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待张口,九鼎从门外领进来一个身着传令官暗紫色袍服,一手持兵器,另一手持着朱漆木盒的年轻人,见了颜曦后拜倒施礼,恭敬的呈上那用朱漆密封好的来自宫廷的密函,“七殿下,这是陛下令我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要件。”

颜融一听见是宫里来的人,立即收了玩笑的神色,眼珠子一转,抓着竹叶瞳的手就往外走,在黑纱爱人耳旁嘀咕道,“大事不妙,快闪快闪,不然一会即使传令官认不出我,老七肯定也会死没良心的把我卖出去,我才不要给父皇做棋子儿使唤呢。”

竹叶瞳自是明白他的性子,凡是与皇宫二字沾边,除了他这个七弟外,颜融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轻易不肯沾边的,也就随了他,跟在他身后,飘然而去。

九鼎接过那密函,送到颜曦手中,只见朱漆红印封的好好,并没有被人拆开过,一挥手令人退下,待室内仅余下他和桃小薇时,才从盒中取出几页宣纸,以极快的速度读起来。

还未看完,九鼎又走进来,手里拿着另一个黑色的小盒子,“爷,这是咱们的人刚送来的,本来传令官一步到的,可是属下怕被传令官看到,所以就暂时安排他在偏房住下了。”

颜曦点点头,色凝重地蹙着眉头,“去吧二殿下请来。”

“爷,二殿下在传令官进门后就带着竹姑娘悄悄的溜了。”九鼎还记得颜融的模样仿佛是尾巴被火点着的狐狸,跑的那叫一个快。

“追上去,告诉他,要变天了。”

九鼎跟在颜曦身旁甚久,一见到他家主子露出这般慎重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有大事要发生了,立即停止了废话,亲自去追颜融了。

颜曦看完红盒内的信笺,又立即打开黑盒子,从里边拿出相似的信纸,借着油灯昏暗的目光阅读着,不一会,已经看完,唇角忽的挂出一抹笑,冷冽阴森,在幽暗的夜色中就像是地狱中的修罗重返人间,森严冷酷。

退无可退9

桃小薇平添一股寒意,小脑袋凑过去,端起颜曦放在一旁的,从红色盒子中取出的密信读起来,才念到一半,身子上便冒出了半身柔腻的冷汗。

俯身在她柔软的唇瓣上亲吻一记,颜曦把另一封从黑色盒子中取出的密信也递给她,“红的那封是父皇差人送来的,黑的这封是我安插在皇宫中的暗卫送出来的。”

等全部都看完了,桃小薇苦恼的将信都推回给颜曦,“截然不同嘛,到底要相信哪个?”

颜曦剑眉微挑,“你说呢?”

“当然是你安插在皇宫内的眼线说的比较接近于事实,我只是想不明白,你可是皇帝最钟爱的儿子,这种感情不只源于父子亲情,更多的是对你的倚重,他怎么能这样的欺骗你呢?”桃小薇义愤填膺,颜曦为这个国家,为整个皇室付出了多少,她是看在眼中的,可是就是因为如此,皇帝却在这样一个忠诚的儿子身上使手段,她就分外不能接受。

如果颜曦垮了,对整个燕国又有什么好处呢?

她想破了头,也搞不明白燕国的皇帝究竟哪根筋拧了。

正说着,气嘟嘟的颜融从门外走进来,扯着嗓门道,“七弟,你就不能放我一马吗?明知道父皇不待见我,就别把我扯进哥几个争夺储君皇位的斗争中去吧。”

“二哥,你看看这个。”两封信递过去,颜曦静静的起身来到桌旁,倒了两杯茶,一杯端回去递到桃小薇手上,另一杯握在手心中,把玩着杯身,却不急于往嘴里送。

颜融一目十行,他翻页的速度越来越快,片刻之间已经全部看完,“这群人疯了,就连父皇也疯了,太平日子不爱过,居然在这个时候起内讧。”

颜曦危险的眯起了眼,“二哥,你还要置身事外吗?”

