来二十多道身影,鬼魅般迅速往这边围拢了过来。

来人以雪雁为首,剩下还有四名影卫,然后再就是易明爵那边的一些暗卫,并没有殷王府的人。

彭修的目光一凝,赶在他们迎上来之前就已经一个利落的闪身向前,卡住了明乐的脖子。

“王妃!快放了我家王妃!”雪雁冷声喝道。

“纪浩禹真是没用,我还以为他的人至少可以拖到过午去!”彭修遗憾的一声叹息,这话却是只说给明乐听的。

在途中觊觎明乐的另外两拨人,其中一拨就是纪浩禹的人。

于是他将计就计,在掳走明乐的同时,叫人误导了雪雁等人,让他们追着纪浩禹的人去了。

彭修也奇怪,既然雪雁他们被纪浩禹的人带走了,怎么又会精准无误的找上自己来,这会儿倾近明乐身边的时候用力一嗅却是明了——

她在身上用了便于追踪的香料,虽然人类的嗅觉不足以分辨,但有些动物却可以做到。

“全都别过来!”彭修也不十分介意,手指捏着明乐的喉咙,稍稍一收,明乐的呼吸不畅,下意识的就皱了眉头。

“王妃!”雪雁等人制住步子。

这个平阳侯的为人他们都清楚,最是个心狠手辣的。

主要是他们都不知道明乐和彭修之间的过往,只当他是记恨着明乐逼迫他走投无路的仇才会找上明乐的。

那可是血海深仇,他要真会恼羞成怒杀了明乐都不为过。

“放了我家王妃,这里是京城重地,你以为你逃得掉吗?”雪雁心里焦躁,面上却是不显,举剑遥指彭修。

“她的性命现在就在我的手上,到底是谁做主,还需要口头上说吗?”彭修冷冷说道。

在雪雁等人看来,明乐的性命金贵着呢,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得叫她和自己玉石俱焚的。

明乐却是明白——

他压根就没存这份心。

“你到底想要怎样?”深吸一口气,明乐问道。

“我已经说过了,带你走!”彭修道,语气强硬。

明乐心里苦笑,但终究也是无可奈何,斜睨他一眼,就死死的闭了嘴。

场面僵持下去,对谁来说都没有好处。

彭修见她这样一副神情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很是权衡了片刻才一咬牙道:“好吧,我答应你,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明乐冷嗤一声,不置可否。

彭修其人,说话还是可信的。

只是他之前也曾有言在先——

也有些内幕是他不知道的。

彭修的耐性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这会儿越是见她这样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气就越是心里添堵,犹豫片刻只能再妥协,“至于我不知道的那些,回头我也可以叫人打探清楚了再告诉你!”

这样的交换条件,似乎也差不多了。

可是——

如果她都离开盛京,也不在宋灏身边了,还要计较那些所谓的真相做什么?

彭修不可能不知道她内里的心思,却也不点破。

双方都是心照不宣。

明乐终于没再多计较什么,对雪雁等人道:“你们先走吧,我没事!”

“王妃——”雪雁自是不能答应的,刚要说什么。

彭修身后稍远的土丘后面就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了二十余名黑衣人,每个人都手持弓弩对准了这边,只等他一声令下,这些人杀人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虽然雪雁等人只在乎明乐是安危,对于自己的生死不会在乎——

可明乐还在彭修的手里。

场面再这样僵持下去,浪费的是双方的时间。

“不要做无所谓的牺牲,全都不要轻举妄动,我还不想死在这里!”明乐说道,转而又对彭修道,“我的脾气你知道,别想着等我走后杀人灭口,我要他们平安。”

彭修早有准备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

彭修的唇角勾了勾,却是不置可否。

明乐便只当他的默认,于是也就不再言语。

“王妃——”雪雁急了,还想说什么,彭修已经不等,随手一拍制住明乐身上穴道,然后顺手将她一捞,打横抱起往亭子对面的土丘方向走去。

“王妃!”雪雁急的几乎要哭出来,但也奈何。

他们被那些弓箭手所迫,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只能心急如焚眼睁睁的看着彭修带了明乐离开。

------题外话------

嗯,彭锅锅开始公开犯贱耍极品了,努力往作死的大道上狂奔鸟\(^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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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你不觉得他们很像?

第003章 你不觉得他们很像?

