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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看来,齐妤之前为什么让齐甯佩戴香囊,致使薛玉章不能人道也就有了解释,对于一个欺辱了自己妹妹,还在妹妹流产做小月子期间,在外与青楼女子纠缠不清,没当场废了他,都算是齐妤手下留情了。

得知事情真相的楚慕,心情有点复杂。

他之前好像,似乎,也许,可能误会齐妤了,以为齐妤是个心狠手辣,见不得妹妹妹夫夫妻和顺美满,故意从中作梗,他还以此事骂过齐妤心狠手辣,当时齐妤也没跟他解释解释,让他误会至今。

怎么办,心里好像更愧疚了。

楚慕想去看看齐妤,可是自己那日已经跟她把话说绝了,现在再去找她未免太打脸,更何况,他也不觉得,就算自己去了,齐妤会给自己好脸。

说起来,他和齐妤成亲三年,却从未对齐妤有过了解,只当她是寻常的京中贵女,没半点脾气和性格,好不容易知道她有性格后,又觉得她做事心机深沉,手段狠辣,如今跟人家把关系弄僵了,想道个歉缓和一下都不行。

楚慕低头盯着手指上的扳指转圈,用试探的口吻喊了一声:

“韩风啊。”

“属下在。”

“那什么…王妃的手好像受伤了。你觉得本王应不应该去看看她?”楚慕若有所指的问。

韩风愣了好一会儿后,才在楚慕十分明显的暗示中悟出了端倪:

“啊。啊!是。王妃受伤了,王爷自然应该去探望的。”

楚慕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那就带上伤药,去看看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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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第23章

齐妤回府以后没什么精神, 准备稍微歇歇,可刚躺下没多会儿,琥珀就进来告诉她说楚慕来了, 齐妤只好起身, 一番梳洗换衣后, 掀帘而出。

楚慕正站在窗台前看着她精心护养的兰花, 听见响动,回身看见了齐妤。

四目相对,略显尴尬。

楚慕低头咳了一声, 找了个话题:“你这几盆兰花养的真不错,比我书房里的好太多了。”

正常的开场话题, 如果齐妤有心与他修和, 就可以借着兰花的话题回应,要是想再缓和一点关系, 齐妤还可以送他两盆她自己养的兰花, 这样一来二去, 关系就能好很多。

然而事实证明是楚慕想多了。

齐妤不仅没有与他修和的想法, 甚至连搭理都不想搭理他,从里间出来之后,丫鬟便扶着她坐到罗汉床上去了,像是耐着性子应付他般, 连寒暄都没有就直接问道:

“王爷来所为何事?”

被如此赤果果的摆在脸上嫌弃, 楚慕在齐妤身上已经体验过多回, 都不觉得意外了。

想到本就是自己误会了她, 还说了那些话,心里头愧疚,也就不计较齐妤这些冷言冷语了,自觉地坐到她罗汉床的另一边,两人中间只隔了一张矮桌,楚慕目光落在齐妤白皙通透的脸颊上。

齐妤肤白胜雪,如羊脂玉般,此刻两颊与耳垂都微微泛红,耳垂上似乎还有几道浅浅的压痕,难道是刚起榻的?

齐妤冷冰冰的脸上居然有压痕,似乎有点可爱啊。

“本王得知王妃受伤,特地带了些良药来给…”

楚慕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齐妤打断:

“多谢王爷,妾身的伤已经快好了,无需浪费王爷的良药。”

楚慕森森感觉自己热脸贴了人家冷屁屁,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

“这怎么叫浪费呢。药多抹一点,不是好的更快些?”楚慕不气馁。

齐妤不耐烦的叹了口气,问楚慕:“王爷可还记得那日之言,井水不犯河水,妾身以为王爷应该听懂了的。”

楚慕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我记得呢。这不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便是寻常朋友,得知伤病,也该探望不是?王妃何须这般拒人千里。”

齐妤脑子里还在想齐甯和薛玉章的事情,没精神跟他虚与委蛇,直言道:

“那现在王爷已经探望到了,可以走了。”

楚慕觉得这个天儿聊不下去了。僵笑着起身,接连点了好几下头以后,才期期艾艾的说道:

“哈哈,走,可以走。本王这就走…”楚慕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举起手中的药,说道:

“那这药?”

