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龙瘪了瘪嘴,“娘本来是在给我做饭的,总是等不到爹打的猎物,正生气呢,可是我饿了。”

颜如玉捂嘴笑,将一块糕点递给小子龙,“先吃点东西垫垫。”

小子龙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嘟嘟囔囔道:“我不想当娃娃了,我要当爹,可是郡王不和我换。”

姚知芳笑道:“你可以和安姐姐换嘛。”

言下之意,就是小子龙可以扮演娘的角色——因为小子龙相貌和睡莲小时候相似,若穿上女装,谁都以为这是个漂亮的小女孩。

小子龙一愣,说道:“可是我不想要郡王当媳妇。”

三个女人也是一愣,慢慢理解了小子龙的意思,都笑起来。

这时隔间传来安姐儿的叫声,“当家的快回来!娃娃不见了!”

小子龙忙攥着点心往隔间跑,“我在这里!我还在呐。”

三个女人面面相觑,颜如玉叹道:“想不到你这个七窍玲珑心,居然养出了这么实诚的孩子来。”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被刺是一处无法触碰真相,睡莲还是装不懂吧。

浙直总督的来历:为明朝嘉靖年间设立的一个临时总督职位。首任总督为张经,此后赵文华、王诰、胡宗宪等人亦担任此职。

,《明史》(卷205):“明年五月,朝议以倭寇猖獗,设总督大臣。命经不解部务,总督江南、江北、浙江、山东、福建、湖广诸军,便宜行事。经征两广狼土兵听用。其年十一月,用兵科言改经右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郎,专办讨贼。倭二万余据柘林川沙洼,其党方踵至。经日选将练兵,为捣巢计。以江、浙、山东兵屡败,欲俟狼土兵至用之。明年三月,田州瓦氏兵先至,欲速战,经不可。东兰诸兵继至。经以瓦氏兵隶总兵官俞大猷,以东兰、那地、南丹兵隶游击邹继芳,以归顺及思恩、东莞兵隶参将汤克宽,分屯金山卫、闵港、乍浦,掎贼三面,以待永顺、保靖兵之集。会侍郎赵文华以祭海至,与浙江巡按胡宗宪比,屡趋经进兵。”

因为场景已经转换到故都南京了,所以舟今天放一副明朝的《南都繁会图》吧。

图为《南都繁华图》明朝宫廷美术作品。

这幅历史长卷长350厘米、宽44厘米,生动地描绘了明永乐年间南京秦淮河两岸的盛况。画面从右至左,由郊区农村田舍始,以城市的南市街和北市街为中心,在明皇宫前结束。画卷街市纵横,店铺林立,车马行人摩肩接踵,标牌广告林林总总。两岸建筑,佛寺、官衙、戏台、民居、牌坊、水榭、城门,层层叠叠;茶庄、金银店、药店、浴室,乃至鸡鸭行、猪行、羊行、粮油谷行,应有尽有。河中运粮船、龙舟、渔船往来穿梭,还有从内秦淮河拐出的唱戏的小船…长卷绘有109家商店及招幌匾牌,1000多个职业身份不同的人物,侍卫、戏子、纤夫、邮差、渔夫、商人等“行走”在长卷上,神态丰富,展现出一幅繁华、富庶、热闹的市井生活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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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娘家姐妹齐贺芳辰,风雪夜枕边人远归 ...

午饭后送走了颜如玉等人,小子龙眼眶的泪水直打圈,强忍住没哭,安姐儿从荷包里里抠了一块糖递给他,还看了临淄郡王一眼,临淄郡王被迫安慰道:“今天准头不好,下次一定射下麻雀给你吃。”

小子龙猛吸一下摇摇欲坠的鼻涕,对安姐儿说,“要烤着吃。”

安姐儿甜甜一笑,点头道:“嗯。”

小子龙立刻转悲为喜,说出刚学的一个成语,“你要一落千金哟!”

