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砖虽然擦洗的干干净净,但是夜间的温度却冷的刺骨。

穆兰琪浑身一个机灵,再要爬起来的时候纪浩腾已经欺身压上来,二话不说把她身上剩下的衣物也一股脑儿的除了。

“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穆兰琪尖声叫嚷,真要对抗起来力气却远不如他,被他限制的死死的。

这会儿纪浩腾正是需要发泄的时候,她越是挣扎就越能激起他心里征服的渴望。

“爷说了要好好疼你的,着什么急!”兴起的时候,纪浩腾的声音里就带了yin邪的笑意,不管不顾的动作起来。

强横的侵入,蛮横的冲撞。

穆兰琪恨的牙根痒痒,一遍遍的试图推开他无果,便只能如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咬牙忍了。

论及床笫之间的功夫,纪浩腾自然是个中高手,虽然心里极其的抵触厌恶,但是被他一再的撩拨,穆兰琪也还是忍不出的呻吟出声。

她咬了嘴唇想要掩住,可越是这样的欲盖弥彰,那些支离破碎的声音听起来就越是带了几分销魂蚀骨的娇媚。

纪浩腾的心情舒畅,又在她的唇上啃了一口,调笑道:“女人就是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要,这会儿还不是舍不得爷离开?”

言罢就越发激烈的冲撞起来。

穆兰琪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应和,心里却被他的话搅和的翻江倒海,迷迷蒙蒙之间想到自己隐藏至深并且再也不可能达成的少女心事,心里就越发痛恨的厉害。

身上的男子肆意驰骋,尽情的发泄,在这样的冲撞之下寻找极致的快感,却是全然未觉身下女子的眼中全无半分情yu,反而清冷一片,锐利又恶毒的可怕。

穆兰琪的手指扣住他的脊背,痛恨之余指甲狠狠的掐进皮肉里。

纪浩腾这一天之内积压的火气升腾到了极点,连着折腾了她三次才肯罢休,翻身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穆兰琪仰躺在床上,目光清明如初。

半晌,她抬起手臂看着身上那些糜烂不堪的痕迹,冷冷一笑。

身边的男子睡意酣畅,丝毫不曾察觉空气里突然弥散开来的冷意。

次日纪浩腾起身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摸了摸身边,见到旁侧无人倒也不觉得怎样,刚要唤人进来伺候他洗漱更衣,旁边的妆台前梳妆梳到一半的穆兰琪已经起身走过来,道:“世子醒了?我这便叫人进来伺候您起身。”

她像是也刚起床不久,只穿了里衣,夏天的衣料有些轻薄,隐约可见里面翠蓝色的肚兜边角隐现。

她虽然是跟了纪浩腾,但是因为心中不喜,所以每回最不得已的时候也只是强忍着照章办事,鲜有这样温柔小意的时候。

纪浩腾看的眼睛发直,不觉的咽了口口水,一把拽过她的手将她拉倒在了床上。

他趴在另一边,眼睛里闪着异样的火光俯视下来,抬手隔着衣物用力的揉了一把女子丰满的酥胸,笑道:“今儿个这是怎么了?竟然转了性子了?”

“有吗?”穆兰琪勾了勾唇角,翻身扯着他的领口将他牵到床边,笑道:“以往世子爷身边有的是可心的人伺候,我这样笨手笨脚的,想插手也插不上。现在那些人暂时都废了,世子就将就一下吧。方才我已经跟庄子上的管事说了,让他今天就挑了好的过来给您补上。”

这穆兰琪的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性子阴狠,她的笑容从来都没什么温柔的意思,反而会透着些许疏离。

纪浩腾在温柔乡里厮混着长大的,柔顺乖巧的女人见得多了早就没了心意,最近两年迷她迷的厉害。

穆兰琪原来到他身边也是不得已,原还想着等过一阵子他玩腻了也就可以脱身避开了,可是却不曾想这纪浩腾好像就盯上她了,虽然期间也不间断的网罗美女,却是丝毫都没有将她放回去的意思。

“若是你肯天天在爷的身边伺候着,还要那些庸脂俗粉做什么?”纪浩腾享受着她这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越发觉得新鲜。

穆兰琪对他那直勾勾的眼神就只当是没看见,起身取了衣物替他穿戴。

纪浩腾自是享受的很,任由她服侍着更衣洗漱,待到穿戴妥当了便将她一把拉到自己的大腿上坐下,然后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说吧,今儿个这么乖顺,可是有什么事要求爷替你去办的?”