齐妤懒得与他说话,对琥珀使了个眼色,琥珀便上前恭恭敬敬的伸手:“王爷,药交给奴婢就好。”

好!真是太好了!

楚慕的五内都要被气炸了,把药重重拍进丫鬟手中,咬牙叮嘱:

“记得按时上药。”

琥珀揉揉被拍的发麻的手掌心,嗫嚅福身:“是。”

楚慕又往齐妤看去,见她歪在矮桌上,鼻眼观心,半点没有要留人的意思,楚慕哪里有脸继续赖在这里,拂袖转身,气闷离去。

等到他离开之后,齐妤才起身想回内间继续休息,琥珀问齐妤:

“王妃,这药怎么办?要上吗?”

齐妤瞥了一眼后,嫌弃冷道:“扔了。”

琥珀乖巧领命:“是。”

楚慕出了主院,闷声回到书房,气的叉腰怒吼:

“气死本王了。”

韩风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都亲自给她送药去了,她跟我说句软话能怎么样?”楚慕把韩风拉到跟前问:

“韩风你说句公道话,我给她送药去送错了吗?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是普通朋友去看她,她也不能这么不给脸吧,是不是?”

韩风为难的看着楚慕:“可能在王妃心里,您和她…还不是普通朋友吧。”

楚慕的吐槽戛然而止,一把推开韩风,感觉和他说不到一起,独自在书房里踱步转圈,不知道转了几圈以后,略有妥协:

“好!就算我和她不是普通朋友,就算我和她萍水相逢,可见面即是有缘!无论从佛家、还是道家、还是儒家,还是墨家的理论上来说,她都不应该把我拒之门外,防贼似的防对她好的人吧。我们小时候学的礼教不是这么教的。”

“韩风你倒是说话呀!本王说的有错吗?”

楚慕怼到韩风脸上问的行为,让韩风觉得很无奈,擦了擦脸上被喷的唾沫星子,尽职尽责的如实回答:

“王爷道理上说的没什么错。不过,属下觉得您也不必如此义正言辞,毕竟王爷您对王妃的动机也…不太纯啊。”

韩风的话很委婉,却把楚慕的问题关键点指了出来。

楚慕干咳一声转身。

目光落在他书案一角放着的一只玉石花盆上,花盆里养的是一株君子兰,先前他跟齐妤说的不是奉承话,而是确实觉得齐妤的兰花养的比他书房的好很多。

他这花盆比齐妤的名贵,可里面的兰却不如齐妤房里的精神翠绿,那些花如果是齐妤自己养的,那她肯定花费了不少心血,楚慕突然发觉,自己对齐妤的了解简直可以用微乎其微来形容,甚至可以说,他根本就不知道齐妤是个什么样的人。

因为齐振南的关系,楚慕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了解齐妤,如果不是中了这蛊,楚慕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去关注齐妤,那样的话,倒是真如齐妤说的那般‘井水不犯河水’了。

“林钦这两天在干嘛?让他查个破蛊到今天也没消息。”楚慕问。

与其在这里被齐妤气,还不如赶紧把蛊毒解了,他和齐妤只要能恢复到从前那样的相处模式,他也就不这么心烦了。

“要不要传林先生来?”韩风问。

楚慕心中烦闷,正好想出去走走,便道:“别传入府了,叫上他和纪舒,去望江楼喝酒,算是给纪舒接风了。”

“是。属下先替纪舒谢过,这便去通知他们。”韩风说完之后,便行礼告退。

楚慕又在书房里站着看了一会儿桌角的兰花,伸手弹了一下兰花叶子后,方转身离开。脑子里努力不去想齐妤的事情。

刚走到花园,便被账房的管事叫住,行礼过后,管事对楚慕说道:

“王爷,小人有件事想向您请示。”