土丘后面的山路上,早就有一辆简便的油篷马车在等候。

彭修二话不说把明乐带着上了车,吩咐车夫驾车离开。

他的密卫负责断后。

因为明乐有言在先,他倒也守信,并没有对雪雁等人下毒手,只是严防死守不叫他们追过去。

双方对峙良久,一直到小半个时辰之后,估摸着彭修他们应该已经出了这片山林,这才匆匆散去。

雪雁等人被困,眼睁睁的看着明乐被人带走,自是有气又急。

“现在怎么办?好继续追吗?”影二问道。

“平阳侯是有备而来,就算我们追上去,所得的也不过还是这么个结果。”雪雁心里暗恨,心里忖度片刻,却也只能妥协,“跟着吧,即使救不下王妃来,好歹也有个照应。”

无论如何,我万不能失去和明乐之间的联系的。

影二也是这个意思,略一点头,就又带人继续循迹跟上去。

**

驿馆。

参加完宋子昇的登基大典,纪浩禹就以须得回去收拾行装为由推辞掉了随后的国宴,带着随从返回驿馆。

更衣过后,刚坐下喝了口茶,外面心腹的侍卫唐卡就黑着脸求见:“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嗯?”纪浩禹抬眸看过去,见他这副表情心里突然就是没来由的咯噔一下,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无丝毫的变化,手指轻缓的摩挲了一下手中茶碗的外壁,淡淡说道:“交代给你的事,办砸了?”

“事情有些麻烦。”唐卡摇头,神色却是不见放松,“出了一点意外。”

“哦?”纪浩禹的唇角牵起一个冷涩的弧度,手里端着茶碗往身后椅背上一靠,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等他继续。

“属下等遵从王爷的指示,提前埋伏在殷王府外面,尾随殷王妃的仪仗出了城,不出王爷所料,殷王妃的轿子在南城门外三里的岔路口那里遇刺,殷王妃被人掳劫走了。”唐卡回道,脸上表情越发的凝重了起来。

纪浩禹闻言,眉心不觉的一跳:“不是那边的人?”

“那边的人的确是到场了,可是根本无从发挥就已经被另外一批人抢占了先机。”唐卡道,垂下眼睛尽量不去和纪浩禹正面相对:“当时的场面十分复杂,属下们本来是想暗中尾随以备不时之需的,可是不曾想那些人却是十分狡猾,不知怎的,却是殷王妃手下的一批自己人把把我误认为是掳劫殷王妃的人,把我们给缠住了。耽搁之下,就失去了殷王妃的踪迹,而且那些人也借机全身而退了。唐阑本来是想要继续跟踪下去寻找的,可是想着这盛京之地近期正是多事之秋,属下等也不敢轻举妄动,故而只能先行回来请示王爷。”

唐卡一口气说完,一直没敢抬头去看纪浩禹的脸色,只就重重对他磕了个响头,“属下等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纪浩禹神色淡淡,靠坐在那张椅子上。

红玉服侍在册,看着唐卡一副恭顺谦卑的表情,眉头却是拧的死劲,抿着唇没有说话。

纪浩禹沉默良久,眼底眉梢一直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流露。

屋子里的气氛很静,静的仿佛时间和空间都一起静止了下来。

半晌,纪浩禹才不轻不重的缓缓吐出一口气道:“下去吧,每人去领二十个板子!”

他没说别的,也就是说此时就此接过了。

唐卡二话不说的应了,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转身退了出去了。

红玉闻言却是心头一跳,下意识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心里砰砰直跳。

然则下一刻她便立刻察觉自己失态,里忙收摄心神。

纪浩禹手里端着茶碗,有一下没一下的拢着杯中茶叶,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

红玉看在眼里却不敢掉以轻心——

自从前几日殷王妃来过之后,主子的脾气就越发叫人难以捉摸了。

纪浩禹沉默片刻就放下茶盏,吩咐道,“去备马,再把唐心和唐宁找来!”

“是,王爷!”红玉心里瞬间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是不显,忙是应下转身去办。

出了门,他先去是隔壁院子的厢房里只会了唐心和唐宁一声,然后就取了几瓶上好的金疮药去见了唐卡。

他们这些人都是纪浩禹是心腹,对他言听计从,纪浩禹既然说了要他们自行去领杖责,根本就不用旁人监督,唐卡等人都不会弄虚作假。

大兴贵族之中通用的杖刑十分厉害,用的都是重达二十斤的实木板子,而纪浩禹的府中更甚,板子的材料则是十分罕见的铁木,打在身上,较之于普通的板子更要厉害数倍。

体质弱些的人就是五个板子下去就得被打的筋断骨折,好在唐卡他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身子骨不比常人,但是这杖责二十的刑法,也已经是十分眼中的了。

红玉满脸忧色的进了对面的厢房,彼时唐卡和唐阑都刚刚挨了板子,满头大汗的刚回到屋里,趴在炕上动也不能动。

“红玉姑娘?”见到她来,两人连忙挣扎着就要起身。

然则此时也就只剩了半条命,动一下就全身的肌肉紧绷着疼的死去活来。

“快别动了,好生躺着养伤吧!”红玉急忙制止。

男女有别,她不好给两人上药,就把上药在炕沿上放下道:“这药对跌打损伤有奇效,回头叫人进来帮忙抹了,应该有个十天八天就能下地了。”

“嗯!”唐卡也不客气的收了,看着红玉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

红玉当然知道他想要问什么,就在炕沿上坐下,叹一口气皱眉说道:“你们两个也是,都跟在王爷身边多长时间了,怎么还这样莽撞草率?王爷是什么人,你们还以为在他跟前能打马虎眼糊弄过去的吗?这一次若不是他惦念着主仆之情,再多打个十下八下的,你们还命在这里吗?紫苑和青藤两个是怎么没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种自作聪明的事,万不可再做了。”

