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将领原先便是跃跃欲试,如今听得楚流烟如此吩咐,自是正中下怀,便向楚流烟告安了一句,随即便点齐人马,备好刀枪剑戟。

随后上前几步,令人弄灭了船舱前头点着的引火之物,稍稍待得船舱里头的黑烟被江风卷带出去,不再如方才那般的漆黑一团,对面不辨来人。

黑烟散去之后,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便带着一众将士,点起火把,令两名被擒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橹手作为前导,随后就一头冲入船舱。

楚流烟站在船体之上,等候了片刻,却不见这些应天将士出来,细心谛听,却只听得船舱里头忽然传来一阵唿喝之声。

楚流烟心下不觉惊疑不定,莫非方才那两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橹手并没有说真话,抑或是这船体之中另有古怪不成,楚流烟觉得一时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下到船舱的下一层去,探一探究竟发生了何事。

想到此处,楚流烟便转头对着自己身边的几名应天水师的兵丁唿喝了一句道:“将军下去多时了,我等等了许久也未见其上来,不知道是不是地下发生了出人意料之外的变故,你等几个里头有何人敢随我一同下去探看一番,就请出列来。”

楚军师有命,这些应天水师的兵丁自是不敢不从,更何况方才那名将领带了那么多人下去,想来就算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负隅顽抗,力量对比也是判若云泥,不必担心自己这一兵的兵力斗不过对方。

听得楚流烟的召唤,自是个个奋勇,几乎甲板上所有留下来的应天水师的兵丁倶是不甘示弱,挺身拥到了楚流烟的身前来。

楚流烟见到麾下的将士如此踊跃,自是面色一喜,不过楚流烟知道若是真的带着这么多人下去,船舱里头的空间实在有些逼相绌,虽说不一定是容不下这么多人,只是人员下去的太多了自然也就拖慢了速度。

“很好,不过本军师此次下船舱去,并未要如此劳师动众,本军师预备挑选几人随身下去就好了,其余的将士不可懈怠,依旧站在甲板之上,抗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来此夺回此船,本军师的这番吩咐,你等都明白了么。”楚流烟对着船体里头的水师兵丁唿喝道。

甲板上的应天水师的兵丁齐声应道:"楚军师放心,属下们定然好好护着这艘船,对于前来夺取战船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也是寸步不让。

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也好,本军师就是如此想要如此,你等小心戒备,千万不可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得逞就是。”

“军师,如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不来理睬我等,依旧去救汉军的主帅座船,我等应当如何行事。要不要上前阻拦,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部队都给拦截下来。”一名应天水师的兵丁颇有头脑,看到了眼下的情势,便向着楚流烟提出了这么个疑问来。

楚流烟自然是清楚今日若是想要安然的将鏖战中的应天水师的殿后部队带离此地,转回应天水师的营寨去,首要的问题便是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组成的绝杀大阵给破了,如此一来方才可以令得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羁縻住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脱离险地,安然离去。

楚流烟自然明白这些事情若是想要顺利成行,第一步所要做的事情自然就是努力设法牵制住汉军主帅的战船,眼下这件事情已然是徐达命令应水师的战船正在围攻此船了,徐达的战法如此厉害,就算自己不必插手也可应付裕如,而眼下最为关键是如何应对那些纷纷前去救援的汉军战船。

只要将救援汉军主帅的座船的汉军战船兜头拦截下来,自然就可以吸引另外的一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的火力,令其也不得不来此增援,如此一来,就可以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绝杀大阵的兵力抽调出来,自然也可以减轻殿后的应天水师所部的将士的压力,坚持不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自会崩溃,一旦崩溃,应天水师所部的殿后之师自然也就利用绝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绝杀大阵缝隙,脱身出来,安然归去。

楚流烟想到此处,就对着应天甲板上的应天水师的兵丁开口说道:“诸位将士,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依旧驰援他们的主帅座船,你等就尽其所能,尽量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截留一些下来。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官兵更是不必客气,古人云,狭路相逢勇者胜,今日一战便是如此,你等若是能够同仇敌忾,奋勇杀敌的话,即便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再厉害,也比不上人心厉害,只要我等戮力同心,应天水师便是天底下无坚不摧的虎狼之师,而你们便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军中锐士。”

楚流烟的这番话自然是引起了甲板上的应天水师的共鸣,一时之间人心鼓荡,群情奋勇。

“楚军师说的真是,我等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一样,均是人生父母养的,老子就不信我应天水师的兵丁就打不过汉军水师,兄弟们,楚军师说的是,不管如何,今日就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见个真章,在手底下分个高低。”

一名甲板上的应天水师的兵丁对着周边的水师弟兄叫嚣着喊道。

“大哥说的对,我们应天水师的官兵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如何可能打不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那些兔崽子们,今日我等就听从楚军师的吩咐,好好的在这个辽阔的江面上,跟那群兔崽子们干上一架,打出我们的威风来,让过去这半年了老是骑在我等头上拉屎拉尿的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兔崽子都给赶回汉阳去。”另外一名应天水师的将士出口唿喝道。

此人的这番话语方才一出口,甲板上的应天水师兵丁里头就像是炸了锅一般的沸腾起来。

一名应天水师的兵丁即刻搭话道:“对,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里头的那些兔崽子们都给赶回他姥姥家去。”