颜曦一拍脑门,觉得脑瓜壳都是痛的,“我还有退出的可能吗?”翻了翻白眼,颜融的眼神哀怨的荡漾,颇为温情道,“谁叫你娘就是我娘呢?在我们共同的娘床前,我可是答应了要照顾你一辈子的,这个誓言无论谁都不能破。”他咧开嘴笑了,只是眼中的冷冽却与颜曦如出一辙,肃杀的让人不敢直视。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兄弟两个,才像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退无可退10

众所周知,燕国的皇帝有一个不算特别的爱好,只要让他听说哪个地方有美女,就立即屁股坐不住龙椅,恨不得立即就奔过去,用哄用骗用强用抢的弄回来充实自己的后宫。当年对齐国用兵,若不是因为打听到人家有两位倾国倾城的绝色公主,他也没那么快下定决心又燃起战火。

这是个嗜色如命的男人,他的一生,孜孜不倦的致力于对美色的追求之中,当然,女人亲近的多了,后遗症就特别多,这四十几位大小皇子,就是他勤奋的证明。

儿子多了,也就没那么特别的在乎哪个。太子是储君,打小就立下的,皇帝从没有想过改变过,二皇子颜融生性狂放不羁,最厌恶呆在宫廷之内,自打成年后动不动就喜欢往外跑,一开始还只在京城附近转悠,三五天就回来了,发展到后来,颜融年纪越来越大了,他外出的时间也就越来越长,自从荣贵妃去世后,他就再没有回过京城。

而老七颜曦,之所以特别注意他、宠爱他完全是因为他太好用了,无论皇帝想要什么,只要他的老七答应下来,就必定能得偿所愿,百试百灵,末了皇帝出事了从来都不去拜神,直接把七殿下抓进来,软磨硬泡的让他答应,就可以安心等结果了。

颜曦的亲娘荣贵妃是个恬静贤淑的女人,她是被自己的亲爹进献给皇上的,因为娘家属三朝望族,所以一进宫就得到了很尊贵的封号,后来更是一举为皇帝诞下第七位皇子,而晋升到了皇贵妃的地位。

荣贵妃在宫中地位随高,却根本无法挽留住皇帝的心,独宠自是不必说,生完了颜曦后,她基本上就是在守着活寡,每年入宫的女人数不胜数,皇帝能在不同的女人身上发现不同的美妙,对于旧人,自然也就没那么多关注了。

而二皇子颜融的亲娘桂嫔此时已经重病,留下了个不满四岁的孩子,眼看着命不久矣。在宫内,荣贵妃与桂嫔本来就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她们同样是宁静不喜喧闹的性子,同样的喜欢诗词读书,又同样的被皇帝宠爱几个月后就再也想不起,只是桂嫔的娘家只是小小的武将,没什么势力,即便是她早荣贵妃很多年诞下皇子,也只是得了个桂嫔的称号而已。

风云变1

临终前,桂嫔把儿子托付给了荣贵妃,央她找机会把颜融过继在自己名下,荣贵妃答应下来。不久后,桂嫔去世,二皇子被荣贵妃接回自己的未央宫抚养,按理说这于理不合,可是,她身为贵妃,皇宫内此时还没有皇后,地位尊崇已极,自是没人敢乱嚼舌头的指手画脚,待寻了个机会,荣贵妃找皇帝一说,就算名正言顺的收了颜融,对外,荣贵妃也一向宣传颜融是他的长子,颜曦虽是亲生却是次子。

此后,荣贵妃再也没能受孕,不过她也不强求,每天看着两个孩子在她的未央宫中渐渐长大,倒也不觉得有多苦。

对待颜融,更是视如己出,有时候甚至比颜曦还要好。

因为颜融从小就热情开朗,懂得讨人欢心,而颜曦呢,自打懂事起就是这个冷冰冰的模样,两个孩子两种性格,荣贵妃心中虽然不偏不倚,同样细心照顾着,但是与颜融呆在一起的时间确实要比颜曦还要多。

而颜融是个感恩的孩子,荣贵妃对他的好时刻记在心中不敢稍忘,对待那个冷冰冰的弟弟自然是多了许多耐心,两兄弟虽然交流不多,颜融却对颜曦有一份不同于其他兄弟的情分。

有一年中秋,皇帝在御花园设宴,众皇子皆参加。

荣贵妃不在,平时瞧不起颜融的兄弟们就想办法刁难,大家都知道他是被收养在未央宫中,亲母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嫔,虽然他是太子之下最年长的,却没几个尊重他。

