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他们背后望过去,看见落雁畏畏缩缩地站在角落里,而子夜却离她远远的,全神贯注的望着王爷,王爷的身边,站着三位面容冷峻的中年人,除了宣王之外,其它的人都有意无意的避开这三个中年人,连视线都不敢与之相对…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上船

不由得想起子夜与落雁在船舱中的话,子夜说宣王手手,连他都只能过百招以下,那么,这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三位,我又想到,小福子虽然不认识宣王,可是,宣王却认识小福子的,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高,却还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我想起他所说的话,不由得一惊,心中忽然之间有了不祥的感觉,宣王仿佛故意想让小福子上船一般…

我不由得仔细打量过去,却发现,那一尾黑鲨,肚皮朝下,隐有血水流出,我联想到一事,如果在比斗之时,有人藏于黑鲨肚中,予以伏击,那么,小福子如果上船,那么,这场比斗,将是专门针对小福子的一场杀局。

我又把视线转向宣王,只见他从来不把眼光投向黑鲨,而他身边的那三位中年人,却有意无意的扫向那黑鲨几次,我心中更加笃定,这黑鲨之中,必有乾坤。

正在这时,那鱼霸天向小福子耳语几句,小福子点了点头,眼看他就要同意宣王的提议,我看见他连酒壶也放下了…

我长唤一声:“王爷…”这声音真真响彻云霄,如果有飞鸟,都会被扑扇着翅膀惊下来几只,惹得个个儿转过头来看我,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落雁咚的一声,昏倒了…

宣王回过头来,望着我,我看见他的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望了一眼子夜,我明白了,他原来是叫子夜看守着我的,却不想,出了一件大事儿,也就是我的死亡事件,让子夜以为我死了,子夜这才随着落雁跑了出去,估计是想看着落雁。

我满脸的委屈,又叫了一声:“王爷…”

两声‘王爷’,能不能让小福子稍微起一点警觉之意?看来没有,小福子只是奇怪的望了望我,完全是望陌生人的眼光,我又不能直呼出宣王的名来。

只好向宣王奔了过去,道:“王爷,您才出去一会儿,我差点连小命都丢了,您知道吗?”

宣王一皱眉头,又望了子夜一眼,子夜忙急走过来,半跪道:“是属下失职…”

我看见子夜连冷汗都流了下来,显然他非常害怕我向宣王讲出船舱中发生的一切,我却道:“王爷,您出去,也没叫人送点东西给我吃,子夜又不准许我出门,饿都饿死我了,你可得赔我…”

子夜额头的冷汗停止了下流,他的身躯明显的放松了一下。

我转眼望向这尾黑鲨,喜滋滋的道:“王爷,您可真威风,我只不过叫王爷钩一尾鮟,想不到王爷居然给我钩了一尾黑鲨过来…”

我走到黑鲨之旁,对这黑鲨又踢又拍,当然,如此巨大的黑鲨,不能撼动它半分,我见到宣王面露紧张之色,他身边那三位中年人也个个眼神古怪,更加肯定,这黑鲨内有古怪。

而了解内情的人,只是这宣王身边的三人。

宣王走过来,笑道:“我应承你的事,又怎么会不做到,可惜,这尾黑鲨,却引来了他人相争。”

对面渔船之上鱼霸天大声叫道:“喂,那位,你们说话算不算数?”

我大声叫着反骂过去:“什么算不算数,我说不算数就不算数,这尾黑鲨,本就是王爷捉来给我的,凭什么你要来又抢又夺的?又是你这个死黑熊,在岸上火同他人强行调戏民女还不够,还抢到了海上…”

那鱼霸天听了,看见是我,可能自认了一下倒霉,我明显的看到他满脸的晦色,嘴唇开启,虽听不清楚,可看得明白,他明白的说道:“又是这死娘娘腔,原来是个女子,难怪说话如此厉害,有如泼妇…”

宣王走过来,笑着拦住了我,道:“海上无聊,他们既然来抢,不如就让他们抢,你就当看一场好戏,何不好…”

他手腕轻抬,意图不言自明,我忽然笑道:“王爷,莫非你想点我穴道?你不是说,不管我怎么做为,小福子都认不出我来吗?怎么,您害怕啦?”

他手腕放下,也放下了想点穴道的企图,在我耳边轻语,道:“本王又怎会害怕,就算你大声的称呼我王爷,他还是不会想到,我就是宣王,而且,就算他认出我来,又怎么样?大齐的宣王,寻仙访友的名声远扬,他就算知道,也只认为我不愿意露出真面目而已…”

我轻声笑道:“是不是鱼腹之中的机关,他们也不会认破?上来比武之时,死伤各负,就算小福子身亡在海上,也不会有人知道,布这么一个杀局的人,就是宣王您?”

