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楚流烟大声叫了起来。

“楚小姐…”在那一刻,陈友谅的脸色,发白发白的。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楚流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放过她!”楚流烟说道:“阮欣欣是因为我,才落罪的。你要杀,就杀我好了。放过她。”

“楚小姐——”陈友谅看着楚流烟,脸上的神情,别提有多么难看了。

楚流烟仍旧说道:“我什么都看到了。你放过她。”说完,就走到陈友谅前面,把阮欣欣扶了起来,脱下外面的衣衫,给阮欣欣穿上。

这时候,她发现阮欣欣看她的眼睛里,有一种仇恨的火焰。那束火焰,好像随时会把人燃烧吞噬一般。

楚流烟扶着阮欣欣,离开了地牢,陈友谅愕然的坐在那里,竟然没有阻止。

回到房中,楚流烟让阮欣欣休息了几个时辰。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天色还没有亮,就给了她盘缠银两,送她出城了。她想,陈友谅肯定知道,只不过是不管而已。

她却没有想到,陈友谅是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的人。

“阮欣欣,你怎么可能跑的出我的手掌心。看你还往哪里跑。”

“陈将军,你放过我吧。你不是当着楚流烟的面说要放过我的么,这么可以这样子出尔反尔。”阮欣欣看到陈友谅过来,反而镇定了下来。

“呵呵,上次我是放过你了,可是有没有说不在抓你。”成友谅很是得意的笑了笑。

“陈将军,你身为将军怎么可以这样子呢。”

“孙子兵法上说,兵者,诡道也。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本将军熟读兵法,战阵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本将军也是本着本着兵法行事,有什么不可以的。”陈友谅有些轻蔑的说道。

“可是我是个女子,你为什么对我这个一个弱女子也使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哼,阮欣欣,别以为本将军不知道,从你来给本将军多丫鬟的第一天起,本将军就对你的来历有所怀疑。后来见你并没有做出什么危害本将军的事情,本将军心里头都已然接受你这个丫鬟的了。可是你为什么要破坏楚流烟对本将军的好印象。原本楚流烟认为本将军是不世出的青年俊才良将,可是如今呢,都被你阮欣欣给破坏光了。你说本将军什么会放过你呢。”

阮欣欣听得陈友谅这么说,知道事到如今陈友谅心里头还是只有楚流烟,根本没有她阮欣欣一点点的地方。阮欣欣心中不觉一阵凄苦。她咬着牙对着陈友谅低声说道:“陈将军,阮欣欣自从上次被你所救之后,心里头对于将军甚是钦慕,心里头老是浮现出将军的样子来。日思夜想,阮欣欣心里头总是丢不开陈将军,所以阮欣欣就决心到军营之中,给陈将军做一个丫鬟,这样子日日能够伺候将军你,也算是我阮欣欣的福分了。”

“阮欣欣,你不用如此惺惺作态,本将军喜欢什么人是本将军的事情,至于你是不是喜欢本将军,本将军可没有什么兴趣知道。本将军只知道有谁拂了我的意,或者坏了我的大事情,我可是定然不饶恕的。既然如此,那也就怪我的我陈友谅了,大家听令,挖个大坑把这个女人给我活埋了。”

阮欣欣听得陈友谅居然说自己坏了陈友谅的大事情,而且如此冷酷无情,居然一点也不顾念旧情,不由得心里头一阵发寒。因为身子已然被人困住了,阮欣欣挣扎了一会也没能挣脱,索性就挣扎了,反而对着陈友谅高声叫道:“陈友谅,算我阮欣欣这辈子瞎了眼,居然看上了你这么一个阴险毒辣的小人。我都把身子给了你,可是你呢,对我还是不冷不热的,自从这个楚流烟过来以后,你就将满腹的心思都放到了这个楚流烟身上,根本就不理睬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你这样子对待我。你说的大事情是什么事情,难道是指你陈将军和楚流烟之间的事情么。如果陈将军以为阮欣欣确实妨碍了你,我也无话可说。可是陈友谅,你要明白,我们女人都不喜欢薄情寡义,不守信诺的男人。今天你可以将我阮欣欣活埋了,可是如果这些事情被楚流烟知道了,你以为楚流烟还会喜欢你么。成友谅枉你是个将军,其实你做的这些事情连地痞无赖都赶不上,陈友谅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薄情寡义,始乱终弃的小人。”

陈友谅害怕阮欣欣口里头还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儿来了,所以就扯过一个布条,塞入了阮欣欣的口中。

阮欣欣的咒骂声音顿时戛然而止了,阮欣欣被突然塞入口中布条噎的有些两眼翻白,差点儿背过气去了。

成友谅伸手给了阮欣欣一个耳光,叫骂道:“你这个贱人,本将军好意收留你,你居然这样子说本将军。这次本将军定然要你好看。”

成友谅吩咐旁边的手下道:“你们挖快一点,不用挖的太深了,只要把这个贱货的身子放下去就好了。本将军要不要把她活埋了。”

