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楚流烟随手从一旁的树上折下一根树枝对着常遇春说道:“我心中已然有了成算,马上就可以行动了。”

常遇春说道:“莫非可以冲进高升客栈抓人了。”

楚流烟答道:“方才我在高升客栈里头略微使用一些手段,已然得知这伙汉阳来的奸细都已然喝醉了,除了一个大汉之外,其余的都已然醉的不省人事了,所以只要用三个人来对付那个大汉,其余的诸人都好解决。”

常遇春闻言大喜问道:“这些汉阳来的奸细在高升客栈的哪间客房里头?”

楚流烟往前迈了一步,到了常遇春和一众侍卫面前,随即便蹲了下来,取过那截断树枝,便在地上的沙土上画起了一副高升客栈的示意图。画好之后,楚流烟便用树枝戳了戳一个沙土上的一个地方,对着常遇春和一众侍卫说道:“此间位于最东头的屋子,便是汉阳来的奸细住着的客房,到时候进入高升客栈之后,先派五个侍卫堵住后门,随即便可以破门而入,将这些奸细一网成擒。”

常遇春闻言哈哈大笑道:“楚军师不愧是楚军师,安排的如此丝丝入扣,毫无瑕疵。若是老常来做这件事情,才不管是后头,直接派人杀进去,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不会和楚军师这般的调度有方。”

楚流烟对着常遇春笑了笑说道:“常将军不必夸我了,这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常将军如此抬举,会让弟兄们笑话的。”

常遇春闻言,回过头来对着身后的侍卫呵斥了一声说道:“你等记住了楚军师方才的部署了么。”

一个侍卫头目应了一声说道:“启禀将军,我等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也都记下了。”

常遇春微微一笑说道:“很好,到时候到了高升客栈里头,都要听楚军师的吩咐,若是有谁违逆了楚军师的意思,小心我老常将他的脑袋给拧下来。”

众将士连忙应声说道:"我等分毫也不敢违逆楚军师的意思,一切都听凭楚军师的号令行事。"

楚流烟满意的点点头,便转过身来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将士们都愿意听你的话,没有人胆敢笑话楚军师的。”

楚流烟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也知道眼前的骁勇善战,带兵别出一格的常遇春来说,是没有多少道理可讲的,随即便叹息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就请常遇春将军将一众侍卫列好队伍,我便带着这些将士一同往高升客栈进发。”

常遇春闻言,便转头对着围着的侍卫说道:“都听到了么,楚军师有令,要你等马上整列队伍,马上就要到高升客栈去了。”

一众将士闻言,马上就列好了队伍,一个侍卫手脚慢了一些,常遇春便走过来,飞起一脚,将这个侍卫踹到了队列里头,顿时引起了其他侍卫的一阵哄笑。

一见队伍列好了之后,常遇春便对着楚流烟请示道:“楚军师,已然照你的命令列好的队伍,请楚军师发布下一道号令。”

楚流烟闻言,走到一众侍卫的面前说道:“今日你等跟随我来抓捕汉王陈友谅自汉阳派到应天的奸细,一定时刻警惕,不可松懈,最为重要的是,不能使得一人逃出罗网。诸位将士可听明白了。”

一众将士齐声应道:“都听明白了。”

楚流烟马上将手一挥,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马上随我过来,兵发高升客栈。”

说着,楚流烟便回转过身子,疾步往高升客栈所在的方位奔跑过去,常遇春朝后一挥手,便带着一众将士紧紧跟在楚流烟的身后。

楚流烟带着一众侍卫和常遇春到了高升客栈外头,客栈里头掌柜一见来了好多兵,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一出来,只见一个黑面的将领迎了上来,便上去拦住常遇春说道:“这位不是常遇春将军么,不知道今日带兵来我们客栈有何事。”

常遇春暴喝了一身道:“原来老儿你认得我,这就好办了,今日你们客栈窝藏了汉阳来的奸细,我奉命要抓捕这些混入应天城的奸细。”

掌柜一听,一半是被吓着,一办是纳闷的问道:“常将军手下留情,我们高升客栈开门做生意,怎么敢窝藏混入应天城的奸细,这种事情就算将军给老夫一百个胆子,老夫也是万万不敢的。还请将军给老夫留一点口德,若是让街坊邻居听到了,老夫就不要想开门做生意了。”

楚流烟心知常遇春是个粗人,不会说话,若是把话说的拧了,反而不好收拾。

心念一动,楚流烟便越过了常遇春,来到掌柜的身前说道:“掌柜的,你还认得我么?”