穆兰琪垂下眼睛,掩饰住眼底的冷光,轻声道:“竟然瞒不过世子!”

“说吧!”纪浩腾被她哄的心花怒放,直接就拍了胸脯,“只要是本世子能做到了,都尽量满足你就是了。”

“哪有什么事是世子做不到的?”穆兰琪恭维道,顿了一下才扭头勾着他肩头垂下来的发丝在指头上绕了两圈道:“其实也不算什么事,我就是不想在这个地方呆着了,世子若是在这里没有别的事的话,不如我们尽快启程回京吧!”

“怎么?”纪浩腾皱眉,审视着她的表情,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昨天桓城里发生的事我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大邺的那位摄政王连自己的亲兄弟都能设计拉下马,昨儿个我们又得罪了他,我怕他会心存记恨。现在世子身边得力的人又都伤了,万一有个什么事情,帮手都不够!”穆兰琪道,眼底流露出的倒是真真切切的担忧之色。

“哼!”纪浩腾才刚忘了这事儿,又被提起就瞬间冷脸,一拍桌子道,“那又怎么样?过了境就是咱们大兴的地盘,他能在桓城只手遮天,这里可不是由他说了算的。”

“世子有所不知,大邺的皇帝年幼,如今他国中的军政大权事实上都是把持在这位摄政王的手里,双方若是真的起了冲突,世子是无需惧他,但是寡不敌众啊,这也是不得不防的。”穆兰琪道。

“昨天的事本来就是他的女人嚣张跋扈不识抬举,本世子已经不和他们一般计较了,他若是还不知好歹,你以为我会叫他们好过?”纪浩腾却是不以为然,“难道就只许他的手里头有兵权撑腰,以为我们大兴的百万铁骑都是摆设吗?”

“这话倒是不假——”穆兰琪沉吟,却是欲言又止,顿了一下,眼中担忧的神色就更为浓重几分道:“这事情若是放在以前也还好办,可是现在,不凑巧的换了荆王坐镇军中,事情怕是就不能尽数如世子所愿了。”

提起纪浩禹,纪浩腾的脸色就又暗沉几分,皱眉道:“这事情也要分亲疏内外,若是真有什么,他纪浩禹难道还有吃里扒外,偏帮着外人的道理吗?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世子的话虽然在理,可是这一次的事情却是很不一样的。”穆兰琪摇头,突然神秘的笑了笑。

纪浩腾不由的多了几分兴致:“哦?怎么个不一样法?”

“若是在昨日之前,这话我还不敢乱说,可是现在么——”穆兰琪道,摇头一叹,“桓城之内多了一个大邺的摄政王妃,荆王的立场就不好拿捏了!”

“这话怎么说?”纪浩腾越听越糊涂。

穆兰琪垂眸一笑,目光闪了闪,似是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才言简意赅的吐出几个字:“荆王殿下和她的私交不错!”

这事儿纪浩腾倒是没想到的,闻言便是十分诧异。

穆兰琪推开他的胸膛起身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踱了两步,慢慢道:“之前我在王爷跟前听差的时候曾经偶然听了些消息,好像说是荆王殿下对大邺的那位摄政王妃有过救命之恩,这件事大邺方面一直没有风声透漏出来,无从考究,但是两年前荆王游历经过盛京的时候曾经在那里呆过很长的一段时间,这个世子应该是知道的。据闻那段时间正巧赶上大邺的摄政王奉旨出京办差,而荆王殿下则是在他的王府里下榻的。”

“居然还有这种事?”纪浩腾的目光闪了闪,不可思议的暗提一口气。

“是啊!世子你是知道的,那段时间刚好我也在盛京,这消息千真万确。”穆兰琪道,仔细的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同时心里也在不住的谋算。

纪浩腾的手指叩在桌面上,思忖良久才嘲讽的冷笑出声,“你的意思是说纪浩禹和那女人之间有一腿?”