“没错,我等听从楚军师的吩咐,于此截留一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和那些欺凌过我等应天水师弟兄和屠杀过我们应天水师兵丁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报仇雪恨。”另一名应天水师的兵勇也附和着喊道。

更是有应天水师兵丁在甲板上嚷嚷道:“这些都是废话,今日我等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有本事的话,就随老子多杀几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战船上的汉军兵勇。多砍下一些脑袋,也好跟我们的吴国公请功去。”

旁人笑着对着这名嚷着最厉害的应天水师的将士开口说道:“你小子杀的兴起,小心别把命给丢了,若是把命都给丢了,就没有法子跟我们吴国公邀功请赏去了。到时候一个孤魂野鬼去吴国公府邸跟吴国公请功,看吴国公是否有这般的雅量给你论功请赏。”

旁边的兵丁听得有人如此揶揄此人,心中大乐,忍不住哄笑了起来。

如此遭人嗤笑,这名应天水师的兵丁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认准了方才揶揄自己的那名应天水师兵丁的位置,就不管不顾的扑了过去,伸手就给对手一个巴掌,差点将那名出语讽刺的应天水师将士的门牙给打落了下来。

猝不及防之下,那名应天水师的兵勇的脸上被此人猛地抽了一记,不由得把住被抽打肿的老高的脸颊,微微愣了一愣,随后马上就明白了过来。

这口恶气如何能够吞的下,这名应天水师的将士随即便回过神来,也是不甘示弱,马上几步驱到打了自己一巴掌的水师兵勇面前,也不由分说的甩手反抽了对方一个巴掌。

这下可好,两下扯平了。不过事情远远并未结束,仅仅是开始而已,另外一个水师兵丁如何能够放任自己吃亏,随即便扑了上来,揪住了面前的水师兵丁的衣领,紧紧的跩在手中。

对方也不示弱,也拽过了跟前的应天水师的衣袍,两人跟着就在甲板上扭打了起来,随即两人就滚翻到了甲板上。

楚流烟原本想要挑选几名应天水师兵丁随着自己一同进入船舱,没有想到了甲板上居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来,楚流烟心里头极为生气,便匆忙拔步走到了两人跟前。

其他的应天水师兵丁见到楚军师亲自插手此事,自然是不敢怠慢,随即便给楚流烟让开了道路。

楚流烟畅通无阻的走到了扭打到一处的两名应天水师兵丁跟前,沉声大喝道:“你等二人究竟在干什么,眼下我军面临大敌,情形如此危急,你等二人反而再次内斗,快些起来,将事情的原委跟本军师说说。否则的话小心你们两个的狗命。”

地上的两名应天水师兵丁从来没有见到过楚流烟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慌忙自地上爬了起来,也不敢相互殴斗了,两下里头停了手。

随后就爬了起来,垂手肃立在楚流烟的身边,连方才在甲板上滚打的时候沾染到身上的尘土也不敢伸手去掉。

楚流烟见得两人这般情形,心里头的怒气也消停了一些,便对着肃立自己面前的两名应天水师的将士开口质问道:“你等二人,究竟为何在此扭打不休,军中有什么矛盾,不能和和气气的解决,非要给对方饱以老拳不可?”

楚流烟的问话虽然轻柔,里头的意思却极为厉害,两名汉军将士只是垂着头低着眉你看我,我看你,丝毫不敢给自己辩白一句。

见到两人如此这般沉默,楚流烟有些恼火了,便指着跟前的两名汉军将士斥责道:“你们两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时候,居然胆敢在这等时节私自内斗,莫非你等二人真的以为本军师不会下令将你等的脑袋给砍了去,以此严肃军纪。本军师平生最为不齿的就是勇于私斗,怯于公战的窝囊兵丁,你等今日犯在了本军师手中,本就是就杀了你等二人,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楚流烟的这番训斥话音未落,方才两名私自打斗的应天水师兵丁自是心中一凛,意会到楚流烟是动了真气,若是不能想楚军师说明此事,极有可能自己的性命就要报销在此地了。

这等情形,自然是不敢再向楚流烟隐瞒此事,一名将士就上前一步,跪伏下来对着楚流烟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诉说了一遍。楚流烟静立一旁,也不说话,只是目光深沉的紧紧盯着这两名将士。

甲板上的其他将士见得楚流烟处置此事,自然也不敢多话,只是围在一边,看楚军师究竟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楚流烟听得这名应天水师的兵丁将此事说完,便转过头来对着另外一名水师兵丁询问了一句道:“此人方才所言之事,是否真是如此,若是你有话要向本军师申述,也可以再此跟本军师开口道来。”

那名将士只是摇了摇头说道:“军师,此人所言之事确是如此,方才小人也是听得分明,与实际之事并无出入。只是其间的屈直,还请楚军师能够剖析明白,小人别无他话。就算军师要责罚小人,小人也是别无怨言。”

楚流烟自两造口中印证了此事,心下已然明白两名将士不过是一时的口角纷争,只是两人性情暴躁方才弄出了这等事情来,搞清楚了此事,楚流烟也觉得两人自愿杀敌,这一点确系不容抹杀之事,若是眼下真的责罚了这两人,对于甲板上的应天水师的兵丁的士气倒是不小的打击,故而楚流烟踌躇了一番,决意先行放过这二人一马。

“此事的缘由因明本军师都已然清楚了,你等二人虽是有心杀敌,却实不该一言不合就和军中的同袍兄弟动起手来,不过你等所犯的过错委实不小,本军师不得不责罚一二,以儆效尤。”楚流烟有些冷冷的对着眼前的两名应天水师的兵丁吩咐道。

“楚军师但请责罚,属下等绝无怨言。”两人心知楚流烟方才的雷霆之怒,定然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心里头自然也有了准备。

楚流烟盯着两名水师兵丁看了一眼,随即开口说道:“你等两人若是能够捐弃前嫌,随同本军师一同进入船舱,今日之事本军师可以不叫追究,你等二人以为如何?”