掌柜的一见楚流烟出面,面色一喜,对着楚流烟说道:“这位姑娘不是刚刚在我们高升客栈住下的么,你来给老夫评评礼,老夫根本没有窝藏什么奸细,可是常将军却偏偏要将这个帽子加诸到老夫头上。”

常遇春笑着说道:“老丈,你可要看清了,这位小姐可不是其他人,而是我们应天的吴国公手下最为器重的楚军师,你们客栈里头的汉阳奸细,还是楚军师发现的。”

运筹帷幄 第七章 捉人

“这,这,这。”掌柜的一听,顿时有些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睁着眼睛极为诧异的盯着楚流烟。

楚流烟连忙上前安慰掌柜的说道:“掌柜的,你莫要害怕,今日我等前来宝店,不过是要抓捕一些汉阳来的奸细,其余事体一概不问,对于掌柜的高升客栈里头的东西也是不会损坏丝毫的,请掌柜的放心就是。”

掌柜的听到楚流烟的话语,方才稍稍的安心了一点,便对着楚流烟问道:“这位姑娘,不,楚军师,不知道楚军师所说的汉阳来的奸细到底是些什么人。”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那些奸细就是指名道姓要住在掌柜的客栈里头,掌柜原本不想收留,不过后来这些人给了三两银子,掌柜勉为其难的就让他们住下来的汉阳客商。”

掌柜一听楚流烟如此说来,狠狠的跺了跺脚说道:“还真是这帮家伙,原本我就见这些人路数不明,有些疑心,若是没有看在银子的份上,早就将这些人给轰赶了出去。没有想到这帮自汉阳来的客商还真的是奸细。这世道,真是好人难做。”

楚流烟闻言,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对着掌柜的说道:“掌柜的,那就对不起了,我等要先进去捉拿汉阳来的奸细了。”

掌柜的连忙上前拦住说道:“楚军师,若是拳脚无眼打坏了我店中的东西,比如桌椅板凳之类的,我找谁去要赔偿。”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掌柜的,不必多心,反正我等都是吴国公的人,到时候若是把你的高升客栈给打坏了,也会让吴国公给你再盖一个更好更大的,依旧还给你的。”

掌柜讪讪的笑了笑说道:“吴国公的信用自然是极好的,小老儿也不是贪财之人,只要能将打坏的东西照着新的赔偿,就可以了。”

“军师,不要和这老头废话了。”常遇春听的头大,随即就从腰间解下钱囊,丢给掌柜的说到:“这是八十多两的碎银子,你拿着,若是打坏了东西,这些就算是赔偿好了。”

掌柜的接过常遇春丢过来的钱囊,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已然知道常遇春所言不虚,便喜笑颜开的点头说道:“常将军和楚军师执行的是公事,小老儿不敢阻挠,将军请便。”

楚流烟一听掌柜的不在阻挡,随即将手一挥,带着一众侍卫冲入了客栈,正在喝酒的酒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见是应天的人马,也就不已为意,有几个胆大的,还追在侍卫队伍的后头,想要摸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流烟带着一众侍卫冲到了离着汉阳的客商居住的门口,随即分遣了五个侍卫绕到屋子后头,严密的守住出入的窗子,随即便命令其余的将士抽出刀来破门而入。

里头的汉阳来的大汉已然喝的醉醺醺的,听到有人进来,还以为是高升客栈的伙计将醒酒汤给端了过来,便打着饱嗝,吐声说道:“伙计,你的醒酒汤怎么来的这么快,我的酒还没有喝够,让我再喝上三大碗酒再说。”

话音未落,大汉方才发现三柄明晃晃的钢刀已然架到了自己脖子上,蓦然一惊,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酒也醒了一些。

且他的侍卫鱼贯而入,将其余的喝的酩酊大醉以至于人事不省的的汉阳奸细也一一给捆绑了起来。

楚流烟和常遇春随后便走了进来,楚流烟环视了一圈,清点了一下被侍卫抓捕住的汉阳奸细的人数,不过不少,刚好是十三人。

楚流烟对着常遇春说道:“常将军,十三个奸细已然全数落网,眼下天色以往,请将军速速的将这些奸细押往一处地方看好,不过一定要隐秘,等得明日一早,我便亲自押运这些人去应天监狱,不要像前次一样,被别有用心的人侦知了这种情形,杀人灭口。”