“这个我可不敢乱说。”穆兰琪微微一笑,手指弹过眼前一盆兰草的叶子,那笑容之中却是颇有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不过那位摄政王妃堪称人间绝色,又是个与众不同的玲珑剔透的妙人儿,若是荆王殿下真会有什么想法,我倒也不觉得意外。”

“怎么可能!”纪浩腾冷嗤一声,“纪浩禹的眼光可高着呢,一个嫁了人的有夫之妇,本世子都不屑于多看一眼,他是疯了不成?竟然会做这种荒唐事?而且这么久以来我也没听过那女人的名声有多响亮,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凶婆子罢了。”

“世子真的这么觉得吗?”穆兰琪却是不能苟同,玩味一笑道:“大邺的那位摄政王其人昨天世子你是见过的了,说是惊才艳绝的一个人物也不为过,能过他眼的女人,世子当真觉得会只是徒有虚名吗?更何况还能得他那般青睐,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里护着。那位摄政王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角色,之前有密报,说是齐国公府的小姐自荐枕席当场被他羞辱的无地自容,并且他还曾当众丢了话儿出来,说是整个摄政王府只容王妃一人。这些事情可不是空穴来风,统统有迹可循!”

这些话在纪浩腾听来委实有些荒唐,但是穆兰琪言之凿凿,又让他不能不信。

“这么说来,本世子倒是对这位王妃有几分好奇了!”纪浩腾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下来。

穆兰琪看着他的表情,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来。

昨天一夜她想的很清楚,为了不在纪千赫面前落了把柄,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亲自动手对付纪浩腾的。

可如果是纪浩腾见色起意惹上宋灏进而引发了什么意外,那就和她半分的关系也没有了。

借刀杀人么——

她的法子多得是。

眼见着这么一把好刀送到跟前,她哪里还有不用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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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状态不对,打字跟乌龟爬一样,五个小时憋出六千,我调整下状态去,滚走~

第052章 冤家路窄,疑似故人来

四日之后,宋灏的钦差仪仗抵达桓城。

简单的整顿过后,一行人重新启程。

是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纪浩禹方面得了消息,一大早已经在南城门外列队迎候。

其实两国之间的真正界碑是立在五里之外的长寿亭的,不过这天的情况特殊,大邺方面破格准许大兴的军队过境,用上万人的队伍在此迎接大邺摄政王的大驾。

若在平时,纪浩禹是肯定不会受这份罪的,这一次他却没有坐马车,而是在马背上颠簸而来。

一身大红锦袍姿容绝艳恍若妖孽一般的男子驻马城外,嘴角噙一抹散漫的笑容,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就越发衬托出他骨子里那种天生的贵族气,竟是丝毫也不叫人觉得讨厌。

城门大开之时,宋灏着一身金龙纹修饰的紫色亲王朝服在万众瞩目之下策马而出。

眉飞入鬓,姿采卓绝。

他微抿了唇角,不笑的时候浑身上下更是散发出一种雷霆压顶之势。

明明也只是个刚过双十年华的年轻男子,却是叫人本能的忽略他的年龄,看在眼里的仿佛就只是一尊高高在上,权倾天下叫人只能用仰望的姿态来膜拜的绝美神祗。

纪浩禹看着他,眼角眉梢的笑容便越发绚烂了起来,仿佛看到的是多年的老友一般:“摄政王大驾,本王恭候多时,今日再见,王爷的姿采更盛当年了。”

“有劳荆王亲自相迎,本王倒是需要先和荆王殿下道一声辛苦了。”宋灏扬起唇角绽放一抹笑,目光却是清明一片。

显然,那笑意并未达到眼底。

纪浩禹看在眼里却是丝毫也不在意,反而露出十分愉悦的表情道:“有朋自远方来,这是应当应分的礼节,何况本王和摄政王你也算是旧相识了,出门迎一下老友而已,本王荣幸之至。”

说着她便目光流转,把视线移到宋灏身后跟着的马车上,道:“听闻这一趟摄政王出使我国,王妃也有同行?后面的应该就是王妃的车驾了吧?”