乱世烽烟 第五十九章 死而复生

随着陈友谅的吩咐,他的手下,很快就在树林中挖了一个大坑。那个坑挖的倒不是很深,只不过要埋下一个人的身子,却已经足够了。

阮欣欣开始还对陈友谅谩骂,到最后,面色已经形同死灰,脸上也露出了绝望的神色。她一句话也不说,眼中流露出怨毒。

陈友谅吩咐手下,把阮欣欣的身子放置进去。阮欣欣眼中的刻毒,越发的深了,甚至让陈友谅都感觉到有些凛然。他想起昨晚半宿缠绵,本来心中多少有了一丝的情意,再想到楚流烟清冷的眼眸,顿时,对阮欣欣的情意都消失殆尽。

他再也不看阮欣欣一眼,下令手下开始埋土,转身离去。他的手下们把阮欣欣埋在土中,也纷纷离开。

等到所有的人都走了后,忽然之间,树林中走出一个人来。那个人脸色肃然,眼神隐忍,面上带着悲痛,却不是蔺微岚是谁?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掩埋阮欣欣的地方,疯狂的拨弄着土,试图把阮欣欣给救出来。

只是很短很短的功夫,在蔺微岚的心中,却仿佛觉得过了一生一世那么长久。终于,阮欣欣的头露了出来。她的眼耳口鼻上面,都是黄土,脸色已经有些发青了。蔺微岚心里十分紧张,但还是用中指放在她的鼻翼下面,去试探她的鼻息。

就这么一放,蔺微岚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作惨白。阮欣欣已经没有气了。她的面孔,扭曲的有些难看,脸上带着深深的怨毒,可见是死不瞑目。蔺微岚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了。

假如,他可以再勇敢一点,带着阮欣欣离开这个地方。假如,他可以再洒脱一点,抛弃什么功名利禄。那么,也许阮欣欣就不会死了。可是,他不敢,他既没有勇气,也没有胆量,更下不了决心,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时,他又会觉得彻骨心痛。

若是可以早一些下定决心,若是可以早一些义无反顾的带着阮欣欣离开,若是可以——

然而,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若是可以的事。很多事,在没有发生的时候,往往并不当做一回事,可是一旦发生,才会追悔莫及。

就在蔺微岚悲痛欲绝的时候,忽然有人在他身后说道:“快些把她从土里抬出来,说不定还有的救。”蔺微岚初始以为是幻觉,等到回头一看,才发现眼前俏生生站着楚流烟。

原来,楚流烟送走阮欣欣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陈友谅的性子,她已经是知道了。他想要一个人的命,绝对不会让那个人多活的。他要定了了阮欣欣的命,又岂会因为楚流烟的阻拦,而放弃呢?

楚流烟这么想着,就去找陈友谅,却发现府中没有他的踪影。事到如今,她总算想明白了。于是,她匆匆赶出汉阳城外,寻找阮欣欣的下落。她希望能在陈友谅之前,寻找到阮欣欣,把她救出来,却不曾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她只看到悲伤绝望的蔺微岚,对着阮欣欣的尸首,立在那里,神情似傻如癫。她看看阮欣欣脸上的泥土,立刻明白,远欣欣已经被活埋在地下了,是蔺微岚才把她救出来。

楚流烟是对医理有研究的人,她从她娘的一本医书中看到过,人在死之前,有时候会因为短暂的窒息或者旁的原因,造成一种假死。那种假死,很真死看起来,情状是差不多。只不过假死的人,胸口还是温热的,还会有微弱的心跳。

蔺微岚见楚流烟如此着急,他愣了愣,什么也没有说,就与楚流烟一起,把阮欣欣从土中抬了出来。

楚流烟把手放进阮欣欣的衣衫,心中微微一喜:阮欣欣的胸口,果然还有一丝余热。她,也许只是出于假死的状态,也许还可以活下来。楚流烟再不迟疑,她用丝帕擦掉阮欣欣嘴角的泥土,然后利用她娘亲陈四喜的札记中记载的“人工唿吸”的法子,帮阮欣欣递入热气。

楚流烟一直坚持了好一会儿,阮欣欣都没有动静。她额头上汗水直流。蔺微岚心中紧张,蹲在边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们,却不知道楚流烟到底想做什么。

楚流烟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对蔺微岚说道:“你来,你跟我方才似的,往她嘴里唿气,不要停住。也许,她还能活过来。”说完,就闪到一边。

蔺微岚有些迟疑的看着楚流烟,但是,最后还是按照她说的做了。他给阮欣欣唿气的时候,只觉得整颗心扑忒扑忒的跳着,说不出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这时候,就是拿再多的荣华富贵,金山银山、权势奢华来送给他,他也宁愿只要眼前的这个女孩儿。