排座位时,竟然把二皇子的桌子安排到了皇子的最末尾,连新出生的两位小阿哥也被奶娘抱着排在颜融的前边。

尝惯了宫中的亲情冷暖,颜融倒是不以为意,他当时就已经决定要离开皇宫外出闯荡,对于这样的事并不放在心上,谁料想到坐在一旁半句话不说的冷漠七皇子从腰上抽出了软件,啪啪啪的接连斩断几十张桌子,碟碗食物洒了一地,直到颜融身旁才停下。

风云变2

“二哥,这不是你该坐的地方。”还只是个小孩子的颜曦冷冷的走到他面前,狠辣的目光扫过那些所谓的兄弟,一个一个对上,却没有人敢与他直视。

令颜融永远都不能忘记的是,他这个打小就不喜欢与人有肢体接触,就算是亲娘荣贵妃抱一下也要别扭老半天的弟弟,居然主动的牵着他的手,硬拉着他来到三皇子颜朔窃占的位置,“滚开,这是我二哥的位置。”

然后,三皇子颜朔就真的被人搀扶着走开,把桌子让出来。

颜曦一挥软件把他做过的桌子斩为两截,冷冽道,“堂堂二皇子岂可坐在旁人弄脏的桌椅上,来人,换新的来。”

早有太监抬上备用的新桌子,擦拭的干干净净摆放整齐,宫女们战战兢兢的布置好佳肴,颜曦指着板凳道,“为什么不给二殿下准备软垫,一个个都不想要脑袋了是不是?”

颜融至今还记得他的冷酷威严,那些大他许多的宫女太监全被颜曦的气势压的抬不起头来,手脚麻利的送上貂皮软垫,颜曦这次扶着他坐下,末了,还挑衅似的对上首第一位坐着的太子道,“殿下,这样的安排才合规矩是吗?”

太子也被颜曦这一手恐的煞白了脸,心里明白如果自己不应了颜曦的心意,恐怕下一张要被砸的桌子就是他的了,为了不在众兄弟面前跌了份,他只好笑着点点头,“颜融排行第二,又是未央宫荣娘娘的长子,自然坐得这个位置。”

颜曦就异常恭敬的对颜融行礼,“二哥,您上座。”

直到颜融坐好,颜曦才缓缓的把软件扣回到腰间,抬眸对身旁服侍的宫女太监道,“伺候好了,如果我二哥不满意,仔细你们的脑袋。”

说完,转身回到了不远处他的位置,若无其事的倒了一杯酒送到唇边。

后来皇帝听到报告,也只是一笑置之,还说这颜曦本就是威猛的烈性子,颇有兄弟之情,也就没有责罚。

众皇子皆不是滋味,但是从那以后,见到颜融也就客气了些,大小场合颜融的位子总是紧挨着太子而坐,不再有人敢再去欺负他死了亲娘没人照顾。

风云变3

如果说一开始照顾颜曦,是因为为了报答荣贵妃的抚育之恩,那么从那天酒宴颜曦坚定的站在他身旁为他撑腰开始,颜曦就已经赢得了颜融的所有真心。从这一刻往后,颜曦就是颜融心目中最重要的兄弟。

而今,有人想要暗算他最钟爱的弟弟,这两封信都摊放在桌子上,颜融的眼中冒着比烛火更炽烈的火焰。

两封信,皆出自皇宫,一个是由亲生父亲所写,另一个则是常年潜伏在宫内的密探送出,诉说的是同样的事,却是截然相反的诡异。

皇帝那封信,大意是寒冬不过,五国侵犯始终不得解决,圣上积劳成疾,内忧外患,进而一场大病,身体每况愈下,急召颜曦回京。字里行间已经有了诀别之意。

而宫内密探那封,则是详细叙说了太子入宫与皇帝合伙布下了一个局,颜曦几年之间,连平两国,功高盖主,太子之意是要皇帝拿捏一些他的把柄在手中,免得,有朝一日驾驭不住颜曦,他会做出篡逆之举。