宋灏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纪浩禹在看向那马车时候的目光灼灼,竟是很有几分期待的模样。

宋灏虽然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明显的不很受用。

纪浩禹却是全无所查一般,继续笑道:“王妃一路辛苦了。”

“贵国皇帝大寿,本王妃作为晚辈前来贺寿本就应当,荆王殿下客气了。”马车里明乐语气冷静的开口。

这样的场合,她自是不会露面的。

纪浩禹听了她的声音,眼中笑意似乎又再更盛三分,扬声笑道,“如此,就请摄政王和王妃移驾吧,十里之外本王已经命人在军中设宴款待二位贵客。”

“荆王先请!”宋灏颔首,语气浅淡。

纪浩禹于是不再滞留,转身引着队伍打马离开。

宋灏随行的队伍里带了十分贵重的礼物,路上恐怕颠簸,所以这一路走下来的速度很慢。

明乐窝在马车里,对这一路走来的景色似乎也不很感兴趣,只就心无旁骛的由两个丫头服侍着喝茶看书,半点也不觉得天光漫长。

开路仪仗的紧后面,宋灏和纪浩禹两个并驾齐驱,倒真像是志趣相投的老友一般边走边聊,借以消磨路上的光阴。

过长寿亭之后,眼前的整个地势就变了,从绵延起伏的丘陵变成坦荡一片的草原,举目望去,当真是会给人一种海阔天空无限广阔的感觉。

长平打开车窗往外看过去,一手挡在眼前遮住外面的炎炎烈日一边轻声笑道,“我还是这一次见到这样的地方,远来这就是草原,碧海幽幽,一望无际,当真是壮美的很。”

明乐抬眸,沿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眼角眉梢也染了些笑意。

雪雁看了长平一眼,却是不以为然的故意开口打击她道:“就算是草原也要分地方,并不是所有的草原都有如此美景。比如我国西北边境的北疆一带,虽然也说是草原,但是因为气候环境恶劣,那片草场也十分的贫瘠,生活其中的游牧民族不堪其苦,都一直想着往临近的城池迁移,为了压制他们扩张版图的野心,每年都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的人力物力。若是去了那边,指不定刚入境就要被一群野人冲上来抢了你的车马干粮,看你还有闲情逸致欣赏什么劳什子的风景。”

“我不过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你又这样打击我作甚?”长平白她一眼,“这一趟出门雪晴不能跟着,你倒是顶了她的差事,尽是找机会和我抬杠了。”

“是啊,雪晴不在,无聊的紧!”雪雁倒是不辩驳,抱着自己的长剑靠在了车厢上,“真希望这一趟差事早点办完了,不过采薇的婚礼是一定赶不上了。”

“你不是提前留了贺礼给她吗?心意到了行了,采薇那么宽厚的人,还会和你一般见识吗?”长平抿抿唇,轻轻的笑了。

雪雁看她一眼,不置可否。

明乐听着两个丫头闲聊,突然想起了什么就也搁下书本看过来,道:“雪晴和采薇都先后嫁了,你们两个的年纪也不小了,我不能留你们太久,日后有合适的就记得和我说,这种事情,我不想擅自替你们做主。”