睡莲暗叹:真是儿大不由娘啊,我怎么教他都不会,对着小美女就能脱口而出了。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许三郎的狡诈、颜睡莲的缜密,似乎都在小子龙身上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来,办家家酒的时候,他甘心情愿的被安姐儿指使的团团转,要躺着就不坐着,要坐着不会站着,要他哭他就干嚎,绝对不带笑场的,十足演技派。

睡莲曾经问小子龙为什么不想哭也能装哭,小子龙很认真的说:“因为娘经常说,要我听话啊。办家家酒我是娃娃嘛,所以要听安姐姐的话。”

睡莲很无奈的点点了小子龙的额头,“晚上总是吵着要和娘一起睡,吃饭不肯吃蔬菜,娘经常说要你听话,是因为你经常不听话啊。”

小子龙则振振有词说道:“办家家酒时我是娃娃,所以要听话。但是我现在已经长大啦,爹说了,有些话可以不听的,他小时候就不肯吃青菜,现在照样长的壮壮的。”

睡莲佯装恼怒道:“你到底听谁的话?”

“当然是听娘的了。”小子龙为难道:“可是有时候也要听爹的,爹和娘说的都有道理嘛。”

睡莲很无语,小子龙两面三刀、左右逢源的腹黑性格,还是像他爹更多一些,顿时觉得头痛,应付一个许三郎就够累人的了,万一小子龙将来是许三郎3.0升级版本,自己这辈子甭想安宁了。

饭后小子龙是雷打不动的午睡,睡莲一边看着账本,一边听着小子龙微微的鼾声,暗想再腹黑的小朋友,在睡觉的时候还是一副童叟无欺的天使模样。

正思忖着,朱砂进来悄声道:“五姑太太和十姑太太来给夫人贺寿了。”

十姑太太是颜府五房二年前嫁到南京魏国公府的慧莲,而五姑太太就是嫁给应天府知府周大人的三公子的颜府大房五小姐颜玫儿了。睡莲现在贵为浙直总督夫人,向来小心谨慎,深居简出,所以她过生日,也不对外张扬,只有打小的手帕交和娘家的两个姐妹记得她的生日,给她贺寿。

颜玫儿膝下已经有了一个和小子龙同龄的嫡女,这会子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刚刚显怀。

玫儿的夫婿周三公子虽然是庶出,但是读书的天分颇佳,十八岁就中了进士,后来因嫡母去世,在家守孝三年,三年后成亲谋官职,周大人担心他风头太过,政治经验不足,遭人暗算,于是找门路将他就近安置在了南京翰林院做学问,存心磨一磨他的心智和气性。

谁知三年前燕京闹出“两龙不得相见”的事情来,太子到了南京东宫,时不时召翰林院学士们去东宫讲学,并挑选了几个翰林给临淄郡王开蒙,这其中就有周三公子!

周学士年轻,讲课风趣幽默,听说临淄郡王听他讲课从来不打瞌睡,上完课还追问周先生什么时候再来,太子和太子妃都欣慰,重赏了周学士,一时间周学士成了东宫的红人。

无心插柳柳成荫,周大人做梦都要笑醒了,将来太子继位,临淄郡王即是嫡子,又是长子,太子之位非他莫属,儿子是太子的启蒙恩师,将来周家飞黄腾达,是指日可待了。

夫婿有出息,玫儿孕中气色也很好,松松绾着圆髻,只用一支金镶玉蝶恋花簪子簪住了,穿着出风毛的藕荷色缂丝褙子、灰鼠皮裙子。

相比而言,慧莲看起来就没有玫儿怡然自得,她头戴着贵妇出门见客长用的狄髻,上头中规中矩的插着满冠、分心、挑心、压鬓钗、佃儿、草虫簪,掩髻等等一套金镶红宝石头面首饰。

慧莲见睡莲打量着自己的狄髻,于是苦笑道:“我也知道现在南京最时兴高髻,我头上这个矮髻已经过时了,可是我们太夫人说高髻有些轻佻,所以啊,我们魏国公府四房人家,嫡庶十来个孙子媳妇没有人敢戴高狄髻呢,有几个已经有了高髻的,也捎出去要匠人们改低了。”

整个南京城都知道魏国公太夫人规矩大,已经到了古板的地步,连过年时家宴也不许高声谈笑,一家人闷闷的坐着吃年夜饭,觉得台上唱《满床笏》的戏子们都比自己自在些。

魏国公太夫人还有一个特点非常出名,就是十分偏爱腿脚有残疾的嫡长孙徐大少,都说老小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这位太夫人可能是惋惜嫡长孙因腿脚残疾,原本属于他的世子之位被迫要让于弟弟,连一官半职都谋不到,居然将她娘家的嫡女配给了他,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徐大少。