两封信同时提到了颜曦新娶的王妃桃小薇,皇帝嘱咐颜曦带未来的王妃桃小薇进宫觐见,还假意温情的说,身为他最钟爱的儿妇,在为他们举办大婚之仪前让父皇亲自看看,还是很有必要的。

密探那边却不这么说,某日太子连夜进宫,向皇帝描述了未来七王妃的绝色之姿,还说桃小薇本就是齐国的亡国公主,她的两个姐姐已经侍奉了皇帝多年,这么一个女子若是嫁给了颜曦,传出去就是个笑柄。姐妹三人,两个嫁给了父亲,一个嫁给了儿子,就算天下人不敢明目张胆的笑,关起门来也必然腹诽。

颜融和颜曦从这两封信中嗅出的危险气息还远远不止于此。

望着桃小薇,颜融叹了口气,“弟妹委实太过貌美了些。”

“她已经是我的妻子。”颜曦不悦的强调。

“只是在花谷内举行大婚之仪,京城内还没有办呢,父皇恐怕不会承认。”托着腮,颜融声音低沉,“你们离京城前,那场大火着实蹊跷了些,偏偏是你们要举行大婚的前几天着起来,睿王府那么多人都救不住的火势,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更多的东西。”

风云变4

“联想到什么呀?管家说是准备婚宴的吃食时,不小心走了水。”桃小薇瞪着眼睛,听不懂颜家亮兄弟打的暗语,不过京城那场大火把她的绣楼和颜曦的所居的内院都烧的干干净净,对这个话题她倒是很感兴趣。

颜曦与颜融对望一眼,立时达成共识,这件事还是不要说出来让她跟着掺和为好。

“小可爱,我的意思是那么大的火,不一定是厨房走的火,也许是某个房间的炉火不小心被碰倒了,烧了木质的房子,这本来就是房子连成了片,这才把睿王府烧的一干二净变成一片焦炭。”得,一番话把管家给装进去了,颜融笑的没心没肺没良心。

“太晚了,二哥,先休息吧。”颜曦不动声色的下了逐客令。

桃小薇并不傻,说的多了,仅凭蛛丝马迹就能串联起来。

这不是颜曦所乐见的。

难得颜曦露出恳求的眼神,虽然颜融心中不太乐意就这样退出去,这颗心却是软了,挤眉弄眼的白了颜曦几眼,颜融拎着两封信,走出了门。

咦?桃小薇抓抓头发,又闹不明白了。怎么颜融说走就走了,她还有好多事儿想问他呢。

颜曦不高兴的样子和他高兴的样子基本没什么区别,脸都是冷的,区别在于那双眼睛是否荡漾着温暖的眸光。

轻捏她的尖下颌,“薇薇,夜已深,我们好多天没见了。”

好危险的眼神,桃小薇后脊梁股的汗毛全都竖起来,他他他,怎么看起来和平是不大一样呢?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新婚这几日来,她已经大略明白当颜曦瞳眸闪烁所代表的含义。

脸蛋不争气的红了。

悄悄的往床了退了退,不敢去看颜曦的眼睛,都已经有过很多次了,她还是无法坦然的面对夫妻之间的这种情事。偏偏颜曦就爱死了她羞赧的模样,桃小薇越是像个小兔子似的往里边躲,他便越是兴致盎然。

风云变5

小别胜新婚这话不是有道理的,虽然还没出新婚,但毕竟是被人强行分开数日,好不容易把她找回来,现在夜已深,颜曦自然要与新婚的妻子,温纯几分.

“夫君,刚才的话题我们好像还没有聊完。”捂住胸口的衣襟,却被颜曦把腰带扯了去,用力过猛,脆弱的布料发出断裂的嘶嘶声。

完蛋,又被他扯坏了一件衣裳。

“坏蛋,你不要那么猴子好不好?”呜呜呜,为什么成婚前一点都没发现颜曦的这一面呢?