唐卡和唐阑互相对望一眼,都是苦笑。

“是我们僭越了!”唐卡咬牙忍着痛道。

“红玉!唐卡也是为了王爷好,这么多年了,王爷他能走到这一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难你比我们都清楚,眼下这个节骨眼上的,今天也得亏是有人先一步下手劫走了殷王妃,如若真的叫我们因为殷王妃出手和那些人对上的话,消息一旦走漏,王爷这么多年忍辱负重经营起来的一切就都可能付之东流了。”唐阑却是不服,“现在这个敏感时期,王爷他那么不巧就刚好在盛京这个是非之所滞留不去,这件事本身回去了就都有的解释,如若再殷王妃而闹出更为明显的冲突来,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我知道。”红玉闷声道,看了两人一眼,神情语气却都是十分坚定的,“我就知道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尽心的去办这份差事,今天你们也该庆幸是另外有人出手劫走了殷王妃,王爷才顺势给了你们一个台阶下。不过你们可记住了,以后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再万不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心眼了。凡事王爷总都会有分寸的,你们听命就是!”

其实从一开始接了纪浩禹的这份差事,唐卡和唐阑就心里嘀咕。

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纪浩禹现在的处境,哪怕是冒着被他责罚的危险,他们也没打算去管明乐的闲事。

更别提最后还是有人搅局,明乐被另外的人劫走,他们于是就顺水推舟,干脆把事情撇了开去。

原也没准备能够瞒得过纪浩禹去,却也不曾想在这件事上,纪浩禹的反应会是如此之大——

差一点就要了两人的小命。

“红玉,我只是不明白,王爷他对殷王妃到底是——”唐卡忍不住道。

正是因为了解纪浩禹此时如履薄冰的处境,他们才更怕他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明乐去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情来。

而就目前来看——

事情似乎就已经朝着他们惧怕的那个方向发展了。

“别瞎说!”红玉横他一眼,“我们做奴才的,只要秉承着两个字‘衷心’就好,王爷今天之所以会罚你们,罚的就是你们的自作主张,和旁的都没有任何的关系,这一点你们也很清楚。总之以后别再犯傻了,听着王爷的吩咐办事就好。这段时间,估计王爷也不会见你们了,好好养伤就是。”

说着又叮嘱了两人几句,就转身出来。

其实若要说到纪浩禹的真实想法,红玉自己也都是懵懵懂懂的。

王爷的性子最是个叫人捉摸不透的,但有一点却是肯定——

不管怎么样,依照他的为人,是万不该会对殷王妃这样心机深沉诡异的女子生出什么旖旎的心思来的。

这样一个女人,他当是避之而唯恐不及的。

可是偏偏——

他就是为了明乐做了许多出格的事。

哪怕是唐卡和唐阑都不会多想,但红玉却最是清楚不过——

今天他罚了唐卡和唐阑两个,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叫人不安的事情了。

因为他特殊的身世,在大兴皇帝面前不讨喜,又要受到荣亲王的挟制,所以纪浩禹自己的势力培养起来十分的不容易。

而他又十分的有主见,身边的人决计不会用荣亲王安排下的。

以前的紫苑,是个不得已的事物,好在是借着明乐的手给除了。

而以唐卡为首的四个侍卫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心腹,这一次他居然就这样轻易下令惩处了其中两个,这二十个板子下来,哪怕两人是铁打的筋骨,没有个把月也是别想下床办差了。

红玉想着都有点心烦意乱起来,干脆的甩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快速回了纪浩禹那里复命。

**

马车在山间小路上颠簸了足足有一个时辰。

因为山路难走,马车又十分简陋,所以就格外的颠簸。

明乐被彭修仍在马车的一角,他便不再理会,自己靠在另一边的车厢壁上闭目养神。

明乐也懒得和他打交道,干脆也闭了眼不去理会。

雪雁和影二他们一定会跟着来,这一点她可以笃定的知道。

显然,彭修也知道。

只是他这样听之任之的表现却是说明了他信心满满,即便是跟来了,雪雁他们也奈何不得他。

如此又走了一个多时辰,明乐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被颠的快要散架了,好在是时间过了,身上被封住的穴道倒慢慢的自动被解开,只是整整两个时辰动也不动,手脚又酸又麻,就好像头部以下的整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明乐也没有避讳彭修,在狭小的空间里兀自伸展着手脚,揉了揉发麻的手指——

他自己下的手,到底什么时候效力会过去自是心里清楚,也没有必要在他跟前再伪装下去。

“现在也该差不多了,再这么走下去,就该完全脱离盛京的管辖范围了,到时候我就再无所凭借能和你讨价还价了。”明乐开口说道,“现在,你是否可以先行兑现你答应我的一半诺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