他唿了好一会儿,眼见着身下的阮欣欣仍旧没有一丝动静,正觉得失望间,忽然听到楚流烟轻声说了一句:“她的手能动了。”他忙低头看去,果然见到阮欣欣的手,微微动了一动。

他一喜欢,正打算起来,楚流烟说道:“她窒息了这么久,身子还是很虚弱,你不要停下来,直到她醒过来。”蔺微岚顾不得点头,继续给阮欣欣做“人工唿吸”。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阮欣欣的眼睛睁了开来。她看到正压在她身子上的蔺微岚,想也不想,伸出手来对着他的脸就打了下去。只不过,由于她刚刚“死而复生”,并没有多少力气,所以这一巴掌打下去并不疼,软绵绵的就像是碰触到棉花一样。

楚流烟见阮欣欣醒过来,心中也欢喜,她往前走了几步,正要和她说话,却看到阮欣欣的目光,像是毒针一般,狠狠的向着她刺了过来。

她有气无力的问道:“你们…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蔺微岚,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蔺微岚平日里能言善辩,这时候,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楚流烟在一旁说道:“你被陈友谅掩埋在这土中有不少时候,有些窒息,蔺公子是帮你醒转过来。那是一种医疗方法。是蔺公子救了你的性命。”

阮欣欣斜睨了蔺微岚一眼,又看了楚流烟一眼,她忽然笑了起来。而楚流烟也分明的在那一刻看到,阮欣欣笑的时候,她的眼睛居然也变成不笑的了。但是,她脸上笑靥如花,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垂死挣扎了半日,刚刚从鬼门关走回来的人。

她满怀感激的对楚流烟说道:“楚小姐,谢谢你,谢谢你屡次救我。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上一直笑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楚流烟听到这几句满怀感激的话,却觉得整个人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

她对楚流烟说完,转而对蔺微岚说道:“蔺将军,谢谢你特意赶来搭救欣欣。你对欣欣的好,欣欣一定会记在心里的。只是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国家大事为重,蔺将军请回汉阳城中,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吧。”

蔺微岚紧紧握着她的手,用力摇了摇头,说道:“欣欣,我从第一日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你了。可是你的眼里,却从来没有我。要是你不嫌弃的话,我就抛却眼前的荣华,陪着你做一辈子的山水散人,好么?”

阮欣欣的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纸一般。她缓缓的说道:“不好!你对欣欣的心意,欣欣明白了。可是,你是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生逢乱世,又怎么能不为社稷做事呢。”她说到这里,蔺微岚的脸上,不禁微微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阮欣欣却继续说了下去:“要是你不嫌弃欣欣已经…已经不是完璧之身,欣欣愿意在茅家村等你建功立业回来,迎娶欣欣。”

蔺微岚闻言,眼中放出光芒,他欣喜的连说了三个“好”字,继而情深意重的对阮欣欣说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做出一番事业来,不会亏待你的。难为你愿意等着我,我快活还来不及呢。”

说完,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喜极而泣。

可是,不知什么缘故,楚流烟看到阮欣欣的眼睛,总觉得那眼眸中是没有任何情意的。

也许,我看错了吧,楚流烟想。她已经经历了生死劫难,又怎么会不好好珍惜眼前垂手而得的幸福呢。

乱世烽烟 第六十章 血滴子

楚流烟与蔺微岚把阮欣欣送到汉阳城外的茅家村,自从苏醒后,她的身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需要好好调养。蔺微岚取了一百两银子,送给与阮欣欣相熟的毛婶,让她好生照看阮欣欣。

阮欣欣含情脉脉,对蔺微岚说道:“微岚,你回去后,凡事以大事为重,以大局为重。不要挂念我,也不要一直来看我。若是你经常来看我,陈友谅很快就能发现的。为了你,为了我,也为了我们的将来,我希望你可以忍耐一下。”

蔺微岚握着阮欣欣的手,对她说道:“欣欣,你放心吧。我一定很快就会回来迎娶你过门的。”

阮欣欣笑靥绽放,盛开如花朵般灿烂,她说道:“微岚,我会等你回来的,我会一直一直等你回来。”蔺微岚得到阮欣欣的承诺后,很是快活。他与阮欣欣依偎在床边,一直到斜阳西下,楚流烟进来催了,他才决意离开。

蔺微岚与楚流烟一起走出茅家村,蔺微岚拱手说道:“楚小姐,多谢你三番五次搭救欣欣,微岚感激不尽。那边的大路,是远离汉阳城的方向,楚小姐可以从那边离去,等到明天陈将军想要追上楚小姐,也是不能够了。”

他这么一说,楚流烟倒是意外。楚流烟笑道:“蔺微岚,难道你不打算把我捉回去么?要是被陈友谅知道我逃了,而你又不在城中,恐怕你脱不了干系。”

蔺微岚想也不想,把手中的弯刀往手臂上用力一个割,顿时,一块皮肉翻涌起来,殷红的鲜血流出,看上去有些可怖。蔺微岚说道:“要是陈将军问起来,只能是我这做手下的技不如人,伤在楚小姐手中,带不回楚小姐,又有什么法子?”