两名应天水师的将士猛地一听,不觉欣喜若狂,原本以为楚军师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可是没有想到楚军师居然如此宽大为怀,如此轻轻巧巧的就将此事揭了过去,而唯一的要求不过是让自己陪同着一同下船舱去,看起来楚流烟是有意弥合裂缝。

不过原本两名应天水师中的将士并无什么深仇大恨,方才不过是口角纷争,情急之下,一时起意,方才扭到到了一处。

楚流烟看的极为明白,心里头知道这两名将士并无宿怨,眼下替他们弥合此事,不过是借力使力,也不费什么力气。不够在于甲板上的其他应天水师将士的观感上看来则是大为不同了,一众将士都觉得楚军师如此仁厚,大是敬服。

楚流烟解决了两名应天水师的纷争之后,随即便从甲板上的水师将士之中,跳出了八人,加上方才的两名兵勇,凑足了十人之数,便带着这十名应天水师将士急匆匆的奔入了船舱里头。

走到快尽头处,果然是发现了一条密道,厮杀声便是从里头传了出来。

听到这等兵戈相交的声响,楚流烟不觉有些纳闷,却也无从想得明白,便带着几名将士急匆匆的走入了密道。

到了甲板下面,楚流烟马上就发现了方才带兵下去的应天将领正和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斗的性起,对方身手看似不弱。

楚流烟游目四顾,只见四周躺着一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的尸首,居然还有一些应天水师尸首。而方才随着自己这方一同下去的应天水师兵马却是分成了两拨,一拨将士团团围定了和应天将领打斗的汉军将官。

而另外的一拨人却正在和七八名汉军兵勇作战,不过人多势众,眼看对方有倒下了几名,看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将这七八名汉军兵勇一网打尽了。

楚流烟便转过身子来,疾步走到了和汉军将官打斗的圈子边上,细细的看了一阵,楚流烟发现这名汉军将军似乎是武功不低,应天将军仗着大刀厉害方才能够和对方打个平手,不过却是险象环生。

那些拿着火把的应天水师,看到了楚军师过来,随即就给楚流烟让出了位置。

楚流烟方进入圈子里头,却一眼瞥见对方将军卖了一个破绽,一晃身子欺入了应天将领的刀芒之中,顿时凶相毕露,手起刀落,便要向应天将领的头上砍去。

“咄。”楚流烟喝了一声,随即一掌拍出,击中了此人的面门,将他击退了一步。

“咦。怎么来了一个娘们,坏了我的好事。”对方将领怒骂了一声。

楚流烟也不回应,立即蹂身欺前,施展擒拿手法,将汉军将领给擒获了。

运筹帷幄 第一百二十九章 网开一面

方才从汉军水师将官刀下躲过一劫的那个应天水师将军便冲到跟前来,对着楚流烟致谢道:“幸而楚军师及时赶到,才救了末将的一条性命。军师此等救命大恩,末将永志难忘。”

楚流烟指了指被自己擒拿住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官校尉,无暇对此人的言语加以回应,只是吩咐道:“将军不必谢我,快让麾下将士取来绳索,将这名汉军水师的将领捆缚起来。”

“是,末将领命。”应天水师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来,斜着眼睛瞥了一眼正在奋力挣扎的那名汉军水师的将官,狠狠的说了一声:“你这个贼子居心不良,想要了老子的性命,却不曾想到老子有军师护佑,岂能令你轻易如愿。”

口中訾骂了这么一句,这名应天水师的将军就遵照楚流烟的吩咐,走到周围围着的应天水师的将士面前,讨要了一副绳索,并快步走到被楚流烟擒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战船的校尉身后,左边五道,右边五道,手脚麻利的就将此人捆绑成了一个粽子模样。

楚流烟没有想到应天水师居然将此人捆着了一个粽子模样,心里头有些奇怪便开口问道:“将军,本军师不过是吩咐你将此人捆上,你如何会将此人捆的如此结实。”

这名应天水师的将军听得楚流烟见问,面色微微一红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有所不知,这名汉军将官功夫实在不弱,本将军方才奉命下来搜寻这条船上负隅顽抗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俘虏,可是不曾想到这几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安然无恙的躲过了楚军师的预先设下的烟熏火燎之计,从里头冲出来跟着我军将士拼命。”

楚流烟听得这名将领如此说来,心里头也觉得有些奇怪,打断了这名将军的话问道:“那么眼下你是否已然知道这些汉军水师的将士是如何躲过烟熏之策了么?”