他不满意的以唇吻去她煞风景的小嘴,覆上灼热的身躯,为冷清的夜色平添旖旎的情色。

翌日,桃小薇勉强张开酸涩的眼时,却发现已经身在马车之上,褥子是一整张虎皮,支架固定好的炭火盆子,即使马车急速行走也不会倾倒,把这还算宽敞的空间烘烤的暖融融。

光溜溜的身子藏在锦被下,颜曦早上就是直接这样裹抱着她出了客栈,天哪,这次丢大了人,一定有很多人看到她被累的昏睡不醒,连走了这么一大段的路都没用察觉到。

动作迟缓的爬起来,先叹了口气,才不情不愿的套上衣服,把容颜打点清爽,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王妃,您醒了?属下这就让人给您送上早餐。”九鼎策马跟在桃小薇的车附近,一直关注车内的动机。

左右张望了一番,不见颜曦,就连颜融和那个竹叶瞳女侠也不在队伍中,“九鼎,王爷呢?”

“王爷在队伍最末与二殿下谈事儿呢,您先用着早饭,他一会就会赶上来。”

接过热呼呼的吃食,桃小薇点点头,伸长脖子极力向后望,果然隐隐约约看到了颜曦和颜融并骑而行,缓缓的掉在队伍最末。

“九鼎,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回京城,昨夜陛下八百里加急派人送来了密函,要王爷速速返回,所以今早天不亮咱们就上路了。”

风云变6

想起了那两封从京里送出的密函,桃小薇总觉得某些不知道的事儿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了,可究竟是什么,她又看不明白,颜曦那边,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就用男色来应付,闹的她一想张嘴打听,就被他封住檀口,激情一番也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是不对劲,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回京城,绝对不会是什么明智的抉择,皇帝和太子联手要想法打压他呢,如果顺了他们的意,傻颠颠的送上门去,真不知道等着颜曦的究竟是什么。

桃小薇的脑中闪过的是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个疼爱她的父皇在为难时刻毫不犹豫的下令奉献出两个姐姐以保全他的性命,当年即便是齐国皇帝口口声声最爱的自己被颜曦带走,他也没有说上半句话。

也许这就是皇帝,平安之时他们也有感情,懂得尽力去宠溺喜欢的人,可是一旦牵扯到皇位,便可以翻脸不认人,妻子、儿女都可以牺牲,只要皇帝人在,无数个妻子和儿女就又会出现。

皇家的亲情,背后牵系的是高高在上的权利,与之一比,薄弱的感情便不足一提。

“王妃,你还是快进去把早餐吃了吧,不然一会就凉了。”他用马鞭指着遥远的前方,“距离这儿最近的城镇还要走上一天两夜,所以这段时间也要委屈您受点苦,不过属下会尽量的让您觉得舒适些。”

桃小薇皱紧的眉毛令九鼎心惊胆战,连忙出言安慰。

“九鼎,王爷吃什么就给我吃什么,这不打紧的。只是,我有些担心,这个时候回京城,会不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她婉转的问,期望九鼎能实话实说,透露给她一些讯息,免得心始终安宁不下来。

“王妃,这些事儿属下也说不清楚,不过您瞧,二殿下已经决定跟着一起回京了,想必再大的事儿也难不倒这两位殿下,您只要把自己照顾好,安全平安的回到睿王府,其他的事情,爷自会安排妥当。”九鼎眼中,全是对颜曦无容置疑的信任。

风云变7

桃小薇点点头,缩回到马车内,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干粮,谈不上好吃或者不好吃,果腹而已。

不一会,颜曦挑开车帘进来。

“我们真的要回京城去吗?”桃小薇担忧的问。

“怎么,不想回去?”颜曦摸摸她的头,在她圆润的小嘴上亲了下,顺带着还把她沾在唇边的食物残渣一股脑的卷入口中,成功的把桃小薇闹了个大红脸。

他怎么可以这样,好孟浪。

“夫君,你不要每次一提到这件事就亲我。”她顶着红艳艳的脸蛋,强行控制自己集中精神,“如果什么都不和我说,只会让我更担心而已。”

颜曦深深看她一眼,“薇薇,有我在,没事的。”

他这么一说,桃小薇倒真的追问不下去了。

颜曦说没事,那就一定会没事的,他从来都没用失言过,一次都没用,那么她也就有理由相信,这一次他也不会破例。也许心中还是对燕国的皇帝没有绝望,毕竟颜曦对他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左右臂膀,没有人会做出自断臂膀这样的蠢事吧。