常遇春闻言心中一凛,已然知道了楚流烟所言之事就是上次徐达将军也在应天的洞香居捕获了一批汉王陈友谅安插在应天城内的奸细,可惜的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歹徒杀死了几个重要的人物,使得上次的事情有些美中不足。

有此一悟,常遇春便正色说道:“楚军师请放心,我老常一定会将这些奸细看牢。”

不过常遇春还是有些奇怪,照理来说眼下天色虽晚了一些,可是如果马上动身将这批汉王陈友谅自汉阳派到应天城的奸细送到应天监狱还是来的及的,可是为何楚流烟为何不这么做的,难道真的是害怕天色太晚了,容易遭人半路伏击。

常遇春的脑子里头虽然有些疑惑,不过对于楚流烟,常遇春向来是言听计从的,所以也没有质疑楚流烟的命令。

其实楚流烟这般做法确实是有一个极为隐秘的目的,不过这个时候楚流烟也不好告知常遇春。楚流烟想要借着明日押送十三个汉阳派来的奸细,暗中安排徐达将军帐下的心腹将领一同进入应天的监狱,随后就在监狱里头发动劫狱,将徐达将军救了出来。

不过这样子的法子是楚流烟无意间想到的,这几日来楚流烟一直都在想到底要如何才能顺利的带人进入应天监狱,可是确实没有任何的头绪。

方才抓获了这十多个汉王陈友谅自汉阳派到应天城的奸细,楚流烟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营救徐达将军出来的计划。暂时先不将这些汉阳奸细解送到应天监狱,趁着这个机会,先回一趟徐达的营盘,将上次召集的八个将领带上,再找上一些徐达帐下忠心耿耿的部下兵卒,随后就假扮成是今日被楚流烟擒获的汉阳奸细,由着楚流烟押运着,一同进入应天的监狱之中,这样子就可以不费力气的将一些精兵强将送到应天牢狱里头,到时候,就可以从牢狱中将徐达救了出来。

不过这样子的计划在与楚流烟看来还是有些冒险,对于眼前的常遇春,一时之间楚流烟也不愿意言及。

等到侍卫将这些汉阳的奸细鱼贯的提出房门之后,楚流烟也徐达也退出了屋子。

方才一踏出房间,只见今日认识的那个伙计已然跪在了屋子外头。

楚流烟一出来,马上就看见了伙计,心中有些诧异,就过来扶起那人问道:“小二,你这是怎么了,为此跪在此处。”

伙计一见是楚流烟,慌忙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擎在手上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我已然从掌柜哪里得知了消息,知道原来我今日侍奉的居然是楚军师,我怎么敢要楚军师的银子,小的无知,有眼不识泰山,请楚军师将这锭银子收回去,不要责怪小人。”

楚流烟笑了笑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高升客栈掌柜的意思?”

伙计慌忙回答道:“这是小人的意思,我们家掌柜的根本就不知道这档子的事情,请楚军师明察。小人这么做也是觉得心中愧疚,毕竟是无功不受禄,怎么可以平白无辜的拿楚军师一锭银子。”

楚流烟一听,就对着伙计说道:“小二哥,你今日已然帮了许多的忙,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若不是你,今日我等也无法轻易的将汉王陈友谅派到应天的奸细一个不漏的给逮住了,说起来这件事上你是立了大功了,若是没有你的协助,我也没法子这么快就奏功。”

伙计有些疑惑的问道:“楚军师,你说的这些小人都听不明白,若是小人有功劳,为何小人自个不知道。”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应为此事我并没有告知与你,若是方才我告知你说我要你请去刺探一下滁州客商是不是都喝醉了,估计你都会疑心我的所做所为,让人报官将我抓起来了。”

伙计闻言想了一阵,方才换然大悟道:“原来楚军师让小的进入汉阳客商的屋子里头是为了这件事情,我到如今才想明白。”

楚流烟微微一笑到:“如今你想明白了,这锭银子还是依旧归你,就当做是作为你帮着我抓捕这些汉阳奸细的酬庸好了,另外这件事情若是掌柜老丈不知道的话,就不必告知掌柜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伙计愣了一愣,想了一下方才明白楚流烟的心意,就是让他不要告知掌柜的,也就可以自己来花这一锭银子了。