“王妃净是取笑咱们。”雪雁笑道,神色如常,显然是并没有动这方面的心思。

长平也不过一笑置之,仍旧是心满意足的看着外面的风景。

她的身体不好,一直都要靠着药物调理,并且柳扬也说过,她的身体底子弱,如果将来成婚的话,怀孕生子十分危险,甚至于都不能保证一定可以产下一个健康的孩子。

这些长平都知道,可是她似乎并不在意,一直将这事儿看的很淡。

雪雁几个都当她是性子淡泊,已经看开了,可是明乐却知道她根本就不是看开,而是从一开始根本就从来都不相信情爱,也根本从来就没准备去依靠一个男人。

这些年来积压在她心里的往事已经风干腐朽,在她的心上裹了一层厚厚的壳,长安一直在遵循着他们母亲的遗愿不遗余力的追寻着父亲的下落,可是长平——

却是被那些往事伤的太重,早就断了这样的念想。

背地里明乐也曾试着开导过她几次,每一次她也都认真的听着,然后点头应下,可是日子却是始终如一。

事实上,长平也是个十分固执且强势的姑娘,真要倔起来,谁都无可奈何。

说了几次之后,现在明乐也唯有沉默了。

不过每每看到她这副淡泊的模样却不知道到底是该佩服还是继续担心。

队伍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直至正午时分才抵达大兴在这里驻军的军营。

主帅端木青亲自带着营中几位将领在营门处等候,盛情款待将一行人迎了进去。

中午在帅帐之内摆了接风宴,横竖不是什么要紧的场合,明乐又是女眷,于是就直接推了,独自回了帐篷休息。

宋灏独自赴宴,也没耽误多少时间,个把时辰也就散了。

一行人直接在驻军当中借了帐篷安顿下来,休息好了,次日一早又继续启程上路。

此去大兴的帝都,又足足行了半月有余,入城之时已经是六月中旬。

大兴位于大邺一国的半途之南,帝都的气候较之于盛京也要更加温和一些,不过因为依山傍水借着地势上的关系,这座城池倒是一处冬暖夏凉的人间圣地。

此时炎炎夏日,整个帝都周围郁郁葱葱的一片林木,间或过往吹来的风也不觉得燥热,十分的清新宜人。

宋灏的行程是纪浩禹一早就上报给了朝廷知道的,知道他们今日便可抵京城,朝廷方面也提前就做了安排。

老皇帝纪千胥的的身体不好,再加上他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宋灏就算手握军政大权,但是说到底也不是一国之君,所以老皇帝并没有露面,而是由太子纪浩桀带领文武百官出城迎接的。

“大邺摄政王大驾,敝国蓬荜生辉,本宫恭候多时了。”迎着远处宋灏的銮驾过来,同样坐在马背上的太子纪浩桀便是朗声一笑。

“本王何德何能,竟劳太子殿下亲自相迎。”宋灏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

纪浩桀是皇帝纪千胥的长子,如今已过而立之年,样貌自是不能和纪浩禹这样的妖孽相比,但也可以称之为英俊,剑眉朗目,但是因为他是文人不通武功,反而带了几分温文尔雅的书卷气。

只是常年困居于京城之地,出门又是马车步辇,让他的肤色显的过于白净了些,若是女子也还没什么,换做男人,便会叫人觉得有些难以受用。

宋灏不动声色,飞快的打量他一眼——

他那边得到的情报的确不假,大兴的这位太子殿下至多也只能在太平盛世做一个守成之君,并没有大的韬略。而如今的大兴虽然没有外患,可遇上纪浩渊和纪浩禹这样的虎视眈眈的兄弟,这位太子殿下的储君之位是坐的并不安稳。

同样的,在宋灏暗中打量他的同时,纪浩桀也聊作不经意的将对面男子审视了一遍。

这样正式的场合,宋灏自然是要穿朝服出席的。

纪浩桀见他的第一眼就先被他的样貌吸引,不自觉的竟是愣了一下。

在大兴国中,三皇子纪浩禹是公认的第一美男子,那副妖孽的长相,哪怕是他们这几个同胞兄弟也难望其项背,可是纪浩桀在见到宋灏的第一眼就惊奇的发现——

大邺这位摄政王的样貌竟然丝毫也不输纪浩禹。

只是纪浩禹平日里总是花枝招展的一副模样,丝毫也不知道内敛锋芒,让所有人第一眼见他就不得不去注意他那张倾倒众生的脸。

而眼前这男子,一身紫衣华服,眉目之间的风华却是尽数凝聚,不张扬,不外露,即使风华绝代,但是任凭是谁,第一眼看到他时一定会下意识的忽略他容貌之间的过人之处,最先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

宋灏和纪浩禹——

是两个极端!

纪浩桀愣了一瞬,随即发觉自己失态,便赶紧收摄心神,对从后面上来的纪浩禹道,“三皇弟,这一次辛苦你了!”

“大哥怎么说这样的话,这不是要折煞弟弟了吗?”纪浩禹道,依旧是那一副花枝招展,笑的风生水起的模样道,“眼下父皇还在病中,国中大事都要由你代为处理,大哥才是最辛苦的。若不是这样,摄政王这样的人物自然是要大哥您亲往相迎的,臣弟不过是代为跑个腿罢了。”

说着又扭头看向宋灏道,“这样的差事本王是头一次办,路上如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摄政王莫要见怪才好!”