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京城时,也已经过了立春,天一日塞过一日的暖和,已经有农户在选挑种子,就准备开始一年一度的农忙了。

被大火焚烧殆尽的睿王府已经整修完毕,听说是皇帝下令,从国库中拨的银子,建的比从前更加豪华气派。桃小薇的绣楼被夷平,在原址之上,新建了三层小楼,作为颜曦与她大婚后所住的寝室,连里边的布置摆设都是宫内送来的,豪华气派。

可惜,不大合颜曦的眼,他一进来就吩咐奴才们把那些古董、花瓶什么的都收到库房里去,一番忙碌下来,卧房内又恢复了颜曦习惯的布置,简单干净,自然舒适。

他们在花谷内已经大婚,自然是要住在一起的,于是这冷硬的男性卧房中又多了一股纯女性的气息,与从前想必,显得大不一样。

还不等喘息一口气,得到消息的皇帝派来的太监已经满脸堆笑的等候在睿王府的花厅之中,见到颜曦,立即尖利着嗓子道,“七殿下,皇上有旨,宣您进宫,御书房觐见呐。”

风云变8

来的好快。

他们才进府,喝了一盏茶的功夫,宫里的来人也就到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睿王府周围,布满了皇帝陛下的眼线,也许一个,也许到处都是,他们密切的注意这边的动机,就等着有风吹草动立即回去报告。

那宣旨的太监恭敬的半佝偻着身子,“七殿下,听闻二殿下是随您一起回京的,陛下说了,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啦,麻烦您请二殿下出来,皇上宣他共同觐见。”

于是,颜融也加入了进宫的队伍,换上了久不穿戴的皇子服侍,玉树临风的与颜曦并肩而行。

“父皇这是想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呢,他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玩螳螂捕蝉的戏码?难倒不知道,还会有一只黄雀蹲在后边吗?”颜融咬着牙缝,嘴唇不动,可是声音却清晰的飘到颜曦的耳中。

颜曦眼含笑意,摇摇头。

“七弟,我们打赌,进了御书房,肯定能看到老大那张笑眯眯的假脸,你信不信,他肯定一早就进宫候着咱们,等着看笑话呐。”进了皇宫,颜融的表情也肃穆起来,只不过要他不说话是很难得,这一路上,他宁可用武功往颜曦耳朵里递话也不肯歇着,用他的话说就是已经进了牢笼了还让憋着,日子还过不过。

不多时,已经来到了御书房门前,宣旨太监走到门口,立即有总管太监传皇上谕旨,今早朝会要开到中午,请二殿下和七殿下就在御书房候着,皇帝稍后便来。

于是,二人便被好茶好水的供着,这一等就是二个时辰。

这次,不只是颜曦,就连颜融也嗅出了不对劲的意思。

“七弟,父皇这是什么意思,火急火燎的召咱们来,又不见晾着。”大家都是大小在皇宫里长大的,很多事情一搭眼就能猜测个八九不离十。

“二哥,抓个太监问问?”颜曦眼中闪过寒芒。

悄悄的指了指在御书房门外探头探脑的偷听的总管太监,颜融压低了声音,“抓别人没用,得抓这个太监头。”

风云变9

于是颜曦冲着房外一抓一带,御书房的一扇门无声的被打开,总管太监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吸力由内而外的缠住他,于是脚便离了地,凭空飞到二位皇子脚下跌倒,一抬头,就对上了颜曦阴测测的凶狠瞳眸。

颜融笑嘻嘻的亲手扶起他,“这不是总管太监吗?这么多礼,刚才在门外不是跪过了,怎么这会子又特意跑屋子里来跪了?”

“二位殿下,老奴老奴”吓的一激灵,这太监总管还没怎么回过神来。

“父皇呢?传我们兄弟来又不见,这都中午了,我们哥俩的肚子都咕噜噜的叫唤了。”颜融看起来永远是无害的,他脸上挂着笑眯眯,比太子殿下的温和适度更热情了些,捎带着,也显得威严不足。

“回二殿下,请二位再稍稍等候,皇上那边忙完了,一准立即来见您。”