伙计喜滋滋的对着楚流烟磕了一个头说道:“多谢楚军师赏赐,若是日后还有这样子的事情,请楚军师依旧带上我。”

常遇春听到这个伙计如此说来,不由跟着楚流烟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楚流烟和常遇春出来高升客栈,押着这一干的汉阳奸细,依旧走到了方才系马的巷子,寻到了那个看守马匹的侍卫。

常遇春就命人将这些汉阳奸细困在马上,随即就和楚流烟上了马。

楚流烟说道:“常将军预备将这些人暂时押运到何处。”

运筹帷幄 第八章 大事聪明,小事煳涂

常遇春说道:“我的府邸离此不远,府邸后头有几间空屋子,虽是落成许久,只因宅中人丁薄弱,至今无人入住,我预备先将这些人关到那几间空屋子里头去,多派一些人手看守。”

楚流烟一听正合心意,便对着常遇春说道:“如此甚好,这些汉阳的奸细极为重要,万万不可有失,我先去办一些事情,随即就赶到常将军那边,同常将军会合。”

常遇春笑道:“既然楚军师有事,就请速去处置,等晚间会合的时候再说。”

楚流烟闻言,心知常遇春定然是有话想要对自己说,不过眼下的境况之中不好开口,楚流烟心中虽然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一些,只是不知道常遇春想要对自己说的是不是那件事。

楚流烟的这番苦心,那些将领自然是明白的,所以就有个将领站出来说道:“请楚军师放心,我老张素来是个酒虫子,无酒不欢,每日都要喝上一些,俺跟楚军师保证,跟着楚军师到了应天的这几天内,老张定然滴酒不沾,这样子总可以了吧。”

另一个将领却开口说道:“我等原本都是籍籍无名植被,只因为徐达将军识拔保荐,不数年间,都已立下大功,推原论始,原本保举我等的徐达将军应加褒奖,而今将军竟然被吴国公关押了起来,此刻性命堪忧,我等将士无论如何也要救出徐达将军,若不能全力维持徐达将军,我等又何忍再呆在军中。”

楚流烟知道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扬言,定然是心诚志坚之人。楚流烟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即断然一挥,便带着一批将士出了营帐,跨上早已被白愁生安置妥当在外等候的良马,便往应天进发而去。

垂暮之际,便赶到了应天城里头的常遇春的府邸前头。

遥遥可见,常遇春在府邸之前焦急的来回踱步,楚流烟心中隐隐然有些不妙的感觉。

常遇春一抬头望见楚流烟过来,心中一喜,慌忙跑了近前。

楚流烟慌忙下马见礼。

常遇春马上上前,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情况不妙,吴国公方才派了人过来,说是汉王成友谅已然派兵往应天方面攻来,汤和将军已然奉命出去拦截阻击,吴国公命我明日就带兵增援汤和。”

楚流烟心中大惊,面色也随之一变,就对着常遇春问道:“常将军,目今情势如何,吴国公派来的使者何在。”

“使者已然回去了,方才我也询问了此事,只是使者也不清楚情形到底如何了,不过情势不妙那是一定的。”

常遇春说完,楚流烟就沉默了下来,常遇春扫视了一眼楚流烟身后的那些将领,对这楚流烟说道;“楚军师,请借一步说话。”

楚流烟愣了一愣,一向粗枝大叶的常遇春居然对着自己说要借一步说道,定然是有极为要紧的事情,想起来今日分手的时候,常遇春对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楚流烟心知常遇春底下要和自己说的话定然是极为机密的,不能为外人道言之语。

“好,请将军带路。”楚流烟应承了一句,表示同意。

常遇春也不客气,就带着楚流烟入了府邸,随即走到一个极为僻静的庭院中,随即回过头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你不要隐瞒我老常,今日你带着这么多徐达帐下的将领,是不是准备营救徐达将军出狱。”

楚流烟闻言心中一凛,不由失声说道:“常将军,此话可不能乱说,若是传到了吴国公的耳中,你我都当不起这个干系。”

常遇春沉默了一下说道:“不瞒楚军师,我心中也有此意,今日我见楚军师不令我将捕获的汉阳奸细送到应天监狱,非要先在别处关上一夜,我已然是心中存疑,方才见到楚军师带着徐达帐下的将领来此,就明白了楚军师的心意。”