“荆王殿下客气了!”宋灏淡淡说道。

纪浩禹脸上始终是带着那样绚烂无比的笑容,举目四望,看着眼前熟悉的城门眼睛就流露出热切的神情来,笑嘻嘻道,“臣弟这一趟也算是不辱使命了,如若大哥没有别的吩咐的话,那我便先回府松快松快去了。”

这个时候,当着文武百官面前,又有外国使节在前,他这番举动着实是失礼的很。

但是很显然,大兴上下的官员对这位荆王殿下的习性早就习以为常,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不动如山,丝毫也不觉得丢脸。

纪浩桀看他一眼就点了头:“你去吧!父皇命本宫晚上在东宫设宴给摄政王接风,你记得过去。”

“是!”纪浩禹道,对他做了一揖就先带着自己的婢女随从离开队伍,招摇过市,慢悠悠的进了城。

这时候一直跟在纪浩桀身后的肃王纪浩渊才打马上前两步。

他的面容向来严肃,不苟言笑,对宋灏拱手道:“上回本王出使大邺曾和摄政王有过数面之缘,没想到今日还有机会在这里相见,殿下别来无恙?”

“肃王殿下!”宋灏的神色如常,礼貌的略一颔首再无后话,而旁边的纪浩桀脸色却瞬间暗沉了几分——

纪浩禹不得老皇帝的喜爱,甚至可以说是老皇帝极为厌恶的,所以哪怕是知道纪浩禹在盛京的那段时间曾经和当时的殷王府走的很近他也没放在心上,可是纪浩渊不然。

这个人有野心有手段,还有一个掌管封印统帅后宫的母妃,自始至终都是他的最大威胁。

这一次宋灏来京,纪浩桀抱的心思本来就不单纯,再看纪浩渊似是有意和宋灏套交情,他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纪浩渊拿眼角的余光扫了眼他的脸色,面上虽然没什么表示,心里却是鄙弃的冷笑一声——

他的这位大哥,永远都分辨不出形势,还这般的沉不住气,父皇当真是老眼昏花了才会一直放任他坐在一国储君的位置上。

“听闻这一次王妃也有伴驾而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纪浩渊微微牵动唇角,露出一个尔雅的笑容。

“是啊!”宋灏道,回头看了眼后面重兵护卫的马车,“自从见过安成公主之后,王妃她对大兴的风土人情一直都很感兴趣,正好这段时间本王府中也没什么事,横竖也闲着,便带她一并出来散散心了。”

纪红纱是死了,可是在临死前还不遗余力摆了明乐一道,这事儿他可还没倒出时间找人好好说道说道呢。

纪浩渊如何听不出他言语之间的讽刺,不过他的定力从来都非同一般,脸上表情镇定自若,不过是一笑置之。

纪浩桀并不知道纪红纱和宋灏夫妇之间的纠葛,不过当初纪红纱之所以会留在大邺宫中的始末他还是听了一点边角,这会让听着宋灏和纪浩渊之间你来我往的攀谈,心里便十分不痛快。

“时候也不早了,摄政王远道而来,这里的日头烈,有什么话都等到晚上的接风宴上再说吧。”纪浩桀道,“本宫先送摄政王和王妃去行宫休息。”

“有劳太子殿下了!”宋灏也不拒绝,颔首应下。

大兴的这座帝都四季气候都好,所以除了狩猎以外,皇帝常年都呆在京中颐养,也不需要到额外的地方去避暑。

这里的行宫,其实是取地理优势圈了一处天然温泉所建的庄子,本来这庄子应该是在这座城池的半途之外的,后来这座庄子落成之后皇帝又下令将城墙外扩,生生的把一座占地百亩的行宫给纳入城中。