世子只有徐大少和慧莲的夫婿徐五少这两个嫡子,徐五少从小就当做未来世子培养的,六年前还曾经跟随承平帝去西北御驾亲征,立下赫赫战功,承平帝封其为游击将军。

所以徐五少将来无疑会是魏国公世子,魏国公这份家业也迟早落在徐五少和慧莲手里。但也正因为如此,魏国公太夫人总是明里暗里敲打徐五少和慧莲夫妇,说你们将来所有的荣华富贵,全部是你们大哥大嫂让给你们的,你们要知恩图报,好好照顾他们,否则她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放心云云。

说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总是这样敲打着,任凭谁都会厌烦,太夫人是慧莲的婆婆的婆婆的婆婆,慧莲那里敢发作?每次都是千依百顺的笑着应下,有时候实在憋得难受了,乘着来熙园的机会和睡莲、玫儿两个娘家人抱怨:

“…说句诛心的话,即便是太夫人去了,我头上还有太婆婆和婆婆在呢,我那里敢亏待了大哥大嫂一家子?天天讲,夜夜说,摆明了是不相信我们夫妻嘛。”

玫儿因有身孕,只喝着淡淡的蜂蜜水,听到慧莲的怨词,笑道:“老人家都是爱唠叨的,记性又不好,你记得她上午曾经说过,可她却已经不记得了,到了下午晚上免不了再唠叨两次。”

玫儿搁下杯盏,拿出绢帕沾了沾唇,心有所触的说道:“老人家另一个通病就是最爱弱小的。我们周家两房人家嫡庶五个儿子,现在也只有我的夫婿中进士、入翰林,成了东宫讲经博士,其他两个是秀才,另外两个还是白身。”

“我们家周老太太和你家太夫人一样,总觉得我的夫婿沾了全家人的福气,就应该照顾四个弟弟,唉,你们也知道,我的夫婿偏偏又是庶出,和两个嫡出的哥哥和弟弟是隔母的,更别说那两个堂弟了,加上我婆婆早已去世,我们老太太对我们夫妻两个更不放心了,也是隔三差五言语敲打。”

“就拿现在来说吧,明明知道我有身孕,晨昏定省还是一日都不能断,上个月我头晕恶心的厉害,便叫管事妈妈抱着大姐儿给老太太请安,请罪说我身体不适,今日不能来了。你们猜猜,我们家老太太做了什么?”

“她老人家居然以为我是装病,把她惯常请的大夫叫了来,杵着拐杖来我院子里兴师问罪,得亏那大夫是个实诚人,诊出我确实胎气有损,老人家才肯罢休呢。”

睡莲和慧莲都唬了一跳,紧张的看着玫儿的小腹,异口同声道:“你没事吧?”

玫儿拿了片瓜子慢悠悠磕着,笑道:“没事,卧床休息了几天就好了,你们放心吧,我不是那种给自己添堵想不开的,老太太都是这个毛病,也不单是我们这一家。上次生宵姐儿这个闺女的时候,老太太还想张罗一个侧室生儿子拿捏住我呢,我夫婿跪下不从,我公公也坚决不同意,老太太到底不敢一意孤行,才打消了这个想法。”

慧莲叹道:“玫儿姐姐的太婆婆还真难伺候,和我家太夫人是千斤八两了。”

玫儿笑道:“可不是呢,你们家太夫人至少大局不糊涂,不会在你们嫡子没生之前塞个侧室给你们罢?就是年纪大了爱唠叨,你听着便是,横竖国公府家大业大,轮到你当家还早着呢,你只需要对你大哥大嫂面上恭敬,言语体贴就成,根本不需要做些很实际的事情。大哥大嫂短了些什么,分例少了,现在也不关你事。”

慧莲是个聪明人,很快明白了玫儿话外的意思:等到你掌家时,太夫人肯定走了,到时国公府你说了算,大哥大嫂是要看你的脸色过活的。

怨气发泄出来,心里慢慢就平复了,慧莲和玫儿都属于远嫁,此生能不能回一趟娘家都很难说,现在身处复杂的婆家,才发现以前做闺女时在芙蕖苑那点小隔阂、小摩擦根本算不得什么。

所以慧莲嫁到南京后,和玫儿的渐渐亲近起来,后来睡莲也跟着许三郎定局南京,姐妹三个经常互相走动。

玫儿闲话道:“你们可还记得从重庆投奔颜府的思哲表妹一家?”