楚流烟厉声质问道:“何等心意,请常将军道个明白。”

“楚军师必然是想要借重今番的机会,让徐达麾下的将士假扮成今日被捕获的汉阳奸细,以期能够突入应天监狱,猝然发难,营救徐达将军,不知道我说的是否对路。”常遇春眨着狡黠的眼珠子对着楚流烟说道。

楚流烟心中惊骇莫名,根本就没有想到平素粗枝大叶,不拘小节的常遇春大将军居然有这等的见地,楚流烟惊骇之余,不免对于这个自己原本以为是个大老粗的汉子常遇春有了新的认识,此人不是一般莽撞武夫,实在是个大事不煳涂的人杰。

不过从常遇春要和自己屏人密探的举动中,楚流烟也已然明白了常遇春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也希望能够救出徐达将军来。

是以楚流烟也就不再刻意隐瞒此事,便爽快的对着常遇春开口说道:“既然常将军已然看出了端倪,我也无需隐瞒常将军,今日此来,就是为了此事。”

常遇春闻言,没有什么表示,却叹息了一声说道:“若是楚军师能够半日行事,可能已然可以救出徐达将军了,眼下已然晚了,无法营救徐达将军了。”

楚流烟闻言大惊,慌忙对着常遇春追问道:“常将军何出此言。”

随后楚流烟浑身一颤,紧紧的盯着常遇春的眸子说道:“莫非吴国公已然将徐达将军斩首示众了,这…。”楚流烟的眼眶顿时有些发红,霎那间心头盈满了悲恸的心绪。

看着楚流烟这番泫然欲泣的模样,常遇春慌忙摇摆的大手对着楚流烟否认道:“楚军师,你先别哭,听我说,徐达将军还没有被吴国公砍了脑袋,只是被吴国公转移到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去了。”

“什么,这件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楚流烟止住了心头哀伤,对着常遇春质问道。

常遇春有些悲戚沉重的说道:“徐达也是我自小的玩伴,我们两人的感情素来极为要好,自从随同吴国公起于濠梁之后,我也徐达也是同生共死,在战场上互相扶助,经过那么多的劫难和历练,感情也然是比亲兄弟还好亲密的多,徐达将军此次被吴国公关入了应天监狱,性命堪忧,我老常自然也是忧心如焚,多次向吴国公进言以求保全徐达的性命,可是吴国公却不为所动。无奈之下我便买通了伺候吴国公的一个小厮,令他一有吴国公要处置徐达的情形,马上遣人来报知与我,这个消息便是此人今日送来的。”

楚流烟点了点头说道:“那么徐达是否还在应天监狱之中,来人是否知晓。”

常遇春摇了摇头说道:“只是知道徐达被提送了出去,却不知道到底被提送到了何处,据此人消息,似乎是吴国公找了几个心腹侍卫,将徐达软禁到别处去了。”

楚流烟听完,深深的锁上了眉头,陷入了沉思。楚流烟隐隐约约觉得此事定然和汉王陈友谅的举动有关,定然是吴国公朱元璋得知汉王行将攻打应天,非要收服滁州城外的那十多万的滁州将士不可。一定要杀了徐达,方能迅速的滁州的将领收服,生怕徐达出了什么状况,方才命人将徐达送到一处地方软禁了起来,就是想要徐达处于绝对的控制之下,不希望徐达出了任何的意外。

吴国公朱元璋这般的做法,不是将徐达当成是自己手中的一张王牌么,楚流烟心中有些激愤。

可是不管怎么说,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尽快的探知吴国公朱元璋究竟是将徐达将军软禁到何处去了,否则就算想要救出徐达将军,也是老虎吃天,无从下嘴。

“楚流烟,老常我本来也打算和楚流烟一同劫牢救出徐达将军,可是眼下看来,此计已然是行不通了。吴国公真是绝了,居然对于自己的兄弟,居然一点情面都不给,看样子还要杀了自小一起玩耍到大的玩伴。”常遇春在一旁气愤的对着楚流烟说道,面上现出了焦虑之色。

楚流烟看了常遇春一眼说道:“常将军所言甚是,如今先要救出徐达将军,已然不能如此行事了,唯一的法子还是要先将徐达将军如今到底被软禁在何处探知清楚,方才行事。”