这座行宫,皇帝只是供皇帝兴起时候玩乐用的,平时太子和各位皇子也偶尔过去宴客,而至于其他的王公大臣,若不是赶上皇帝在行宫设宴,是绝难有机会进去转悠一圈的。

这一次皇帝亲自颁下旨意把行宫整理起来用来接待宋灏,算是个不小的礼遇了。

这座温泉行宫的由来宋灏自是有所耳闻,不过既然是大行皇帝的意思,他也就理所应当的受了。

前面有太子的卫队开道,后面有宋灏的钦差仪仗拥簇,一行人在文武百官的陪同下浩浩荡荡往城东的温泉行宫行去。

为了迎接贵客,这一日他们要同行的街道沿线也都做了妥善安排,步兵衙门出动了大批官兵沿路维持秩序,把有意前来瞧热闹要目睹大邺摄政王风采的百姓尽数挡在外围。

太子纪浩桀高居马上,一边走一边对宋灏介绍着大兴的风土人情,言谈之间神采飞扬,很有身为东道主的自豪。

宋灏唇角噙一抹笑,神色淡然的听着,偶尔点头附和一两句,态度始终不咸不淡。

“那就是大邺的摄政王啊,啧啧,瞧那通身的气派,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人群里不间断的传来议论声。

百姓们都不是瞎子,大邺这位摄政王的气度这一眼看上去,甚至能把他们的太子比到天边去,不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却是没人敢说的。

“可不是!瞧那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当真无愧是人中之龙。”

“大邺的这位摄政王殿下,听说年纪也不大,才二十出头吧?这样就能掌握一国军政大权,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这位王爷可是个文武全才,好像说是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在军中历练,调兵打仗也是把好手呢!”

“哼!这有什么?真要论起带兵打仗的才能,谁能和咱们摄政王比?荣王殿下当年可是十四岁就挂帅领兵的,大大小小打了多少次胜仗?那可是咱们大兴一国当之无愧的战神领袖呢!”

“对对对,真要论及军功伟业,谁也不能和咱们荣王殿下相提并论!”

人群之中一片嘈杂的议论声,众说纷纭,一波紧接着一波,又很快被新的风声压下去。

“不过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人,偶然得势就这样嚣张跋扈,也不担心风大闪了舌头!”旁观常善居的酒楼里,荣王世子纪浩腾仰头灌下一杯酒,目光狠狠的盯着楼下街道上走过的一行人。

那日桓城的事情之后,他并没有留在边境那里凑热闹,休息了两日之后就直接快马加鞭赶回了京城。

穆兰琪的话说的对,纪浩禹在那里,他根本就讨不了好,继续逗留下去也是自取其辱,还不如早点避开,反正宋灏那一行迟早也要进京,到了这里可就是他的地盘了,什么事还不都得由着他来拿捏把持的?

纪浩腾的目光啐了毒一样,面目近乎狰狞。

他身边新换的仆从不知其中内幕,都是一头雾水,只就谨小慎微的垂下头去,尽量不叫自己惹了他的眼嫌。

纪浩桀带着文武百官把宋灏送到行宫,做了简单的安排之后就先行回宫和老皇帝复命。

宋灏和明乐连日赶路,也都十分劳累,吩咐了柳扬和长平看着下头的人整理东西,两人就先回房休息了。

横竖接风宴是在入夜之后,也不着急。

两人和衣躺在床上,明乐暂时睡不着,就侧身扯了宋灏的一缕发丝在指间绕着玩:“今天三位正主你都已经打过照面了,如何?感觉上谁的胜算会更大一些?”

宋灏握了她的手不叫她乱动,一直闭目养神,闻言就慢慢说道:“形势上各有优劣,这个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说。不过之前得到的密报上头哦所言非虚,三个人之中,就属太子纪浩桀最为肤浅和庸碌。至于肃王和荆王两个么——肃王占着天时地利,有母族的扶持又有朝臣的拥护,看上去更为顺风顺水一些。可是谁知道荆王最终会出什么牌?朝局这回事,存在的变数太多,不到最后一刻,说什么都是白搭。”

“现在离着大兴皇帝的寿辰还有二十余日,如若纪浩禹有心,恐怕这段时间就要不太平了,我们现在作客他乡,凡事都要小心些。”明乐抿抿唇,叹一口气。

“放心吧!”宋灏将她拥入怀中,吻了吻她的额头,“所有的事情我提前都有准备,我们现在远来是客,凡事只要冷眼旁观就好,不过就是个把月的时间,说快也快!”

“嗯!”明乐点头,虽然知道宋灏是故意拿话在宽他的心,却也没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