那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见问,摇了摇头,只是开口说了一声道:“军师,属下无能,知道方才为之,依旧不知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狗崽子们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轻易的躲过了我们苦心设计的烟熏火燎之法。”

楚流烟心下也是疑惑异常,不过觉得还是有必要将这名将军的回话听完,就开口说道:“此事本军师已然知晓了,只是这件事情对于本军师而言依旧还是有些疑惑,你先说说看,你遇到了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之后,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本军师在甲板上隐隐约约的听得船舱里头传吃阵阵异响来。”

那名将领慌忙说道:“楚军师,此事是这样的,末将带着人冲到了甲板下头的夹层里面,马上就遭遇到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隐伏在暗中的攻击,方才之时,甲板下面的夹层里头的尚且还余有黑烟未被驱散,末将见到船舱下面依旧有敌军将士,就吩咐属下小心戒备,蓄意防范,如此一来推进的就慢了一些。”

楚流烟听到此处,便对着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点头说道:“不错,将军能够如此小心谨慎的行事,实在是吃一堑长一智,从甲板上的教训中领会了不少的东西。”

听得楚流烟的这番赞誉之辞,这名将领面色一红,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谬赞了,属下如此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属下命人结成方阵慢慢推进,一步一步的搜寻那些犄角旮旯,很快的一些汉军将士的隐身之处被我等给搜寻了出来,那些不知好歹,以卵击石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也被末将带来的水师兵丁给收拾掉了,后来这名汉军将军终于忍不住了,从隐身之处冲了出来,杀了我军的好几名水师将士,其余的隐藏的汉军水师将士也都冲了出来。”

楚流烟不由有些纳闷的问道:“据你的这般说法,这甲板下面的夹层里头似乎还多藏了不少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兵勇,难道这些人是早就躲入其间的么?”

那名将领摇了摇头说道:“末将不知,不够和这些汉军将士交手的时候,末将觉得有些奇怪。”

楚流烟听得这名将领如此说来,连忙追问道:“有何奇怪之处,你快快说来我听。”

“是,楚军师,末将和这些汉军水师的将士交手之际,觉得这些汉军水师兵丁的战力参差不齐,里头似乎有好些水师兵丁平素并没有参加过太过的实战,而另外的一些水师将士则是凶猛异常,一交手便知对方是常年征战,杀人无算的老手。”

楚流烟听得这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如此说来,心下不觉一怔,不过马上就想到了一件事情,觉得此事虽是有些可疑,不过倒也不是如何解释不通的事情。便对着这名将领开口说道:“据本军师推断,那些战力低下的汉军水师官兵,极有可能平素便是专司橹篙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其余的那些征伐老手才是真正日日和我应天水师当面锣对面鼓的厮杀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彪悍兵勇。”

听得楚流烟的这番剖析,方才有些想不明白的应天水师将领当下一个激灵,一时之间豁然开朗,也就明白了楚流烟的说法,恍然大悟般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所言极是,那些极为不济的汉军水师就是这条船上的橹手无疑。”

这时候,另外一边的水师将士也将剩余的几名顽抗到底的汉军水师兵丁一一杀死,接着就有一名将校将刀剑入鞘,随即便走了过来,对着楚流烟和应天水师的那名将领禀告道:“楚军师,将军,余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也让我等给消灭干净了,那些汉军水师兵勇真是可恶,先前的时候居然躲着暗中偷袭,杀了我军好几名水师将士。不过眼下我等也捉获了一些俘虏,楚军师,将军,你们看要不要将这些俘虏都杀了,好给我军水师将士报仇雪恨。”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不必如此,毕竟是要报仇,也不必急于一时,还是将这些人带到本军师这边来,本军师有些话要问问他们。”

听得楚流烟这番柔声细气的吩咐,应天水师将士哪里敢违抗楚军事的话语,慌忙对着楚流烟一叠声的回应道:“既是楚军师想要问询一些消息,那也无妨,属下即刻就去安排,让人将这条船上的那些被擒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勇都带到楚军师的面前来。”

楚流烟对于这等回话,觉得甚为妥当,便颔首说道:“也好,你快去将那些被捕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都给带到本军师的跟前来,等问过了话后,再行处置。”

“是,楚军师,属下遵命。”此人听得楚流烟的这般吩咐,自然也就明白了楚流烟的心意,自是不敢怠慢,领命而去。

倏忽之后,这名领命而去的水师将士就领着几名被捆的扎实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兵丁来到了楚流烟的跟前,随即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这些被擒获的汉军水师兵丁都带到了,倶在此处,无一遗漏,军师有话就请宣示,属下可以代为质问。”

楚流烟不理这名应天水师将士的殷勤致意,只是淡淡的开口问了一句道:“你说被擒获的汉军水师兵勇俱已在此,是否有些被烟火熏的昏迷过去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并不曾翻查到。”

这名水师将士不妨楚流烟有此一问,心下不觉有些慌乱,急急忙忙的回复道:“军师,此事属下不知,容属下翻查便之后,再行向楚军师报告。”

楚流烟面色冷峻的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对着此人吩咐道:“也好,此事就烦劳了,请多带几名水师侍卫,将甲板下面的夹层多翻查几下,看看还又没有其他的密道暗门,当然那些倒伏在地上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的尸首也不可放过,谨防有人故意诈死,以求蒙混过关。”

听得楚流烟这番巨细靡遗的吩咐,领命的应天水师的将士在心里头不觉大为佩服,真不愧是算无遗策的楚军师,实在的太过厉害的,其他的水师将军到了这等境地只怕是只求杀敌,不顾其他,唯有楚军师这般心思细致的厉害人物,方能够顾及到这些事情。

这名水师的将士怀着对楚流烟极致的钦佩之情,领着几名水师兵勇,请安离去了。

楚流烟见得这些将士一走,随即就将目光投射到眼前的几名或是萎缩畏惧,或是神情昂然的被擒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身上。

看了一阵,楚流烟将眼神盯住了方才被自己亲手擒获的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身上,楚流烟上前一步,紧紧的盯着这人冷峻且有些负气的面庞问道:“敢问将军,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里头身居何职?”