楚慕有些意外,自从齐妤当了王妃之后,府里内外全都是她在管,管事们已经很久没有因为府里的琐事烦他了。

“何事?问过王妃了吗?”楚慕说。

管事点头:“便是王妃让小的来请示王爷的。因为数额比较大,王妃说她也做不了主。”

楚慕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点头:“既是王妃让你来的,那便说吧。”

管事有些意外楚慕的态度,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找楚慕的,王妃甚至还跟他叮嘱,让他言辞尽量小心,免得惹怒王爷,如今看来王爷的脾气也不算不好嘛。

“是这样的。西苑近一年来的开支委实太大,如夫人生活上的一切都要比照王妃的标准,这些是得过王妃首肯的,小人们在账目上也能维持,可近来如夫人跟账房无端支取了好几笔银钱,一笔比一笔巨大,五千两,八千两,前儿月底又跟账房支了好几万两,数额实在太大了,王妃压着没支,如夫人不太乐意,下午的时候来账房大吵了一番,小人就是想向王爷讨个主意,那笔银子到底支不支给如夫人。”

管事尽量把话说清楚,楚慕也听清楚了,唯一的疑问是:“她支那么多银子干什么?还有,她的日常开销怎能比照王妃的标准,这事儿从来没听你们说过。”

管事从容回应:“回王爷,支银子的时候如夫人只说有急用,没有告知小人们具体用途,至于日常开销方面,基本上只要如夫人开口,王妃都会尽量满足的,这也是王爷您带如夫人回府时说的,小的们不敢多言。”

楚慕确实说过让王府上下善待如夫人,不许谁将她当妾侍看待的话。

那个时候师妹刚被退婚,正是伤心敏感时,他不想委屈了师妹,不想让她感觉到正室与侧室的差别。

他说过的话,自然是承认的,他说过要给师妹更多的自由,自然不会跟她计较十万八万两银子。

“既然如夫人有急用,那便支给她吧。王妃若问起,便说本王同意的。”楚慕相信师妹不是个奢侈浪费之人,她要支银子,肯定有她的用途。

管事领命:“是。”

还是王妃聪明,这件事只要王爷同意了,他们今后账目上也就好交代了,至于如夫人支取银两去干什么,王爷都不在乎,他们这些下人在乎什么呢。

楚慕从府里出来,翻身上马直接去了望江楼,韩风他们还没到,望江楼三面环江,从雅间往外看就能看到江景,不过快到傍晚了,江上没什么可看的,楚慕干脆不先上楼,坐在楼下散客厅中听评弹,望江楼的评弹师父是从苏州请来的一对父女,音色脆亮,弹了一手好琵琶,平日便常驻酒楼,一天两场,楚慕虽然听不太懂评弹唱的什么,但那种吴侬软语听起来也别有韵味,所以只要来望江楼,都会听上一听,偶尔也会让人送打赏。

不过今天,他刚坐下就发现台上的声音不太对,不像是他平时听的那对父女的声音,抬头一看,正中心的舞台上并排坐的一对没见过的男女。

第24章 第 24 章

第24章

楚慕惯于听之前的人唱, 便对送茶来的小二问道:

“之前那父女唱的挺好,怎么换人了?”

小二不知楚慕身份,但见他衣着华贵, 器宇轩昂, 不敢隐瞒, 叹息道:

“这位客官有所不知, 从前唱的姑娘跳河了,她老子也没心唱了,我们老板只好又另请了一对师傅过来, 客官您要不点一首,这两位师傅唱的也挺好。”

说完, 小二给楚慕送上了点戏的册子, 楚慕翻看的时候,林钦、韩风和纪舒从门内进来, 看见楚慕坐在这里, 便一同过来, 楚慕让他们各自坐下, 仍没忘记问小二:

“你继续说,她好端端的怎么跳河了?”

韩风坐下后自觉倒茶,不解问:“谁跳河了?”