宣王眼神闪烁,眼中微露佩色,却道:“你别逼我点你哑穴…”

我知道,看来凭我的力量,没有办法打消他想要取小福子性命的想法,我却笑道:“王爷,您放心,我颇有自知之明,不会做出以卵击石的傻事来的。”

说完,我退到一边,闭口不言,宣王尤自不放心,使了一个眼色给子夜,子夜道:“请姑娘回舱…”

我一言不发,走在前头,向自己的船舱走去,子夜在我身后跟着。

有的时候,一个人的眼色,是代表不了什么的,就像是宣王递给子夜的眼色,颇有几分贵气凛然的意思,一个眼神过去,下面的人就知道要干什么了,可其实,一个眼色代表的意思可以有很多种,所以说,下人们弄错了它的意思,也就很平常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鱼剌

到船舱,我直接道:“子夜,王爷告诉你了吗?要你事?”

子夜迷惑的道:“王爷不是就让我送你回舱?”

我叹了口气道:“王爷知道我最近没有胃口,所以才亲自下海钩鱼的,想不到钩了这么大一条鱼过来,可惜,却有人上来强取,王爷的意思,你趁他们打斗之时,悄悄的割下那黑鲨身上的鱼刺,带了回来。”

子夜明显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领会错了宣王的意思,迟疑不语,我道:“其实,你看看我,其实也挺好讲话的,只要吃得好了,就什么都忘记了,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如果真被那些人拿走了黑鲨,让我到口的美味莫名就没有了,我的心情是不会太好的,这心情一不好,就会乱说话…再说了,我一看那鱼霸天就不顺眼,既便他打赢了,我也不想他拿到黑鲨鱼刺…”

我这是明着里告诉他,他不愿意,我就把船舱里发生的事禀告宣王,既使他对是否是宣王下了这个命令有所怀疑,也要考虑一下我的威胁,毕竟,不就是割个鱼刺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见他沉默不语,知道他意有所动,随手从床边拿出一包东西,递给他,道:“割完鱼刺,把这包辣椒粉打入鱼腹之中就行了,沿着那黑鲨的受伤的地方往里打,我要让这鱼霸天的人既使打赢了,也拿回一条没有鱼刺。而且满腹都是辣味地黑鲨…”

一般人接受了第一条,就会接受第二条命令,更何况,这并不是一个什么大不了的命令,而且,我在船上时间很长。我的脾气,想必他清楚,经常性的恶作剧是层出不穷的,当然,这恶作剧的对像是宣王,如今换了鱼霸天,他只不过认为我在酒楼之上与他结了仇,忍不住想出手作弄他一下。至于为何用如此低劣地手段…平日里作弄宣王的手段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他无言的接过那包辣椒粉,走了出去。

他的行动还是挺快的,只过了一刻钟,就见他拿了鱼刺,走了回来,递给了我,我接过鱼刺,默默的数着那包辣椒粉发作的时间…

小福子又饮了一口酒,听着鱼霸天与那富商一来一往的说着,颇不耐烦。而后,富商身边那位侍妾又冲了出来,先长声叫了两声“王爷…”让他非常奇怪,却不以为意,因为,据他所知。这附近很多小岛国地自封王都自称为王爷,那侍妾接着又朝着鱼霸天大骂,而让富商却并不阻止,很显然,这位侍妾深受其宠,他抬起头来,望了那小妾一眼,心中一动。那双眼睛望着自己的时候,是一种仿佛认识自己很长时间的眼神,了解自己的一切,但当他再望过去的时候。那双眼睛却移开了,当鱼霸天终于讲定数,让已方派人过去与那富商的手下交手之时,他不耐烦的飞身冲上了那位富商的甲板,他想不到,一个普通的富商,手下的人功夫居然如此之高…

但是,再高,也没有他地武功高,他在空中翻腾,左掌击向那中年人,却看到那名富商的另一个侍卫偷偷的走向任何人都没有在意的那条黑鲨,用极快的身法,利刃连劈,割下了那条黑鲨的鱼刺,又偷偷地走了回去,他忙手掌连挥,逼开那攻击自己的中年人,冷笑:“你们连鱼刺都让人割走了,我们的比斗还有什么意思?”