运筹帷幄 第九章 军权不让

常遇春闻言,悲愤之外,又添了一成忧虑,对着楚流烟问道:“这事情我也想过了,不过却没有半分的法子,我买通的小厮虽然是颇得吴国公的喜爱,可是这等事情,依然是探知不到到底吴国公将徐达软禁在何地,我实在是有些黔驴技穷了。”

常遇春口不择言的说出了什么毛驴技穷的话来,若是平素,楚流烟定然会笑着纠正常遇春,可是今时今日楚流烟却一点也没有发笑,楚流烟也是忧心如捣。

如今的情势是徐达被朱元璋给软禁了起来,生死尚且不明,就算吴国公暂时不会杀了徐达将军,可是难保滁州将领那边的朝着吴国公施加越来越多的压力,难保朱元璋扛不住压力,下令诛杀了徐达,随即将徐达的人头送到滁州将领那边,让滁州将领祭奠小明王的在天之灵之后,随后归附自己抗击汉军。这一套以市恩于人的做法对于吴国公来说实在是一桩极为有利的买卖,难保吴国公朱元璋不会动心。

楚流烟在心中暗自盘算了几遍,发现眼下情势实在是危急不堪,非但无法救出徐达,居然连徐达是生是死都无法判明了。

不过不敢如何,若是还有救出徐达的一丝希望,楚流烟还是不愿意放弃的。楚流烟定了定心神,觉得此事还是要在吴国公身边的小厮身上下一番功夫。便对这常遇春开口说道:“常将军,此事已然到了这个关头,不能放弃了。如今的机会就是要借重常将军言及的那个吴国公府内的小厮,让他费心打听,若是有任何的蛛丝马迹或者有关徐达被关押的地方的消息,请此人立刻来报。”

常遇春点了点头说道:“这是自然,我已然关照过那名小厮了,想来此人定然会在吴国公府中替我打听这些事情的。”

楚流烟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忽然想道了一条妙计,便欣喜的开口对着常遇春说道:“若是想要救出徐达,还有一条方略,只在常将军身上,只是不知道常将军是否能够听我一言。”

常遇春有些诧异的问道:“若是能够救出徐达将军,就算是拿我的命去换,我也在所不惜,楚军师但言无妨。”

楚流烟环顾了四周,确认没有任何人窥视之后,对着常遇春说道:“希望常将军明日出战之际,能够诈败一阵。”

“诈败。”常遇春闻言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

楚流烟盯着常遇春的眼眸缓缓说道:“常遇春将军素来是常胜将军,威名赫赫,天下皆知,不过若是常遇春将军能够诈败一阵,吴国公可能会起复徐达将军,滁州将领眼见性命堪忧,可能也不会阻拦。只要吴国公能够起复了徐达将军,我等也就不必费心去寻求徐达的软禁之地了,所谓扬汤止沸,不若釜底抽薪。”

常遇春闻言,面色大喜道:“确实是釜底抽薪的妙计,楚军师果然见识不凡。”

楚流烟忽然踌躇的说道:“只是怕弱了常将军的名头,堕了常胜将军的威名,常将军是不是要三思而行。”

常遇春甩了甩袖子对着楚流烟说道:“不必了,吴国宫既然如此行事,依我推断,徐达必有性命之虞。若是我不出头助兄弟一把,极有可能会让我的徐达兄弟死于此事。区区声名比起情同手足的兄弟性命,实在算不得什么。”

楚流烟挺听闻了常遇春的言语,也然知道了常遇春的心意。常遇春已然同意的诈败一场,向吴国公示警的提议。

常遇春说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便开口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我还有一件不明,要请教一二。”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常将军有何事不明,但言无妨。”

常遇春踌躇了一番问道:“若是吴国公不为所动,没有起复徐达的意思,只是调遣徐达的部众依归其他将领,让其将领带着徐达的麾下去抗击汉军,这又如何是好。”

楚流烟闻言,对着常遇春眨了眨眼睛说道:“此事但请放心,我必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常将军不要忘了本军师今日带了这许多徐达麾下的将士所为何来。”

常遇春换然大悟的说道:“有军师的这番言语,常遇春就放心了,楚军师也请放心,明日出战常遇春定然是有败无胜。”