楚流烟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她暗暗道:虽说陈友谅阴险毒辣,诡计多端,却没想到他手下的人,原来也有这般重情多义、又肯讲义气的人,这样的人,倒是当真不错呢。

她还了一礼,说道:“既然如此,楚流烟就多谢蔺公子了。”说完,她转身离开。

她走了还没有十步远,忽然听到耳边忽忽生风,似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她心中一惊,顾不得多想,立刻施展轻功,往一边躲了开来。那个东西收不住,直直的砸到她旁边的一棵树上。

那棵树,有婴儿合抱那么粗,被那物件一砸到,立刻把整个树头子都给掀了去。楚流烟惊魂未定,要是这个东西,方才砸到的不是这棵树,而是自己的脑袋,那么此时此刻,她的身子就要与脑袋分家了。

楚流烟向那东西望去,却没有等到望到那是什么东西,那物件又向她飞了过来。那物件像是生了脚一般,跟着她窜来窜去。楚流烟也算是见识了不少危险的场面,可是像现在这样,让她如此躲闪不及的,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很费力的逃开那物件,才躲开没有两步远,那物件却又直直的飞了过来,好像长了眼睛一样。楚流烟眼见再这么下去,自己会越来越累,体力消耗会越来越大,到时候非但不能再躲避那物件,说不定还会丧命于它身上。与其如此,倒是不如趁着还有力气,赌上一把。若是不幸赌输了,只当是命该如此。

想到这里,楚流烟再也不犹豫,她从剑鞘中抽出碧水剑,对着那物件用力砍去。这一砍,耗费了楚流烟毕生的力气,才能砍得出去。只瞧见电光火花碰撞之间,那个东西已经被楚流烟的碧水剑削为两段。

尽管如此,由于她刚才实在是太用力了,碧水剑脱手落在地上。幸亏那物件还是被她砍到了,她心里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捡起碧水剑,向刚刚被她砍成两半的威力无穷的东西看去。那个东西就像是水桶一般,上面绑着一种细微的,几乎看不清楚的丝线。可是显而易见,那种丝线是很韧很有力度的,要不是如此,怎么能如此随意被人操纵,而丝线不断呢?

楚流烟只觉得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刻印出这个物件的制作图来。母亲在手札中,曾经提到一个叫做清的朝代,那个朝代中,有一个机构叫粘杆处。粘杆处的人,就是用这种武器杀人。陈四喜把这种武器,叫做血滴子。

血滴子是设计的十分巧妙的一种武器,更是一种十分毒辣的武器。把血滴子放出去,它会把目标的头罩住,然后割下目标的头,再收回来。割下的人头,就在血滴子里面被带了回来,所以被害的目标,就成了无头尸体,十分恐怖。

楚流烟不禁微微一颤,要是方才不是自己躲得快,恐怕现在已经变成一具无头尸体了。她以前读母亲的手札,读到那些千奇百怪的东西,她都当是好玩的来瞧,却不曾想到,到了必要的时候,真的能有用处,帮上她的忙,救她脱离危险。

楚流烟以前听她娘陈四喜说过,陈四喜在她的家乡时,是香港中文大学的历史学教授,楚流烟对那个没有什么概念,但是,她越来越觉得母亲是一位十分了不起的女性,要不然为什么她手札上的东西,会陆陆续续出现一些呢。

楚流烟注视着血滴子想了很多,其实只花了一瞬间的功夫,她抬起头来,向放出血滴子抛向自己,要把自己杀之而后快的那个人望去。那个,不是旁人,正是方才满口仁义义气的蔺微岚。

猜到,与看到,还是不同的。楚流烟最开始的时候,已经猜到可能是蔺微岚临时对她起了杀心,可是当她真正看到蔺微岚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郁闷。她原本以为,陈友谅那样的奸诈小人手下,还是有好人的。起码,蔺微岚对阮欣欣是一心一意,为了阮欣欣,可以做很多他不想甚至在平时根本就不可能去做的事。

这样的人,对自己喜欢着的人,一心一意,对旁人应该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吧。可是这一次,楚流烟猜错了。这一次错误对她而言,几乎是致命的,因为在方才的时候,蔺微岚几乎要了她的命,而现在,蔺微岚仍旧在她面前,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蔺微岚,你,为什么要杀我?”楚流烟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蔺微岚会忽然回过头来,对自己下毒手。

蔺微岚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他凝视着楚流烟,说道:“楚小姐,其实我本来也是不想你死的。可是,我根本没得选择。你必须要死。因为你不死,我和欣欣很可能就会死。”

“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会出卖你和阮欣欣的消息,给陈友谅么?你若是这么看我,当算是白看了我。昨个儿晚上,也是白央求我救了欣欣。我既然是想着救你们出来,怎么会害你们?何况,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过要害任何人。”楚流烟本来不想说的,但是她还是觉得也许蔺微岚会有什么苦衷,她就把她想说的,全部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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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烽烟 第六十一章 恩将仇报

楚流烟微微一愣,旋即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要是要害你们,又怎么会救阮欣欣呢?”