那名被楚流烟擒获的汉军将官面色不豫,硬邦邦的丢下了一句话道:“今日我力不能敌以至被擒,此乃命数,你等应天水师的官兵俱不是好东西,没什么话好讲的。今日若不是我等急于救助主帅的座船,被你等应天水师钻了一个大空子,鹿死谁手,还在未定之间,我看你等早就成了我们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砧板上的鱼肉,任我等宰割了。我方才不过是一时大意,方才折在了你手中,若是真刀真枪再来对战一阵,定然将你杀个大败而归。”

汉军将官脱口将这番话说完,随即便将脑袋扭到了一边,不在理睬楚流烟的话语。

方才差点死在这人刀下的应天水师将领极为不忿,冲到此人身边来就对着此人的面上挥手便是一拳,怒骂了一句道:“你不过是个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实话告诉你,这位是我们应天最为厉害的军师之一,今日你败在了我们楚军师手中,可是丝毫也没有什么可以愧疚的,就算是蒙古鞑子皇帝遇到了我们楚军师也要忌惮三分,你是什么东西,居然如此大言不惭。难道你小子觉得你比蒙古鞑子皇帝还厉害?”

应天水师将领说完这番话,不由的有些揶揄的对着这名被捆成了粽子一般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官笑了笑道。

这一拳打得极为结实,汉军水师的将官虽是一名汉子,受此重击,也是吃痛不过,不由得哀嚎了出来。

不过即便如此,这名将领心中还是极为清醒的,听得楚流烟居然有这么一番来头,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自然就忍不住回过头来对着楚流烟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才开口叹了口气说道:“原来你就是那名世人传说的红衣妖人,果然有几分本事,本将今日折损在你手中也不算冤枉了。不过想要我说什么那可是办不到的事情,你不必枉费心机了。”

楚流烟听得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如此说来,心里头也明白了这名将领必然是认为今日战败,并非是真的力不如人,而是情急之下未曾防备,故而才被楚流烟派人轻易的攻取了下来。想到此处,楚流烟心里头浮现出一个法子来,就笑吟吟的说道:“今日的战事,本军师确系有些胜之不武,将军心下不服,在楚流烟看来也是在情理间的事情,这样吧,若是将军能够一五一十的回答本军师几个问题,本军师可以考虑不杀了将军,而且还可以将将军安然无恙的放归汉军水师舰队那边去。”

此言一出,非但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中诧异,就连跟在楚流烟身边的那名应天水师的将领也是惊诧万分,对着楚流烟急急忙忙的开口说道:“楚军师,莫非你真的要放过了这个汉军水师将官么,此人武功不错,可是我应天水师的大敌,若是如此轻易的放虎归山,日后定然是个大患,楚军师,你可要细细思量才是,切不可漫加处置。”

楚流烟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那位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说道:“无妨,此人虽是有些武功,不过还不入我的法眼,更何况带兵之将,首中才略,武功不过是末技,就算此人武功再高明十倍,也是不足为惧的。”

听了楚流烟的这番情理贴切的说法,应天水师将士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唯唯诺诺的说了一声道:“楚军师,你的道理倒是不错,不过我们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汉军水师将领,就这么轻易的放走了,实在是有些太可惜了,还不如让末将将此人带回应天城去,跟吴国公请功来的划算一些。”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将军若是想要立功,日后的机会还多的是,不必急于眼下的一时半刻。此次虽然放走了此人,本军师自会将将军的功劳奏闻吴国公,少不了要记上你的一笔功劳。”

听得楚流烟这般说法,那么汉军将领觉得楚流烟为自己考虑的如此周详,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便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太客气了,今日擒获此人是楚军师亲自出手,并非是末将的功劳,末将何敢居功,只要楚军师将擒获此人的奏章上稍稍提及末将几句,末将就感激不尽了。”

楚流烟听得此人如此言语,不觉莞尔一笑道:“那是自然,将军尽可放心就是。”

听得楚流烟亲口允诺了此事,应天将领觉得此事也算交代过去了,也就不再执意要将这名汉军水师的将官给带到应天城里头去跟吴国公邀功请赏。只是对着楚流烟淡淡的说了一句道:“这里军师的官阶最高,我等全凭楚军师做主便是。”

楚流烟听得应天水师将军不再出言反对,便转过头来对着那名汉王成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开口说道:“将军若是觉得只放了你一人回去的条件尚且不如人意,本军师可以网开一面,答应你将这些被我军擒获的汉军水师兵丁随同将军一起放归回去,这般条件,将军觉得如何?”