两人对视了一阵,点了点头,俱是明白对方的心意无不是愿意救出徐达,是以楚流烟也不再言语,转头便走了出去。

常遇春也随着楚流烟联袂出了府邸,府邸之外的徐达麾下的将士还不知道常遇春和楚流烟到底说了什么,只是觉得一向大大咧咧的常遇春有这般的举动,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干人等纷纷猜测了起来,过了许久不见楚流烟和常遇春有出来,内中的一些将领愈发焦躁,恨不得马上冲入常遇春的府邸之中想常遇春问个清楚。

幸而白愁生居间调度,方才使得常遇春府邸的之外的这些徐达麾下的其他将领都安静了下来,没有贸贸然的闯入常遇春的府邸之中。

“白将军,楚军师出来了。”白愁生身边的将士眼快,一眼便瞥见了楚流烟。

白愁生连忙转身一看,只见楚流烟和常遇春一前一后的走出了门第。

白愁生飞步迎了上去问道:“楚军师,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楚流烟盯着白愁生看了一眼,又扫视了一圈底下议论纷纷的一干将士说道:“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常遇春将军说已然将汉阳来奸细押往了应天的监狱,我等在此也是无益,即刻回营。”

白愁生心中一动,忽然闪过一个极为不好的念头,却是不敢违逆了楚流烟的意思,便对着身后的一干将士厉声喊道:“楚军师有令,即刻回营。”

诸将闻言一阵骚乱,均有不可思议的表情,楚流烟见状,心知若是眼下不微微透露一些情况出来,眼下这般铁了心要去应天城中的将领必然不会心服,便上前一步朗声说道:“汉军已秘密集结,先锋之师已然和汤和将军的麾下部队干上了,应天危殆,我等要速速回营备战。”

听闻的楚流烟这番说法,诸将俱是一惊,没有想到汉王陈友谅居然如此奸诈,居然趁机发作,实乃可恨。

所以一些和汉军血战过的将士已然响应,高声叫道:“我等转回营帐,点齐人马,和汉军血战到底。”

说完一些将领就带头骑上了马匹,随身护卫的将士一见长官上了马,也就有样学样,也跟着上了马。

余下的一些较为有见识的将领心中虽然有些迟疑,但是架不住诸人都上了马,无奈之下也只好一肚子疑惑的跟着上了马。

楚流烟对着常遇春说道:“常将军,今日叨扰了。”

常遇春也对着楚流烟拱拱手说道:“楚军师哪里会,军中就要仰仗楚军师主持了。”

常遇春的这句话楚流烟自然是明白其中的深意的,常遇春的意思是说自己遵从着楚流烟意思,也请常遇春好好的将徐达麾下的将领抓住手中,千万不要让吴国公朱元璋轻易给夺取了过去。

运筹帷幄 第十章 死士

楚流烟身后的白愁生闻言也是心有所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楚流烟定然是和常遇春将军有了一番密议也协定,不过白愁生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在如今的情势之下,自己就算知道了也最好是先装作不知道。

是以白愁生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转到了楚流烟的面前恭请楚流烟上马。

楚流烟便上了马儿,随即扬鞭以指,对着身后的诸将说道:“即刻回程。”

唿啸一声,一众将士随同楚流烟风卷残云般的卷走了。

常遇春望了望远去的烟尘,默默的说了一声:“楚军师,你可要定住呀,徐达是死是活就看你的了。”

奔驰中的楚流烟似乎有些心灵感应般的回头看了看,只见常遇春一人立在偌大的府邸门口,坚毅挺拔的跟一支标枪是的,心中不觉有些失悔,常遇春目今为止,连战借捷,未尝败绩,若不是自己要救出徐达,不得已出此下策,明日常遇春也没有必要将为了自己做出如此的牺牲,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原本常遇春没有必要理会自己的那个安排,依旧做着他的常胜将军,可是如今一切都不可能了,为了徐达,明日常遇春不得不葬送了长生将军的美名。

令一个将领最为珍惜的不过是战功和名声,如今这么做势必要毁去了常遇春的令誉,自己这样子的做法对于常遇春来说是否公平。楚流烟不由的在自己心头暗自责问了一句。

“楚军师,是不是徐达将军出了什么事情。”一声温柔绵软的话语想起在楚流烟的耳边,和其他将军粗声粗气的口声自是大异其趣。

楚流烟暗自叫了一声惭愧,白愁生不愧是徐达看中的人才,玲珑剔透的一颗七窍心,见微知著,无不洞见极其微小的征兆。

“这等问法,你心中自是有了揣测,不凡言来我听听。”楚流烟对着并驾齐驱的白愁生说道。

白愁生在马上听了楚流烟这般问法,显然也是知道了自己心中的猜测虽然未必中的,但是也是相去不远。便开口说道:“据属下推想,若是汉王陈友谅真的有进攻应天的意图,吴国公定然会将徐达将军处死,或者是尽快的将徐达将军移至别处。”