蔺微岚的眼中,露出冷漠的光芒,他的脸上,也披上了一层冷淡,冷淡的就如同冰山的一角。他说道:“你救欣欣,我也很感激你。可是感激一个人,并不等于因此而放过他。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楚小姐,我蔺微岚能活到今天,全是因为我做事儿,从来不留下后悔的余地。万一陈友谅知道阮欣欣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要杀的人没有杀成,万一陈友谅知道我救过阮欣欣,那么到头来,死的就不是你而是我和阮欣欣了。”

楚流烟冷冷的看着蔺微岚,没有说一句话。自从离开家后,她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那些人有好人也有坏人,他们中间有有聪明沉稳的徐达,有鲁莽义气的常遇春,有天真活泼的徐碧仪,有仗义诙谐的朱重八,有心肠不好的陈夫人,也有专断独行的郭子兴,甚至还有狠辣无比的陈友谅。但是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像蔺微岚这样的。要是非说要有的话,就只有陈友谅一个了。

陈友谅血洗公鸡坉,杀了汤和一村子的人。而蔺微岚则为了一丝怀疑,就要杀死楚流烟,这与陈友谅,是完全没有区别的。最开始的时候,楚流烟并没有把蔺微岚当成和陈友谅一样冷血无情的人。

楚流烟说道:“要是你杀了我,你就不怕被陈友谅知道么?陈友谅知道你杀我,也未必会放过你吧。”

蔺微岚的面上,露出了一丝决绝和阴毒。他说道:“楚小姐,你是不会明白的。我要是因为杀你,而被陈友谅知道,被陈友谅杀死,可以保护欣欣,我也心甘情愿。用我的命,换取欣欣的命,我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楚流烟听了他的话,微微叹息了一会儿,只是不知道如何说才好。既然蔺微岚心意已决,那么如今只有和他决一死战了。

楚流烟身上,还有几枚喂了剧毒的梅花针,除非到了必要的时刻,她是不会拿出来用的。如今,蔺微岚不惜用血滴子杀她,她自忖自己本身,未必会是蔺微岚的对手,那么为今之计,只有用梅花针了。

蔺微岚的功夫,楚流烟没有办法想象。可是,她却知道蔺微岚是陈友谅手下的第一高手。若是蔺微岚是庸才,陈友谅怎么会用他呢?

“楚小姐,既然血滴子杀你不死,我只好用刀了。”说完,蔺微岚拔出了刀,对着楚流烟砍了过去。蔺微岚的刀,有些近似于传说中的“离别钩”,刀的最头上,有些弯曲的像新月的形状,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它勾住,就会万劫不复。

楚流烟见蔺微岚出刀,快如流星,而又十分有力,心中微微有些惊慌。在蔺微岚出刀的那一刻起,楚流烟就知道,自己完全不是蔺微岚的对手了。可是尽管如此,总不能眼睁睁的等死,不是么。

楚流烟的长处,在于轻功。当蔺微岚的刀砍过来的时候,她施展轻功,躲避在一旁,可是蔺微岚接着第二刀又来了。这让楚流烟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她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她的手中,紧紧扣住那几根梅花针。因为梅花针是喂过剧毒的,只要能划破人的皮肤,见到血滴,就可以让人一击毙命。楚流烟心中微微有那么片刻的犹豫,她想到了阮欣欣。不管怎么样,蔺微岚对阮欣欣的情意,还是让她感动的。

要是她当真杀了蔺微岚,那么阮欣欣怎么办?她还在茅家村等着蔺微岚功成名就前来娶她,她杀了蔺微岚,岂不是毁坏了阮欣欣一辈子的幸福么?

可是此时此刻的情形,已经容不得她多想了。因为蔺微岚的刀,有几次已经沾着她的衣裳了。而她也感觉,躲得越来越吃力了。

情形几乎已经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此时此刻,除了杀死蔺微岚,楚流烟再也没有别的选择。

于是,她不再犹豫,把手中的梅花展抛了出去。梅花针细如牛毛,不容易引人注目,所以很容易射中目标,这就是这种暗器的厉害之处。可是让楚流烟没有想到的是,蔺微岚居然很轻易的用刀把楚流烟的梅花针给击落在地。

用刀去击落一枚梅花针,这本来是一件相当有难度的事情。可是蔺微岚居然做到了,而且做的如此滴水不漏。楚流烟心中,不禁害怕起来。她觉得自己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她立刻连续把手中其余的梅花针,都给抛了出去。可是让她更惊骇不已的是,蔺微岚居然把这些梅花针全部击落在地上,没有一枚落空。

楚流烟惊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她裙裾飘飘,躲避着蔺微岚的刀锋。可是那弯月一样的寒光,像是锋利的刺一样刺在她的心头。

她的眼前,开始出现了很多人的影子。她的父亲,此时此刻,已经化成白骨了吧。徐达,那个重情重义又聪慧过人的内敛的男子,是不是此时此刻也同样想起了她?对于徐达,她总有一种别样的情愫,可是那种情愫,是不是喜欢,她又说不出来。还有朱重八,朱重八现在还好么?在她最落魄的时候,是朱重八帮她的。朱重八原本只不过是一个小混混,可是现在的转变,让她刮目相看。她还想起了马秀英,徐碧仪,蓝玉…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人。

她躲避着蔺微岚的刀,想了这么多,最后,她的眼前又出现了她的娘亲。她的娘亲,竟然那么失踪了,是还活在这个世上呢?还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她的娘亲会那么多那么多别人所不知道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人呢?