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来,这名被擒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不觉也是心中一动,便对着楚流烟开口问道:“敢问是那些话要问我,就快快开口好了。”

楚流烟听得此人语气依旧极为激烈,不过态度上却和方才有了极为不同的转变,心里头明白自己发出的条件对方是接受了。

“第一件事,本军师想要知道的是,甲板下面倶是黑烟,你等为何没有被呛的昏迷了过去,反而依旧可以出力偷袭我应天水师将士。”

听得楚流烟如此问来,这名将领便开口说道:“此事也不是甚难,船舱地下本来就有供人饮用的水,我令人将自己的战袍上扯下一块布来,浸润一些水在里头,然后令人掩住口鼻,朝下倒伏在地上,黑烟自是不能伤害了。”

楚流烟一听,随即瞥了一眼被擒获的汉军水师将士的战袍,果真是全都缺了一角,虽是大小不一,可是撕裂的痕迹却是赫然在目。

运筹帷幄 第一百三十章 疑窦尽释

楚流烟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微一点头说道:“如此说来倒也合情合理,你等情急之下,想出这这番法子来,用浸。湿了的衣袍掩住口鼻,又是伏在船底下木板之上,烟气上冲,对于你等的伤害自是最小。此事也非殊为不可解之事,而今想来你等能够如此轻易的逃出生天,也在于反应灵敏,错失得当。”

楚流烟的这番侃侃而谈在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听来自然是极为倾心,不由的连连点头道:“正是如此,我等能够在黑烟下存活下来,就是能够做到了大人所言及的两条。”

听得汉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领开口称唿自己为大人,楚流烟心内不觉微微一动,知道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对于自己的敌意减却了不少,楚流烟觉得这名将领能够如此称唿自己,极有可能是基于两个因素。

其中之一是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将领方才得知自己有意放过对方,心中不再绝望,便改颜相向,居然谦卑的尊称自己一声大人,极有可能是希望以此能够激起自己心中的仁爱之心,能够就此轻轻的放过了他,任由他归去。

此乃其一,其二便是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审时度势,知道眼下不得不卑躬屈膝的礼敬自己几分,以求能够蒙混过去,让自己高抬贵手,放此人和其余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一条生路,这两条无论是那一条做实了,这名将领也不得不如此尊敬自己。

想到了此处,楚流烟便开口说道:“将军不必过谦,此番你等能够在如此简短的时间里头,想出了破解我的这条烟熏火燎之计的法子来,实属难能可贵,对于本军师而言,从未曾见过将军这般机敏通达的人物,更何况在如此短促的时间里头能够带人破解我的法子,就不动声色的安排汉军水师潜伏不动,伺机偷袭我军将士。这等毅力和耐性也是楚流烟生平所仅见。”

楚流烟开口说了这么一堆,听着听着,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的面色变得愈来愈难看,此人心中明白楚流烟口中说的这些话明面上看起来是赞赏自己,可是从另外的一个侧面来说又何尝不是忌惮。

英雄之间惺惺惜惺惺之事并非没有,不过大多是因为倶是自己人而已。

若是英雄发现了对方阵营里头居然有人可以窥破自己的意图,猜出自己的心意,恐怕绝无惺惺相惜的念头,反而在心里头会有一种非要置对手于死地的杀机不可。

这种对手往往是最为致命的,哪怕是自己在如何小心行事,还是有可能别这等厉害的对手窥破了行藏,对于任何一名将领来说,这种感觉都是极为不好的,若是不能将能够看穿自己心意的对手给歼灭掉,那么无异于在自己以后的道路上安放下一个拦路虎,不管再如何厉害,都有可能在这条极为可怕的拦路虎面前碰壁而归。

那名将领想到此处,心下愈加的慌乱,楚流烟的这番话的用意眼下尚且是晦暗不敏,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了,楚流烟对于自己还是有这一番极深的戒心,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自己。

楚流烟心里头也是有这般的想法,她明白眼前的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领虽然是官阶不高,不过由他应付这些事情的手面开来,实在是以为不容小觑的人物,只是不知道此人是否能够得到汉王陈友谅的重要,若是一朝上位,青云直上成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高级将领,恐怕对于应天水师来说算是多了一个极为难以对付的敌手。

到底要不要网开一面,释放眼前的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连同他的麾下转回汉军水师中去,如此放虎归山,是否有朝一日会酿成大祸呢。

楚流烟心里头不住的思量,一时之间还是委决不下。

“军师,你是否还有话要询问此人,若是没有了,是不是让末将一刀将此人给杀了干净。”站在一旁的应天水师的将领见到楚流烟许久没有发言质问,不明究里,便在一旁有些不耐烦的出言想询道。

楚流烟听得这名将领的问话,这次明白了此事恐怕不是如此简单的,看来军中之人对于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领极为嫉恨,想想也是如此,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领,虽然自己的座船被人攻打了下来,算起来也是丢土丧师了,可是此人能够在如此严峻的情势之下,依旧能够带领他麾下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抗击攻陷了战船的应天水师,能够这般顽强的奋力抗击,并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趋利避害,甚至想要扭转全局,这等敏锐的才思,实在不是一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低阶的将领,这等魄力和才能,就算是独当一面也能胜任无疑。

不过这些话楚流烟却并未对眼前的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说出口来,对于楚流烟而言,若是真的在此人面前说出了这些话语,实在是和眼下的情势不大相宜。眼下自己这方面的应天水师将士对于这几个被擒获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将军虎视眈眈,恨不得生寝其皮,活食其肉,若是自己贸然出言对于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说这些,必然使得军中的应天水师的将士不服。

倘若镇压不住局势,麾下的水师将士哄闹了起来,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若是更进一步,引发了将士的哗变,恐怕就更加难以控制局面了。

楚流烟心里头存着这般顾忌,是以不敢将自己心中的话语全都一五一十的对着眼前的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说出来,楚流烟明白若是自己将这些话都说了出口,势必会引起局面混乱,恐怕到时候这名水师的将领必死无疑。