众人这才把眼光转向黑鲨,那名富商脸上的神色让他很奇怪,那是一种哭笑不得的神色,他正奇怪之时,却发现这黑鲨的鱼腹奇怪的抖动着,几声咳嗽,从鱼腹之中滚出一个人来,他一看,这人黑衫利刃,忽然间明白了,如果自己打斗之时退到这黑鲨的身边,这黑鲨腹中之人用利刃向自己实施暗杀,自己又怎么能避过?

他思前想后,始终不明白,为何这位从未谋面地富商,要用这种方法夺取自己的性命?

而这一场杀局,又是谁破坏的?

他想起那一双熟悉的眼睛,仿佛在梦中无数次地见过。

他没有行动,仿若未知这场杀局,却退回到自己的船上,下了命令:“跟着那艘商船…”

又想,这艘商船,虽然外表毫不出奇,如今看来,也处处透着古怪,比如说,它的奇大无比,又比如说,它船上的人,个个的身手居然都不错。还有那位割了鱼刺的侍卫,他总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他总觉得,他在哪里见过他的身手。

他想起了在皇宫之中昏睡不醒的皇后娘娘,贾慧如,他的心就一阵阵的绞痛,心想,不管如何,自己都会想办法治好她。

我可不大知道小福子的渔船远远的跟了上来,我被关在了船舱,据说是主子下令,不让我走出船舱一步,却还是把那鱼刺拿了过去,给我炖了一碗极为美味的汤送了过来,我饮着这极美味的汤,在心底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心想,这小福子看来躲过了这一劫。宣王想取小福子的性命,所以才下海捕鱼,也不知他用什么方法,居然让他捕得这么大一条黑鲨,引得小福子与他们的渔船前来,他是不是早就已经发现了小福子他们跟着出海,所以才故意捕了这头黑鲨?可是,不管我怎么猜测,都想不到,其最后的结果,竟然超出了我的想像如此之多…

第二百九十三章 棋盘与棋子

一次交手,看来把宣王激得不轻,他没有再叫我出舱吃吃喝喝,而是几天不让我出舱门一步,我倒悠哉游哉,偶尔想起子夜,知道他这次可能会被处罚得不轻,但又如何?每走一步,有得必有失,我如果不想失去,就只有牺牲它人,更何况,这子夜,的确还欠我一命的…其实我这么想,也不会让我的灵魂好过一点的…

身处困境的我,又怎么能从这茫茫大海之中逃生?

又过了几天,我不知船航行到了哪里,只感觉这一天,船摇晃得特别厉害,外面狂风呼啸,我才知道,船在海上遇到了风暴,我坐在船舱之内,直感觉这船摇得同荡秋千差不多的时候,舱门咣的一声被打开,宣王站在门口,望着我,仿佛吁了一口气,道:“你呆在这里,别乱走…”

我想,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就算想走,也走不了啊。我每天都很老实的。

于是,我就没睬他…

他对我的态度,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习以为常,他对付我的态度,也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置若平常,不管我冷淡他也好,嘲讽他也好,他仿佛就像那雕刻千年的石像,那脸上的笑容是纹丝不动的,他看见我毫无慌色,于是摆上了那千年不变的笑容,摆了摆手,道:“今日夜色尚好,不如我们来下两盘棋?”

我笑道:“这棋盘都摆不稳,王爷倒有兴致下棋了,岂不奇怪?”

他对我的揶揄一向都是听了仿如没听见,脸皮练就了刀枪不入的本领的,一抬手,一名侍从从门外拿进来一幅棋盘,摆在桌上居然纹丝不动,他随手取出一子,搁在那棋盘上面,这棋子也奇怪,居然吸在了上面,也纹丝不动,我明白了,这是棋盘与棋子皆为磁石所制,如果在现代,这种东西就很平常,但在古代,唯一的感觉,宣王的财力还真是大,连这种东西都能找得到。

他落下一子,坐在椅上,斜眼看了我一眼,示意我来下子,我本待不听从他的指令,转眼一想,这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这宣王可不是什么君子,看他的样子,今晚仿佛要在我这船舱之中落地生根一般,如不下棋,他的脑筋转到了别的上面,我可得不偿失,于是,我也走了过去,下了一子,一来二往,倒与他下了个棋鼓相当。

一局未下完,我忽然听到狂风呼啸声中,隐隐传来了一种非常奇特的声音,那声音仿佛铁铲刮过锅底一般,奇异之极,让人听了,心情不由自主的烦燥,我不由得一愣,抬眼望向宣王,却见他回望于我,轻声道:“下棋吧…”

我把心思用在棋盘之上,那声音便消失不见,下得这一步,放松了心情,又隐隐听到了那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