她想到这里,只觉得手臂上面一阵疼痛,低头一看,手臂上已经被蔺微岚硬生生还削去了一块皮肉。

她的心中不禁有一丝黯然。她想:罢了,罢了,难道我楚流烟今日,当真要葬身于此么?她还没有想完,蔺微岚的刀已经狠狠的噼了下来。于是,她再也不想别的,只是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她已经决定等死了。

虽然,她真的很不想死。可是,过了好一会儿,那把刀并没有噼下来。

为什么蔺微岚的刀还没有噼下来?刚才,她已经明显感觉到了那把刀的凛凛寒气,刚才,她以为自己真的没命了。

乱世烽烟 第六十二章 刘伯温

可是,那把刀却真的没有噼下来。难道是蔺微岚临时改变了主意,不杀她了么?还是…

蔺微岚开始的时候,想要杀死她于无形之中,居然动用了血滴子这种古怪的利器,此时此刻,难道却想放过她?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于是,她睁开了眼睛。

映入她眼帘的,首先是蔺微岚和他手中的那把刀。蔺微岚半躺在地上,正恨恨的看着她。他的刀,丢落在一边。

原来,是有人救了她。她心中掠过一丝欣喜,又觉得有些失落。毕竟,到头来,她救过的人,还是想杀她的。可见,这世间,最狠毒的不是别的,正是人的心肠。

她正有些发怔,已经有一个人跑到了她的面前。那个人年纪不大,有十五六岁的样子,或者还要更小些,走起路来蹦蹦跳跳的,浑身不离未脱的稚气。

那个人嘻嘻笑着,问楚流烟说道:“喂,小丫头,你没事儿吧?”

楚流烟愣了一下,这才问道:“你是谁?”

那个人又嘻嘻笑了起来,仿佛楚流烟问的是一个很可笑的问题。他笑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你连我是谁也不知道么?我叫笑笑,是我家公子的仆人。”

楚流烟觉得他的回答,有些不伦不类的,却又不好意思深究,于是问道:“方才是谁救了我?可是你么?”

那个人跳了好几跳,颇有成就感的说道:“当然是我啦。那个人也太不害臊了,居然用一把大刀来欺负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我笑笑最有正义感了,怎么能让人欺负小妹妹不管呢。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有婆家了没有?”

楚流烟觉得那人问的很是好玩,又见那人年纪小,并没有拿着什么武器,有些愕然,于是问道:“你说是你救了我,你方才是怎么…”

楚流烟还没有说完,那个人已经回答说道:“哼,他居然敢欺负美丽的姑娘,我当然是拿了一块石头,狠狠的砸在他的刀上,这块石头用左手丢的。右手拿一块小的,砸到他胳膊上,两块石头砸下去,这家伙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笑笑说这些话的时候,嘻嘻哈哈的,仿佛是玩笑一般,可是蔺微岚却用很惊慌困惑的眼神看着笑笑,可见他说的都是真的。楚流烟不禁有些愕然。但是她转念一想,早就听说这江湖中,什么奇人异事都有,有年轻却武功高强的人,也说不定。

楚流烟忙说道:“笑笑公子,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楚流烟一定会铭记在心。以后若是有机会,报答笑笑公子。”

笑笑摇了摇头,摸着脑袋,说道:“楚小姐,原来你叫楚流烟,好听的名字呢。我喜欢。只不过么,”他有些为难请的说:“我现在就要你报答我,你看行不行?楚小姐,你这么漂亮,又这么美丽,又这么招人喜欢…”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楚流烟的脸上,就已经微微有些潮红了。楚流烟甚至用手,暗暗的扣住了碧水剑,她生怕这个笑笑会不怀好意。她有些严厉的问道:“好,你说,你到底要我帮什么?”楚流烟心想,自己的功夫,肯定不是这个笑笑童子的对手了。若是他提出什么非分之想,那么自己立刻一剑抹了脖子,一了百了。

谁知道,那个笑笑很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去跟我家公子说,刚才我不是故意救你的,只是实在忍不住,不忍心看着你这么美丽就被人杀死了。才出手救你的,好不好?要不然,我回去就要罚跪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可怜兮兮的,放佛天要塌下来那么严重。

楚流烟不禁莞尔,又有些不好意思,原本还以为这个笑笑不怀好意呢,看他说的那么郑重,原来却是这样一件事。只不过,他家公子原本是冷酷无情的么?为什么见他救人,还不肯答应呢?

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这自然是没有什么。你家公子,现在却又在什么地方?”

笑笑见楚流烟答应了,高兴的举着双臂在原地跳来跳去的,跳了半天,才对着后面一指,说道:“那个,可不是我家公子么?”