慧莲说道:“怎么不记得?那时住在家里的两个表小姐,思哲表妹和素儿表姐嘛。颜府遭难时,父亲打发他们一家回老家重庆避难去,怎么了?现在又回京城了?怎么没听我哥哥信中说起?”

“那倒没有。”玫儿笑道:“她哥哥思齐今年去成都参加秋闱,我父亲邀他住在颜家老宅里备考,结果中了举人呢,我母亲打听到他妹子还没定亲事,便给我二哥哥求娶,昨日我刚收到父亲的家书上说,思哲表妹和我二哥哥明年开了春就成亲。”

颜家大房大老太爷夫妇是留在成都老家不回京了,颜大爷外放在湖广地区做知县,大夫人梅氏拖儿带女跟在任上,颜二爷宁瑜则跟在成都伺候双亲尽孝道,是仕途上来看,现在前途最光明的反而是庶子颜七爷胖子宁珂。

“哦?”慧莲抚掌道:“这倒是桩美事,大房又要添丁加口了。”

慧莲这么说,是因秋天时从燕京传来消息,大房七夫人徐汐生了一个女儿,宁珂升官又得女,好不欢喜。

徐汐的母亲是魏国公府二夫人,慧莲嫁到国公府,魏二夫人对她照顾有佳,当然,这其中也有慧莲做闺女时,很看重魏二夫人的外孙静跃的缘故。

睡莲暗想,大伯父真的很疼爱玫儿这个外室之女啊,家里事情无论大小,都会写家书告知玫儿,相比而言,对嫁到武昌的嫡长女宁壁就没那么热心了,一般都是大老太太在张罗着。

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一个巴掌伸出去,五个手指头还是有长短的,孩子多了,做父母的当然会有偏疼一些的,就像亡父以前偏爱品莲那样,听说从诏狱出来时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一枚铁钉深入颅骨,就是不肯断气,品莲说了几句话,泪水落在他脸上,这才安心去了…

玫儿心细,瞧出睡莲似乎面有倦意,她便打算起身告辞,说道:“你可是累了?叨唠了半日,我们也该走了。”

慧莲一愣,似乎还有话要说,不想走。

睡莲从思维里跳出来,自知失礼了,便挽留道:“那里是累了,刚才想到了一些往事,有些走神。两位姐妹再坐回吧,侯爷在江浙一带的卫所里巡视,有日子没回来了,我在家里也怪闷的。”

三姐妹又说了会子话,慧莲轻咳一声,说道:“听闻太子妃要给太子挑选侧妃和良娣,这可当真?”

颜如玉在伪帝之乱时怀着身孕被囚禁在监狱里,饮食和医药都缺,产下临淄郡王这七年间,也曾经有过一次身孕,可惜孩子未成形便小产了,听闻燕京太后担心太子妃不能再为皇家开枝散叶,打算挑选名门淑女给太子做侧妃和良娣,孕育皇家血脉。

后来曹贵妃不知和皇上说了些什么,承平帝下旨南京礼部和宗人府,命这两家挑选淑女入东宫。

虽然都城已经迁往燕京,可南京留有一整套政府班底,六部宗人府五城兵马司等等一个都不少,只是这南京的这些衙门号称“鬼都不理”,历来都是被贬养老的官员聚集地,现在这门肥差乍然落在南京礼部和宗人府头上,一时间冷灶变热灶,送礼的、说情的、牵线搭桥的络绎不绝,这两家都一口吃成了大胖子。

不过那些想把女儿送到东宫的人家也都明白,宗人府和礼部拟定了候选名单,最后点头的还是太子妃,可是太子妃岂是那么容易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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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这些人家就将目光盯上了和太子妃来往密切的贵妇,这其中就包括忠贞夫人姚知芳和顺平侯颜睡莲,想必有了这两位的引荐,肯定事半功倍。

魏国公府一共三房人家,庶出的一房已经分出去单过。慧莲所在的嫡长房一脉的女儿都已家人,而同样嫡出的二房还有嫡庶两个待字闺中的小姐,都是魏国公太夫人的亲孙女,太夫人就逼着慧莲来求睡莲给亲孙女牵线。

睡莲淡淡一笑,问道:“国公府打算送那位小姐入宫?”