楚慕指了指评弹台上的人,韩风不止一回陪楚慕来望江楼, 自然看得出台上的人换了。

小二等着楚慕点戏, 左右看了看, 略微凑近楚慕他们道:“小的与贵客们说, 贵客们莫张扬。听说是给权贵糟蹋了,一时想不开。”

楚慕闻言‘啪’的合上戏册子,拧眉问:“哪个权贵?天子脚下,谁人敢如此嚣张?”

小二摆摆手,压低了声音劝:“客官小点声儿,别问了,省得惹祸上身。那位可不是咱们寻常老百姓惹得起的,便是当官儿的也惹不起。”

小二这么说,楚慕就更好奇了,纪舒拍了下小二的肩膀,笑道:

“你且说说到底谁,咱们掂量掂量。”

小二让四人往中间靠靠,确定没别人能听见之后,才对四人说出了个人:

“当今的摄政王爷,楚慕。”

“…”

有那么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小二见他们这副神情,只当他们是被吓到了:

“够有来头吧?这可是尊惹不起的大佛。咱大楚顶尖尖儿上的人物,连皇上都得听这位的。要我说那姑娘也是想不开,被这样的大人物相中了,还有那不从的?祖坟上冒青烟的事儿,赶紧收拾收拾进王府做姨娘才是正经啊,还跳河…如今尸骨凉透,老父伤心欲绝,也不知图什么。”

小二边说边发表自己的观点,还一副为那跳河姑娘可惜的样子,牙花子啧啧的,见先前还和颜悦色的公子哥儿脸色突然就黑了下来。

韩风他们脸色也不见得多好,韩风问:“不是,你们怎么知道是…是…摄政王楚慕的?妄议王府之事,可是要杀头的。”

“姑娘是被摄政王府的下人带走的啊。这还有错。”小二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一股脑儿说了,见楚慕看半天戏册子,凑上前问:

“这位爷,您到底点什么戏?选好了吗?”

楚慕把戏册子往小二身上一甩,冷声道:“滚蛋。”

小二被吓了一跳,见客人生气了,也不敢多逗留,捡起戏册子就赶紧跑了,回头让老板看见他惹客人生气,那可是要扣工钱的。

小二走了以后,韩风,纪舒和林钦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此情此景虽然很让人气愤,但同时也很让人尴尬。

韩风劝道:“升斗百姓知道什么呀,人云亦云罢了,市井之人特别喜欢造谣那些对他们来说遥不可及的人的事情,爷您别这种人生气。”

纪舒也道:“是啊,爷。犯不着为这种事儿气着自个儿。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哪儿见过王府的人,分明胡说八道。”

林钦却有不同疑问:“那万一真是王府的人呢?”

突然间,三人的厉眸有致一同瞪向了他,林钦的天灵盖受到了猛烈冲击,果断识相:

“啊,误会!肯定是误会!怎么可能是王府的人呢。咱王爷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强抢民女之人啊,咱王爷要什么样的天仙国色没有,犯不上抢啊是不是?哈哈。”

楚慕一拍桌子,冷着脸猛然起身,拔腿便往望江楼外走去。

韩风和纪舒赶忙跟上,只有刚塞了块点心的林钦搞不清楚状况在后面喊道:

“哎,那咱还喝酒吗?”

纪舒回头回了一句:“把账结了,回家喝自己吧。”

林钦:…

楚慕乘兴而出败兴而归,回到王府就让韩风和纪舒去查。

“限你们三日之内查清此事。”

韩风和纪舒有点无奈,韩风说:“王爷,此事也许就是空穴来风,老百姓知道什么呀,咱们就是查也查不到谣言的根源。”

“先找苦主,再探缘由,非要把这件事给我查的清清楚楚不可,无论是有人冒名王府,还是有人背后散播谣言,哪一种缘故,本王都不能姑息,总之非要给我全查出来不可。”

楚慕都这么说了,韩风和纪舒自然只有领命的份。

纪舒手底下有专门搞暗查的人,但平时他们查的都是些贪官污吏,再不济也得是什么知府,县官之流,查升斗百姓还是头一回,更别说查的还是件捕风捉影的事情,有没有这回事都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