楚流烟随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在前面不远处,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那个男的,穿着粗布青衫,手中拿着一把羽毛扇,看上去相貌堂堂,而别有一番仙风道骨。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大约和笑笑差不多年纪,看上去甚为可爱。

楚流烟笑了起来,她与蔺微岚打了这半天,却没想到全被眼前的三个人看了去了。楚流烟说道:“好,我们现在就去找你家公子说清楚吧。”

笑笑拍着手,大叫道:“好啊好啊,我们现在就去。只不过这个人,该怎么处置呢?这么一大把年纪了,长的又高又壮,居然在树林里欺负女孩子,我看要是不处罚他,实在是说不过去。楚小姐,要不我割掉他一只胳膊,好不好?你说割掉哪只好呢?”

楚流烟听到笑笑笑着说出这番话,心中不禁凛然,割掉人的胳膊,原本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可是这个笑笑说的,居然和玩笑一般,实在是让人觉得害怕。楚流烟想到阮欣欣还在茅家村等着蔺微岚,心中一软,说道:“算啦算啦,他也不是故意和我打架的。你看我帮你说情的面子,就放过他一次,好不好么?”

笑笑撅着嘴,显然是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顺从了楚流烟的意思,说道:“好吧,好吧,那我就听你的话,先给他留着这只手臂。只不过,要是有下次,我一定不放过他,我折断他的两条腿,还有两条手臂。”

楚流烟笑了笑,和笑笑一起来到了那对男女身边。那个小女孩儿,见笑笑带着楚流烟走了过来,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笑笑,你这些惨了,居然敢去救人,哼哼,看公子怎么惩罚你。”说完,对着笑笑做了一个鬼脸。

笑笑狠狠瞪了她一眼,说道:“开心,你见死不救,等会儿公子惩罚完了我,看我怎么欺负你。”

楚流烟觉得有些好玩,这两个年纪一般的人,看上去就像是金童玉女一般,他们的名字,却也好玩,一个叫笑笑,一个叫开心,都是快活的意思。

楚流烟走到那个青年公子面前,对那个青年公子说道:“方才笑笑是为了救小女子,才用石头打人的,还请公子见谅,不要为难他才是。”

那个青年公子大约有二十八九岁的样子,脸上笑容温和。他的笑容,与陈友谅的笑意,完全不同。陈友谅笑的时候,眼睛里面半点笑意也没有,每每让楚流烟觉得寒意侵人,可是这个青年公子笑的时候,笑意如同三春阳光一般,让人感觉到他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他摇了摇手中的羽毛扇,笑着说道:“小姐费心了。在下并没有责怪笑笑的意思。我不许笑笑打架,只是为了防止他惹是生非而已。却并不是不肯让他救人。他能分得清是非黑白,救出小姐,我嘉奖他尚且不及,又怎么会怪罪他呢?”

楚流烟见这个青年公子开朗豁达,说得句句都是情理,不禁大为赞赏。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笑笑却早已经跳的三尺高,他对青年公子嚷道:“公子,公子,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你要是不责怪我,你就告诉我么。你又不肯说,害的别人提心吊胆了这么好一会儿,心里怕的不行。要是我一直这么下去,恐怕会被吓出病来。”

开心在一旁接着说道:“公子,我方才算过拉,你说要嘉奖笑笑,笑笑又说害怕了那么久,你应该给他五两银子,当是他的补偿。这五两银子,还是像往常一般,要给我保存。是你说我将来要嫁给笑笑,他的钱,自然也就是我的钱啦。”

开心一反方才落井下石的姿态,立刻跟青年公子讨价还价起来。

青年公子对楚流烟说道:“我这个童儿丫鬟,都被我平日里宠坏了。让小姐见笑了呢。”

楚流烟笑道:“我倒是觉得他们是性情中人呢。我叫楚流烟,不知道公子高姓大名。”

青年公子回答说道:“我就刘伯温,是浙江青田人。因为平日里无事可做,就带了笑笑和开心出来游迹江湖。却没想到恰好在这里见到小姐,当真是幸会幸会。”

楚流烟听说对方是刘伯温,有些微微发愣。因为,刘伯温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传说中,这个人有着通天彻地的本领。她原本以为刘伯温该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儿,却没想到原来是这么年轻的一个青年公子。

乱世烽烟 第六十三章 开心是穿越来的

刘伯温低头看了楚流烟的手一眼,柔声说道:“楚小姐,你的手受伤了。先找个地方包扎一下吧。”楚流烟这才感觉到手上疼十分疼痛,低头一看,才记得方才白蔺微岚削去一块皮肉,看起来十分可怕。

楚流烟本想告辞离开,刘伯温盛情邀请,她自觉盛情难却,就答应下来。于是,几个人一起来到汉阳城外的一处别苑出。

这座别苑是一座朴实的农家小院,看上去简朴干净,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走进去,院子里中了几畦青菜和药材,角落里还养了几只鸡鸭,廊檐下的鸟笼里,一只黄雀儿嘁嘁喳喳。小院中甚为干净简朴,房中更是窗明几净,很是舒心。