“是十小姐徐淮。”慧莲忙说道:“九姐姐若为难,随便说个托词就行,我实在被太夫人逼得没有办法了。”

哦?居然是那位嫡出的小姐,看来魏国公府是狠下血本,势在必得了,睡莲想了想,又问道:“这是你们太夫人的意思呢?还是整个国公府的意思?”

慧莲苦笑道:“连我的太婆婆——魏国公夫人都找我说了此事,肯定是国公府的决定了,国公府世代镇守南京,远离燕京,怕失了圣眷,所以要在皇宫里头做文章,皇上早就不选妃了,只好将目光转移到太子东宫,此举也是——也是向太子表忠心。”

睡莲默然点点头,魏国公府是老牌勋贵是世家,世代手握兵权,镇守南京,现在太子又身在此地,十小姐徐淮若能入东宫,对太子而言无疑是一股助力,可是对颜如玉来说呢?

对于颜如玉妻子的身份而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谁愿意分享自己的丈夫?

可是对太子妃的身份而言,巩固太子地位,确保丈夫顺利登基又是她的责任。

身处高位,兼顾妻子和太子妃两种角色,颜如玉过的并不轻松。

平心而论,睡莲很不想做这种拉皮条的角色——把别家的女儿推向好朋友丈夫床上去,换成是自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可是,颜如玉毕竟是太子妃,如果这是魏国公府的意思,自己就有必要告知颜如玉国公府靠拢太子的决定。

所以睡莲缓缓顿首道:“我会帮忙试探太子妃,但是结果如何我无法保证。”

玫儿眼珠儿一转,轻笑道:“那我也借着十一妹妹的东风说句话吧,我家老太太也想把二房一个庶出的孙女送到东宫,也逼我来求你。”

“十一妹妹不用理会,就当我没说就成。”玫儿笑道:“我公公和我夫婿都直怨老太太糊涂,要我千万不要理会老太太。一个秀才庶出的女儿,即使勉强塞进东宫,也是个低品级的,别说是良娣,估计连孺人的位份都混不上,我夫婿是东宫讲经博士,代表清流的名声,侄女给太子做个暖床的,那里还有脸面可言?”

睡莲和慧莲相视一眼,很无语,同样是送孙女,魏国公府这么做是家族策略,而周老太太完全是凑热闹胡闹了。

说完了正经事,三姐妹再坐了会就散了,睡莲觉得累了,歇到晚饭前才醒过来。

吃罢晚饭,小子龙神秘兮兮的递给睡莲一个荷包,说是给娘的寿礼。

睡莲感动的热泪盈眶,这是儿子第一次送给自己礼物,睡莲颤抖的手颠了颠,荷包里头沉甸甸的,似乎还是什么贵重的物件呢。

打开荷包,睡莲从里头倒出一块白色小石头,睡莲傻眼了,强忍住内心的失望,问道:“这是什么?”

小子龙肥白的食指一边勾画着小石头的形状,耐心解释道:“这是一只小白狗啊!我在湖边捡了好久才捡到的,瞧,这是耳朵,四个小爪爪,还有尾巴。”

小子龙是属狗的,他对一切有关狗的物件都很执着。

睡莲抱着儿子亲了亲,内心却是翻江倒海:儿啊!你小小年纪就开始学坏了,送什么不好,非要去学后世的“送石男”呢?

小子龙那里明白母亲的震撼?见母亲好像心软了,就乘机提出自己的要求,“娘,今晚我想和娘一起睡。”

睡莲摸着小子龙的滑溜溜的脸蛋,点了点头,心想借着机会好好教育一下儿子,送石头这是个大毛病,得治!

小子龙乖乖的被添衣带到净房洗浴,洗得香喷喷的滚进被子里,乐颠颠的叫道:“我给娘亲暖被窝。”

其实被窝早就用汤婆子哄的暖暖的了,那里需要他暖?小小年纪就借花献佛,睡莲真心觉得很无力,她教训小子龙千遍,却输给了许三郎强大的遗传基因和“言传身教”。

睡莲从浴桶泡完澡出来,却惊讶的发现小子龙居然从床上起来了,穿戴整齐,站在书桌旁乖乖的听一个大胡子的教诲。

“…到了明年秋天就满三岁,爹爹要教你武功骑射,怎么还要赖着和母亲同睡?快快回自己房间睡下,明日再来。”

此人正是许三郎,他自打当上浙直总督后便蓄了一把大胡子,说是手下几十万兵马,若嘴上没有几根毛,难以服众,便积攒了一把神似庙里关二爷般的大胡子!