楚流烟听了白愁生的说法,心中不甚骇人,白愁生实在是厉害,居然可以推知到这一步,实在是极为难道的谋略之才,而此人是在行伍之中被徐达看重,做上了军中的掌书令,实在不是个徒有其表的秀才,腹中果然有些货色。

楚流烟猛地抽打了一下坐下的良马,随口便对着白愁生问道:“那么依你之见,这两者,何者可能性为大一些。”

白愁生闻言忽然笑了笑说道:“定然是徐达将军被吴国公转移走了的情形来的大一些。”

“为何,为何你如此断言。”楚流烟在马上追问了一声。

“若是吴国公已然将徐达将军斩杀了,楚军师定然不会如此的镇定自若,早就已然痛哭失声了。”白愁生打趣一般了回了一句。

楚流烟闻言,俏脸一寒,对着白愁生呵斥道:“白将军不可戏言,刚请问白将军到底是如何得知的。”

白愁生面色一正说道:“末将是从常遇春将军和楚军师出门之后的言语中猜度出来的。”

楚流烟听到了白愁生的回答,微微的怔了一怔,回想了一遍,换然大悟的说道:“白将军果然是目光如炬,居然可以从我和常遇春将军临别的一两句言谈之中推测出此等事体来。”

白愁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徐达将军尝尝用先世的诸葛武侯对于将领的要求勉励末将,说为将者不通天文,不识地利,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也。末将资质愚钝,今生想要做到武侯所言及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的了,不过见贤思齐之心尽人皆有,所以末将也不时刻勉励自己要倾心向学,细心体察。”

楚流烟笑道:“所以你便从我和常将军的言辞之中推知了此事,不过既然你已然推知端倪,我就将此事告知与你。吴国公确是将徐达将军转移到了别处,徐达将军已然不在应天的监狱之中了。”

“果真如我推知的一般,徐达将军被吴国公转移了么。”白愁生似是不信的说道。

楚流烟在马上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据常将军得到消息,徐达将军已然被吴国公提出了应天的监狱,只是尚且不知道究竟被软禁在何地。”

白愁生诧异的问道:“常遇春将军既然能够得知这个消息,难道不知道徐达将军被吴国公软禁在何处么。”

楚流烟摇了摇头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常将军不过是买通了吴国公面前的一个小厮,不过此人虽然探知到了徐达被提出应天监狱的消息,可是却无法探知徐达将军如今究竟是被软禁何地。常将军已然命其在吴国公府邸之中多加探问,希图能够尽快的找到徐达将军的软禁之地。”

白愁生面色一沉,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我以为此计虽然可行,可是眼下的情势恐怕还没有等到我等探知到徐达将军的消息,吴国公迫于滁州将领和兵勇的压力,还有面对汹涌而来的汉军,极有可能会牺牲了徐达将军,成全收服滁州的兵勇之事,以解燃眉之急。”

楚流烟闻言,定定的望着白愁生说道:“你所言之事我也考虑到了,明日吴国公要派常遇春将军前去迎击汉王陈友谅所遣的汉军,我已然和常将军商量好了,让常将军明日两军对阵之际,诈败一场。”

白愁生有些惊奇的问道:“楚军师为何要常将军诈败,其间用意,白某参详不透,还请楚军师示下。”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此事确实关系重大,我已然和常遇春将军商量好了,准备接着汉王陈友谅此次来攻的机会来迫使吴国公朱元璋起复徐达将军。”

“这等事体,果然是件大事。”白愁生有事惊喜有是兴奋的对着楚流烟说道。

楚流烟对着白愁飞虚按了一下,示意白愁生不必惊奇,免得使得后面跟谁的将士兵勇起疑。

白愁生是个聪明人,一见楚流烟的手势已然明白了楚流烟的意思,便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的心意我已然明白了,定然不会惊动身后的将士,还请楚军师细细的为我道一遍到底应该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