“将军,本军师还有话要问,你不必急躁,等本军师将问话问完,自会下令处置此人和此人会下的兵勇,将军不必越俎代庖,本军师也无须将军动手代劳。”楚流烟的言辞极为冷峻,隐隐约约的警告方才出言相询的将领不可自作主张,一定要让自己动手处置此事。

楚流烟的这番话说的极为厉害,那么应天水师将领虽然有些愚钝,可是如此冷峻的话语自然还是可以听得出来意思的,便侧着身子走动了几步,离着楚流烟远了一些,表示一切事体均有楚流烟做主,自己是绝不会干涉的。

楚流烟见到这么应天水师的将领如此举动,自然是明白此人的心意,便点了点头,将目光收了回来,依旧移注到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官身上。

“将军,我有句话要问问你,这艘战船如此之大,不知道平日来头究竟有多少人在上头?”楚流烟忽然闲闲的问了一句。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没有想到楚流烟忽然言不及义的问了这么一句,心下的戒备之心大减,便冲口说道:“也不算很多人,满打满算的话可能有四百人左右。”

楚流烟一听此话,似乎的吃了一惊,慌忙对着这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领追问道:“两百人,如斯之众,实在是有些多了,按照我军的规模,这般的船只最多也不过是二百人左右,将军此言是否是夸大其辞了一些。”

听得楚流烟如此说话,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自然是闻知了楚流烟的这句话里头似乎有不信的味道,便开口辩解道:“不是如此,这条战船上却是有如斯之数,绝非是在下大言欺世,实在是确有其数。”

楚流烟见的自己略施小计,就激得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如此急切的出言否认,便打蛇随棍上,依旧不依不饶的追问道:“那么请问将军,这四百之数若是真的,就请将军为我说上一说,若是将军能够说的对了,本人自然也就不会觉得将军此举是夸大其辞了。”

听得楚流烟这般说法,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不知是计,便对着楚流烟掰着手指,一边开口说的:“在下忝为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对着战船的规制和人员编配虽说平素里头并没有特别在意,自是日日在战船上生活,倒也是略知一二的。”

楚流烟夷然一笑道:“将军此话前言不到后语,错漏百出,实在是令人无法深信。若是将军不知,我等不必提及此事也可。”

由的楚流烟这一逼,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不由得有些发急说的:“不是如此,不是如此,在下对于此事知之甚深,绝非是虚言。我军水师的战船规制里头规定,战船分位六等,依据大小和形制,分别编配人数不等的兵员,最上等者便是主帅战船,船体最为宽大,且船身通体漆以桐油,无论是烈日暴晒抑或是风雨阴晦,倶是不能损伤分毫,再者船体之外,包裹着一层半指厚的铁板,坚固异常。刀兵不能损伤分毫,人数也是最大,战斗人员加上其他编制人员差不多有五百人。”

楚流烟听得此人说道此处,方才明白刚才在远处看到徐达将军命令手下的应天战船,卯足了劲撞击了这么多次张必先的那艘主帅战船,可是却是一无所用,丝毫没有奏效,到最后也没有见到张必先的座船有所损伤,看来其间的道理也并不难知,只是装甲足备,应天水师的战船虽然是出了死力,却依旧不能收功。

想到此处,楚流烟不觉微微的点了点头,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官不知道楚流烟心中所想之事,还道是楚流烟对于自己方才所言之事有所信服,也觉得有些高兴,便吊高了嗓门继续说道:“等而下之的,便是在下所处的这条船,船体虽然没有我汉军水师主帅的战船来得宽阔和巨大,不过也是十得其八。”

十得其八,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的将官口中方才说出这些话来,楚流烟心里头自是不觉一怔,如此看来今日真是捡了一个大便宜,手下的应天水师的将士误打误撞的,没有想到居然出其不意的夺取了一跳战船,实在是令人心中大为开怀。

楚流烟一边如此想来,一边在面色上就露出了一丝的笑意来。

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见到这般情形,就自顾自的继续言说道:“正是由于船体的大小只是水师主帅的战船大小的十得其八,故而这条战船上说配备的人手也就削减到了四百人,其中有第一百五十名刀斧手,一百名弓弩手,一百名护盾手,协同作战,共同进退。”

楚流烟听到这名将领如此说话,心里头微微一怔,便开口质问道:“将军方才所言这条战船上配置的人数有四百名将士之众,可是接下来又言称其间有第一百五十名刀斧手,一百名弓弩手,一百名护盾手,可是依据这般算法,满打满算不过只有三百五十人而已,尚且还有五十名将士的缺额,这又是如何一回事?”