“是,爹爹。”小子龙对那个大胡子行了一礼,恋恋不舍的看着睡莲,又施了一礼,这才转身牵着添衣的手离开。

大胡子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小子龙矮胖的背影,睡莲暗叹:分别快一个月了,其实许三郎很想念儿子,恨不得将小子龙狠狠的抱在怀里使劲的亲一亲,只是碍于维持“严父”的面子,控制住自己罢了。

当房门合上、小子龙的背影蓦地消失的刹那,许三郎猛地站起,以迅雷不知掩耳之势扑向睡莲,抱着她亲过去!

这个吻很长很粘很缠绵,睡莲暗道:其实刚才的判断是对的,只是对象不是小子龙,而是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O(∩_∩)O~,十八钗每个人在自己的故事里其实都是主角,每个人过的都很精彩,都要付出许多,也都慢慢成长着。

图为慧莲的全套金镶红宝石头面,其实在前面章节介绍过各个部位的插法,大家应该还将名字对应出来。

219

219、生辰礼成烫手山芋,庶女公主偷天换日 ...

夫妻俩的唇齿犹如被年糕黏上似的,久久舍不得分开,许三郎抱着睡莲,将阵地转移到床上,急切的解开自己的外袍。

露出里衣的刹那,睡莲敏锐的闻到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许三郎正待解开里衣去隔间净房沐浴时,被睡莲一把抓过袖子。

许三郎顺势往床上一躺,目光炙热的似炭盆里的红罗炭,“你那么着急要我了?呵呵,不嫌我脏了?其实也不要紧,我二天前才洗过的。”

许三郎熟练的解开睡莲睡袍的衣带,欲埋头在她胸间攀登两座玉女峰,睡莲一手掩胸,一手将许三郎推开,冷着脸说道:“说实话。”

许三郎涎着脸说道:“好吧,是五天没洗澡。”

睡莲从床上起来穿上鞋子,披上罩袍,许三郎猛地窜起从后面拦腰抱着睡莲,“我招,我全招,是足足十四天没碰水了,我这就去净房洗澡去,你乖乖在床上等我。”

许三郎往净房方向走,见睡莲自顾自的穿上鞋子就要往外走,又是心虚又是惶急,忙拦住妻子,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睡莲也不看他,说道:“今晚我和子龙一起睡。”

“这是怎么了?”许三郎抱着睡莲往床上拖,“今天是你生日,去年生日我在外地巡查军务,晚了三天才回来,今天我是冒着风雪快马加鞭往家赶,不能给你庆生,也有苦劳在罢

,你就别生气了。”

睡莲拗不过他,只得往床上闷闷一坐,“难道我是那种不体恤夫婿、一味耍小性子、只顾着自己开心的?去年生日你晚了三天,我何曾生气过?你身上那股婴儿奶香和尿臊味是从何处沾上的?”

许三郎一愣,这也不能怪睡莲多疑,因为今天秋天的时候从燕京传来消息,说永定伯府许二爷在外头包养了一个外室,那外室还生了个儿子,也不知给许二爷灌了什么迷魂汤,许二爷闹着要接外室和私生子回府。

永定伯府在许三郎举家赴南京那年就分了家,二房、五房和七房搬出去住,只有大房的许二爷依旧在伯府和哥嫂一家同住。

据说分家时许二爷是打算搬出去的,永定伯夫妇坚决不同意,说只要他们夫妻还在,大房就不能分家,永定伯夫人还甚至哭求许二夫人王素儿留下,说大房一共就三房人家,许三郎因为皇上另赐爵位和宅院,不得不分出去单过,伯府就剩下许二郎这么一个兄弟了,他们夫妻俩实在舍不得

云云。

盛情难却,许二郎一家就继续住在伯府,所以当许二郎提出要接外室和私生子认祖归宗时,永定伯夫妇力挺王素儿,坚决不同意,王素儿也表现的前所未有的强势,无论许二爷怎么磨,她也不松口。

王素儿给睡莲写信哭诉委屈,睡莲也不好说些什么,回信安慰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说 “顺势为之”,毕竟她还年轻,膝下还有雅姐儿。