开心带着楚流烟走到一个收拾的十分干净古朴的房中,说道:“楚小姐,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笑笑去给你煎药去啦,公子配制的草药很好,保准你外敷后用不了多久,手上就会长出新的皮肉,不留疤痕。公子还特意吩咐笑笑去采一些药来给小姐内服呢。”

楚流烟点点头,说道:“谢谢你啦。”开心笑着说不用谢,说完后,却仍旧是站在那里不肯走,直愣愣的看着楚流烟,看了老半天。

楚流烟不知道开心为什么仍旧站在这里,还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她笑着问道:“开心,我这里不用你照顾啦,你去休息吧。帮我谢谢你们家公子。要不是遇到你们,恐怕我已经没有命了呢。”

“楚小姐…”开心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她吞吞吐吐的说道:“楚小姐,你瞧我们帮你做了这么多,难道那个…那个你就一点表示都没么?我看你楚小姐就不是个小气的人。三两银子,怎么样?”

开心的话让楚流烟颇有些哭笑不得。她用没有受伤的手,摸了摸腰间的荷包,才发现盛放银两的荷包,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她只好对开心说道:“开心,我不是不给你银两,我现在身上一文钱也没有。你先给我记着账,等下回一起给你,好么?”

开心十分不满意的看了楚流烟一眼,撇撇嘴说道:“楚小姐,我开心从来不赊账的么。这样吧,就二两九,你看怎么样?”

楚流烟手上疼的厉害,她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是不给你,真的是我的荷包丢了。”

开心很失望的看了楚流烟一眼,就在这时候,她看到了楚流烟的问情剑,心中欢喜,上前一把夺过问情剑,拿在手里,说道:“楚小姐,既然这样,你这把剑我就先帮你保管吧。这把剑,看上去也不是很锋利嘛,拿到当铺去,最多也就是当个二两银子,等你有了钱,你再赎回去嘛。”

楚流烟心中,有些不悦起来。这不是等于青天白日的抢劫么?她目光如炬,看了开心一眼,说道:“请把我的碧水剑还给我。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

开心看楚流烟的脸上,阴霾一片,觉得有些心虚起来。她重新把楚流烟的剑塞到她手中,说道:“人家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嘛,好啦,好啦,今天就当是我倒霉,居然没赚到银子。既然是你娘亲留给你的,我就不抢你的啦,我也知道没有娘亲疼爱的滋味是很苦的。对啦,你娘亲去世了么?”

楚流烟摇摇头,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娘亲就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我爹说她是回老家去了。可是我却打听不到我娘亲的老家,到底在什么地方。时间久了,便也就淡忘了许多。我还记得小时候,我找不到娘亲,哭的眼睛肿的和小桃子一般。”

开心听楚流烟讲,眼圈儿就红了,等到楚流烟讲完,她张开嘴巴,哇哇大哭起来,仿佛娘亲失踪的那个人不是楚流烟,而是她。楚流烟被她吓了一跳,忙说道:“开心,你别哭。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都没有放在心上了,你怎么比我还伤情呢。”

开心哭了好久,才抹着眼泪说道:“我能不哭吗?我不是在哭你,我是在哭我自己哪。我也有很久很久,没有见到我妈妈了。不知道她现在过的还好不好?她肯定以为,我也失踪了,说不定还以为我死了呢。呜呜呜…”开心说着,哭的越发凄惨起来。

楚流烟见她可怜,忙安慰她说道:“你不要这么悲伤。你可以让刘公子送你回家去见你娘亲呢。”

开心撅着嘴,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想啊。可是我回不去了啊。我是有一天玩游戏的时候,忽然就穿到这个时代来了。这里又没有电脑,我怎么穿回去呢,愁死我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多攒点银子金子,要是有一天能回去,这些银子金子可就值钱喽。我妈妈告诉我啦,做人么,就要乐观,就要有希望,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失去信心。你说是不是,楚小姐?”

楚流烟听完开心的话,眼中竟然流露出熠熠光彩,她连手上的疼痛也顾不得,猛然按着床角站了起来,问道:“开心,你说的电脑,可是计算机么?”

“啊?”开心睁大眼睛看着她:“你怎么知道?难道说你也是穿来的么?”

楚流烟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什么?我小时候,我娘告诉我,在她们老家,有一种叫做电脑的东西,也叫做计算机,用这个东西,不用出家门,就可以知道很多很多的事儿。”

开心愣了半天,猛然扑到楚流烟身上,呜呜哭了起来,便哭边嚷道:“楚小姐,楚小姐,原来你娘也是穿来的啊。真是他乡遇故知啊,你说你娘失踪了,回去了,她是怎么回去的呢?”

楚流烟并不理解“穿来的”是什么意思,她一脸茫然之色,回答道:“我若是知道我娘怎么失踪,我岂不是可以找到她了么?”

开心抹了一把眼泪,说道:“那倒是。对啦,你知不知道你娘是什么地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