听得楚流烟的这般质问,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领对着楚流烟兜头一拜,不由不佩服的连声说道:“军师的声名在汉阳也是如雷贯耳,末将以前以为这不过是虚名而已,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不过今日一见,果见楚军师巨细靡遗,算无遗策,就连极为微小的缺漏之处也是看的明明白白,丝毫没有遗漏,实在是令人佩服。”

楚流烟听得此人如此言语,不由粲然一笑道:“好了,你也不必在此给本军师灌米汤了,这一套本军师见得多了,心里头早就有了定见,绝不会轻易的被人欺瞒过去的,你今日所言之事虽是有理,不过话语之间却有疏漏之处,据我看来,你是有意为之,似乎是要暗暗的测试一下本军师的能耐,这些好了,你的话语的漏洞我都已然揭穿了,那么你也该说实话了。”

那么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法,面色上自是尴尬异常,过来一阵方才强自定下心神来,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大人明鉴万里,小人自是不敢欺瞒,方才所言的那第一百五十名刀斧手,一百名弓弩手,一百名护盾手,总共合计约为三百五十人之数是我水师战船上平素作战的人数,还有五十名橹手日常转一职司船体行进变向等事,呆在甲板下面的夹层中,等闲并不参战。这些人就是方才在下言辞中缺漏的兵丁数额,也正是此间所躺着的那些尸首。”

说到了这里,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将嘴朝着其他边上堆着的尸首努了努。

借着摇摆不定,时昏时明的略有些昏黄闪烁的火把的光亮,楚流烟马上就发现了那些倒毙在周围的将士身上所着的衣袍就和在甲板上擒获的那两名应天水师的将士一般无二。

蓦然间,楚流烟又想到了方才的那名应天将领对着自己言及的那件甲板下面的夹层里头的汉军兵勇战力分歧极大,有些莫名其妙的话语来,楚流烟觉得此事虽是古怪,可是隐隐然已经有了印证,如今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的话语一出口,楚流烟就全然明白了了其间的关节。

应天水师将领在甲板地下的夹层里头所遇到的两种战力相差极为悬殊的汉军水师将士,绝不是什么疑幻莫测的事体,而是真有其事,不过是其中的那些战力地下的汉军水师兵士原来就是不见天日汉军橹手而已。

疑窦一解,楚流烟顿时恍然大悟,豁然开朗,明白了这半日里头所遇到的所有费解的事情。

看来汉军水师和橹手和兵勇混杂一起的应天水师并不一样,汉军水师的战船特意设置成这般两层的构造,极有可能就是为了将橹手和战勇分开,如此一来,即便战船上头打的火热,可是依旧可以令战船安然回航,丝毫也不会有任何的阻碍。

楚流烟心下明白了此事,不由对于构建出这般极为奇特的战船的汉王陈友谅生出了一番奇异的敬慕之心来,这等机巧的构造和出人意表的布置,实在是算得上是惊采绝艳的创举,令人匪夷所思。

“其余的四等战船是否也是等而下之,大同小异呢。”楚流烟对着汉军将官发问道。

“余下的两等战船正是如此,分明装载三百人和两百人,体制规格也是小了不少,在下来便是一般的寻常战船,最末一等就是小划子之类的小船了,战力薄弱,不过这等船不时常出动,此次我等出征应天便没有带来。”

楚流烟眼睛一亮,追问了一句道:“你等此次并没有带小划子来么。”

“真是,汉王觉得小划子一无用处,颇有些累赘,就没有下令随行。”那名将领答应了一句。

徐达站在船头,看着应天战船久攻不下,面色却是一如平常。

运筹帷幄 第一百三十一章 震慑敌胆

一名应天水师的将领奔到徐达的跟前,对着徐达请示道:“元帅,敌军战船防护的极为严密,我军将士攻击了许久,也不能将汉军的防线冲破,徐元帅我等是否还要攻击下去?”

徐达也不答话,眼睛依旧紧紧的盯着前方那艘怪兽一般的黝黑的汉军主帅张必先的战舰,只见应天水师战船走马灯一般围着这艘汉军战舰,四下里头攻击不休,令人惊讶的是这艘怪兽般的战舰就是岿然不动,似乎没有被攻破防线的迹象。

为何会如此,徐达在心下也是惊诧万分,原本以为就算是攻不下这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主帅战船,也可以逼迫船上的汉军水师将士无法动弹,眼下看来这番打算是要落空了。

看着不远处的汉军战船上,张必先身先士卒,率领战舰上的麾下部众,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又杀退了一股子刚刚冲上船去的应天水师将士,徐达不由拈着胡髭,言不及义的对着这名请来禀告战况的应天将领开口说道:“张必先果然是个将才,在以少对多的如此不利情势之下,居然能够激励汉军战舰上的将士,于我水师兵士寸土不让,奋力反击,这等豪气,果然是千古人杰方才可能具备的。”

听得徐达这般赞誉汉军将领,这名应天将军不觉微微一怔,脸上不自觉了闪现过了一丝不屑的神色来。

徐达神目如电,观察入微,故而这名将领的这番神态倶是落入了他的眼底。

徐达微微一笑,闲闲的问了一句道:“莫非将军觉得本帅的看法不对,将军若是有异议不妨说上一说,本帅方才月旦人物,究竟哪里说差了。”

这名应天将士听得徐达如此说话慌忙对着徐达兜头一揖道:“属下不敢,元帅素有知人之明,若是元帅这般说法,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主帅定然不是一个寻常人物,属下何德何能,敢说一声元帅的看法不对。只是属下觉得元帅此番的战法…。”

说道这里,这名将领像是不愿冒犯了徐达,期期艾艾的似乎是不愿继续说下去。

徐达见得此人这番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头明白此人似乎对于自己的战法方略有异议,只是鉴于不愿薄了自己的脸面,因此方才是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

徐达转过头来,正视了这名应天将领一眼,开口说道:“将军不必如此客气,今日之战俱可畅所欲言,不必隐讳,再者本帅也不是那种听不得意见之人,你若是有话,不妨直言。如此吞吞吐吐的,倒像是显得本帅有意压制你等,不令你开口说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