所以今日闻到许三郎衣襟上婴儿的味道,睡莲不禁有些心乱。

许三郎拉着睡莲的手坐下,坦然道:“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只是今天是你生日,我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你添堵,我的确是抱过孩子,那孩子还尿在我衣服上了,可这孩子根本不是我的,是——。”

许三郎凑到睡莲耳边说道:“是太子的。”

睡莲一怔,喃喃道:“怎么会?我并没有听说东宫有孩子出生。”

许三郎说道:“这个孩子和许二爷的那个一样,都是私生子,某天太子微服出巡…”

原来太子微服出巡时看中一个撑船摆渡的渔家女,其青春野趣与东宫诸女截然不同,到底没能控制一颗骚动的心,以外地客商的身份重金聘为侍妾。

野雀关进金丝笼,很快就和普通女子一样了,太子断断续续宠信了两月,觉得索然无味,便不再去了,可是这个渔家女居然在吃着掺着避子药物的饭菜情况下有孕!

太子明白,千万双眼睛盯着自己,一旦私生子的事情闹出去,东宫颜面无存,少不得被参奏“失德”,所以渔家女连同肚子里的孩子都要不得。

可就在此时,渔家女突然失踪了!太子大急,密诏许三郎查清渔家女行踪。

睡莲无语,这已经不是许三郎首次给太子擦屁股了,早知如此,为何不管好自己的裤腰带呢?!

许三郎这两年在南京秘密建立了东宫谍报组织,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原来渔家女失踪居然与在南昌就藩的赵王有关,很有可能是赵王布在南京的眼线带走了渔家女,以此作为把柄对付太子。

许三郎借着巡查军务之名带着暗探四处走访,终于在浙江义乌找到了渔家女和赵王眼线们的藏身之所,渔家女在暗探和眼线的恶战中早产,生下一个女婴,是活的。

当初太子密召许三郎时,下达的命令是格杀勿论,可是渔家女早产,女婴又是活的,许三郎不敢格杀皇室血脉,只好抱着女婴连夜回南京复命,由太子自行决定女婴的命运。

“…太子到底是个心软的人啊!”许三郎叹道:“他口口声声说不能留不能留,可是一看到那个婴儿,目光立刻柔和起来,那时我就知道,这个女婴性命是保住了。”

睡莲有些发怔,换成是自己,也会心软吧,血脉这个东西是很神奇的,可是太子作为未来的帝王,未免心太软了。

“那个女婴被送到哪里去了?”睡莲好奇的问道,太子虽然留下孩子的性命,但是肯定不会留在身边的,否则支持他的保守派老臣们会疯了的。

许三郎缩了缩脖子,“太子说,我和这个孩子有缘分,要我们顺平侯府养着这个孩子。”

“什么?!”睡莲腾地从床上站起来,又 被许三郎一把拽了回去。

许三叔低声道:“太子要我们以庶女的身份养大这个孩子,将来说了婆家,他会给这个孩子赐婚添妆。”

“简直是胡闹!”睡莲低喝道:“虽然在出阁前嫡女和庶女份例是相同的,可是嫡庶天壤之别,嫡女有嫡女的养法,庶女有庶女的养法,只有找准自己的位置,才能得到这个社会的认同。”

“就拿我三姐姐品莲来说,她是比嫡女还要得宠的庶女,自幼心高气傲,其才华也为诸位小姐之首,可那又如何?庶出就是庶出,无论在家如何娇养,出了门就是比嫡女低一大截,后来她姨娘虽然扶正了正室夫人,舅舅是伯爷,舅妈是公主,她在家谱里也成了嫡出,可是整个燕京城谁不

知道她的来历?”

“在闺秀交际圈里,嫡女们不愿意接纳她,庶女们眼红,暗地里取笑她是个冒牌嫡女,她就这样不尴不尬的,干脆守在闺房不出,可女孩终究是要说亲的,熬成了老姑娘都没有合适的人家,我父亲为她愁白了头发。”

许三郎说道:“你不用担心孩子的婚嫁问题,太子说将来他会赐婚。”

睡莲无语了,在这个男权社会里,他们怎么会明白这其中的微妙关系呢?

睡莲耐心解释道,“我问你,将来这个女孩是高嫁还是低嫁?是嫁给嫡子还是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